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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要去吃东西了,好饿啊,”那块杯子蛋糕在旋转间被消化殆尽,陈迩对陈拓说:“你要去吗?”

    陈拓只是漫不经心地抚弄着手上的手链,“去吧,别跑远了。”

    “把我当小孩吗?”她的肩膀故意撞了撞他,“没大没小的家伙。”

    “你今天真的一直在挑衅我。”陈拓淡淡地瞥她一眼。有这么嘚瑟吗?都忘了平时的垂眉耷眼,一副尾巴翘上天的模样。

    “高兴嘛。”很容易满足的人在平凡的一天因为几件事重迭就心情雀跃。

    陈拓的手指微动,还是没有去碰陈迩,按捺下像提起一只兔子那样掐住她后颈的想法。

    她脚步像跳舞般轻盈地离开了,他只是远远地望着确定了她所在的方向,又移开了视线。

    接过侍应手里的果汁,陈迩喝了几口止渴。

    她查看了一下消息,是贺琛又发来几条消息。

    “是生气了吗?”

    结尾是个哭哭的表情。

    “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抱歉啊。”

    陈迩咬着吸管指尖很快地在屏幕上敲击。

    “没有生气。”

    “快过来吧,这边很热闹呢,我也在等你。”

    贺琛的消息来得很快。

    “好。”

    她坐在高脚凳上端着玻璃杯咬着吸管的样子很乖顺,完全看不出来刚刚跳舞跟个小疯子一样。

    江曜在二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旋转飞扬的裙角,微卷的头发丝都跟着蹦蹦跳跳的,叫人不懂她那样欢快的情绪从何而来,仿佛那纤巧的躯体里藏着取之不尽的能量一般。

    为什么呢?那样简单就能快乐。

    他完全搞不懂,甚至觉得反常识。

    可怜的家伙,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大祸临头了。

    今晚也是有热闹看了。

    他就这样饶有趣味地下了楼站在她的面前。

    陈迩眼神放空望着远处的场景,来来往往精致的鞋接踵而过,音乐也轻飘飘的,听得人很自在。

    江曜这样站了一分钟,最终确定她是真的没有看到自己。

    他有些不敢相信,冷哼似的笑了声。

    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她才颤动了下睫毛把视线放到他身上,下意识露出个浅浅的友好的笑。

    穿着银灰色礼服的男孩肩宽手长,狐狸眼半眯着。

    “欸,是你啊……江,”她望着江曜卡顿了一下,显然是连他的名字都忘了个干净,“江学弟。”又很自作聪明地补充了这么一句。

    “名字都忘了吗?”江曜扶着桌面,微微笑着,“学姐,你的名字我可记得很清楚欸。”

    讨厌的家伙,知道还说出来做什么。被拆穿的陈迩略微尴尬了一下。

    “记性不好嘛。”陈迩放下玻璃杯,身体向他倾了倾,“再跟我说一次你叫什么,我会记住的。”

    “江曜。”他也凑近了她。

    “哪个yào?”陈迩问。

    描述一下构成,或者组个词语,他都没有做,而是捧着陈迩的右手,一笔一画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一碰到陈迩的手的时候,她就不自在地要缩回去,很快被江曜的虎口锢住了手腕制止动作,他的指腹痒酥酥地擦过她的掌心。

    陈迩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一看他专心垂睫的模样,只以为是这个奇奇怪怪的人没边界感的毛病又犯了,倒认真地看他写的字来。

    “江曜……”她低声念他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念他的名字。

    刹那间,江曜的后颈都麻了一瞬。

    在床上的时候她叫的都是“贺琛”,现在终于也是会叫自己的名字了。

    “我记住了,”她一无所知地对他笑了笑,“江曜。”

    “唔……”他忍住哄她再叫几声自己名字的这类打草惊蛇的想法,又低头在她手上写她的名字,一笔一画缓慢地摩挲,比起写字更像是抚摸。

    “陈迩。”他低低地问,“学姐,我没记错吧。”

    “是。”陈迩说:“你的记忆力倒是比我好上许多。”

    她终于可以抽出自己的手,放在膝上。

    比她这种笨蛋记性好也完全不稀奇吧?江曜仍然感觉莫名的受用。

    他正准备开口说话,左肋间突然传来刺痛,他皱眉扶住自己的肋间。

    “……你怎么了吗?”她望着他感到奇怪。

    他缓了下气,才从突如其来的剧痛里回过神,那一瞬间真是跟要死了似的。

    “没事。”他对她笑了笑,还想找点别的话题,被很快打断了。

    “吃完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陈拓对陈迩说,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一旁站着的江曜。

    虽然他认出来了这个人是谁。

    在看到的那一瞬间心里就响起刺耳嗡鸣。

    “吃好了。”陈迩站起身,颠颠地走到陈拓身边,还是回头对江曜说了声“再见”。

    两人并肩向大厅走去,陈拓问她:“你认识那个人?”

    “不太熟。”陈迩疑惑地看他,“因为他说他认识你。”

    “嗯……”确实认识,陈拓脸上露出轻微烦躁的表情,“离他远点。”

    “你俩不对付啊?”陈迩幸灾乐祸地损他:“没听说过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没跟你开玩笑,”陈拓转过脸盯着她看,“离他远点。”

    他冷下脸的时候陈迩简直下意识地萎靡起来,肩膀都缩下来了些。

    “凶我做什么……”她伸手狠狠扯他后腰背的布料。

    “你又为什么要我说第二遍呢?”他抬手按了按发痛的额角,“有哪一次把我的话直接记住了?”

    陈迩的嘴唇上下努了几下,一种被指责下委屈的情绪涌上来让她有些难过,但她想自己不要跟这个讨厌鬼计较。

    “我就是想跟你说话轻松点,没想跟他怎么样啊,”她鼻子吸了吸气,“本来我看他也不像好东西。”

    陈拓嘴唇微微动了几下,没有说话,只是神经质般不停摩挲着自己的手链。

    “你找的人还没来?”他问:“再不来天都要亮了。”

    “哦……我看看。”轻松被转移注意力的陈迩拿起手机准备发消息,与此同时抬头在大厅环视了一圈。

    也巧,大厅的门正被侍应生打开,穿着豆绿色礼服的男孩进入内场,也正寻找着什么。

    “这里这里。”陈迩小声地说话完全没考虑对方听不听得到,她举起手摇晃着。

    陈拓看着身边乱蹦的人撇了撇嘴,也抬起眼皮看是谁来了。

    人太多,他完全看不出来哪个是陈迩兴奋的目标。

    也不用问了,陈迩已经从自己身边离开,她去的方向自然就是。

    绿裙在人群中穿梭。

    陈迩看到贺琛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为什么来晚了。她将母亲留下的祖母绿套件里剩下的那对耳钉送给了贺琛做为礼物,他没有耳洞,竟临时去穿了,左耳竖排挨着两枚熠熠的绿宝石耳钉,居然搭配出很不俗的效果。

    “我来晚了。”他向陈迩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