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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今天刚在外面办完事打算回公司,路上薛渡忽然接到韩叙的电话。

    韩影帝说他在老城区拍综艺,发现沈以南开车绕着那条路来来回回跑了五六遍,表情还特别差,问他们什么情况。

    一听说是沈以南情况不对,薛渡立刻就让陆植调头。

    陆植眼神好,老远看见沈以南的车在路口,油门一踩就上来了。

    谁知道就被人车撞了。

    陆植试图补救:“要不,我给嫂子买个新的?现在就去?”

    “你买?”薛渡不冷不淡看了他一眼,“想得美。”

    陆植:“……”

    车在停车场停下后,薛渡长腿一迈下了车。

    几步走到一旁,敲了敲车窗。

    沈以南正低头捣鼓些什么,听到这声音惊了一下,连忙转过头。

    薛渡眉心微顿。

    少年严严实实戴着一个白色口罩,将巴掌大的脸遮盖大半,露在外面的眼睛忽闪着,有些害怕和闪躲,像是只受惊的兔子。

    怎么突然戴上口罩?

    他在怕什么?

    薛渡指节收紧,但没有问出口,只是温和地开口:“吃过午饭了吗?”

    沈以南摇了摇头。

    薛渡弯唇:“我刚下班,一起吃点东西吗?然后再商讨赔偿。”

    沈以南垂眼,避开对方视线:“其实不用赔偿,不是什么大事。”

    “吃饭算不算大事?”

    “嗯……但是……”沈以南还有些犹豫。

    薛渡沉吟两秒,以退为进:“是有什么事情吗?我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了?”

    “没有!”沈以南下意识否认。

    口罩下,少年有些紧张地抿唇。

    薛渡就打开车门,伸出一弯手臂,让对方扶着他的手下车。

    怎么感觉跟电视剧似的。

    绅士得过分。

    脸颊微热,沈以南摇了摇头,自己下了车。

    他有些不放心似的将口罩往上拉了一下,低声问:“你弟弟呢?”

    薛渡早忘了还有个表弟跟着,随口说:“他有约了。”

    刚走过来要一起的陆植:“……”

    两人一起看过来。

    沈以南是有些好奇,他旁边的薛渡,则眼含警告。

    陆植挠了挠后脑勺,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啊对——我那个什么,我朋友喊我去打球来着,走了啊嫂子!替我照顾好我哥!他一个人不行的!”

    长臂一挥,陆植又灰溜溜回了车上。

    车子轰鸣声响起,薛渡看向沈以南:“商场二楼和三楼都有吃的,想吃什么吗?”

    沈以南“嗯”了声,声线有些紧绷:“我都可以。”

    “那吃粤菜吧,比较清淡。”

    两人上了三楼。

    乘电梯时,薛渡就订好了包间。

    落座后,服务生奉上菜单,等他们点完餐后退出。

    全程,沈以南都没有摘掉口罩。

    包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后,沈以南低着头摆弄手机,表现出一副很忙的样子。

    他下意识侧过脸,连呼吸都很轻。

    口罩忽然被轻轻碰了一下,沈以南猛地后退。

    “这是最近大学生间的流行吗?”薛渡不经意间提起。

    他指的是口罩。

    思索几秒,沈以南还是说了实话:“没有,脸上……不小心划了一下。”

    下垂的睫毛不自在地颤抖。

    受伤了?

    薛渡的眸光冷了几分,但语气还是温和的,怕吓到人似的:“我可以看看吗?”

    沈以南点了点头。

    指节扣着口罩边,停顿好几秒,才轻轻扯下来。

    但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侧过脸,避开对方的视线。

    目光对上玻璃窗的倒影。

    这张脸,过去被赵家人阴阳怪气恶心,回到沈家后又被白秀丽百般不待见。

    有很长一段时间,沈以南都觉得别人看自己的目光里带着嫌弃,他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去哪里都戴着口罩。

    快一年的时间,他才强迫自己不去注意其他人都目光。

    刚才意识到要和薛渡见面时,沈以南忽然变得有些慌张。

    脸上那道划痕,很丑。

    他不想被人看见。

    更不想……被薛渡看见。

    来不及去思考为什么会那么在意薛渡的看法,少年下意识就从储物格翻出口罩戴上,企图遮盖那道痕迹。

    此时此刻,空气静得可怕。

    沈以南的心越来越沉,一想到对方会自己露出嫌弃的表情,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少年低下头,抬起手臂试图遮住自己的脸,声音闷闷的:“别看……很丑……”

    “不丑。”

    薛渡干燥温暖的手掌托起少年脸颊。

    一起相处时,薛渡似乎总是有用不完的耐心和温柔。

    “让我看看,好不好?”

    他那么认真地看,目光好像化作火星,经过之处都会点起一片火花。

    沈以南仰着脸,感觉到自己周身有些发热。

    若他此刻抬眼,便会发现,薛渡的眸中盛满怜惜。

    “痛不痛?”指腹轻轻碰了一下。

    沈以南被这么一问,反而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可心里又冒出一点委屈。

    他低低地说:“就是……一点划伤。”

    沈以南顿了一下,他不太想说,但薛渡又问了一遍,语气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