照桥悠宛如五雷轰顶,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他的面部表情由于心情极度震惊极度不可置信而呈现出一种空白的状态,大脑里思绪混乱纷杂,已经彻底无法再冷静思考。
先是“哦”,再是“还好吧”,最后是“没什么好说的”……
和他聊天真的有这么无趣、这么让人不耐烦吗?
在他这一生中(虽然暂时还只有十四年),还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说过这样冷淡的话!
——在[照桥悠最不愿意听到的话排行榜]中,【还好吧】排在第三十七,【哦】排在第十一,【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排在第三,仅次于【你是不是整容了】【你长得好像xx】之后!
一定是开玩笑的吧?
明明他都已经那么热情那么亲切了,这个小矮子对他的完美外貌和七彩光环竟然完全无动于衷?!
不“哦呼”也就算了,竟然还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句他讨厌听到的话。
……
天空中突兀响起一声闷雷。
“不会要下雨吧?”切原和灰吕吓了一跳,无缘无故地怎么突然打起了雷。
乌云从遥远的天际滚滚而来,气势汹汹地霸占了大半边天,金色的电光在黑云里穿梭,伴随着阵阵恐怖的闷鸣,仿佛在谁发出威胁的叫嚣。
但另一小半天空却岿然不动,仍旧冷漠地维持着原来的样子。
切原吓得连忙抱住结实的灰吕。两人瑟瑟地抬起头,就见天空泾渭分明地分成两半,黑与白的分界线恰好就在他们的头顶。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会要世界末日了吧?”
“要下雨了呢,越前君?”照桥悠抬头看了看天空。“比赛可能要推迟了。柿木板网球花园好像还挺热门的,如果雨下得久,场地今天清理不出来,比赛的日期说不定还会推迟到下周去。”
“啊,说起来越前君是打算通过比赛来熟悉日本这边选手的风格吗?我倒是收集了一些最近举办比赛的清单,要不要分享给你?”
——这次事关你要参加的比赛,总该在意起来了吧?
“啊,不用了。”越前龙马双手插兜。他想了想,似乎终于意识到照桥悠解释一大段,而自己回复地显然还不够礼貌,于是又言简意赅地补充了句“谢谢你”。
照桥悠:“……”
四周忽然狂风大作。
照桥悠和越前龙马还淡定地站在风中,但切原和灰吕却遭了殃。
切原猝不及防被狂风一掀,一个重心不稳便攀住了灰吕的胳膊。恰好灰吕也被劈头盖脸呼地闭上了眼睛,毫无防备之下,被切原带地直接仰倒,两人骨碌碌一起顺着河堤滚进路边的河道。
灰吕挣扎了几下,发现河道滑得根本起不来,他这次不再作无谓的挣扎,就慢慢地又躺了回去。
岸上,照桥悠正大声地询问他们有没有事。
“你觉不觉得这种场景,有点熟悉。”灰吕沉默了一会儿,对旁边的切原道。
切原欲哭无泪:“为什么受伤的每次都是我们。”
灰吕望着渐渐放晴的天空,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满足感。
“但是某种意义上……我们可能拯救了世界。”他露出释然的微笑。
“灰吕!右边!看你右边!”岸上忽然传来照桥悠急切的喊声。
灰吕往右一看,河道中间正飘着一只箱子,里面一只灰白的幼猫双爪扒着箱子边沿,正无助地叫唤着。
“是一只猫!”灰吕忙冲照桥悠喊道。
所谓的河道实际上只能算是小溪,一脚踩下去水最深也只到膝盖,灰吕几步迈到中间,将箱子捞了起来。切原看到了,立即对着岸上的照桥悠挥手示意。
河堤面又滑又陡,汲取之前的经验,爬是不可能爬上去的,岸上的人下来也很可能会滑倒受伤——只能往回走,照桥悠记得他们过来的路上有一段河堤是修了台阶的。
照桥悠再次挥手,对切原指了指往回走的方向。
闹成这样,他们是肯定没办法去比赛了,切原和灰吕一身湿,还救了一只猫,处理完这些事情,比赛早都结束了。
照桥悠顾不上越前龙马了,他歉意地笑了笑:“越前君,柿木板网球花园是沿着这条路往前直行,三分钟左右就可以到,不好意思,我要去和我的同伴汇合了。”
说完,他便转身往回走。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越前龙马也跟了上来。
“越前君?”
“不去也无所谓的啊。”越前龙马注意到照桥悠诧异的目光,解释道,“如果对手都是刚才电车上的那些人那种水平的话,也没什么意思。”
照桥悠一愣——小矮子依旧开口嘲讽效果十足,但他却从中品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关心。
“谢谢你,”他扬起笑容。
两人匆匆地往回走一段路,走回到台阶处,恰好碰上抱着箱子的切原和灰吕。
两人一身湿漉漉的,照桥悠看了皱眉,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给他们,越前龙马也跟着脱下了红色夹克。
“我们不……”切原和灰吕正要拒绝,见照桥悠脸一沉,就乖乖咽下反驳的话,默默穿上了外套。
箱子里的幼猫躺在一片折叠的毛巾上,发出细细的“咪唔咪唔”的声音。
“是一只喜马拉雅猫。”照桥悠注意到猫咪短胖的体型和灰白的毛发,面部却和耳朵、尾巴一样呈现出灰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