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死对头的崽后,我们被迫同居》 第1章 《顶级e又如何,也要娇养作精老婆/捡到死对头的崽后,我们被迫同居》作者:锦和鲤【完结+番外】 简介: 【双男主+abo+双洁+甜宠+平行世界崽】 沈矜年捡到只奄奄一息的人类幼崽,送到医院后检查出严重的信息素缺失症,必须尽快找到孩子的亲生父母。 医生眯着眼睛,看大小一模一样的长相,问:“真不是你的崽?” 沈矜年傲娇哼哼:“双s级alpha,天生不带这项功能。” —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崽子格外喜欢自己的信息素,抱着他就是一阵暴风式吸入。 沈矜年甩不掉小拖油瓶。 每天兢兢业业替小崽子找爹妈。 直到某天,他不小心带回家死对头顾砚的贴身衣物。 小崽子爱不释手,抱着衣服喊:“papa~” 沈矜年警觉:? 小作精alphax白切黑enigma 非双强,日常向小甜饼,极端攻控慎入 第1章 捡到陌生崽子 “很典型的双亲信息素缺失症。” 医生将手里的检查报告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得出一个不太妙的结论:“宝宝太久没有感受到父母的信息素,所以才会发烧焦躁,哭闹不停。” 他推了推自已鼻梁上的老花镜,反复研究眼前一大一小,两个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孔。 纠结着开口问道:“为什么会缺少父母信息素啊,这孩子不是你生的?” 沈衿年一双漂亮的杏眸登时圆睁,被医生一番话雷得外焦里嫩太阳穴直跳,恨不得当场把身份证掏出来自证:“我是alpha,天生不带这项天赋功能。”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的omega…” “叔。”沈衿年赶紧出声打住医生对自已清白的诽谤:“我一生洁身自好,这孩子真是我在大街上捡到的,天地可鉴。” 真的不能再真。 沈衿年的话刚说完。 诊室的门哐当一声被粗暴推开,视线里陆陆续续进来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个个都面色严肃,正气浩然。 为首的警官环视房间一周,厉声问:“谁报警捡到了弃婴?” 沈衿年夹缝中举手:“我,我报的警。” 说着,赶紧举起怀里咬着手指头偷偷哽咽的小宝宝:“警察叔叔,这是我捡到的弃婴。” 所有人循着声音望去,几道炽热的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沈衿年身上。 房间里气压陡然低沉。 警察看看沈衿年,又看了看沈衿年怀里紧紧抓着他衣角不放的小婴儿。 两个人不能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最起码是长得七分相像。 什么关系不言而喻。 …… 所有人面部表情不约而同地松懈下来,但是警察依旧强撑出威严之态,皱着眉斥责沈衿年。 “小帅哥同志,下次再浪费警力是要通报批评的!” “我没有!”沈衿年蹭一下站起来,双手掐住小宝宝的胳肢窝将孩子高高递到警察眼前:“他真的是没人要的小孩。” “pa…papa…”小崽子似乎是听懂了沈衿年歹毒的恶评,瞬间哇哇大哭,挣扎着要往沈衿年怀里钻,一副受了委屈找爸爸要抱抱的样子。 沈衿年:“……” 好小子,故意讹他。 “你看,孩子都知道叫爸爸。”警察笑着拍拍沈衿年的肩膀,好心劝诫道:“就算你们夫妻闹矛盾,也不要动歪心思想把孩子丢了。” ? 沈衿年一张帅脸几乎要皱成苦瓜:“我大学还没毕业,婚也没结,真的不是我的孩子呀。” 警察:“放心吧,只要你及时去补办结婚证和出生证明,法律是不会制裁你的。” 沈衿年:“……..” 科普得好,下次不要再科普了。 他现在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沈矜年还想再开口辩解辩解:“这真的不是我的……” 但是被人抢先了一步开口,警察几乎以命令的口吻要求他:“没事就带着孩子早点回家,别让家里人着急。” “不是啊警察叔叔,我…” “好了,没有什么家庭矛盾是解不开的,看完病赶紧回去吧,孩子还小,离不开妈妈。” 开导完沈矜年,几个人以公务繁忙没时间和他过家家为由,火速闪退。 剩下沈衿年自已抱着一个打发不出去的小拖油瓶,在诊室里凌乱。 医生一副不出我所料的模样。 一边哎呀哎呀,一边噼里啪啦地在电脑上开药:“信息素缺失这病一般没什么药能治,只要多给予孩子一些父母的信息素就好,我帮你开了一点补充微量元素的营养品,带回家给宝宝一天一次。” 沈衿年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认命心态:“开吧,开最贵最好的。” 反正现在他给小破孩子花的每一分钱,到时候都会千百倍地给他亲爹讨回来。 既然没有人帮他找,那就自已找。 沈衿年愤愤不平地去交了钱拿了药,逮小猫儿似的把白嫩嫩软乎乎的一只崽子夹在臂弯里,心底十分不爽地离开了医院。 路边打了车,直奔自已租的房子。 小宝宝似乎知道沈衿年有在嫌弃他,一路上打着哭嗝乖乖蜷缩在沈衿年怀里,软乎乎的小手从头到尾攥住他的衣角不松开,水汪汪的漂亮大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沈衿年。 第2章 生怕自已一眨眼,对方就会再消失一样。 沈衿年被粘得也没办法,抱着孩子艰难地开了门。 幸亏他出来上学自已租了房子,不然莫名其妙地抱着一个好大儿回家,非让爹妈揍得他享年20岁。 把孩子抱进卧室放在床上,似乎是感受到了信息素的味道。 小宝宝努力地爬到沈衿年的枕头边,整个人像小树懒一样手脚并用抱住沈衿年的枕头,大口大口地汲取上面残留的信息素。 像困在荒漠里饥渴到极限的旅人,终于发现了一口清泉。 “你不会喜欢闻我信息素吧?” 小宝宝欢喜得用胖嘟嘟的小脸蛋蹭来蹭去,哭过的眼尾红彤彤的,又可怜又可爱:“woya~” 沈衿年震惊,生物书上说小幼崽只会对双亲信息素敏感,现在喜欢闻他的信息素是哪门子道理。 他抬起胳膊努力地嗅了嗅自已身上的味道,草莓冰激凌味。 破案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类幼崽能拒绝这个味道。 沈衿年看着宝宝自已蹭枕头蹭得高兴,脚步一转,正要去冰箱里找瓶饮料解渴。 自已前脚刚离开卧室半步,后一秒耳边立刻传来一阵嘹亮的防空警报声。 小崽子一边哭,一边艰难地趔趄着爬到了床边,正打算下床去追逐他。 沈衿年没想到这孩子一分钟都离不开自已,烦得他自已晚上抱着入眠的玩具,睡过的床单,穿过的衣服通通收拾过来给人做了个窝。 看着崽子抱着自已的玩具咯咯直乐,沈矜年终于松了口气。 腾出时间来赶紧打电话搬救兵。 狐朋狗友陈含在十五分钟之后飞速赶到。 沈衿年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找他商量,结果一进门就看到沈衿年正瘫在沙发上躺尸。 他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说吧,什么火鸡要十万?” 沈衿年仿佛被榨干的行尸走肉,胳膊直挺挺地指了指自已的卧室:“在里面。” 他满腹疑惑地绕过沈衿年,推门而去。 一看到满房间乱七八糟的衣服玩具后,一声卧槽脱口而出:“你家遭贼了?” 沈衿年有气无力:“算是吧。” 碰瓷的也算贼。 说着,他扒开层层叠叠交织捆绑在一起的衣服,从里面挖出来一个奶呼呼的小崽子:“你下午没课,帮我照顾他一下呗。” 陈含看清孩子长相以后吓得双腿发颤,差点站不稳当。 咽了咽口水把视线从小宝宝的脸上转移到沈衿年的脸上,苦口婆心劝道:“矜年,就算顾砚是你的死对头,处处压你一头惹你不痛快,但咱也不至于绑架他儿子吧!” “孩子是无辜的呀!矜年!” 沈衿年:“?” 第2章 和顾砚正面交锋反被撩 沈衿年细细端详。 把小崽子从头到脚都审视了一遍,也没看出来哪里像顾砚那个烦人精。 朋友直接掰过孩子的脸,强硬摁到他跟前:“你仔细看看!” 沈衿年眯着双眸托着下巴,仔细品味:“他和顾砚都是眉毛底下挂俩蛋?” “不是啊!你看这眉毛这嘴巴,和顾砚长得一模一样。”男生惊讶得久久合不拢嘴,“真不是他私生子?” 沈衿年听了好友的想法后似乎也受其影响,他再次拎起小崽子看着稚嫩的小脸蛋,越看越觉得像顾砚。 越看越恨得他咬牙切齿:“我倒希望是,到时候去揭发他曝光他检举他,看他以后还怎么装清纯校草人设。” “不过,衿年….我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虽然不是什么好话。 但是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作为好兄弟不该瞒着好兄弟。 “其实我觉得,这孩子长相…还是有点像你….” 一进门的时候就觉得像,又怕沈衿年这个脾气暴躁的小少爷削他,所以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像顾砚。 果不其然,沈衿年一个小熊抱枕带着十成十的怨气狠狠砸到他脑袋上。 “滚呐!” 再说一句把你脑瓜子削放屁。 他就算饿死,从这里跳下去,也绝对不可能找顾砚生孩子。 更何况他是alpha。 陈含小声地提醒:“要不去做个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很贵的,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给一个陌生小屁孩花几千上万块钱做一份早就知道结果的鉴定,他又不是大慈善家。 “你先帮我照顾一天,我想办法给他找爸爸妈妈。” 沈矜年说完懒得和他多嘴,把孩子胡乱塞给对方后就拎起包去学校。 说是上课,其实脑子里全是孩子的事情。 他一个年纪轻轻身世清白的芳龄小帅哥,总归是不可能一直替别人家养孩子,得想个办法找到小崽子的父母。 沈衿年一路上走神,踩着上课的点才赶到教室。 放眼望去教室里已然坐满了同学,唯一留给他的位置就在第一排。 沈衿年无所谓,坐哪里都是坐。 偏偏那个位置旁边坐的是他死活看不顺眼的死对头,顾砚。 沈衿年视线扫过对方。 顾砚刚好在看自已,两个人视线触碰仿佛电流交汇瞬间迸射出剑拔弩张的火花。 顾砚微微勾起唇角,好整以暇地侧着头看向他。 第3章 沈衿年不用猜就知道,那双深邃的黑色瞳仁里肯定装满了满满的戏谑和得意。 不过他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坐到了顾砚身侧。 死对头见面,气势不能输。 沈衿年刚一入座,四面八方就不约而同地传来各种窸窸窣窣的八卦声。 他听不清楚。 只有自已正后方那个omega的声音勉强能断断续续地传进耳朵:“第十届校草风采的投票已经出结果了!” 沈衿年竖起耳朵。 “往年都是顾砚以几票之差碾压沈衿年,没想到今年……” 沈衿年心里咯噔一下。 今年怎么了? 今年顾砚终于无缘桂冠了? 今年的学生终于知道他沈衿年明珠蒙尘了? 沈衿年越想越按捺不住激动,虽然自已并不在意这个乱七八糟的投票,但是但凡能压倒顾砚一筹,那也算他沈衿年扬眉吐气。 沈衿年坐直了身体,不动声色地向后倾斜,支棱起耳朵一字不落地听完omega的八卦—— “没想到今年顾砚比沈衿年多了整整一百票喔!” 沈衿年:“。” 好好好,欲扬先抑这个小花招被你玩明白了。 沈衿年气得脸色涨红。 紧接着听到身边传来一声浅到几不可闻的轻笑,沈衿年闭着眼睛都能听出来是谁。 一记眼刀瞬间扎到顾砚身上:“你笑什么?” 顾砚转过头的时候,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好像刚才只是沈衿年的错觉。 沈衿年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没好气地又问一遍:“顾砚,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顾砚茫然蹙眉:“嗯?” “别装了,你处处压我一头,是不是特高兴啊?” 提到这个,沈衿年就十分怄气。 他是家里老二,顶上有个大哥继承家业,本来是家里百宠千爱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小少爷,还是极其稀有的双s级alpha,从小到大任何闪耀的光环都围绕在他身上。 谁知道一进大学的门就被顾砚狠狠踩了一脚。 自已精挑细选穿了一身名牌高定开着豪车,高调入场,结果被一个穿白t恤背尿素袋子的顾砚夺走了所有的目光。 甚至当天就有人给他们两个打擂台投票。 张扬娇气富二代小少爷pk清冷风神颜男大学生 pk结果不是谁人气高。 而是他沈衿年适合当0。 于是就变成了—— 张扬娇气富二代小少爷0x清冷风神颜男大学生1 甚至还有人激情产出20万字花市同人文。 气得沈衿年半死的时候,顾砚却深夜给人小说点赞点收藏,虽然很快就取消了,但是还是被熬夜修仙的同学逮到了蛛丝马迹。 这可是赤裸裸的羞辱啊! 梁子当场就结下了,更不要说以后每次被顾砚踩着脑袋当万年老二。 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各个方面被顾砚碾压,自尊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 回忆被顾砚清冷的声音打断:“没有。” “什么没有?”沈衿年早就忘了自已问过什么了。 “没有压你一头。”顾砚道,“但是很高兴。” 沈衿年看着他觉得莫名其妙:“高兴什么?” 顾砚晶亮的黑色瞳仁里映着沈衿年小小的影子,看起来赤诚又温润,身体不动声色地靠近沈矜年,直到肩膀差点擦到肩膀,肌肤触碰肌肤。 虽然都是alpha,但是凑这么近。 他甚至都能闻到顾砚身上散发而来的雪松味信息素,若有若无地萦绕鼻尖。 勾得自已的信息素也有些燥热不安。 沈矜年眼神飘忽,不自然地躲了躲:“你边太啊,别别别靠我太近……” 顾砚唇瓣碰了碰,压着声音道:“当然是高兴我又拿了第一名。” 沈衿年:“……”请你去世,立刻。 他烦顾砚果然是有原因的。 什么清冷倨傲不近人情大校草,分明臭屁得不行。 沈衿年嗤笑一声:“都成年人了,还关注这种小儿科的帖子啊顾砚,幼稚死了,你的眼界就只剩这么个校草当当了。” 说完,他怔了一下。 沈衿年福至心灵,突然被点拨了一样脑袋里灵光乍现。 他们能发帖子投票选无聊的校草,那自已也能利用网络给小兔崽子找爸妈不是。 孩子丢在大学附近,还是特意挑选的监控盲区,那很大几率就是附近的人弃养的。 他一点一点地筛选,总能查得到。 说干就干,沈衿年决定从信息素下手。 小心掏出手机来,藏在桌子下面激情打字: 【高价诚收omega二手衣服,货到结款,童叟无欺】 发出去以后又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补充了一句: 【我不是边太】 沈衿年做完以后心虚地赶紧收了手机,下意识往讲台上望过去,发现老师没有察觉到自已开小差以后才松了口气。 但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身侧的顾砚已然将他一整套小动作尽收眼底,男人眸色晦暗。 第3章 和顾砚逛母婴店被错认cp 沈衿年的帖子很快火起来。 虽然他注明了自已不是变态,但是这句话多少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许多omega纷纷涌进帖子里唾骂他的行为,甚至还惶恐自已学校里竟然也有这样的猥琐alpha! 第4章 沈衿年被猥琐二字狠狠地伤透心脏。 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说自已需要用残留的信息素做化学研究,事关他的毕业论文,希望大家可以帮忙。 话说得异常诚恳,末尾还带了个小猫磕头的表情包。 这让很多omega稍许放下了戒备心,抱着玩玩的态度把自已的旧衣服寄到指定地点。 短短两天里,他就收到了三十多件衣服,沈衿年忙不过来雇了个月嫂,照看孩子的同时还帮自已去收货。把客厅塞的满满当当。 沈衿年把刚睡醒还迷迷瞪瞪的小兔崽子从卧室里抱出来。 指着眼前的一堆衣服给他看。 崽崽一脸懵:“wuwa” 沈衿年:“闻吧,哪个是你爸爸的。” 崽崽揪着沈衿年的袖子不肯松手,拱着屁屁往沈衿年怀里钻,仿佛自已跟前的衣服堆是洪水猛兽一样。 沈衿年拎着人后衣领把小孩提溜出来。 “我费尽心思帮你找爹,你别搁这里给我装傻摸鱼奥~” 话音落下,小崽崽被毫不留情地丢进衣服堆里。 莫名其妙地被沈衿年粗暴对待,还被许多陌生的信息素包裹,小宝宝好不容易铸造的安全感一时间被吓得烟消云散。 浓烈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宝宝小嘴儿瘪了瘪,又圆又大的漂亮眼睛里几乎一瞬间就蓄满了泪水,张开小手一边哭一边要抱抱:“wua~papa~” 沈衿年无可奈何,蹲下身子将崽子抱出来。 “没有你喜欢的信息素?” “muwa……”崽子把小肉脸蛋藏在沈衿年的胸口,把眼泪全部蹭到男生四位数的高档衬衣上,还扒着人胳膊大口大口地吸入沈衿年的信息素。 很明显这小兔崽子对这些陌生信息素并不敏感。 但是对他却依旧上瘾。 沈衿年烦躁地捏了捏眉心,缓缓释放出一些信息素包裹着宝宝。 小崽子立刻眉开眼笑,乐颠颠地蹬着小胖腿:“fuma~” 沈衿年捏了捏宝宝的侧脸:“什么垃圾基因才能生出你这种天生的狗皮膏药。” 月嫂阿姨冲完奶粉,就立刻从沈衿年怀里接过小崽子:“小沈先生,家里的奶粉快没了,这几天天气不大好,宝宝的尿垫和纸尿裤也要多买一些备下。” 沈衿年瞟了一眼挂钟,看着时间:“好,我现在去买。” “带把伞吧,六月份这天气说变就变呢。” 沈衿年摆摆手:“外面还挂着太阳呢,天气预报说明天才下雨。” 月嫂只是给个建议,雇主有自我想法她也没有再劝。 沈衿年说完就抓着钥匙出了门。 他租的房子在大学附近,但是这边竟然意外地没有母婴店,沈衿年打车绕了三五公里才找到一家大商场。 结果刚一下车,视线里就晃过一个熟悉的影子。 “沈衿年。” 沈衿年循着声音朝自已侧后方望过去,一眼就看到推着共享单车的顾砚。 对方还先发制人地问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衿年抱起手臂,从上到下打量了顾砚一眼:“你家开的?只许你来?” “我打工送货。”顾砚结束订单行程,转而又把目光转移到沈衿年身上,“你呢?” “我….”他低头看了看自已已经迈进母婴商场的半只脚,好像也没有办法扯谎说自已路过,沈衿年咳咳两声,“我捡了只小狗儿,来买奶粉。” 顾砚:“小动物要喝专配的羊奶粉,你恐怕来错地方了。” 沈衿年又被教育,瞬间起了情绪啧啧一声:“你管我买什么奶粉,又不是喂你儿子。” 事儿多。 管得还宽。 顾砚没说什么,跟着沈衿年身后一起进了商场去结单。 领完工资后发现沈衿年真的在奶粉货架前思索。 顾砚快步上前,问他:“几个月的小狗?” 沈衿年沉浸在自已的世界里,没有察觉到顾砚已经站在了身后,嘴巴比脑子快地回应道:“医生说已经六个月了。” 顾砚指了指中间的那一层:“可以喝二段。” 沈衿年利落地扒拉了好几桶进购物车。 然后突然警觉地向后看了一眼,顾砚就站在他身后,甚至还熟练地给了他购买意见。 沈衿年下意识地慌乱起来:“你你你……你别乱想!我就是给狗狗买的!” 顾砚充耳不闻:“小狗需要尿不湿,你买不买?” 沈衿年毫不犹豫:“买。” 话音落下。 沈衿年又跟着顾砚辗转去尿不湿的货架,挑选了一款最舒适昂贵的塞到购物车。 最后两个人逛到服装区,沈衿年被粉粉嫩嫩的小衣服可爱到走不动路,脑海里甚至能想象到小狗皮膏药穿上有多卡哇伊。 导购员眼尖地看到一对年轻的帅哥正在看婴儿衣服,热情地快步上前:“两位先生需要给宝宝添置夏装吗?刚好我们今天有新品上架,可以进来看看哦。” 沈衿年听得瞬间起了浑身鸡皮疙瘩:“我和他不是一起的。” 导购员诧异地看向顾砚。 顾砚礼貌地扬起一丝浅淡的微笑,看起来格外苦涩。 她懂了!她可太懂了! 新婚小夫妻闹别扭是吧,她见得多了! 导购员立刻改口:“没关系,喜欢可以进来看看,我们这边0-12个月宝宝的衣服都有。” 第5章 说着,不给两个人离开的机会紧接着追问下一句:“咱家宝宝现在多大了呀?” 顾砚比沈衿年要快一步:“6个月。” 沈衿年无声地瞪了他一眼,用唇语说:“神经病啊你。” 让你抢答了吗你就抢答,现在他怎么解释都洗不清了。 沈衿年自暴自弃,跟着导购员一起进了展厅。 顾砚刚想跟着进去,被沈衿年一根手指指着鼻子定在区域之外:“你,不许进!” 青年尴尬地收回迈出去的半只脚。 导购小姐捂着嘴巴偷笑:“你们两个感情真好。” 沈衿年被这句话吓得魂飞魄散:“不敢不敢。” 他们两个从见面第一眼开始就撕得水火不容,冰炭不洽,恨不得跳对方头上拉x。 真的很难心安理得地接受这种莫须有的赞美。 第4章 困在骤雨里的二人世界 沈衿年出来的时候顾砚还在原地等待。 导购惊讶了一瞬,旋即又用一种暧昧到拉丝的眼神看着顾砚和沈衿年,那表情的意思明显就是——我又磕到了。 沈衿年只觉得自已要发疯。 他懒得解释。 逛商场已经花了三个小时,今天的运动指标已经彻底超标,急需回家躺平恢复精力。 还好顾砚这个小东西有眼力见,上前帮忙提起购物袋。 沈衿年毫无心理压力地全部交给了顾砚,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不过嘴依然硬—— “我是不会感谢你的。” 顾砚:“意料之中。” 沈衿年什么时候跟他说过半个谢字。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再次沉寂下来,周身三米的气压都要比别处低得多,甚至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形屏障,商场里的人甚至都绕着他们两个走。 沈衿年和顾砚一前一后快速前往商场出口,结果沈衿年刚迈出大门一步,就毫无准备地差一点被飙风掀翻在地。 外面不知道何时变了天。 浓云密布,阴霾骤起。 狂风卷着暴雨在城市中叫嚣肆虐,雨伞被暴风掀飞,共享单车横七竖八地被刮倒在路边,恶劣天气直接将两个人围困在商场之中。 沈衿年退回室内,打算拿手机打辆车回家。 但是没想到排单竟然要排到两个小时后,甚至都不一定能排上单子! 他换了几个软件都是这种情况。 就在沈衿年急得团团转的时候,顾砚绕过他,仰起头看着外面的天气沉思了片刻。 回过神后,顾砚用目光给沈衿年指了个方向。 道:“沈衿年,西北角300米有个酒店。” 沈衿年第一时间就放弃了这个思路:“正经人逛商场谁带身份证。” 顾砚又说:“酒店右拐10米,还有个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沈衿年果断拒绝:“我是绝对不可能在那里过夜的。” 先不提店长会不会给他们提供躲雨过夜的空间,就算让他住,沈衿年也不会住的。 没有床没有椅子,坐在地板上像乞丐一样。 顾砚转过身来,居高临下意味深长地看了沈衿年一眼。 最后给出他一个选择:“便利店后面有个胡同,直行100米是我家。” 沈衿年:“你家?” 顾砚:“我租的房子。” 沈衿年表面犹豫,实则大脑里开始快速地分析利弊。 他如果坚持打车的话估计要等二三四五个小时,附近没有饭店,没有休息区,等到商场关门后还要另寻他处。 如果跟顾砚回家的话…… 顾砚为什么要邀请他回家? 试问一下自已会邀请一个看不顺眼的死对头回家过夜吗,那必然不会。 顾砚不会对他有所图谋吧? 图他年轻貌美?图他身娇体柔? 沈衿年越想越惊心动魄。 顾砚静静看着他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去吗?” 沈衿年仰起头,直勾勾盯着对方试探:“你这么好心邀请我回家?” 顾砚:“因为我要回家。” 多带沈衿年一个人,跟捎一只小猫小狗没啥区别。 沈衿年看似沉思,实则装了两秒就咳嗽两声含糊不清道:“去。” 反正他们都是alpha,顾砚再怎么起歪心思也不会损害他清白。 顾砚闻言没有立刻出门,反而折返回商场里,给工作人员要了个装过奶粉的超级大纸箱,倒放着从宽纸板的一侧挖了两个大洞。 沈衿年正疑惑他要做什么的时候。 顾砚突然把纸箱子倒扣他脑袋上,两个大洞刚好露出两只眼睛。 沈衿年:“……” 啊啊啊啊啊啊! 他可是上流社会的贵少爷!顾砚这个刁民想要迫害他的高逼格! 就在沈衿年想要把纸箱子愤然掀掉的时候,顾砚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腕,解释安抚道:“外面雨太大,回家得想办法遮雨。” 沈衿年语气不爽地质问:“这么丑的东西,你为什么不戴?” 顾砚拎起手里满满当当的奶粉纸尿裤:“我没有空闲的手。” 沈衿年深呼吸一口气,一把抓住顾砚的衣角猛地把人拽到自已身边,两个人的肩膀突然间紧紧相贴。 顾砚只觉得眼前一黑,那个大纸箱子竟然也盖到了自已的头上,耳边是沈衿年傲娇的闷哼声。 第6章 “这个脸,你今天必须和我一起丢!” 说完,沈衿年不给他反悔的机会,生拉硬拽地带着顾砚直奔狂风骤雨之中,期间沈衿年怕顾砚看不到路跟不上节奏,一手挽住他的胳膊,一手紧紧攥着纸箱的边缘。 两个人像傻子一样,头上顶着纸箱子冒着暴雨在斑马线上狂奔。 直到一鼓作气地跑到了便利店后的小巷子里,沈衿年才将箱子丢掉,让顾砚带路,二人狼狈地进了一户老旧小区里,又辗转找到了一栋藏在旮旯里的单元楼,不过好在房子并不邋遢。 进到家门的一瞬间,沈衿年松了口气。 顾砚先把暖气调大了一些,又去衣柜里找了件睡袍给沈衿年:“去洗个热水澡吧,不然淋雨容易感冒。” 沈衿年接过衣服,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信息素味道:“是你穿过的?” 顾砚:“穿过一次,家里没新的了。” 沈衿年犹豫了一下,还是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接受。 与其穿着身上黏糊糊的衣服,还不如穿顾砚的二手睡袍,男子汉能屈能伸。 顾砚提醒:“浴室在你右手边,水温是我调好的可以直接用,沐浴露你用粉色草莓的那瓶。” 沈衿年嗯嗯,突然想到了什么耳尖有些发红:“那个顾砚….你家有没有那个啊?” 顾砚稍微怔了一下:“抱歉,我个人情欲不是很重,没有买过那个。” 沈衿年脸色彻底爆红:“……我是说有没有新内裤,我的衣服都湿透了!”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哦。”顾砚几不可察地勾起唇角:“没有新的,只有我穿过的。” “算了。”男子汉能屈能伸梅开二度,拧巴拧巴晾干了再穿也无妨。 沈衿年结束了对话,只身进了浴室。 一进门就愣住了神。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浴室里信息素的味道要比外面重得多得多得多,仿佛顾砚就站在他身边对着他释放大量信息素一样。 而且,沈衿年觉得顾砚的信息素有些怪。 按道理说,alpha对同类的信息素只会嫌弃厌恶甚至是压制,但是他一个双s级alpha,闻到了顾砚的信息素以后竟然想…… 竟然想…. 臣服。 第5章 你家好热啊 有病。 沈衿年觉得自已一定是疯了,才会对顾砚的信息素有感觉。 他又不是omega! 顾砚这个人讨厌,信息素也讨厌。 沈衿年摇摇头,赶紧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子,洗完澡后胡乱套上顾砚的睡袍,逃似的红着脸快步离开了浴室。 结果心急眼瞎,一出门就迎头撞上了路过的顾砚。 沈衿年眼前一黑,狠狠地栽到人怀里。 “唔….”可怜鼻尖撞得生疼。 “你不舒服吗?”顾砚撑住沈衿年的肩膀,小alpha比自已矮一头,倒在怀里时晕乎乎的,脸颊还泛着粉红看起来又娇又嫩。 沈衿年捂着酸疼的鼻子,眼睛里噙着泪。 连忙躲过顾砚的触碰。 顾砚随即收回自已的双手,稍许低着头望着沈衿年的发旋儿。 沈衿年疼过以后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仰头控诉顾砚:“你家浴室里全是信息素的味道。” 他被那股雪松味包裹得密不透风,差点儿被憋死。 “抱歉。”顾砚眼神躲闪,似乎是被人戳到了秘密一般:“今天天气不好没有通风。” 沈衿年也不是那么蛮不讲理性格,捂着胸口平顺不适。 “我今天在哪里睡啊?” 顾砚侧了侧身子,指向他身后的房间:“那里是卧室,你睡床我睡沙发。” 沈衿年有些诧异,顾砚这小子如果心眼不坏的话心眼还是挺好的。 竟然让死对头睡床! 沈衿年觉得自已也不是那种娇惯的人,顾砚对他大方照顾,他也有样学样地豁达起来:“不用,我睡沙发。” 顾砚上下打量了沈衿年一眼,对方穿着自已的睡袍宽大且松敞,稍微一动作就能从领口看到白皙的胸口,更不要说沈衿年还挂空挡。 他迟疑地问:“你考虑好了?” 沈衿年本来想睡,但是突然被顾砚的眼神恶心了一下。 临时改变主意:“不,我睡床。” 他睡相不好,沙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顾砚:“我帮你换了床单被罩,累的话可以先去休息。” “辛苦,一会儿把住宿费转给你。” 沈衿年伸了个懒腰,直接朝着顾砚的房间走去。 门板一开。 沈衿年有些惊讶。 他知道顾砚家里不宽裕,一边上学一边打工才能勉强生活度日。 但是…沈衿年是真的没想到顾砚的房间里这么简陋,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以外,就没有其他的家具了。 他一屁股躺在床上,硬邦邦的床垫硌得后背生疼。 “就算是alpha也没必要对自已这么苛刻吧?顾砚是特种兵吗?” 沈衿年嘟囔吐槽,心里暗暗决定把今晚的住宿费降低到50块钱。 正想着,他才发觉自已没有把手机带过来。 沈衿年不得不起身再去桌子上拿一趟,路过客厅的时候正好看到顾砚在浴室里正准备洗澡。 他无意识地多看了两眼。 第7章 突然听到耳边隐约传来一阵低沉性感的男性喘息声,赫然是顾砚的声音! 沈衿年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 家人们,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浴室里有那么浓郁的信息素了! 沈衿年瞬间脸色爆红,蹑手蹑脚地猫着腰从客厅里钻回卧室。 然后将自已整个蒙进被子里。 啊啊啊啊啊! 顾砚….顾砚怎么敢的啊! 他刚刚还在浴室里洗过澡,甚至残留了自已的信息素味道,那人都不嫌弃死对头的吗! 沈衿年越想越觉得惊恐。 一边狂念阿弥陀佛,一边强迫自已闭上眼睛放空思绪。 但是控制不住地,脑子里顾砚的形象越来越清晰。 对方穿着湿漉漉的衬衫,单薄的布料浸透以后紧紧贴在肌肤上透出隐隐约约的肉色,勾勒出他结实精壮曲线分明的腹肌。 顾砚滚烫的手掌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腕,声音沙哑得厉害:“好看吗?要不要摸一摸?” 沈衿年想躲,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 手被顾砚引领着,逐渐贴上那勾人心魂的腹肌。 沈衿年有些羞耻。 偏偏顾砚还把嘴巴贴到他的耳边,一边吹着热气一边用低沉磁性的声音蛊惑着自已:“喜欢吗,年年?” 说不喜欢那是假的。 沈衿年断断续续练了两年都没练出来的东西,竟然在死对头身上长得这么完美。 他摸了第一下,就想摸第二下。 但是没想到摸得顾砚的肌肤越来越滚烫,声音越来越沙哑,眼神越来越晦暗,欲望越来越明显! 沈衿年及时刹车,准备把手从顾砚的腹肌上抽离。 但是没想到男人要比他更加迅速,眼疾手快地攥住了自已的手腕,将他强行箍在身边。 “喜欢的话,我晚上抽空教你怎么锻炼,好不好?” “不好!”沈衿年知道现在的剧情发展不对劲,在顾砚怀里剧烈地挣扎,企图逃离男人的控制。 不过,意料之外的是顾砚这个alpha的力气竟然要比他大得多。 “顾砚你放开我!” 就在顾砚那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逐渐放大到眼前距离他不足1厘米时,沈衿年突然尖叫出声,猛地从梦中醒来! …… 骤然脱险。 沈矜年额角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整个人呆滞在床,捂着胸口深吸了几口凉气。 但是脑袋昏昏沉沉,心口的憋闷并不见好转,甚至整个身体也愈发酸软燥热。 沈衿年翻了个身,侧躺在床上。 怀里抱着顾砚给他的被子,还能闻到上面残留的雪松味。 浑身的燥热安静了一瞬,仿佛在烈火重围之中偶然得到了一抔最凛冽的雪。 可惜杯水车薪。 很快他又觉得好热好热,比刚才还要强烈千百倍,就算将领口扒开灌进凉风也无济于事,热得他无力思考,整个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 沈衿年撑起身子拼尽全力大喊:“顾砚!” 秒针转了足足两圈,卧室的门才被打开。 沈衿年已经把自已扒得乱七八糟。 往日的高傲全然不见,漂亮杏眸里泪水和委屈交织打转,说出口的腔调软糯得不行:“你家好热啊……” 顾砚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厨房:“我早就已经把暖气关掉了。” “还是很热。”沈衿年摸了摸自已的脸,烫得要命,委屈地趴在床上地央求,“你帮我调成冷气吧。” 顾砚觉得不对劲。 大雨天怎么会热。 他快步迈进屋子里,拧着眉问:“你除了热,还有什么其他的感受吗?” 沈衿年:“没力气。” 顾砚追问:“还有吗?” 沈衿年手脚并用地抱紧被子,猛吸一口信息素,眼泪汪汪得像个娇软的omega。 还有什么啊…. 还有… “还有有点那个…” 第6章 狐狸变成小猫咪 顾砚悄然红了耳根,咳嗽两声掩饰尴尬。 “你是不是易感期到了?” 沈衿年艰难分析了良久才摇摇头,小猫儿似的格外乖巧:“我,我下一次易感期…在两个月后。” 所以这个情况,显然是意料之外。 两个人手足无措。 顾砚看着外面的大暴雨,恐怕根本没有办法去医院。 沈衿年身体不适到极点,仿佛被困在空气稀薄的密闭空间里,呼吸困难,五内如焚。 他蓦然地攥住顾砚的手:“……有没有备用抑制剂。” 顾砚犹豫了一瞬:“我的抑制剂你用不了。” 沈衿年顿时间就委屈得不行。 “你舍不得给我用,小气鬼。” 顾砚没办法和他解释,也不能解释。 只能先去给沈衿年倒了杯白开水喝。 不知道是不是水分补充到位,顾砚再看沈衿年的时候,发现少年噙在眼眶里的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顾砚……” 沈衿年的清醒被吞噬殆尽。 倨傲骄矜的alpha被易感期支配,不由自主地露出被掩藏的娇软与脆弱。 他主动攀上顾砚的胳膊,浓郁的草莓味alpha信息素萦绕充斥在空气中,可口诱人。 顾砚明显被火热的信息素勾得有些失神,甚至没控制住自已的腺体,也随之释放出一点点雪松味。 第8章 “唔…”沈衿年敏锐地闻到了顾砚身上的味道。 宛若飘扬的雨丝洒落在烈火里,虽然效果不大,但是沈衿年发现了有灭火的功效。 他拱着身子钻到顾砚怀里,枕在他腿上。 “信息素还要….” “喜欢,你的信息素……” “雪松味道比草莓,好闻….” 顾砚小心地释放出来一点信息素。 沈衿年大口呼吸,如获新生般挤掉眼泪:“还不够……” “不要贪吃。”男人小心给予。 他从小到大都很少在外人面前散发过信息素,也摸不准沈衿年此时此刻能承受到什么程度。 于是这样小心翼翼挤牙膏似的行为,强烈地引起了怀里alpha的不满意。 “太小气了。”沈衿年用侧脸蹭了蹭顾砚的大腿,眨巴着圆眸委屈地央求,“再给我一点…哥哥。” 顾砚喉结翻滚。 他从来不知道沈衿年也会这种讨好人的小花招。 但是很实用。 房间里的雪松味越发浓郁,和草莓味信息交织糅合。 沈衿年舒服得眯起漂亮眼睛:“…顾砚,不许停。” 沈衿年:“你今晚…” 沈衿年:“一直在我身边释放信息素…” “可以吗…” 顾砚声音沙哑:“好…” 沈矜年得了肯定,精神瞬间松懈下来。 体能被易感期大量消耗,人也开始倦怠。 沈衿年躺在男人腿上犯困,眼皮打架难分胜负之际,他透过睫毛的缝隙隐约看到了顾砚的脸。 一张莫名深情的脸。 沈衿年来不及思索,很快便沉沉睡下去。 不过易感期的alpha睡眠质量一向不大好,他抱着顾砚的腰,想把脑袋钻进对方睡衣里,又嫌弃顾砚的腿硬邦邦,硌得他脸颊生疼。 娇气得像个发情期的omega。 顾砚只得再多放出一些信息素,才勉强安抚住了沈衿年。 …… …… 次日,雨后初霁。 房间里的信息素味道已经消退了不少。 沈衿年睡了十几个小时后自然醒,双眸迷离中隐约看到身边有个人影。 困意瞬间烟消云散,智商回笼,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顾砚!” 沈衿年惊呼出声,这才察觉到顾砚和自已躺在同一张床上,还盖着同一张被子。 “顾砚!你边太啊!” 身侧那位放了一整晚信息素的男人缓缓睁眼,看向沈衿年的表情受伤又低落。 “你不是说睡沙发的吗?”沈衿年凌乱之余生气为上,”你…你怎么在我床上!?”x 顾砚:“我也想离开的。” 说完,眼神瞟了一眼被子。 沈衿年随着男人的视线望下去,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自已像树袋熊一样手脚并用抱着对方不松手。 沈衿年火速退避三舍。 事后又察觉不对劲:“我睡衣呢?” 沈衿年毛骨悚然,下意识地收缩向阳而开的花,确认生命力很蓬勃以后才松了一口气。 在床上掘地三尺寻找自已的睡袍。 顾砚缓缓坐起身体来,捏了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顾砚问他:“你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吗?” 没找到睡衣,沈衿年把自已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只露出来一个乱糟糟的脑瓜:“有的。” 顾砚浅浅挑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沈衿年:“我记得昨天易感期,你舍不得给我打抑制剂。” 顾砚:“……” 很神奇的内存存储系统,还会选择性录入信息。 自已昨晚起床十四次喂他喝水,一刻不停地释放了近十个小时信息素,这小子是一点不记得。 沈衿年不仅不记得,还格外地记仇。 “虽然我看不惯你,你也膈应我,但是易感期人命关天的时候,你连支抑制剂都舍不得给我用,顾砚,你冷漠得让我害怕。” 顾砚:“……” “不过,看在你昨晚收留我过夜的份上,就不追究你占人便宜还扒衣服的事情了,以后咱俩依旧山水不相逢。” 顾砚长出一口气,无奈:“你要回家?” 沈衿年闻言差点儿跳起来爆炸:“不然呢,我衣服都没了, 谁知道再待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要说你误会了,你会听我解释吗?”顾砚慢条斯理地问。 “不会。”沈衿年斩钉截铁继续说道,“不可能会有误会!” 事实都摆在面前了,他还要听个男狐狸精颠倒黑白? 沈衿年完全不给顾砚留下开口解释的机会。 一个鲤鱼打挺裹着被子从床上跳下去,赤裸着脚丫直奔客厅去找自已昨天洗过的衣服。 万幸布料单薄,一晚上就干了七八分。 他胡乱地套上自已的衣服,拎起孩子的奶粉纸尿裤,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一路上凭借自已昨晚稀薄的记忆左拐右拐地勉强找到了小区出口。 沈衿年一路上心惊胆战。 好不容易挨到回家,结果还没进门,就听到了房子里隐隐传来的婴儿哭声。 月嫂看到他回来仿佛见到了救星。 “小沈先生,宝宝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哭。” “可能是先前的病没好。”沈衿年有些疲倦地接过孩子。 第9章 小小的崽崽本来还在啪嗒啪嗒地掉眼泪,闻到他身上异常的味道后瞬间怔住。 第7章 也许那不是易感期 小崽崽粘豆包似的紧紧趴在沈矜年身上,一边搂着他的脖子,一边暴风式吸入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直接把月嫂看呆了。 要沈矜年评价的话,像饿死鬼投胎的。 见过有人饿肚子饿到狼吞虎咽,没见过几个月的小孩闻信息素能闻得这么凶猛残暴。 比他第一天捡到小崽子时候还震惊。 沈矜年单手抱着孩子,瘫软到沙发上任由他吸,耐心等到小崽崽心满意足终于入睡后。 他才把孩子又交给了月嫂:“我先去洗个澡。” 阿姨接过孩子,终于松了口气。 心疼地看了一眼哭红双眼的孩子,忍不住出声劝诫道:“小沈先生,我觉得如果有条件的话,还是让孩子的妈妈过来看看孩子吧…他这样一直哭一直病也不是什么办法。” “嗯…我尽量联系吧。”沈矜年面露愁容。 他只能求崽崽的爹妈尽量且尽快良心发现,赶紧把他们便宜儿子捡回去。 “那要不要拍一下宝宝的照片给他omega妈妈发过去呀?”月嫂阿姨压着声音提议,“没有父母会不爱孩子的,也许见了宝宝就心软。” 沈矜年想了一下:“好的,我考虑一下给宝宝拍。” 月嫂:“不用考虑,你相信阿姨,保准你能追回老婆。” “谢谢您我知道了。”沈矜年笑容灿烂:“您太热心了,等我追到老婆一定给您包个大红包。” 表面笑嘻嘻,背地里helpme。 他当初雇月嫂的时候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告诉人孩子是捡来的,只说自已的omega离家出走了,苦了孩子患上信息素缺失症。 月嫂深信不疑。 然并且极度热心地问他孩子的omega妈妈是什么性格,针对性地教了自已一些讨好omega,巩固夫妻感情的小花招。 沈矜年哪里认识什么omega。 直接把顾砚的性格秉性告诉了月嫂阿姨。 … 一想到顾砚,沈矜年突然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越想越恶心。 尤其是他现在身上还有顾砚的信息素味道,好像被打上了顾砚的记号一样。 沈矜年一刻也不能忍了。 和月嫂聊完天后马不停蹄地冲进浴室里,仔仔细细地打了三遍沐浴露冲洗了整整两个小时,才终于觉得自已身上的味道消失了。 心情一整个舒爽起来。 饿了一整天的肚子也终于找到了机会咕噜咕噜地抗议。 沈矜年去厨房里煮了点速食当早餐。 热乎乎的小馄饨连汤水一起下肚,把这几天紧张烦躁的坏心情全部治愈。 沈矜年正准备去洗碗,看到月嫂急匆匆地从婴儿房里出来,眉心紧缩,面色凝重。 “小沈先生,孩子醒了又闹个不停,今天还能给他闻信息素吗?” 沈矜年放下碗筷:“我过去看看。” 小崽崽确实如月嫂所说,一直闹个不停,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几个月的孩子并没有放声大哭,而是委屈地一直掉眼泪。 沈矜年把孩子从婴儿床上抱起来。 稍微释放出一些信息素。 崽崽似乎闻出了味道有些不对劲,不仅没有停止委屈,反而直接哭出了声! 沈矜年:“?” 他再次释放更多的信息素。 崽崽埋在沈矜年怀里愣了一下,然后大口呼吸努力辨别着草莓味里面有没有其他的味道,可惜的是他没有识别出来。 那就是没有了,一丝一毫都没有了。 小宝宝难受得不行。 胖嘟嘟的小手攥着沈矜年的衬衫狂掉金豆豆,还越哭越崩溃,浓密睫毛上的泪水颤巍巍地顺着眼角滑落,委屈到极点的时候还哽咽着喘不上来气,白嫩嫩的小脸蛋憋的通红。 两个大人被吓傻了。 沈矜年不知道为什么自已的信息素突然失效了,可是…刚刚自已进门的时候小崽子还欢天喜地地抱着自已呢? 沈矜年思索了一瞬间,赶紧去把自已丢进洗衣机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拿出来,盖到宝宝身上。 小崽崽抱着他的衬衫,先是用小胖脸蹭了蹭,闻到想要的味道以后才终于安分下来。 月嫂惊讶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沈矜年摇摇头:“可能是我今天洗澡太多了,沐浴露的味道太重。” “生病的宝宝这么敏感呀。”月嫂也很惊讶。 她还是第一次见对信息素这么挑剔的宝宝。 沈矜年也说不清楚。 安抚好孩子以后他思来想去,还是又打车去了一趟医院,挂号还是挂得那个八卦的医生。 果不其然,医生对他也印象深刻。 甚至比沈矜年还要先一步开口:“孩子现在怎么样啦?” 沈矜年拧着眉,把宝宝今天的异常一五一十告诉医生。 “正常的,信息素缺失的宝宝情绪本身就不够稳定,哭哭闹闹属于正常现象的。”医生胸有成竹地继续道,“而且,你只给孩子补充自已的信息素可不行。” 沈矜年:“啊?那还得补omega的信息素?” “不然为什么叫‘双亲’信息素缺失呢。”医生用手指骨节敲了敲桌子。 “我上哪儿给他找omega?”沈矜年只觉得自已此刻比崽崽还崩溃。 第10章 “你是他的父亲,当然是要找他的omega母亲了!”医生很惊讶,看着挺机灵的小伙子,怎么脑袋转不过弯来。 沈矜年:“我真不是他爸爸。” “一般情况下,婴儿时期的宝宝只会对父母的信息素敏感。”医生用一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悲哀眼神望向沈矜年,“你的信息素能给安抚孩子,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沈矜年哑口无言。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他一个清白的黄花大帅哥竟然真的能被还不会说话的小狗皮膏药赖上。 沈矜年麻木了。 果断换了个话题问:“那我频繁地释放信息素会对易感期有影响吗?” “可能会有。”医生摆摆手解释道,“不过你这点程度不会影响到易感期。” 那就怪了屁了。 他昨天提前了两个月,并且毫无预兆地进入易感期,更让人迷惑的是,alpha的易感期是最少三天的。 但是这一次易感期竟然只有一个晚上。 医生抿了口茶叶水,沉默了三分钟才开口:“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也许不是易感期。” 沈矜年突然醍醐灌顶。 对! 浑身发热,口干舌燥又四肢无力,并且满脑子只想要别人的信息素… 这种情况,除了易感期。 还有另一种可能… 第8章 我作证他们是真的 沈矜年的三观被狠狠震碎,他甚至不敢想象顾砚竟然会对他做出那样下三滥的事情! 那种肮脏的东西他也能搞得到? 虽然不知道顾砚是用了什么方法让自已中了药,幸亏自已身体强壮免疫力也强,早早地就清醒过来了。 不然,真的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沈矜年遍体生寒。 医生眼看着他的脸上表情越来越惶恐,及时出声打住了沈矜年的思绪:“别乱想,我说的是不同属性之间高契合度为前提的信息素诱导问题。” “契合度高于95%的ao之间,alpha可以释放信息素诱导omega进入假性情期。” “不过我们很少见这种情况,毕竟高于95%的ao情侣也很难找。” 沈矜年回忆了一下,他确实在顾砚的浴室里闻到了浓郁的信息素味道。 可是他是货真价实的alpha呀。 顾砚的体检信息他在学校里见到过,对方也是双s级的alpha,属性相同等级也相同。 “那alpha会诱导alpha进入假性易感期吗?”沈矜年虽然心里有答案,但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下。 医生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不会。” alpha对alpha释放信息素,那不纯纯挑衅吗? 沈矜年已经彻底迷糊了。 那这事儿追问到最后甚至查不出一点有用的线索,不是易感期,也不是信息素诱导。 医生也说不上来一二。 “按道理说你不会受到信息素诱导,除非对方是可以凌驾alpha之上的第四种属性。” 沈矜年:“是enigma?” 话说出口他自已就直接打消了这个疑问。 不可能的,enigma全世界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十个人,不大可能会出现在他们这种群众之中。 医生显然也认同沈矜年的想法,认为enigma只存在在文献里,一般人真的很难见到enigma。 两个人之间的猜测最后也没有落到实地。 沈矜年本来还打算抽血做个检查,但是医生觉得没必要,已经过了这么久,身体里的激素水平估计已经恢复到正常数值了,就算有微量的药物残留估计也早就代谢干净了。 商量到最后,医生建议他早点回家带孩子。 下次如果有异常的话,最好直接过来医院。 沈矜年觉得有点道理。 下午看完医生后,直接打车去了学校上课。 这次来得早,有效地避开了顾砚,并且找到了藏在旮旯里偷偷刷手机的朋友。 沈矜年一坐过去。 男生闻着味抬起头来,嘴角的笑意都懒得收回去:“好久不见你了,忙着照顾孩子去了?” 沈矜年吓得赶紧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朋友的胳膊:“你不要命了陈含,小声点。” “放心吧,现在人少没人能听到。”说完后,又迫不及待地追问,“小宝宝的父母你找到了没?” “没找到,现在医生警察都认定是我儿子,我也没办法。”沈矜年想到这事就脑袋疼,“估计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陈含赞同感慨道:“要不是我知道你没有谈过恋爱的话,我第一反应也觉得是你儿子,真的,你俩长得特像简直一模一样。” 说着朝沈矜年露出大拇指。 他见过那么多孩子,真的没见过能直接等比缩小的。 沈矜年藏在桌子下攥起拳头:“别逼我揍你。” 好友下意识地往身侧躲了躲,求生欲极强地赶紧转移话题:“那下一步安排是什么。” “找警察帮忙把孩子送出去。”沈矜年道,“我只要拿出结果来证明这个孩子和我无关,就能报案了。” 说到这里,沈矜年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本来以为丢了孩子,父母肯定会着急着急找回家的。 没想到他等了这么多天都毫无音讯。 而且靠他自已一点一点收集omega衣服的策略实在不太高效。 第11章 沈矜年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花钱去做个亲子鉴定。 只要他给警察证明了孩子不是自已的孩子,那他们就没办法不受理孩子的事情了。 陈含点点头,觉得这个办法可以。 沈矜年不再理他,低头拿出手机来回复了一下月嫂阿姨的消息,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要上课了才掏出来笔记本。 没想到身侧的陈含突发恶疾,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喷出声,把他吓了一跳。 对方拿着手机凑到他身边来,播放了一下手机上的视频:“矜年你看一眼,我觉得这个人特像你,身形很像衣服也像。” 沈矜年接过对方的手机。 画面上的内容竟然是下大暴雨那天,他和顾砚两个人顶着纸箱子在雨中狂奔的视频! 从拍摄者的角度来看,应该是附近开车路过的行人,在录制大雨的时候恰好把他们两个也录进去了,幸好当天大雨buff像开了模糊特效,把他们两个录制得并不太清晰。 不过这个视频是一个新闻号发出来的,画面正上方还用粉色的字体标出来几个颤动的大字:爱情最好的模样,暴雨中的小幸福。 这个视频甚至还有20万点赞!? 沈矜年:……没眼看。 “是不是很像你啊哈哈哈哈!”陈含笑得失声,“要不是看了评论我就差点以为是你和顾砚了,同人小说照进现实,你们的cp粉不得疯了。” 沈矜年听了话下意识去打开了评论区。 睡个好觉:终于轮到我发言了!我宣布今天在座的各位磕到的是真cp,我昨天见过他们,两个人还到我们店里买了奶粉和宝宝衣服,小夫妻当时还在吵架,omega就算生气也娇娇的,alpha就很宠溺地陪着老婆,真的很甜~祝他们百年好合。 沈矜年:……自戳双目。 沈矜年真的很想起因视频博主叫人把视频删了,但是转念想想,现在大家都不知道纸箱子下面是他沈矜年,结果自已扒了马甲下场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算了。 反正他是alpha,没人会把那个omega联想到自已身上的。 沈矜年随便往下划了两下屏幕,看到了好多新发布的评论。 磕学家:好像我们学校的传奇校草和傲娇小少爷哦,好香的代餐我tm吃吃吃! 小软睡不醒回复磕学家:姐妹,我怀疑我们磕的同一对。 磕学家回复小软睡不醒:是s和g吗!我这边还有10w字双强/墙纸/小黑屋文学你吃不吃! 小软睡不醒:吃! …… 好好好。 大数据已经推送到他们学校了,那估计离推送到顾砚手机里已经不远了。 沈矜年已经非常无所谓了。 网友不知道实情,顾砚还不知道那天的情况吗,何况他们又不是ao关系,导购员的那番话顾砚想必也不会放在心上。 直到沈矜年刷新了一下视频,博主置顶了一下新评论:鉴于本条视频传递了较为优秀的恋爱观价值观,我们公司决定为两位当事人转赠3万元爱情基金,希望当事人看到本条消息的话可以联系我们。 这条评论热度很高,几乎很快就赢得了许多网友的好评。 沈矜年看得出来这是博流量的一种方式。 如果当事人刷不到视频的话,那必然不会去找他们要钱,而且就算真的有人领了钱,他们肯定会再发条视频博流量。 三万块钱怎么算怎么值。 而且更何况,当事人本身就是假情侣。 沈矜年肯定不会领赏的。 就在他打算关掉小视频的时候,一条评论突然出现: 笔墨纸:真的假的? 沈矜年看到这个ld和lp地址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点此人的头像看了一眼作品,除了一些学习日常以外基本没有其他的内容。 但是… 他偏偏在这些枯燥的学习日常里,敏锐地看到了顾砚的一片衣角。 正好,是那天穿在他身上的那套睡袍… 第9章 想办法讨要一点好处 沈矜年气得浑身止不住颤抖,换了自已的手机,搜索了顾砚的账号私发消息。 “顾砚,下午出来聊聊。” 消息发过去,很快显示已读。 顾砚扭过头往后看了一眼,视线精准地落在沈矜年身上。 正好看到像小河豚一样,气鼓鼓差点爆炸的沈矜年,要不是正在上课,估计能跳起来暴打自已一顿。 下午的课两个人明显都有些心不在焉。 沈矜年上课摸鱼时定了个餐厅,然后把位置和包间号发给了顾砚,为了避嫌,他还特意叮嘱人必须要半个小时以后再过去。 顾砚没有其他意见。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收拾东西起身。 沈矜年选的位置就在大学附近,走路十分钟就到了,顾砚赶到以后对方早就点好菜在吃饭了。 看到他来了立刻放下筷子。 沈矜年慢条斯理地拿起毛巾擦了擦嘴角,眼神瞟了一眼对面的位置,示意顾砚坐下。 像只高高在上的命令奴隶的傲娇小猫。 顾砚刚一入座,沈矜年就彻底憋不住心里的不满和怒意:“你明明知道咱俩的关系不是那样,为什么要昧着良心去领奖金?” “没有人嫌弃钱多。”顾砚说理所当然,“我去母婴店送6个月的货才能赚到三万。” 第12章 “你知不知道,领了那三万块钱就要受人操纵摆布?”沈矜年越来越觉得顾砚脑袋空空。 顾砚没有直接解释,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沈矜年,黝黑深邃的眸子仿佛有漩涡一般,勾着沈矜年沉沦其中。 片刻后,男人声音里带着一丝怪怪的甚至有些暧昧笑意:“你在担心我吗?” “怎么可能!”沈矜年本来攒了一肚子的质问,没想到被顾砚一句话就打乱了阵脚,整个人神经紧张眼神飘忽,慌乱道,“…我,我完全是怕被你拖下水。” 陈含已经怀疑过那里面的人是自已和顾砚了,倘若顾砚真的站出来领奖,那他的小马甲直接摇摇欲坠。 而且这学校里不止一个陈含。 沈矜年没有把心里想的说出去,只换了个解释道:“万一他们要拍情侣照情侣视频怎么办,要抱要亲,要看孩子怎么办?你有伴侣有孩子吗?” 那些账号只要为了争取流量什么无下限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顾砚没有再说话。 沈矜年眼看着自已占了上风,心里隐隐升起一股满足和得意,没想到还有他来教训顾砚的机会。 顾砚也不是网上吹得那般无所不能天资聪颖,甚至连博主的小套路都看不透。 沈矜年趁机又敲打了敲打顾砚。 “还有,那天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吐出去半个字,否则,否则我就控告你不守承诺,是个半夜爬上alpha床的边太。” 顾砚单听这句话,似乎有些受伤:“你是在威胁我?” 沈矜年自我怀疑了一瞬间,他威胁得还不明显吗? 顾砚的失落没有维持一分钟就突然笑了,颇有兴趣地反问沈矜年:“你到底是想揭发我是和alpha睡觉边太,还是想直接实锤那天你和我同床共枕在一起?” 沈矜年:“。” “其实按照我们两个人所处的立场来讲,你是完全没有胜算来威胁我的。” 顾砚给自已倒了杯水,神态自若地继续对着沈矜年说,“想掌控别人,恩威并施的手段要比恫疑虚喝好用得多。” “那你还想从我身上讨点好处不成啊?”差点儿被气笑。 顾砚抬眸,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勾起唇角。 颇有一种赞赏的意思。 “你无耻死了。”沈矜年算是看明白了,顾砚的战术完全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自已每天战战兢兢和顾砚保持着死对头该有的距离;营造出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健康宿敌氛围;维持着一副教科书般标准的敌对关系。 但是顾砚… 他毫无底线,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沈矜年理想中的宿敌:现代宫斗各立帮派明枪暗箭 沈矜年现实中的宿敌:偷偷钻你被窝恶心死你嘿嘿 … 顾砚从沈矜年那一分薄凉两分嘲讽七分愤怒的眼神里,接收到了对方心情不好到极点的讯息。 他稍许压低了一些声音,让自已显得不是那么咄咄逼人。 将话题再度引导会最初的起因:“我可以放弃那三万块钱,也不会把那天合住的事情说出去,但是,你得给一些好处收买我的。” 怪了屁了。 沈矜年突然意识到顾砚悄无声息地扭转了两个人之间的局势。 他从高高在上的王座上跌落,只得匍匐到顾砚的脚边。 但是铮铮傲骨的小猫是不会屈服的,沈矜年小脾气上头:“就不。” “好吧,万事在你。”顾砚没有强迫他,只是拿出手机来利落地翻出那个视频博主的账号,从私信里面拨过去视频电话。 沈矜年白了一眼,抱住手臂,吓唬谁呢。 顾砚明显也不着急,将手机的声音切换成扩音模式,放在桌子上耐心地等待着博主接听。 沈矜年藏在布料下的手悄然攥紧了拳头。 顾砚等了两分钟不到,那边博主才姗姗来迟接了他的通话,还格外有礼貌地做了自我介绍。 顾砚直奔主题:“你好,我是暴雨情侣的当事人。” 沈矜年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快速垂下睫毛,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 但是顾砚这个狗关掉了扩音。 只能听到他对面的顾砚语气轻快:“我这边只要提供身份信息,配合拍摄视频就可以领到奖励金了,是吗?” 沈矜年:“……” 顾砚:“两分钟的视频?讲我和我老婆的恋爱故事?” 沈矜年头皮发麻:“…顾砚。” 没人回应,顾砚攥着电话正耐心倾听对方的发言。 “顾砚你个狗!”沈矜年骤然提了声音:“我答应你!” 男人用手掌捂住了手机的扬声器。 故意装傻充楞:“你答应什么?” 沈矜年泄气,没骨头似的靠坐在椅子上:“我答应给你好处了,那三万块不许要。”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口头支票?”顾砚有些迟疑。 “男子汉大丈夫,我们沈家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你质疑我就是看不起我。”沈矜年突然坐直了身体,整个人身上迸发出汹汹气势,“你现在和他说,你不要那三万了!” “好。”顾砚松开了那只手,按照沈矜年的指示,开口拒绝对方道:“抱歉先生,我老婆比较害羞不愿意拍摄视频,所以我们还是决定放弃领取奖金。” 第13章 说完,挂断了和博主的通话。 沈矜年松了口气,紧绷的情绪瞬间松懈下来,这才留意到刚才自已着急到皮肤都烫烫的。 他又想到了顾砚刚刚的最后一句话,又瞬间羞耻气愤到耳根脖颈都浅浅泛红。 顾砚没有给他先发制人发泄怒火的机会:“那你现在欠我一个好处了。” 沈矜年哼哼两声:“三个月有效期,不然视为你主动放弃索取。” “好。” 和顾砚的交易结束。 沈矜年一点吃饭的心思都没了,呼叫服务员把桌子上已经冷掉的饭菜全部打包带走,丝毫不在意饿着肚子陪了他一整晚的顾砚。 最后如一阵风似的离开房间。 就在沈矜年离开后的第三秒,顾砚的手机突然叮咚一声,弹出一条短信通知。 【亲爱的用户,您为作品《爱情最好的模样#暴雨#感人》购买的100000元作品推广服务已经全部完成,点击链接获取投放效果……】 第10章 喜欢染着雪松味的衬衫 但是人还一直在网络上关注着视频,包括评论区里的风向,一旦有相关评论蹭到了他和顾砚的名字,沈矜年立马假装路人反击+举报。 不过好在视频的热度已经逐渐降下来了。 他的名声也算保住了。 沈矜年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美滋滋地去婴儿房和月嫂换班。 小宝宝许久不见沈衿年,欢天喜地地跌进沈矜年怀里,吧唧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大口口水,清澈的大眼睛里甚至藏着一丝得逞的狡黠。 咧开小嘴朝着沈矜年笑:“wuya~” “诶诶脏死了,蹭我一脸口水。”沈矜年一脸嫌弃,捻起宝宝的小衣服,侧着头赶紧蹭掉自已脸上的口水,“下次把你屁股打开花!” “papa~”宝宝扒着沈衿年的手臂,卖力地用肉嘟嘟的小脸蛋蹭沈衿年,刻意讨好。 沈衿年抬手挡住软乎乎的小脸:“少来这套,对帅哥卖萌无效。” 宝宝委委屈屈地哼唧一声,又窝回沈衿年的怀抱里。 像只被冷落的小猫,失落地蜷缩起来抱住自已的小爪爪,时不时地用水汪汪的双眸瞥一眼沈衿年。 企图唤醒人如千年玄冰一般冷漠心灵中的丝缕父爱。 但是并无效果。 沈衿年不仅冷漠地拒绝了他的卖萌还拒绝了卖惨。 崽崽气鼓鼓地松开了沈衿年的胳膊,朝着月嫂的方向扭过胖胖的身体,一副要和沈衿年划清界限不再喜欢他的姿态。 “生闷气也没用。”沈衿年把宝宝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忍不住得意嗤笑一声,“陈奶奶今晚要回家休息了,便宜你跟我在一起。” “fuya~fuya~”宝宝朝着月嫂挥舞着小手。 沈衿年震惊了一瞬,没想到小崽子竟然能意外地和他同频,不仅如此还知道和月嫂挥手道别。 不愧是吸他信息素长大的孩子,就是比别的孩子聪明。 甚至连阿姨收拾完了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小宝宝都伸出手指咿咿呀呀地指着大门的位置。 “你还知道要送客出门?”沈衿年刮目相看,抱着孩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跟在阿姨的身后边走边说,“阿姨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和我说一声。” “放心吧。”月嫂阿姨背起书包,笑着点点头仔细叮嘱道:“你自已带宝宝,忙不过来就给我打电话,我办完事情尽快回来。” 沈衿年颠了颠怀里滋滋嗦手指的小崽子:“没事,小孩听话。” 无非除了吃就是睡,哭了就给他放点信息素。 小问题。 阿姨欲言又止。 看了看沈衿年,又看了看怀里小天使是的又乖又软的宝宝,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和二人道别以后就轻轻关上了房门。 热闹的氛围霎时间安静下来,房间里只剩下一大一小两个人。 宝宝兴奋又期待地攥着沈衿年的衣服,澄澈的大眼睛里亮晶晶地放着光。 “想和我睡?”沈衿年问。 “wuya~”宝宝伸出小手指胡乱比划,脸上兴高采烈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沈衿年从捡回他以后就只陪过一晚,现在终于有了第二次机会,小崽崽自然激动得不行。 沈衿年抱着孩子直接去了婴儿房。 两个人简单洗漱完以后刚好九点整,为了陪孩子休息他还特意没有看手机,整个人的哄睡态度摆得十分端正。 沈衿年闭着眼睛:“现在开始,谁最后睡着谁是狗。” 小宝宝窝在他怀里兴高采烈:“liya~” 乐了不足两分钟,突然想起来缺了什么东西似的。 宝宝顾涌着小身体一点一点地蹭到床头位置,肉嘟嘟的小胖手用力地攥住了整齐叠放在床头的衣服,格外珍惜地抱在怀里。 沈衿年本来还在假寐,打算言传身教教孩子早睡早起。| 没想到再睁眼的时候,小兔崽子已经自已圆润地滚到了床边,还自已拿了件旧旧的衬衣,美滋滋地将衣服抱在怀里,用小脸蛋蹭来蹭去。 沈衿年认出来这是那天下雨住在顾砚家里穿的那一套。 这么多天没洗,残留的信息素都快发酵了。 沈衿年嫌弃地夺过小崽崽怀里的衣服,随手丢到地板上:“别抱了脏死了。” 怀里的衣服被强行抽走,鼻尖萦绕的信息素味道瞬间消失。 第14章 宝宝怔了一下,瞬间扁了嘴巴,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夺眶而出:“papa!papa!” 沈衿年撑起身子,用一根手指压住宝宝的嘴巴:“我都在你身边呢,还抱什么衣服睡,那衣服都臭了!” 宝宝可怜巴巴地抹掉眼泪,边哭边伸着小手指地上的衣服,情绪崩溃:“papa……” 沈衿年抱起孩子,无可奈何释放出一些安抚信息素:“不要衣服了好不好?哥哥给你信息素。” “papa……”宝宝钻到沈衿年怀里,哭得昏天黑地,“wuyo….papa……” “我重新给你换一件行不行?”信息素没有作用,沈衿年一个头两个大着手足无措,“那件很脏,有细菌,会生病。” 小宝宝吸了吸小鼻子,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缀在长睫上的泪珠摇摇欲坠。 沈衿年以为自已安抚好了小崽子,偷偷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去衣帽间拿新衣服的时候,耳边骤然又响起震耳欲聋的哭声。 沈衿年:“……” 眼看着小崽子蓄好了力,马上就要进入新一轮发泄。 沈衿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坐起来,伸长手臂捡起地板上的衬衫,不耐烦地塞进小孩怀里:“给你给你,别哭了吵死人了。” 小宝宝终于拿到了梦寐以求的衣服,委屈戛然而止,只是刚才动了情绪抑制不住地打小哭嗝。 沈今年闻着衣服上乱七八糟的味道,被熏得忍不住捏起鼻子:“我最多让你抱一晚上,明天必须丢洗衣机,听到没?” 宝宝翻了个身,背对着沈衿年珍惜地抱好衣服。 沈衿年看他一副宝贝到不行的姿态,好奇心驱使他探着头去瞟了一眼那件衣服,衣服上沾染的淡淡信息素飘荡到鼻尖。 草莓冰激凌里夹着一丝不太明显的雪松。 再也没有其他味道,沈衿年想不明白小崽子怎么对这件衣服视若珍宝。 第11章 碰瓷顾砚一整个月x 沈衿年被迫和自已的臭衣服共度一晚,膈应得一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清晨。 他趁着孩子还没睡醒,小心翼翼地从宝宝怀里抽出被揉搓得满是褶皱的衬衣,捏着鼻子丢进洗衣机里。 直到卧室里那股奇怪的味道彻底消散,沈衿年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恰逢此时,沈衿年接到了陌生电话。 “沈先生你好,我是畅丰的快递员小刘,您预约了今天上午八点的上门取件。” 沈衿年霎时间想起来自已昨天抽空预约了亲子鉴定的上门取件,结果忙着带孩子忘记取样了。 “稍等一下,我马上。”沈衿年脚步匆匆直奔婴儿房。 趁着孩子还没有睡醒,他鬼鬼祟祟地趴到床边用指甲掐住两根头发丝,咬牙用力,猛地将发丝连同毛囊一起揪下来! 尖锐的刺痛感让宝宝瞬间惊醒,朦胧之中看到沈衿年没有睡在他身边,连怀里的衬衫也不翼而飞。 小崽子瞬间红了眼眶大哭出声,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地顺着太阳穴滑落。 沈衿年耳朵被震得生疼,赶紧将头发丝收好,取过床保温机里的奶粉,塞到宝宝嘴里。 浓郁的奶香味瞬间吸引了宝宝的全部注意力。 沈衿年赶紧趁着这段时间随便揪住了自已两根头发,迅速将打包好的样品送给快递员。 等他寄完快递以后,婴儿房里宝宝早就已经丢掉了奶瓶,还自已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捂着嘴巴小声地啜泣。 沈衿年将人拎起来:“给你奶喝了,你还哭什么?” 宝宝抽了抽红彤彤的小鼻子,四处搜寻 不知去向的衬衫。 沈衿年看他慌乱着急的小眼神就理解了孩子的意思,坐在床上后又将奶瓶塞进宝宝嘴里,开口坦白道:“不用找了,那件臭衣服我已经洗了。” 小宝宝瞬间崩溃,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接连不断地滴落到衣服上:“papa……” 沈衿年把自已昨天穿过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塞人怀里:“闻这个,这个新鲜。” 小宝宝毫不犹豫地将他的衣服丢掉,依旧委屈:“papa…” 沈衿年:“……” 还嫌弃上了,不知道当初是谁死皮赖脸的想要跟着他回家。 沈衿年啧了一声,果断换了一件衣服给小崽子,但是结果如出一辙。 宝宝只喜欢那件三天没洗都快臭得发酵的衣服。 怪了屁了。 这件衣服有什么特殊之处? 沈衿年颠着手里的孩子,冥思苦想半天才得出一个结论—— 这件衣服时用顾砚家洗衣液洗的。 不过那个洗衣液没有品牌和详细说明,可能是顾砚从哪个地摊买回来的三无产品,他也没办法从网上购买同款。 沈衿年仔细思索了一下,一个不要脸的计划在脑海里成型。 突然目光沉重地看向宝宝:“还想闻衣服是吗?” 正在抽噎的小宝宝一怔:“嗝~” 沈衿年:“我给你想办法弄过来,条件是今天一天都不许哭。” 小宝宝听懂了一般,快速擦干眼泪:“wuya~” 得到了肯定。 他快速解决了两个人的早餐,然后从衣帽间里挑了一个最大的背包出来,将宝宝塞进去,大摇大摆地偷偷带进了学校。 不过是直接奔了陈含的单人寝室。 第15章 还沉浸在美梦之中的陈含被突然出现的小崽子吓了一跳,回过神后轻轻拍打着自已的胸口,恐惧道:“你怎么把他带来学校了!你疯了?” 要是被人发现沈衿年一个风华正茂的alpha,孤身带着宝宝上学,那还得了?! 这个重磅消息可是够沈衿年的名字在学校热搜榜挂三个月的。 “我有点事情要做。”沈矜年说着,一边把孩子塞进陈含怀里,“你今天上午没课,帮我照顾一下孩子。” “你不是也没课吗?”陈含被迫接过小崽子,一脸懵。 “我有急事。”沈衿年敷衍一句,将背包里的奶粉尿不湿都塞给陈含:“下次请你吃饭。” 不给陈含反应的时间,沈衿年简单交代完成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剩下一头雾水的陈含和崽崽大眼瞪小眼。 …… 沈衿年在十五分钟内买了一杯咖啡,又调查了一下顾砚的课表。 踩着上课的点赶进了教室里。 在座的学生看到沈衿年以后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然后心照不宣地又看向顾砚的方向,熙熙攘攘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没有人不知道沈衿年和顾砚八字不合,只要顾砚出现在他十里之内,这位小少爷必然是一套冷嘲热讽白眼蔑视组合技。 像刚刚满月的小猫伸出柔软的小爪子无理取闹,自以为无敌炫酷地抓人一身伤痕,实际上只是软乎乎地踩了个奶。 但是,今天所有人都没想到…… 沈衿年竟然淡淡扫了教室一眼,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向顾砚,捧着咖啡坐到顾砚身边。 顾砚后知后觉地闻到了一丝熟悉的信息素味道。 就在他侧身抬头的一瞬间,肩膀正好蹭到沈衿年的手臂,好巧不巧他手里还捧着咖啡,只见电光火石间,杯口九十度倾斜,一整杯热气腾腾的饮品全部泼洒在沈衿年的白衬衫上。 沈衿年眼疾手快站起来拧干衣服上的咖啡液,只是干净的白衬衫不免留下了赭石色污渍。 “顾砚!”沈衿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惊讶出声:“你太过分了!” 只是轻轻蹭到他一点点汗毛的顾砚:“……” 沈衿年环顾四周,确认所有人都看到了自已衣服上撒了咖啡液,立刻趾高气昂地碰瓷:“你打翻我的咖啡,弄脏我的衣服,所有人都看到了!” 顾砚看着沈衿年拙略的演技,配合他演出:“我赔你新的。” 沈矜年o.o:“这么大方,你有钱赔?” 顾砚:“有,我在赚。” “这件衣服都够你一个学期生活费了。”沈衿年疯狂释放善良,“我人品好,不想故意苛薄你,只要你帮我洗一个月衣服就行。” 顾砚有些看不透沈衿年耍什么小把戏。 这节课不是沈矜年的课,这样千里迢迢过来故意泼自已一身咖啡,然后自导自演一出大发慈悲善解人意的戏码? 有诈。 沈衿年看人迟迟没有回应,催促了一句:“顾砚,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顾砚回过神,深邃的双眸里映着沈矜年小小的人影,赤诚坦然:“不好意思,刚才是我不小心撞到你,衣服我可以洗。” 沈衿年像是终于达成了目的,立刻松了一口气。 毫不犹豫地扯起顾砚的袖子,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将人连拖带拽地带出教室。 压着声音催促道:“走,现在去你家洗。” 顾砚:“…我家?” 话音落下。 两个人一前一后消失在走廊,围观的同学面面相觑,很明显,今晚的花市同人文有梗可写了。 第12章 你要照顾谁的宝宝 “顾砚。”沈矜年裹着薄薄的毯子遮住白皙身体,蹲在顾砚身边的时候整个人的怨气乌压压的,“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今早做了大扫除。” 不仅大扫除,还把家里的衣服都洗掉了。 明明答应了帮他洗衣服,结果他家连件替换的都没有。 顾砚停下搓衣服的手,认真严肃地问:“你问我了?” 沈矜年:“……” 那确实没有。 “你家里也没有烘干机吗。”沈矜年环视一圈看到了顾砚晾在阳台上的衣服,好像确实是不具备这个条件,沈矜年拧起眉心发愁,“我衣服洗了,今天穿什么?” “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床上盖好被子。”顾砚看了眼外面太阳高照略有燥热的天气,“衣服半天就能干。” “太矫情了,我又不是omega。”还至于盖被子避嫌吗? “嗯。”顾砚低声。 视线轻飘飘地从双s级alpha沈矜年白皙的胸前瞟过,正好瞟到娇嫩的小豆豆。 顾砚别有深意地勾起唇瓣轻笑一声,埋下头继续洗衣服。 “你笑什么?”沈矜年警觉。 顾砚这人白切黑,平时一副不近人情的姿态极少会笑出声,但凡他整出这个4动静,不用猜就知道准没好事。 沈矜年慌乱地低头,循着顾砚刚才的视线左右扫射,猛地看到自已披的薄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敞开了领口,正好对着顾砚,风光撩人。 他蹭一下坐直了身体,裹紧身上的布料,严丝合缝地遮好身体。 沈矜年一种被对方眼神调戏后的愤怒羞愧:“顾砚你真下流。” “你又不是omega。”顾砚打好洗衣液,头也没抬反驳道。 第16章 “流氓行为不分abo。”沈矜年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双颊通红,“小心我把你曝光出去,被omega协会拉黑,以后孤寡到死都娶不到老婆。” 顾砚拧干了衣服上的水:“高等级alpha没有伴侣的话,会被强制匹配合适的结婚对象组成家庭,说不准民政局的婚姻系统会绑定沈矜年和我结婚。” “别做梦了,我一个双s级alpha怎么会嫁给alpha!” 沈矜年嘲笑他痴心妄想。 顾砚微微露出一丝惊讶,深沉地望着沈矜年沉声道:“你还不知道吗,现在结婚率愈渐低下,我国已经不限制aa之间领证结婚了。” 沈矜年一脸菜色:“…那我宁愿和陌生人形婚,也永远不可能和你这种人结婚!” 说完冷哼一声起身离开直奔卧室,咣当一下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猛地甩上房门。 顾砚表情瞬间消失,垂下鸦色睫毛遮住瞳孔里一闪而过的失落消沉。 他背对着卧室,紧紧攥着手里的衬衫。 男人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手臂微微颤抖,小心又珍视地捧起沈矜年的衣服,埋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被洗衣液浸泡过后已经遮掉了大部分的信息素味道,余下一丝淡淡的草莓味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 不过,高度契合的信息素,即便是存在一丝一毫,于他而言都具有蛊惑人心的魔力,让他防不胜防地沉沦。 “嗯…” 顾砚双颊通红,浑身燥热,整个人不可抑制地散发暧昧求偶的信息素。 雪松的味道在整个屋子里疯狂四散叫嚣,无孔不入地侵占每个角落,直到从门缝里钻进了沈矜年所在的房间。 沈矜年捂着鼻子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顾砚趁着对方没有发泄骂人,赶紧收敛起自已的信息素,将沈矜年的衬衫脱完水晾晒到阳台上,和自已大一码的衣服挂在一起。 莫名营造出一种婚后生活的氛围。 顾砚多看了一眼。 而后关上阳台的门转身去了厨房里,把早晨刚买的菜择了,冰箱里的肉拿出来解冻。 按照沈矜年老家的口味做了几道微辣的菜,一直忙到下午一点才摆上桌。 顾砚摘下围裙去敲卧室的门。 过了良久沈矜年都没有回应,他担心发生上次的事情,连忙拿钥匙打开了房门进去检查。 结果自已一进门就看到了抱着枕头深度睡眠的沈矜年。 张牙舞爪的小猫alpha在梦里变得格外乖巧,似乎是睡热了,嫩生生的脸蛋红扑扑的,被子被踹得横七竖八,基因使然才勉强遮盖住肚子。 顾砚不知道怎么会有alpha生得这么白,这么嫩,还是草莓冰激凌味的信息素,整个人像颗艮啾啾的糯米团子。 顾砚看了一会才回神,低声叫他:“沈矜年。” 沈矜年睡得正香,被打扰以后也只是迷迷糊糊胡地哼唧两声随即翻了个身。 “嗯…别吵…” 被子被完全扯掉,单薄的短裤布料严丝合缝地贴合着身躯。 顾砚冷静地咽下口水,帮沈矜年扯过被子盖得严严实实才敢拍他的肩膀:“沈同学,可以吃饭了。” 沈矜年把整个头埋进被子里,脑子昏昏沉沉地还沉浸在半梦半醒之间,话到嘴边直接溜出口:“阿姨…你和宝宝先吃…” 顾砚突然蹙眉眯起双眸。 宝宝? 上次在婴儿商场沈矜年一惊一乍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了,难不成对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和omega搞出了一个孩子? 顾砚瞬间面色苍白,手上用力拍醒沈矜年:“吃饭了。” 床上的人被叫得满肚子起床气,愤愤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 污言秽语已经到了嗓子眼里,结果一看到面前顾砚冷漠的帅脸,瞬间哑了火。 顾砚:“起来吃饭了。” 沈矜年回过神,挠挠头,发型乱糟糟的反而少了几分距离感:“这么好心啊,还请我吃中饭?” “同学来家里做客,留午饭是情理之中。”顾砚蹲下身子,将他准备好的新拖鞋放到床前,正好是沈矜年方便穿的位置。 “谢谢美意,我不饿。”沈矜年趿拉上拖鞋,“衣服干了没有,我要回家了。” 顾砚扬了扬下巴,将视线转移到阳台上。 沈矜年一眼就看到了自已那件湿淋淋的衣服,顶多是不滴水的程度。 沈矜年:“那你的衣服干了吗,我借一件,回头给你转账。” 家里的孩子还藏在陈含宿舍里,待太久怕暴露。 顾砚摇摇头,庆幸自已刚才拿小喷壶在衣服上喷了水:“没干。” 沈矜年:“那我网购吧。” 顾砚看着沈矜年熟练地下单了全套衣服,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出声问:“着急回家照顾孩子?” 沈矜年瞬间被雷击了一样,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整个人如临大敌浑身炸毛。 第13章 跟着他回家 沈矜年紧绷住身体,装得一脸茫然无知,掷地有声地反问顾砚:“什么孩子,你才二十多岁得臆想症了吗?” 顾砚面不改色叙述:“你刚才说要回家照顾孩子。” “我睡觉时候说的吧?”沈矜年漂亮的双眸又圆又大,看向人的时候仿佛还盈着春水般晶亮迷人,“梦话你也信啊,傻子。” “有所思有所梦。”顾砚若有所指地含着笑意,“还是沈同学长筭远略,二十多岁就已经谋划到结婚生子了。” 第17章 一个回合没打完就被顾砚阴阳怪气。 沈矜年登时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一口咬下去,狠狠撕碎了眼前的人。 “懒得和你吵架。”沈矜年本来想穿鞋的脚丫又缩回床上,披着单薄的小被子裹住身体,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瓜来和顾砚保持距离,“顾砚你出去离我远一点,看到你血压高。” 顾砚岿然不动:“那你让血压等会再高,午饭熟了。” 沈矜年抱紧饿扁的肚子:“我不饿。” 他的话音落下,肚子不合时宜且地咕噜咕噜地震出声,声音久久回旋在耳边,羞耻得沈矜年立刻钻进被子里蒙住脑袋。 只要看不到对方的脸,他就不尴尬。 顾砚没有急着把沈矜年从被子里剥出来,直接问他:“想在卧室里吃,还是出去吃。” 沈矜年堵住耳朵打算掩耳盗铃:“不饿。” 顾砚:“哦。” 哦完就没了下句,沈矜年偷偷把手从耳朵上移开,屏气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半晌过后,确定外面安安静静以后才把被子掀开一条缝,偷偷观察。 顾砚已经离开了。 他赶紧从被子里钻出来谨慎地环顾四周,只见床边不知何时放了一个小饭桌,上面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都是他爱吃的。 香气伴随着热气蒸腾到沈矜年的鼻尖。 顾砚还特意给他准备了汤匙和新筷子。 …什么时候摆过来的? 沈矜年鬼使神差地下床,在桌前纠结了一会,不吃的话他确实饿了,倘若吃了那不是自已打自已的脸。 顾砚会觉得自已没骨气。 肚子:“咕噜~” 沈矜年:“……” 骨气又不能当饭吃。 说服了自已,他果断坐在床上。 熟稔地右手筷子左手勺,风卷残云般快速地解决完午餐,肚子里满满当当热热乎乎得幸福感十足。 “嗝…”沈矜年擦干净嘴巴。 该说不说,顾砚的手艺很不错,饭菜的口感和他老家那边的口味也很像,有种梦回儿时的感觉。 沈矜年将碗筷叠在一起,乖乖地抱出门。 顾砚就坐在岛台前一碗饭,男人慢条斯理地只吃了一半,沈矜年有些尴尬地避开对方的眼神。 他咳咳两声:“手艺还行,以后找不到工作可以来我家厨房打工。” 顾砚:“谢谢,碗放下就行。” 沈矜年把碗筷放好,紧了紧身上的薄被。 正准备回卧室继续躲着顾砚的时候,大门突然被砰砰敲响。 顾砚下意识地就要起身,却被沈矜年抢先一步到了门口,胸有成竹:“是我的快递到了。” 随着门缝被拉开,霎时间一阵清凉的风刮过,沈矜年面前出现一个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中年男土,单手捧着蓝色丝绒盒子。 对方显然是有些意料之外,“大少爷”三个字说了一半,生生把话全部咽到肚子里。 他整个人万分诧异地看着自已面前赤果着上身,仅仅披着一条薄毯的陌生少年,对方面容清秀,肌肤白皙,身上还沾着顾砚的信息素! 男人:“!!!!” 吃到大瓜了! 他紧张地看向屋子里懒洋洋地靠在收纳柜旁的顾砚,又收敛着目光在沈矜年身上流转一圈。 心里感慨大少爷真男人。 沈矜年被人偷偷摸摸打量得心里不爽,等烦了主动开口:“我的衣服呢?” 男人愣了一下,意识到少年认错了身份,他迅速进入角色:“先生不好意思,店里有件衣服缺货正在紧急调货中,为了表达歉意,我们店特意为您准备了一份小礼品,希望您能谅解。” 沈矜年接过男人送过来的丝绒包装盒,一眼就扫到了上面烫金的logo。 他有点印象。 是个遐迩著闻专门做私人定制的品牌,只服务上层社会的顾客,简直一单难求。 “你们店真有意思,拿高级定制的香水给客人做补偿啊?”沈矜年头一次有幸接触到这个牌子,美滋滋地接了,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中年男人微微鞠了一躬:“一点心意,能让您满意就是我们最大的荣幸,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为您安排配送了。” 沈矜年摆手:“我没事,你快点送过来就行。” “好的。”男人应声,心惊胆战地小心关上房门。 沈矜年好奇香水,快步回了卧室。 全然没注意到方才和他道歉的经理,此时此刻就现在楼下,和阳台上的顾砚互通电话。 中年男人的语气已然不像方才一般冰冷生硬,甚至还带了许多歉意:“对不起少爷,我不知道有客人在家。” 顾砚:“不该说的,不要说出去。” “您放心。”男人信誓旦旦道,“少爷,刚才的香水是维森先生寄过来的附赠品,我这里还有您订购的特调信息素香水以及包括维森先生的手写信,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替您送上去。” 顾砚:“不用送了。” 男人怔了一瞬。 顾砚又补充道:“以后也不用送了。” 中年男人没想到顾砚十几年的习惯会突然打断,他下意识地猜测可能和房间里的男生有关,识趣地应声:“好的少爷,我知道了。” 顾砚挂断了电话。 第18章 正巧瞥到了楼下两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提着大包大包的礼品袋进单元门,明显是来给沈矜年送衣服的。 他转身出门,提前在拦截了两个人。 接过他们手里的衣服,签了沈矜年的名字后后将人送走。 顾砚回家又特意拖延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将衣服送到卧室里。 顾砚敲门后进来:“你的衣服到了。” 沈矜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惊讶道,“这么快?” 顾砚站在门口。 刚好看到沈矜年激动时连披着的薄被下滑到胸口都毫无察觉,任凭他炽热的目光在红嫩嫩的小樱果上辗转流连。 男人看得出神。 后知后觉沈矜年已经站到了自已身前,冷冽的目光已经直愣愣地落在自已脸上。 “顾砚。”少年抱着怀里的新衣服,语气毫无感情:“我要换衣服了,麻烦你现在死一下。” 顾砚心虚地转过身。 沈矜年又严肃地补充叮嘱:“不许偷看,也不许脑补!” 顾砚沉着声音嗯了一声。 其实他无需脑补,刚才就已经把景色看得完完全全,一点不落,他甚至还记得小樱果的颜色是娇嫩嫩的粉红色,可口又诱人。 沈矜年快速套上了外套:“ok.” 顾砚缓缓转过身,只一眼将穿上新衣服的小少爷尽收眼底。 沈矜年似乎爱穿衬衫,尤其是爱把一半下摆扎进裤腰,顾砚猜测他是想营造放浪不羁的风格,搭配他双s级alpha的威严。 但是沈矜年不知道的是,这样反而会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肢,以及被裤子包裹下挺翘圆润的臀部,更加惹人眼热。 顾砚眼底情绪翻涌。 沈矜年白了他一眼:“你盯着我看什么?” 顾砚趁机收神:“很好看。” “变态啊你。”沈矜年一身恶寒,“别拿撩omega那套来恶心我。” “没有撩,实话实说。”顾砚满目诚恳,不似调侃。 “那勉强算你审美正常。”沈矜年很享受这种顺毛摸的感觉,扬着下巴,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去。 这次大发慈悲地没有和顾砚呛嘴,美滋滋地去收了阳台上湿哒哒的衣服。 顾砚:“你要回家了?” 沈矜年反问:“不然呢,在你家留着过年吗?” 顾砚看似在犹豫:“无名无分地同居不好吧?” 沈矜年眼前一黑。 几个字跟地雷似的,在他脑子里大范围大威力地砰砰爆炸,把他所有的思绪都炸得稀碎。 沈矜年甚至都不敢再细想顾砚说了什么大逆不道恬不知耻的话。 变态,真变态啊! 真该让他的omega小粉丝们看看,他们追捧的清冷校草学神,私底下是多么低俗讨厌。 “你少发癫!”沈矜年强忍着浑身鸡皮疙瘩,抱起自已的衣服朝着门口的方向快步走过去。 顾砚刚要抬脚跟着送人出门。 结果沈矜年拧着眉,嫌弃地伸手打住:“你别动,保持aa之间安全距离。” 顾砚无奈地:“我送送你。” “不用,我觉得自已走更安全。” 沈矜年似乎生怕顾砚追过来一样,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出小区,甚至多跑了一个路口才拿手机打车。 看着顾砚居住的小区在视线里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不见,沈矜年才彻底放下心。 二十分钟后。 他站在了陈含宿舍门前。 竖起耳朵听了一会,确认里面没有哭闹声以后才蹑手蹑脚地推开门。 小宝宝正在床上拿着笔在本子上乱画,一看到沈矜年进门立刻丢掉了手里的笔,张开手臂朝着人要抱抱:“papa~” 沈矜年顺势抱起孩子。 陈含面色严肃:“你跟顾砚回家了?” 沈矜年放下带过来的礼品盒,惊讶反问:“你怎么知道?” “现在全校都知道了。”陈含恨铁不成钢。 “是顾砚意外弄脏了我的衣服,他回家帮我洗一洗,又不是什么惊天震地的大事。” “太典了。”陈含感慨,“国内爱情片经典开局。” “???”沈矜年单手拿出袋子里湿哒哒的衣服,把证据甩到陈含跟前,“我们真的是洗衣服。” 怀里的小宝宝敏锐地闻到了衣服上属于顾砚的雪松味信息素,兴高采烈地伸着白嫩嫩的小手指喊:“pa!papa!” 第14章 测测你未来的宝宝长什么样 陈含仔细分辨了半天:“他刚才是不是叫爹了?” 沈矜年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陈含突然又发现了重点:“不对,他为什么给你的衣服叫爸爸?” 沈矜年惋惜地叹了口气:“你知道的,他脑子不正常。” 不然也不会逮着他碰瓷。 “那也是哈。”陈含半信半疑。 多看了两眼被小宝宝视若珍宝的衣服,确实是沈矜年穿出去的没错啊,顶多沾了些乱七八糟的香味而已。 但是他看沈衿年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的样子,就没有再开口多问。 沈衿年快速收拾好自已的行李,熟练地孩子塞进背包里:“我已经寄了样本做亲子鉴定,等警察把孩子领走以后再请你吃饭。” 陈含无意识地忽略了后半句话,“亲子鉴定结果什么时候能出?” 第19章 沈衿年脱口而出:“下周二。” “唔那很快呀。”陈含轻轻拍了一下沈衿年的肩膀,“提前恭喜你马上就解脱了。” 背包里的小宝宝似乎能听懂一样,咧开小嘴热情地和陈含搭腔:“foya!foya!” 陈含被可爱小幼崽迷得晕晕乎乎,叹息一声:“要不是这孩子身世不明,我还怪喜欢他的,又乖又可爱。” 乖你个头啊。 沈衿年不乐听这话:“走了。” 不再给他们两个人交流感情的机会,暴力地将小崽子藏进背包,拉上拉链,拎起肩带反向将背包背在身体正面,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般丝滑,头也不回地出了宿舍的门。 小宝宝很听话,一声不吭地乖乖地藏在书包里,因为书包里有沈爸爸刚拿回来的衬衫,上面还有新鲜的信息素。 是他最喜欢的味道之一! 崽崽幸福地抱着没有干透的衬衫,小心翼翼地一口接着一口地轻轻呼吸,生怕和上次一样没有抱两天信息素就被他闻得没有味道了。 沈衿年一路上提心吊胆包里的孩子会哭闹,让别人误以为他是偷孩子的贼。 不过幸好。 小崽子一路上都很乖,到家以后才发现已经抱着潮湿的衬衫睡着了。 沈衿年正好趁时间点了晚餐。 刚付款成功,屏幕上突然跳出个弹窗消息,把他吓一跳。 笔墨纸:“明天,来吗?” 沈衿年越看越奇怪,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一样。 心碎小狗:“没诚意。” 人家是负荆请罪,到顾砚这里还得他亲自上门求着道歉赔偿。 笔墨纸:“我去你家?” 心碎小狗:“不用,你叫同城跑腿来我家取货吧。” 顾砚这次没有秒回,半晌过后才试探地问了一句:“每天都要叫吗?” 沈衿年突然get到对方话里委婉的含义,忍不住捧着手机嗤笑出声:“顾砚你是不是没钱叫快递?” 顾砚这次没有回复。 沈衿年好不容易逮到他吃瘪,乘胜追击冷嘲热讽:“顾砚你连快递都叫不起啊,以后还怎么娶老婆养孩子啊,omega可是很难养的。” —“行了,快递费算你欠我的,分期还就行。” 顾砚发了个小猫尊嘟假嘟表情包,恶心得沈衿年头皮发麻。 赶紧编辑完自已的地址,关掉对话框。 …… 饭后孩子还没睡醒。 他简单洗了个漱,蹑手蹑脚地躺回宝宝身边。 “papa……”小宝宝似乎在梦里闻到了沈衿年身上的味道,哼哼唧唧地翻过身来抱住他的腰,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压在他的胳膊上,毫无保留地信任他。 沈衿年突然间就理解了陈含的意思。 一个只有六个月的小宝宝,他的小脑袋才两个拳头大一点,话也不会说什么都不明白,却对自已倾注了所有的信任和爱意,真的很容易让人动容。 沈衿年盯着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宝宝在他怀里睡觉的照片。 虽然下周就能把孩子送走了,但是多少也要留个纪念。 照片自动存进相册,紧接着,系统开始匹配相似人物把照片归入同一个相簿,沈衿年清清楚楚地看到看到小崽崽的照片被系统存储到了他的自拍里。 也就是说,系统判定小崽崽的相似人物,是他。 他退出的动作一顿。 仔细盯着两个人的照片反复研究,没想到并排着放在一起时,竟然真的能莫名看出一丝相似。 就很诡异。 要不是自已洁身自好,二十年来没有谈过一个omega,那他真的会怀疑是不是有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了。 沈衿年越想越精神,甚至还想起来陈含说过小崽子像顾砚。 他随便从学校官网上搜了张顾砚的证件照,连同自已的照片一起投喂进al测试机—— 测一测你们未来的宝宝长什么样。 看着屏幕上的倒计时,沈衿年突然做贼心虚,生怕被顾砚的第六感发现自已偷偷下载了他的照片,还拿去匹配孩子。 他良心不安地缩回被子里,蒙着脑袋小心翼翼地看软件上生成的照片。 当目光落在昏暗屏幕上的瞬间。 沈衿年呼吸一滞! 他看了看al图片,又瞄了一眼怀里的宝宝,360度无死角地仔细对比了一遍两张面孔。 这个… 这不能说一模一样,最起码是毫无相干了。 沈衿年悄悄地松了口气。 松完气后突然颅内发癫,救命,不敢想象他刚才在担心什么! 他怎么可能有孩子,两个alpha怎么可能生出孩子?就算有也不可能是顾砚的孩子。 沈衿年被自已一瞬间的荒唐想法气笑了,随手丢掉手机,重新钻回被子里蹑手蹑脚地搂住睡得乱七八糟的宝宝。 小崽子朦胧中睁了睁眼睛,确认衬衫在自已怀里,自已在沈衿年怀里以后才安心地再次入睡。 两个人入睡时心情都不错,第二天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沈衿年顶着乱糟糟的发型,和同样顶着乱糟糟发型的宝宝大眼瞪小眼,似乎在僵持着对峙谁去做早餐。 就在两个人的三魂七魄还没收全的时候,沈衿年突然接到一通电话。 本地的号码,他想都没想就接通了。 第20章 只听电话里礼貌地率先开口:“您好沈先生,同城跑腿,我已经在您楼下了。” 沈衿年愣了一下,越听越觉得耳熟。 突然间福至心灵:“顾砚!你要死啊!” 第15章 鉴定结果出了 沈衿年单手抱住孩子,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从床上跳下去,甚至都来不及穿拖鞋,拉开婴儿房的窗帘后俯身向下看。 果不其然。 顾砚穿着白衬衫在楼下撑着共享单车,正在接听电话,整个人藏在树荫下,春的日光透过树叶缝隙泼洒下斑驳的树影,在他肩头浮动。 明明是一副青春白月光形象,沈衿年却看了格外来气。 刷啦一声猛地拉上窗帘,对着手机怒怼:“顾砚,你少赚一分钱会死啊?” 他昨天还嘲讽顾砚没钱叫快递,但是沈衿年做梦都没想到顾砚能亲自干上跑腿,到最后还要自已付钱给他。 顾砚闻言神态自若,没有半分波澜:“不赚钱怎么娶老婆。” 沈衿年:“……” 顾砚:“omega可是很难养的,没钱只能娶好养的alpha了。” 沈衿年:“……” —“做梦,alpha你也娶不起!” 聊天记录里冷嘲热讽的那些话,无形之间化成了利刃,全部刺在沈衿年的自尊上,不能细想,越想越打脸。 沈衿年愤愤不平地取出自已昨天穿过的衣服,塞进袋子里从楼上直接丢到顾砚脚边,对着电话理直气壮地吩咐道—— “我的衣服只能温水手洗,不可以用留香产品,不可以进洗衣机脱水,洗好晾干以后不要折叠,不允许偷懒送去乱七八糟的干洗店。” “以后你两天来送一次就行。” “记住了吗?” 顾砚仔细地把衣服收进自已的背包里,轻笑一声:“放心,我有工作经验。” 沈衿年知道顾砚是指昨天帮自已洗衣服的事情,还故意形容得他们关系匪浅,听得他浑身恶寒,狠狠地按下挂断按钮。 讨人厌的声音突然在耳边消失,世界又重新增光添彩。 一直安安静静的小宝宝却突然抿起嘴巴,溜圆的双眸里霎时间噙起眼泪,委屈巴巴地朝着沈衿年眨啊眨。 这一看就是要准备闹脾气,正在给人打预防针。 沈衿年如惊弓之鸟,快速捂住了小宝宝的嘴巴,堵住人已经酝酿到嗓子眼的哭声,面色不爽地小声威胁:“不许哭,马上给你泡奶粉。” 小宝宝摇摇头,躲开了沈衿年的手指。 眼眶泛红,可怜兮兮地挥舞着小手着急呼唤:“papa!papa!” 沈衿年有些莫名其妙:“我不是在这里呢?” 小宝宝疯狂地摇头,伸出手指朝向窗台抓取空气:“papa!” 沈衿年突然理解到孩子的意思,想到窗台上玩是吧。 在家里闷了这么多天肯定想看看窗外的景色,条件很合理,可以满足。 沈衿年拉开窗帘,小心翼翼地再次将宝宝抱到窗台上:“看吧,看看你家住哪个方向,哥哥过两天就能把你送走了。” 小崽崽急匆匆地撑着窗户向下遥望,目的性十足地去寻找刚才站在树下的人,但是天不遂人愿,他寻找的那个方位空空如也,别说人了,连只鸟雀都不在。 强烈的失落淬着酸楚,瞬间在胸口蔓延。 他不明白小爸爸为什么讨厌他,也不明白另一个爸爸怎么好久不回家。 …… 沈衿年也不明白怀里的小崽子怎么越玩越伤心,明明不到半岁的宝宝却跟年过半百的社畜一样,趴在窗户前默默流泪。 演苦情剧呢。 “饿了吗?”沈衿年问。 小宝宝摸着自已饿得扁扁的肚子,挤掉眼泪,张开双臂让沈衿年抱抱。 “吃奶吗?”沈衿年又问。 小宝宝还沉浸在伤心中,整个人颓废得没骨头一般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小幅度地点点头。 沈衿年长出一口气:“早说啊,男子汉大丈夫还能饿哭,说出去可真丢人奥。” 宝宝乖乖地缩在他怀里,情绪低沉:“wu…” 两个人简短交流过后一起去厨房泡奶粉,沈衿年自已泡了袋方便面勉强填饱肚子,然后,一个抱着衬衫,一个抱着手机在地毯上躺尸。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衬衫安抚,小崽子竟然乖得离谱,让吃饭就张嘴,让睡觉就闭眼。 这样百无聊赖的日子跟复制粘贴似的。 整整过了三天。 沈衿年在家里带孩子带得都快长蘑菇了,终于等到月嫂回归岗位,把他激动得当场热泪盈眶,丢下孩子后一溜烟就直奔学校透气。 月嫂阿姨以为沈衿年带孩子崩溃了,笑眯眯地问宝宝:“你又惹爸爸生气啦?” “mu~”小崽崽无辜地抱着她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侧颊。 “我宝真乖~”月嫂亲昵地用自已的脸蹭了蹭孩子的脸蛋,“爸爸这几天带你玩什么啦?” 小宝宝到底还是年龄小,根本没办法消化这么长的句子,阿姨问完以后就把他问懵了,像个小呆瓜一样含着自已的手指愣在原地,晶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阿姨被可爱晕了。 小宝宝掌握了主场,指着沙发上随意堆放的一摞衣服,兴高采烈地向阿姨介绍:“papa!” 月嫂这才注意到沙发上堆放着许多刚刚洗过的衣服。 第21章 不仅有沈衿年日常穿的衬衫短袖,竟然还有两件超长款的羽绒服。 “这是爸爸自已洗的衣服吗?” 宝宝含着手指:“wu!” 月嫂阿姨不懂沈衿年为什么要在初夏洗羽绒服,但是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叫着宝宝道:“那我们一起帮爸爸把衣服收起来,好不好?” 小崽子闻言毫不犹豫地拒绝,剧烈地扭动小小的身体,挣扎着要去沙发上。 月嫂无奈只能把宝宝放进衣服堆里。 小崽子立刻换了脸色,幸福满足地紧紧将衣服抱在怀里,甚至还趴下肉乎乎的小身体整个压在衣服上,用力地呼吸衣服上的味道。 还得意地给她介绍:“su,papa~” 月嫂以为是孩子正在汲取父亲信息素的表现,但是她凑近了才闻出来衣服上的味道和沈衿年常用的洗衣液有所不同。 就好像清甜的草莓里缠绕着一丝沁人心脾的雪松,闻起来格外舒服安心,又有些似曾相识。 她不知道这个味道对小宝宝有没有伤害,于是发消息问了一下沈衿年。 沈衿年那边秒回:“没有关系,是洗衣液的味道。” 月嫂这才放了心。 沈衿年正准备收起手机上课,突然收到一条快递短信—— 【dna委托鉴定中心】您的加密快件正在派送中,请保持电话畅通,如有疑问请联系:302100 第16章 磕了死对头的糖 他正准备去拿一下快递,身边却突然投过一片阴影,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顾砚慢条斯理地将书本放在课桌上,坐在他身边:“快上课了,你还要出去?” “没事,不去了。”沈衿年侧了侧身体,主动远离顾砚。 但是对方却显然不给这个机会,他跑一步顾砚就追一步,一直到两人手臂与手臂之间仅仅隔着一根手指宽度,顾砚才停止靠近。 他克制着距离故意朝着沈衿年耳边吐气,低声沙哑道:“沈老板,我洗的衣服香吗?” 吹到肌肤上的热气仿佛一根羽毛,撩拨得耳根滚烫。 沈衿年有些慌乱,眼神飘忽着微微侧过身体躲开顾砚的靠近,故意不屑道:“你要参加选美吗?天天帅不帅,香不香。” “人为悦已者容,这很正常。”顾砚轻声细语,清冷的一双眸子里缠上一丝暧昧。 沈衿年瞬间来了兴趣,戏谑调笑顾砚:“怎么?你还有喜欢的人了?” 顾砚目光深沉又赤裸地望着他:“你语气很怪,我不能喜欢别人吗?” “不知道谁这么倒霉,被你看上。”沈衿年嗤笑出声露出一颗小虎牙,他单手撑着下颚眸光轻浮,“祖上是犯了天条吗。” “你又没和我谈过,怎么知道到底是犯了天条,还是冒了青烟呢。”顾砚丝毫没有怒气,竟然还反常地噙着一丝笑意,“还是说,你已经幻想过了?” “顾、砚。”沈衿年敏感警觉到自已又被遛,登时气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立刻坐直了身子恨不得离男人八百米远:“….你少犯点见会判刑吗?” 他本来还想趁机嘲讽顾砚也是个见色起意的俗气alpha,没想到顾砚是故意挖坑等着自已跳。 顾砚就是披着羊皮的狼,是白切黑的天生坏种! “我又没有嘲笑你。”顾砚压着声音无辜。 沈衿年攥紧了拳头恨不得邦邦给他两拳,让顾砚见识见识到底谁是儿子谁是爹。 但是无奈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老师刚巧提着电脑包进了教室。 沈衿年只能挪了挪身体,和顾砚之间保持着一个银河系的宽度。 顾砚看他快缩进墙角了,于心不忍只能主动朝着反方向远离十公分,给沈衿年一个安全距离。 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地坚挺过半节课。 最后沈衿年捂着肚子瘫在课桌上,面色苍白。 顾砚余光瞥到了对方的不适,不动声色地缩回一只手到桌下,悄悄戳了戳沈衿年。 后者有气无力地抬起眼皮看着顾砚,有些不耐烦地轻轻出声:“干嘛?” 顾砚张开手掌,掌心安安静静躺着一颗彩纸糖,映着透过玻璃的光线折射出晶石一般耀眼的色彩。 沈衿年明白对方的意思后,面上的敌意尽失甚至还有一丝的忸怩,轻哼出声:“嗯?” 顾砚向他跟前递了递:“给你的。” “你还随身带糖啊?”沈衿年趴着没有收,不过态度要比刚才缓和了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顾砚突如其来的关心。 “来不及吃早餐就吃块糖补充体力。”顾砚也没有隐瞒,“草莓味的,你应该会喜欢。” 沈衿年眼下已经到了头脑发昏、心慌乏力的程度。 无可奈何下只能伸出手捡起了顾砚手心的糖果,藏在桌下蹑手蹑脚地剥开糖纸,快速含进嘴巴里。 浓郁的草莓味瞬间在味蕾蔓延。 晦暗荒败的小世界仿佛破开一道粉红色的光。 沈衿年勉强撑起身体,小声对顾砚说:“谢谢。” “你低血糖记得吃早饭。” 顾砚从包里翻出一盒酸奶,直接放到了沈衿年的面前,“来不及吃就带个巧克力,实在没有可以联系同学朋友。” 沈衿年被念叨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但是碍于他刚刚吃了顾砚的糖,不好意思给人家甩脸色。 第22章 “我知道了。”他摸过酸奶插上吸管大口大口地吞咽,终于才感觉到身体里有一丝气力。 顾砚看着人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心里稍许 地松了口气。 也幸亏他习惯性地往口袋里塞糖,最终还是遇到了这一天。 沈衿年没察觉到男人变幻数次的微表情,深思熟虑以后通知顾砚:“看在你送我零食的份上,洗衣服工作量可以减一半,再洗五天就够了。” “我…”顾砚张张嘴,刚说出一点声音就被下课通知打断。 沈衿年眼睛瞬间亮了三分,他有急事要去处理,暂时也时间询问顾砚说了什么,拿起桌子上没喝完的酸奶后蹭地起身,迈着长腿绕过顾砚,目标明确地直奔门口。 打电话快递员还在校门口等着他,这种重要文件一般不会经第三个人手。 沈衿年越走越快,后面甚至压抑不住心里的兴奋直接快步跑起来。 直到那份由几张a4纸构成却重若千钧的亲子鉴定交到他手上时,沈衿年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快感。 很快,他的生活就要重回正轨了。 他还是那个万众瞩目的双s级alpha,是家里百宠千爱的沈二少爷,是养精蓄锐同顾砚打三百个回合战的超强战神,是最快乐的小狗。 沈衿年抱着怀里的快递,深吸一口气。 果然,人心情好了连空气里的雪松味都觉得心旷神怡。 顾砚推着共享单车从他身边路过,疑惑地多看了两眼他怀里的快递:“你也没课了?” 沈衿年难得对顾砚有好脸色:“对啊,明天见吧。” 顾砚被人突如其来的友好吓了个措手不及,脑子的运行程序错误了一样,尴尬地愣在原地数秒才总结出一个微笑:“明天见。” 沈衿年打了车立刻回家。 月嫂阿姨正在给宝宝冲奶,小崽子则乖乖地缩在衣服堆里抱着他的小玩偶玩耍。 看到沈衿年回家以后立刻眨巴着大眼睛咧开小嘴,高兴地要抱抱。 沈衿年有些心虚,把未拆封的快递随手藏在玄关柜上,小心抱起满眼期待的宝宝。 小崽子显然开心到不行,吧唧一口亲在沈衿年的侧脸:“papa!” 看着可可爱爱的小崽子,沈衿年的良心突然被刺痛。 人果然是感性的生物,他刻意没有给孩子起名字生怕自已会动恻隐之心,但是没想到,真正到了分别之际还是会生出些许不舍。 沈衿年咬咬牙。 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起亲子鉴定,对着月嫂忙碌的背影道:“阿姨,我带他出去一下。” 第17章 意料之外的鉴定结果 小崽崽抱着奶瓶,澄澈漂亮的大眼睛不安地看着窗外不断飞逝的景色,胖胖小嫩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像被吓坏的可怜小猫。 沈衿年稍微释放出一些安抚信息素。 但是小崽崽并没有显得被安慰到,仿佛已经有了分离的预感一般,情绪低落地不吭不响窝在沈衿年臂弓里,小小声地叫他:“papa…” “嗯,我在呢。”沈衿年莫名其妙心里生出一丝愧疚,连带着对孩子的态度也软和了不少,“别担心,哥哥带你去玩。” 小崽子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听没听懂,但是小脸上的表情却表现出十足的信任。 沈衿年良心再次被刺痛。 司机很快就将车开到了警局门口。 沈衿年抱着孩子刚一下车,就见到了刚刚出警回来的老熟人。 上次在医院里见过的警察率先发现了他,男人放下车窗,主动挥手和他打招呼:“你怎么又来啦?” 沈衿年怀里揣着亲子鉴定,说话都硬气三分:“来给捡到的小宝宝登个寻亲启事。” “……”警察突然被他气笑了,特意下车来和沈衿年并排着同行:“你还挺脾气大呢,闹了这么久别扭,还没有和你老婆和好吗?” “和老婆和好的前提是有老婆。”沈衿年把自已的学生证给警察看了一眼,“我还没毕业呢,也没有结婚。” 对方唇角噙着笑容没有再说话,带着沈衿年去接待区。 沈衿年把手里的快递文件放在桌上,单手抵住推送到警察跟前:“这次我带证据来了,刚做的亲子鉴定,封我都没拆,100%没有造假的可能性。” 警察半信半疑,拿起快递看了一下寄件方,确实是dna鉴定中心的地址。 男人拿着快递的动作戛然而止,抬眸看了看沈衿年。 “你可以拆开看看。”沈衿年自信满满,他就不信这次铁打的证据都甩到脸上了,他们还不信。 警察没立刻打开快件,以防万一,又去叫来了其他几个同事一起做见证。 没想到来的人里面还有个长相清秀的omega警官,看向沈衿年的目光格外炽热,甚至目不转睛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看了足足三分钟,顶得沈衿年有些羞耻。 突然间,对方醍醐灌顶一样,惊讶地对沈衿年道:“我记得你!” 沈衿年:“啊?” “就前几天下暴雨的时候,我回警局的路上看到过你。”说着,他还拿出手机里的视频给大家看,“那时候你和你伴侣刚从母婴店出门。” 沈衿年心里咯噔了一下。 连忙探头探脑地凑上去看。 果不其然,是那天暴雨之中他和顾砚在一起顶着纸箱子狂奔的傻杯视频,和上热门的不是同一条,不过这次的视频显然要比网络版本清晰许多倍。 第23章 “没有露脸怎么能确定是我?”沈衿年死鸭子嘴硬。 omega警察笑着上下扫了他一眼:“你今天穿的衣服和那天一模一样,而且身形也做不了假。” 沈衿年突然觉得压力骤增。 他虽然和顾砚没有半毛钱的亲密关系,但是两个人从母婴店里出来还被警察亲眼目睹,那真的是百口莫辩,更不要说他现在还抱着个孩子。 果不其然。 omega警察很快意识到了这件事,茫然地看着他怀里的孩子:“不对呀,你为什么报案说孩子是弃婴啊?” 宝宝被看得有些胆怯,回头钻进沈衿年的怀抱里,小声嗫嚅着叫爸爸。 沈衿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下子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开始解释。 整个人愣在原地关机重启,整整十秒钟后才喘了一口气:“是这样的,视频上确实是我,但是和我一起同行的人不是我男朋友,我们两个只是碰巧偶遇,这个孩子也不是我们的孩子。” omega警察没有立刻回应,低着头扒拉了半天手机,终于从茫茫视频里翻出那条上过热门的视频。 并且翻出评论区第一条热评,给沈衿年看—— “我宣布各位磕到的是真cp……小夫妻在吵架……祝他们百年好合。” 沈衿年:“……” 鲨人诛心啊哥哥。 “我说的都是真的。”沈衿年决定跳过自证这个流程,将话题又重新拉回亲子鉴定上,“这是我刚做的亲子鉴定,我手机上还有订单记录,这个孩子真的不是我的孩子,还是尽快给他找到家长比较好。” 话音落下。 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到亲子鉴定上。 为首的警察拿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封口,问他:“可以打开吗?” 沈衿年:“可以打开。” 于是几个警察当着沈衿年的面,将快递拆开,取出里面的文件密封袋,再度检查了一遍没有二次封口的迹象以后才郑重地拆开缠线。 几个人同时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文件袋里抽出来的鉴定书。 沈衿年就算知道里面的内容,也还是控制不住地紧张,看着亲子鉴定从快递里取出来的时候仿佛开了慢动作一样。 但是还要保持着自已的逼格。 装作漠不关心的姿态,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假装看风景。 但是耳朵却支棱起来时刻注意着对面的动静。 警察们聚精会神地翻看了一页接着下一页,每个人都心情凝重闭口不语,偌大的接待区安静到落针可闻。 直到看到了最后的鉴定结果。 几个人的眼神同时变得格外复杂,视线久久地在沈衿年和孩子之间反复跳跃。 “我没有骗你们,孩子真的是我从大街上捡到的,就算跟我长得像,他也不是我的孩子。”同样的话,沈衿年重复了第三遍。 警察们把鉴定结果传看了一遍,最后又重新整理好,交还给沈衿年。 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都柔和了不少:“带着孩子出来一趟也累了吧,我们就不邀请你吃中饭了,早点带着孩子回家吧。” ? “什么意思。”沈衿年敏锐地察觉到事态发展不对。 把亲子鉴定扒到自已跟前,果断翻到最后一页。 【鉴定意见】 依据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支持沈衿年是被检人的生物学父亲。 第18章 重新做检查 “怎么可能啊!” 沈衿年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定自已的脑子还不至于糊涂到看不懂汉字的程度。 他又不信邪地给机构打过去一个电话询问,对方给他调了电子版鉴定结果,确实和他手里那份一模一样。 沈衿年的小世界仿佛骤然坍塌,所有的认知理智在这一刻全部土崩瓦解。 怀里的孩子,是他的? 沈衿年捏住太阳穴,强迫自已空白一片的大脑回忆去年的所有经历。 但是沈衿年他现在心烦意乱到了极点,脑海里记忆就宛若攥在手里的流沙一般,越是强行回忆,却越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好了,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赶紧带着孩子回家吧。”omega警察看沈衿年一副神情恍惚的状态,担心他回家的路上出意外,还好心地分出两个同事来开车护送他。 …… 月嫂在楼上看沈衿年带着孩子坐警车回来,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追着警察询问了许久,确认沈衿年和孩子没有出什么事,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不过,沈衿年很明显心情不好。 回家以后一句话没说,第一件事就是在手机上预约了本市其他的亲子鉴定机构。 看到手机提示预约成功以后,沈矜年立刻起身准备带着孩子出门。 月嫂快步从婴儿房里出来,追在他后面边跑边喊:“小沈先生,把宝宝的奶粉和尿不湿也带上吧!” 沈衿年闻言顿住脚步,接下送来的妈咪包,整个人冷若冰霜拧着眉心叮嘱道:“阿姨,我们今晚不回来了,不用给我做饭。” “好,好的,那路上注意安全。”月嫂不敢多问他去做什么,也不敢问他做了什么。 她心绪复杂地站在楼下目送沈衿年乘车,和两个人挥手告别。 车子从小区楼下飞驰而过,眨眼就消失在公路尽头。 宝宝彻底看不到月嫂奶奶以后又乖乖地爬回沈衿年身上,小手攥着书包上的拉链反复尝试递到沈今年手心里。 第24章 在他尝试第六遍揪拉链的时候。 沈衿年终于发现了宝宝的小动作:“做什么?” 宝宝讨好一样,啪叽栽进沈衿年怀里,一双软乎乎的小手分别攥住沈衿年的一根手指,笨拙地引领着沈衿年,主动让他摸上自已的肚子。 饿饿。 圆滚滚的小皮球,已经饿成漏气的小扁球。 沈衿年后知后觉意识到宝宝已经一个中午没有进食了,他拉开拉链,翻看了一下包里的东西。 宝宝的小手指了指角落里。 沈衿年的视线循着看过去,角落里竟然夹着一个小奶瓶,里面是冲泡完温度正好的奶粉。 小崽崽摸着肚子,闪着一对晶亮的圆眸:“cichi!” 沈衿年愣了一瞬。 不知道是不是亲子鉴定带来的错觉影响,他竟然也开始觉得小崽子的眼睛和自已有一丝相像,甚至连那副故意讨好卖乖的小表情都一模一样。 沈衿年摇摇头,把这恐怖的想法摇出脑袋。 宝宝看着他摇头也有样学样,一大一小复制粘贴一般。 沈矜年:“…哈?学人的是小狗。” 宝宝指着沈矜年:“dou!” 沈矜年举起拳头:“揍你。” 小崽崽抱着奶瓶嘿嘿笑:“papa~” “……” 车里压抑的氛围被削弱,小宝宝凭一已之力让沈衿年的紧张不安轻松了三分。 到了亲子鉴定中心后。 沈衿年被专人带领着去取样,为了严谨,他们这次带着孩子不仅拔了毛囊还采了血液,由他亲眼目睹看着送检人员单独拿着他的样本到检测仪里,绝对不会出一点差错。 加急的鉴定结果大概6—8个小时就能出。 两个人打算直接在附近的酒店里凑合了一晚上。 宝宝多半天都在赶路,很明显精力不济。 洗漱以后没哭也没闹,甚至没有要抱着他的衣服,自已就乖乖地盖着小被子入睡。 沈衿年却一直焦虑到凌晨三点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实在忍不住蹑手蹑脚地跑去阳台上,给亲哥哥打了个电话。 沈淮礼电话过了整整三分钟才接通。 沈衿年急匆匆地脱口而出:“哥,我是不是失忆了?” 电话里的男人气息不稳且呼吸急促,不由分说就对着他怒斥输出:“沈衿年,你脑子有毛病嗯…啊,凌晨三点你给我打电话?” “我有急事才问你的。”沈衿年攥着手机,语速都不由自主地加快,“哥,我是不是脑袋受过伤?” 沈淮礼:“对。” 沈衿年心里瞬间被人捏紧了一样。 难以呼吸。 沈淮礼三秒钟后咬牙切齿地骂出口:“脑子被门夹过。” 不然也干不出凌晨三点给别人打电话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沈衿年无语,听完直接把沈淮礼的手机号拉黑。 本来还觉得哥哥体贴稳重,是家里对他最好的人,结果啥也不是。 沈淮礼这个狗。 他又愤愤不平又折回房间,搂着熟睡的孩子静着音刷小视频,app对话框里还有顾砚询问他怎么不在家的消息。 沈衿年心里乱,懒得打字,一概没有回复。 快到清晨的时候困意姗姗来迟,意识没坚挺过两分钟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次日。 dna鉴定中心的电话要比孩子的哭声先一步传到耳朵。 沈衿年接了电话后立刻起床穿衣服,带着孩子一起洗了漱,直奔鉴定机构。 小崽崽一路上抱着奶瓶困得迷迷瞪瞪的,时不时睁眼看一下沈衿年,确定爸爸在自已身边以后才松了口气:“papa…” 温热的小手攥住沈衿年的食指,安安心心地睡过去。 沈衿年把熟睡的孩子塞进包里。 然后忐忑不安地认证了身份,取出自已那份亲子鉴定。 甚至都不用等医生来给他讲解,熟练地翻到了最后一页看鉴定意见。 【检验结果支持沈衿年是被检人的生物学父亲】 沈衿年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耳鸣眼花,整个人愣在原地整整十分钟。 直到医生从他身边路过,好心询问道:“需要休息一下吗?” 沈衿年没有回应医生的询问,而是捏着结果问了别的问题:“这个鉴定结果出错概率大不大?” 医生毫不犹豫地坚定摇头:“基因是不会说谎的,亲子鉴定的正确率一般来说,是百分之百。” 也就是说… 他包里正在熟睡的小胖崽,百分之百是他的孩子。 第19章 沈矜年酒吧中计 沈衿年在学校请了长假。 一个人在家里关起门来整整消沉了十天,期间顾砚给他发了几次消息,陈含也打了十来通电话,无一例外,全部被拒接了。 月嫂不知道内情,但是心里也跟着着急。 生怕沈衿年会憋出毛病,每天变着花样给沈衿年做饭吃,还给他讲最近听到的劲爆八卦。 今天说了城西的儿媳妇看上了婆婆,明天就讲城东的富豪妻子请私人侦探找丈夫的出轨证据。 沈衿年夹菜的手一顿,晦暗的双眸里瞬间闪起一簇光,抓着重点问:“最后找到证据了吗?” “找到了!听说离婚的时候利用这些证据分了不少财产。” 第25章 “这样啊......”沈衿年垂眸,纤长浓密的鸦色长睫恰好遮住眼底流转的思绪。 半晌后。 他放下筷子,阴郁多天的脸上终于沁出一点笑容:“我吃饱了阿姨,先回去休息了。“ 不等月嫂说话,沈矜年直接回了房间。 关门,反锁。 整个人醍醐灌顶一般,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联系沈淮礼。 …… 他这几天熬夜复盘自已去年前年的经历,熬得他心力交瘁。 但是任凭自已再怎么回忆,也想不出来自已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过… 沈矜年刚才被月嫂点化了一下。 既然自已查不出问题,那他可以找人代查。 他火速利用沈淮礼的人脉渠道,匿名联系了一位广受好评的私人侦探,侦探自信满满地向他打包票能把目标人物查得底裤都不剩。 沈矜年就是想要这种效果。 次日傍晚,两个人约在了附近的酒吧里。 沈矜年出门前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迫不得已戴上帽子口罩遮住他引以为傲的脸,按照对方发过来的图片定位,精准地找到坐在角落里的一位西装革履举止优雅的年轻男土。 对方看到他以后,礼貌地起身向他伸出手:“顾砚,顾先生?” 沈矜年愣了愣。xl 他以为侦探都是像动画片里戴着帽子穿着风衣,还随手拿着放大镜一样的呢。 没想到对方穿得这么正式,还挺帅。 沈矜年遵循交际礼仪和对方握了握手,压着声音谨慎道:“您好。” “我姓何,何聿。”侦探说着邀请沈矜年坐在自已对面位置,“我已经大概解了您的诉求,调查这件事情不难,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我知道。”沈矜年理解,他已经浑浑噩噩小半个月了,也不差这点时间,“只要查得仔细严谨就够了,定金我一会儿转到您银行卡。” 何聿和沈矜年碰了碰杯:“不急顾先生,我倒是想询问一下沈矜年是你什么人?” 沈矜年刚抿到嘴里的柠檬水还没来得及咽,冷不丁听到自已名字,突然呛得咳咳两声,眼角都忍不住憋出泪珠。 第一次用假身份调查自已还有点不习惯。 “ 仇人。”沈矜年道,“竞争对手。” “那您调查他是做什么目的?”何聿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笑容和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们这方面的流程是需要大致了解一下,以防涉及到违法犯罪。” 沈矜年毫不犹豫:“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啊,不然每次吵架我都吃亏。” “......好吧。”何聿被对方的回答打了个手足无措,调整了一下表情后又追问道,“那我最后再确认一下,您的名字是哪个字。” “石见砚。”沈矜年脱口而出,“顾砚。” 何聿笑着再次敬了沈矜年一杯。 男人趁着抬杯喝酒的姿势,用酒杯挡住眼睛里闪烁而过的精光。 沈矜年全然不知自已已经被何聿探究般地打量了无数遍。 两个人浅浅交谈两句后立刻有新的雇主联系何聿,沈矜年无奈只能和他暂时道别。 目送何聿离开后。 沈矜年突然抽了力气,卸下一直保持的仪态,摘下口罩后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 先是查了一下何聿的资料。 可能是为了人身安全着想,网络上能查询到的信息并不多。 唯一有个同名的词条还是几年前的事情,小营销号写的乱七八糟,沈矜年看了半天才弄明白,文章里讲的是顾氏集团掌舵的老爷子委派外孙子何聿,向灾区捐款几个亿的新闻。 不过新闻里没有贴照片,沈矜年无法比对是不是同一个人。 就在沈矜年换了个搜索引擎打算再查一查何聿的时候,视线的余光突然瞟到自已跟前的光线骤然变暗三分。 沈矜年下意识地熄灭了手机,抬头望去。 只见刚刚何聿坐过的位置上,坐了一个染着黄头发打满耳钉的小混混,对方用一种极度下流的眼神上下瞟了他一眼,笑容露骨。 “这么漂亮omega也敢自已出来玩啊?”男人探着上半身,要不是有桌板横亘在两个人之间,恐怕他就直接扑到沈矜年身上了,“要不要跟好哥哥去隔壁玩点好玩的游戏?” 沈矜年嫌恶心,用一种看垃圾般的鄙夷视线将男人挑衅了个遍。 沈矜年坐直了身子勾着唇角,整个人笼罩在变幻的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诡谲:“你想跟我玩啊?” 男人自信哼哼两声,眯着三角眼扯着薄嘴唇欣赏猎物一般:“小宝贝~现在不要钓哥哥了,说说你一晚多少钱,哥哥叫兄弟过来三个人拼单,怎么样?” 沈矜年唇角的笑意不减丝毫,但是眼底的神色愈发冷冽。 始终重复那句话:“你想和我玩?” 黄毛小混混被他笑得头皮发麻,莫名觉得周围氛围开始有些压抑,甚至连温度都随之下降许多,无端地令他生出些鸡皮疙瘩。 他有点不祥的预感,但是在小美人面前必须保持逼格,暴躁地催促起来:“少跟我故弄玄虚,今晚哥要定你这个破布娃娃了。” “要你爹!”沈矜年桌下的脚,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气踢在男人的裤裆。 男人被偷袭后一时间身体不稳,砰地一声巨响,整个人趔趄着倒在地板上,剧烈的痛感从身体各处迸发。 第26章 但是他无暇顾及,此时此刻被漂亮omega摔了面子后的羞耻占据上风。 “你找死!”男人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大跨步到沈矜年跟前,伸手就要掐住他纤细白皙的脖子。 沈矜年灵巧侧身躲开:“谁找死还不一定。” 男人抓空,正要再次进攻之际,突然感受到头脑和身体里突然炸开一股难以抵抗的痛苦,宛若有无数个醉酒壮汉在暴力殴打他,五脏六腑痛得要破裂,就连呼吸都越来越艰难,气管被堵塞黏连一般,憋得整个人脸色呈现紫绀。 是高等级alpha带来的信息素压制! “你...你不是omega!”黄毛男人躺在地上捂住胸口,卖力地大口大口吸气。 沈矜年一脚踢在黄毛的胸口,十五度左右蹭压鞋底的灰尘:“区区c级alpha,就敢腆着脸跟你爷爷叫嚣?” 黄毛完全没听到沈矜年的不屑,脑子都禁锢在自已的思绪里,惊恐地瞪大眼睛:“你是双s级alpha!你长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是双s级alpha!” “......”沈矜年,“你有病啊。” 最烦别人说他漂亮了。 死边太还一晚上说两遍。 本来有人来挑衅直接打一顿就行了,现在还要受这个窝囊气。 他懒得在看黄毛一眼。 直接收敛了所有信息素,转回座位居高临下睥睨着瘫软在地板上的人:“滚远点,别让我再看到你。” 躺在地上的黄毛混混缓了好久才恢复体力,一脸不服气地瞪着沈矜年,一瘸一拐地离开。 沈矜年看着对方背影消失在自已视线里,但是还是压制不住心里气呼呼。 自已平时很少用信息素打架,这次用的有些猛。 觉得口干舌燥得厉害。 他正准备再点一杯冷饮润喉,突然感觉到下腹骤然升起一团火热。 这种感觉还来势汹汹地朝着四肢百骸扩散,不过三五秒的时候他就浑身无力,呼吸急促,头脑昏沉。 …… 不好! 中计了! 第20章 有危险找顾砚 顾砚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看书,骤然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时还愣了一瞬。 问道:“什么事?” 对面轻笑了两声:“一年没见面,连哥哥都不叫一声?” 顾砚放下手里的书本,正襟危坐,明显开始不耐烦:“何聿,如果你想找陪聊可以上探探。” 何聿明显习惯了表弟的冷漠。 依旧保持着笑意引导话题:“沈矜年,你认识吗?” “怎么?”顾砚话音落下,突然就理解到对方言下之意,“他是你的新雇主?” 何聿轻浅地嗯了一声,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浪费太多时间。 转而发给他一个定位。 压着声音提醒道:“他现在遇到点困难,你有空的话可以来帮帮忙。” 顾砚看着定位上的地点名称,不由自主地拧起眉心。 酒吧。 沈矜年大晚上地去了酒吧? 他不是三岁小孩,这个地方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顾砚心底一沉,当即站起身拿起外套快步冲向大门的方向:“你帮我多看两眼,马上到。” “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何聿看了看手表,“弟弟,你车轮子蹬快点。” “帮我照顾好他。” 顾砚立即挂断电话。 何聿刚想开口要个好处,结果自已还没来得及说话,倒是手机里先传来了电子机械音。 他叹了口气。 本来计划给顾砚做个顺水人情,不料是主动给自已惹上个小麻烦精。 他躲在暗处,点了支烟。 目不转睛地盯着在街道口焦急等候出租车的沈矜年。 后者似乎是意识到有视线一直黏在他身上一样,沈矜年强撑着逐渐混沌的思绪,摇晃着脑袋四处张望。 但是他并没有发现观察自已的那几道视线,到底潜伏在哪里。 突然,沈矜年肩膀上一痛。 一只滚烫粗粝的手掌捏住了自已的肩胛,对方力气极大,恨不得捏碎他的骨头一般。 浑厚沙哑的男声从正后方响起,带着油腻恶意的哼笑:“长得比omega还要漂亮的alpha?” “对,老大就是他!”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是黄毛小混混,“盘正条顺,又野又狠。” 沈矜年脑袋里嗡地一声,心里暗道不好。 他本来以为是黄毛对他图谋不轨,没想到黄毛只是其庞大组织里小小的一员,真正对他图谋不轨的另有他人。 他想释放信息素压制对方,却意外地发现自已体内的药效发挥了作用,头脑昏昏的只能勉强散发三分之一的能力,这对于一个alpha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 “啧。” 沈矜年强忍着越来越强烈的燥热,以及肩膀上传来的剧痛。 转过身子,傲睨自若地直视身后的男人。 可惜他身体里此刻药效正浓,眼睛里盈着满满的泪珠,根本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子,不过并不妨碍他勾起唇角,冷嘲热讽嗤笑一声。 沈矜年抱着手臂嘲讽:“现代社会文明程度就是高,剃了毛的死猪都能出来当老大,还收了条黄毛细狗当跟班,整个组合叫泥猪疥狗,收拾收拾c位出殡吧。” 被形容成猪的男人颇有兴致地笑出声,看着沈矜年的目光,就宛如看一只毫无威慑力的小动物。 第27章 他伸手捏住沈矜年嫩滑光洁的下巴,油腻地咧出一嘴黄牙:“牙尖嘴利的小野猫我很喜欢,不过你这张嘴,要等一会儿才能派上用场。” “滚,傻鸟。”沈矜年挣扎着还想想躲开男人的手,但是他现在的力气根本没有办法和二百多斤的猪抗衡,“tui,恶心。” 冷不丁被呸了一脸,猪老大丝毫不生气:“不错,口水也很香。” 话音落下,斜了个眼神递给手下的跟班:“给小野猫上点存货。” 立刻有人上前按住沈矜年的双手和下巴,熟练地掰开他的嘴,塞了一颗小小的药丸到嗓子眼,强行灌水让他咽下。 眼看着沈矜年吞下,猪老大示意所有人放开对沈矜年的禁锢。 “唔…”失了支撑的沈矜年宛若断了线的风筝,浑身软弱无力,瘫软着侧躺在马路地面。 他努力了几次想站起身来,却使不出任何力气。 不仅如此,沈矜年明显感受到体内药效在翻倍增加。 很快就令他彻底失去了控制理智的能力。 “顾砚...”沈矜年整个人浑身如烈火燃烧,他攥着自已的衣领,本能地撕扯开扣子,露出大片肌肤透气:“好热...顾砚...我好热...救我...” 男人蹲下身子,居高临下看着沈矜年一副魅态。 满意笑道:“双s级alpha,在我面前也得乖乖进入发情期。” 说完,他朝着小弟挥了挥手:“带去酒店。” “好嘞哥!”黄毛第一个凑上前,跟着老大有饭吃,老大吃完肉他还能喝口汤。 这么漂亮的alpha,就算喝口汤也值得! 他一脸奸笑地抹起袖子。 正准备把沈矜年从地上捡起来时,突然又觉出一阵精神恍惚,四肢百骸仿佛刺入无数根钢针一样,痛得细密。 和方才被信息素压制的感觉一模一样,不过这次痛感要更加强烈! “老大!老大!不对劲!”黄毛惊慌失措地转身,想提醒猪老大这是双s级信息素压制。 但是他的视线里并没有自已信任的大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风衣无声无息站在他身后的高大男人。 “你...你是谁!”黄毛慌乱无措地四处扫视。 终于在男人身后发现了自已的好大哥,刚刚还得意洋洋的人此刻却倒在地板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不知道是死是活。 见了这一幕黄毛双腿发软,瘫在地上脸色苍白:“a...alpha用信息素伤人是违法的!” 顾砚冷着脸,抱起沈矜年的动作却轻柔万分。 他脱下的风衣盖住疯狂扒自已衣服的沈矜年,将小猫的所有的姿态都藏进自已胸前,一人独享。 “alpha用信息素伤人,你违法了!我要报警!”黄毛疯癫地指着顾砚,想向周围的人群控诉并求救,“大家快报警啊!” 却不料自已周围空空如也,显然是被人提前清场了。 “我不是alpha。”顾砚睥睨着蝼蚁一样的黄毛,唇瓣碰了碰,说出的话冷冽骇人:“我是enigma,拥有协助警方当场处决的权利。” 又接着反问一句:“你敢报警吗?” “你!你!怎么可能……”黄毛瞳孔骤缩,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一股虚空的力道掐住了脖颈,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越发苍白,呼吸也越发微弱。 直到黄毛整个人昏死过去,顾砚踢了踢对方烂泥一样的躯体,不加掩饰表达恶心:“蛆虫一样的东西,还想动我的人。” 话音落下,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抱着沈矜年离开。 怀里的人似乎有了安全感,开始躁动不安地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小口小口地舔舐喉结。 顾砚沉着声音:“...沈矜年,别咬了。” 沈矜年哼哼唧唧,朝着顾砚的耳根喷洒热气:“就咬...” 顾砚强忍着天大的诱惑:“乖一点,我们去医院。” “不,不去医院。”沈矜年挣扎着支棱起脑袋,眼尾红红娇气可怜,“去顾砚家。” 顾砚意料之外,愣了一下:“嗯?” 沈矜年声线软糯:“顾砚,会让我舒服。” 第21章 非你不可 这句话带给顾砚的震惊程度,不亚于沈矜年跟他告白说—— 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 以至于让他一时之间没反应出来,到底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和怀里的人搭话。 沈矜年没有听到回应,越发委屈。 整个脑袋都埋进顾砚的胸口,偷偷地蹭掉眼角的泪珠:“......找顾砚。” “不能找顾砚。”男人低下头,目光望向沈矜年红彤彤的耳尖,“你醒了以后见到顾砚会生气。” 沈矜年闻言立刻拧着眉抬起头。 睁着一双沁满水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顾砚,似乎是在努力地分辨到底是谁,一而再地拒绝自已的要求。 不过现在药效正浓,他聚精会神也只能看清几个模糊的轮廓。 沈矜年立刻泄了气,拽着人的衣领软声软语,讨好一样:“...不生气,我不生气的,去找顾砚吧。” 顾砚被人可怜哀求到开始心软。 先抱着沈矜年去了车里,小心翼翼地抱着人一起坐到后排,并且单独给沈矜年释放一些安抚信息素:“好一些了吗?” “不好。”沈矜年勾着顾砚的脖子不松手,躺在他的怀里摇头:“...还想要更多。” 第28章 顾砚听得眼神飘忽,连忙把司机赶下车。 抱着沈矜年给他释放了更多的信息素,帮人解决身体的燥热。 “唔...” “哈......” 沈矜年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里的信息素,敞开衣料的胸口也随之剧烈地起伏,景色旖旎。 顾砚看得眼红耳热,年轻身体不受控制地被人引导。 他干脆闭上眼睛,持续不断地给沈矜年释放alpha信息素。 怀里的人呼吸声很重,甚至会因为药物作用,时不时地发出一些短促的低喘。 在安静到落针可闻的车子里格外明显。 顾砚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敢做。 手足无措地抱着浑身滚烫的沈矜年,僵在原地。 “不够了......” “信息素,不够了唔......” 车子里的信息素越来越稀薄,沈矜年身体里的燥热却越发强烈。 他好像陷进一个旋涡,挣扎着无限制地索求顾砚的怜悯施舍。 顾砚刚想着再给予一些信息素,但是沈矜年已经等不及了。 挣扎着酸软的身体从顾砚怀里起身,跨坐双腿上,搂着顾砚的肩膀主动寻找男人的后颈。 那里是alpha的腺体,雪松的味道最浓。 沈矜年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张嘴含住对方的肌肤,迫不及待地汲取着对方清冽温润的信息素。 “好香......” “再多一些,求求你了......” 顾砚突然感受到了滚烫湿热的触感一下又一下,放肆地触碰舔舐自已的肌肤。 他瞬间就僵硬地愣在原地。 燎原的大火终于点燃了他这棵飘摇的小草。 顾砚被沈矜年共情,呼吸也愈发沉重炽热。 他用力撑着沈矜年的肩膀,将两个人分开一定距离:“矜年,你,等下...” “不等。” “不要等。” 说完,沈矜年又扑进他怀里,像小猫似的用脸颊轻轻蹭他后颈的肌肤。 顾砚再次把粘牙的草莓味软糖从怀里揪起来。 一手捏着他下巴摆正脑袋,用纸巾擦干净沈矜年眼睛里的泪水,郑重其事地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啊?” 沈矜年摇摇晃晃地歪着脑袋。 顾砚只得换了双手捧着他的下巴:“我是顾砚。” 沈矜年双颊红润,嘴唇也被自已咬得泛着水光,双眸迷离的看向顾砚一字一顿:“顾、砚。” 小傻子一样。 顾砚有些头疼,沈矜年现在根本就没有记忆和理智。 就像一张白纸,任凭自已涂抹揉搓。 沈矜年也有样学样,捧起顾砚的下巴:“我知道你是顾砚...我记得你的信息素...” 顾砚愣在原地。 “我们契合度很,很高......” “你的信息素,我很喜欢......” 顾砚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们契合度很高?” 清醒时候的沈矜年都未必知道这个秘密。 他们之间的信息素契合度超过了98%,是难得一见的天赐良缘。 “因为,你的信息素,我很舒服......” “我其实...很喜欢你的...信息素味道...” 沈矜年说话很艰难,每次吐出几个字都要大喘气,扯开的衣领便抑制不住地反复向下滑落,最后整件衣服都摇摇欲坠地挂在手臂上。 顾砚把人的衣服提上去。 沈矜年故意和他对着干,又没好气地重新扒下来。 顾砚无奈,只好用自已的外套遮住了沈矜年的肌肤。 衣服上沾染着信息素的味道,沈矜年这次没有拒绝,甚至还乖乖地用衣服裹住了自已,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瓜。 顾砚揉了揉沈矜年的发丝:“你乖一点。” “唔。” 趁着对方片刻的安静,顾砚叫回司机直奔附近的医院。 他全程抱着沈矜年去抽了血做化验,拿了化验结果以后依然抱着在诊室就诊。 看医生紧皱的眉心就昭示着单子上的数据并不乐观。 果不其然,医生开口之前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药物导致alpha体内出现情期症状,数值很高,状况很严重,只用信息素恐怕没办法彻底解决的。” “什么意思?”顾砚拧着眉。 医生捧起水杯来湿了湿嗓子:“只用信息素不行,你得帮助他释放发泄出体内的淤火。” 顾砚理解对方隐晦的建议,抱着沈矜年的手臂骤然收紧。 眼神有些飘忽,声音沙哑着辩白:“刚才,信息素还可以安抚他。” “你看——”医生把沈矜年的化验结果给顾砚看:“他体内的激素水平根本没有下降的趋势,所以信息素只能暂时缓解不适,就像止疼片,过了药效以后该疼还是会疼。” 顾砚沉默了一会后才开口问:“那有没有什么药,可以给他用上?” “omega的抑制剂。”医生说,“不确定对alpha有没有效果。” 顾砚顾不上什么效果不效果。 总之没有任何结果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差。 “给他打上。” 沈矜年闻言要打针,蹭一下支棱起脑袋瓜。 纤长的睫毛上挂着颤巍巍的水珠,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不要打。” 顾砚:“打了针才会好。” 第29章 “...很痛。”沈矜年握住顾砚手。 引导顾砚扣住自已身后的腰窝,小声地哀求:“哥哥,回家,亲自给我打...” 第22章 别后悔 顾砚赶紧捂住沈矜年的嘴巴。 生怕他在无理智的情况下,再开口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虎狼之词。 不过沈矜年全无意识,大脑空空,以为顾砚捂嘴是拒绝自已的意思。 当即就失落地眨眨眼,掉出来一串晶莹剔透的水豆豆,啪嗒啪嗒砸在顾砚的手腕上。 烫得顾砚下意识松开了禁锢他的手。 沈矜年终于逮到了喘气的机会,疯狂地搂住顾砚的脖子不松手,委屈地直抽泣:“...不想打针。” “打针好痛......” “要打针。顾砚一下一下揉着沈矜年灼热的后颈,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打完针我们就去顾砚家。” 沈矜年抽泣声一顿。 果断抹掉自已脸颊上的眼珠,红着眼眶,小心确认:“真的吗...” 顾砚笑着点点头:“我发誓。” 沈矜年陷入犹豫,攥着手指权衡再三。 还是咬着牙主动换了个姿势,趴在顾砚的腿上。 自已扒开裤子上的卡扣,主动褪下薄薄的布料,露出因高热导致到白里透粉的肌肤:“...那你,打吧。” 顾砚:“???” 顾砚也没想到发生这种突发事件,霎时间脑子一片空白。 回过神后眼疾手快地拿起自已的外套,遮住沈矜年的身体! “...不能盖,要打针的。”沈矜年疑惑地回头看向顾砚,严肃教育道,“打了针才能去顾砚家……” 顾砚红着耳根保持冷静,偷偷将手伸进外套下面去,给沈矜年系好扣子。 “不打屁股针,抑制剂在胳膊上注射,你忘了。” “…啊?” 沈矜年闻言又被吓出一个激灵,迷离漂亮的圆眸立刻睁得老大。 他最怕打针了,更不要说让他眼睁睁地看着针头扎进血肉。 视觉上叠加的痛感会无端地增强千百倍。 沈矜年愁容满面,软弱无助栽回顾砚的怀里,“我好痛。” 顾砚:“还没打。” 沈矜年:“...预痛。” 顾砚无可奈何。 用手臂扣住沈矜年的腰肢,让人严丝合缝的依偎在自已怀里。 他释放出信息素,紧紧将人包裹起来:“会好一点吗?” “…不好...你可以捂住我的眼睛吗?”沈矜年吸了吸鼻子,可怜哀求。 顾砚单手抱着沈矜年,以整个手臂揽住人后颈再遮住双眸的姿势,敛去他所有视线,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的安全感。 顾砚的手很大,很凉。 被抚摸肌肤的时候格外舒服。 沈矜年想要更多,又低声嗫嚅着问:“...可以亲亲我吗?” 顾砚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像块石像伫立原地不置可否。 “…可以吗?” 顾砚手臂的力度收紧,将人最大限度地禁锢在怀里,语气中不加掩饰的黯然颓唐:“矜年,你清醒后会杀了我的。” 他不是拒绝,而是不敢。 站在金字塔顶端的enigma,在沈矜年面前也会变成畏首畏尾的胆小鬼。 沈矜年没想到顾砚比自已还要不清醒,竟然需要他一个脑袋沉沉的人来解释:“傻子,杀人犯法呀。” 顾砚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亲亲我呀……” 顾砚实在扛不住那双小鹿一样澄澈的双眸,他喉结上下滚动,心跳如擂鼓。 湿热的唇瓣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沈矜年的额头。 沈矜年还没反应过来,顾砚就已经快速撇开了脸,不敢直视他。 “你太快了。” “男人不能这么快。” “再亲一次。” 沈矜年要求道。 顾砚用手指蹭过他刚才亲吻过的位置,“医生要过来打针了。” 沈矜年被拒绝了。 他知道顾砚不愿意,不方便,不喜欢。 气得沈矜年一拳头软绵绵地砸在顾砚的肩膀:“…你真的很小气。” 说完侧过脸颊,不让他碰。 颓废得像朵被暴风雨摧残过后的垂丝海棠,花瓣零落,一败如水。 沈矜年越想越憋屈,心底的消沉低落如潮水般汹涌,甚至连抑制剂针筒扎在胳膊上的痛楚都不及三分。 他顺利地打完了针,但是心情不好。 出了医院后,顾砚想要拉他的手臂帮忙按住出血口,结果被人固执地躲开。 “生气了?”顾砚问。 沈矜年自已倚在车子的角落,药物带来的情潮灼得他脸色通红,一点生气的震慑力都没有,反而秀色可餐。 “骗子。” 顾砚人在车中坐,锅从天上来:“为什么这么说。” 沈矜年抱着自已的双腿,蜷缩在座位上:“我们的契合度很高,你应该对我心动的…” 可是顾砚连亲都不愿意亲他一下。 撰写课本的人是骗子,顾砚也是。 顾砚闻言僵了一下。 强行贴到沈矜年身边,手臂紧紧扣住对方的腰,将人揽进自已怀里。 “沈矜年,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沈矜年抬眸望过去。 车子里光线昏暗,顾砚的面容隐匿其中模糊不清,但是他闻得出对方身上的味道。 第30章 沈矜年咽了咽口水,一字一顿:“你是狗。” 报复心确实很重,顾砚想。 谁知沈矜年又重新伸出手,火热的掌心捧着顾砚的脸,缓缓凑近到他面前,直到两个人的鼻尖蹭着鼻尖,呼吸交融。 “你是顾砚。” “不用试探我。” 他虽然身体不舒服,脑子也浑浑噩噩的,但是不至于到了睁眼瞎的程度。 “沈矜年。”男人严肃郑重地开口道:“你现在期愿的一切行为,都是出于高契合信息素以及药物作用带来的本能反应,你的理智不喜欢我,我知道你醒了以后会生气,会后悔,会自责。” 沈矜年最烦听长篇大论。 他从口袋里拿出自已的手机,打开录音模式。 对着收音麦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沈矜年生病时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是自发自愿,清醒后的沈矜年不许找顾砚的麻烦,如有反悔,变成omega。” —“…这样,够了吗?” 顾砚一头雾水。 沈矜年按下了录音暂停键,随手丢掉手机。 从车座椅上爬起来一个飞扑重新栽进顾砚怀里,单手捏住他的下巴,让顾砚被迫仰起头。 氛围有些微妙。 顾砚喉结上下滑动,声音涩哑:“矜年,别后悔。” 沈矜年充耳不闻,伏低身子重重地碾上顾砚的唇瓣。 浓烈的草莓味瞬间充斥满整个口腔,诱惑着清凛的雪松与之交缠共舞。 第23章 两副面孔 医院的路程距顾砚的房子有些远。 两个人折腾到家已经到了半夜十一点半。 沈矜年打过的抑制剂针开始生效。 他的情绪要比之前稳定得多,身体状态也好转不少,甚至连信息素都在逐渐地恢复正常,收放自如。 唯独不好的是…刚才讨亲的时候动作太激烈,咬伤了嘴唇,到现在还疼着。 顾砚去附近的药店买来药膏,用棉签蘸取里面的白色乳膏,小心细致地涂抹到沈矜年受伤的唇角。 乳膏受热融化,凉嗖嗖的带着一股清新的药草味道,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唇瓣上油亮亮的。 画面有点糟糕了。 顾砚能感觉到自已的耳根越来越热,连忙躲开视线,不再去看眼前的一幕。 又担心在沈矜年面前露了破绽,被人发现自已的窘迫,顾砚又打算暂时回避一下。 沈矜年误以为他要临阵脱逃,眼疾手快地一把搂住他的腰,胸膛紧紧贴合着顾砚的下腹:“......你,你在车上答应过我的。” 顾砚放下手里的药膏,双手握住沈矜年的手腕。 “要先去洗澡。” 沈矜年还是舍不得松开顾砚:“你会和我,和我一起吗...” 顾砚声音沙哑:“我会照顾你。” 沈矜年目前的智商没有完全恢复,处理不了弯弯绕绕打着几个弯的话,脑子自动过滤以后就剩下两个字—— 我会%¥@… 他的委屈瞬间松弛了不少,“那你,抱抱我...” 顾砚弯下腰,毫不费力地直接将人横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 好闻的雪松味信息素浓郁地萦绕在鼻尖,沈矜年像只被顺毛摸的小猫,立刻享受得眯起双眼。 顾砚将他带去浴室里,将人放在小板凳上。 “腰软坐不住的话跟我说。” 沈矜年抱着自已的膝盖,神情迷离:“...唔。” 顾砚叮嘱完以后,赶紧去在浴缸里放水,尝试水温。 沈矜年在他身后乖乖坐着,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噙着顾砚忙碌的背影。 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等到结束。 顾砚站起身,准备提前找个薄浴袍,一会给沈矜年穿。 结果他一转身就看到了光溜溜的沈矜年,衣服裤子被丢的到处都是,正在乖巧坐在板凳上等他。 “你怎么,自已把衣服丢掉了?” 沈矜年:“要洗澡...” 洗澡当然不能穿衣服呀。 他主动起身跌进顾砚怀里:“抱我吧…” 话音落下,他被顾砚再度抱进怀里,又小心地抱进浴缸。 水温调整得很合适,泡在水里的漂浮感让身体格外舒服轻松,甚至连体内那股被火烧火燎的感觉也被温热水流冲淡了三分。 沈矜年长舒一口气。 看到顾砚迟迟没有褪掉衣服,他主动蜷起腿,腾出浴缸的大半空间。 瓮声瓮气地叫顾砚:“你也来呀...” “浴缸太小,我先帮你洗。”顾砚找借口死活不同意,衣服上的扣子跟焊死了一样。 沈矜年看了看自已对面的位置,又看看顾砚的大长腿。 好吧。 确实装不下两个人。 “那一会儿,我也帮你洗澡吧…”他把浴花递给给顾砚。 张开双臂任由男人帮自已打沐浴露,蔫坏地把搓出来的泡泡抹顾砚脸上。 看到顾砚无奈受瘪又强忍着不能揍他的表情,沈矜年忍不住笑出声。 直到被顾砚釜底抽薪,干脆放水冲走了所有的泡泡,沈矜年才被迫老实收手。 他趴在浴缸边缘,仰着头看顾砚棱骨分明的下巴,百无聊赖:“顾砚......是草莓沐浴露好闻,还是我的信息素好闻?” “不可同日而语。”男人脱口而出。 顾砚夸他信息素不可比拟。 第31章 沈矜年很满意被夸赞的回答,嫩红色的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那你靠近一点,请你闻我的信息素。” 说着,沈矜年湿漉漉的手臂勾住顾砚的脖颈,将毫无防备的顾砚逮到自已的怀里。 两个人以正面相拥的姿势,搂抱在一起。 顾砚的鼻尖刚好触碰到沈矜年的腺体,那里充斥着大量且浓郁的草莓冰淇淋味,高度契合的信息素几乎是让他一瞬间就起了强烈的反应。 他还没来得及控制自已的异常,雪松信息素如涨潮一般奔流而出。 即便是顾砚反应很快地制止了信息素的泄露,但是小小的浴室里还是飘扬着浓烈的味道。 沈矜年离他的位置最近,受到的冲击最强。 98%的匹配度,几乎不受任何阻力就能诱导alpha进入易感期。 沈矜年今天的身体本来就药效未消,又突然被信息素浪潮侵袭,整个人瞬间呆愣在原地,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 “我…”沈矜年呼吸急促,握住顾砚的手不放:“…我好像病了。” “你帮帮我顾砚…” “我有点难受,有点忍不住了…” 顾砚已经实打实地感同身受了沈矜年的情况,他此刻也不好受。 顾砚干脆抬腿直接跨进浴缸,将沈矜年背对着抱在自已怀里,手臂紧紧箍住对方的身体,释放出大量安抚的信息素。 沈矜年眼角缀着泪珠,“帮帮我…” “求求你…” 顾砚抿住薄唇,神情紧绷。 微颤的手掌顺着沈矜年的侧腰潜进水里,严丝合缝贴合肌肤:“会好一点吗?” 沈矜年心跳加速,胸膛翻涌,泪珠不断地坠落:“顾,顾砚…” 顾砚轻轻地吻掉他眼角的眼泪:“放平呼吸,年年。” 沈矜年安静听话,闭起眼睛靠在顾砚怀里,大口大口呼吸着安神的雪松信息素。 “喜欢…” …… 不知道过了多久。 沈矜年呼吸均匀,体温也恢复了正常。 顾砚声音喑哑低沉:“年年,你好些没有?” 沈矜年柔弱无力地依靠在顾砚怀里,不做声响。 顾砚又问了一次:“年年?” “唔…” 话音落下。 他赶忙将沈矜年抱到自已腿上检查,这才发现怀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过去了。 顾砚立刻放轻了呼吸,将人抱出来冲了个澡,裹上浴袍后带去了卧室床上。 看到他睡得安稳以后,顾砚关好门快步冲向浴室。 信息素诱导是双向的,沈矜年身体激素被信息素调动的同时,他也会被沈矜年的信息素刺激到酸痛难受。 顾砚快速解决完个人问题,又洗了个澡。 这一晚他几乎没怎么休息。 一边留意着卧室里的异常动静,一边在厨房忙活早餐,以防沈矜年醒了后饿肚子。 上午八点,日光透进房间。 疲倦到极致的身体被柔和适宜的光线包裹安抚,顾砚实在撑不住,靠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陷入了短暂睡眠。 直到他被肩膀上的力道拍醒。 朦胧中看到沈矜年站在自已跟前。 顾砚坐起身子,闪过一丝慌乱:“年年,你醒了?” 沈矜年面无表情,眸子里淬着冰寒。 顾砚瞬间了然。 沈矜年醒了,也清醒了。 他收敛好情绪,看了一眼厨房温着的粥,猜测沈矜年也不会吃,索性也没问:“身体好点了吗?” 沈矜年一点都不好。 站了三分钟就开始疲惫,他坐在沙发上:“昨天的事情我当没发生过,我很累,你送我回家。” “好。”顾砚很快在手机平台上打了车,车子离他家很近,司机很快就赶到了楼下。 顾砚体贴入微地询问:“我抱你下楼吗?” 沈矜年今早从床上爬起来就消耗了大半体力,腰酸腿软的站都站不稳,确实需要顾砚帮忙。 不过不是帮这么暧昧的忙。 沈矜年退而求其次:“你背我。” “好。”顾砚没有拒绝。 两个人一路无话,氛围尴尬得几近窒息,连司机都不敢主动聊天。 顾砚凭着记忆把沈矜年送到了家门口。 沈矜年怕他见到孩子。 刚想开口把人撵走,没想到顾砚地动作比他的嘴还快,熟练地抬手按下门铃。 沈矜年心里一沉:“顾砚。” 顾砚疑惑:“怎么了?” 沈矜年焦躁催促:“你快离开这里!” 顾砚以为沈矜年彻底恼怒了自已,心口酸涩刺痛,仿佛扎满了细密的银针。 不过现实还没给他抬脚离开的时间,大门就从里面缓缓打开。 宝宝早早地做好了准备,一手搂着月嫂的脖子,另一只小手挥舞着向沈矜年打招呼:“papa!” 结果他叫出口才发现,自已面前的人根本不是沈矜年,而是一张阔别已久的面容。 宝宝看着顾砚怔住。 第24章 你们在一起了吗 沈矜年猛地挡在顾砚身前,拧着眉心给月嫂递了个眼神,示意她抱着孩子离开。 顾砚情急之下拉住沈矜年的手臂,整个人显得有些慌乱:“我有话想和你说。” “如果想聊昨天的事情,我现在郑重地谢你一次。”沈矜年扯开顾砚的手,退回房门后面,朝着顾砚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救我性命和清白。” 第32章 顾砚垂在外套后面的手悄悄攥起拳头,声线有些许颤抖:“我不是这个意思。” “除此之外,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要谈的了。”沈矜年说完,从旁边的柜台上摸出来两百块钱递给顾砚,“也谢谢你打车送我回来,这是我的车费,一路顺风。” 顾砚没有接。 沈矜年也没有强行塞给他,收起钱币以后作势就要关门。 顾砚反应迅速伸出一只手挡在门缝之间,急着叫了他一声:“矜年,我刚才看到孩子…” “什么孩子?” 沈矜年承了顾砚的恩,外加精神乏力,面对顾砚的百般阻挠没有发脾气,也没有炸毛。 有气无力地说:“顾砚,我今天很累了。” 顾砚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分明什么表情都没做,却偏偏生出些破碎感。 沈矜年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仿佛穿透了他的灵魂,攫取到最深处的秘密。 沈矜年刚准备想个理由把人送走。 没想到顾砚竟然没有再追问,反而是默默地把手从门缝之间抽出来,声音低沉道:“好好休息。” 沈矜年挤出来一个假惺惺的笑脸。 立刻将顾砚关在门外。 月嫂躲在远处,听到关门声音才敢出来,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搀扶着沈矜年坐下。 她看到顾砚的第一眼。就囤了一肚子的话想问,但是看到沈矜年这脸色惨白精气不足的可怜样,瞬间就闭紧了嘴。 沈矜年丝滑地瘫在沙发上躺平:“阿姨,有早饭吃吗?” “有的,我去给你盛出来。” “不用了。”沈矜年长出一口气,费劲地蓄了好久的力才从沙发上坐起来,“我自已来就行。” 话是这么说,但是阿姨看他的状态不佳,真不敢真让他自已来,手脚麻利地抢在沈矜年前面把温热的小米粥盛出来。 顺便给宝宝盛了一份。 阿姨把宝宝的餐椅摆在沈矜年的对面位置,沈矜年一抬眼就能看到那张和自已几分相似的脸。 奇妙的纽带关系让他心情微妙。 孩子的心情也微妙,咬着嘴巴死活不肯吃,月嫂喂了几次都没喂进去。 沈矜年用余光看全了一整个过程,放下汤匙:“不吃饿着。” 小宝宝一双眼睛里立刻噙起眼泪,憋了好久的委屈瞬间爆发:“papa…” 沈矜年抱着手臂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哭能吃饱饭的话,以后就不用给你买奶粉了。” 看到自已惹沈矜年生气了,宝宝立刻收住眼泪。 还谨慎地用小手抹了一下眼角,确定没有泪珠以后指着大门口的方向,奶声奶气地提醒他:“papa……” “你想爸爸?”沈矜年问。 宝宝眼尾红红,小脑袋跟小鸡啄米一样。 沈矜年:“我也想你。” 宝宝脸上的希望悄无声息地化成了委屈。 他想爸爸,很想很想爸爸。 哪一个都想。 但是他不明白一家人为什么不可以团聚,明明都已经到门口了,为什么不可以进门抱抱他呀。 月嫂见宝宝表情不对,见缝插针故意借机问道:“孩子说的可能是刚才的…先生?” 她先前一直以为沈矜年的伴侣、孩子的母亲是一位女性omega,看来是自已猜测错误。 怪不得小宝宝只会叫爸爸不会叫妈妈。 “不是他。”沈矜年毫不犹豫地给了结论,“他是alpha。” 两个alpha之间是不会开花结果的。 “这样啊…”月嫂默默吐槽:“不过孩子和他长得可真像,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亲生父子都赶不上这么像的呢…” 沈矜年听不了这话。 一听一个脑袋疼。 陈含说像,月嫂也说像,甚至连顾砚见了孩子都有些情绪激动。 但是alpha和alpha之间,绝无可能。 “陈阿姨。”沈矜年抢先一步主动岔开话题:“我今早雇了钟点工保洁和配餐,这两天就麻烦您多费心照顾孩子,我有些累,想休息休息。” 月嫂应声说好,让他好好休息。 沈矜年回了卧室,随手丢掉外套。 口袋里噼里啪啦掉出一个彩色小东西,呼噜呼噜地滚到沈矜年脚下。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糖果。 和那次低血糖发作顾砚送给自已的那一颗一模一样,红色的草莓味。 他又去把外套捡回来,摸了摸口袋里。 果不其然里面还有一把彩色玻璃纸糖,其中还夹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沈矜年抽出来打开看了一眼,上面是一串手机号。 他想都没想直接随手丢掉。 倒是手里的糖反而剥开放进嘴里一颗。 草莓味很浓,但浓不过昨晚的浴室。 他的记忆从早晨一睁眼开始就回来了七七八八,他清楚顾砚救了自已,也记得他要抱要亲的矫情样。 沈矜年甚至还检查了一下后面,确定不疼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越想越尴尬。 沈矜年索性把自已藏进被子里,关掉手机电脑屏蔽掉外界的一切干扰,遇到困难睡大觉。 睡一天不行就两天。 两天不行就三天。 睡到第三天的时候,陈含就担心到忍不住找上门来,亲自把他从被子里扒出来。 第33章 看到沈矜年睡得双颊粉红,一整个面若桃花容光焕发,瞬间气笑了:“我以为你生病了。” 沈矜年给自已在腰后面垫了个枕头:“有事儿?” 陈含直言道:“你请假三天不见人影,手机关机消息不回,特意来关心一下。” 说着突然想起来什么,赶紧从包里取出来一罐药膏:“这是顾砚让我转交给你的。” 沈矜年有印象,是涂嘴唇伤口的。 陈含玩味地上下打量着沈矜年:“你俩搞到一起了?谁家好人会送这种药膏啊?” 一句话如炮弹似的威力巨大。 “陈含你个狗!”把沈矜年吓得垂死病中惊坐起:“别这么恶心。” 陈含跟着狂笑不止,笑够了又换上正经表情:“我真的以为你们两个在一起了,最主要的巧合是…顾砚也失联好几天了,听说家里没人,手机也联系不上,学校已经在秘密搜查了。” 沈矜年突然想到那天的黄毛和猪头老大,心里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顾砚不会遭人报复了吧? 那些人完全就是畜生,不论abo只要落到他们手里肯定没什么好事,而且还人多势众,手段阴险至极。 顾砚孤军奋战,肯定抵抗不住他们。 沈矜年当即有些坐不住。 装模作样地找了个理由把陈含撵走以后,他又趴进床底把前两天丢掉的小纸条捡回来,换了套衣服直奔顾砚家。 第25章 是不是长得像我 顾砚家的门和锁都完好无损,没有被人为破坏的痕迹,应该是顾砚主动锁门离开的。 既然是他自已锁上去的,那就不该是受到了黄毛猪头的胁迫。 但是顾砚为什么会失联呢? 沈矜年照着小纸条上面的电话号码,一连拨了好几个电话出去,结果确实如陈含所说的一样,无人接听。 短信同样的,没有回复。 他去敲邻居的门也没有回应。 沈矜年心里的焦躁不安开始成倍发酵。 无可奈何之下他又去找了小区的物业管家,询问有没有什么线索。 物业扫地的大爷拧着眉心回忆了好久,突然眼前一亮:“你说的是六单元的住户?” 沈矜年赶紧点点头:“对。” “前两天乌泱泱的来了一群人,直接去那栋楼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沈矜年心底一沉,脑袋里率先闪过的就是猪头和黄毛那一群人。 “那您还记得那群人都长什么样子吗?”他紧张得浑身发虚汗,“比如剃着光头膀大腰圆,长着头发的面黄肌瘦?” 大爷攥着手里的扫帚,慢吞吞地坐在路边的花池上。 一双浑浊的眼珠左转右转努力地回想那天的情景,好不容易才从混沌的记忆里扒出一点线索:“对!那群人长得都凶神恶煞的,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没有头发,手里还拿着胳膊粗的钢棍,气势汹汹地就上楼去了,天老爷,可吓人咯!” 听到这里,沈矜年心里就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面色肉眼可见地惨白起来。 他给老大爷道了谢。 沈矜年捂着胸口长长地喘了两口气,等冰凉的四肢缓过一点血色后,颤抖着从口袋里取出手机,边走边打110。 他害怕顾砚出事,精神格外紧张,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埋着头和接线员汇报情况上。 丝毫没留意到自已对面走来一群人,自已重重地一头撞进个宽阔的怀抱里,砸得鼻子酸疼。 直到痛感渐弱,他才发觉有股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沈矜年心跳如擂鼓,猛地抬起头看向身前的男人:“你......” 顾砚搂住沈矜年的双肩,稳住对方趔趄不稳的身体,充满倦意的面容上悄悄藏起一丝惊讶和欣喜。 顾砚还没说话。 身后跟着他的警察抢先一步开口道:“顾砚的家属是吧?” 一句话戳中沈矜年的雷区。 他刚想要辩解自已的身份,没想到顾砚赶在他解释之前突然伸手,紧紧扣住他的腰,看似亲密无间。 这个行为无异于在警察面前承认了身份。 果不其然,为首的警察也意会到了顾砚的意思,正颜厉色地连他一起教训:“你作为家属,平时就该多约束禁止他用信息素伤人这种恶劣行为,还好这次是用在正当防卫上,只拘留三天,如果下次再犯那就得坐牢了。” “啊?” 沈矜年闻言心脏骤紧。 他脑海里的记忆快速运转,最后匹配定格在顾砚用信息素攻击黄毛和猪头的事情上。 所以说顾砚这三天失联,实际上是因为救自已被拘留了。 天大的人情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整个笼罩着沈矜年,让他有些头疼窒息。 他恍恍惚惚地回应了警察。 混混沌沌地跟着顾砚回了家。 直到顾砚将调好温度的温开水放在他跟前,沈矜年才豁然清醒。 “你怎么过来了?”顾砚先发制人,唇角压了几次没压住,“是担心我吗?” 声音落进耳朵,沈矜年刚喝进嘴巴里的水立刻呛到嗓子眼。 他双颊双眸被呛得通红,强忍着不适把水吐进垃圾桶,然后立刻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少给自已脸上贴金。”沈矜年咳得身体酸软,不得不靠在沙发上大喘气,“我,我就是路过。” 第34章 顾砚封印三天,回来第一眼就看到沈矜年,明显心情很舒畅。 甚至还有心思故意惹他炸毛:“路过得这么精准,从我家门口路过。” “你这是危言耸听,蜚短流长!”沈矜年为了加强提升自已的信服力,特意把腰杆坐得笔直,“完全是小区里的大爷跟我说你被围殴了,我才过来看看。” 顾砚对这件事情并不大了解:“什么围殴?” “扫地大爷说有打手带着武器进你们小区,我怀疑是黄毛那群人。”沈矜年越说越羞耻,声音也越来越小,“担心你被报复就过来看看,最起码危急时刻能帮你叫救护车。” “谢谢好意。”顾砚目光灼灼地盯着沈矜年,轻轻地叹了口气,“不过让你失望了,他们说的打手是催收公司的人,找的目标是我对面的邻居。” “自作多情,我可没要你解释。” 沈矜年心里放松许多,面上依旧装得云淡风轻毫不在意,拍拍膝盖站起身子准备走人。 顾砚见状坐着没动,只是在沈矜年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突然拽住了对方的手腕。 沈矜年的手腕纤细嫩滑,顾他只手就可以轻轻松松攥起来两个。 男人的语气里倏地增加了几分深沉:“你身体好些了吗?” “早好了。”顾砚被迫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望着顾砚的发丝,“关心完了,可以松手吗?” “我想和你谈点别的事情。” 顾砚的话音落下。 强行禁锢着沈矜年的手腕,逼迫他坐在自已身边,颇有一种要严刑逼供的姿态。 沈矜年的心里那颗危险探测的小雷达已经要闪爆了。 他非常清晰地知道顾砚的心结是什么,此时此刻又想和他聊什么。 但是他现在处于顾砚的地盘,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有一点拒绝的机会。 沈矜年索性破罐子破摔,不耐烦地盯着顾砚:“你最多问一个问题。” 顾砚正襟危坐,慎重其事地问:“家里那个孩子...是你的?”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凝重,周身温度直接降至冰点。 “有句俗话说——最了解自已的往往是自已的敌人。”沈矜年拒绝自证,引经据典直接反问,“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你不清楚吗?” 顾砚确实很凌乱。 根据他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沈矜年没有做过任何破格逾越行为,确实不该有那个孩子。 但是宝宝的长相真的很匪夷所思。 顾砚有些肆言如狂:“那你有没有觉得他长得有一点...像我?” 第26章 调查资料 “像你个偷妈头。”沈矜年不动声色地往后坐了坐,远离顾砚,“我说回答一个问题,说完了该放我走了。” 顾砚没有再逼问他刚才的问题,突然站起身。 沈矜年就坐在顾砚对面,整个身体笼罩在对方颀长宽阔的影子之中,压迫感十足。 “你想干嘛?”沈矜年神色慌张,眼神澄澈,藏在衣服下面的手悄悄攥成拳头。 顾砚目光深沉地审视了沈矜年良久,就在他以为顾砚要强行逼供,让自已交代孩子来源的时候。 男人有些惊讶:“可以吗?” “啊?”沈矜年怔住。 缓了一会儿才理解到顾砚又在扭曲句意装傻充愣,还光明正大地耍流氓。 干你个大头鬼。 “顾砚!”他随手捡起身侧的抱枕,卯尽全力砸到顾砚胸膛。 只可惜抱枕本就软乎乎的,砸到顾砚身上一点威胁都没有,像小情侣嗔怒调情。 荒谬到沈矜年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 早就知道顾砚是这个德行,自已就不该过来关心他,上赶着过来让人调笑羞辱。 越想心里越是窝气。 沈矜年站起身子绕过顾砚快步离开。 顾砚精准踩雷惹怒了沈矜年,迅速收敛了所有的表情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抱歉矜年,是我刚才说得过分了。” “你离我远一点就是最好的道歉。”沈矜年气势汹汹,头也不回。 顾砚想追出去安抚一下对方,结果沈矜年比他还要快一步地反手甩上房门。 金属材质的大门砰地一声发出闷沉巨响,震痛他耳朵,也隔绝掉他所有视线。 顾砚追出去以后,沈矜年刚好上了出租车。 他无奈只能拿手机,去视频平台给沈矜年编辑了一条短信:“对不起,刚才是我口无遮拦。” 沈矜年看完顾砚的消息也没有回复,立马关掉了页面。 幸亏他脑子反应快,借机装生气逃出顾砚家。 一场戏下来,不仅演技生动,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还能反将了顾砚一军。 否则以顾砚这个无赖秉性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沈矜年心情愉悦。 没想到下一秒,手机里传来条陌生手机号的短信息:“请你吃饭赔罪可以吗?” 沈矜年一看就知道是顾砚发过来的。 但是不应该啊。 “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 顾砚失联这几天应当好多人给他打过电话,他是怎么从一堆手机号精准识别自已的。 顾砚很快回复:“我身边没有尾号4个6的朋友。” 确切地说,只有沈矜年这种小花孔雀会买这样的手机号。 沈矜年:“......” 第35章 败在太张扬。 他点进黑名单打算把顾砚也加入进去,但是手速没有跟上,手机屏幕闪烁两下,恰逢此时弹进一个电话。 更烦了。 本来就不是很想和他聊天,对方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 沈矜年愤愤滑了接听,语气不善良先发制人:“顾砚你真是死癞皮狗,想道歉的话就乖乖和我保持距离,别的不用多说,饭我是不会和你吃的。” 手机里静悄悄的,偶然传来两声清浅的呼吸。 就在沈矜年打算直接挂断的时候,那边疑惑一声:“是顾砚顾先生吗?” 沈矜年愣了下神,连忙去看屏幕上的手机号。 果不其然,和顾砚写在纸条上的号码两模两样。 沈矜年赶紧调整好情绪,尴尬地笑了一声:“是我,我刚才排练话剧呢。”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何聿的态度很好,“顾先生,我已经把您三年的资料整理好了,您是要直接发送邮箱,还是我明天给您送去纸质版?” 沈矜年毫不犹豫:“邮箱就够了。” 何聿说好:“那我马上给您发过去。” 沈矜年道了谢谢后挂断了电话。 顾砚的事情瞬间被他抛之脑后,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自已过往三年的资料上。 何聿的文件并不是很大,几乎没用半分钟就传送到了自已的邮箱。 目光落在邮件名称的三个大字上,他手指颤抖犹豫着不敢点开,捂住胸口重复深呼吸三四次才下定决心,戳掉了邮件上的小红点。 何聿给的资料是已经统一排版整合过的。 沈矜年按着时间线从上到下每一条都仔细地阅读三遍,并且跟着资料里的事件回忆当时的情形,把自已接触过的每一个人都从脑海里搜刮一遍。 他花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梳理这份资料和记忆。 看到最后结果的时候,沈矜年被吓得瞳孔骤缩。 他靠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不死心地又看了一遍。 ...... 结果显示。 这份调查资料里,并没有显示自已和哪个omega或者beta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 也就是说孩子是凭空出现的。 这份调查结果在沈矜年的意料之内,也在意料之外。 最后的结论就像跟他讲了一个中式鬼故事,每一个汉字都足以让他毛骨悚然,沁出一身的冷汗。 他平复了几分钟,心里生出来一个恐怖且大胆的猜测。 沈矜年取出床底下深藏多年的八卦镜,蹑手蹑脚地偷偷溜去婴儿房。 孩子和月嫂已经睡下了。 沈矜年灯都没有开,鬼鬼祟祟地将手里的巴掌大的八卦镜放在孩子胸口,嘴里用气音念叨了两句刚从网上百度来的口诀。 一分钟过后,婴儿房里静悄悄的。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沈矜年松了口气,看来孩子确实是阳间人,排除了刚才的猜想。 正当他准备收拾道具离开的时候,睡在孩子旁边的月嫂突然醒了。 黑暗中看到沈矜年的影子在婴儿床旁徘徊,把她吓得差点儿尖叫出声。 幸亏沈矜年眼疾手快地打开了灯,把自已帅气的脸清晰地呈现在月嫂面前,这才及时截停了月嫂的恐慌。 她擦掉额角的冷汗,有气无力地问:“小沈先生,你干什么呢?” “我给孩子驱邪。”沈矜年张口就来。 “这种事不能自已做呀,做不好适得其反,得找专业的来。”月嫂津津乐道,“我认识一位老先生特别厉害,不仅能帮宝宝驱邪,还会给宝宝看八字,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全宝宝的前世今生。” 沈矜年惊讶地瞪大眼睛,赶紧追问:“真的假的?” “我家孙女去看过,她三个月的时候高烧不退神志不清,幸亏有老先生指点才躲过一劫。” 沈矜年听得新奇,思路另辟新径。 突然觉得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没准可以问问玄学。 他对月嫂道:“阿姨,可以把老先生的地址给我吗?” 第27章 顾砚闪现 沈矜年拿到地址以后又有些犹豫。 老先生相当于半隐居状态,生活的地方在远离市区的山水之间。 沈矜年在地图上查了一下,他要先乘高铁去隔壁的市区,再找当地人打车去先生家里。 据月嫂说—— 每天想见老先生一面的人数不胜数,但是老先生年岁大体力差,每天只挑两位有缘人答疑解惑,祛病消灾。 沈矜年犹豫的点就在于,他也摸不准自已和老先生到底有缘无缘,带着孩子出门在外也多有不方便。 月嫂听了偷偷告诉沈矜年一个小秘密:“可以在当地多住几日,听说有些和先生无缘的人连续多天上门请见,先生也破例见了一面,心诚则灵嘛。” 沈矜年懂了。 跟某游戏的盲盒大保底模式大差不离。 他没有立刻下定决心。 回到房间以后去网上搜了一下老先生的名字,接连看了几条网友吹得神乎其神的帖子以后,最后还是决定带着孩子过去。 说走就走。 第二天两个人吃完午餐后,就急不可耐地买票出发。 月嫂还有些担心:“要不要过几天再去,最近天气有些不太好,别受凉感冒了。” 第36章 沈矜年埋头收拾衣服不太放在心上:“没事,现在出门打车很方便,吹不到风。” “好吧。”月嫂又问:“那需要我陪你们去吗,路上也方便些照顾宝宝。” “不用了,阿姨。“沈矜年把宝宝的保温奶瓶放进背包,”我就去三天,三天见不到先生就返程。” 他又环视房间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落下什么必需品后就辞别了月嫂,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去赶车。 宝宝乐呵呵地和月嫂挥手再见,搂着沈矜年的胳膊吧唧亲在他侧脸。 “fa!” 沈矜年嫌弃地快速蹭掉宝宝的口水,一抬头正好对上宝宝委屈的目光。 被逮了个正着。 他有些窘迫尴尬,转移话题:“出发!” 宝宝嘿嘿一笑,勾住沈矜年的脖子又吧唧他一口。 宝宝非常享受和爸爸单独相处的机会。 半小时的车程,愣是一声没哭。 连乘务员都夸他乖巧,临下车送给他一个周边娃娃。 沈矜年面子倍儿有光。 整个人昂首挺胸地迈腿下车,结果毫无防备地被肆虐的狂风一个大比斗,无情扇回车厢里。 沈矜年被迫憋了一口气,胸腔里有些呼吸不畅,缓了片刻才恢复正常。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气,果然阴沉得厉害,黑压压的稠密云层像浸着墨汁,恐怖骇人。 沈矜年从包里拿出自已的外套,把宝宝整个严严实实地包裹,只露出下半张小脸藏在自已怀里。 宝宝小手指着沈矜年的衣服:“papa!yi!” 沈矜年小声:“爸爸穿了,爸爸不冷。” 宝宝满意地又重新扎进沈矜年怀里。 沈矜年加快脚步带着孩子出站,逆着狂风去停车场打了个出租车。 直到将所有的风尘都挡在车门外,他才终于得空喘了口气。 司机透过车内后视镜偷偷打量着沈矜年:“您好,去哪里呀?” “麻烦您找个附近的酒店。”沈矜年头也没抬,拿出手机来给月嫂报平安。 司机闷闷地嗯了一声,最后又意味深长地偷看了一眼沈矜年和他怀里孩子,踩下油门出发。 沈矜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埋着头从包里翻找奶瓶,给宝宝奶粉喝。 宝宝捧着奶瓶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沈矜年抽空看了一眼窗外,现在分明才下午三四点钟,但是天黑得几乎看不见五指,借着车子的灯光,沈矜年才看清楚他们现在正在行驶在一个偏僻小道上。 周围偏僻荒凉,庄稼地都乱糟糟地长满了草,无人打理。 不像市区该有的景象。 看着黑漆漆的天,和人迹罕至的乡野。 沈矜年敏锐地察觉到出租车的方向不对,一颗心突然悬到了嗓子眼,冷不丁地从脚底窜起一阵凉意。 他抱紧怀里的孩子,拿出手机给陈含发了个定位,接着给人拨电话,结果一连几通出去都无人接听。 沈矜年一下子就慌了神。 他能联系的朋友不多,沈淮礼今天有个重要的合作要谈,也无法放下手头的事情,闪现过来帮忙。 沈矜年心脏狂跳。 看着怀里孩子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咬着牙下定决心打开了顾砚的对话框。 如法炮制地发送了个定位,给顾砚打电话。 听着手机听筒里的铃声,沈矜年心里越发紧张不安,他慌得忍不住视线乱瞟,刚好在后视镜里对上司机偷窥的眼神。 沈矜年浑身恶寒。 恰逢此时,顾砚的电话接通了。 沈矜年抓住了救命稻草,努力稳住自已的声线,矫揉做作:“老公~” 顾砚突然被呛了一下,捂住嘴巴憋到眼眶都泛红才忍住没发出声音。 “老公,已经把定位发给你了。”沈矜年继续装模作样:“我和孩子马上就到,你和咱爸咱哥咱姐夫也开车过来吧。” “知道了老婆。”顾砚声音沉稳:“路上冷不冷,需要带件衣服吗?” 沈矜年虽然听得不舒服,但是他非常感谢顾砚能配合自已演出:“要的老公,我想穿你的外套,你的信息素等级最高,穿着也有安全感。” “我帮你带过去。”顾砚宠溺地应声:“记得把车牌号发给我一下,我去接你。” 沈矜年:“我等下发给你喔。” 顾砚:“好,还有别的事情吗?” 沈矜年:“今天刮风下雨路上开慢点,爱你老公~” 顾砚:“你在路上也注意安全,宝宝。” “……” 两个人腻歪了好一阵。 确定司机全部听进耳朵里了,果断挂断电话。 沈矜年每三分钟就给顾砚发送一个定位,他和顾砚提前约好,超过五分钟没有发送定位就立刻报警。 两个人持续用定位交流了整整二十分钟。 就在他精神最紧张的时候,司机噗嗤笑出声。 “你不用防着我。”男人把工作证给沈矜年看,“正经司机。” 沈矜年还是不大相信,但是嘴上没说:“您误会了哥,我和我老公日常聊天。” 司机爽朗地笑出一串哈哈哈:“我知道你害怕,刚才我看你抱孩子姿势有点生涩,所以多看了几眼,吓到你了吧。” “没有。”沈矜年怕司机套近乎,没有放下警惕:“外面这是哪里啊?” 第37章 “是我们市的一块待开发区,这不是天气不好嘛,就想着抄个近路把你们送到酒店。” “啊?”沈矜年闻言转头,看向窗户外面。 果不其然。 车子穿过崎岖不平的水泥小路后立马拐弯行驶到一片宽阔的城市主干道,周围高楼林立,霓虹灯闪烁,安全感满满。 “那块荒地是这边土豪的私产,收购价格没协商妥当所以一直荒着。”司机转着方向盘,“你外地来的,紧张很正常。” 说完。 男人稳稳地踩下刹车,停在一家酒店前:“我没骗你吧。” 沈矜年尴尬得头皮发麻。 一想起来刚才自已作里作气地叫顾砚老公,恨不得扛着高铁连夜逃出地球。 他僵硬地哈哈一笑,赶紧给司机付款。 逃离这令他丢脸的四方铁皮盒。 一开门,头顶遮过来一把黑色的雨伞,挡住噼里啪啦砸下来的雨点。 沈矜年下意识地抬头向前望过去。 看到眼前的人的面容后,不由得一怔。 “顾砚?”沈矜年惊讶到嘴巴合不拢的程度,下意识退后一步,“你是人是鬼?” 怎么还会瞬移的? 顾砚接过沈矜年的背包,笑得绅土礼貌:“老婆,你在开什么玩笑?” 第28章 被迫同居 现在沈矜年非常确信,眼前的顾砚是人。 爱犯见的人。 他偷偷用肩膀撞了一下顾砚的胳膊,小声地提醒:“不用装啦。” 顾砚抬头,看向刚才载过沈矜年的白色轿车。 司机没走,反而放下右侧车窗正探着身子朝他挥手,笑道:“你老婆怪有意思的,百年好合哈~” 沈矜年的耳根唰地红透,但是碍于是自已亲手种的因,只能硬着头皮接受司机和顾砚呈现给他的破烂霉果子。 顾砚笑着点了点头:“谢谢。” “你小子演起来没完了是吧。”沈矜年恨不得把脑袋扎进地缝里,背地里偷偷用膝盖顶顾砚的小腿,一点一点把人蹭进酒店大厅里,“赶紧进去,冷死了。” 顾砚收起雨伞,顺手把自已外套脱下来搭在沈矜年肩膀,体贴问道:“路上累不累?” 沈矜年抱着孩子不方便拒绝顾砚的衣服,但是他可以拒绝回应这个问题:“顾砚,不用演了!” “演员出戏也需要时间。”顾砚耐心解释。 “我揍你不需要时间。”沈矜年横眉冷眼,屈起膝盖故意创了一下顾砚的小腿,只能靠自已转移话题,“你怎么来的?” 他们乘车近一个小时才赶到,而自已是在二十分钟之前才给顾砚发定位。 二十分钟绝对不够用。 顾砚默默后退两步拉开距离,笑眼里噙着沈矜年:“家里有点事,你发消息的时候碰巧路过这边,就提前下车了。” “真的吗?” 沈矜年探究的目光在顾砚面上流转了两遍,确定没看出顾砚说谎心虚的成分,算是相信了半分。 但是语气里故意带着疑惑地明知故问:“你特意来救我的啊?” 顾砚点点头。 是特意的。 特意从隔壁市区调了架直升机,紧飞慢飞才赶到。 沈矜年重新审视了一遍顾砚,突然觉得这男人也不是那么不顺眼,甚至还有点小帅。 他挑眉仰起头望向顾砚,双眸亮晶晶的仿佛揉进日月星辰,语气轻快:“谢了,今晚请你住宿。” 顾砚微微颔首:“好啊。” 沈矜年立刻抱着熟睡中的孩子去前台:“麻烦开两间套房。” 前台小姐姐动作麻利地查了一下剩下的房间,突然满面歉意:“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就剩一间双人大床房了。” 沈矜年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显然不太相信:“才五点就订完啦?” “大概是今天天气不好,旅客提前入住了。”前台解释道。 沈矜年瞬间拧起眉心,有些棘手。 外面的天气很恶劣,风大雨大,他不方便带着孩子出门,让顾砚孤身一人出去另找酒店的做法也不太厚道。 他陷入两难。 顾砚主动上前,递过自已的身份证:“那就开一间好了。” 沈矜年看了这一幕,显然不太乐意。 先前两次和顾砚住,两个人就两次越线,能做的不能做的几乎都做过了。 他现在都有些心理阴影了。 顾砚见状偷偷凑到他身侧,微微俯下身体耳语道:“我可以打地铺。” 沈矜年犹豫。 顾砚语气里染上了一些哀求的可怜意味:“外面雨太大,我不方便再重新找一家。” “是的。”前台小姐姐也接话:“我们附近有旅游区,游客多,别家估计也是这个情况的。” 两个人双管齐下,沈矜年听了心里也动摇。 他考虑了一两秒还是把身份证掏出来,连同顾砚的一起给了前台工作人员:“开吧。” 有了沈矜年同意,房间很快就开好。 顾砚收下房卡,和身边一大一小前后进入电梯上楼。 找到自已的房间后,沈矜年脸色煞白。 他打小没住过不带星的酒店,更不要说连锁酒店,打开门以后一览无余地看到房间全景,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么小?这么简陋?”沈矜年来回转了一圈,实在难以接受,“这还没我卧室大。” 第38章 “普通酒店都是这样的。”顾砚说:“只能委屈你凑合一晚。” 沈矜年不想凑合也没办法,但是看着那个磨砂玻璃的淋浴间,他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遮了又似乎没遮。 隐隐约约透出肉色,更让人想入非非。 顾砚见沈矜年的眉心越拧越紧,坏情绪几乎要溢出来,他及时开口打断了沈矜年的思绪,“你…要不要放下孩子?” 沈矜年回神。 后知后觉自已怀里还抱着宝宝,他猛地抬头看向顾砚,看到他的目光还停留在宝宝身上,立刻转身背对着顾砚将孩子护在自已怀里。 沈矜年:“你别看他。” 顾砚转身将背包放在沙发上,动作自然地和沈矜年保持一米开外的距离,目光刻意避开:“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出来的吗?” “嗯。”沈矜年从包里翻出薄毯,给宝宝盖上肚子,小声说,“我还能半个人出来吗?” 顾砚目光幽幽。 他还想再问问这个孩子是不是沈矜年的,但是理智让他打住了这个话题。 好不容易和沈矜年拥有片刻的和谐时光,他但凡开了这个口,沈矜年绝对会拎着后衣领把他踢出二里地。 两个人在房间里互相沉默,谁也没有开口挑起下一个话题。 但是沈矜年明显要沉不住气一些,今天暴风卷着灰尘沙土吹脏了他的衣服,土味满满的衣服穿在身上格外不舒服。 但是…这个简陋的浴室,他真的不好意思当着顾砚的面洗。 “顾砚…”他找了个借口把人支开:“现在很晚了,你出去买晚饭吧。” 顾砚没有拒绝:“有什么想吃的吗?” “想吃炸鸡配椰奶炒冰。”沈矜年脱口而出,“我给你钱。” 说着从包里取出几张红色钞票,不容拒绝地塞到顾砚手里,“别着急回来。” 顾砚被强行塞钱的时候愣了小小一瞬间,脑海里冷不丁地生成种一家三口出来旅行,还被老婆管账的错觉。 不过他也没接沈矜年的钱:“上次惹你不高兴了,今晚我请你吃饭。” 说完,把钱放在床头以后蹑手蹑脚地关门离开。 沈矜年没多想。 他不敢耽搁时间,拿出包里的睡袍去浴室里快速冲了个澡,洗到一半的时候宝宝意外提前睡醒。 小崽崽先是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环视四周才发现周围是陌生的环境,身边抱着他入睡的沈矜年也不见了。 熟悉的强烈失落感让他委屈到瞬间崩溃,眼泪顺着眼角浸湿枕头:“papa…” “爸爸在呢,别哭了。”沈矜年穿衣服的速度加快。 小宝宝沉浸在自已哭声里全然没听到,整个人持续悲痛欲绝。 直到卧室的门砰——地一声被猛地推开! 顾砚气喘吁吁地快步跑回了房间。 他大老远就听到孩子哭声,结果进来以后竟然没有发现沈矜年的身影。 顾砚毫不犹豫地抱起床上的孩子,擦掉他小脸蛋上断线珠子似的眼泪,让孩子依偎在自已怀里。 小宝宝双臂环抱住顾砚的脖子,将小脑袋埋到顾砚的肩膀上,一边抽噎着打哭嗝,一边奶声奶气地叫他:“papa…” 宝宝虽然月龄小说话不清楚,但是这种简单又常见的发音,饶是谁都能一听一个准。 顾砚抱着孩子,浑身僵硬。 第29章 我想知道这个孩子是谁 浴室的门唰啦一声,倏地拉开。 顾砚闻声下意识地抱着孩子转了个身,两个人和刚洗完澡的沈矜年大眼瞪小眼。 沈矜年什么话都没说,就站在浴室门前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整个人气场两米八。 无声之中带给顾砚沉重的压力。 顾砚做贼心虚,知道自已没有经过沈矜年允许就抱了孩子,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 只能小心翼翼地,又把宝宝放回床上。 “papa…”刚被安抚好的小崽崽发现自已又被抛弃了,他看看顾砚又看看沈矜年,朝着两个人分别伸出一只小手,像小猫儿似的祈求宠爱:“paopao…” 结果可怜兮兮地叫了半天。 两个大人各怀心事,竟然都没抱他的意思。 宝宝咬住嘴巴,又伤心地掉金豆豆。 顾砚心疼孩子哭闹,但是压力当前他一下也不敢碰,只能先仓皇解释:“我刚才听到孩子哭了,以为你不在才抱起来。” 沈矜年这才从浴室里走出来,表情松懈三分,看似没有在意抱孩子这个事情。 反而问了一个顾砚意想不到的问题:“你应该知道他刚才喊爸爸,不是在叫你吧?” “当然。” 虽然这个孩子确实和自已没什么关系,他的心里还是避免不了酸苦辣咸,各种滋味轮番上阵。 顾砚沉默了半晌后,努力藏好面上的失落,语气低沉但温柔:“他叫你爸爸,这是你的孩子吗?你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说完后,两人之间沉默足足三十秒。 顾砚甚至后悔自已一时间情绪激动,问出这个问题。 就在他想开口转移话题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沈矜年的声音—— “我捡回来的孩子,当然是我的孩子。”他理直气壮,“我有点事,你帮我看他一眼。” 不是沈矜年和别人的孩子。 第39章 三秒钟之内经历大悲大喜,就连顾砚这样情绪稳定的人都被冲击到呆愣愣的。 缓过神后有些不可置信:“我现在可以看他了?” “你刚才都看过了还矫情什么,不过只能看不能摸,看着他不掉床底下去就行。” “放心。” 沈矜年把人交给顾砚,他则去背包里找出宝宝的纸尿裤和奶瓶子。 两者之间犹豫了一下,决定先去冲泡奶粉。 宝宝会自已抱着奶瓶喝奶,正好趁他喝奶粉的间隙换了纸尿裤。 时间管理大师。 沈矜年觉得自已在带孩子这方面简直就是个天才。 他在顾砚茫然且惊诧的目光中,生涩地给宝宝换下已经尿湿的纸尿裤,新裤子刚套到脚腕不到一秒钟。 小崽子毫无征兆地突然发力! 哗啦啦地滋了他一身,新换的衣服完全被浸透。 沈矜年满脑子都是自已刚洗的澡:“……” “我来吧,你去冲洗一下。”顾砚看沈矜年被气到脸色发青,格外有眼力见地接过尿不湿。 “一会出来揍你。”沈矜年干脆利落地全部丢给顾砚。 也顾不上玻璃是不是透色,嫌弃到毫不犹豫去浴室里换衣服。 再出来的时候。 顾砚已经帮宝宝穿好了小衣服,甚至用消毒巾擦干净了嘴巴和小手,比他带过两天孩子的做得还仔细。 小兔崽子此刻正跟个狗皮膏药似的,主动攥着顾砚的手指不松手。 还拿出惯用伎俩,吧唧亲一口顾砚的手背,再咧嘴嘿嘿一笑,甜甜地叫道:“papa!” 顾砚笑着轻轻捏捏孩子的脸蛋。 沈矜年见状心里多少有些醋酸味。 自已这一个月以来又是带孩子看医生又是找父母,管他吃管他喝累死累活的,结果,小兔崽子转头就去跟顾砚卿卿我我。 “小舔狗。”沈矜年气上加气。 直接不理宝宝,绕过两个人去吃饭,吃完饭又一声不吭地躺回被子里假寐。 顾砚抱着孩子,让宝宝拍了拍沈矜年的肩膀。 后者一脸迷惑地睁眼,只见眼前一张嫩生生的小脸迅速放大,吧唧一口亲在沈矜年脸上,主动躺进他的怀里显得格外亲昵:“nai!papa!” 沈矜年琢磨了一下才听出来宝宝说的是——爱爸爸。 窝在心里的小脾气瞬间就消失了。 沈矜年搂住孩子,明知故问:“谁教你的?” 宝宝嘿嘿一笑,没敢供出是顾砚的小花招,怕败坏沈矜年的好心情。 他不说沈矜年也知道。 孩子学习力再强也不会凭空学新词,还能理解词义熟练运用,肯定是顾砚刚才偷偷教他的。 宝宝叫他高兴了,屁颠颠地钻到沈矜年的被子里,小手指着顾砚,又拍拍自已身边空出来的大半床:“wu!” 沈矜年:“你想让他睡你旁边?” 正吃饭的顾砚突然噎了一下,猛灌一瓶矿泉水才勉强咽下。 宝宝期待地猛点小脑袋。 他和沈矜年爸爸已经这么久这么久没有见顾砚爸爸了,一家三口肯定要睡在一起呀。 沈矜年突然板起了脸:“不可以。” 这个回答显然在宝宝意料之外,他不死心地吧唧又亲一口,贿赂沈矜年。 后者不为所动,甚至伸出了三根手指头:“你想和他睡可以,但是我只给你三个选择——第一,你和顾砚睡地板;第二,你和顾砚睡飘窗;第三,你俩都去大街上打地铺。” 宝宝瞬间萎了。 爸爸故意歪曲事实,他明明是想三个人睡在一起的呀,没有抛弃爸爸。 但是沈矜年不愿意。 顾砚快速收拾完餐余垃圾,从柜子里取出来一张床单铺在地面的地毯上,又抱了一床被子。 正好睡的是宝宝那一侧 “我在这里保护你。”顾砚哄道,“你和…和你矜年爸爸睡床,好不好。” 宝宝吭哧吭哧趴到床边,看着顾砚盖上被子确确实实地躺在自已身边,勉强接受这个建议。 “yi~” 四舍五入,算是一家三口睡在一起了吧。 …… 次日。 沈矜年退房后要去小山村里拜访老先生。 顾砚理所应当地要和他们分开,但是没想到怀里宝宝却死活不肯松开顾砚的手,哭到吐奶,愣是要带上顾砚一起。 沈矜年没办法,多带了个男保姆一起出发。 三个人一路登山逾岭整整耗了一个上午,才终于找到了老先生家。 本以为请见的人会很多,结果小篱笆院里只守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童子,一直抻着脖子四处张望。 沈矜年不解:“请问这里是…” 小童子立刻点头:“是哒!” 沈矜年抱着孩子:“今天,没有信众吗…” 小童子笑道:“师父早早就说今日午时会来三位尊客,所以特意遣散了众人的,时间不早了,先生您和我过来吧。” 沈矜年受宠若惊。 同时也被先生的神机妙算吓了一跳,小童子说两个人来那姑且能算月嫂阿姨通风报信,但是他竟然算出了临时加入的顾砚,这足以让沈矜年深深信服。 亦步亦趋跟着小童子,一同进了老先生的内室里面。 顾砚也想一道跟着进去,被沈矜年一个眼神瞪回来:“你不许进去。” 第40章 “先生说有三位尊客。”顾砚用压着声音给自已争取机会,“我也算。” “你是尊客的男保姆,乖昂,这里没你的事,一边玩去。” 顾砚:“我也想请先生指点。” 沈矜年拧着眉故意拱了他一下,把人拱出门外:“我问完了你再进去问。” “我……” “别逼我在这神圣的地方揍你。” 顾砚说不动他,只能作罢。 沈矜年抱着孩子进门。 一眼就看到了太师椅上头发花白仙风道骨的老先生,老人年岁过八旬但精神矍铄,和月嫂说得一模一样。 沈矜年坐在了老人附近的位置上。 连忙压着声音说:“先生,我近期遇到了一件怪事,还请您帮忙指点迷津。” 老先生捋着花白的胡子:“嗯?” 沈矜年把怀里的孩子调转了个方向,面对着老人。 “我想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他的父母是谁。” “为什么会长得像我和…和我的一个朋友。” 第30章 测出了正缘 老先生招招手叫门下童子来倒茶:“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多问题?” 沈矜年意识到自已刚才自顾自说了一箩筐,顿时有些羞愧尴尬。 他立刻给老先生敬茶表达歉意:“我刚才有些失礼了,先生海涵。” 宝宝歪着头现学现卖,也扣住一对小手拜了拜:“han~” 请爷爷海涵爸爸! “哈哈刚还说你年纪小,所以不用在意这些大人之间的礼节,就当在家一样随意松弛即可。” 老人摸起桌子上的眼镜,动作慢吞吞地架到鼻梁上,表情里并无嫌弃似乎只是随口感慨了一句而已。 甚至还颇为关心沈矜年问:“你们吃午饭没有啊?” 沈矜年摇头:“没吃,我们早晨赶车过来的。” 他们大早起包了个车从市区出发,摇摇晃晃颠簸了整整一上午才赶到。 虽然已经饿到头晕眼花,但他们还是决定饿着肚子先来见先生一面,弄清楚宝宝的身世最重要。 “那路程挺远的,先吃午饭吧。”老先生摸索起手边的拐杖,缓慢地撑着身体站起来,佝偻着身体给沈矜年指了一下厨房的位置,“我家孩子早就准备好了。” 沈矜年的目光循着拐杖望过去。 只见刚才的童子已经在外厅里支起来折叠饭桌,连饭菜都体贴地帮他们盛上来,摆好碗筷。 求人办事,沈矜年不好拒绝。 有些拘束地对老人道谢:“那我们就叨扰您了。” 老人呵呵一笑:“瞎客气。” 沈矜年边单手抱着孩子,边搀扶着老先生入座,又去小院子里找蹲在门口拿车轴草编花环的少女心顾砚。 沈矜年:“你干什么呢?” 男人听到动静,站起身子来把花环戴到宝宝头上,仔细调整了小花花的方向,衬托着宝宝肉嘟嘟的小脸,怎么看怎么乖巧。 他满意地问沈矜年:“可爱吗。” 小宝宝含着手指头,嘿嘿一笑。 沈矜年和顾砚battle三年,早就养成了和顾砚站在观点对立面的习惯,但是他这次没有理由反驳对方。 毕竟怀里的崽子是继承着他二分之一血缘的孩子,说不可爱,那就是打自已的脸。 他浅嗯了一声当做回应,快速避开这个问题:“先生叫你一起吃午饭。” “嗯?”顾砚的反应和沈矜年当时如出一辙的诧异:“你这么快就问清楚了吗?” “没有,先吃饭。” “好。”顾砚拍掉编花环时候手上沾染的泥土:“你先带孩子过去,我去车上拿点东西。” “快点,不好让先生等。” 沈矜年通知送到就算完成任务,随便顾砚要去拿什么东西。 他抱着孩子又回了老先生家的外厅,前脚小童子照顾他坐下,后脚顾砚就迈着长腿快步走过来。 男人笑容轻快,礼貌客气:“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沈矜年侧了侧头,看顾砚手里拿了什么。 视线所及,他看到顾砚给带来了孩子奶瓶奶粉,另一只手则提着一提品质上乘的高端白酒。 沈矜年知道大致价格。 一瓶能顶顾砚半个月兼职工资。 顾砚将酒送给了老人:“我们过来打扰先生您休息,还要劳烦您照顾我们午餐,实在不好意思,这是矜年特意带来的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东西进了门,就没有推辞的必要了。 老先生叫身侧的小童子收下:“有心了,快吃饭吧。” 顾砚由童子引路坐到沈矜年身边,后者藏在桌子下的手立刻偷偷拽了拽顾砚的胳膊,两个人肩膀相贴。 沈矜年用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耳语:“你怎么还买了礼品?什么时候买的?” “酒店楼下买的。”顾砚不动声色地敬了老先生一杯后,接着偷偷跟沈矜年说话,“求人办事要带诚意来。” “我带钱了,不够有诚意吗。” 沈矜年拍拍自已的口袋,口袋布料下面撑得硬邦邦的,一看就是装了厚厚一沓钞票。 诚意满满。 顾砚没办法又换了个说法:“…心意最重要。” 沈矜年从小吃喝玩乐没有什么交际经验,听到顾砚的话短暂地反思了两秒钟。 第41章 又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辩驳:“先生刚说不需要讲虚礼。” 顾砚后知后觉意识到沈矜年是个被家里宠爱过分的笨蛋小孩。 大人的场面话60%都听不出来。 他也没具体解释,只淡淡地开口说:“有我在,我替你讲。” 沈矜年:“。” 沈矜年:“那多谢。” 话音落下。 老爷子突然爽朗的笑起来,直接打断了两个人之间来往不断的窃窃私语。 沈矜年倏地意识到自已为了方便和顾砚说话,整个人几乎都贴到顾砚身上去了,对上老先生的视线后,瞬间红着耳根坐直了身体。 老先生喝了酒,稍微有些醉:“你们两个…处对象呢?” 沈矜年闻言浑身如触电一般,头皮发麻地浑身僵硬住:“没有!” “我单身!”说完为了证明自已的清白,急中生智补充一句,“今天还想请您测算未来姻缘。” 顾砚的视线一下子转移到沈矜年身上,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老先生突然来了兴趣,他年纪大了,就喜欢研究小辈的红喜事。 老人颇有兴趣地问:“哦?那你的出生年月是多少?” 沈矜年脱口而出:“ 03.08.20” 老先生说算就算。 立刻放下筷子,视线锐利地凝视着掌心虚空陷入沉思,嘴里念念有词,看起来高深莫测。 桌上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全都放下筷子,不敢吃东西也不敢讲话,甚至连呼吸都刻意地放轻,生怕打扰了先生的思路。 唯独沈矜年怀里的小崽子,抱着奶瓶吨吨吨地喝起来没完。 在落针可闻的室内格外突兀。 就在沈矜年纠结要不要把显眼包的奶瓶扒掉的时候,老先生突然收起手掌来。 意味深长地指着沈矜年,语气不疾不徐:“你的正缘…” 顾砚攥着筷子的手倏地攥成拳头,掌心沁出冷汗,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甚至害怕自已狂烈的心跳声被沈矜年发现。 老先生又抿了一口酒,醉意上头。 坏心眼地故意吊着两个人:“你的正缘方位在…” 第31章 难以承受 沈矜年竖起耳朵,紧紧关注着老先生一丝一毫的动静。 只听到他突然咳嗽一声,神秘莫测:“你的正缘,猜猜在哪里?” 沈矜年:“。” 他立刻杵了顾砚一胳膊肘,光明正大毫不掩饰地埋怨对方:“叫你给先生带酒。” 老先生现在还没喝多少就已经晕乎乎的。 倘若一会喝醉了头脑不清明,更加没办法帮忙算孩子的问题。 他们千辛万苦才跑来一趟的。 顾砚任凭沈矜年出气。 他当时买酒的时候挑得还是适合老年人的一款,度数不高还是醇香型,不过他意料之外的是老先生酒量竟然这么浅。 两个人不同程度地担忧起来。 此时,老先生身边的小童子开口熟练安抚二人:“你们放心,这是我师父的个人习惯,必须要喝酒以后才能看事儿。” “我们这里的缘主都知道,我师父喝完酒以后功力翻倍,测算准确率100%。” “竟然还能这样啊。”沈矜年惊讶地竖起大拇指:“先生果然与众不同。” 小童有点无语:“…主要是喝醉了就不会说瞎话,他清醒的时候,偶尔会编故事骗人玩。” 虽然说是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罢了。 沈矜年:“……” 顾砚默默地又敬了先生一杯酒。 待到老先生喝下去以后,身边的小童子立刻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他碗里,替沈矜年催促说道:“师父您别光喝酒,两位缘主还等着您说话呢。” “你看是比他们急。”老先生吐槽完身边的徒弟,慈蔼近人地笑对着沈矜年说:“你的姻缘很好,四柱推算结果显示正缘方位落于正北偏西,这个位置了不得,相当于皇城脚下,非富即贵。” 沈矜年算了算位置距离:“那离我家很远呢。” 他是南方人,但是姻缘在北部。 老先生啧啧两声,高深莫测地赶紧摇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沈矜年听得云里雾里。 远在天边倒是真的,近在眼前的是谁? 顾砚吗?顾砚非富即贵吗? 不可能。 顾砚的学费都是他自已打工赚来的。 剩下的陈含是和他从老家一起混出来的狐朋狗友,说是他的正缘都能恶心死。 排除了两个,沈矜年脑袋里也没几个候选人了,不过他也不是太在意这个问题,婚姻于他而言可有可无,不是必需品。 沈矜年沉浸在自已思绪里,丝毫没有注意到身侧悄无声息喘了个大气的顾砚。 “那您可以算算孩子吗?”沈矜年颠了颠坐在自已腿上,抱着奶瓶的小崽崽。 小宝宝刚喝完奶,冷不丁地被沈矜年颠出一个嗝,吓得宝宝赶紧捂住嘴巴。 竖起一根小手指头戳了戳沈矜年胳膊,叫他不要颠自已了,再颠下去就要吐奶了。 沈矜年对着宝宝的背影,自然没理解到孩子的意思。 顾砚见状,伸手对沈矜年说:“你先谈,我带他去换纸尿裤。” 沈矜年还没表示。 宝宝就主动张开手臂,向前探着身体要到顾砚的怀抱里去:“paopao~” 第42章 纯纯小白眼狼。 沈矜年没好气地提溜着后颈皮,十分嫌弃丢给顾砚。 “孩子有什么问题?”老先生特意等着两个人交接清楚了才问。 沈矜年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蹲在门口,专心给宝宝换衣服的顾砚,确定这个距离他听不到后才开口。 谨慎地压低了声音:“dna鉴定显示他是我的儿子,但是…他其实是我在大街上捡到的孩子。” 谁在大街上捡到亲儿子不害怕啊。 果然,一句话把老先生的信息处理器给烧得滋滋冒烟。 老先生很快反应过来,自已刚才批四柱八字看到了沈矜年目前并没有结婚生子,但是他的命里又确实有一子。 老先生突然坐直了身体,给自已的手腕内侧抹了两块清凉油保持清醒,严肃地问:“你可知道孩子的出生年月?” 沈矜年无奈地摇头:“我们当初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6个月了。” 八字测算最好有四个节点的天干地支。 四柱缺两柱。 这个困难程度于老先生而言,就仿佛他摘掉了老花眼镜察蚂蚁有没有指甲。 饶是他再努力,也无能为力。 不过老先生思考片刻后,转过身子朝着顾砚招了招手:“把孩子带过来给我看一下。” 顾砚闻言,将宝宝抱过来交到了老先生怀里。 老人逗小猫似的最唇齿弹出声音逗了逗宝宝:“起名字了吗?” 沈矜年:“…没有。” 他平时就“兔崽子”、“白眼狼”,“小破孩子”“粘牙玉米”这几个称呼翻来覆去地叫。 “唔,好吧。” 老人拉着宝宝的小手看了看正反面,又掰正小脸看了看脸型五官,最后瞅了一眼宝宝的发旋儿。 趁着孩子没有哭闹之前,还给了顾砚。 老先生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表情前所未有地凝重。 “情况不好吗?” 沈矜年心里有底。 老先生这个状态,和他当初拿到dna鉴定结果后第43秒时的情绪状态一模一样。 老人没有说话,苦大仇深地用手撑着额头,眉心紧锁,沉浸在无尽的思索之中。 直到饭菜的热气都逐渐消散,米饭逐粒冷透。 老先生咳嗽一声:“孩子很奇怪。” 几个人神情高度紧张地等待着下一句。 “我没见过这样的命宫。很模糊看不清,像隔着一层纱。”老先生表情严肃,手指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地捋顺自已的思路,“我现在有个猜测,你要不要听?” 沈矜年看向顾砚,犹豫了一下。 本来是不想给他听孩子的事情,但是自已又担心遇到了棘手的状况,纠结再三还是同意了顾砚旁听。 “我听。” 老先生说得慷锵有力,掷地有声:“我怀疑,孩子的命格不存在六界之中。” 沈矜年:“???” 他强忍着心底的震撼和恐惧。 他之前还怀疑孩子是鬼怪,现在好了,直接被六界除名,连当鬼的资格都没有。 顾砚显然也很意外:“先生,您能细说吗?” 老人家捋着胡子,一边思考一边说:“不要误会,上述的六界单指我们时空的六界,而且如果真的如我猜测一样的话,他的存在恐怕要用你们熟悉的物理学来解释。” —“总而言之,这个孩子是你的孩子,也不是你的孩子。” 他是另一个物理时空的宝宝,阴差阳错才来到他们身边。 “您是说…”顾砚迅速地意识到了这两点所指向的结论:“宝宝是沈矜年在平行时空的孩子?” 老先生不置可否,但是大家都明白,这个时候无声的默认就相当于认同的意思。 除此之外,他确实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了。 沈矜年的世界观再一次受到了剧烈的冲击,孩子是他在平行世界的宝宝。 那他在平行世界就还有一个妻子。 倘若根据孩子的长相推算的话,他的妻子岂不是… 第32章 你是想结婚 沈矜年不加掩饰露出满面的愁容,鬼使神差地偏侧过头去看向身边的顾砚。 没想到男人也不约而同地正在看他。 视线交汇摩擦,沈矜年条件反射地快速闪躲开。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越发死寂尴尬,就连鼻尖的空气都几乎要凝成实质,令人呼吸不畅。 “先吃饭吧。”沈矜年开口打破僵局。 他暂时没有想好用什么表情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件事情,只能靠吃饭勉强给自已争取一点喘息的机会。 很明显,顾砚也是。 这就导致一顿饭,硬生生地磨蹭到吃了整整一个小时。 宝宝的生物钟开始发作。 从开始百无聊赖地窝在沈矜年的怀里玩手指头,到后面眨眼的频率开始直线下降,眼神越发迷离。 三分钟后拽着沈矜年的衣角沉入梦乡。 与此同时,老先生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也进去午睡补充精气神儿。 沈矜年和顾砚还有一点小问题想向老先生了解,只能等着老人休息完以后再询问。 小童子将他们两个人暂时安置在隔壁的客房里,供两个人午休。 沈矜年大致看了一圈,砖瓦房里条件非常简陋。 只有一张双人床和一张磨损掉漆的椅子,毫无疑问地他和宝宝占据了唯一的床。 第43章 沈矜年盖了一张小毛毯,侧身将孩子搂在自已怀里,闭着眼整整躺了半个小时也毫无睡意。 心烦意乱到直接放弃午睡。 他低声叫住顾砚。 男人正在手机上搜索平行空间的内容,听到沈矜年叫他,倏地抬起头望着对方:“嗯?” 沈矜年表情带着前所未有的拘谨,眼神飘忽不定,纠结斟酌了许久也没好意思开口。 足以见得是很重要的话,狐疑不决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表达。 顾砚熄灭手机,起身坐到沈矜年的床边。 “不方便说吗?” 沈矜年仔细打量着顾砚的脸,脑海里渐渐浮现宝宝的面容 。 他终于下定决心了一样,撑起身子坐在床上和顾砚保持平视。 “我,跟你坦白一件事。” 顾砚琥珀色瞳仁紧紧噙着沈矜年,目光灼灼:“什么事?” 沈矜年被男人锐利的视线烫得有些心虚。 仿佛迎上了x射线,能瞬间剖析他的所有心思想法。 沈矜年尴尬窘迫地往墙边挪了挪,直到退无可退,脊背抵到冰凉的墙面上,沈矜年用双臂环抱住膝盖,一副自我保护的姿态。 他从头坦白:“你之前问过我两个问题,一个是——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现在你也知道结果了。” —“还有一个问题,你问我有没有觉得孩子和你长得很像。” 顾砚意识到沈矜年接下来要说什么内容,身体不由得僵了一下,心跳频率在瞬息之间飙升。 但是他面上还保持着一贯的沉稳冷静,点点头:“我记得。” 沈矜年紧紧攥住自已的衣服,用力之大导致手背上细细的青筋也随之暴起:“你真的觉得像吗?” 顾砚装模作样地又看了看孩子,反复琢磨孩子的五官。 沈矜年催促:“像吗?” “是有一点的。”顾砚身体向后仰,靠在椅子背上。 其实是有很多,几乎每个五官里都能多少看到他的影子。 所以他看到孩子第一面的时候才觉得惊讶,冒着惹沈矜年生气的风险也想问清楚这个孩子的身世。 “对。”沈矜年点头附和,有些敞开伤疤似的自述道,“当初陈含也说像你,但是我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顾砚放慢了呼吸,直勾勾地凝视着沈矜年。 他说是“事实”。 说明沈矜年也接受了孩子像他这件事。 顾砚在心里偷偷地欢呼雀跃,就像稳操胜券打了把大获全胜的仗。 “那你现在怎么想?”顾砚面上表情并无太大波动,语气里同样毫无波澜。 “我接受了啊。”沈矜年说。 孩子都是从平行时空来的。 这么扯淡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难道平行时空的孩子长得像顾砚这件事情,还能比平行时空更扯淡吗? 沈矜年的三观已经被彻底地摧毁重塑。 他现在什么都信。 顾砚点点头:“以后怎么办?” 沈矜年毫不犹豫:“我得问问先生,有没有送他回家的办法。” 谁家丢了孩子不着急啊。 尤其是这个崽子还是平行时空沈矜年的孩子,虽然不知道那个时空里的自已怎么能堕落到已经跟人结了婚还有了崽子。 但是他按照自已现在的性格推断,另一个时空的沈矜年发现自已丢了孩子,肯定会发疯发狂,忧心如焚,寝食难安的。 怎么也得想办法给人家送回去呀。 另外,担心父母着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不是很想养这个身世离奇的崽。 顾砚听了沈矜年的想法,先是沉默了片刻,思虑再三还是无情地敲碎他的幻想:“先生研究的是易经,我猜…易经里面应该没有记录开天辟地撕开时空裂缝的办法。” “所以,我还有第二个计划。”沈矜年伸出两根手指,在顾砚面前比划。 “嗯?” 沈矜年有些发愁地捏了捏酸胀的太阳穴,颇有些无奈地看了孩子一眼:“第二个计划是,我要养他。” “你自已养孩子?”顾砚故意提醒引导道,“他还有另一个亲人,两个人养会比你自已养轻松得多。” 沈矜年意味深长地把目光转移到顾砚脸上。 两个人的视线再一次碰撞交汇,出乎意料的是谁都没有先躲开,安静的房间里气氛逐渐灼热。 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顾砚呼吸困难。 沈矜年要先一步开口,认真且谨慎:“对,这就是我今天想和你探讨的话题。” 顾砚意会到了。 国家法律规定给新生儿办理身份信息是需要父母的结婚证的,倘若沈矜年想抚养孩子,必不可少的就是需要结婚证。 也就是说,他想抚养孩子,就要搭上自已的后半生为代价。 第二个计划可以说是对沈矜年的自由人生具有毁灭性的打击,除此之外,他还要面临父母长兄的压力和拷打。 沈矜年能做出这个决定,顾砚心底是实打实地钦佩他的。 “所以…”顾砚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足以见得他强制压抑的紧张,“你想找到孩子的生父,结婚?” 沈矜年斩钉截铁地点点头。 第33章 感情变质 真把话说到这一步,顾砚反而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好。 第44章 他在脑袋里斟酌筛选了许久,到底是“我以后不会辜负你”好一点,还是“我以后会给你幸福”好一点。 但是又觉得小花孔雀听了这种肉麻得话,应该会当场晕倒的程度。 顾砚思索再三,还是把话咽进肚子里,换了个方向开口:“结婚可不是小事,你得考虑清楚。” 沈矜年用膝盖托着下巴,鸦色的浓密长睫毛半遮住眼睛,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 “我知道啊。”沈矜年栽栽脑袋。 顾砚闷闷地“嗯”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趁机转过身去,背对着沈矜年整理一下表情。 他不知道自已是撞了什么鸿运,好心出来护送了沈矜年一趟,竟然能平白无故捡到个老婆。 而且还是他费尽心思招惹了三年的人。 本来想着这段时间慢慢洗白自已在沈矜年心里的形象,毕业以后再找时机发展感情,没想到一下子跳过了这一大步。 直接走上了先婚后爱的道路。 顾砚强忍着心里汹涌澎湃的感情,憋得眼角通红,缓冲了许久才把唇角压下去。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领证?”顾砚问。 沈矜年突然愣住了,猛地抬起头来:“啊?” 他只是谈谈这个计划,怎么已经详细到领证了? “结婚领证。”顾砚解释道,“有了结婚证才能给孩子登记户口。” 沈矜年蹙起眉心:“你说得我都懂,我现在一个人也没法办结婚证啊。” 顾砚闻言。 突然挺了挺胸膛。 沈矜年将男人的动作尽收眼底:“所以我才来找你帮忙。” 顾砚毫不犹豫:“我知道,我愿意。” “真的吗?”沈矜年没想到顾砚竟然意外地豁达好说话,“你愿意帮我找到孩子的另一个父亲?” ? 顾砚觉得这话有点儿刺耳。 好像有哪个逻辑思路不对。 什么叫——“帮我”“找到”? 沈矜年探着身子,问顾砚:“你是独生子吗,家里有omega兄弟吗?” 顾砚嗡地一下脑袋瞬间短路空白,就连沈矜年刚才问自已的话都一同灰飞烟灭。 所以… 刚才沈矜年和他坦白孩子长得像他,还和他详细解释打算领证结婚。 这一切都是基于沈矜年认为自已娶了omega,宝宝的父亲是omega为基础上才成立的。 沈矜年从来没想象过宝宝的另一半血缘可能是来自于他。 顾砚的小世界天崩地裂。 沈矜年很清晰地观察到男人的眼睛在瞬间失焦,瞳孔扩散至刚才的一倍大。 他忧心忡忡地伸出手,在顾砚眼前晃了晃:“你还好吗?” 顾砚冷不丁地攥住沈矜年的手腕。 他掌心的温度滚烫,烫得沈矜年娇嫩的肌肤又红又疼。 沈矜年挣脱两下挣脱不开,被顾砚的表情吓到心里不安恐惧:“顾砚你发什么疯!” “……”顾砚没有立即说话。 目光如炬一般地盯着沈矜年的面容审视良久。 最后还是把问题归结到自已身上。 怪他有难言之隐,不能洒脱地坦白自已的身份。 顾砚主动松开了对方的手腕,语气里有些失落:“对不起,我没有omega兄弟姐妹。” 沈矜年单手揉搓着自已泛红的肌肤:“我还以为我们未来是亲家呢。” “你不是觉得孩子长得像我吗?”顾砚小心翼翼地点拨沈矜年。 孩子像他,毫无疑问。 得出什么结论大家都有共识。 沈矜年不应该越过这层思想的。 “你会生孩子吗?”沈矜年毫不犹豫地反问他,“从各个方面来讲,我们都是同性人。” 反正目前没有哪个文献里记载过alpha和alpha还可以拥有后代的例子。 顾砚的可能性可以第一个排除。 但是顾砚本人不服。 他觉得孩子都是从平行时空穿梭而来的,所以世界上一切皆有可能。 “孩子是平行世界来的,你也是吗?”沈矜年给气笑了,“我们去医院检查,只要检查出你有生育功能我们就结婚。” 不仅结婚,他还要二胎。 他倒是要看看顾砚这个崽种alpha哪里来的孩子。 顾砚不甘示弱:“何必这么麻烦,不如再测一次dna。” 沈矜年:“……” 测一下万把块,到时候把所有怀疑对象都测一遍,当他慈善机构呢? 顾砚看出沈矜年在犹豫无语。 他自告奋勇补充道:“我自费。” “顾砚!”沈矜年被顾砚这突如其来的固执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就算在平行世界也不可能会拥有宝宝的。” 平行世界的他们还是他们。 alpha还是alpha。 只是某个细微的故事节点发生了变化,导致命运的走向不同。 但是就算命运有天大的不同,也不可能让alpha身体重塑拥有孕育功能。 沈矜年的话像把利刃杀人诛心,重伤顾砚。 男人闻言沉默了三分钟,坚持地重复一句话:“我可以测dna。” 他现在不能解释自已enigma的身份,所以dna是最直观的证据。 沈矜年战败。 垂下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随便你。” 第45章 真不知道顾砚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执念,跟中了邪似的,非要上赶着和自已一起生活。 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感情变质了呢。 沈矜年忿然作色,索性躺在宝宝身边闭上眼睛不再理会顾砚。 两个人之间的争执,以沈矜年单方面冷战落入尾声。 顾砚看着眼前沈矜年的背影,突然有些后悔。 其实沈矜年误会也无可厚非。 他也不该这样急功近利地和他争执不下,导致沈矜年又不理自已了。 炸毛的小猫应该顺毛摸。 顾砚起身离开房间,出去的时候还仔细关好了门窗,以防凉风把两个人吹感冒。 沈矜年听到男人离开,瞬间睁开眼睛,摸出包里的手机。 他辗转多个网站调查有没有alpha生育孩子的案例,甚至还编了个谎话询问沈淮礼了不了解这方面的消息。 把沈淮礼以为沈矜年想给别人生崽子,吓得半死,还扬言要把他送去神经病院进修。 沈矜年毫不犹豫地把沈淮礼丢进黑名单里进修。 恰逢此时。 房间的小木板门吱呀一声,慢吞吞地被人从外推开。 沈矜年误以为是顾砚,赶紧丢掉手机闭上眼睛装睡。 没想到落进耳朵的声音是老先生身边的小童子,他拍了拍沈矜年:“沈先生…这是我师父午睡前特意帮您逆推出来生辰八字。” 沈矜年从床上坐起来:“宝宝的吗?” “不是的。”小童子道:“师父说是宝宝双亲的生辰八字。” 沈矜年打开看了看。 上面确实写着两个出生年月日。 庚辰年 丙戌月 癸丑日 癸未年 庚申月 乙丑日 第34章 兑现好处 下面的那个是他。 但是上面的出生年份要比他大三岁。 沈矜年回忆了一下顾砚登记在学校的个人身份信息里,明明写得只比他大一岁的。 生日也不是10月份的生日,是12月。 不过他也并不是完全相信老先生的推测,毕竟孩子的出生年月都是靠大致猜测出来的,准确率不高,孩子的父母就更不用说了。 沈矜年收下小纸条,跟小童子道谢。 下午老先生醒了,沈矜年没叫上顾砚自已去房间询问了一些关于平行时空的问题,包括宝宝会不会突然消失,返回原来的世界。 老先生告诉他…空间是存在自我修复能力的,孩子突然消失属于异常,但是世界会自动修复这个异常。 就像莫名其妙消失不见的东西,又突然出现在手边,并不是它从平行时空穿梭回来的,而是时空空间自已修补了这个bug。 沈矜年大概明白了。 总而言之,他白得一个好大儿。 另一个平行时空的自已,也会拥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孩子。 沈矜年心情复杂地看着怀里的宝宝。 宝宝见沈矜年忧心忡忡的,伸出小手抱住他的脖子,用自已嫩生生的小脸蛋蹭沈矜年的侧脸,趴在他耳边软乎乎地叫道:“papa~” 似乎在安抚沈矜年的情绪。 沈矜年被他喊得心软,抱着孩子的手臂不由得收紧,感受到宝宝的肌肤温度后,他乱糟糟的心情蓦然之间被抚平。 一瞬间,抚养孩子的心坚如磐石。 给老先生道过谢。 沈矜年偷偷在桌子上留了小万块钱。 下午四点半,他带着孩子和顾砚一起返程。 顾砚几次想开口和沈矜年说话,都被对方装睡驳回。 他只好闭嘴暂时不提这件事。 一路上安静了整整三个小时。 到市里是晚上八点左右。 这次酒店没有爆满的情况,沈矜年自然而然地没有和他挤一个套房。 顾砚知道自已现在正被讨厌着,没有上赶着找骂,默默地开了沈矜年隔壁的房间。 晚餐他还是照旧给沈矜年送了一份。 不然对方带个孩子肯定没有时间下楼去买饭。 事实证明自已这个做法很正确。 沈矜年冷着脸,字正腔圆咬牙切齿公私分明地和他说了声“谢谢”。 然后猛地甩上门板。 冷暴力中对方肯开口说话就是个好现象。 顾砚摸了摸差点被撞伤的鼻梁骨,满足地转身去了隔壁。 房间里的宝宝见沈矜年回来,伸出小手指着门口的方向,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嗫嚅:“pa!pa!” “我们不理他,他是坏蛋。” 沈矜年把手里的奶瓶递给宝宝。 小崽崽一本正经地摇摇头,小手指重新指了指门口,又指了指沈矜年,张着小嘴巴捯饬了半天才发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音:“papa…lai…papa!” “不是给你奶了吗?” 宝宝摇摇头,努力回忆顾砚教他的话:“lai!lai!” 沈矜年没听懂。 他印象里宝宝没说过这个字。 不过不重要,小孩子嘟嘟囔囔些乱七八糟得很正常。 带着孩子吃完晚餐,把顾砚从黑名单里拉出来,转眼转完饭费后又拉回去。 不给顾砚一点说话的机会。 次日清早。 沈矜年没有通知顾砚,一个人带着宝宝回了家,没有死对头在身边污染视线,整个心情都舒爽很多。 第46章 回家的路况也格外地通畅,不到中午就赶到了家里。 客厅异常地安静,只有电视机里放着早间新闻的重播。 沈矜年四处张望,换着鞋的同时喊道:“陈阿姨,你在吗?” “小沈先生你回来啦!”月嫂闻声,来不及摘下围裙就匆匆忙忙地厨房里赶过来。 月嫂见到沈矜年带着宝宝回家,惊喜地接过孩子,让沈矜年赶紧休息。 片刻后,按捺不住好奇心问:“老先生说孩子怎么样呀?” “孩子挺好的。”沈矜年瘫在沙发上,随手拿了个苹果填肚子。 月嫂一边逗宝宝,一边笑:“那就好,健健康康的就好。” 沈矜年累得不想再说话。 阿姨知道他第一次带娃出门不容易,也识趣地没有再开口打扰沈矜年休息。 耳边只剩下电视机里女主持人格外催眠的声音。 “昨日,我市中心区法院对被告人朱四、苟明等人在我市等地实施贩卖毒品罪、侵犯罪非法拘禁、故意伤害、抢劫罪、隐瞒犯罪所得罪,依法并罚,我市法院判处朱四、苟明死刑,立即执行,其余8名……” 沈矜年听到这样多的罪名,震惊到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电视机。 画面刚好切换到审判的场面。 他一眼就认出了屏幕上判处死刑的两个男人竟然是那天欺辱过自已的猪头和黄毛! 沈矜年坐直了身体。 那些不太想回忆的记忆,像潮水一般不受控制地涌进脑海,放电影似的一帧一帧地重新播放那晚的所有情节。 回忆到自已扒掉衣服往顾砚怀里钻,还洗鸳鸯浴的时候,被他强行打住了。 沈矜年挺不明白的。 自已当初中了药没有意识就算了,怎么顾砚还愿意跟着他胡来,直接报警以后把他交给警察不才是正经做法吗? 他简直不敢想,面红耳赤地喝了一大口冰水,蜷缩在沙发上放空脑子。 … 直到急促地门铃声把他从睡梦中吵醒。 沈矜年睡眼惺忪,披着毯子懒洋洋地从沙发上爬起来。 是他前几天订的餐。 送餐员提前二十分钟送到了,满脸歉意:“不好意思先生,我第一次做这份工作,记错了订单顺序,给您提前了二十分钟。” “小事,下次注意。” 沈矜年犯着困,赶紧接下晚餐把人送走。 刚准备躺下再睡个回笼觉,门铃又响了。 这下真的有点生气。 愤愤地趿拉上拖鞋,唰一下拉开房门,还没等看清眼前的男人是谁,就开始一顿输出:“我都说了没事了,你还上赶着找骂不成?” 刚刚赶车回来的顾砚被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当场愣在原地。 沈矜年眼前看到熟悉的面孔,这才意识到自已骂错人了。 不过看到顾砚的脸更生气:“你来干什么。” 顾砚道:“我想见见你和孩子。” “梦里什么都有。”沈矜年说着就要关上房门。 顾砚突然伸出手,故技重施挡住在门缝之间。 “你上次说欠我一个好处,三个月内可以兑现。”仗着沈矜年不敢夹他,胸有成竹地开口,“你还说过,沈矜年从来说一不二。” 他今天就来索要这个好处。 第35章 收拾一间空房 沈矜年:…… 顾砚这个行为和狗有什么区别,竟然拿这件事情胁迫他。 胁迫就算了,还特意补一句堵死他所有后路,就算想拒绝都没有机会。 只能咬牙切齿地给人打开门。 沈矜年抱着手臂谨慎地问他:“见了我和孩子,你就能走了吗?” 顾砚没说话,只是望着他。 沈矜年很清楚地知道自已在咄咄逼人,被顾砚那双深邃的眼睛盯得心虚,主动败下阵。 顾砚挑了个折中的办法:“我待两个小时就走。” “行。”沈矜年说完转身向餐桌走过去。 无意识地瞥向窗外天边黑压压的乌云。 夏至雨水多,看起来又要变天的样子。 “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明天再来。”沈矜年提醒他。 顾砚知道今天有雨,以为沈矜年是担心自已回家淋雨,沉着石头的心莫名地轻松了一些:“没事。” “你别误会,是我家要吃晚餐了。”沈矜年拆开外卖的包装,“没有你的份。” “……”他还是高估了沈矜年对自已的容忍程度,“我吃过了。” 沈矜年闷闷地哼一声,小声地嘟囔:“又没有问你。” 说完慢条斯理地拿出碗筷分餐。 顾砚坐在沙发上等了十分钟,沈矜年才刚把饭装好,动作像开了0.1倍速,慢得像只小树懒。 “……”顾砚意识到不对劲,迅速给自已争取权益,“我现在想重述一遍,两个小时不包括在你的晚餐时间里。” 沈矜年:“…知道了。” 这么点小心思还被顾砚看出来了。 沈矜年不得已快速解决了晚餐,去婴儿房里和月嫂换班带孩子。 叫顾砚一起去书房解决问题。 月嫂出来的时候正对上顾砚,愣住片刻后立刻眉开眼笑。 看向顾砚的眼神都带着赞赏,趁着沈矜年不注意偷偷和他说:“小沈吃软不吃硬,不要拧着他来。” 第47章 顾砚微微笑着颔首:“谢谢阿姨。”x 两个人逗留片刻。 沈矜年没等到顾砚,噔噔噔又抱着小宝宝追出来:“顾砚,你还要不要聊了?” 男人立马快步跟过去。 替沈矜年关上了书房的门。 沈矜年将写字台上的沙漏倒放:“两个小时,正好。” 顾砚没有异议。 主动坐在沈矜年正对面的沙发上。 宝宝见状也抻着小胳膊,想让沈矜年也过去和顾砚坐在一起,结果被沈矜年一个恐吓的眼神吓得立刻噤声。 乖乖地窝在他怀里不敢动弹,拉着沈矜年的手指小声地讨好他:“papa~” 顾砚见孩子一直偷瞟自已,他犹豫了一下,斟酌着开口试探:“孩子的事情…我还是想努力一下。” 沈矜年刚想发疯。 被顾砚打断,直接戳破了说:“我知道你其实心知肚明,只是不想承认。” 无非就是难以接受看不顺眼的死对头突然和自已的儿子有了血缘关系。 甚至可能是难以接受,两个alpha在一起,要被迫承受异样的眼光… 沈矜年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背后被人指指点点定然心里委屈泛滥。 “所以我这次来也不是逼你的。”顾砚把样本袋拿出来,里面放着自已的头发,另一个空袋子显然是给宝宝准备的,“亲子鉴定我会做,出了结果以后你再考虑。” 沈矜年两条手臂防备姿态护着怀里的宝宝,身体向后倾斜不安地看向顾砚:“我如果不考虑呢?” 顾砚没说话,只是神情里有些落寞。 …… 沈矜年自知自已说得过分了。 由于社会问题,国家对新生儿的户籍户口审查格外地严格,一般人必然是要拿结婚证才能给孩子办理登记。 倘若dna鉴定显示真是顾砚的崽,他不和顾砚结婚,不给孩子办理身份信息,那确实有点不讲道理。 “我可以抱抱孩子吗?”顾砚换了个话题。 沈矜年犹豫了一下望向怀里的宝宝,最后还是把宝宝递给了顾砚。 顾砚趁着抱过孩子的间隙,眸中精光闪烁,转瞬即逝。 吃软不吃硬。 沈矜年的秉性就连任职不到一个月的月嫂都摸得清清楚楚,顾砚和他同窗三年,更是稳稳拿捏。 只要他退一尺,沈矜年就能退一丈。 顾砚节奏把握得当,接过孩子以后便结束了和沈矜年之间的对话,将思考的空间就给沈矜年,自已则带着宝宝在沙发上玩。 沈矜年坐在椅子上,眯着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两个人之间的亲密互动。 宝宝其实很认生,月嫂入职第一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哄好了孩子,但是顾砚却不同,他甚至都不需要费尽心思讨宝宝的喜欢,宝宝就能上赶着倒贴。 可见孩子的原生家庭氛围是比较好的。 沙漏过半。 月嫂陈阿姨慌慌张张地过来敲门,通知沈矜年:“小沈先生,外面突然下起暴风雨,停在路边的车都掀飞了,您看客人今晚怎么安置?” 沈矜年起身,拉开百叶窗看了看窗外。 雨水如瀑般冲刷到窗户上,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外面的绿植被风卷得不断摇摆,断裂的小树枝在天上乱飞。 看起来确实挺危险。 “地铁也不走了吗?”沈矜年问。 “雨水倒灌,没办法乘车呀。”月嫂拧着眉说,“天气预报很早就预告今天晚上有特大暴雨,直到半个小时前路面上也断交了。” 沈矜年锐利的眼神突然望向顾砚:“你是不是故意的?” 来的时间这么巧。 进门还没暴风雨,正好两个小时后是风雨最大的时候,只要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赶他走。 顾砚单手抱着孩子,翻出手机上的车票信息,无辜澄清:“我下车以后直接过来的,没看天气预报。” 沈矜年半信半疑。 又观察了一会窗外的状态。风雨根本没有减小的趋势,甚至越演越烈,一抱粗的树直接拦腰被吹断,砰地一声砸塌了停车场的栏杆。 看得沈矜年心头一颤,实在无奈:“阿姨,你帮忙收拾出一间空房吧。” 他话音落下,突然察觉到不对:“等下,我们家里是不是一共就两间房?” 他自已住一间,月嫂和宝宝住婴儿房。 顾砚要住进来的话,那没有空房间了啊? 第36章 他心里有你 沈矜年当初租房的时候,就没想到过自已家会有这么热闹的一天。 四个人分两间房。 阿姨定然不会和他们两个alpha住一起。 她自已单独一间房,那他们三个人就要挤在一起住另一间。 沈矜年不愿意。 如果把孩子给阿姨带,他们两个住一间房。 沈矜年更不愿意。 最后的结论是沈矜年下的,他指着顾砚斩钉截铁地通知:“你睡沙发。” 这样分配才是情理之中。 自然也在顾砚的意料之中:“谢谢。” 他从一开始就没奢求能睡卧室。 沈矜年没拎着他后脖颈丢到门口就已经算是大发慈悲。 一旁等结果的月嫂明显比顾砚失落得多,他特意等着风雨交加的时候来通知沈矜年,想着让他们小情侣能住在一起,能多些亲密接触冰释前嫌。 第48章 没想到沈矜年的心比千年寒铁还硬。 “那我先去找一床被子。”阿姨说着趁机离开房间。 一时间。 书房里就剩下三个人。 宝宝钻在顾砚的怀里又闹又笑,抱着他的脖子一连亲了好几口都没亲够一样,比先前的任何时候都粘人。 沈矜年看这场面气得呼吸都不顺畅。 但是他又怕自已离开以后,顾砚偷偷对孩子吹耳旁风,强忍着这种令人心情憋闷的氛围,板着脸目不转睛地盯了顾砚一个小时。 直到沙漏里最后一颗沙粒坠落。 沈矜年剑及履及站起身,走到顾砚面前对着他怀里的宝宝伸出双手:“两个小时到了。” 顾砚准备把怀里的小宝宝还给沈矜年。 没想到小崽子反而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赖在顾砚怀里死活不走,手脚并用地勾着男人的脖子和腰。 沈矜年择了好几次都没把人择下来。 一巴掌轻轻打在宝宝的小屁股上:“别这么丢人现眼,你要去睡觉了。” 宝宝不哭不闹,坚持把脑袋埋在顾砚的脖颈之中:“papa…sui…” “你和顾砚睡?”沈矜年抱起手臂,面容上肉眼可见地浮起愠色,“是吗?” 宝宝不敢再说话。 偷偷地偏侧过头瞟了沈矜年一眼,看到爸爸果然在生气,又赶紧心虚地把小脸蛋藏进顾砚的脖颈处。 “wu…” 沈矜年命令顾砚把孩子调转过来,让宝宝正面面向他,最后又问了一次:“你确定你和顾砚一起睡?” 宝宝突然垂下脑袋不敢再说话了。 小爸爸总是这样严厉。 顾砚恰逢其时地打破两个人之间的僵局,凑到孩子耳边,轻声细语地哄道:“你和爸爸睡,睡醒了我还陪你玩,可以吗?” 宝宝眼睛里含起泪珠,盈在眼眶里闪烁。 看起来格外委屈可怜。 宝宝捏住沈矜年的衣角,小手摇摇晃晃地指向顾砚又指了指沈矜年:“sui…papa!” 沈矜年正迷惑着。 顾砚连蒙带猜已经问出口:“我们一起睡?” 宝宝松了一大口气,连忙点头。 他们三个之前就是睡在一起的。 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自已左边是沈矜年,右边就是顾砚,他想抱哪个爸爸就抱哪个,想亲哪个就亲哪个。 但是现在… 沈矜年对顾砚的排斥程度直线上升,不要说睡在一起了,顾砚连进沈矜年家的门都是用三万块换来的。 他还想和爸爸们一起睡。 “还没睡呢,就开始做梦了?”沈矜年嗤笑着强行抱过孩子,凑到宝宝耳边轻声提醒,“不要闹的太过分了。” 三个人睡一起是绝无可能的。 宝宝听到这晴天霹雳的答案,眼睛里噙了好久的泪珠突然跟断线珠子似的说着脸颊崩落到沈矜年的手背。 宝宝攥着顾砚的衣服不松手,哭得撕心裂肺:“pa!papa!”x “sui…” “他不会和你睡。”沈矜年不为所动:“今天风声大雨声大,你可以随意哭,哭到尽兴,哭得再响亮也不用担心扰民。” 话音落下。 愣是不给宝宝一点机会,强硬地抱着孩子出门去他卧室,全然不顾书房里的顾砚。 顾砚愣在原地,和一直站在门口担心偷听的月嫂面面相觑。 “你和小沈先生吵架了?”月嫂问。 顾砚有些头疼地又坐回沙发,长腿交叠,手指不停地揉捏太阳穴:“没有,他今天心情不好。” 月嫂问:“你没有讨好他一些吗?” 顾砚坦白:“没用的,他心乱了。” 自已今天已经够压制本性,给沈矜年卖乖了。 但是对方从先生家出来以后浮躁焦虑得不行,估计是一时间难以接受孩子的身世。 得给他一些时间自已想通。 月嫂在围裙上蹭了蹭手上的水珠,小心地半掩上门,坐在顾砚不远处的沙发上,叹了口气:“我想和你谈谈小沈…” 看顾砚认真在听,她继续说道:“虽然我刚来不足一个月,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但是我觉得…他心里是有你的。” “小沈早就和我说过孩子爸爸的性格,他说你长相帅气又清高自傲,还向我打听学习怎么讨你喜欢。” 顾砚听了直皱眉:“?” 夸他,还学习讨他喜欢? 沈矜年中邪了? “你别露出这副表情啊,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月嫂看顾砚的眉心越锁越深,立刻举起三根手指发誓。 她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呢。 沈矜年说顾砚的长相虽然无可诟病,但是和他相比略逊一筹,能被沈矜年夸奖的长相,必然是很帅的人。 后来沈矜年还怒斥顾砚目中无人、脾气恶臭。 她觉得完全是小情侣吵架时候带着的个人情绪色彩的泻怒,换个客观的形容词,那就是清高倨傲,高风峻节。 至于沈矜年学习讨好他。 虽然是自已强迫沈矜年学习的,但是沈矜年学了还用了,那结果就大差不差。 顾砚看月嫂这么信誓旦旦的模样,心底说不信都有些动摇。 不可置信地又问一遍:“您说,沈矜年心里有我?” 月嫂点点头:“你们两个孩子都有了,有你没你,你还不清楚?” 第49章 顾砚:“。” 这个问题很难解释。 月嫂哎呀一声:“夫妻之间哪儿分得清什么对错,你一个刚刚生产过的omega在外面住也不方便、不合适,还得是需要一个alpha照顾。” “小沈虽然有点拧巴,但是人很好,只要你们各退一步,互相服个软,日子不就能顺顺利利地过下去啦~” 顾砚被月嫂洗脑得糊里糊涂。 但是他有必要跟月嫂提醒一下。 这话应该完完全全地说给沈矜年听,沈矜年才是两人之间的那个主宰者,当然也是沈矜年不想和他在一起的。 但是顾砚还没来得及开口,书房的门砰地被推开。 说曹操曹操到。 沈矜年本人抱着手臂站在门口,居高临下望着顾砚。 表情冷峻严肃,开口却是向宝宝的妥协:“顾砚,今晚来我床上睡。” 第37章 蹭到了崽崽福利 沈矜年的房间要比婴儿房大上一倍不止,屋内装潢布置简洁奢华,浅灰色基调显得房间格外地清冷,不过床头柜上的小黄鸭奶瓶正好打破了压抑感。 沈矜年带着顾砚绕过一个透明隔断,提溜起地毯上撒泼打滚的小崽子。 强塞到顾砚怀里:“顾砚,你不是想当他爹吗,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他唯一的爹,这次我心甘情愿输给你。” 顾砚还没反应过来,软乎乎的小崽子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被塞过来了。 鼻涕眼泪全蹭在他的衣服上,湿漉漉的一大片。 顾砚抽出两张纸巾,好歹给埋汰孩子擦了擦。 宝宝两只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可怜兮兮地单手勾着顾砚的脖子,身体往沈矜年怀里蹭。 他心里清楚沈矜年生气了,有意要讨好。 没想到沈矜年站远了一分。 顾砚对两个人僵持不下的状态有些无奈,和对方商量:“实在不行我睡地板,你带着孩子睡床。” “我家睡不了。”沈矜年换了个位置,给顾砚看自已卧室占地超大的悬浮床。x| 床板骨架离地足足半米高,一不留神就能滚到床底。 顾砚这次连睡地板的机会都没有。 顾砚:“……” 那实在是没办法了,总不能带着孩子睡在床底。 他把决策权交给沈矜年。 宝宝也眼巴巴地等着沈矜年同意。 一大一小亮晶晶的两双眼睛闪烁着希冀,齐刷刷地望着他。 看得沈矜年浑身发毛,对顾砚说:“看我也没用,我请你来是帮忙哄好孩子,不是让你和他站在一个阵营的。” “很简单的。”顾砚小心翼翼地轻晃着怀里正在抽泣的宝宝:“你是他最熟悉的人,只要孩子哭累了就自然而然地找你睡了。” 沈矜年不可置信地看着顾砚。 他以为顾砚会像个慈母一样,陪孩子玩玩具,亦或者是和孩子讲通篇的大道理,直到将宝宝催眠到忘记哭闹,他顺理成章地把孩子从顾砚手里抱回来。 结果顾砚告诉他。 让他哭,哭够了就睡了。 沈矜年觉得自已的心狠程度和顾砚相比还是略逊一筹。 怀里的宝宝看两个爸爸表情不太好,心里也意识到两个人没有协商好。 瞬间又瘪起嘴巴,眼泪跟开了阀门似的,立马往外掉。 沈矜年服了。 他再听这种噪音耳朵都要炸了。 索性认输。 从衣帽间里找出套宽松一些的冬季睡袍丢给顾砚,又拿出件宝宝穿的鹅黄色睡衣:“你们两个去洗澡,洗完澡带他来睡。” 宝宝吸了吸鼻子,红着眼尾朝着沈矜年嘿嘿一笑,不留神笑出个鼻涕泡。 沈矜年泄了气,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宝宝鼻头上:“仅此一次。” 宝宝咯咯笑出声,撅起小嘴巴吧唧一口亲住沈矜年的指腹,乖乖软软地叫他:“pa~” 得了便宜就卖乖的典型。 沈矜年气也气不起来,毕竟是自已的宝宝。 叹了口气对顾砚叮嘱:“必须洗够半个小时才可以出来。” “好。”顾砚肩负起重任。 抱着孩子去了主卧卫生间。 关上房门,与卧室分割成两个独立空间。 他先带着宝宝洗了洗脸,没有着急洗澡。 反而是将宝宝面对面抱在怀里,小声地教育他:“以后不许再这样惹爸爸生气了。” 宝宝哽咽着,用小小的手指点了点顾砚的下巴:“papa,sui…” 他只是想让爸爸也来一起睡。 “我知道你想帮我说服你爸爸。”顾砚温柔地擦掉宝宝眼角摇摇欲坠地泪珠,继续说,“但是这样哭起来很累,眼睛很痛,对不对。” 宝宝垂着头没有说话。 似乎也在反思自已的错误。 顾砚被可爱听话的宝宝萌得心里一塌糊涂,手掌轻轻揉着宝宝柔软的发丝,亲在宝宝的额角。 “下次不许哭了,嗯?”顾砚轻声细语把孩子哄好,耐心解释道,“追爸爸是我一个人的任务,宝宝只需要乖乖长大。” 宝宝眨巴着眼睛。 顾砚抱起孩子:“好了,我们洗澡。” …… 沈矜年担心顾砚坏心眼地偷偷教孩子些邪门歪道。 竖着耳朵听浴室里的动静,坏就坏在家里建造得太真材实料,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第50章 他焦躁地赤着脚踩在柔软地毯上,来回踱步,好不容易等到分针划过半圈以后,他反而去床上盖上了被子,闭上眼睛开始假装睡觉。 顾砚抱着孩子洗完澡。 一出门就见到了睡在床侧边的沈矜年。 床上的枕头明显比刚才增加了一个,包括床上的被子也多了一条,乱七八糟地堆放在床脚。 顾砚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朝着沈矜年的位置跨步走过去。 直到柔软的大床突然陷下一个弧度。 沈矜年藏在被子里转过身,装成被吵醒后迷离恍惚的样子:“他睡前要喝奶。” 顾砚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奶瓶上。 用手心肌肤碰了碰,还是温热的,正好适合宝宝现在喝。 估计是沈矜年刚刚泡好的奶粉。 顾砚见过他喂孩子,都是简单粗暴地直接把奶瓶塞孩子手里,让孩子自食其力。 他也有样学样,把奶瓶直接给宝宝。 果不其然,小崽子侧过身体双手用力地抱着奶瓶,咕嘟咕嘟地大口嘬奶。 这个视角的宝宝眉眼里像极了沈矜年。 看得人心里柔软。 顾砚等着宝宝喝完奶,又去洗掉了奶瓶。 他刚想上床,冷不丁被沈矜年叫住:“换纸尿裤。” 顾砚不知道沈矜年都把宝宝的东西收拾在哪里。 目光环视了一遍卧室,都没有发现纸尿裤:“要去哪里找?” 沈矜年坐起身体,靠在床头:“宝宝的东西当然都在婴儿房里啊。” “稍等,我过去拿。” 顾砚话音落下,把孩子抱起来往沈矜年方向挪了挪,怕滚到床底下。 沈矜年将他细致入微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没想到顾砚照顾孩子时意外地细心。 顾砚做好一切后,立刻起身直奔婴儿房。 正在收拾卫生的月嫂看到他从沈矜年的主卧出来,身上还换了一套衣服,立刻眉开眼笑一副欣慰的模样。 追上前去跟顾砚打听情况:“你们和好啦?” 顾砚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阿姨解释,自已和沈矜年是清清白白的未婚之身。 阿姨见顾砚不说话,心里就摸清了一二。 她拍拍顾砚的肩膀,给他鼓励:“别气馁啊,这次睡到了小沈的床上,下次就能睡到小沈咯。” 顾砚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全面空白。 第38章 盖他香香的被子 顾砚取完宝宝的用品,思虑再三,还是提醒了一下月嫂:“您不要在矜年跟前提这些,他不爱听。” “我知道的。”月嫂的笑容越来越发自内心,不由得感慨道:“小沈先生的眼光真好,能娶到你这么善解人意的妻子,还有一个可爱懂事的孩子,等你们感情好了以后再要一个小宝宝,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谢谢阿姨祝福,不过二胎的事情也不要提了。”顾砚又补充一句,“他最近心情不好。” “好好好。”月嫂连连点头:“你是我上户以来见到第一个对丈夫如此体贴入微的妻子,年轻人的感情就是感人。” 顾砚闭着眼瞎听。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反正他是明白了阿姨出发点是好的,不过还是老一辈的思想,主打一个爱凑热闹。 顾砚好不容易等到沈矜年在卧室里喊他大名,他才有机会得以摆脱月嫂3d环绕似的洗脑。 顾砚带来了一整包纸尿裤。 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昏昏欲睡了,得赶紧换上哄孩子睡觉。 他拿出来简单分辨了一下前后,穿小内裤一样直接套到宝宝的腿上。 没想到孩子似乎很排斥这个东西,困得迷迷糊糊也能条件反射地立刻伸出脚丫,一脚把他刚刚套上去的纸尿裤踢飞。 面上表情还委屈巴巴的:“eng~” 不喜欢,不要穿。 顾砚瞬间来了压力。 他没有照顾过宝宝,当着沈矜年的面又不知道控制多大的力度,生怕自已手重了惹哭孩子让沈矜年不高兴。 沈矜年不高兴他就要遭殃。 于是顾砚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纸尿裤,勉强给孩子提到大腿,自已热出了一身汗。 沈矜年看不下去了,只能从被子里爬出来:“你怎么这么笨啊,还想给人家当爸爸,纸尿裤都穿不明白。” “你先这样抓住他的腿再穿。”沈矜年一只手抓住孩子一只脚。 动作干脆利落,当小猪崽崽似的把孩子的两条小腿提溜起来:“给他提上来吧。” 顾砚小心翼翼给人穿好,生怕把孩子吵清醒。 不过还好,宝宝困意来势汹汹。 没有一点被打扰到的样子。 沈矜年见状又躺回床上。 主动掀开被子,等着宝宝滚过来。 床上的宝宝掀开眼皮,朦胧之中瞟了一眼,看到沈矜年在等自已。 于是自然而然地侧过身钻到沈矜年的怀里,小手熟练地搭在他纤细的腰上,一把攥住他柔软的真丝睡衣。 沈矜年本就身形纤瘦颀长,他侧躺着的时候睡衣的绸缎布料严丝合缝地贴合着肌肤,更显得腰细腿长,绰约诱人。 顾砚一时间忘记收回视线。 沈矜年一把用被子卷住宝宝,也相应地挡住了顾砚的视线。 他咳咳两声,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顾砚:“你不睡就去睡沙发。” 第51章 “抱歉。” 顾砚选择躺在另一端的位置。 床很大,两个人中间隔着天堑。 也不怕沈矜年听到他心跳加速的声音。 沈矜年等到上床,随手拿起一个抱枕,挡在两个人中间:“这是三八线,你不能过来,但是宝宝可以过去。” 顾砚点头表示可以理解。 沈矜年无话可说了。 顾砚整理好自已的被子,盖在身上的一瞬间,沾染浸透在布料之中的草莓味信息素扑面而来,鲜甜可口。 顾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种把人抱在怀里的感觉。 沈矜年似乎也敏锐地闻到了这个熟悉的味道。 一个鲤鱼打挺弹坐起来,焦躁地拧着眉心:“这是我的被子,阿姨拿错了!” 家里有单独给客人准备的新被褥,顾砚盖的这个是他用来换洗的。 那条被子的布料很软他很喜欢。 甚至有时候洗完澡不穿睡衣就钻进去玩手机。 现在他看那条被子搭在顾砚身上,就仿佛看到了自已赤果果地趴在他怀里。 “我去给你换!”沈矜年脸色涨红,立刻准备起身去找阿姨问责,结果被顾砚探着身子一把抓住了手腕。 “很晚了,不用换了。” 沈矜年膈应:“那是我的被子。” 顾砚耐心地和他解释:“这个被子我已经睡过了,上面有我的信息素味道,你肯定不会再要它了,就算再换一条过来,最后也只能丢掉两床被子。” 沈矜年沉默着没有说话。 顾砚劝他:“我赔你个一模一样的好不好。” “我又没要你赔。”沈矜年愤愤地躺回去,反正被子都是洗过的,不过是沾了点信息素而已,他才不矫情:“你睡觉吧,不要说话了。” 沈矜年说完率先闭上眼睛。 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放空大脑冥想。 但是思绪一触及到自已身边的顾砚,他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头脑还越来越精神,心跳越来越快。 干脆默默坐起身子,小声地问:“你睡着了吗?” 顾砚睁开眼睛,借着昏暗的光线仰着头看向沈矜年:“嗯?” “我饿了,你没睡着的话顺便给我做夜宵吃吧。” 也不是纯饿,就是得找点事情消磨一下精力,顺便磋磨一下顾砚。 没想到顾砚闻言竟然真的起身:“你吃什么?” “阳春面和荷包蛋。”沈矜年毫不犹豫,“我晚上没吃饱,你煮两份。” 顾砚应了一声:“那你先陪着孩子,我过会儿来叫你。” 沈矜年点头,目送着顾砚出了卧室。 压迫感消失以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就是怀里的崽子跟有感知似的,哼哼唧唧地要找顾砚。 沈矜年把孩子塞到顾砚睡过的被子里。 果不其然。 宝宝睡得安稳了不少。 沈矜年看了心里窝火,他辛辛苦苦一个人带了这么久的孩子,顾砚一来就夺走了孩子的全部依赖。 好像顾砚才是生他养他照顾他的人。 沈矜年越想越心里不平衡。 对着顾砚位置的空气左一个刺拳:“死顾砚,叫你抢我的宝宝。” 右一个直拳:“叫你跟我作对,臭顾砚。” 左右拳交替攻击:“还想和我结婚,做梦吧你!” “……” 烦人精 沈矜年挥拳带风,一套组合拳下来心情舒畅了不少。 他有点气喘吁吁地靠在床头。 余光瞟到身侧,卧室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顾砚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 第39章 对我有所图谋 沈矜年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听了多少。 但是顾砚面上的寒气比出门时候冷冽得多,即便面无表情也能看出他此刻的颓丧落寞。 沈矜年猜测他全听到了。 叫人给自已煮面吃,还背后说人坏话。 做法属实不仁不义。 沈矜年尴尬了三秒快速收拾好自已的表情,问顾砚:“面熟了吗?” 男人稍微点了点头:“你不喜欢吃溏心蛋的话,可以再加练一套拳。” 顾砚明显在阴阳他,但是他不礼貌在先,不大方便还击。 “现在吃。”沈矜年立刻掀开被子。 穿上拖鞋,直奔厨房。 到了餐厅才发现顾砚已经贴心到帮他盛出来了。 刚出锅的面汤散发着袅袅热气,整理得规整划一的龙须面上卧着一颗形状圆润的荷包蛋。 香味鲜亮,葱香浓郁。 顾砚的厨艺稳定发挥。 沈矜年要来一个空碗,把面汤里漂浮的葱花都捡出去,然后推到顾砚跟前:“我吃不完,剩下的你处理掉吧。” 顾砚疑惑看着沈矜年,站着没动。 沈矜年以为他没听清,攥着筷子又提醒了一句:“你煮的太多了,我吃不了。” 顾砚默默把他推过去的碗收起来,却没有要去盛饭的意思。 沈矜年恨铁不成钢。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还跟块木头似的。 难道是刚才听到自已说他坏话,还生着气? “顾砚。”沈矜年坐直了身体,说话都带了十足的气力,“我叫你吃饭,听到没有?” 男人听到沈矜年坦白才恢复正常状态。 第52章 正襟危坐在沈矜年对面的位置上。 压着声音里似有似无的沙哑:“矜年,你是关心我的意思吗?” 现在距离沈矜年吃完晚餐不足四个小时。 就算吃个面包都没消化完呢。 结果沈矜年要了两人份的煮面,要完以后一口没吃,说自已吃不下。 其实…他是猜到了自已没有吃晚餐,所以故意绕了一大圈子吧? 沈矜年登时间面红耳赤:“你少自作多情。” 他大脑快速运转,想出来一个合理的借口:“明明是你做的饭难吃,我吃不完。” 顾砚的唇角微微扬起弧度。 故意惹他炸毛,然后游刃有余地拿沈矜年当初的原话反击:“你当初说过我手艺不错,可以来你家厨房打工。” “此一时彼一时。”沈矜年卖力给自已找补,“你的手艺跟不上我口味的变化速度。” 顾砚若有所思:“那看来我还要多加学习。” 沈矜年满意地点头。 把顾砚踩一脚的舒畅感简直无与伦比:“是要学习,你小子很有觉悟。” 顾砚说顺着沈矜年的话茬,继续往下真诚发问:“那沈老师,我需要定期来跟您小测吗?” ? 心里小算盘打得全国都能听到了好不好。 “顾砚。”沈矜年藏在桌子下的脚,毫不犹豫地踢在顾砚小腿上:“你休想用这种歪门邪道混进我家里,跟我儿子套近乎,你现在可没有dna鉴定,也没有结婚证,和我家孩子称爹道子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顾砚心虚地瞟开视线。 沈矜年猜对了一半。 想混进家里是真的,但是根本没必要和宝宝套近乎,那小孩子跟颗粘牙橡皮糖似的,只要粘住了就择不掉。 他真正需要攻略的是沈矜年。 一只每天张牙舞爪,但是对自已可爱浑然不觉的高贵布偶小猫。 顾砚揪住沈矜年言语里面的重点,语气里带着试探:“有dna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意思吗?” “放弃幻想,认清现实。” 沈矜年真的很同情顾砚羡慕自已,并且渴求一个孩子的心情。 但是两个alpha真的绝无可能的。 他索性和顾砚坦白:“先生曾经给过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宝宝父母的出生年月,你猜另一个是不是你的?” 顾砚看沈矜年幸灾乐祸语气轻快就猜到了,那个八字不是自已的。 他提醒沈矜年:“万事没有绝对的是与非,孩子的出生都没有具体日期,又何来父母的准确日期。” 沈矜年坚持已见:“大致的年份肯定不会错,先生算出来,宝宝的另一个爸爸要比我大三岁。” 顾砚和他同级,学生档案他也见过,清清楚楚地写着是大一岁,生日也和先生的推算对不上号。 这又是一个新的佐证。 顾砚闻言,突然沉默。 他先前一直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后来老先生说宝宝是从异时空穿梭而来,这让他的世界观有些动摇,但是不足以完全信服。 直到刚才的一刻… 沈矜年告诉他,先生算出来孩子的父亲要比沈矜年大三岁。 顾砚坐直了身体。 藏在桌下的手掌有些许颤抖。 大三岁… 他真实的出生年月,确实是比沈矜年大三岁的,但是碍于小时候发生的一系列变故,父亲不得不动用权力强行修改了他的个人信息,隐瞒了真实的第二性别。 顾砚现在对外身份信息全部都是修改以后的结果,就算老先生有心想查,也绝对查不到他真实身份。 所以先生给沈矜年的出生年月。 确确实实都是推算出来的。 还算得八九不离十。 顾砚对先生的钦佩程度不由得更深一分。 …… 沈矜年见他不说话。 误以为是自已的说法将顾砚击溃。 假情假意地拍了拍顾砚的肩膀:“放心吧顾砚,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孩子也会有的。” “谢谢,借你吉言。” 孩子已经有了,还是个白白胖胖、长得大多像他alpha爹的漂亮小孩。 顾砚说完怕自已情绪不稳,给沈矜年看到异常。 立刻转过身去给自已盛了一碗已经吸满汤汁闷成一大坨的面条,坐在沈矜年的对面,微微垂着头,用筷子挑起来慢条斯理地送进嘴里。 两个人之间难得会有这样平静氛围。 沈矜年撑着下巴,默默地看着顾砚把自已剩下的面吃掉。 突然耐下性子来,九十分认真地问他:“顾砚,我其实有点好奇,你为什么非要追着我儿子认亲不可?” “你到底是想有个孩子…” “还是…对我有所图谋?” 第40章 睡觉 “你想听吗?” 顾砚放下筷子,看向他的眼神里深情绵密。 很像是现代偶像剧里男主向女主告白时,加了粉红滤镜还有bgm的慢动作镜头。 下一秒就要吻上来一样。 沈矜年突然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赶紧摆手拒绝,捂住胸口:“别说别说,求你了。” 他刚才纯纯脑子短路嘴巴欠。 缺了大德,犯了大见,上赶着给顾砚机会恶心自已,像有m倾向似的。 沈矜年缓了好久还控制不住脑子嗡嗡响。 第53章 他不打算和顾砚耗费阳气了。 站起身子通知男人:“吃完记得洗碗,我回去睡觉了。” 脚步走到一半。 突然想又补充了一句,“在我房间睡觉,身上不能带着油烟味进来。” 顾砚猜测沈矜年这句话大概率不是刁难他,大部分人都受不了这个味道。 但是这属实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自已穿来的衣服洗完澡就顺手洗了。 现在身上只穿了一件沈矜年随便找出来的浴袍,做饭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沾染了油烟味道。 他考虑了一下裸睡,但是总觉得会有生命危险。 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换了个办法,去楼道里吹了十分钟的冷风,把身上的味道吹散。 等顾砚再回到卧室的时候。 沈矜年和宝宝已经睡熟了,但是意外的是,房间里还给他留着床头的一盏氛围灯。 十分钟冷风砭人肌骨。 但是沈矜年留下的一盏灯足以让他心口的暖流向四肢百骸蔓延,缓缓将身上的凉气驱散。 顾砚坐在床上,背部轻轻靠着床头。 借着微弱的灯光反复打量着自已身边呼吸均匀的父子。 沈矜年侧躺着抱住宝宝。 宝宝似乎格外地没有安全感,蜷缩着身体在藏在沈矜年的怀里。 两个人长相相似,看侧脸的话更加分辨不出差异。 他鬼使神差地拍了一张沈矜年和宝宝的照片。 画面温馨和谐,差点儿感觉。 顾砚重新找了个角度,又拍了一张他们三个人的合影。 虽然光线很昏暗,但是氛围刚刚好。 顾砚小心地把照片锁到他的相册里,然后躺在宝宝身边,蹑手蹑脚地伸出手搭在沈矜年的侧腰。 两个人距离极近,面对面的睡姿就仿佛拥抱在一起。 空气里满满都是信息素的味道,浓香的草莓冰激凌里卷着一缕轻淡的雪松,清冽又香甜。 顾砚沐浴在草莓香气里入梦。 …… 沈矜年在雪松的裹藏中清醒。 雨后的阳光要比平时更加明媚刺眼,透过遮光纱帘,笼罩着他和怀里的宝宝。 身侧的位置空荡荡的,只有阳光的温度。 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怎么的,他心底情绪一降再降,鼻子闷闷酸酸的,堵到有些呼吸不畅,郁闷小小的像感冒。 沈矜年小心翼翼地揭开熟睡的宝宝,蹑手蹑脚地出门张望了一下家里四周,还特意看了一下门口的鞋柜。 不出意料。 没有顾砚的身影,也没有他昨天穿来的鞋子。 门口只有月嫂在跟人轻声细语地交谈什么。 沈矜年等了一会才等到月嫂说完话关上门,他忍不住出声问:“您在和谁说话?” 月嫂吓了一跳。 稳定好心情以后立刻换上笑容:“是隔壁的邻居。” 沈矜年疑惑:“?” 他搬来以后很少和周围的邻居有来往。 怎么还能被主动找上门。 是小崽子昨天哭得声嘶力竭,扰民了? 月嫂摇摇头,解释说:“他想请个法师给我们楼层做法,想问问你同意吗。” “啊?” 做法? 沈矜年面露恐惧。 虽然他现在已经接受了世界上有超脱自然的东西存在,但是他接受不了这种东西出现在他身边。 沈矜年急着追问月嫂是怎么回事。 月嫂见怪不怪地平静复述给他:“邻居先生说,他昨天在楼道里见到一个幽魂。” 沈矜年瞪大眼睛,浑身冰凉。 邻居原话说的是—— 他昨晚准备去楼下朋友家里接小狗洗澡。 没想到刚打开门就发现楼道里的灯被大风刮断了线,闪烁了两下就短路了。 他正准备回家拿手机照明的时候,正巧赶上天边爆发闪电惊雷。 楼道里充斥的黑暗被闪光撕开一条裂缝。 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看到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人,一动不动地驻留在窗口的位置。 鬼魅一般。 谁家好人刮风下雨天穿着白衣服,站在漆黑的楼道里啊! 他当时害怕得要命,只能默默地缩回房间里。 二十分钟以后他再打开门去看。 那个白色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了。 邻居吓得身体酸软一晚上没睡着,把所有房间的灯光都调到最亮,一边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一边在网络上查询相关资料。 他考虑了一下晚上,决定请个大师超度一下亡魂。 又怕邻居觉得晦气,所以特意来询问一下。 月嫂继续道:“我说您在休息,得等到晚上放学才能询问您意见。” 沈矜年跌坐在沙发上。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仰起头来,拧着眉心问:“几点看到的?” 月嫂没有听到这个细节。 转着眼睛一边回忆一边推测:“我记得昨天的雷声到十一点之前就停,估计是在这之前。” 沈矜年:“……那不用做法了。” 他猜测着顾砚吃完夜宵就是这个时间。 自已临睡之前跟顾砚说不许带着油烟气味进卧室,没想到顾砚竟然去楼道通风口吹了半天风。 身上穿的还是之前店家送的白色浴袍。 第54章 一切细节都对上了。 雨夜白衣男幽魂传言不攻自破。 沈矜年长出一口气,把问题又引到男人身上:“阿姨,你知道顾砚去哪里了吗?” 月嫂明显也很诧异。 “啊?”她的目光转到厨房,“不在卧室吗?我以为顾先生准备好早餐以后就回去睡觉了,我起床以后只看到锅里还温着海鲜粥和黄油吐司,没见到有顾先生。” 沈矜年嗯了一声:“没事。” 他爱当田螺姑娘就让他当。 正好省去了早晨一起起床的尴尬。 沈矜年窝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把还在熟睡的孩子交给月嫂照顾,自已先去厨房里吃饭。 临去学校之前特意去书房溜了一圈。 昨天顾砚在这里放了一份用来采集dna的样本袋子。 沈矜年再去检查的时候,果然已经被顾砚带走了。 第41章 把孩子给我养 沈矜年今天要去学校销假,所以就没有浪费过多时间在顾砚身上。 他快速吃完早餐以后,就带着书本打车出发。 没想到进校门时,竟然倒霉地偶遇了一大早就消失不见的顾砚。 男人换了一身衣服,但是高挑挺拔的身材和卓乎不群的长相,几乎毫不费力地吸引到了他的视线。 顾砚显然也留意到沈矜年的目光,刷完卡后径直朝着他走过来。 沈矜年吓得心里漏了一拍。 赶紧转过身快步离开,装没看见。 但是败于腿没有顾砚长,没走几步就被顾砚追上来。 还被点名道姓地叫住:“沈矜年,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沈矜年看到周围已经陆续有几个同学在回过头看他,避嫌的心思瞬间达到了顶峰。 他走得更快,和顾砚拉开一米距离:“你有事儿?” “吃饭了吗?”顾砚面不改色。 “吃了,阿姨做的海鲜粥。”沈矜年故意装傻不知道早餐是谁做的,想看顾砚白忙活一场后的失落表情。 可惜顾砚对此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表现。 只是语气里稍微染着笑意:“香不香?” 坑就摆在眼前。 沈矜年才不会傻乎乎地踩进去。 顾砚能问出来这句话就,说明他已经看透了自已在假痴假呆装傻充愣。 香与不香,都是顾砚想听到的答案。 “你又吃不上,问这么多能解馋吗?” 说着话,沈矜年已经到了教室门口。 怕顾砚也跟着进去,伸手将人挡住提醒道:“顾砚,你的教室应该不在这里。” 顾砚今天早晨要回来换衣服,所以来的晚了一步,也确实没有时间在这里欣赏沈矜年炸毛。 “谢谢提醒。”顾砚稍微弯下腰,凑到沈矜年耳边压低声音:“那我下次再找沈老师做小测吧。” 虽然他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但是…这个姿势实在有些暧昧不清。 还没等到沈矜年抬脚踩上去,顾砚就未卜先知地先一步从他身边离开,挥手和他道别。 周围来来往往的同学显然都看到了顾砚和沈矜年在一起,三三两两的omega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同样瞪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给沈矜年占座的陈含。 他就坐在最后一排。 门口发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颇有些不可置信地质问沈矜年:“脸色怎么这么红,谈了?” “你脑子坏了?”沈矜年没踩到顾砚的那一脚,最终落在了陈含腿上。 “你俩最近一起请假一起上学,真的很可疑。” 沈矜年搓了搓脸颊,稍微有些烫手,但绝对不是陈含说的害羞:“那你之前和我一起上学,是暗恋我吗?” 陈含听到这话,瞬间蔫了。 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趴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沈矜年的侧脸:“我暗恋你的话,你会和我结婚吗?” “?”沈矜年表情严肃,“你是不是真的脑子坏了?”x| 见了鬼了。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想和他结婚? 是自已不知道什么时候绑定了万人迷系统吗? 陈含翻了个面,从侧着头看沈矜年的姿势换成了正面朝下,把脑袋砸在课桌木板上。 “我家里催我相亲了。”陈含欲哭无泪。 沈矜年瞳孔地震,震惊到无以复加:“你不是才21岁吗?” 虽然说确实到了alpha的法定年龄。 但是他总觉得陈含还是在宿舍里看宝宝巴土的年纪。 陈含本人和沈矜年一样难以接受,长长的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家生意最近做的不景气,我爸妈的意思是先找个家境相当的omega相亲订婚,救救急,等明年毕业以后结婚。” 说白了就是把透支使用儿子的价值。 沈矜年听得有些悲哀。 他们这些人虽然表面上光鲜亮丽,但是很多事情往往都是身不由已。 陈含吸了一口气,眼睛里亮晶晶的好像闪着泪花:“沈矜年要不你嫁给我吧,咱俩从小穿一条裤子玩到大,彼此都熟悉,和你结婚我心里踏实。” 沈矜年一把扣住陈含的脑袋,制止他再张口胡言乱语:“你做梦。” 陈含委屈得吸了吸鼻子。 “你拒绝得这么干脆,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陈含不甘心,“到底是哪个臭男人谁后来者居上,顾砚吗?” 第55章 沈矜年:“……” 默默在桌子底下又踹了陈含一脚。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陈含的父母着急让他出去相亲结婚了,这种儿子早点泼出去,有助于延年益寿。 沈矜年现在无条件支持陈含的父母。 “对了…”陈含想起来件重要的事,突然支棱起脑袋,“你家宝宝的dna结果出来了吗?” 沈矜年僵了一下。 眼神和表情明显地有些仓惶慌张。 只从嗓子里哼出来一个短促的回应:“嗯…” “那他的父母找到了吗?”陈含追问。 聊到沈矜年的话题,他的兴致明显要比刚才高涨很多。 颇有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沈矜年闻言立刻避开陈含的视线,生怕他察觉到自已的异常。 嘴上毫不犹豫地回应说:“还在找呢,哪儿有那么快。” “我觉得够呛。”陈含条条是道地推测,“孩子丢了这么久,连个寻人启事都没看到,八成是被父母故意丢掉的。” 说着,他又拽了拽沈矜年的衣袖。 “要是实在找不到父母,不如就给我养着吧?”陈含一眨眼,立刻就有一个蠢想法浮上心头,“我当是咱俩的儿子带回家,我爸肯定不会再让我相亲了。” 沈矜年听完陈含的想法。 突然整个人神经紧绷,一个弹射往旁边退后两米。 看陈含跟看到异形怪物一样,对他避如蛇蝎。 “你有毛病吧,养别人的孩子?”沈矜年真情实意地嫌弃拧眉。 陈含也没想到沈矜年反应这么大:“我这不是想帮你摆脱压力吗?” 沈矜年:不用你帮忙。” “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陈含看他这样紧张兮兮如临大敌的模样,瞬间挑眉露出一脸蔫坏讨打的笑容。 他主动凑到沈矜年身边,趴在课桌上侧着头望向沈矜年的侧脸。 陈含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问出口:“该不会…dna检测结果显示确实是你的儿子吧?” 第42章 顾砚的特殊照顾 沈矜年被陈含盯得浑身发寒。 要不是和鉴定机构签了保密协议,他真的会以为自已的dna鉴定书泄露了。 沈矜年忍不住蹙起眉心,轻轻捶了一下陈含的胳膊,旁敲侧击地回怼:“是不是我的孩子,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随口一说。”陈含见沈矜年面上表情一本正经,知道他对这件事情有些ptsd,给自已澄清后又忍不住追着吐槽,“矜年,你怎么越来越严肃了。” 和他开玩笑都没有之前的刺激感了。 陈含都以为沈矜年会掏出40米大刀追鲨自已来着。 沈矜年摸了摸鼻梁。 随便想了个理由糊弄过去:“最近带孩子太累。” 陈含没有起疑心。 看沈矜年眼睛下那一圈淡淡的青色就知道他这几天没休息好,连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的还带着浅浅的鼻音,带孩子果然是一件耗费阳气的事情。 陈含跟着沈矜年叹气,安慰道:“还好你的鉴定结果出了,等警察找到他父母就能好好休息了。” “嗯嗯。”沈矜年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仔细把话放在心上。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节课的时间就溜走了一大半。 陈含一直发愁自已怎么逃避相亲。 沈矜年这几天经历的事情也多如牛毛脑袋里乱糟糟的,精神状态不比陈含好多少。 两个难兄难弟抑郁了整整一个上午。 午休时间沈矜年没有回家,陈含强拉着他去学校的食堂吃午餐,甚至还夸大其词地介绍新开的一家牛肉酱汁饭香得想叫人报警,查查里面是不是放了不能描述的东西。 沈矜年下午满课,回家一趟也不方便。 索性听了陈含的话,陪着他去吃食堂。 但是沈矜年怎么也没想到,他有朝一日能看到食堂的档口能排上三米长的队伍,全部都是排队买酱汁饭的。 沈矜年不喜欢枯燥排队,瞬间有些退缩:“好多人啊。” “奇了怪了。”陈含也纳闷:“我昨天来也没这么多人。” 沈矜年见陈含没意会到他话里的含义,索性一屁股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懒洋洋的样子明显是不想去吃了。 “去吧,来都来了。”陈含把人架起来,“你自已坐着也不好玩,说不准还有omega过来加微信,多尴尬。” 沈矜年宁愿被加微信。 但是身体已经被陈含拽着胳膊拎起来了,只能当个行尸走肉跟着他一起去排队,顺便趁机打开手机看看月嫂发过来的宝宝视频。 等他把几个视频都阅览一遍后。 沈矜年才察觉到附近的味道有点问题。 像是omega和恋人告白时,情不自禁散发出的甜腻。 沈矜年蹭了蹭鼻尖,有点想打喷嚏。 他抬头张望了一下四周,后知后觉地发现排在自已队伍里的学生几乎98%都是omega。 他和陈含两个高大的alpha在香软的omega堆里显眼又醒目。 沈矜年无助地贴近陈含,头皮发麻地排了近二十分钟的队伍。 好不容易快到他们了,沈矜年一眼就看到了玻璃窗口后穿着餐饮工装的熟悉男人。 怪不得今天的队伍会这么长,怪不得队伍里会有这么多的omega,也怪不得会有如此甜腻腻的信息素味道。 第56章 敢情问题的源头是出在打饭职工身上。 沈矜年看到男人身影下意识就掉头想跑。 结果被陈含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袖子,把他生拉硬拽拽回来:“你不吃啦?” “你之前也没跟我说顾砚在这里兼职。”沈矜年拧眉。 陈含明知道自已和顾砚水火不容,还故意带他来这边吃饭。 饭都没吃,纯腻歪饱了。 “他今天才来这边打工,我发誓。”陈含赶紧低声下气地把人拽回来,“这次是我大意了矜年,我请你吃饭,行不?” 沈矜年闻言转过头刚想骂陈含两句,余光已经瞟到前面的omega买完饭离开了。 顾砚正在安安静静地等着他们。 沈矜年只能暂时哑火,叫陈含去买饭。 顾砚的眼神炽热滚烫,毫不避讳地暧昧描摹着沈矜年的面容。 陈含忙着刷卡没留意。 沈矜年反而被他大胆赤裸的视线盯得耳根发烫,催促陈含打完饭赶紧离开。 他们的脚步刚踏出去一半。 身后低醇磁性的声音响起:“沈矜年。” 沈矜年只觉得自已身上落了无数道火辣辣的视线。 他充耳不闻,一步不停快速离开。 两个人不打算去宿舍,选择了最角落最清净的位置。 陈含坐下后喘了口气。 “离谱。”他面上表情和沈矜年一样惊讶:“据我所知在食堂兼职一个小时最多赚18块钱,顾砚一年的奖学金最少有一千个18块,他真的这么缺钱吗?“ 沈矜年不想听到顾砚的名字,随口敷衍:“不知道,反正心眼是挺缺的。” 已经好几次在大庭广众下跟他玩眼神拉丝那种小把戏了。 陈含刚刚惹怒了沈矜年。 这次不敢再反驳对方。 默默把餐具扒拉到自已跟前,打算吃饭。 他的目光无意间扫到沈矜年碗里的饭菜。 突然啧了一声,不满意吐槽:“确实缺心眼,凭什么你的那份牛肉是我的三倍多,不公平不公平!” 沈矜年那份的肉满满当当得都要堆成小山堆了,一看就是故意给他塞的。 而自已的那份…就可怜兮兮地一小撮牛肉粒。 哪儿有这么做生意的啊? 沈矜年闻言也对比了一下,确实是自已的那份比陈含的多了不少。 顾砚的小心思陈含看不懂。 他沈矜年又不是不懂。 想借花献佛讨好他,顺利入赘他们沈家当孩子的爸爸。 沈矜年果断把自已的那份推给陈含,顾砚的好处他一点不想沾。 陈含感动得热泪盈眶:”义父,当真吗?” 沈矜年一身恶寒:“…闭嘴,少恶心人。” 他看着碗里的大米饭,这几天食欲减退嗓子也疼,现在更是一点胃口没有。 随便糊弄了两口把剩下的一并给陈含吃。 一顿饭下来把陈含的肚子撑得溜圆,幸福地眯着眼睛感慨:“我终于知道‘相爱相杀’是什么意思了。” 沈矜年立刻抬头,眼神里噙着杀意。 第43章 送你和孩子的礼物 看到沈矜年青着脸一副想刀了他的模样,陈含能屈能伸立刻道歉:“我错了。” 道歉,但是不服。 还小心翼翼地问:“其实我觉得顾砚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还是不错的,你有没有觉得?” 最起码最近学校里风平浪静的。 没有扒出来顾砚花了9.9rmb买了一份沈矜年的中学黑历史txt; 也没有爆料顾砚给沈矜年投稿评奖的作品刷水军,导致沈矜年账号被封,那个本该获奖的作品也因此除名; 不仅如此,连两个人撕得死去活来的迷妹粉都消停了许多。 …… 反正最近顾砚还挺像个人的。 而且,他还总是隐隐感觉到顾砚在讨好沈矜年。 没有太多的举证。 是作为娘家人的一种直觉。 沈矜年不想听,选择性丧失听力屏蔽掉陈含的一切叽叽喳喳。 陈含识趣地不再提这个人。 把话题又重新转移到自已相亲的事情上,希望沈矜年能想个办法帮帮他。 但是这件事情也在沈矜年的知识盲区。 他从小百宠千爱长大,自认为不会遇到这种被迫和陌生omega联姻的事情。 所以两个人头脑风暴了一个下午,也没有思考出来应对策略。 陈含的表情里很明显地全是失望。 临下课陈含还拍了拍沈矜年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和他叮嘱:“如果你也遇到了这种事,可以联系我,咱们两个alpha凑合凑合一起过。” 沈矜年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 陈含老和尚念经一样喋喋不休:“生不了孩子也没关系,我们去孤儿院领养两个,一个跟你姓一个跟我姓,你长得漂亮你当妈,我身强力壮我当爹。” 要不是现在最后一节课,周围同学都在陆陆续续地走出教室,高低要给他一顿暴揍。 可惜现在只能换成轻飘飘的一脚,催促着陈含滚远点:“你没人要,我可有人要。” “沈矜年,你你这是人身攻击!” “我是实话实说。” 陈含被沈矜年无情锐语戳中心结,磕磕巴巴地反击。 他虽然长得不算丑,但是站在沈矜年身边难免会显得黯然失色。 第57章 他尝试过几次和沈矜年保持距离。 也确实有小omega给他递情书了,只不过都是拜托他转交给沈矜年的情书。 陈含气不打一处来。 非常硬气地没有和沈矜年说再见,就利落转身离开了教室。 沈矜年没把陈含的小脾气放在心上,反正他的自愈能力一直很强,吃顿晚餐就恢复能量了。 等到身边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沈矜年也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 没想到转身的时候着急了一点。 脸部冷不丁地栽进个宽阔硬挺的胸膛,仿佛撞上了一堵铜墙铁壁。 沈矜年感觉到自已的鼻子一时间失去了知觉,三五秒钟后开始又酸又疼,眼眶里瞬间盈满生理性眼泪。 他捂着鼻子红着眼眶,带着浓郁的鼻音,劈头盖脸地一阵怒骂:“顾砚你是属老鼠的吗,喜欢鬼鬼祟祟地站在人身后偷窥?” “不好意思,没想到你能原地加速。”站都没站稳,直接开跑了。 顾砚主动给沈矜年让开一个身位。 听着他说话有些瓮声瓮气的,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委屈还是感冒。 沈矜年挤掉痛出来的眼泪:“你还有理了?” “没有,是认真的道歉。”顾砚边说边帮沈矜年捡起散落一地的书本,事后小心关切问,“还疼不疼?” “你猜我疼不疼?让你撞一次体验一下吗?”沈矜年越想越委屈。 到时候鼻子红红眼睛红红地出门,别人还以为他们两个在教室里怎么怎么样了呢。 顾砚垂下眼睫,沉默了一下。 他哪里敢应沈矜年的话。 沈矜年和自已不一样,金尊玉贵地长大娇养得浑身上下都软乎乎的。 撞在他胸口,那属于奖励。 沈矜年等了一会儿不见顾砚说话,一看就知道脑袋里又在琢磨坏心思。 他索性直接开口截断顾砚:“你来找我做什么?” 顾砚直言不讳道:“我今天下午出去跑活动,顺路给你们带了些礼物。” “我不要。” 他连顾砚的牛肉都不多吃,何况礼物呢。 顾砚追着沈矜年出教室门。 自顾自地压着声音解释说:“我昨晚见宝宝一直在吃手,洗澡的时候才发现他嘴巴里有两颗小牙在冒头,应该是牙龈很痒,所以我买了两盒磨牙饼干给宝宝…” 沈矜年毫不领情:“谢谢提醒,我有钱给他买。” 顾砚:“那当是你昨天收留我的谢礼。” 沈矜年这次反常地大度,但是脚下步子却加快:“我自愿收留你的,不需要谢礼。” “矜年。”顾砚突然沉着声线叹了口气,“我送你礼物只是当朋友之间的正常来往,就像陈含可以请你吃饭一样。” 说着,顾砚又问:“你不愿意接受,是心里忌惮我们之间的特殊关系吗?” “???”沈矜年瞬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仰着头看顾砚,“大庭广众之下你别胡言乱语,我们有什么特殊关系?” “你知道我的意思的。”顾砚皮破了窗户纸:“你其实很聪明心里也很清楚,只是目前还不愿意面对。” “???”沈矜年脑袋嗡地发热,“我不知道,我不清楚,顾砚你少犯病了。” “矜年,宝宝他…” “宝什么宝…”沈矜年身边都是朝他们看的陌生人,他敏锐地截住顾砚未说出口的那个字,“饱的英文是full~顾砚你这次记住了吗?” 话音落下,沈矜年赶紧把顾砚拽到一个比较清净人少的角落。 泄了气一样对顾砚妥协:“你说得对顾砚,我们现在是朋友了,那请你把磨牙棒给我吧。” 顾砚毫不犹豫地把手提袋交给沈矜年。 后者接过来立刻换了个态度,对顾砚凶巴巴警告道:“没事了吧?没事不要缠着我了!” 顾砚今晚地目的达成,礼物也送出去了。 自然不会再纠缠沈矜年。 沈矜年避嫌似的说完一路小跑着离开,上车以后见到顾砚才刚出校门,捂着胸口松了口气。 他趁路上有空,拿出来顾砚买的磨牙棒看了一下品牌商标,又顺便搜了一下价格。 一搜吓一跳。 两盒小小的进口磨牙棒就一百多块,顶得上顾砚在食堂两天的兼职工资了。 沈矜年小心把磨牙棒装好。 盒子里突然掉出来一块朱砂吊坠,以及露出边角的纸张。 沈矜年好奇地抽出来看了一眼。 手掌大的白纸上用碳素笔写着八个字:随身佩戴、安神镇惊 沈矜年认得这个字迹。 是老先生的字。 他带宝宝这一个月来确实有些疲倦多梦,脑袋里也时常梦到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这块朱砂… 是顾砚昨晚看自已睡得不好,特意给他求来的? 第44章 救救我爸爸 啊? 昨晚顾砚睡在自已家的,今早顾砚有课,中午他去食堂做了兼职。 从本市出发再辗转到先生家里,一来一回最起码要一整天。 那就是说,顾砚是上次就给老先生求了朱砂石。 从第一次睡在酒店,他就观察到了自已睡眠状态不好。 沈矜年悄悄攥起掌心。 仅仅十多分钟的时间,掌心的温度就缓慢将冰冷的朱砂石捂到温热。 第58章 回家以后。 沈矜年把磨牙棒拿给宝宝吃,小崽子欢天喜地地攥着饼干啃起来没完。 喜欢的玩具全部抛之脑后。 甚至都不需要沈矜年抱着交流感情了。 沈矜年看宝宝这个样子,估计信息素缺失症已经痊愈了个七七八八。 月嫂也很开心沈矜年和孩子之间肉眼可见的关系变化,最起码,沈矜年已经开始逐渐在乎宝宝了。 她夸奖感慨道:“还是小沈先生观察的仔细,我都没注意到宝宝已经开始长牙了。” 沈矜年下意识澄清:“是顾…” 说到一半,他脑子及时控制住了嘴巴,默默把话吞进肚子里。 没必要给月嫂提供这么多幻想素材。 次日。 他去学校又遇到了顾砚。 男人这次长了记性,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讲话,沈矜年松了一口气。 但是最后一节课放学后,他才发现自已松气早了。 顾砚算好了时间,把他堵在校门口的拐角,故技重施把手里鼓鼓囊囊的礼品袋子送给自已。 沈矜年无语到气笑了。 甚至笑得胸口还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他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面对男人也学得毫不扭捏,直接二话不说接下顾砚送的礼物。 他大致看了一眼内容,大部分是小宝宝的用品和玩具,另外还有两盒感冒药。 沈矜年忍不住问:“你打工赚的钱够买这些玩具吗?” “前两年我存了一些钱的,给你和宝宝买东西花不了多少。”顾砚毫无顾虑地和他坦白。 沈矜年上下摸遍了口袋,最后翻出包里仅有的二百元现金。 他攥住顾砚的手腕,啪一声,将钱拍到顾砚的掌心,强迫顾砚收下。 难得他今天控制好了心情,能轻言细语地解释:“你留着当生活费吧,以后不用给孩子买东西了,他什么都不缺。” “给你和孩子买东西是我的心意。”顾砚把钱塞到沈矜年拎着的礼品袋里,“我有分寸的,你不用担心。” 顾砚说完不给沈矜年再说话拒绝他的机会,岔开话题叮嘱道:“这几天暴风暴雨导致天气温差大,流感高发,你带着孩子多注意防护。” 沈矜年诧异地看着顾砚。 他这是打定主意想进沈家门了? 最近变得这么温柔。 又是送礼物,又是叮嘱他注意身体,走得完全是直男古早套路。 沈矜年莫名其妙像个omega一样被顾砚照顾,尴尬得浑身不自在。 就在他脑袋里快速思索能找个什么理由来,躲避顾砚的精神攻击时。 手机里恰逢其时地插进来一通电话。 刚好打破两个人之间的死寂氛围。 月嫂的语气里带了哭腔,说话都急促三分,问他:“小沈先生您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我家里孩子出事了,想向您请个假!” 沈矜年胡诌一句:“我刚刚打上车,怎么了阿姨?” 听到有人安慰,阿姨的强忍的情绪瞬间崩溃。 她声线颤抖着。 一边控制不住大哭,一边哽咽着强行保持平静和沈矜年解释说:“我家…我家孙女,发烧昏厥了,现在正在急诊…我想回去看看孩子的情况…小沈先生,我知道总是请假不好,我就回家一趟…等孩子醒了以后马上回来可以吗…我…我真的担心我家孩子…” 沈矜年闻言也震惊地拧起眉心。 原来顾砚说得流感发作起来这么严重。 于情于理,他都没有理由阻止阿姨回家看孙女。 “没事,您先回家探望孩子吧,我这几天的课程不多,可以在家里照顾宝宝。”沈矜年怕阿姨心里有负担,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他的课最近堆得满满当当的,抽不出一丝空闲,再加上他前段时间频繁请假,耽误的课程自已作业也要补上。 根本没有那么大精力再带着一个宝宝。 月嫂听了话抹着眼泪感谢他,让他路上注意安全。 沈矜年挂断电话后自已叹了口气。 顾砚适时地上前询问:“我们的课表应该能差出时间,需不需要我帮你带宝宝?” “不用。”沈矜年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 抬头正好看到顾砚错愕又受伤的表情。 沈矜年后知后觉自已对顾砚有点应激。 不过他说出口的话向来如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来的可能。 两个人最后不欢而散。 沈矜年着急回家从月嫂手里交班,接管了最近看宝宝的任务。 月嫂哭得眼睛都肿起来了,遇着他的手不停地道谢:“小沈先生如果有困难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尽快赶回来…实在不行我把身边的育儿嫂推荐给您…” 沈矜年笑着说没事,叫她赶紧去照顾孙女。 月嫂感动得稀里哗啦,说他是自已遇到过人最好心最好的一位大学生雇主。 沈矜年被夸得有些手足无措,把人送到门口后目送月嫂离开。 直到月嫂消失在视线里。 他强撑的稳重瞬间瓦解,整个人被吸干了精气一样,状态颓唐萎靡。 沈矜年和怀里的宝宝大眼瞪小眼。 问:“你明天可以自已在家玩,中午自已去厨房泡奶喝,晚上给爸爸做三菜一汤吗?” 宝宝眨眨圆溜溜的大眼睛,挥舞着手里的磨牙棒,语气格外兴奋:“wan!he!” 第59章 沈矜年:“……” 笨蛋。 连爬行都没学会的笨宝宝。 指望他能乖乖地玩一天,还不如指望顾砚过来看孩子。 沈矜年陷入两难之中。 不过还好他明天上午是最清闲的半天,这段时间可以抽空考虑一下从哪里找个临时照顾孩子的保姆。 沈矜年越想越觉得头脑发昏。 索性吃完早餐,直接躺床上明天再想。 宝宝早就知道今天可以和一起爸爸睡觉,美滋滋地钻到沈矜年怀里,准备猛吸一口沈矜年的信息素。 结果刚贴上沈矜年,他就被沈矜年炽热地肌肤烫得一个激灵。 毫不犹豫地挣脱他的怀抱。 沈矜年疑惑地侧过身体:“你躲那么远干什么?” 宝宝攥着小被子,无辜地望着沈矜年。 “ya…wu……” “……”沈矜年挠挠头。 不大明白宝宝这毫无根据的短促音节。 他现困意来势汹汹,也没有精力分辨宝宝在说什么。 重新又把孩子搂进怀里:“睡吧,明天爸爸带你去见你喜欢的人…” 宝宝似懂非懂。 但是看沈矜年合上眼睛睡觉,他也有样学样跟着闭上眼睛。 沈矜年顺势轻轻拍打孩子的后背,嘴巴里哼着刚学会的摇篮曲,哄睡氛围直接拉满。 就是不知道是氛围渲染得太好了,还是顾砚送的朱砂石有奇效。 沈矜年拍了孩子没两次,自已的上下眼皮就忍不住打架。 在三五秒钟以后瞬间进入睡眠。 宝宝看着爸爸闭着眼睛安睡的侧颊,双脚并用努力抱住沈矜年的腰肢,使劲儿仰着头吧唧一口,亲在沈矜年的下巴。 宝宝满足地躺回自已的小枕头上。 陪伴着沈矜年一起入睡。 一夜安眠。 次日却只有小的那个睡到了日上三竿自然醒。 宝宝努力翻身从被子里坐起来,圆滚滚的小白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 但是他身边的沈矜年还在睡,不过睡得也并不安稳,脸色异常红润,呼吸时声音粗重又急促。 宝宝推了推沈矜年,趴在他滚烫的身体上:“papa?” 沈矜年不回应。 宝宝只能推了推沈矜年的肩膀,语气里带了些恐惧和哭腔:“papa…” 沈矜年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耳朵里隐隐约约听到宝宝在哭,但是当他想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已的眼皮重若千钧。 根本不听他使唤。 宝宝瞬间慌了。 他不知道沈矜年身体不舒服,也没办法没能力向身边人求助,小小的一个小孩,只会不断地哭着喊爸爸。 就算体力消耗殆尽,肚子已经饿到绞痛。 宝宝还是坚持着趴在沈矜年怀里,一边哭一边推沈矜年的肩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宝宝哭得嗓子沙哑。 恰逢此时,房间里突然响起来一阵轻快的熟悉的铃声。 宝宝下意识地屏住哭声,循着声音在四周寻找声源。 最后锁定在沈矜年枕头旁边的手机上。 他毫不费力地攥起沉甸甸的大玩具。 看到屏幕上不断跳动的两个色块,哽咽着拿小手乱点,恰好点到红色色块,铃声骤停。 宝宝随手把沈矜年的手机丢在床边。 接着去摇晃沈矜年。 不料,没过多久手机铃声又响起来。 宝宝按了十多次他最喜欢的红色,终于在第十三次的时候误触了绿色按钮。 手机里立刻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矜年,你安排好了吗?下午有人能带宝宝吗?” 宝宝听到顾砚的声音,瞬间委屈决堤。 更加崩溃了。 整个人趴在床上,抱着绝世珍宝一般将手机揣在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喊:“pa!papa!” 顾砚愣了一瞬:“是宝宝在拿手机吗?爸爸在身边吗?” 宝宝听不懂,一直哭起来不停:“papa…” 顾砚敏锐地意识到不对劲。 孩子能接电话说明沈矜年还在家里,但是孩子哭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来照顾,那沈矜年一定是出事儿了! 他攥着手机地掌心骤然收紧,心率紧张到狂飙至120。 顾砚丢掉身上的围裙,二话不说从食堂跑出来。 一边直奔学校门口,一边在电话里安慰不断抽泣的孩子:“宝宝别哭,爸爸马上就到。” 第45章 去照顾你的妻子 顾砚没有挂断电话,一路上都在陪伴宝宝说话。 即便大多时间里他只能听到宝宝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但是只要能确定宝宝和大人的安全,他心里勉强算安心。 学校到沈矜年家的路程有十多分钟。 顾砚打上车只觉得分秒难熬,紧张到攥出一掌心的冷汗,浑身上下僵硬酸痛。 好不容易到了沈矜年楼下。 恰好他找的开锁师傅也赶到门口。 顾砚把手机里和宝宝的通话给他听,证明房间里大人遇到了危险以及宝宝被困,叫师傅尽快把门打开。 意外的是,沈矜年安装的智能锁安全系数极高。 师傅汗流浃背地研究了十多分钟才解锁。 顾砚急匆匆付过钱。 三步并作两步地直奔卧室。 第60章 宝宝小小的身躯坐在床上,正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着拍打沈矜年的肩膀,小奶声沙哑得刺耳:“papa…” 顾砚的目光循着宝宝的视线落在床上。 沈矜年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发烧烧到头脑意识不清,浑身通红。 顾砚摸了摸他的滚烫额头,掌心像被火焰灼烧过一样:“矜年?沈矜年?” 沈矜年呼吸粗重,毫无反应。 宝宝担心地仰起头来看向顾砚,拧着小小的眉心:“papa?” “没事的。”顾砚安抚着孩子,当机立断拨打120:“爸爸只是还没睡醒,我们安安静静的不要打扰他,好吗?” 宝宝乖乖地跟着点头。 顾砚哄完孩子,辗转去客厅里翻找家庭药箱,幸运地在最底部的旮旯里发现了一盒退烧药。 他倒了杯温水。 将沈矜年从被子里捞出来,让人的身体完全倚靠在自已怀里。 “矜年。”顾砚轻言细语唤着他的名字:“先吃点退烧药。” 沈矜年昏昏沉沉地毫无力气。 酸软着身子任凭顾砚把自已抱起来,任凭他的手指捏着胶囊探进自已嘴巴里,压住舌尖,将两颗药推送到口腔深处。 “唔…” 口腔进了异物,沈矜年难受地下意识地想吐出来。 顾砚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巴,连忙把提前准备好的温水递到嘴边:“咽下去,矜年。” 沈矜年哼哼两声,看似不大乐意。 但是好在吞咽的本能还在,他喝了两口水就顺利地把药吃进了肚子里。 “很乖。”顾砚安抚似的揉了揉沈矜年的发丝。 心底松了口气,能自已吃药就说明情况不算太糟糕。 他抱着沈矜年小心翼翼地重新把人放在床上,用被角遮住肚子,又起身去卫生间里打湿毛巾帮他擦拭额头掌心。 宝宝实在担心沈矜年。 也给顾砚要了一个毛巾。 跟着顾砚现学现卖,用小手攥住毛巾的一个小角角,卖力地探着身体给爸爸擦拭太阳穴。 “嗯…” 似乎是物理降温起到了一点效果,沈矜年的睫毛颤了颤,不舒服地拧起眉心。 但是没有醒过来。 顾砚初见成效,悬着的一颗心稍微放下一点,更加仔细用心地给他擦拭身体。 直到水盆里的毛巾换洗到第三次。 救护车姗姗来迟。 医生护土熟练地把他抬进救护车里,送去急诊。 顾砚没有跟着上车。 不过他提前打了电话委托院长直接给沈矜年治疗,自已过去以后会如数补齐诊疗费。 一阵兵荒马乱以后。 家里只剩下两个人,安静得落针可闻。 宝宝指着敞开的大门口,委屈地挤出几滴眼泪:“papa…” 爸爸被人带走了。 爸爸又一次消失了。 顾砚抱着孩子坐到沙发上:“宝宝饿不饿?” 小宝宝含着眼泪,摇摇头。 他早就饿过头了,现在哪里顾得上自已的肚子,满脑袋里都是昏睡不醒被陌生人带走的沈矜年。 他依旧坚持不懈地指着门口,探着身体要去找沈矜年。 “pa!” 顾砚把孩子调转了个方向,叫孩子自已坐在沙发上,他则单膝跪地跪在地毯上,和孩子保持平视。 一脸正经地和他讲:“放心,爸爸是去看病了,等他治好了病,明天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宝宝的信息处理系统难以分析出句子含义。 用湿漉漉的眼神望着顾砚。 顾砚叹了口气:“我等下要去医院照顾爸爸,你乖乖喝了奶粉和爷爷奶奶一起玩,好不好?” 宝宝噙着眼泪。 他不明白什么爷爷奶奶,只想陪在爸爸身边。 顾砚心底清楚这个月龄的孩子还根本听不懂话。 但是他格外耐心地和宝宝解释完:“你现在不可以去见爸爸,医院里病毒细菌很多很多,如果你染上流感生病的话,爸爸也会伤心的。” 小宝宝垂下圆溜溜的眼睛。 把所有的悲伤情绪被遮在纤长浓密的睫毛下。 “宝宝乖一些。” 顾砚将孩子抱起来,释放出一些信息素安抚他委屈的情绪,期间趁着宝宝没有哭闹,他快速将孩子的生活物品全部打包。 连同孩子一起消过毒以后,直奔他所在的小区。 到了以后。 宝宝才见到顾砚口中的爷爷奶奶。 不是亲生的爷爷奶奶。 而是楼下一家和蔼可亲的大学退休老教师住户,夫妻二人为人热情,心地和善。 听到顾砚有忙需要帮,二话不说就应下来。 但是当顾砚把孩子带到他们跟前的时,二人都双双愣在原地。 看着顾砚怀里可爱软萌的小宝宝。 两个人一脸的不可思议,结结巴巴地感慨:“小砚啊…你怎么都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 顾砚扬起唇角笑笑,但是心里着急,导致笑意不达眼底:“这件事说来话长,今天实在是有急事抽不开身,要麻烦您二老了。” “没事没事,我们理解的。” 老夫人早就接过顾砚的电话,知道他要去医院陪护病人,想请自已照顾一下孩子。 只是没想到这个孩子…是顾砚的孩子。 第61章 那他陪护的病人是谁,自然就不言而喻。 老夫人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小玩具逗宝宝开心,然后顺势从顾砚的手里抱过孩子。 三个人本来还担心孩子会哭闹,没想到宝宝只是撇了撇嘴巴,最后竟然强忍住了情绪,一把搂住了老夫人的脖子,小声地叫道:“lai…ai…” 老夫人抱着孩子喜爱得不得了。 对顾砚挥挥手:“宝宝这里你放心就好,先去医院照顾你的妻子吧~” 第46章 小情侣献殷勤 顾砚没有澄清这个称呼。 反而一直沿用到了医院,询问急诊部的护土:“您好,请问刚才救护车送来的高烧病人现在在哪个病房?” 护土回忆了一下,又去查了住院单。 问他:“你是病人家属吗?” 顾砚毫不犹豫:“他是我的伴侣,刚才是我打的急救电话。” 护土小姐姐打量了一下顾砚,看他表情里的焦急和担心不是装的,心里对顾砚这个伴侣身份深信不疑:“他现在住在住院部1603,刘医生已经帮他检查过身体并且已经用药输液了,您放心。” “好的,谢谢。” 顾砚对这片医院比较熟悉,直接从急诊楼走了近路,快步直奔住院部。 小千米的路程,他只用了不足六分钟。 等顾砚气喘吁吁赶到病房的时候,正巧赶上主治医生在病房里给沈矜年测量体温。 男人看到体温表上的数字以后,紧锁的眉心始终不见松弛。 顾砚直接推门而入,直奔主题问医生道:“他状态怎么样?” 医生被惊了一跳。 看到顾砚后瞬间稳住了情绪,语气里有些担忧:“还没退烧。” “做过检查了吗?”顾砚绕过医生,坐在沈矜年的病床边。 拨开沈矜年搭在额前乱糟糟湿漉漉的发丝,露出人精致清秀的眉眼。 只可惜高烧不退,沈矜年的眉心始终淡淡地颦蹙在一起。 医生把档案夹里的化验结果给顾砚看,“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化验结果显示白细胞过高,明显是体内有炎症,包括病人又免疫力弱感染上了流感…大大小小的病毒集体爆发,导致高烧。” “高烧烧到昏迷不醒,会对身体有影响吗?” 顾砚把化验结果收起来,脸上的担忧浓厚深沉。 沈矜年娇惯着长大,从小天之骄子。 倘若真的有后遗症的话,依据他这种倨傲的少爷脾气,肯定会发疯。 医生不敢打包票,只能客观地给顾砚分析病人病情:“据我们推断的话,他发烧的时间应该不长,应当不会引起重度昏迷,但是病人近期可能过度劳心费神导致了精神紧张疲惫,再加上感冒病毒一直潜伏在体内隐隐发作,所以才会陷入昏睡。” 医生的话说得很明白,也很贴合事实。 顾砚紧张的表情明显松懈了三分。 但是看着沈矜年还红润滚烫的脸颊,那颗已然落地的心突然又高悬起来:“为什么输了液还不退烧?” 医生专业对口,解释起来语气都轻快不少,“免疫系统和病毒两军交战,等到全军覆灭也需要一定时间。” 顾砚忧心忡忡地嗯了一声。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都不再说话。 医生又观察了一会儿,确定病人没有什么问题以后就离开了。 相比之下顾砚要紧张得多。 他陪了沈矜年二十分钟,坐在椅子上度秒如年。 一袋液体下去,沈矜年的脸色不见好转。 顾砚给护土要来了毛巾和一次性塑料水盆,去洗手台上打了一盆凉水。 再次用湿毛巾给沈矜年降温。 沈矜年输了几个小时的液,他就擦了几个小时,擦到水盆里的水都变得温热,顾砚还重新打了两次。 医生中途来过一回。 他心里知道用湿毛巾降温作用不大,但是识趣地没有说出口。 看顾砚对病人腻腻歪歪贴心关切的样子,就猜到了两个人肯定是热恋期的小情侣。 小情侣心甘情愿为生病的伴侣做点什么,这完全情理之中,即便是医生也不好破坏人家的一番心意。 不过。 有了顾砚的悉心照顾外加药物作用,沈矜年的体温没过几个小时就逐渐降下来了一些。 只不过…高烧时候烧得浑身发烫,降到低烧后又开始浑身发冷。 沈矜年人醒了,但是意识还麻木着没有清醒。 顾砚用湿毛巾降温的方法不再有效。 沈矜年蜷缩在被子里把自已抱成一团,牙关上下不停颤抖着:“好…我好冷…” 顾砚看他的样子于心不忍。 “…矜年。”他有些忐忑不安地凑到沈矜年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我帮你暖一下手,如果不喜欢就说话。” “唔…”沈矜年轻哼一声,呼出一口热气。 他眨巴迷离的双眸无助懵懂地望着顾砚。 男人悄悄把双手探进沈矜年的被子里,小心翼翼地盲目摸索着沈矜年手臂的位置。 直到肌肤蹭到肌肤。 顾砚抑制不住地轻颤一下。 用小手指悄悄地蹭了蹭沈矜年的掌心。 像是试探又像是询问。 见到沈矜年没有排斥。 他才大胆地牵起他冰凉的手掌,捧在自已的掌心,源源不断地将自已手心的热量传递给沈矜年:“会好一点吗?” 第62章 沈矜年闭着眼睛,声音沙哑暧昧:“嗯…” 睫毛颤了颤,眼角摇摇欲坠的泪珠一滴两滴地坠落在枕边,看起来破碎可怜。 顾砚掌心的温度被汲取得所剩无几。 他搓了搓沈矜年的双手,摩擦出一点热量。 但是根本不足以抵抗沈矜年体内接连不断滋生出来的冰寒。 沈矜年艰难地张开嘴巴呼吸:“顾砚…” 顾砚连忙抬头,看沈矜年正一本正经地直勾勾凝视着他,目光深沉炽热:“嗯?”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顾砚看他清醒了许多,攥着沈矜年的手不动声色地退缩半分:“嗯,不客气。” “但是我,好冷。” 冷得他都忍不住浑身颤抖,好像要冻死在夏至的节气里。 “我帮你叫医生来吗?”顾砚问。 沈矜年摇摇脑袋,只重复一句话:“我好冷…” “等烧退了就好了。”顾砚安抚道,“我去给你买发热贴,好吗?” 沈矜年只觉得自已已经快要冻死了。 顾砚一来一回,再见到的就是自已的冰冷的尸体。 他委屈地攥住被子:“我冷…” 顾砚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下楼去买发热贴。 只是他刚站起身来,自已的手指突然被一个冰凉的掌心紧紧攥住,限制了他的行动。 沈矜年一双清澈鹿眸里盈着满满的泪珠,整个人神智不清,颇为委屈地控诉他:“你就,不能抱抱我吗…” 第47章 抱我 顾砚又不得已坐回椅子上。 摸着沈矜年的额角,手下的肌肤还是有些烫,但是完全不至于达到他上午感受到的程度。 怎么会迷糊成这样呢。 沈矜年依旧紧紧攥着他的手腕不松开,生怕一不留神男人就溜出了病房,离开自已。 “冷…”沈矜年露出来的手臂乍然接触空气,冷得颤抖,“你要抱我吗…” 顾砚张了张唇瓣,沉滞在嗓子里生涩言词一句都没有说出来。 顾砚想告诉沈矜年,这个要求是给他自已平添烦恼。 但是看到沈矜年现在一脸期待,眨巴着眼睛掉眼泪的状态。 …估计他也听不明白。 顾砚思索片刻,还是解开了自已的外套扣子。 起身坐到沈矜年的病床上。 顾砚将沈矜年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裹得一丝不苟活像卷了一个厚厚的春卷,把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横抱着搂在怀里。 谨慎地和沈矜年保持安全距离。 顾砚压着声音,轻声叮嘱:“你不舒服的话,及时和我说。” 沈矜年感觉自已被拘禁了一样,被顾砚裹在被子里,浑身不能动弹。 瞬间拧起眉心,委屈地诉苦:“不是这样抱的…” 谁家好人这样抱啊。 顾砚是不是笨蛋啊。 沈矜年即便生着病没有理智,但是并不妨碍他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顾砚。 “你进来,抱着我。” 怕顾砚不明白,又补上一句解释道,“在被子里面来抱我,可以吗?” 生病的沈矜年乖得不行。 像他小时候偷偷养过的一只小白猫。 顾砚的心仿佛被轻飘飘的小羽毛挠了一下。 沈矜年一时间没等到顾砚的回应,心里有些急。 他挣扎着从顾砚怀里坐起来,披着柔软的被子,直接跨坐到顾砚的双腿上,然后用怀里的被子裹住他们两个人。 顾砚的肌肤和他仅仅隔着两层单薄布料,温度很快就传递到自已的身上。 “唔…”沈矜年长出一口气。 男人小腹处突然腾起一团烈火。 一时间分不清是发烧的沈矜年更热,还是分不清是自已的身体更热。 他声音瞬间喑哑:“你…” 沈矜年满足地眯起眼睛,手臂攥住被角环住顾砚的肩膀,整个人严丝合缝贴在顾砚身上,将下巴搭在他的肩头。 很暖和。 很喜欢。 沈矜年用脸颊蹭了蹭顾砚的脖颈,呼出的热气全都喷洒在男人耳根:“你可以…给我一点信息素吗?” 他们两个契合度很高。 信息素也能稳定生病带来的痛楚。 顾砚耳根通红,听沈矜年的话,小心翼翼地释放出一些安抚信息素:“可以吗?” 沈矜年正好趴在顾砚的怀里,顾砚的enigma腺体就在眼前。 浓郁的雪松味信息素清凛幽香,萦绕在鼻尖,笼罩着他整个身体。 沈矜年只觉得心里平静了不少:“还想要,更多些。” 但是顾砚只放出来一点点。 气得沈矜年把脑袋埋进顾砚怀里,堵住鼻子屏住呼吸,索性一点都不闻了:“小气。” “你还病着,一会医生护土会进来检查身体。”顾砚耐心地和他讲道理,“我们不好在公共区域释放太多信息素。” 即便他们住的是单间病房。 沈矜年能承受enigma的信息素,是因为他们两个之间契合度高。 但是对于陌生人来说可未必如此。 只要是高阶信息素,不论成分如何意图如何,都会给普通人带来压迫造成身体不适。 “奥…”沈矜年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顾砚不给他信息素,他就只能节约一点,小心翼翼地闻着房间里仅剩的雪松味道。 第63章 很快。 沈矜年的状态就稳定了许多。 顾砚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越来越顺畅轻松,靠在他肩头的侧颊温度淡下去不少,就连冰凉的手掌也逐渐恢复了一点体温。 顾砚猜测是输的药起了作用:“矜年,要不要请医生来测一下体温?” “嗯…” 沈矜年从嗓子里哼出一个黏腻柔软的音节,没有了下文。 顾砚又叫了他一声:“矜年?” 这次的回应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 顾砚动作轻缓地侧过头,目光瞥到趴在自已肩头的沈矜年不知何时又睡过去了。 浓密的长睫毛盖住双瞳,红润的脸颊映着室内的灯光透出柔和光泽,似乎是鼻子呼吸不畅,沈矜年只能微微张开嫩红的唇瓣喘气。 身体好了许多,睡得也安稳平静。 沈矜年的手渐渐失去知觉,逐渐松开被角,被子从两个人身上掉落。 沈矜年跨坐在顾砚双腿的姿势全部暴露在外。 松垮垮的休闲衬衫罩在沈矜年身上显得空荡荡的,男人箍住他的身体,掐出两掌宽的细腰。 医生恰逢其时过来观察病情。 一开门,刚看到了两个人难舍难分的一幕。 他道德满分,行动力满分。 下意识地转身就往回走,并贴心地给人关好门。 医生的心脏砰砰直跳。 在门口等了足足十分钟,犹豫着什么姿势怎么表情进门合适。 最后还是顾砚安置完了沈矜年,出去叫他。 医生尴尬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刚好看到被顾砚揉皱的衣服,鼓鼓囊囊的,而且还刚好就是病人刚才坐过的地方。 他咳咳两声,旁敲侧击地提醒他:“…其实,病人现在需要静养。” 虽然你们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但是这是医院啊。 病人还发着烧呢。 “我知道。”顾砚面不改色,大言不惭,“他睡着了,麻烦您再检查一下。” 医生闻言,终于抽神把目光看向沈矜年身上。 正如顾砚所说。 病人确实睡着了。 那刚才自已看到的一幕…不是他想的那样? 顾砚收敛起所有表情,出声打断医生的幻想:“您帮忙看一下他现在的状况如何?” “好的好的,没问题。” 医生闻言弯下腰,摸了摸沈矜年的额头。 温度还好。 他正准备掀开沈矜年的被子、揭开沈矜年的衣服,给他测一下体温表的时候,突然间,浓密觉得自已后脖颈被什么烫了一下似的。 他下意识地回头,正好撞到顾砚的视线。 他连忙给人重新盖好被子。 把手里的体温表塞给顾砚:“麻烦你解开他上衣,夹在腋下位置,等五分钟后看一下数值。” 第48章 清醒 顾砚接过体温表,视线重新回到沈矜年身上。 医生适时地离开病房回避。 还要解开衣服啊… 顾砚坐在沈矜年身边,将被子扯下来一小节,露出沈矜年的肩膀。 幸亏他来医院之前给沈矜年换衣服换的是件衬衫,不是需要套头的卫衣或者针织毛衣一类。 不然得整个脱掉才能试体温。 顾砚探着身体,手指触碰到他脖颈的纽扣, 不知道怎么的。 手指跟触电了一样有些麻麻木木的,两三次捻住扣子,都笨拙地没有成功解开。 顾砚难得心乱。 孤a寡e在同一个密闭房间里,周围还充斥着两个人淡淡的信息素,氛围诡异地暧昧,还要他去解开沈矜年的衣服扣子。 总觉得这种感觉有些奇怪。 他不该奇怪的。 今天上午给沈矜年换衣服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感觉。 可能是刚刚有过亲密接触的原因吧。 顾砚安慰着自已。 他摇掉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把自已代进医生人设里,板着脸,屏住神,稳住自已抖如筛糠的双手。 一粒一粒地快速解开沈矜年的衣服扣子。 解到第三颗。 顾砚将他衣服从肩头上扒下来一些,沈矜年身形纤瘦,领口大敞着刚好可以露出胸口白皙嫩滑肌肤。 顾砚咽下口水。 将体温表仔细地放置到沈矜年的腋窝里面。 又担心沈矜年睡熟了会乱动打掉体温表。 他干脆半侧躺到病床上,伸出手臂搂住沈矜年的肩膀,将人小心环抱在怀里。 不过还好。 沈矜年的睡相比较好,睡在他怀里安安稳稳的,一动没动。 顾砚掐着时间。 一到五分钟,立刻将体温表取出来。 给沈矜年盖好被子后才去检查体温表上面的数值。 37.4c 还好。 已经从高烧降下去了。 医生过来看了一眼,脸上表情和顾砚一般无二,明显地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要药效过劲以后,体温不会再反复高烧就可以观察出院。”医生叮嘱,“不过这一晚肯定是不能走的。” 顾砚眉心又皱起来。 不能出院不是问题。 问题是家里的小粘牙软糖还在邻居家里。 老夫妻二人年纪大了,这样骤然带一天孩子肯定会累得力不从心。 第64章 更何况,他出门的时候就看出来宝宝兴致不高,为了沈矜年,小崽子是强忍着自已的小情绪才没有哭出来。 恐怕到了晚上,就很难再控制情绪了。 毕竟是一个才不到七个月孩子。 顾砚一时间陷入两难。 他给老夫妻打过去一个电话,询问小孩子的情况。 对方老夫人乐呵呵的:“小宝宝很乖啦,正在和爷爷玩玩具呢,中午也喝了很多奶粉,纸尿裤也按时换啦。” 老夫人紧接着又补充一句:“你放心在医院照顾妻子吧小砚,这边有我们,不用担心。” 顾砚谢过老夫妻。 小宝似乎是听到了电话里面有他的声音,委屈地喊了一声:“papa…” 毕竟有过一次离开亲人父母的经历,他这一声喊得凄凉可怜。 顾砚听到宝宝这带着哭腔的声音,心如刀绞,酸涩得难受:“小宝在家里乖,我和爸爸晚一点去接你。” 孩子凑到手机旁边,声音都颤巍巍的:“…ao~” 顾砚现在不敢和宝宝交流,生怕自已说得太多,把他的悲伤情绪全部都勾引出来。 和孩子道过拜拜以后,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沈矜年那边还睡着。 一觉就睡到了夕阳西斜,晦昱降临。 顾砚安安静静的,一坐就坐了四个小时,坐的浑身僵硬乏力。 就在他撑着太阳穴昏昏欲睡的时候。 沈矜年突然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浑身酸痛无比,如同被大卡车碾压过身体,所有零件重组过一样。 他目光无神地愣了好大一会儿才终于聚齐了三魂七魄,仔细环视了一遍周围病房里的环境。 最后将视线落在旁边的顾砚身上。 他喘了两口粗气,声音沙哑地叫了一声:“顾砚。” 床边犯困的男人后知后觉。 听到声音后立刻睁开眼睛:“嗯?怎么了?” 沈矜年缩在被子里,累得有些张不开嘴,一时间没有说话。 顾砚比他要紧张得多,等不及对方组织好语言,率先一步询问:“现在还冷不冷?” 沈矜年摇摇头。 男人安心一些,又接着问:“饿了没有?” 沈矜年捂住咕噜咕噜叫的肚子。 好饿。 他好像三辈子没吃过饭一样,肚子都饿到凹进去一个手指深。 但是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 沈矜年出声,轻飘飘的:“你又救了我。” 顾砚触电一般,浑身一怔。 他重新看向沈矜年,这才发现对方眼神里的迷离朦胧全然消失不见,一双圆润的杏眸清明又澄澈。 退烧了。 痊愈了。 清醒了。 顾砚收起表情上赤裸裸的紧张和担心,礼貌地笑笑:“举手之劳。” “可以扶我坐起来吗?” 沈矜年说话还有点发虚,现在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顾砚当然乐意效劳,他去床位处调整了一下病床的折叠度,还贴心地在他的腰后面垫了两颗枕头。 沈矜年手肘支着床,卖力地撑起上半身。 衣服领口在他动作之间敞开大半,恰好露出一片粉白色肌肤,格外吸引人视线。 顾砚居高临下,目光触及一片柔嫩的粉红色,赶紧瞥开。 连忙解释:“医生要试体温才给你解开的。” 他忘记系回去了。 沈矜年沉沉地“嗯”了一声。 自已抬起沉重的手臂,打算重新系上扣子,没想到他还是高估了自已的身体的脆弱程度。 别说系扣子了,十根手指完全软得没有知觉稍微一用力就整条胳膊发酸,完全不受控制。 “……” 他看向顾砚,眸光闪烁。 “你给我系。” 顾砚以为沈矜年会恼羞成怒,结果对方的话落进耳朵里听得他立刻愣在原地。 “可以吗,顾砚?”沈矜年拧起眉心,又问了一声。 顾砚一时不清楚沈矜年到底醒了没醒。 不然这个撒娇的姿态和迷糊的时候一模一样。 男人回过神来:“可以。” 顾砚怕他着凉,立刻弯下腰上前去帮忙,手指熟稔地从下往上给沈矜年系好衣服扣子。 扣到一半的时候,自已耳边突然吹过一道温热的呼吸。 沈矜年竟然主动侧过身子,凑到他耳边来。 “顾砚。”声音哑哑的有些低沉,问出口的话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你刚才,是不是抱过我了啊?” 顾砚心底骤然一酸。 第49章 我喂你吃 前些日子沈矜年疏离防备的表情还历历在目。 一瞬间,浓郁的酸楚汇聚成细密的无形银线,乱糟糟地缠绕在顾砚心头。 他抬眼对上沈矜年探究的目光。 顾砚悄悄攥住拳头,悄无声息地避开视线,声音闷沉沉的:“嗯。” 说出口以后。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着沈矜年冰冷的审判。 “我是有点记忆的。”沈矜年整理了整理被子,趁机遮掩自已心里莫名的赧然。 顾砚依旧躲避着沈矜年。 虽然是自已帮了他救了他,沈矜年没有理由来兴师问罪,但是…即便是沈矜年甩过来一个冷眼,对他杀伤力也不容小觑。 第65章 沈矜年带着浓浓的鼻音,继续说:“谢谢你。”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沈矜年,片刻后,又开始反思自已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沈矜年的字典里还有这个字啊。 竟然还是他心甘情愿主动说出口的? 男人瞳孔中荡起波澜,目光惊奇诧异。 看得沈矜年更加尴尬,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搡到男人的肩膀:“…少用这种黏糊糊的眼神看我了。” 身为alpha怎么还整脉脉含情那一套。 看得人浑身恶寒。 沈矜年赶紧把手臂缩回来,裹紧了被子又紧张地问他:“宝宝呢?” 顾砚陪着他一起住院,但是家里又没人带孩子,怎么想都很担心。 “我送到邻居家帮忙照顾了。”顾砚说着,拿出手机来找到老夫人下午发过来的几条视频,“孩子很乖,不用担心。” 沈矜年将视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每一帧的镜头他都舍不得放过,把宝宝的表情动作通通研究了个通透。 稍微放下一点心。 “医生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了吗?”他将手机还给顾砚。 “明天不发烧的话,下午可以办手续。” “好吧。”沈矜年觉得有些拖沓。 宝宝离开他整整两天,不知道得委屈成什么样子。 他想着有些紧张。 心情低落时候肚子也配合着演出,咕噜咕噜的一声巨响在病房里余音缭绕。 沈矜年连忙捂住自已饿到扁扁的肚子,对着顾砚尴尬一笑:“正常身体反应。” “我知道,你饿了整整一天。”顾砚贴心理解,问他道,“想吃点什么?” 沈矜年一点不客气地点菜:“有点想吃红豆糯米糕和鱿鱼饼,如果有紫苏桃子当餐后水果就更好了。” 他从小养出来的坏毛病。 胃口不好的时候就想吃点重口的钓钓食欲。 这下主食、甜点、餐后水果都点齐全了。 顾砚沉默了两秒:“…你现在还在生病。” 沈矜年可怜兮兮地朝顾砚眨眨眼。 “我就是想吃。”沈矜年把所有力气都聚集在嘴上和顾砚据理力争,“专家说,想吃什么就是身体缺什么,生病的人当然是要多吃点补补身体啊。” 顾砚对他有些束手无策,“专家不会姓沈吧?” “……”沈矜年被戳穿,面子有些挂不住:“你管人家姓什么啊,不买就算了。” 笑死,其实也没有很想吃。 鱿鱼饼也不是很香。 搞笑死了。 顾砚你真的很装。 顾砚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椅子上起身:“那你在病房里等我,不要乱跑。” 他之前一直觉得沈矜年是从骨子里养出来骄纵。 现在发现不仅骄纵还有些无理取闹。 连家里七个月的宝宝都要比他讲理三分。 不过坦白来说… 沈矜年炸毛的样子他是可以接受的,整个人明明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还装得吊吊的。 看了叫人有点忍不住想笑。 “顾砚,你嘴角颤什么啊?” 沈矜年视力贼好,即便顾砚转过身去有意想藏,也还是躲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顾砚被人发现了不敢说话,加快脚步。 火速离开了是非之地。 留下气鼓鼓的沈矜年自已在房间里窝着火,生闷气。 笑什么笑。 就是笑话他馋嘴。 死顾砚,刚刚还觉得他人其实挺好的。 滤镜没维持半分钟就破碎了。 沈矜年自已把病床调回去,躺平,接着生气。 生气的同时期待着他的糯米糕和鱿鱼饼。 沈矜年在房间里掐着秒等顾砚。 比孟姜女在望夫石眺望时等得还情真意切。 他不知道钟表的指针转了几个格。 反正顾砚回来的时候,沈矜年已经饿没了半条命。 看到病房门打开。 一双眼睛里立刻闪烁起了光芒。 沈矜年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顾砚见状赶紧给他重新调整了病床,让他方便起身。 沈矜年忍不住吐槽一句:“你怎么去这么久啊?” 按理说医院附近卖食物的店肯定会很多。 他点的这几样又不是多稀缺的东西。 顾砚把小桌板支起来:“有些远,我找了很久。” 沈矜年没有怪罪的意思:“辛苦你了,回家我多转你钱。” 攥着手里的筷子,满脸期待地等着顾砚把一次性餐饮盒从塑料袋里取出来。 打开盖子。 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 沈矜年脸上的期待瞬间四分五裂:“……” 顾砚又拿出来一个外卖盒。 打开盖子。 一份青翠欲滴的清炒时蔬。 沈矜年拧起眉心:“……”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顾砚的手里,意外发现还有一份盒子的。 “你还买了什么?”沈矜年虽然失望透顶,但是还是不死心地用问。 顾砚把最后一份晚餐取出来。 “是大米粥。” 给他自已买的。 沈矜年果断地放下筷子。 有一种吃大席时压轴菜是白米饭的绝望感。 沈矜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就买这点东西,你去买了四十分钟?” 第66章 还有点远? 顾砚很认真地点头,解释说道:“一般没有饭店在晚上卖小米粥。” 他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沈矜年:“……那真是辛苦你了。” 反正一分钱都不给你转。 顾砚又把沈矜年丢掉的筷子捡回来,给他撕开包装袋,放在跟前。 “吃吧,等身体好了我带你去吃鱿鱼饼和糯米糕。” 沈矜年没有什么食欲。 “没力气吗?”顾砚端起小米粥,用汤匙盛起半勺递到沈矜年嘴边:“那我喂你吃?” 第50章 你妻子好些了吗 顾砚就坐在他对面。 小米粥贴心送到唇边,只要他稍微一张嘴,就能咽进肚子里。 多少有点暧昧了。 他们两个虽然有过几次一起睡觉的交情。 但是…也不至于亲密到做这种小情侣做的事情。 沈矜年垂下眼睫看看顾砚递过来的勺子,又看看顾砚。 硬着头皮接过男人手里的汤匙:“…我自已吃。” 顾砚立刻将小米粥和勺子一起送回去,小心摆放在沈矜年跟前的小桌子上。 沈矜年连勺子都不用,自已捧着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干了半碗,不给顾砚一个脸色。 就是没想到…老板的粥熬得过于真材实料,浓稠到他咽不下去。 一下子不留神就呛到嗓子眼里。 沈矜年嘴巴里还含着一口粥,他生怕会喷到顾砚脸上。 只能强行打住想要咳嗽的生理反应,死死捂住自已的嘴巴把饭咽下去。 憋得他双眸含着泪珠,眼尾通红,赶紧趴在床边弯着腰开始猛烈的咳嗽,咳得五脏六腑都要震碎了一样。 “沈矜年!” 顾砚吓得心跳骤停。 即刻起身,赶紧坐到床边拍打着沈矜年的后背给他顺气。 直到拍到他手掌发烫,沈矜年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缓,憋到发绀的脸色也逐渐恢复红润以后。 顾砚轻声问:“好点了吗?” 沈矜年如获新生。 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男人拿过床头的矿泉水打开,递给沈矜年:“喝点水压一压。” 沈矜年有了前车之鉴。 喝水都不敢大口喝,一点一点地从牙缝里挤进去。 生怕把自已给脆皮死。 事后他擦掉眼角的眼泪,把碗筷朝顾砚的方向奋力一推,明显有点不高兴的意思:“我不想吃了。” 顾砚没有强迫他,毕竟还在生病,肚子里有些余量支撑就够了。 男人把水给他留下。 饭菜收拾收拾自已全部吃掉。 沈矜年看着顾砚吃菜喝粥,又觉得肚子还是有点饿。 但是碍于面子,他不好意思要回来吃,只能默默把一瓶水都喝掉填填肚子。 喝完立刻就觉得小腹有些胀意。 虽然他是一天没吃饭,但是肚子里的水分还是正常往下排,算起来已经一天一夜没去厕所,再加上刚刚喝掉的一瓶水。 差一点儿能憋死他了。 沈矜年当顾砚的面不太好意思,夹着腿等了一会,趁着顾砚出去丢垃圾的时候,打算自已从床上爬起来去厕所解决一下。 出乎沈矜年意料的是。 他的双腿好像丧失了一半知觉,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好不容易从床上爬下来,艰难地撑着床穿好拖鞋,正准备脱离辅助自已迈着步子往厕所方向走两步。 不料双腿不听使唤,膝盖骤然酸软。 只听噗通一声—— 对着病房门行了个结结实实、规规矩矩的大礼。 恰逢此时。 丢垃圾的顾砚刚好回来推开房门。 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沈矜年。 顾砚:“?” 顾砚:“……这个谢礼有点无福消受。” 沈矜年彻底丢完了脸,整个人面红耳赤尴尬到浑身发烫,空气里仿佛都在幽幽蒸腾着热气:“…我是想去卫生间。” 谁能想到发烧一天,腿就软成这样啊。 前两次易感期时候,和顾砚在一起胡闹一整个晚上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真是怪了屁了。 男人见状立刻上前把地上的沈矜年扶起来:“你还没痊愈,有需求等我回来和我说。” “我这不是……”沈矜年默默把后半句吞进肚子里。 他完全是羞耻。 顾砚看他不断回避闪躲的眼神就明白了一切小心思,大言不惭地安慰道:“不用害羞,我之前就看过了的。” 沈矜年曾经缠着他一起洗澡。 还苦苦哀求坐在他腿上一起洗。 那些画面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沈矜年的脸砰一下羞耻到通红通红,强忍着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的回忆,咬牙切齿,“你闭嘴吧。”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不过最好当个哑巴。 “还去不去?”顾砚问他。 沈矜年受制于人,被迫低头:“…去。” 顾砚立刻搀扶起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将人从地上扶起来,另一只手则跟着搂住沈矜年的腰。 将他紧紧地扣在自已怀里。 顾砚在沈矜年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勾起唇角。 沈矜年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上厕所这件事情上,完全没有留意到顾砚的微表情。 第67章 他身子虚弱,站不稳当。 只能退而求其次坐在马桶上。 顾砚怕他摔倒,就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等,等了十分钟也没听到动静。 他视线望过去,正好看到急促到拧着眉心的沈矜年:“不舒服?” “不是。”沈矜年只是觉得一个大男人陪着自已上厕所,越想越浑身不自在,“……顾砚你转过身去,捂住耳朵。” 顾砚不知道沈矜年为什么突然扭捏得像个omega,在他面前竟然还含羞带怯起来。 但是顾砚还是听话照做。 默默站到墙角面壁。 沈矜年虽然还是不大满意,但是实在控制不住,也顾不上顾砚在不在身边,屏住一口气将小腹处的胀痛排解干净。 顾砚等他解决完。 询问要不要帮忙提裤子。 沈矜年吓得浑身颤栗,连忙拒绝。 他总觉得顾砚对自已有些太贴心了,就算他现在没有把自已当成死对头看待,但是这种关照程度也超出朋友范畴了吧? 就算是他有心想竞选宝宝的爸爸也不对劲,谁家朋友和后爹会帮忙提裤子的。 沈矜年越想越觉得恐怖,躺回床上以后立刻和顾砚保持开一米远的距离。 顾砚看到他谨慎的眼神,心里无奈。 两个人之间的话题再一次被沉默截断。 不过还好。 这种死寂并没有持续多久。 两个人休息片刻后,顾砚带在身上的手机突然开始疯狂震动。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的头像,立刻认出来是楼下的老夫人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顾砚知道对方是想给他看看孩子,正巧沈矜年也醒着,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就接通了。 小宝宝先出现在画面里,盖着软乎乎的小被子,怀里还抱着紫色的小兔子玩偶,睡得可爱安稳。 “小砚啊,宝宝已经睡着啦。” 顾砚礼貌说道:“今天真的辛苦您了。” “不客气的,好孩子。”老夫人笑容慈祥和蔼,关切问道:“你的妻子好些了吗?” 第51章 不必解释 顾砚有些后悔开了扩音模式,他甚至能想象得到沈矜年脸上是怎样五彩斑斓的脸色。 他不动声色地吞吐一口气。 才敢过去看沈矜年。 恰好对方也在看他,两个人的视线交汇,竟然是沈矜年先一步落荒而逃。 不仅如此,他竟然一句话都没说。 没有着急撇清关系,也没有再给他一个凶巴巴的白眼。 顾砚第二次被沈矜年的异常震撼到。 是发烧烧坏了脑子吗? 都在雷区里疯狂蹦迪了,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砚忍不住多看了沈矜年两眼,结果被手机屏幕里的老夫人眼尖地抓住了异常:“小砚,你现在是有事吗,那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吧?” 沈矜年急着用手臂撞了一下顾砚的胳膊,对着手机扬了扬下巴,叫他赶紧回复老夫人。 男人意会到沈矜年的意思。 回过神来对老夫人说:“不好意思何姨,我刚才有些走神。矜年今天下午已经醒了,医生也看过说没有什么大问题,让您劳心我们了。” 视频里的老夫人闻言,连笑容都轻松三分:“好,醒了就好,最近感冒闹得太厉害,等回家以后最好还是少出门的好。” “我会多注意他一些的。”顾砚顺其自然地接下话来,“我刚给您和叔叔买了一些感冒药和防护口罩,大概明天就能送到,您和叔叔出门的时候也注意一些。” “好,好孩子。” 老夫人笑得更灿烂了。 他们夫妇两个没有孩子,从顾砚搬到这边住的第一眼起,就对这个小伙子有好感。 顾砚也确实不负众望,是个正直善良、出类拔萃的好孩子。 越看越叫人心里喜欢。 沈矜年偷偷蹲在镜头外看两个人聊天,等了一会等得有些抓耳挠腮心急火燎。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对着顾砚挤眉弄眼的同时做出一个怀抱婴儿摇晃哄睡的动作。 他还想看看孩子。 顾砚一眼意会,对着屏幕里的阿姨笑道:“何姨,医生说我们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等明天下午收拾好了以后我带着矜年一起去登门拜谢。” 老夫人连连说好:“那你们稍微早些过来,我给咱们做晚餐。” “您别忙活了。”顾砚继续说,“是我们麻烦您,应当是我们请您和叔叔吃饭才对。” “你小子,又跟我瞎客气。”她佯装生气,但是完全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喜悦,甚至连自已都被自已拙劣的演技给逗笑,连忙圆场说,“行了不和你说了,我要去看孩子睡觉了,不打扰你们两个休息,早点睡吧小砚小年。” “我知道了。”顾砚乖乖点头,语气里有些赧然:“不过我还得麻烦您帮我拍一段孩子睡觉的视频,我好给孩子爸爸交差。” 孩子爸爸? 虽然乍一听是正常表达。 但是在一边旁听的沈矜年却感觉到异常的羞耻炸裂。 就…就好像已经结过婚有了宝宝的夫妻,在外互相称呼对方一样。 好奇怪啊。 沈矜年搓了搓自已的脸蛋看向顾砚,对方表情坦坦荡荡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并未放在心上也并未察觉不妥。 第68章 沈矜年猜测自已是多虑了。 肯定是生病的原因,让他格外敏感。 顾砚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老夫人挂断电话后,很快就把宝宝睡觉的视频发过来。 沈矜年顾不上探究自已到底哪根弦搭错了,赶紧坐直了身体,凑到顾砚身边看宝宝。 这次的视频要比前两次长得多,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拍摄了宝宝睡觉的情景,甚至还给他们展示了房间里的温度和宝宝被子的厚度。 末了阿姨还让沈矜年放心休息。 沈矜年意犹未尽地把视频看了两遍。 最后被顾砚的声音打断:“刚才…阿姨不是故意叫你的。” 沈矜年捧着手机,茫然地抬起头望着顾砚:“啊?” 什么故意不故意的? 顾砚直接解释给他听:“我当时来不及和他们解释孩子的身世,所以导致阿姨误以为你是我的妻子。” 说着又补了一句:“你别生气。” 沈矜年后知后觉,原来顾砚担心的是这个,看来是自已先前对他的打击力度过大,导致对方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我如果生气,你会怎么样?”沈矜年故意起了坏心思问。 顾砚:“会让你别生气。” 沈矜年:“……” 本来没生气,现在有些生气了。 但是想想男人也说的是实话。 顾砚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他每次生气都是喜欢生闷气,根本不会让顾砚哄。 “何姨人很好,我下次去会向她解释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顾砚继续上一个话题,对沈矜年旁敲侧击说,“她帮了我们,我们两个去做客的话自然要和气一点。” “顾砚,我是那么不讲道理不分是非的人吗?”沈矜年瞪大眼睛,一本正经地问他,“除了对你以外。” 顾砚:“……” 这个句式这样使用,真的很扎人心。 沈矜年明显打好了腹稿有备而来,继续说:“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先不要解释孩子身世的问题…老人对平行时空的概念接受能力不强,恐怕你强行解释还会引导出新的问题,到时候一团乱麻。” 他们只是做一次客。 今晚散场后彼此湮入众生,估计都不会见第二次面。 毕业以后各奔东西,谁还记得他顾砚和沈矜年是谁? 何必自寻苦恼。 顾砚怔住,眸光闪烁,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矜年。 沈矜年瞬间头皮发麻:“你别误会,我不想解释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宝宝来路不明,没有和你攀关系的意思。” 他不管顾砚信不信。 反正他的出发点是这样的。 不过,沈矜年看顾砚坐在他床边眼神飘忽,拿着手机反复左右滑动宝宝照片,假装很忙的模样。 想必他是不会信的。 沈矜年痛苦地捏了捏眉心:“算了,你还是和两位老人解释一下吧,他们都是高知,说不准这方面的知识体系比我们还健全。” 顾砚理性劝说:“没必要,孩子长得像我,解释了他们不会信的。” 沈矜年:“……” 第52章 没有分寸 沈矜年吸了一口冷空气,猛地躺在床上。 此时此刻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已拍清醒一点。 好痛苦,他刚才为什么心里下意识地要和顾砚说那样的话,为什么没有容许顾砚撇清关系,这根本不是他以往的作风。 他是有病吧? 发烧简直害人不浅。 沈矜年思来想去,又坚持不懈地提醒了顾砚一句:“等明天我和阿姨解释。” 顾砚也同样地提醒沈矜年:“不用担心的,叔叔阿姨有自已的判断能力。” 从远近亲疏和日常相处等方面考虑,他说出来的效果要比沈矜年好得多,但是也未必让人信服。 沈矜年就算解释了。 对方老人八成也只会觉得他在害羞,不好意思承认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行吧。” 沈矜年转身盖好被子,不理顾砚自已睡觉。 顾砚身边有陪护床。 沈矜年要睡觉休息,他索性也就去洗了个漱,默默地躺回床上把宝宝的视频都看了一遍,然后关掉手机,侧身看向自已对面的沈矜年。 这是第三次共同睡在同一个屋檐下。 两个人的心态明显都变得安然若素。 沈矜年甚至睡得要更早一些,躺了十分钟就闭着眼睛自动进入睡眠状态,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顾砚悄悄下床摸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确定没有发烧以后,又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已的床上。 次日。 护土七点半过来给沈矜年采血送去化验,等医生查过房以后照旧输液。 血检结果比想象中要好得多。 身体恢复的程度也要好的多。 沈矜年被提前放行,输完液后就被医生批了条允许出院了。 沈矜年心情舒畅到午饭一口气喝完整份小米粥,还格外大方地请顾砚吃了一个香喷喷的鱿鱼饼。 出院后。 两个人没有立刻去接宝宝。 沈矜年浑身黏腻得难受,强行叫顾砚先打车回家,洗了个澡换完衣服后才一起去顾砚家的小区接孩子。 沈矜年走到小区楼下突然顿住脚步。x 第69章 大老远地叫顾砚等他一下。 男人疑惑地驻足。 看着沈矜年进了楼下的小型超市,没过几分钟就又闪现到门口,身后跟着两个老板帮他提着四箱礼品。 粗略地扫一眼,茶酒补品都买了个齐全。 沈矜年站在高高的门台上朝着他招招手,笑容璀璨真诚:“我刚出院没有力气,你帮我提吧。” “可以。” 顾砚立刻快步上前去,接过老板手里的礼品,一只手抓两个,刚好能全部带走。 沈矜年把他的使用性能算计得明明白白。 一个标准的青年时期资本家。 “要不然…我帮你提一个吧?” 顾砚手里塞得满满当当,资本家良心尚存,看着也有些于心不忍。 毕竟人家是帮自已忙。 活儿都让顾砚干了也不太礼貌。 顾砚还没有说话,沈矜年直接动手,将顾砚手里紧紧攥着的手机和钥匙抽过来,这样更方便顾砚帮他提礼品。 也不算他什么活儿都没干。 沈矜年:“一会我帮你开门。” 顾砚:“…辛苦你了。” 沈矜年:“举手之劳。” 确实是举手之劳,就举手开个门。 顾砚没说什么。 他能看得出来沈矜年是在故意地跟他耍小聪明,让他无可奈何。 不过无所谓的,这点东西他又不是提不动,又不是想要了他的命,没必要和沈矜年斤斤计较,开心就好。 顾砚亦步亦趋地跟在沈矜年身后,两个人一起回家。 沈矜年一进门就直奔沙发,散漫地瘫软着身体补充体力,同时指使顾砚去洗澡。 他们两个出门做客,不能脏兮兮地去。 顾砚听话地找出自已衣服,又听话地辗转去浴室。 两个人像扮演幼稚园过家家。 沈矜年老师说什么,顾砚小朋友就做什么。 乖巧得叫沈矜年想奖励他一朵小红花,贴在脑门上。 不过。 这种平静的时刻维持不足十分钟。 顾砚仿佛修过混响的声音从浴室里飘荡出来:“矜年,你在外面吗?” 沈矜年懒洋洋地一动不想动。 坐在沙发上喊:“怎么了?” “我这里没有热水了。”顾砚有些焦急道,“你看一下厨房的天然气是不是断了。” 沈矜年迫不得已起身去厨房,转了一圈后突然意识到个致命问题:“天然气是什么啊?” 顾砚换了种方式,耐心地回应:“厨房里有个橙黄色的阀门,你看一下它的朝向,是左还是右?” 沈矜年似懂非懂地找了一圈,找得他都有些崩溃。 无助地站在厨房里通知顾砚:“…顾砚,你家厨房里有二四六个橙色阀门!” 他哪里知道哪个是开,哪个是关? 自已家里的电器都是工人上门安装时候就调整好的,他只需要正常使用就行了,根本不需要研究这么多的机关。 沈矜年犹豫着要不要给顾砚拍个照片,让他辨认一下。 后知后觉地又在想顾砚洗澡应该不会带手机。 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 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肌肉健硕打满了泡泡的手臂,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落在他跟前的阀门上,轻轻地一拧。 顾砚的声音落在耳边:“你刚才烧水的时候,不小心把家里天然气关掉了。” “我不知道这是天然气。” 沈矜年说完话才突然觉得顾砚的声音离自已有些近,他还看到了顾砚的手臂。 沈矜年下意识地回过头,不可置信地望向身后的男人。 顾砚就站在他身后不足二十厘米的位置,两个人之间距离极近,鼻尖充斥着满满的沐浴露味道,稍微一动弹就能蹭到顾砚的肌肤。 而且…大概是因为洗澡洗到一半身上还打着泡泡,所以他出来的时候也没有穿好衣服,下半身只围着一条浴巾便出来了。 沈矜年浑身僵硬。 绅土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线条分明、紧实强健的腹肌上,曾经做过的梦和此时此刻的情景逐渐重合。 好像下一秒,顾砚就要攥着他的手强行让他摸腹肌。 沈矜年慌不择路地后退两步,虽然他心里知道缘由,但是还是要吐槽一句:“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 就算他们两个都是alpha,但是这样也太没有分寸了吧? 第53章 什么时候结婚的 “怕你把厨房炸了。” 顾砚也往后退了两步和沈矜年保持距离。 但是他这突然后退一步,正好能让沈矜年更完整地看到自已锻炼得矫健魁梧的身材。 沈矜年看了又嫉妒又羞耻。 仰起头来避开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顾砚的脸:“既然修好了就赶快去洗,你不急,孩子还急着呢。” “我知道,再稍等一会儿就好。”顾砚侧过身,先他一步准备回浴室接着清洗泡泡,“你无聊的话就看会电视,家里的遥控器在收纳盒里。” “那你还要多久哦?” 沈矜年追在他身后,眼睛里映着顾砚倒三角的身材。 顾砚:“二十分钟。” 洗头发吹头发也需要时间啊。 沈矜年听完这个数字只觉得崩溃。 他今天为了见孩子都把洗澡时间压缩到十五分钟之内了,顾砚反而比他洗的时间还长,早知道就该同步进行节省时间,他和顾砚一起…啊不。 第70章 思想很危险。 沈矜年及时打住。 他等着顾砚百无聊赖,在沙发上窝了一会儿听着浴室间里水流冲刷在肌肤上唰啦啦的流水声,听得有些想入非非。 沈矜年还是决定看会电视,转移注意力。 遥控器就在他跟前小茶几的储物盒里,顾砚把家里物品收纳得规整合理又方便,他稍微一抬手就能拿到。 沈矜年随手拿过来,手指不小心夹出来一张小小的快递单。 像是寄快递以后快递员给他备份面单。 沈矜年不大在意顾砚的隐私,视线随意瞟了一眼后正准备放回去。 结果目光签到收货地址那一栏的时候。 他的手臂突然僵在原地。 央桂区江司街道808号dna生物中心机构 是他上一次去做过亲子鉴定的鉴定中心。 顾砚也把样本送检了。 沈矜年拿快递单号查看了一下寄货日期,貌似是已经送出去有一天多了。 不加急的普通的亲子鉴定一个星期左右就能出。 也就是说… 距离拿到鉴定结果,最多只有七天了。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突然间什么心思都没有了,连电视都不想看了。 浴室里水流的声音越来越小。 直至彻底消失。 沈矜年听到顾砚在窸窸窣窣地穿衣服,他快速把快递单放进收纳盒里,用遥控器死死压住,佯装出一副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形。 顾砚穿好了衣服才出门,一边擦头发一边去侧着头看沙发上的沈矜年。 见人正坐在沙发上发呆,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没看电视?” 沈矜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怔愣愣地一点反应都没有。 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询问。 顾砚没有过多放在心上,只是以为沈矜年刚刚出院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全然不知道沈矜年正在考虑,自已见到顾砚的dna鉴定书以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场景。 顾砚吹干头发。 沈矜年已经回了神。 站在卧室门口叫他一起去接孩子。 老夫妇二人的家就住在楼下,只需要下一层就能到,连五分钟都用不到。 顾砚提着四箱礼品和沈矜年一起去敲门。 两位老人早就在家里等候。 一听到敲门声立刻抱着孩子开门。 见到沈矜年的第一眼就喜笑颜开,热情地拉着他的手把人请进客厅里坐。 宝宝探着身体要去沈矜年怀里:“papa!” “想爸爸啦?”老夫人看着宝宝的小模样一脸慈爱,不得不把孩子还给对方。 自已抽了空正好给他倒了杯热水:“小年刚出院,身体还虚弱,水温稍微高一些可以吗?” 沈矜年局促地坐在沙发上,抱着孩子撑出笑容道:“我都可以的何姨,麻烦您了。” “你和小砚一样客气。”老夫人顺势看了一眼门口摆弄礼品盒的顾砚,又转过头和沈矜年说,“我和你叔叔这三年看着顾砚长大,看他跟看自已孩子一样。你既然和顾砚是一家人,也就是我们的孩子,不用跟叔叔阿姨客气,下次不用带礼物过来。” 沈矜年下意识想解释和顾砚的关系。 一抬眼,刚好看到顾砚正在一旁忙碌着和何叔叔一起给宝宝冲泡奶粉。 沈矜年喉结翻滚两下将话咽进肚子里,笑着和她说:“就是一家人才特意买来送给您和叔叔的,我和顾砚不客气,您也别和我们客气了。” 老夫人被沈矜年反将一军,立刻被他逗得眉开眼笑。 顾砚那个家伙平时听话但是死板,沈矜年和他不同,一看就是有意思的孩子。 两个人刚好互补,天作之合。 老夫人越看沈矜年越满意,不仅有礼貌,对待孩子也格外有耐心,一进门就抱着孩子,看起来温温柔柔的。 她多看了沈矜年两眼,把沈矜年看得有些尴尬。 害羞得不知道目光往哪里看。 老夫人只能主动开口打断沈矜年的局促:“好了,你们两个人从医院回来也累了吧,家里刚好做熟饭。一起过来吃吧。” “好,辛苦了叔叔阿姨。”沈矜年跟着老夫人一起起身去餐厅,映入眼帘的是满满一大桌子菜正放在暖菜板上保温。 他有些意料之外的震惊。 一个人带着孩子,另一个人还要给他们两个做饭,不用想就知道有多辛苦。 “都是家常便饭,没有什么难度。”沈矜年抱着孩子不方便,阿姨替他拉开椅子,“之前小砚也经常过来给我们做饭。” 沈矜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哈,哈哈…顾砚手艺确实不错的。” 话音刚落下。 恰逢顾砚充好了奶粉。 把奶瓶递给宝宝的同时,不忘招惹沈矜年:“那我还需要继续进修做菜吗,小沈老师?” 沈矜年偷偷瞪了他一眼。 小心眼的顾砚。 上次自已嘴硬,在家里随便吐槽一句。 顾砚反而就念念不忘地,在各种时间各种地点回击他两次。 阿姨见小情侣闹情绪,笑着把话题岔开:“不过…我之前都不知道小砚有个这么大的孩子,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结婚的?” 顾砚在这里住了三年。 虽然说每年特定时间都会离开几趟,但是也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结婚生子了啊。 第71章 第54章 你心乱了吗 沈矜年:“……” 他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坐在旁边的顾砚,对着他悄悄眨眨眼,递了个眼色。 这件事情,果然如他所料。 不管澄清与不澄清,都会有新的问题出现。 澄清孩子的真实身世,老夫妻未必相信,说不准还会在心里偷偷衍生出其他更骇人听闻的猜测。 不澄清孩子的身世,那他们两个就要继续编排虚无缥缈的恋爱史。 沈矜年把两个后果对比了一下。 没有孰轻孰重之分。 他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放在顾砚身上。 男人闻言也顿了一下而后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郑重对老夫妻说:“我们还没有结婚,等日子定了一定给您发请柬。” 沈矜年压着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提醒:“别画大饼。” 结不结婚真不一定。 到时候亲手撕碎自已许过的承诺,对双方都非常残忍。 顾砚垂下头,居高临下深沉地望着沈矜年瓷白的脸颊:“没画饼。” 有些难以说出口的内幕沈矜年不清楚。 但是他知道。 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概率和信息素契合度数值不相上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沈矜年的正缘就是他。 见顾砚一意孤行,沈矜年索性不管了。 反正是他说出口的谎,将来圆不过来也是顾砚一个人的事。 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不过老夫妻二人却明显看出来他们脸上层层萦绕的凝重和不安,心里清楚两个人的婚事恐怕没有那么顺利。 怕影响了现在的氛围惹人不高兴。 老夫妻索性也不问了,招呼着两个人吃饭。 宝宝见状也抓起沈矜年的一根手指,探着身体去抓顾砚的衣服,满足地攥住两个爸爸:“huan!” 吃饭! “宝宝真懂事。”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着孩子,“长得也好,和两个爸爸都很像!” 不仅像,还挑着两个人的优点长。 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孩子。 沈矜年听到这话已经开始麻木了,但是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转头去看顾砚。 看他得意的微表情,然后反手给他一比兜。 不过这次顾砚还没来得及表现出任何的反应,就被口袋里的铃声打断。 他拿出来看了一下屏幕上的手机号。 眉心立马拧起来,面色比沈矜年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沉重冷漠三分。 他站起身来,抱歉地对老夫妻说:“不好意思叔叔阿姨,我去接个电话,你们先吃。” 两位老人自然不会为难他。 顾砚朝着走出去,确认好自已已经关严实了阳台门吹不进一点风后才接电话。 他整个人藏匿在映不到光的角落里,目光凛然地盯着那串恨到骨子里的区号:“有事儿?” “你闹够了吗?” 男人的声音苍老威严,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指责。 顾砚突然冷笑出声。 笑声里沁满了寒气。 他没有说话,但是电话里的男人却已经忍不住开口了:“闹够了就赶紧回家,很快就是你母亲的忌日了,别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 顾砚找了个小板凳,曲着长腿坐在角落里,丝毫不受男人威胁神态自若:“这么多年过去,你终于想起来她的忌日是哪一天了?” 两个人说话都有些夹枪带棒。 男人还稍微遮掩,但顾砚的怒气毫无保留。 “你少跟我阴阳怪气。”男人冷哼一声,“你母亲难道不是因为保护你才去世的?你没有一点责任吗?” “……” 顾砚一时之间觉得精神格外疲惫。 他有责任。 只要他不是enigma,母亲就不会被连累去世。 “顾砚,你最好别惹长辈生气,过几天我派…” 电话里讨人厌恶的声音再度响起来,顾砚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越听脑袋越乱。 他干脆挂断了电话,将这第十三个没有署名的手机号拖进垃圾箱。 世界骤然间一片清静。 楼下有零星两个大人带着小朋友出来消食散步,狗狗欢脱地追在他们脚步后。 他听不清一家三口在商量什么,但是小朋友欢快的笑声落在耳边却显得格外震耳欲聋。 顾砚吹着冷风发呆,企图突如其来的坏心情吹散。 但是他的目的没有达成。 沈矜年偷偷摸摸地推开阳台的门,探头探脑地露出半个身体。 房间里泄出来的暖黄色灯光刚好披泼洒在他身上,连卷卷翘翘的发丝都泛着莹润的光,像天使悄然降临。 顾砚躲在黑漆漆的角落里。 看得一清二楚。 沈矜年眯着眼睛找了一会才找到旮旯里不起眼的小黑猫,有些埋怨的语气:“你打完电话了为什么不去吃饭啊,叔叔阿姨等你好久了。” 顾砚看沈矜年生动的小表情。 笑着问他:“你也在等我吗?” 沈矜年毫不犹豫:“我当然…嗝。” 顾砚:“…懂了。” 虽然话没说完不算说谎,但是沈矜年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他赶紧抢回主导权,把话题重新引到顾砚身上:“你刚才接了谁都电话,竟然能让你脸色都不好。” 第72章 顾砚平时老成持重,很少会有事情能如此深切地影响他的心情。 宝宝是一个,这通电话是第二个。 沈矜年张牙舞爪了三年都没有这样的实力。 “没事。”顾砚收起电话,缓慢地站起身子来,随便编了个比较像样理由糊弄沈矜年:“家里老人生病了。” “那就去看医生,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他原以为是什么顾砚能力之外,不能处理的大事呢。 原来是生病。 现在医疗水平如此发达,没有什么病是医生治不了的。 沈矜年说出口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默默关好房间门怕老夫妻听到,他压着声音问:“你是不是没钱啊?” 顾砚自已省吃俭用还到处打工赚钱,想必他家里也富庶不到哪里去。 对于家境普通的家人来说,去医院看病确实是一个比较大的花销。 沈矜年后知后觉自已刚才理所应当的语气有些伤人心。 他仰着头和顾砚说:“我晚上会把住院的钱转给你。” “好。” 顾砚说着,起身走到沈矜年身前,将人完全笼罩在自已的身影之内。 “外面冷,快点进屋吧。” 沈矜年一动没动,圆眸不停闪烁着望向顾砚,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欲言又止表达不出口。 就在顾砚准备强行拽着他的手腕,准备进屋的时候。 沈矜年终于憋不住,小声地提醒顾砚:“你如果需要钱的话可以和我说,我有钱。” 性命交关,可以借给你的。 第55章 你今晚住哪里 倒不是多想刷顾砚的好感度。 毕竟昨天是顾砚送他去的医院,顾砚家人生病自已帮一下忙无可厚非。 反正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会是大事。 顾砚噙着沈矜年看了一会,等着他下一句会吐出哪种飞镖,没想到对方一脸赤诚,是真的有意想帮他的忙。 顾砚很快压制下表情里的惊奇,没有拒绝沈矜年对自已这来之不易的和善:“谢谢,我需要的时候联系你。” “那你最近是不是要回家了?” 既然家里老人生病的话,顾砚肯定要回去一趟的,就算不需要他照顾,也起码要探望一下。 “最近家里不需要我,过几天再回去。”顾砚手掌虚搭在沈矜年肩头,带着人一起转身去房间里。 沈矜年注意力全部落在和顾砚聊天上,完全没注意到男人的小动作。 “好吧。”他走在前面先一步进屋,看到老夫妻二人在吃饭,特意压小了声音给顾砚留面子,“总之需要钱的话可以找我,其他忙,我爱莫能助。” 顾砚顺手关上阳台的门,点点头:“好,我知道的。” “那你去吃饭吧,孩子有点困了。” 他们得尽早回家。 沈矜年停住脚步,侧过身,方便顾砚从自已身边路过去餐桌。 老夫妻二人见他们回来,立刻热情地招呼顾砚尽快入座。 “忙完了就快点吃饭吧,今晚小年吃的少,我猜他是特意给你留着呢。”老夫人笑呵呵的。 沈矜年心里警铃大作。 一脸懵逼地看看老夫人又看看顾砚,尴尬得脸颊瞬间浮现一层粉红,震惊地叫出口:“何姨!” 他吃得少纯粹是不大喜欢素菜。 阿姨不要乱助攻啊。 “你看,被我说中了吧。”阿姨看沈矜年不由无意识中的小表情,忍不住捧腹大笑,“小年脸都红了。” 他们俩装得再正经也骗不了她的火眼金睛。 她曾经是大学讲师,见多了这样青春懵懂的恋爱,看两个人一触即分的眼神就知道还在朦胧暧昧期。 虽然不知道这个宝宝是怎么来的。 但是先婚后爱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 沈矜年自知说多了不礼貌,他现在最好的回应就是保持沉默着不解释,一个人默默带着孩子去沙发上玩。 顾砚重新坐到餐桌前,笑着替沈矜年找补:“他脸皮薄。” 老人笑吟吟地哎呀一声:“看把你着急心疼的,以后阿姨不开你们玩笑就是了。” 顾砚瞟了一眼沙发上的沈矜年。 果不其然,人像只鸵鸟一样恨不得把脑袋埋土里去。 他也不敢再说话了。 快速吃完饭以后替阿姨做了厨房卫生。 等他再出来到客厅,却看到沈矜年怀里的孩子已经睡着了。 孩子小手攥着沈矜年脖子上的吊坠紧紧不放,睫毛时不时地眨巴两下,眉心也始终蹙着不见舒展,看起来睡得格外不安稳。 阿姨从厨房出来,一边擦手一边担心宝宝:“看来是胆子小害怕。” 她话音落下,一向话少的老先生就紧接着开了口。 对着沈矜年问:“你和孩子今天住哪里?回自已家还是和顾砚住一起?” 沈矜年毫不犹豫:“回自已家。” “那叫顾砚送你回去。”老先生面容严厉,说出来的话也不容反驳,“大晚上的,你带着孩子回家不安全。”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说明事态严重性:“前两天新闻上还在报道在我们区附近抓到了几个强暴犯,这些人就像蟑螂,警察能在阳光下抓住一只,说明暗处已经多得挤不下了。” 沈矜年循着老先生的话,倒带回那天的记忆。 第73章 虽然他的记忆断片,但是不可否认,处在那种环境时候的绝望感让人无比窒息与恐惧。 顾砚毫不犹豫地应下声来:“您放心叔叔,我一会打车送他回家。” “嗯。”老人满意地点头,又叮嘱道,“到家以后发短信报个平安。” 顾砚:“有我在,您放心就好。” 话音落下。 两个老人想了想也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了。 眼看着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两个人催促着沈矜年和顾砚带着孩子赶紧回家。 沈矜年一出老夫妻家的门瞬间迎上楼道里冷飕飕的凉风,冻得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下意识把孩子往怀里抱了抱,用自已的外套裹住宝宝小小的身体。 “我回家一趟,你稍等一下。”顾砚说。 沈矜年独自站在摇晃着一盏昏黄白炽灯泡的老式楼道里有些恐惧,下意识地抬起脚步黏上顾砚。 “那我也去。” 顾砚本来是看他带着孩子行动不便,才叫沈矜年等着自已,但是看他憋得一脸严肃凝重。 猜到了其中八成原因。 他忍不住在心里轻笑了一下,但是嘴里却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却在门口发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男人,正焦虑不安地在顾砚家门口来回踱步。 见到他们二人走过来,立刻换了副满含歉意的笑脸迎上前去,问顾砚:“您好,您是住在302的住户吗?” 顾砚点头:“你好,有事吗?” 男人脸上的歉意更加浓郁,化成实质地聚集到眉心始终舒展不开:“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家装修工人不小心砸破了卫生间的管道…也不知道漏了多久的水,我估计…水流已经渗到您这边了。” 顾砚闻言立刻拿钥匙打开门。 果不其然。 整个房间里已经水漫金山。 楼上的邻居见状冷吸一口气,双手合十连连向他道歉:“对不起先生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漏了这么多水,要不今晚我先请清洁工帮您清理了房间积水,劳烦您和夫人孩子先去酒店住几晚,费用我全价赔偿,可以吗?” 顾砚站在门口,大致地看了一下房间里:“……” 确实是没有办法住人了。 沈矜年也好奇地探着脑袋看了一下屋里的情况,没想到比他想象中更加严重。 除了浴室间完全损坏,顾砚家的地板和地面家具也全部被泡水了,损失惨重。 看得他也不由自主地拧起眉心:“好多水。” 邻居还在不停地道歉:“您的损失我原价赔偿,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 沈矜年没有理会对方,肩膀碰了碰问顾砚:“你今晚怎么办?” 顾砚见状也犯难:“…住酒店吧。” 沈矜年:“哦,那你住酒店吧。” 第56章 宝宝找你 沈矜年有意想报答顾砚照顾自已生病这件事。 但是要主动邀请顾砚和自已同居,他天生性格爱端着少爷架子,又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顾砚如果像上次一样,主动请缨说可以接月嫂的班和他一起照顾宝宝,他自已可以稍微犹豫一下,然后装作勉为其难地同意顾砚当住家保姆。 他家里比酒店大得多,还要舒服得多,一日三餐都有人配送甚至都不用开火。 但是顾砚没有说,还主动要去住酒店。 那算了。 沈矜年有点没好气地创了顾砚的后腰一下:“叔叔说了,住酒店之前也要把我送回家。”l 顾砚当初应下这事,自然不会推脱:“我知道,你和宝宝稍等一下。” 说完,顾砚直接踩着房间里的积水,小心翼翼地直线走进了他的卧室。 沈矜年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看了两眼,距离太远,墙壁遮挡,根本看不到顾砚的身影。 估计是在收拾行李准备去住酒店吧。 关他什么事。 沈矜年抱着孩子有些辛苦,手臂酸痛无力,索性一屁股愤愤坐在台阶上等着顾砚在收拾东西。 期间有些无聊,随口问了一下邻居:“你家什么时候砸破了水管,怎么一时间漏了这么多水?” 他陪着顾砚回家洗澡的时候还好好的。 然后两个去阿姨家里吃饭,这期间顶天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两个小时就能把顾砚家给泡成这样? 他估算了一下,地面积水大概有两三厘米高度,这换算成降雨量的话得是大暴雨的程度了。 真的离谱。 是楼上泄洪了吗,漏这么多水? 邻居被他问倒了。 含糊了半天也说不清楚,只说家里的工人是下午来干活,收工的时候才发现水管在漏水。 他也摸不清楚是几点砸破的。 沈矜年只是起疑心,他也不清楚这方面的具体情况怎么样,但是看邻居一脸焦灼担心的模样也不像装的。 姑且信他。 沈矜年见顾砚还没出来,随口吐槽:“那你们有点倒霉在身上的,这次修房子修家具再出钱请他住酒店,花得钱都能够你们再装一套房子了。” “毕竟是我们的责任,钱的问题后续找装修公司维权就行了。”邻居态度良好,让沈矜年气也气不起来。 两个人聊天之际。 顾砚已经收拾好了书包。 第74章 鼓鼓囊囊的装了不少东西。 他的手臂上还托着一件厚实的外套,出了门以后顺手搭在沈矜年的肩膀上。 男人的身形要比沈矜年宽阔健壮许多,他的外套盖住沈矜年的同时,刚好也能将小宝宝包裹其中。 厚实的布料刚好替他遮挡楼道里的阴寒。 没过多久,衣服上淡淡的雪松气味开始散发,萦绕在鼻尖。 沈矜年不舒服地想把外套还给顾砚,但是熟睡的宝宝却伸出手紧紧攥住了外套上的一颗纽扣。 睡眠质量肉眼可见地安稳许多。 沈矜年正准备还给顾砚的话瞬间卡在嗓子里,然后默默咽回去。 顾砚给了邻居一张纸条,上面记录着电话号码:“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今晚暂时没空,房子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详谈。” 邻居双手合十,夹住纸条,又是一顿鞠躬:“好的先生,您先忙,我回家加您微信。” 顾砚和对方简单收了尾。 带着沈矜年一起下楼去打车。 两个人吃饭之前和谐安然的氛围似乎已经荡然无存,不过也不至于到曾经剑拔弩张的程度。 沈矜年默默带着孩子坐到了角落的位置。 两个人沉默着一路没有说话。 一直到了他家门口。 沈矜年要解锁开门,但是怀里抱着宝宝他看不到密码,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将孩子暂时交给顾砚抱。 再劳烦顾砚把宝宝放在卧室里的床上。 两个人蹑手蹑脚,相互配合。 完美地将落地醒的孩子成功安置到沈矜年的床上。 顾砚多看了宝宝几眼。 沈矜年站在一旁将他偷偷摸摸的目光尽收眼底,故意地又一次问他:“你要去住酒店了?” 顾砚嗯了一声,还有些可怜兮兮的感觉:“我没别的地方住。” “他请你住酒店肯定是便宜的连锁酒店,房间很小,也没有厨房,你还要每天自已花钱去买饭。”沈矜年好心地提醒男人。 “最近几天做兼职,可以在食堂吃午餐。”顾砚诚实地实话实说,“我每天买一顿晚餐,应该花不了多少钱。” 沈矜年绞尽脑汁,想办法劝退顾砚住酒店的心思:“那你过几天要去照顾家人,到时候还有钱看病吗?” 顾砚闻言确实犹豫了一下,犹豫过后福至心灵:“你刚才不是说借我吗?” 沈矜年:“……” 好好好。 好小子。 沈矜年对着他摆摆手,顺手将自已披回来的外套丢到顾砚怀里:“那你去住吧。” “你也早点休息吧。”顾砚接过自已的衣服,轻声细语,“刚从医院回来身体还要静养,这两天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着,男人转身就要走。 沈矜年看着他离开了自已房间,并且还贴心地关好房门,顾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已的视线里。 房间外隐隐约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顾砚正在收拾他暂时放在地上的行李,紧接着耳朵里再次传来一声闷沉的关门声。 这次是外门。 顾砚走了。 沈矜年突然猛地栽到床上,心里乱糟糟的,顾砚离开是理所应当,但是他总觉得心情怪怪的。 书上说一个习惯养成只需要21天。 他捡到孩子的一个多月以来,几乎每天都能看到顾砚的脸。 早就超过21天了。 沈矜年自已都不知道自已心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干脆把和顾砚的相关思绪全部甩出脑袋。 他翻了个身,将宝宝抱在怀里。 开始思考明天上学要怎么办。 阿姨走了,他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照顾孩子,何况孩子熟悉保姆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沈矜年翻了个身把脑袋埋到枕头底下。 越想越头昏脑胀,胀得他昏昏欲睡。 实在是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十分钟后。 一道电话铃响起。 男人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三字姓名毫不犹豫地接通,沈矜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顾砚,孩子想要找你。” 顾砚躲在树后抬头,目光幽幽看向楼上亮着暖黄色灯光的卧室。 男人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笑道:“好,我马上来。” 第57章 偷偷教育沈矜年 沈矜年是个别扭的小孩。 他用天生的倨傲和高自尊感浇筑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将自已困于其中。 小小的性格缺陷让沈矜年内心抗拒接受和昔日宿敌握手言和,顾砚只能想办法引导沈矜年主动撕碎束缚住自已的茧丝。 然后他只需要慢慢地等。 等到暗夜里破出第一缕光,距离黎明就已经不远了。 手机里焦急的催促声更加明显。 “你快一点,我家十一点门禁。”沈矜年佯装语气冰冷,显得自已并不是很想将男人请回家一样。 临时想出来的门禁,也算门禁。 顾砚嗯了一声,夜里刮起来的风声吹的手机音筒哗啦啦响:“好,我马上打车。” 沈矜年脱口而出:“我家密码是随便三位+030820+随便三位,能记住吗?” “可以的。” 沈矜年听着他的声音落下,突然后知后觉告诉顾砚家里密码,和给别人房门钥匙性质差不多,多少有些暧昧了。 第75章 他又怕顾砚误会,赶紧澄清是自已带着孩子不方便开门,可没有别的意思。 顾砚让他放心,他不会多想。 两个互相说出拙劣的谎言,但是最后被骗的都是沈矜年。 交代完后,沈矜年一个字都不多说。 立刻假装高冷,挂了顾砚的电话。 心脏突然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掌攥紧了似的狂跳。 他一个利落翻身把自已钻进宝宝的被子里,和宝宝躺在同一个小枕头上,闻着宝宝身上奶香奶香的味道,开始强迫自已冷静下来。 但是越是强迫自已,脑袋反而越是混沌。 唯一清明的一点是他还记得… 自已,刚才邀请顾砚来家里住了。 沈矜年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冲动,可能是想感激他不计前嫌三番五次救自已于水火,可能是看他孤身在外可怜兮兮的没有房子住,也可能是想让他暂时接替月嫂,帮忙照顾宝宝。 当然也许是三种理由都有。 绝对不是自已内心想邀请的。 沈矜年看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已经过去了三分钟。 顾砚离开了十分钟,再打车回来最少也得十分钟呢。 这次毕竟是他找借口把人叫回来的,干脆把住院诊疗费连同回程车费一起发给顾砚,还多转了三千五凑了五千整。 顾砚这种人。 估计是不会开口和他借钱的。 沈矜年输完密码随手丢掉手机,将宝宝从床上抄起来抱在怀里,装出一副他刚刚哄好孩子的样子。 十五分钟后。 外面密码锁清脆悦耳的按键声突然响起。 沈矜年下意识地侧头望过去,只见顾砚背着客厅里的光线站在卧室房间门口,他这个角度根本看不清顾砚的脸。 只能看到顾砚高大的身影,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纸包口袋,幽幽地散发着热气。 “孩子睡了?”顾砚把微微带着寒气的外套脱掉以后才敢进卧室。 “你来的太晚了,孩子哭累了就睡了。” 沈矜抱着孩子侧了侧身故意不让顾砚看。 看了他就露馅了。 “抱歉。”顾砚语气里有些歉意又有些懊恼道,“我在楼下排队买了份红豆糯米糕,没想到来晚了。” “我们小区旁边的红豆糯米糕?” 沈矜年全然不在意顾砚的道歉,反正孩子哭闹找顾砚是他随口胡诌的。 心心念念好几天的红豆糯米糕才是重点。 “嗯。”顾砚点头,“阿姨说你晚餐吃的少。” 沈矜年更加震惊:“你给我买的吗?” 本来以为是顾砚买来当夜宵的,他都想好了找什么理由趁机蹭一个吃。 没想到,竟然是给他买的。 顾砚最近怎么仿佛跟六耳猕猴掉了包似的,怎么看怎么有个人样。 男人也没有正面回应,反而是问沈矜年说:“你现在要吃吗?” 沈矜年一边琢磨着怎么放好孩子,一边催促顾砚说:“你先拿出去,不然搞的卧室里都是奇怪味道。” 虽然香香的很好闻,但是他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除了自已信息素以外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顾砚立即封好口带出去。 沈矜年心里都是甜甜糕点,慢一步跟在他身后直奔餐厅。 刚好看到顾砚已经装好了盘。 他的那一份有两个,顾砚一个都没。 沈矜年:“?” 买了不吃省着做什么,过年给财神爷上供吗? 顾砚:“你刚出院,晚上不宜吃太多。” 剩下的两个可以留着明天早晨加热。 沈矜年:“……” 爹妈都没有这样严格地管控过他。 不过算了,顾砚买的,听顾砚的分配。 沈矜年倒了两杯热水,分给顾砚一杯,美滋滋地坐到餐桌旁准备享用自已的糯米糕。 结果又被顾砚叫住:“你是不是还没洗手?” 沈矜年有些崩溃:“…我手不脏的!” 吃个糯米糕至于跟管儿子一样管他吗? 顾砚:“病从口入,你刚出院。” 沈矜年强忍着心里足够养活两个邪剑仙的怨气,默不作声地盯着顾砚看了几秒。 然后主动认输。 整个人被抽干了精气神一样,懒散疲惫地去卫生间里洗了个手。 刚刚坐到桌子前。 顾砚又咳嗽一声。 沈矜年干脆把盘子一推,把糯米糕推到顾砚跟前,一个白眼翻过去:“我不吃了。” 吃他两个几块钱的小糕饼,还被他拿捏上了。 早知道就不请个爹回来同居了。 叫顾砚睡酒店那个小火柴盒房间,憋屈死他。x 男人见状捧起水杯来抿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跟他解释:“抱歉,我刚才嗓子不舒服。” 没有不让他吃的意思。 沈矜年看着被自已推出去的糯米糕:“……” 顾砚故意试探他问:“你还吃吗?” 沈矜年自已推出去的东西就不好意思再要回来,但是肚子里是有点饿的。 沈矜年干脆赌气拒绝:“不吃了。” 饿一天又饿不死。 馋一天也馋不死。 “好吧,晚上确实不宜吃不好消化的食物。”顾砚话音落下,主动端起盘子连同纸袋子里的糯米糕一起收进了厨房。 第76章 餐桌前剩下孤零零的沈矜年。 肚子咕噜噜地抗议。 第58章 约法三章 顾砚一直知道沈矜年自尊心极强。 所以即便他心里想吃、肚子也饿,但是为了面子宁愿强忍着饥肠辘辘,也不会主动伸手要。 诸如此类的委屈,沈矜年一点没少受。 男人无奈地藏在心里叹了口气,主动询问可怜巴巴的沈矜年:“还吃阳春面吗?” 男人主动递了台阶。 沈矜年想也没想,一脚把顾砚的台阶给他踹飞:“不要,你做的面不好吃。” “那你想吃点什么,晚上饿肚子可睡不好觉。”顾砚听出来气话,各方面地主动退一步,转身去看了看冰箱里的食材。 虽然平时不需要开火做饭,但是阿姨应该是以防万一遇到暴风暴雨,所以在家里准备的东西很齐全。 沈矜年满脑子都是没吃到嘴巴里的糯米糕,恨自已为什么沉不住气,根本没有吃其他食物的胃口,不过顾砚既然开口提了。 这个回击的机会一定不能浪费。 “无所谓,随便你做什么。”沈矜年说完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反正我对你做的东西不抱太大期待。” 顾砚充耳不闻。 看到保鲜层里的番茄和虾仁,脑袋里瞬间有了想法,侧过身子对沈矜年道:“你先去卧室休息一下,这边做饭会有油烟味道。” 他记得沈矜年好像不太喜欢这股味。 果然,刚才还四平八稳坐在椅子上的人即刻起身,逃回卧室关好房间门。 顾砚将厨房的门一并关上。 怕切菜的声音会吵醒孩子。 也怕惹得沈矜年不快。 他把冰箱里的虾滑和番茄全部取出来,简单处理后,一起放进锅里小火慢熬,做了一锅鲜香开胃的虾滑番茄汤。 顾砚收走的两个红豆糯米饼也一起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了一下,沈矜年想吃的东西还是要给他吃的。 宵夜很简单。 十五分钟就出锅了。 顾砚摘下身上的小黄鸭围裙,仔细挂在厨房角落的衣架上,小心翼翼地去卧室敲门。 房间门开得极快 就好像沈矜年就在房间里等着他来敲门一样。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再度去餐厅。 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沈矜年看到除了桌子中间的大汤碗之外,盘子里还有两个热气腾腾的红豆糯米糕。 他诧异地看向顾砚。 男人正准备开门出去。 沈矜年立刻出声叫住他:“你去干什么?” “我身上味道太大。”顾砚诚实道,棉线衣服最容易吸味儿,即便开了油烟机也难免沾一身。 沈矜年突然想起来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趁着顾砚没有按下门把手,赶紧又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有些无奈:“…你,你别出去吹风了,不行就再洗个澡吧。” 顾砚立刻转身回来。 就坐在沈矜年的对面,问:“还有其他浴室吗?”宝宝睡着,肯定是不能在沈矜年房间浴室里洗了。 沈矜年放下手里的汤匙,手指指向角落里的小玻璃门:“那里面是卫生间,再里面是浴室,你可以去那里洗。” “那我…今晚睡在哪里?” 顾砚终于问到了期待已久的问题。 沈矜年闻言也愣了一下。 阿姨不在,但是让顾砚住阿姨的房间他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 和他住也怪怪的。 沈矜年瞅了一眼家里的沙发,明显沙发长度和顾砚的高度不匹配。 再者说,如果把人叫过来让他住沙发的话,还不如让顾砚去住酒店。 沈矜年犹豫了整整三分钟,那还是和他一起怪着吧。 “你…你今晚先和宝宝睡,明天我再雇人来收拾一间屋子出来给你。” 顾砚立刻点头,毫不犹豫地应声:“好。” 沈矜年这层意思很浅显。 和宝宝睡,四舍五入还是他们三个一张床。 沈矜年对自已的建议越是深思越是觉得耳朵发热,尤其是顾砚本人还在身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你快去洗澡,洗完澡才能睡我的床。”他放下手里的汤匙,拧着眉催顾砚企图转移自已的尴尬。 “好。”顾砚起身,从沙发上拎起包,带着自已一大包的衣服,“这边你吃完放着就行,我一会回来洗。” 男人说完径直向卫生间方向过去,直到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 周身的空气才稍许稀薄三分,喘气呼吸也更加顺畅三分。 嘴巴里的番茄虾滑汤竟然出乎意料地好喝,美味程度竟然直接超出红豆糯米糕一大截。 沈矜年不经意就喝了个一干二净。 随手将汤碗和餐盘都收进洗碗机里。 他估摸着顾砚洗澡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自已简单洗了个漱,率先爬到床上假装自已已经休息,避免和顾砚碰面时候的尴尬。 沈矜年把孩子搬到中间靠近自已的位置。 故意和顾砚之间空出一大段距离。 他忙碌完以后,顾砚就刚好洗好了澡。 男人进房间之前依旧小声地敲了敲门,等了几秒钟后才敢进来。 沈矜年没来得及装睡,被顾砚撞了个正着。 男人笑着铺开被子,故意问沈矜年:“还没睡,在等我吗?” 第77章 “做梦吧。”沈矜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肉眼可见地含了恼羞成怒后的愠气,随便找了个理由,“我是有事需要和你交代。” 顾砚躺在床上,侧身看着沈矜年。 卧室昏暗光线里,男人一双眼睛澄澈晶亮,看他的眼神格外深邃。 沈矜年浑身发麻,换成躺在床上的姿势不再看他,然后伸出一根手指道:“我收留你在家住宿吃饭洗澡,可不是免费的。” 顾砚点头:“我知道。” 青年资本家,不做赔钱买卖。 “那你住在我家就需要打工抵债。”沈矜年理所应当地通知他。 “好啊。”顾砚问,“打什么工?” “第一,月嫂请假了你要和我对一下课表,我们抽时间轮流照顾孩子。” “第二,我想吃夜宵的时候,你要起床去厨房给我做饭。” 家里重要的事情就这么两项,沈矜年觉得对顾砚来说条件有些宽松,但是他实在想不出来第三条了。 索性暂时如此。 然后紧接着他想了想,又准备补充一下约法三章—— “第一,不许管教我。” “第二,住我家的事情不可以泄露出去。” “第三,不许偷偷教我儿子给你叫爸爸。” 第59章 宝宝起名 顾砚:“长官,我有异议。” 沈矜年:“说。” 男人对沈矜年最后一条发出抗议:“我没有教孩子叫爸爸,但是宝宝已经学会说话了。” 他说得委婉。 没有当着沈矜年的面强调是孩子主动给他叫爹,怕惹人不快。 沈矜年针对这个问题沉思了片刻。 给孩子找补解释:“他现在才七个月勉勉强强地就会叫爸爸,你指望他能叫你什么…反正你不可以跟孩子自称爸爸。” 顾砚小心翼翼地问他:“那我自称什么。” “你可以自称哥哥。”沈矜年语气轻快,一听就没憋好屁,无时无刻见缝插针地占顾砚便宜,“不用担心,你和孩子称兄道弟不影响咱俩各论各的。” 顾砚很难相信从沈矜年嘴里说出来的话。 仗着房间里只开着一盏灯,肆意到连唇角的笑意都懒得遮藏。 “沈矜年。”顾砚侧着头看着对方心情愉悦到弯着眼眸的侧脸,郑重其事地评价,“你现在有点坏心眼。” “哪里坏了?”沈矜年不信,“我这么多年一直这样啊,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我。” 顾砚登时间无话可说。 之前明着坏,现在背地里也坏。 沈矜年说完话后才察觉到顾砚在看他。 瞬间收敛起自已的表情,快速转过身去背对着顾砚。 两个人之间难得轻松的氛围就此打断,房间里突然沉寂下来,尴尬气氛瞬间充斥在两个人身边。 耳边越安静,思维就越活跃。 沈矜年再次意识到自已和顾砚躺在一张床上,这种匪夷所思的画面竟然会有第二次上演。 他自已都觉得意料之外。 沈矜年不敢细想,强迫自已闭上眼睛睡觉,进入梦里逃避现实。 顾砚见他安静下来,也特意放轻了呼吸 只是他再刻意放轻放松,在落针可闻的房间里也显得格外清晰。 沈矜年往常只能听到宝宝的声音。 然而今天又多了顾砚的一道。 这个认知让他越来越清醒,躺了半个小时没有一点困意,反而身子一动不敢动,僵得腰酸背疼。 沈矜年仔细辨别着耳边顾砚的呼吸声。 心里默默计算着呼吸频率,猜测男人应该已经睡着了。 他蹑手蹑脚地翻了个身,顺便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没想到沈矜年刚刚侧过身体,视线刚好和一双澄澈的琥珀色眸子交汇。 他迅速避开视线,下意识地往被子里藏。 顾砚小声地问:“睡不着吗?” 沈矜年露出半个脑袋瓜,想也没想搪塞顾砚:“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朱砂石还带在身边吗?”男人问,“我请师父开过光的,能安神助眠。” 顾砚这一说。 沈矜年莫名感觉枕头底下的朱砂石开始氤氲起淡淡的佛光,让他心里格外踏实。 心理作用。 沈矜年不想给顾砚知道那块小石头每天被他贴身带在身边,故意嘴硬:“不知道丢在哪里去了。” “没关系,只要在房子里就行。” 男人情绪稳定没有一丝被辜负后埋怨的意思。 他帮沈矜年转移注意力:“睡不着的话不如聊聊天,累了自然就困了。” “说什么?”沈矜年觉得不失是一个办法,整个人露出头来,“孩子的事情我可不聊。” 顾砚退而求其次:“那聊聊阿姨吧。” 沈矜年瞬间来了兴趣,但是又敏锐地察觉到风头不对,试探问顾砚:“阿姨偷偷跟你说什么了?” 顾砚小幅度地摇摇头。 阿姨曾经交代过他的话说出来,恐怕会让沈矜年当场暴跳如雷,今晚都别想睡觉了。 再严重一点自已都极有可能被扫地出门。 “你从哪里找的月嫂?”顾砚问。 沈矜年没有遮掩地把事情经过告诉顾砚:“月嫂平台上找的呀,陈阿姨上户最快,我当时上学没办法带孩子只能找她。” 第78章 “一个月多少钱?” 沈矜年眨巴着眼睛算了一下:“底薪加全勤,一万五六吧。” 他给的价格其实已经超出平台给月嫂定制的工资范畴了,而且家里的宝宝已经过了一两个月需要频繁起夜喂奶的月份,带起来要轻松不少。 顾砚嗯了一声,提醒他说:“七个月的宝宝其实可以请育儿嫂了。” 月嫂适合照顾小月龄的孩子以及产妇,七个月的孩子…还是慢慢学一点东西的好。 沈矜年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汇。 他当初只是着急找人照顾孩子,随便挑了挑就和阿姨签了劳动合同,哪里分得清什么月嫂和育儿嫂。 不过沈矜年却突然从顾砚的话里察觉出一丝异常的味道,眯着眼睛轻声问:“你打听这么多干什么?不会想挤走月嫂自已来应聘吧?” 毕竟一个月一万五呢。 顾砚去做兼职一个月顶天一千五。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顾砚感觉自已不顺着杆往上爬都对不起沈矜年:“那我要怎么应聘?” “……” 早就该知道顾砚这人得了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 顾砚继续道:“我的获奖证书都在家里,明天我带过来给您审查一遍,一定把孩子教育成材。” “谁稀罕你!”沈矜年随手抓去床边的陪睡小黄鸭丢到他身上,“我自已也有获奖证书,比你那份高三米,用不着你。” 他不过是大学期间偶尔比顾砚差一点点。 实力还是有的。 顾砚轻笑一声:“那我们不谈这个话题。” 话音落下后沈矜年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恢复平稳,只是语气还故意带着不耐烦。 “你又想说什么?” 顾砚前期铺垫了那么多,终于等到机会把他在心里盘算良久的话题问出口。 “宝宝,起名了吗?” 他最近一个月里有小半个月能见到孩子,似乎并没有听到过月嫂或者是沈矜年叫过孩子的名字。 那就是说沈矜年还没有给宝宝起名。 顾砚心底猜测沈矜年是等着找到孩子父亲后,一起给宝宝起名。 他期待这一天很久了。 但是,没想到。 面前的沈矜年竟然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说:“起了啊。” 顾砚心底一沉,有些失落:“可以问问孩子叫什么吗?” 沈矜年毫不犹豫:“沈大牛。” 第60章 宝宝起名后续 沈矜年刚刚说完。 熟睡的宝宝不知道怎么莫名链接到了沈矜年的思维,竟然在梦里也哼哼唧唧地作势要挤出眼泪。 顾砚不费吹灰之力就理解了宝宝的所思所想:“他看起来不是很满意。” “那没办法,谁叫我是他爸呢。” 他爸想让他叫大牛,没有人能给他叫小马。 沈矜年伸手搂过宝宝,手指蹭掉他眼角的泪珠以后,开始轻轻地拍打抚摸着孩子的后背。 嘴里轻轻地哼着不熟练的摇篮曲:“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牛牛…” 宝宝梦里委屈地扁了扁小嘴巴。 一边哼唧,一边带着哭腔叫爸爸。 沈矜年只能把孩子捞进自已的被子里,贴身搂着宝宝,悄悄地在被窝里给他释放安抚信息素。 小声地问:“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宝宝吸了吸鼻子,哭腔渐歇。 明显是很抗拒的意思了。 沈矜年:“……” 他没想到孩子在梦里也会回应自已,甚至还会嫌弃自已绞尽脑汁取出来的名字。 沈大牛。 多好养活的名字啊。 顾砚求之不得呢。 要是顾砚可以改名的话还可以改成顾二牛,和沈大牛一听就是好哥俩。 不过宝宝不喜欢。 沈矜年又问:“那叫沈草率?” 宝宝不安地往他怀里拱了拱胖乎乎的小身体。 沈矜年明白这还是不满意,他随口又说:“不行就叫二娃?” “来福?” “富贵?” “小黄?” “阿彪?” “铁柱?” 顾砚:“……” 沈矜年三米厚的获奖证书水分得有两米五,怎么能给孩子起这么随心所欲的名字啊。 顾砚怕伤了宝宝的心,连忙叫停:“不行就抽空去卜一卦吧。” 孩子起名是大事。 怎么也得费点心思的。 沈矜年叹了口气,养宝宝真的很劳心费力,连起个名字都要特意跑一趟请师傅批字。 顾砚看沈矜年面上犹豫的神情松动,补充了一句:“你需要的话,我随时有空。” “反正现在不去。” 马上期末了,他学习任务和考试任务格外繁重,分不出丝毫精力来在宝宝身上。 沈矜年一想到明天满课,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刚才还精神满满,现在已经有些困意了。 他把手臂缩进被子里,换了个姿势抱着宝宝,对顾砚道:“我睡了。” 男人低沉地嗯了一声:“晚安。” 话音落下,沈矜年把脑袋埋进单薄被子里,抱着孩子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顾砚。 有了顾砚刚才的一番催眠。 沈矜年睡意来势汹汹,几乎闭上眼睛就彻底进入了梦乡。 顾砚特意多等了半个小时。 第79章 把沈矜年和宝宝的脸蛋从被子里剥出来,以免造成呼吸不畅。 做完以后,他才重新躺回了自已的位置闭上眼。 身边睡着他心心念念的人。 两个人轻浅悠长的呼吸声和香甜信息素味道比任何安眠药都好用。 顾砚比沈矜年晚一个小时睡着。 三个人出乎意料一夜好眠。 沈矜年是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睡了一个完整的觉,甚至连做的梦都是香香甜甜美滋滋的,醒来以后整个人神清气爽。 更让他震惊的是。 他醒了以后身边的宝宝竟然还在睡。 直到自已从床上坐起来,宝宝才察觉到身边的动静,勉强睁开朦胧迷离的双眼。 缓过神后不哭不闹,立刻朝着沈矜年伸手要抱抱:“papa~” 沈矜年把宝宝抱起来:“早上好,大牛。” 宝宝愣了一下:“?” 见鬼了,爸爸。 这房间里除了我以外还有第二个小孩? 顾砚恰逢其时地带着围裙出现在门口,不敢踏进沈矜年卧室一步:“没有确定名字的话,还是少叫为好。” 不然孩子习惯了这个名字,以后改都改不过来。 沈矜年被教育,觉得有点道理。 抱起孩子转了个身,看着宝宝稚嫩的小脸真挚道歉:“私密马赛大牛酱。” 顾砚:“……” 确实是沈矜年的风格。 知道错了,但是一时半会故意不会改。 他有些无奈地换了一个话题:“早餐好了,洗完漱可以出来吃饭了。” “奥。”沈矜年随便应了一声。 准备先帮怀里的孩子换掉纸尿裤,不然一会该大哭特哭了,哭得叫人心烦意乱。 不过这次出乎意料的是。 他低头看怀里的孩子,不仅没有看到宝宝委屈的小表情,反而一脸震惊地看着门口的顾砚。 大眼睛使劲地眨了几次,似乎在反复确定出现在卧室里的男人不是幻影,确定不是自已的错觉以后。 小手指指着门口的男人,对沈矜年说:“papa~” 沈矜年刚提醒顾砚不允许诱导孩子叫爸爸。 现在孩子主动给人叫爸爸。 啪啪打自已的脸。 他佯装不在意,从床头取过纸尿裤熟练地抓住宝宝的两个脚丫拎起来,将纸尿裤随意往上提了提,完美更换成功。 宝宝以为他没听到,又小声地提醒了沈矜年一句:“papa~” 爸爸来看我们了。 沈矜年这次装不下去了,手掌掐住宝宝的腋下,让宝宝站着面对自已:“要叫哥哥。” —“是顾砚哥哥。” 宝宝听不懂,但是不妨碍他摇头。 是:“papa~” 沈矜年:“……” 他立刻趿拉上拖鞋站起身子,将怀里的孩子交给门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顾砚:“给他喝奶粉。” 暂时不想管了。 胳膊肘往外拐的完蛋孩子。 将孩子打发出去以后。 沈矜年忙不迭地赶紧去卫生间洗漱,洗完漱又快步到餐厅吃饭,毕竟今天着急上学。 但是看到早餐后,沈矜年诧异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查了一下机构发过来的菜单。 “顾砚,早餐是你自已做的呀?” 速食牛奶鸡蛋三明治换成了鸡蛋时蔬卷饼和虾仁燕麦粥,当然还有他昨天没有吃掉的三个糯米糕。 顾砚正在沙发上给孩子泡奶粉。 闻言转过头大方承认:“预制餐对身体不好,少吃。” 他在暴雨那天见过沈矜年吃机构配送的餐。 虽然色香味俱全,但是一看就是二次加热的产品,并且沈矜年磨磨蹭蹭的也没吃掉多少。 八成是挑嘴的少爷难以接受那个口感。 他从那个时候就想过,倘若以后有机会和沈矜年住在一起,肯定不能让他继续吃那些垃圾食品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这么快。 第61章 顾砚带崽 沈矜年有课,吃完饭后亲了宝宝一口就着急离开了。 宝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呆愣愣地趴在顾砚怀里,看着沈矜年慌乱地跑来跑去,直到消失在他眼前。 他顶着小脸上亮晶晶的油花。 茫然地看着顾砚,指着门口:“papa?” “他有事情要忙。”熟悉的声音落进耳朵。 顾砚说着,抽出纸巾来仔细擦掉孩子脸上被沈矜年亲上去的油。 宝宝乖巧地仰起头来让顾砚随便擦。 男人看着怀里可可爱爱的小宝宝,忍不住抱起来轻轻地亲了一下,正好亲在刚才沈矜年亲过的位置,唇印交叠。 宝宝闻到了一点点雪松味。 瞬间眉开眼笑,抱着顾砚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他的侧颊上:“mua~” 今天醒来竟然能看到阔别已久的顾砚爸爸! 跟做梦一样。 而且顾砚还语气温柔地主动和他说话:“陈奶奶和爸爸都不在,今天我陪你玩可以吗?” 宝宝乖乖地点头。 钻到顾砚怀里一边高兴,又一边惋惜,如果能有年年爸爸在一起就更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父子心有灵犀。 说曹操,曹操到。 沈矜年的电话在不出十五分钟后打进来。 顾砚正带着孩子吃早餐,抽出一只手来接通了电话问:“怎么了?” 第80章 沈矜年夹杂带着电流声的声音从手机里飘扬出来:“我找了工人帮忙收拾一间屋子,家里估计会有灰尘,你带着宝宝出去玩半天,晚一些再回家。” “我知道了。” 沈矜年没有着急挂断,似乎是刚下车走在路上说话还有些喘的:“今天阴天,记得给宝宝带着帽子和袜子,我的衣帽间里有背包,给他带奶瓶奶粉尿不湿以及面巾纸。” 顾砚惊诧于往日只会和陈含一起吃喝玩乐的小少爷,竟然能一口气将孩子的出行用品说得这样齐全。 惊讶过后,又有些说不出来的心塞。 他们之间有了孩子是好事,但是这个孩子来的时间有些不大合适。 沈矜年也只是个刚长大的小孩。 顾砚一时间没有说话。 手机里另一头的沈矜年开始有些着急,马上要到上课时间了顾砚竟然掉链子:“你在听吗?” “知道的。”男人特意向沈矜年道,“你放心上课,我之前有带过孩子。” 沈矜年的小耳朵突然像兔子一样竖起来,支棱得老高,严谨地重复了一遍顾砚的话:“你之前带过孩子?” “带过弟弟妹妹。” 顾砚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已说出来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吓得一身冷汗,赶紧和沈矜年澄清。 “哦。” 两个人不同程度地互相紧张了一下。 沈矜年哦完以后又觉得自已莫名其妙,为什么那么焦急地追着顾砚问。 两个人之间的话题突然被尴尬占据。 顾砚脑子灵光一点,逮着孩子岔开话题,让他对着手机叫爸爸。 沈矜年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两句“宝宝乖”以后就以上课为借口,挂断了顾砚的电话。 看着突然漆黑一片的屏幕。x 顾砚和孩子大眼对小眼。 两个人都想和沈矜年再多说两句,但是沈矜年却一视同仁地都不给机会。 “我们去外面玩?”顾砚侧着头问宝宝。 小崽崽坐在他腿上,挥舞着手臂欢呼:“ya!” 孩子自从被沈矜年捡到以后就很少下过楼,突然间从顾砚话里提取到重要信息,开心地蹬着小脚丫。 顾砚随手刮了一下孩子的鼻头,语气轻轻:“那我们先去换衣服?” 宝宝点点头:“yi~ya~” 顾砚带着孩子去婴儿房连同的衣帽间。 一进门就被震惊到难以迈开步子。 沈矜年的改造的宝宝衣帽间里,整整挂了两大柜子宝宝的衣服,多多少少加起来得有大几十件,90%连吊牌都没摘。 大部分是他们上次逛母婴超市时候买的。 沈矜年当时买了整整一购物车新衣服,不论男孩女孩,只要颜色可爱图案卡通都能戳中他的萌点。 顾砚像进了大观园。 仔细地从里面挑了个咖色小斗篷,斗篷帽子上耷拉着两条长长的兔耳朵,小屁股后面的位置还缀着一颗毛茸茸的小圆球当秃尾巴,很适合宝宝的风格。 除此之外再搭配一件薄t恤,一条裤袜就差不多可以出门了。 宝宝对顾砚爸爸的审美格外信任。 主动伸出小手蹬直小腿,叫顾砚给自已穿,穿好了还配合顾砚拍照,发给沈矜年。 经过沈矜年[ok][ok][大拇指][大拇指]确认以后,顾砚才敢抱上孩子出门。 两个人不敢离开太远。 就在小区附近的小型商业街上转圈。 恰好赶上一家花店开业,正在打礼炮庆祝。 宝宝被炮声吓得一激灵。 顾砚下意识地把孩子按进自已怀里,捂住宝宝的耳朵:“害怕吗?” 宝宝漂亮的大眼睛里眸光闪烁。 本来已经吓得噙着眼泪了,但是突然看到空中飘落的五颜六色小纸片,瞬间把小情绪收回去。 “paya!” 宝宝第一次见这么好玩的东西,伸着小手挥动着抓取空中的小纸片。 但是他的小手太小,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抓到。 顾砚抱着孩子随手从空中接了两个,宝宝崇拜得不行,连忙给顾砚鼓掌,吧唧一口亲在男人的侧颊上。 “wa!” 顾砚爸爸厉害! 顾砚被宝宝眼眸里闪烁的星星,照耀到差点睁不开眼。 “等你长大了也可以做到。” “wu?” 尊嘟吗? “爸…哥哥从来不骗人。” 顾砚笑着给宝宝打包票。 两个人的互动被不远处的花店老板全程看在眼里,并且把顾砚的话听了个完完全全。 他从男人到店门前的一瞬间就关注到了这个俊逸不凡的alpha,但是又看到他怀里抱着宝宝,所以望而却步。 没想到… 怀里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弟弟! 这个巨大的消息如同中了头等奖一样让他心里欣喜若狂。 漂亮温柔的omega攥着手里的玫瑰花,悄悄从顾砚的身后走到侧前方,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笑容恬淡,语气温婉:“帅哥你好呀,今天新店开业,店里还有卡通气球和玫瑰花赠送,可以带宝宝一起进来玩~” 第62章 家里有玫瑰 顾砚对着omega老板礼貌地笑了笑。 然后凑到宝宝耳边,轻声询问他:“你想要去转一圈吗?” 宝宝目光没在顾砚身上,而是看到了店门口扎的气球花束,五颜六色的气球被折叠捆绑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第81章 无疑给宝宝带来了极大的吸引力。 小崽子探着身体,伸着小胳膊示意顾砚走近一点。 顾砚脚下没动,而是脸上带着歉意地询问老板:“我们可以看看吗?” omega听着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心里醉得冒泡泡,立刻热情地勾起唇角,点头对他说:“可以的,我给宝宝取下来玩呀。” “谢谢,不用麻烦了。”顾砚连忙出声。他带着孩子过来本身就很给人家添麻烦,“孩子没有保护意识,我们看一眼就走。” omega小老板听到男人准备看一眼就离开,满心的欢喜顿时被泼了一盆冷水。 不能走。 第一次遇到一眼就心动的天菜alpha,就算走也得留下联系方式才行。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顾砚和宝宝身后,主动和宝宝打招呼:“宝宝长得好可爱,哥哥送你气球玩好不好呀~” 宝宝本来正在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一下一下地抚摸捆成五瓣花的蓝色气球,耳边突然听到有人和自已说话。 他骤然抬头,正好看到一双眼睛正含着笑意直勾勾地看着自已。 宝宝自从患上信息素缺失症后,沈矜年就很少带他出去玩。 导致现在还有些怯生,下意识地收回小手转身就往顾砚怀里钻:“pa…” 顾砚立刻将宝宝调转了个方向,不让他看花店老板,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孩子的后背,安抚情绪:“没事没事。” 花店老板以为宝宝说的“怕”。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漂亮脸蛋竟然吓坏了小孩子,这个认知让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抱…抱歉。” 顾砚见花店老板一脸怀疑人生。 他心里清楚自已不好在人家新店开业的大喜日子送去坏情绪,随口和他解释了一句:“孩子认生。” “应该是我吓到他了。”漂亮omega尴尬地笑笑后瞬间修复好表情,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宝宝听到顾砚和陌生人讲话,心底大概清楚了这个人应该对他们没有恶意。 小手揪着顾砚的外套,慢慢地转过头,大眼睛骨碌碌地偷偷地观察对面的omega男人。 老板见宝宝偷偷看他,瞬间绽放出一个更加灿烂的微笑,趁机问顾砚:“要不要进店里加个联系方式,新店开业,免费送玫瑰花~” 这个开业活动是早早就定好的。 没想到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顾砚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 男人抱着孩子迈开脚步,缓缓走进培育在花店室内的大片玫瑰花圃里。 玫瑰香味扑鼻。 连沈矜年所在的大学都必不可免地浸润在浓郁的玫瑰香里。 熏得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实在忍不住了,只能用手捂住鼻子戳了戳身边的陈含:“怎么这么大玫瑰味儿,哪个骚包偷偷释放信息素了?” 陈含正在课上刷手机。 恰好把同城的视频都刷了个七七八八。 摇摇头对沈矜年说:“新开了一家花店,扫码送玫瑰。” 沈矜年还是觉得不对劲。 扫码送花,扫码送鸡蛋的套路很常见啊。 甚至在大学里也有人免费送花,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夸张过,一连两节课了,还是熏得他脑仁疼,好像即将要被淹没在玫瑰海洋里。 “嘿。”陈含瞬间来了兴趣,“这你就不懂了吧,重点在人,不在花。” 沈矜年:“?” 陈含翻出他刚才刷到过的视频,递到沈矜年眼前,找到合适的一帧暂停。 屏幕上的画面温柔的美人攥着一把玫瑰花,笑眼弯弯对着镜头打招呼。 他手里的玫瑰娇艳欲滴,但远远比不上拿着玫瑰的人,生得绝色。 这样漂亮的老板。 当然会惹得年轻气盛的alpha前去一睹芳容,更何况还能加上他联系方式,白嫖一朵玫瑰花。 百利无一害。 谁不心动。 沈矜年:“…懂了。” 别说,他这种清心寡欲的alpha都觉得这位花店老板的举手投足间十分有味道。 要不是自已带着孩子,心里多少也有点想去扫码领花的冲动。 身边的陈含看得也蠢蠢欲动,偷偷撞了撞沈矜年的胳膊,声若蚊呐:“偷偷告诉你个八卦。” 沈矜年凑过竖得老长的小兔耳朵。 只听陈含道:“顾砚今天没来上学。” 沈矜年摸了摸鼻子:“……我知道。” 顾砚的专业和他不一样啊,而且顾砚已经提前修完了学业,来不来上课都影响不大。 陈含却神秘兮兮的继续跟沈矜年分析:“但是今天有他的课。” 沈矜年:嗯?” 陈含合理猜测:“他这种各方面顶级alpha竟然逃课不来学校,有没有一种可能…顾砚也过去看花店老板了?” 他和沈矜年都是alpha。 对美色的抵抗力四舍五入一下约等于零。 顾砚也是alpha,估计也大差不差吧。 沈矜年果断地摆摆手打断了陈含的猜测:“不可能。” 他正当牛做马给自已看孩子呢。 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沉迷人家花店老板美色。 “你怎么这样自信?”陈含瞟了沈矜年一眼,突然压着声音用戏谑的语气调戏沈矜年,“难道你是知道顾砚请假内幕吗?我早就看出来顾砚最近对你不一般了吼~” 第82章 沈矜年:“……” 冷不丁地掉进了陈含的圈套。 沈矜年藏在桌子下的脚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猛地踢在他小腿上:“你不跟我犯见会死啊?” “怎么开不起玩笑了,沈矜年。”陈含啧啧地摇头。 越来越不像他了。 之前提到这个名字最起码要骂顾砚三句的。 不过沈矜年不愿意提及,他也没多说。 陈含不知道的是,自已已经说出口的三言两语却像根刺一样,始终扎在沈矜年的脑神经上。 他甚至去查了一下开业花店的位置。 就在家里附近。 倘若顾砚真的去见了花店老板,两个人莫名其妙真的看对眼了的话……那以后谁来给他看孩子啊? 沈矜年越想越心里不平衡。 满脑子都是顾砚和花店老板。 甚至下了最后一节课后连再见都没来得及和陈含说,脚底抹油一溜烟就飞奔上车回家。 他不希望在家里见到任何一支带着玫瑰香的花。 沈矜年心里七上八下地纠结了一路。 好不容易赶到家门口。 一开门。 视线里闪过一抹刺目的红色。 第63章 发现顾砚反常的证据 台面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酒红色芍药。 暗红色的花瓣紧紧团簇在一起,花瓣是少见的红色绒质感,在墙壁射灯的照耀下隐隐地泛着珠光。 搭配家里的装修风格,竟然意外地相得益彰。 沈矜年晃了第一眼后,脑袋里已经把玫瑰和顾砚一起丢出去的姿势都想好了,结果冷静下来才发现…那居然是一束芍药。 他快速收敛起脸上僵硬的表情,佯装泰然自若地将背包丢沙发上:“你去买花了?” “嗯,路过花店去看了看。” 顾砚单手抱着孩子冲泡奶粉,应声回答道。 沈矜年见不是玫瑰花刚松了口气,但是一听到顾砚确实去了花店,登时间又觉得心底有些怪怪的。 他板着脸起身去接过孩子。 宝宝揪着沈矜年的衣服仰着头亲了一口,软软糯糯地:“pa~” 叫完爸爸以后突然感受到沈矜年的信息素好像不太对劲。 宝宝的撒娇戛然而止突然冷静下来,瞪大眼睛:“pa?” 沈矜年没有察觉到孩子的变化。 所有注意力都在顾砚刚刚从花店回家这件事上,看似随口唠家常一样旁敲侧击地打听:“陈含都去排队领免费玫瑰了,你没领?” 沈矜年醋溜溜的话让顾砚正在挖奶粉的手一怔,勺子里大半的奶粉被颠落回奶粉罐里。 他侧了侧身子,挡住沈矜年的视线,避免被他发现自已的一瞬间的慌乱。 他拿搅拌器放进奶瓶里。 换了个角度继续道:“宝宝似乎对玫瑰味道有些敏感,不大适合摆在家里。” 何况芍药的花语也和玫瑰大差不差。 顾砚个人也觉得沈矜年的性格和形象,要更适合芍药花。 神秘高贵又点着一点娇气。 但是沈矜年从顾砚的话里察觉几分漏洞,顾砚说不领玫瑰是看宝宝不喜欢那个味道。 倘若宝宝喜欢玫瑰。 顾砚岂不是真的加老板微信啦? “你喜欢去领就好了。”沈矜年哼哼两声,接过奶瓶没好气地,“别说得像我家孩子耽误你了。” 顾砚愣了一瞬。 意识到沈矜年心底是在为什么生气以后,突然又点想憋笑,让他心情大好。 顾砚故意轻描淡写地跟他叙述:“领免费玫瑰需要加上老板的微信。” “加咯,加个漂亮omega装点你的朋友圈,每天都能看到帅哥自拍。”沈矜年一边阴阳怪气,一边抱着宝宝去沙发上远离顾砚。 还说想和他结婚,想跟他养孩子呢。 亏得他今天中午在陈含的宿舍里都没有午休,在网上给顾砚的房间订床订床垫,还给他买了个大衣柜。 顾砚看着他轻笑一声,摇头解释道:“我只加漂亮的alpha。” 顾砚账号上只有自已一个朋友。 不用说也知道形容谁,沈矜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一向不喜欢别人用漂亮形容他,但是从顾砚说出来也不是过于过于过于地难以接受,起码是来自死对头的肯定。 但是沈矜年爱面子,还是坚持反驳了一句:“那就是怪人家老板生错第二性别了?” 这个可恶自大的同a恋。 “确实可惜。”顾砚闻言嗯了一声,对着沈矜年真诚直白地告白,“还好你没错。” “……”他把顾砚的话消化完,突然抱着孩子尴尬起立,“我去看新房间,你别跟着!” 顾砚笑着点头:“好,一会儿洗手来吃晚餐了。” 两个人之间幼稚的试探,在沈矜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后落入尾声。 沈矜年脚步匆匆,带着宝宝去了和他的主卧仅仅一墙之隔的猫房。 这间屋子正好向阳,原本就是个次卧。 他本来想特意留出来等暑假以后开始养猫,连猫爬架和猫玩具都买好了。 没想到阴差阳错捡到一个小屁孩。 猫养不成了,猫房也被迫重新改造成卧室。 不过不得不说,工人师傅们干活就是快。 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把房间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清理走了,并且还给卧室布局得整整齐齐,床单被褥和他同一品牌的,柔软贴身,比顾砚曾经住的小卧室豪华十倍。 第83章 沈矜年满意地四处转了转。 把每个抽屉都拉开检查了一遍。 心里满意得不行。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刚巧看到散落在地板上的一张折叠起来签了字的单据复印件。 上面龙飞凤舞写着顾砚的名字。 签单? 沈矜年好奇地打开看了一下,竟然是顾砚买芍药花的消费凭据。 单单是花瓶里那几支,就花了4800。 4800? ? 沈矜年怔在原地,又慎重地检查了一遍手里的纸条。 上面的字迹虽然和顾砚平常的写字风格有出入,但是他能看出来肯定是顾砚的名字。 而且这张纸条叠的整整齐齐,大概率是装在口袋里不小心掉出来的。 顾砚不是花钱大手大脚的人,不可能花五千块只为了给家里添置一束花。 沈矜年隐隐察觉到这件事情不对劲。 他攥着单据去找厨房忙碌的顾砚,将那张单据啪一声拍在大理石板台面上,眉心紧皱语气严肃:“这是你买的?” 顾砚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那张票据,脸上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嗯,忘记丢掉了。” “你花4800买的?”沈矜年骤然拔高音量,诧异地问。 “480。”男人淡淡道,“店里的收银员是学徒,收款时候打错了价格。” 新开的店,忙碌之下产生失误也是正常。 沈矜年半信半疑:“那你为什么会签单啊?” 富二代去签还能理解。 顾砚这种籍籍无名的大学生,签个名字也没用啊。 “收银员打错了付款金额,我只是签字确认。”顾砚耐心地道,“以免日后双方产生纠纷。” 顾砚说得环环相扣,有理有据。 沈矜年这次要信服得多。 “好吧。” “这边油烟味重,你带着孩子出去。”顾砚放下手里地锅铲将两个人赶出厨房,“十分钟后可以过来吃饭。” 说完,果断地拉上厨房的隔断门。 顾砚盯着手边小小的单据,随手撕碎了丢进垃圾桶,心里后知后觉地忐忑起来。 现在和沈矜年住在一起。 格外容易露出一些破绽。 等时间久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和对方解释自已的身世和第二性别问题。 也不知道沈矜年会不会接受。 第64章 被同学发现在一起 今天顾砚没有机会蹭沈矜年的床睡了。 宝宝白天也玩得久,没有精力再缠着他们两个一起睡。 顾砚一个人对着月光,独守空房。 床头的手机在震动。 顾砚心脏紧张了一瞬,发现是楼上邻居的好友申请以后,他的紧张瞬间烟消云散。 他点了通过申请。 对面的omega立刻发来一个晚上好的表情包:“顾先生你好,房间里的积水我们已经清理完啦,地板和家具的损失我们找公了司估算大概是一百八十六万元…” 这个价格完全在邻居的意料之外。 他本以为家里只是一些普通的老式家具,所以当时也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找了鉴定中心的人过来检查以后,他们才得知那确实是老家具。 家具的年岁比他太爷爷还要大一些。 可以算得上是古董级别的存在了。 “那个…顾先生,装修公司协商说最多补偿十万元的费用,剩下的需要我们自已补上…您看这已经将近二百万了,我们一时半会也还不上…可不可以分期还给您?” 顾砚:“转我4800就行。” 邻居:“?” 顾砚淡然道:“家具不用你赔,负责卫生间的损耗以及卫生打理费用就够了。” 他其实早就发现楼上水管漏水了。 进卫生间洗澡的时候,水流就已经淌了一地。 但是顾砚没说,默默把浴室里的水龙头打开了一点,然后带着沈矜年去楼下阿姨家吃饭。 他甚至计算过。 两个小时刚刚好。 能让水泡满房间,还不至于往楼下渗水,不会影响楼下叔叔阿姨家的正常生活。 邻居一时之间不懂顾砚这是什么意思。 二百万不是一个小数目了,而且古董老家具日后是会升值的,他真的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原谅自已? 顾砚稍微给人解释了一下:“家具泡得时间短,不会出多大问题,你放心。” 邻居心里还是打鼓,自已没有那么多钱,但是还是觉得对不起他。 顾砚打字回复对方。 倘若真觉得心里不安,可以帮他个小忙。 “只要你告诉我的伴侣,房子一直在修复中就够了。” 邻居不明所以但是不敢多问:“好的我懂了,谢谢顾先生体谅。” 说完,给他转过来4800的转账。 顾砚毫不客气地收下,然后删除了邻居。 心里盘算着明天再给沈矜年订一束花。 可惜没订成。 他们两个都不会养花,那束芍药在沈矜年拍照发朋友圈后的第二天就蔫巴地掉光了花瓣,只剩下光秃秃的花心。 象征爱情的花凋谢,场面看得人心底格外凄凉。 顾砚突然觉得买花不是件好事。 默默收拾好地上的花瓣后,戴上围裙去给沈矜年做早餐。 三个人难得和谐地在一个餐桌上吃饭。 第84章 顾砚抱着孩子轻声地说:“我今天要回学校一趟,下午四点半到六点。” 沈矜年本来还睡意朦胧,听到这句话瞬间清醒,担忧地看向小崽子:“那孩子呢?” “我想请何阿姨照顾一下。” 沈矜年埋着头啃了一口厚蛋烧:“随你吧。” 两个人一拍即合。 小崽子再一次送给阿姨照顾,好在只有两个小时,玩一会吃一会眨眼就过去了。 但是顾砚并没有及时来接他。 男人一边开会,一边偷偷摸鱼给沈矜年发短信:“你最后一节课是六点十分,可以一起回去接孩子吗?” 沈矜年没有回复。 但是顾砚知道这家伙一定会看手机,也一定会看到他的消息。x 散会后已经是六点半。 比预估时间多了三十分钟。 顾砚知道沈矜年最不乐意排队和等人,心情有些焦躁地乘电梯直奔一楼,穿过路上稀疏的人群,找到沈矜年最有可能途经的一条小路上。 果不其然。 沈矜年就蹲在绿化带后的一条小小鹅卵石路上。 要不是学校的冬青是刚栽培不久,枝叶还不大茂密,他还真发现不了藏在后面的沈矜年。 不过顾砚走过去以后,沈矜年依旧没有动弹,甚至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顿时间有些好奇沈矜年正在发什么呆,或者说什么鞋带要系得这样聚精会神。 顾砚走到绿植边缘,稍许探着身体望向沈矜年。 对方没有系鞋带,也没有在发呆。 而是掌心捧着一小把猫粮,正耐心地等着身边的小流浪猫们填饱肚子。 三只小花猫看起来只有两个月大,才刚刚断奶的年纪,身体圆滚滚地凑在一起,齐刷刷地埋着头在沈矜年的手掌心讨食吃。 一边吃还一边咕噜噜地用小脑袋去蹭沈矜年的手腕或者掌心,一看就格外地信任沈矜年。 沈矜年偶尔还伸手,用手指指腹轻轻挠一挠小猫的后颈和下巴。 小猫喵喵喵地叫,沈矜年也跟着笑。 六点四十五。 学校的路灯唰一下就亮了。 沈矜年和小猫宝宝们正好沐浴在暖黄色的光柱之下,画面和谐又圣洁。 顾砚等了一会,悄悄地凑到他身后:“你喜欢猫吗?” 小猫听到陌生的声音,蹭一下四处逃窜,和对待沈矜年的方式截然不同。 顾砚吓跑了猫。 沈矜年肉眼可见地有些不高兴。 双手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来,强忍着双腿又酸又麻:“还行吧,小时候养过一只白猫。” “为什么不带回家养?”顾砚上前搀扶了一下,接着说。 沈矜年将手里剩余的猫粮重新装回塑料袋里,塞到自已的侧包。 “本来是打算养。”他连猫粮都买好了,就等着来抓了,“结果捡猫之前捡了个孩子。” 他不懂猫咪对小孩子有没有什么影响,再加上捡到孩子以后家里兵荒马乱的,他始终没有精力再管其他的事情。 所以就暂时将养猫这件事给搁置了。 顾砚听了沉默了半晌,还是将这件事情掀过去了。 “天黑了,那先回家吧。” 沈矜年也正有此意。 缓解了一下腿部的酸麻以后就和顾砚一前一后从学校的侧门离开了。 他们两个不大想引起注意。 但是有时候有些事,不是不想就不会发生的。 沈矜年也不能理解,明明已经离这么远了,怎么还能被抓拍到同框? 第65章 伤心了宝宝 沈矜年接到宝宝以后才得知这件事情。 陈含把聊天群里的所有内容都截图发给他,连照片视频都特意下载下来给他看。 很离谱,很荒谬。 他先行上了出租车,还特意向前走了一百多米才接上顾砚,但是即便如此,还是被有心且无聊的大学生拍到了全程。 他们两个原本想避嫌的心思,此时此刻反倒是更显得欲盖弥彰。 沈矜年抱着怀里的崽,眉心紧锁。 二话不说拿着手机去厨房里找顾砚。 男人正在和何叔叔一起收拾晚餐的食材,余光瞥到沈矜年带着宝宝站在门口,立刻将手里的刀具放在案板上。 擦了擦手,走出门去:“怎么了?” 沈矜年面色铁青,举起手机给他看。 屏幕上是两个人一起坐车离开的视频,万幸的是没有拍到他们一起下车还进了同一座房子的视频。 沈矜年三言两句给顾砚总结了一下群聊里的方向:“他们,竟然在造谣我们同居!” 学校生活枯燥无味,看到宿敌同居的消息堪比一颗惊天爆雷,调动了一整个群、数千名吃瓜群众。 有小迷妹磕生磕死,赌一包辣条谁上谁下; 还有alpha痛心疾首,不理解顾砚这种遗世独立的清流,怎么还是被骗上了沈矜年的贼船; 剩下的omega看着视频默默落泪,两大老公内部消化这谁承受得住啊家人们。 但是顾砚的接受能力显然要强得多。 面对所谓的“造谣”也一脸泰然自若。 男人的目光从手机屏幕转移到沈矜年的身上,神情复杂地纠结开口:“也不算…完全不对吧。” “顾砚你清醒一点,它问题的重点不是同不同居,亦或者同居对不对,而是同居所带来的关系转变的问题,我想让你看的不是他们猜测我们两个同居,重要的是他们在猜测因为什么关系而同居。”沈矜年有些着急,说话的时候眉眼都飞扬灵动三分,“你懂我的意思吗?” 第85章 顾砚点点头:“你一口气能说这么多字呢?” 沈矜年:“……” 满肚子的话被顾砚轻飘飘的一句给憋回去。 好好好。 这小子明显是想浑水摸鱼。 找他问了也是白问。 沈矜年气得干脆不理他,重新把顾砚拧巴拧巴塞回了厨房。 这种事还不如和陈含商量来的直接,最起码对方会给到自已一点切实有用的方案。 陈含在焦急地询问他怎么办。 沈矜年犹豫了半晌,要了个群二维码主动加进群聊里,潜水观察了两分钟。 用语音消息发出去四个字。 “瞎说什么?” 分分钟99+的群聊突然安静下来,即便顶着虚拟的头像和id,但是谁也不敢再发新消息将沈矜年的语音顶上去。 最后还是沈矜年自已没好气地补充了一句:“下班时间路上打不到车,司机顺路接两个人,可以理解吗?”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顾砚的熏陶。 他的谎话也随手拈来,一点不带犹豫,还自认为说得有理有据。 六点半,确实不好打车。 但是… 除了沈矜年以外,学校里大部分都知道顾砚一般是骑共享单车来上学,就算偶尔会打车过来那也是风雨加交,几乎无法骑车出行的恶劣天气。 沈矜年的谎言根基不稳,所以变得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但是好在大家已经二十多岁的年纪了,双商发育成熟,此时此刻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闭麦,面对隐隐起了怒火的小少爷谁也不敢再讨论这件事情。 沈矜年忙着带宝宝和阿姨聊天,等了十分钟没有人再往枪口上送也就关掉了手机。 一直等到顾砚做完饭。 男人从厨房里快步走出来,一边解围裙一边径直朝着沈矜年的方向过来。 沈矜年面色轻松,手里拿着两个文玩小葫芦,正在教宝宝知识。 顾砚看到一大一小的背影,唇角不自觉地勾上笑容。 虽然他觉得现在教孩子认识数字有点早,但是看沈矜年这样积极,也没有打击对方的自信心。 最后,顾砚在距离沈矜年一米远的对面停住脚步。 他坐在沙发上,对方如水般温柔的声音落进耳朵里:“葫芦是属于葫芦科葫芦属草本植物,分布在热带到温带地区,下面你来讲一遍。” 宝宝:“fu~” 顾砚:“……” 大意了,我的宝宝。 沈矜年果然对教育孩子这块一窍不通,完完全全的知识盲区。 顾砚轻轻地咳嗽一声。 果不其然吸引到了沈矜年的注意力,对方和孩子聊得热切,连脸上的灿烂笑容都没来得及收起来,猝不及防地和自已四目相对。 顾砚看愣神了几秒钟,而后才艰难地想起来他想叫沈矜年的缘由:“吃饭了。” 沈矜年嗯哼了一声,目光又落回宝宝身上:“知道啦。” 宝宝等着沈矜年话音落下也热情地回应顾砚,仰着头笑弯了眼睛:“pa~” “乖宝。”顾砚伸手用手背了蹭了蹭孩子的小脸蛋。 他注意到沈矜年面色轻松,又忍不住地出声问道:“群聊里的事情你已经解决了?” 这句话的指向两个人心知肚明。 “对啊~”沈矜年轻飘飘地开口,没把这件小事放心上:“澄清了。” 顾砚沉闷地嗯了一声,十指交叉指腹揉搓虎口,他微微垂下头,用纤长浓密的睫毛遮盖住眼底流转的失落情绪。 意料之中的事情。 虽然知道沈矜年的性格不会主动承认,但是多少有些心情低落。 顾砚缓了两分钟,主动伸手从沈矜年怀里接过孩子:“去吃饭吧,我先照顾着宝宝。” 阿姨家没有宝宝餐椅,要两个大人轮番吃饭才行。 沈矜年没有扭捏,他和顾砚谁先吃都一样。 于是快速站起身来去厨房里洗手。 刚才随手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在他起身的瞬间,意外滑落掉在沙发的角落。 屏幕闪烁两下,传送过来两条短信消息。 沈淮礼:在吗? 沈淮礼:我出差去你那里住两天,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记得给我点份外卖,飞机餐巨难吃呕。 第66章 我哥来了 何阿姨跟前摆了一盘芥末虾球。 这种奇奇怪怪的菜式一看就是顾砚的手艺,顾砚做的肯定是沈矜年爱吃的那一口。 她不动声色地把虾球和沈矜年跟前的水煮油麦菜调换了个位置,笑眯眯地夸奖道:“年年,你身体好些了吗?” 沈矜年入坐坐在何阿姨的右手边,但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始终黏在顾砚和宝宝身上,看他们两个人和谐自然的互动。 听到阿姨说话,才霎时间回过神来。 瞬息之间挂上笑意:“让阿姨担心了,这两天好了不少。” “那就好,我还生怕小砚照顾不好你。” “顾砚还行吧…”沈矜年有些不知所措,攥起筷子,想夹菜掩饰一下尴尬又发现阿姨和叔叔还没吃,讪讪地缩回手,“他做的菜还不错。” “小砚的手艺确实不错,你已经夸他两次了。”阿姨笑着也提起筷子,“既然你喜欢今晚就多吃点,上了一天的课肯定也累了。” 沈矜年被点了一下。 第86章 后知后觉地记起来上次过来自已也夸过顾砚手艺好,还被顾砚阴阳怪气了一顿。 但是真让他夸顾砚的话,确实一时半会又开不了口,怎么说都会显得暧昧不清,只有做菜是最日常普通的一个方面了。 眼前的餐盘里夹进来一个虾球。 “快吃饭吧。”阿姨放下手里的公筷,提醒沈矜年:“爱与美食都不可辜负,不要发呆啦,不然小砚的爱意可要变凉咯。” “谢谢阿姨。”沈矜年抽回思绪。 重新提起筷子,夹住虾球来送进嘴巴里。 顾砚确实是有点做菜水平在身上的。 虾仁裹着芥末沙拉酱外酥里嫩,口感如爱意一般丰富醇厚,瞬间俘获沈矜年的味蕾。 这顿饭是顾砚主厨,所以很合口味。 但是意料之外的是沈矜年吃得不多。 他急着给顾砚换班照顾孩子,接过孩子以后心里觉得照顾小宝宝无聊,又突发奇想主动请缨去楼上看一下房子清理的进度。 阿姨和叔叔两个人瞬间放下筷子,一脸正色地往顾砚的方向瞟。 神色里带着几分担心。 相比之下顾砚倒是显得有恃无恐,甚至还主动将手里的钥匙交给沈矜年:“上楼梯小心一些。” 沈矜年吐槽:“我又不是小孩。” 说完不理会顾砚径直离开。 等到房间门咔哒一声关好,确认沈矜年已经离开后阿姨瞬间将身体凑近顾砚,谨慎地压着声音问他:“你楼上收拾好了吗,还能跟年年住一起吗?” 他们两个老人心里门清,也知道顾砚在借机蹭住,本想着两个人的感情可以更近一步。 但是这才过去两三天。 月老捆钢丝都不带这么快的,别说培养感情了。 顾砚笑着安慰对方:“没关系的。” 楼上部分家具被搬了个七七八八做修复,卫生间他一直拖着没有请工人检查,等积水清理掉以后地面上全是剩下的泥渣灰尘,完全是战损版本。 他根本不怕沈矜年查。 而且沈矜年看这状况也愣住了。 三秒过后满意地松了口气。 看样子还能在家帮他带几天孩子。 恰逢此时,顾砚的消息发过来:“房间如何,可以住人吗?” 沈矜年给他录了个视频,全方位给顾砚展示家里的惨状。 并且遗憾地通知他:“不行。” 顾砚惋惜地发了个叹气的表情包。 沈矜年顺手也发了个叹息。 两个人看似各怀心思,实则所求不谋而合。 等了顾砚两分钟,对方没有再说话。 沈矜年把手机息屏收进口袋,就在锁屏的一瞬间,视线突然瞄到了屏幕上有两个没有消失的小红点。 他有强迫症,新消息一定会点掉。 就算是广告也会及时清理。 这显然是他到阿姨家以后刚刚传送过来的新消息。 沈矜年单手抱着孩子重新给手机解锁。 看到沈淮礼两条炸裂短信后,沈矜年当场头脑空白,两条腿软到差点儿抱着宝宝双膝跪地。 短信息是十五分钟之前发的。 也就是还有十五分钟左右哥哥就要到了。 沈矜年的脑海里里一会闪过顾砚的衣服和生活用品,一会儿又闪过宝宝的婴儿房。 不论是偷偷养孩子,还是偷偷养男人。 这两件事情,无论哪一个都是他不能解释清楚的! 沈矜年强撑出精神,一边快速下楼去找顾砚,一边在手机上给沈淮礼发消息:“我出去玩了,家里没人,你自已住酒店吧。” 沈淮礼回复速度贼快:“少骗人,你出去玩还有时间回复我消息?” 哪次不是跟狐朋狗友玩得昏天黑地,打一晚上电话都找不到人。 沈矜年:“我今天玩雅的。” 沈淮礼:“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今天要去找你住。” 沈矜年:“你变态啊沈淮礼,大晚上来我家睡,你没有自已的家吗。” 沈淮礼也怪了屁了,先不说他俩都是alpha,亲兄弟睡同一屋檐下这不合情合理吗? 这时候倒是不提幼崽时期穿开裆裤粘着哥哥的时候了。 不知道沈矜年是在应什么激。 沈淮礼:“少废话了沈矜年,你这么抗拒不会是家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吧,怕我见到以后告诉爸妈?” 沈矜年回复的速度都慢了许多:“我怕什么…” 沈淮礼:“不怕就行,我路上有点堵车,半个小时以后准时到,记得给我点外卖。” …… 沈矜年索性不回复了。 一路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阿姨家,二话不说拽住顾砚的手腕,将一脸茫然无措的男人从椅子上拖起来。 顾砚不知道沈矜年哪来的这么大力气,但是骤然一看到他面色苍白眉心紧锁,瞬间就意识到有了突发情况。 连忙放下手里的筷子后,亦步亦趋地跟着沈矜年到了阳台上。 这个城市昼夜温差大,夜里风稍凉。 趁着沈矜年反复整理言语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顾砚去房间里拿了自已的外套,将大小两个人都包裹其中。 温柔的雪松味道带来浓郁的安全感。 沈矜年吸了口气:“我哥来了。” 第67章 这是什么?! 第87章 顾砚已经在脑海里猜测了几百件沈矜年可能说出口的通知,没想到桩桩件件都不如现实来的致命。 沈矜年又补充一句:“我哥半个小时后到。” 顾砚眨眨眼睛按捺住心里的忐忑,稳住声线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沈矜年现在肉眼可见地慌成狗。 他下意识的唯一想法就是把孩子藏起来,把顾砚藏起来,不能被哥哥发现。 所以他想:“你在叔叔阿姨家住一晚,我哥明天就走。” 顾砚诧异:“不打算告诉哥哥吗?” 沈矜年果断地摇摇头:“我还没想好怎么和他说,先不说。” 这个学期就剩最后一周了,临到放假都会忙得要死,哪里有时间和心情陪沈淮礼叽叽歪歪,就算摊牌,也要等他找到个合适的机会说。 眼下沈淮礼来出差,那肯定是带着工作来的,他虽然和沈淮礼相看两相厌,但是不能打扰哥哥工作。 还指望着沈淮礼挣了大钱给他扩充小金库。 顾砚不会反对沈矜年的决策,开始商量其他问题:“那宝宝的奶粉怎么办?” “我转给你钱,你再出去买一桶。”沈矜年说着,已经把孩子塞到了顾砚怀里,仔细地叮嘱顾砚,“有需要就去买,实在不行我叫顺风车送过来。” “也好。” 反正只是一宿,也用不到太多东西。 两个人简单地商量了一下,沈矜年决定先行离开。 家里还摆放着不少孩子的东西,必须赶在沈淮礼到家之前藏起来。 宝宝看着沈矜年急匆匆地出了门,不大理解爸爸为什么突然离开,强行朝着大门口的方向探着身体,伸出小手指着道:“papa?” “爸爸要去见舅舅了,今晚我们陪爷爷奶奶住,好不好?”顾砚柔声凑到宝宝的耳边,耐心地解释,“明天爸爸就会回来接宝宝了。” 小崽崽顿时间有些委屈。 这几天他总是见不到沈矜年,而且他晚上只在爸爸怀里躺了一小会儿。 想爸爸。 想和爸爸在一起。 顾砚偷偷亲了怀里宝宝一口,温柔地哄道:“晚上和爸爸视频好不好?” 小宝宝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憋着委屈转身抱住顾砚的脖子,整张小脸都埋在他的肩膀上,偷偷地耸动肩膀。 他在伤心。 沈矜年没有链接到孩子的心思,他现在一整个着急上火、心急如焚。 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里,把摆在明面上的奶粉奶瓶包括宝宝的玩具统一收进婴儿房里锁好门,甚至还打开了窗户通风散气,清理掉房间里顾砚的alpha信息素味道。 ok 安全了。 沈矜年屁股刚坐到沙发上。 门铃突然响了。 沈淮礼穿着一身西装,找造型师打理过的发丝一丝不苟,明明已经大晚上了还戴着墨镜装酷,像个傻杯。 见到看门,他立刻从行李箱上腾出一只手来和沈矜年打招呼:“surprise~弟弟。” 沈矜年揣着手臂,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不请我进门?”沈淮礼瞬间垮下脸质问。 沈矜年这才不情不愿地侧开身体,给沈淮礼让了条路。 男人进门将行李箱推到角落里,一屁股窝在沙发上,摘下墨镜。 那张和沈矜年七分相似的脸帅气斐然,脸型流畅眉眼精致,如经米开朗基罗之手精雕细刻的杰作,找不出一丝瑕疵。 不过沈淮礼在商业场上磋磨了数年,气场里要比沈矜年多带了几丝凌厉。 这份凌厉甚至都能唬住天不怕地不怕的沈矜年:“你家里…怎么有股怪怪的奶粉香味儿?” 沈矜年转身企图找个椅子坐,实则趁机掩饰脸上的慌乱,沉淀片刻后开始倒打一耙道:“你想要孩子就早点结婚早点生,给爸妈添个孙子孙女的,别整天在我家里疑神疑鬼。” “我天天工作哪里有空谈恋爱?”沈淮礼有些心虚地避开眼神,“你以为谁也像你这种无所事事的富二代一样。” 两个人各怀心事,都深知不能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沈淮礼率先开口:“外卖订了吗?” 沈矜年:“你自已的手机呢?” 沈淮礼:“十分钟前,没电了。” 沈矜年认命地打开手机给沈淮礼点餐。 沙发上的人有些百无聊赖,索性起身四处转了转,这套房子当初还是他为了方便沈矜年上学出钱租的,一租租了四年。 但是… 沈淮礼拧眉。 他明明记得租房子时候门板上没有贴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符咒的? 沈淮礼指了指房门上用朱砂笔画着乱七八糟符咒的黄纸问:“这是什么?你贴的?” “不该打听的事你少打听。”沈矜年抬头看了一眼。 早就知道沈淮礼这种生意人多少有些迷信,也幸亏他准备的及时,趁着对方还没到家随便从网上学了个符画了画。 什么都不驱,专门驱沈淮礼。 沈矜年越不说,沈淮礼就越好奇。 男人畏惧地退后三分:“我记得你之前不信鬼神的。” “信不信就在一念之间的事。”沈矜年收起手机,“总之贴着符的房间你别进,遇到超自然现象我可不会救你。” 沈淮礼脸色苍白地退后了三分。 第88章 沈矜年见状,悄悄地在心里松了口气。 两个人之间难得平静地相处了半个小时。 沈淮礼时不时地瞟一眼门上的符,瞟着瞟着就等到了他的外卖。 美食的香气瞬间治愈了恐惧。 他起身去卫生间打算洗洗手。 洗到一半就总是隐隐约约闻到浴室里有莫名的香味,时不时地飘荡到他鼻尖。 但是这股香味太弱,沈淮礼一时间感知不到是什么,他甚至闻了闻沈矜年家里地沐浴露,也找不到香味的来源。 直到他一抬头。 发现晾晒在浴室外阳台上的一条深灰色的内裤,要不是颜色和夜里的漆黑格格不入,沈淮礼还差点儿发现不了。 那条内裤…超他妈大。 一看就不是沈矜年的,他们老沈家没有这样优越的基因传承下来,尤其是沈矜年,比他还要逊色一些。 所以… 一个大胆猜测让沈淮礼头皮发麻,脊柱窜过一丝寒意。 他去阳台上取来已经洗干净晾晒干的内裤,果不其然那股异常的香气已经浸到了布料里,格外浓郁。 沈淮礼隐约感觉自已撞破了什么。 他攥着内裤气势汹汹地快步到沈矜年面前,随手丢到他怀里,厉声质问:“这是什么?!” 第68章 兄弟对峙 沈矜年正捧着手机叮嘱顾砚照顾宝宝。 沈淮礼一阵鬼哭狼嚎地从卫生间里飞速赶来,然后毫不客气地将一条内裤丢在自已身上。 沈矜年刚想开口骂他个狗血淋头。 一闻到雪松味道瞬间哑了火。 沈淮礼再也撑不住他的矜贵气质,一脸崩溃,咄咄逼人地不停追问:“你说话啊?!” 沈矜年佯装泰然自若,但是控制不住脸上的微表情,他眨眼的频率不可抑制地加快。 拿起手里的内裤左看右看,然后坚定地看向沈淮礼,确信道:“这不是我的。”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的。”沈淮礼恨铁不成钢地大肆咆哮,“所以我才问你这是谁的?” 沈矜年手里的内裤活像块烫手山芋,灼得他不知所措。 明明已经很严格地检查过房间里所有物品,并且全部收拾藏好了。 结果百密一疏。 掉进了顾砚挖出来的坑里。 谁知道他洗了衣服没及时收啊,更何况他也不是经常去那个卫生间! 沈矜年比沈淮礼还要慌,随口编了个谎:“邻居家掉下来的呗。” 沈淮礼闻言二话不说,拉着沈矜年的手腕,连拖带拽把人提溜去卫生间,让他站在自已发现内裤的位置。 义正辞严地厉声质问:“封闭阳台怎么掉进来,还刚好掉到你家衣架上?” “……”沈矜年支支吾吾,憋得脸色通红才想出来个蹩脚的解释,“所以我才说住在房子里会遇到超自然现象嘛,这不就是吗?” 沈淮礼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知道沈矜年一肚子歪理,没想到他还能颠倒黑白歪到姥姥家去,睁着眼说瞎话还把他当傻子糊弄。 还超自然现象? 想走霸道鬼夫剧情吗? 沈淮礼缓了口气,沉下脸色一本正经地问他:“你不用唬我,坦白说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沈矜年顺手把内裤丢垃圾桶里,力求撇清自已的嫌疑,毫不犹豫地否认:“没有。” “那你是不是有什么变态嗜好,比如收集别人内裤什么的。“沈淮礼挠挠头。 但是这也很奇怪啊,沈矜年一个正常alpha就算收集也得是omega的吧。 那个尺寸明显不像。 难不成弟弟喜欢金刚芭比omega? “你有病啊。”沈矜年听了瞬间暴怒,一脚踩到男人高档手工定制的皮鞋上。 哪个正常人会这样编排自已的亲弟弟。 沈淮礼见沈矜年生气立刻软下声音,好声好气地劝解他:“你现在已经成年了,谈恋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要不搞出人命,哥哥都会支持你,不用这么精神紧张。” 沈矜年:“…没有就是没有。” 要是让沈淮礼知道他搞了个alpha回家还一起养着孩子,那还了得。 最少鸡飞狗跳一个月。 沈矜年不乐意开口。 沈淮礼也没办法。 自已苦口婆心一顿,结果弟弟软硬不吃。弯腰重新把垃圾桶里的内裤捡回来,折叠好仔细攥在掌心:“那等你想好了再跟我说,我先保留证据。” 沈矜年看着男人转身出了卫生间:“……” 他杵在原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脑袋里乱糟糟的。 趁着沈淮礼不在,他又特意检查了一遍。 确认卫生间里再没有顾砚的其他物品后才稍许放心。 两个人不欢而散。 沈淮礼吃完饭随手将垃圾收好丢垃圾桶里,坐了半天后身体越发困乏。 必不可免地还是主动地开了口。 他问沈矜年:“我今晚在哪里睡觉。” 沈矜年毫不犹豫:“沙发。” “你还记得我的手机尾号是多少吗?”男人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沈矜年早就习惯了对方跳跃的思维,有些无语地盯着沈淮礼,散漫地开口:“4186。” 沈淮礼没有买漂亮手机号的习惯,但是沈淮礼用这个手机号自然有他的道理—— 第89章 “是的,186刚好是我的身高。” 沈矜年无大语:“…炫什么炫,讲得谁没有180似的。” 他也一米八,他从来没炫耀过。 沈淮礼也无语:“知道你哥186还让你哥睡沙发?!” 他每年真金白银在沈矜年身上砸数百万,结果养弟弟养出来个白眼狼。 连张床都不给他睡。 越想越气,越气就越觉得沈矜年是有人了,有了老婆忘了哥,不然也不至于这样苛刻地对待自已。 “早就叫你住酒店了啊。”沈矜年坦白,“我家没有其他房间了,闹鬼的房间你要住吗?” “闹什么鬼?”沈淮礼不信,“闹鬼是你心术不正,阳气不足。”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还是有点发怵。 毕竟沈矜年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能让他谨慎贴符想必确实是有点问题。 “你信不过我那就去邻居家问问吧。”沈矜年耸了耸肩,起身窝到男人对面的沙发上,两个人长相相似连慵懒的动作也一模一样,“陌生人的话,于你而言总比我有可信度。” “问就问。” 他从来不会让自已在沈矜年的面前占据下风,即刻起身收拾平整西装,当着沈矜年的面就要去开门。 沈淮礼余光关注着沈矜年的脸色,对方竟然从容不迫、胸有成竹,完全不担心露馅。 沈淮礼心里打鼓,但是迈出去的脚步没有理由再收回来。 他敲了邻居的房门。 耐心礼貌地询问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 然后苍白着帅脸回来。 雨夜、白衣、身材高大的男鬼。 沈矜年:“没骗你吧。” 沈淮礼:“……那我和你睡。” 沈矜年:“不行,男男授受不亲。” 沈淮礼憋着一肚子气,愤愤地指了指对方的脑门:“…给我找床被子。” 睡沙发就睡沙发。 大不了断了他下半年的生活费。 沈矜年这次很积极,即刻起身去自已房间给沈淮礼找睡袍和被子,关上门后大喘一口气。 败也是顾砚,成也是顾砚。 幸亏他之前发癫出去楼道吹风。 竟然误打误撞骗过了沈淮礼。 只要躲过今晚,明天万世太平。 他安置好男人,找了个借口回房间躲起来,生怕被沈淮礼追着问东问西暴露太多。 沈淮礼没人聊天,翻来覆去地担心沈矜年在家会不安全。 他又起身反复琢磨了一下两张驱鬼符。 还用手机拍了两张照片,发给熟悉的一位大师。 礼貌询问:“陈师父晚上好,冒昧打扰您休息,舍弟称近期家里不太干净,劳烦您看一下这两张符可以起到净宅安神作用吗?” 第69章 夜半歌声 沈淮礼发出去后,手机闹钟刚好滴滴答答地响起清脆铃声。 晚上九点整。 不知道这个时间师傅有没有睡下。 沈淮礼忧心忡忡地捧着手机等了许久。 期间还刷了刷同城的视频,果然家里挨着大学就是好,随便刷一下,首页就全部都是又嫩又帅的弟弟们。 他点赞都点不过来。 别说沈矜年忍不住谈恋爱了,他如果再年轻几岁,在这个环境里也很难忍住不动风花雪月之心。 就在他心神荡漾的时候。 手机突然传来一声震动。 屏幕上弹出一条新消息,名字和头像显然是他刚刚询问过的陈师傅。 沈淮礼点进去看。 ——“沈先生您好,收到您的消息,我特意查阅了一下书籍并且召集师兄弟来商讨片刻,我们一致猜测认为此符仅是害人害已的商业产品,虽有半分雏形,但舛误频频,不具备净宅效果,沈先生的家人倘若身体已经有所不适,最好还是尽快搬离此处。” ——“当然了沈先生,世间百态并非非黑即白,我们的猜测和建议只提供参考。” 简而言之:假的,你弟是买到假货的大冤种。 沈淮礼见状立刻拧着眉,坐起身子。 心里对沈矜年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多有担忧。 手指快速在屏幕上飞舞,回复陈师父道:“多谢大师指点,等您得空我带弟弟前去道谢。” ——“举手之劳,沈先生客气。” 沈淮礼心里打鼓。 纠结着要不要去告诉沈矜年他求来地符没有半毛钱作用,又怕自已说出口以后平白无故让弟弟害怕担心。 毕竟相比轻飘飘的一张纸,人的信念才是最好的驱邪符。 沈淮礼索性又躺了回去。 最终还是决定过了今晚,明天再和沈矜年说… 青天白日下谈这件事情心里会更有底气。 沈淮礼稍微放下一点心。 186的男人跟虾米似的蜷缩着身体窝在沙发上,仔细盖好自已的小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他赶了半天的飞机,明天还有工作,熬夜是一点熬不起。 早早地睡下了。 期间沈矜年还蹑手蹑脚地出来看了一眼,确定沈淮礼呼吸均匀平稳后立刻放松了警惕,美滋滋地辗转回自已的房间。 十一点半。 沈淮礼被隐隐约约的音乐声吵醒。 他平时在公司处理工作时常加班,久而久之导致神经衰弱,对一切的小动静就格外敏感。 第90章 他迷迷糊糊地从梦里恢复清明意识,本以为是正常的深浅睡眠更替。 正准备再次入睡之时… 耳边朦胧地传进若隐若现的音乐声:“丢~丢~丢手绢~” “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 “大家不要告诉他~” “快点~快点~捉住他~” “捉住他~” 捉住他! 音乐的声音很粗糙,按道理说现在的手机不会发出这样的音质,反倒是更像古早留声机里播放出来的。 沈淮礼猛地清醒,手脚瞬间冰凉,浑身如浇筑了水泥一样僵硬石化动弹不得。 儿童音乐! 最经典的恐怖元素! 沈矜年家里怎么会放儿歌! 就算是沈矜年在睡不着听音乐,也不会在半夜十一点听儿歌。 沈淮礼已经后悔住在沈矜年家里了。 但是后悔的同时又有点庆幸,倘若自已没发现这间房子这样古怪,想必沈矜年这傻子得住到合同期满。 他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地僵了许久。 心里做足了准备后才偷偷地藏在被子里搓了搓手掌,给自已带来丝毫的热量和心理安慰。 沈淮礼拿起手机起身,将房间里的灯光全部打开。 先去循着音乐声寻找是哪个房间在唱歌,没想到刚刚好是沈矜年贴着符的那个屋子,这个结果让沈淮礼脸色更加苍白。 他用手拧了一下门把手。 门把手可以向下旋转九十度,但是打不开门。 不知道是沈矜年上了锁,还是神秘力量上了锁。 沈淮礼去房间里叫沈矜年起床,今晚是待不了了,他得带着人离开这个鬼地方。 一靠近沈矜年的房间。 沈淮礼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谈话声,时而夹杂着弟弟腔调怪异的嗔怒,但是房间隔音太好,他听不大清晰。 不重要。 沈淮礼想也没想,直接打开了房门。 只见沈矜年正穿着睡衣趴在床上,将手机摆放在床头正在和谁开视频,两个人相谈甚欢。 甚至他开门以后,沈矜年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收回去。 沈淮礼探究的目光从弟弟的脸上转移到手机屏幕上,没想到被沈矜年眼疾手快地快速熄灭了屏幕。 恍惚一眼他只看到个模糊不清的人脸。 沈矜年立刻坐起身子,脸上的笑容尽失,一会尴尬一会愤怒:“你来干什么?” 沈淮礼突然想到正事。 一脸厉色快步进门将人从床上拖下来:“你家真的不干净,快起床穿衣服跟我去住酒店!” 沈矜年:“什么鬼?” 怪了屁了。 他随口编了个谎言怎么还有突发事件帮他落实啊,不应该啊。 “我哪儿知道什么鬼。”沈淮礼受不了沈矜年磨磨唧唧的劲儿,主动去衣帽间给沈矜年拿衣服拿鞋子,急促道,“可能小孩鬼吧,半夜三更地唱童谣。” “?”沈矜年更觉得奇怪了,“哪里唱童谣?” 沈淮礼指了指斜对面的房间。 卧室里毕竟一墙之隔,沈矜年没有听到也是正常,他在客厅要听得更加真切。 沈矜年循着哥哥的手指指向望过去,恰好发现是婴儿房的位置,他心里一咯噔。 主动穿好拖鞋下床。 果不其然有隐隐约约的儿歌声。 ……是他一个月前给孩子买的音乐玩具,估计经常被宝宝拿来玩,玩得有些短路了。 神经兮兮地大半夜开始唱起歌,还把沈淮礼吓了一跳。 沈矜年无语。 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跟沈淮礼解释,随便胡诌了个借口:“别怕哥,我进去和小孩鬼商议一下,你在门口等我。” “你要死啊?” 沈矜年:“我有护身符,放心。” 说着他不容拒绝地用力将沈淮礼推到一边,自已取来钥匙,偷偷将门打开一条仅容自已通过的小小缝隙。 沈淮礼探头探脑,眯着眼睛趁机偷看房间里面的情况。 第70章 看一眼就走 沈淮礼有些近视眼,怕压垮了高挺的鼻梁,所以只有工作时候才会戴眼镜。 他晃了一眼屋子里摆放的家具物品,只看到一张挡着围栏的床,铺着软乎乎的鹅黄色床单。 在整套现代轻奢风的装潢下显得格格不入。 沈矜年童心泛滥啊? 沈淮礼揣起手臂靠在墙上,心里刚刚吐槽完沈矜年,后脚就看到对方一身轻松地从房间里出来,仔细锁上房门。 沈淮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音乐停了。 “你进去做了什么?”他拧着眉好奇地打听。 沈矜年脱口而出:“把你的八字告诉了小孩鬼,叫他找个合适的机会投胎到你家。” 沈淮礼:“有病啊。” 骂完还觉得不解气,就在他抬起手,卯足力气准备给沈矜年一个爱的大比兜时,后者眼疾手快地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沈矜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刚才是陈含送我毛绒玩偶响了。”最终还是对哥哥妥协:“你实在害怕就抱被子过来我房间睡吧。” 放任沈淮礼一个人生存实在是太危险了,指不定沈淮礼兜兜转转还有什么新发现,把人放在自已眼前比较有安全感。 哥哥满意地摸摸弟弟柔软的发丝。 第91章 “懂事儿。” 说完昂首挺胸地去沙发上抱起自已的被子,比沈矜年要先一步闯进他的卧室,毫不客气地给自已掸平被子,安稳躺平。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沈矜年,他又一骨碌爬起来拍拍自已身侧的位置,热情邀请:“快来呀,弟弟。” 沈矜年一头黑线。 这就是他不愿意和沈淮礼在一起的理由,明明上班工作的时候雷厉风行人模人样,一回家就仿佛变成了摇着尾巴的大型萨摩耶,热情过度,想让人踹一脚。 沈矜年后悔邀请他进门。 但是覆水难收。 他认命地又折返回房间,连室内的门也一并锁上,防止沈淮礼半夜又发现什么阴间东西,一个人偷偷跑出去探查。 不过还好。 大概是旅途奔波劳累,沈淮礼很早就睡了。 沈矜年在两个人之间挡了个枕头,而后将房间里所有灯都关闭,安心地随着沈淮礼一起入眠。 但是他这一觉并不安稳。 次日,沈矜年要比沈淮礼先醒过来。 而后趁着沈淮礼去洗漱洗澡的间隙,快速把送过来的早餐加热,盯着沈淮礼吃饱以后一脚把人踹出门。 并且仔细叮嘱他不要再回来了。 目送着沈淮礼走远,沈矜年彻底松了口气。 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餐后给顾砚发消息。 叫他先带孩子在外面玩一玩,稍微晚一点再回家,以防沈淮礼去而复返,正好迎面撞上两个人。 为此沈矜年还特意等到中午。 和人开视频确认沈淮礼已经在工作,这才安心地去学校。 渡劫成功。 沈矜年整个人心里都轻松畅快了不少,还给沈淮礼发短信祝他工作顺利。 沈淮礼看到弟弟的消息,忍不住捏了捏太阳穴,偷偷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一点都不顺利。 装在他包里的u盘翻来覆去地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他仔细回忆了许久心底猜测是昨天充电的时候落在沈矜年家沙发上了。 看来没有助理就是不方便。 如果自已昨晚没有打发助理自已住酒店,今天定然不会忘东忘西,还得让他特意回沈矜年的住所里,取一趟u盘。 沈淮礼叹了口气。 整个身体倚靠在真皮座椅上,眉宇之间尽显疲倦之色。 助理见状拉下来车子的挡板,将后排单独隔断成一个独立空间。 悄悄地释放一些信息素。 浅淡的玫瑰酒味道飘荡在鼻尖。 同类型的alpha信息素让沈淮礼不大舒服,警惕地侧过头。 助理立刻拉过男人的手,力气巨大地将人直接揽到怀里,而后突然按住沈淮礼的肩膀,生生将他的膝盖压在车子的真皮脚垫上,强迫沈淮礼跪在他双腿之间。 两个人地位和身份骤然调换。 助理缓缓垂下头,二人面对面呼吸交织。 沈淮礼偷偷吞了一下口水,突然被对方的一只手扣住了后颈,另一只手则顺着他的后脊上的腰窝,缓慢向下滑。 他有些慌乱,连忙制止:“不,不要…这是外面…” 话还没说完,一股巨大的力量迫使他跪直了身体用力抬起头,助理的唇瓣与之紧密相贴。 强行纠缠到沈淮礼有些呼吸不畅,脸色涨红,才勉强放过了他。 “不要什么?”他咬着沈淮礼敏感的耳朵,轻轻吐出热气描摹耳廓,“别忘了淮礼哥哥,工作时间您是主导者,剩下的时间里…我才是主人。” 既然是主人,那沈淮礼就没有拒绝他的权利。 双s级alpha的信息素将他捆绑侵袭。 沈淮礼浑身发软,身上的高定西装被他攥得乱七八糟,留下一身褶皱痕迹。 沈淮礼不敢看年轻的助理。 分明才19岁的年纪,眼神里的狠厉与毒辣比他这个29岁的人还要更甚。 他像小猫儿似的任由对方抱在怀里,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脖颈上,亲得他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恨不得溺死在欲望的海洋里。 助理掐住他的下颚:“这是你私藏其他男人内裤的惩罚。” 沈淮礼红着眼眶:“……” 十八分钟后。 沈淮礼终于闻到了一口新鲜空气。 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较远一些的位置,他怕泄露沈矜年的隐私,特意没有叫助理下车,自已腿软腰酸着步行上楼取u盘。 大门的密码很好猜。 沈矜年脑袋空空,这辈子不会想出第二个密码。 沈淮礼很顺利地进了门,在沙发的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被埋藏一半的小小u盘。 他仔细装进包里,临走之前从沈矜年家冰箱里顺了瓶水喝。 而后小心仔细地关好门离开。 离开不足三十秒。 沈淮礼又鬼鬼祟祟地输入密码溜进门。 昨晚诡异音乐的事儿让他今天一整天都注意力不集中,虽然沈矜年解释说是毛绒玩具的音乐声,但是他还是心里觉得怪怪的,好奇心泛滥。 沈矜年昨天放钥匙的位置他还有印象。 沈淮礼做贼心虚,蹑手蹑脚地去小兔子收纳盒里取出那串钥匙。 现在门前双手合十,虔诚地鞠了一躬:“对不住了,弟弟。” 他只看一眼。 看一眼就走。 第71章 是舅舅来啦 第92章 钥匙插进锁芯,轻轻向右手侧旋转半周。 咔哒一声。 是门锁打开的清脆声响。 沈淮礼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间门,霎时间被房间里的景象震撼到头脑一片空白。 堆积成小山堆一样的婴儿用品…他每一样都认识,但是每一样都想象不出来沈矜年是买来给谁提供。 沈淮礼双腿酸软。 强撑着门框才勉强稳住身形。 刚才被陆斯明用信息素压制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心跳暂停的感觉。 窗外的阳光正好。 透过葱绿的树叶洒进窗户里,但是带不进丝毫的暖意。 他缓了足足二十分钟才勉强找回自已的神智,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毫无知觉地走进房间里。 手边的婴儿用品比百货商场还齐全。 尿不湿、奶粉、婴儿玩具、甚至还有孩子的磨牙棒… 沈淮礼越看越触目惊心,他干脆坐在地上一件一件地翻看上面的汉字,对照手机百度的知识点勉强总结出一点内容。 孩子七个月了。 孩子七个月了! 沈淮礼只觉得自已要发疯,沈矜年前段时间询问过自已alpha生崽的先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弟弟的脑回路确实有异于常人,每天天马行空想点不切实际的内容情有可原。 但是他从没想到过… 这是沈矜年给自已的提示预警。 他真的在养孩子,还是个7个月大的孩子。 也就是说,这个宝宝在前年的春季开学后就已经怀上了,沈矜年真的搞出人命了。 沈淮礼的手机嗡嗡响,小小的震动频率,却足以震得他手臂酸涩麻木。 沈淮礼看了一眼是助理的电话。 干脆划掉没有接通。 踉跄着起身将整个房间都转了一遍,包括沈矜年给孩子准备的超豪华衣帽间,满满当当地都是孩子的小衣服,颜色五彩缤纷,样式多种多样,单凭风格也分辨不出男孩女孩。 沈淮礼拧开手里的矿泉水,猛干一大口顺气。 他又想起来这套房子里,一共有两间屋子贴着符。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另一间屋子如法炮制地打开。x 结果第二间屋子带来的震慑冲击力…比第一间要大得多得多得多。 房间里收拾得很整洁,但是一看就有人在住,根据个人物品风格来看是个男性没错。 沈矜年偷偷养男人了。 沈矜年拿着他的钱偷偷养男人了? 沈淮礼一进门就闻到股浓浓的雪松信息素味道,和那条内裤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带着浓浓的压迫感,让他有些呼吸不畅。 足以可见对方的信息素等级要比他高。 不止高一阶。 是alpha。 是alpha? 沈淮礼快步进门打开房间里的衣柜,果不其然挂在里面的衣服比沈矜年的身形要大两个号,内裤的尺码和昨晚那条完全统一。 完了。 真的完了。 他弟弟一个alpha和alpha撞号了,他本以为是弟弟偷偷搞出来的宝宝,想来和alpha也不可能了。 两个人不仅偷偷住在一起,收养了一个孩子。 沈淮礼今天的所见所感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消耗了极大的力气才勉强接受这个现实。 他瘫在沙发上。 想立刻给沈矜年打电话询问对方的情况,但是考虑到弟弟可能在上课,生生按捺住了心里的冲动。 助理的电话再次打过来,提醒他时间不多了。 沈淮礼不得不下楼一趟把u盘给对方送过去,叫助理替自已开会。 助理疑惑地看着神情恍惚的沈淮礼,有些担忧地询问:“你身体不舒服?” 他刚才明明已经收敛着信息素了,昨晚也没有做,不至于虚弱成这样吧? “还好。”沈淮礼心不在焉。 助理见状敛起眉心,滚烫的手掌扣住沈淮礼的肩膀,居高临下地轻轻在他唇上蹭了一下。 “晚点来接你,淮礼哥哥。” 沈淮礼点点头。 站在原地看着陆斯明的车子绝尘而去,慢吞吞地回过神,再度调转方向朝着沈矜年家的方向走过去。 他不知道自已该做什么,就是想去楼上冷静着坐一坐,等着沈矜年放学,然后兄弟俩好好地聊一聊。 沈淮礼怕忘记。 特意戴上眼镜去拿了草稿纸,准备将他心里的问题都列举下来,晚上和沈矜年对峙的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 他刚刚拿着纸笔来到客厅。 大门的智能锁突然发出一阵连续的短促音乐声,声音听得清晰真切,不用怀疑就是沈矜年家的智能锁。 沈淮礼尚未回过神来。 那道门已经徐徐打开。 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脸冷不丁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沈淮礼攥着钢笔,呼吸一窒。 来人见到沙发上的和沈矜年七分相似的脸也怔了一下神。 时间仿佛在两个人之间骤停,压抑低沉的氛围即将要凝聚成实质,并且掠夺走房间里所有的氧气。 在场唯一惊喜的只有宝宝一个人。 他看到沈淮礼的脸兴高采烈地挥舞起小手,礼貌且热切地叫人:“niuniu!” 沈淮礼!舅舅! 是好久没有见到过的舅舅! 第93章 耳边奶声奶气的声音将顾砚的神智唤回,他只能先抱着孩子进了房间,仔细关好门。 自觉地走到沈淮礼面前:“您好沈先生。” 沈淮礼正襟危坐,脸上的惊诧惶恐全然消失不见,眉目间凝聚着深沉的冷冽,推了推鼻梁上的银丝框眼镜,沉着声音问:“你姓什么?” 顾砚面对长辈礼貌得多:“姓顾,顾砚。” “嗯,知道了。”没听说过。 他觉得这人有些面熟,眉目之前很像公司目前正在合作的一家投资方董事长,但是那家人只有一个亲生孙子。 叫顾榕。 沈淮礼抬了抬下巴,示意顾砚坐下讲话。 但是真当顾砚坐在他旁边了,沈淮礼反而没有再开口询问,而是拧着眉心聚精会神地反复打量着他怀里的孩子。 很像。 像顾砚,也像沈矜年。 连dna都不用看就知道是亲生的。 沈淮礼脑仁炸裂地疼,但是强装出镇定给自已倒了杯水,轻抿一口:“你是omega还是alpha?” 如果是omega,那房间里的信息素就不会对他造成压制。 如果是alpha,那顾砚和沈矜年不会胡闹出一个崽子,双alpha之间没有孕育新生命的可能。 没想到顾砚却开口震碎了沈淮礼的三观:“我是alpha。” 第72章 番茄首发 “你是alpha?” 沈淮礼骤然拔高了音量。 他不可置信地拧起眉心,屈着手指用指关节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抬起头来仔细审视观察着眼前的男人。 也对。 单从气质身高上来说,顾砚比沈矜年这个双s级alpha还要alpha一些。 头疼。 沈淮礼:“那孩子怎么来的,你们没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吧?” 他脑海里只想到那一种不被法律允许的可能…否则真的想象不出来两个alpha是从哪里搞出来一个长相如此相像的人类幼崽。 “…说来话长。”顾砚今天代替沈矜年面对这个问题,这才感同身受到沈矜年当初的无助,“您看小说吗?” 沈淮礼果断地摇摇头。 “那您听说过穿越吗?” 沈淮礼本就没有舒展的眉心,闻言后锁得更深。 顾砚观察着对方的表情,见沈淮礼的接受一些后才郑重认真地和他解释,“宝宝是来着异时空…矜年也查过了dna,结果就是您想象中的那样。” 异世界的亲生崽。 沈淮礼对这个说法没有到那种不可接受的地步,因为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一个更好的解释。 弟弟为人虽然胡闹,但是向来有分寸。 所以这个宝宝的来路定然不会简单。 沈淮礼脑袋都大了。 怪不得沈矜年昨晚那样拼命地阻拦他进房间,倘若昨晚就撞破了这一幕,恐怕自已在过度劳累之下会直接吓死进急诊。 沈淮礼越想心里越乱。 手臂沉重酸涩攥住手里的矿泉水,拼尽全力才控制住没有在顾砚面前打颤。 他喉间干涩,拧开瓶盖后小心翼翼地吞了一口水,艰难地咽到肚子里。 突然问顾砚:“那你呢?” 问题砸过来时毫无征兆,顾砚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你和他是关系呢?”沈淮礼要比沈矜年客观严格得多,“你的dna测过了吗?” “dna…还没来得及测。” 顾砚眼神飘忽甚至有些躲闪,有意掩藏事实。 怕被沈淮礼发现异常他只能低下头去拉着宝宝的小手玩:“我和孩子的关系,要参考矜年的意见。” 话说的棱模两可,但是足够沈淮礼分辨。 毕竟是执掌公司多年的沈总,这些简简单单的言下之意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沈矜年仓促定下关系是有三分道理,毕竟没有切实的dna证据,只靠面容长相推断,确实很难令人信服两个alpha会有孩子。” 顾砚点头:“我理解的。” … 话题聊到这里。 突然间没有人再开口。 沈淮礼本来攒了一肚子话想问沈矜年,结果面对另一个当事人的时候,竟然连十个问题都凑不齐。 脑袋里乱糟糟的,像被猫咪打乱的毛线球,难以梳理找到开端。 宝宝见两个人突然沉默下来。 仰着小脑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眨巴着澄澈晶亮的大眼睛,卖力地往沈淮礼的方向扭动肉乎乎的小身体。 哼哼唧唧地想叫沈淮礼抱他:“niu!” 动机太明显。 在场的大人一眼便能看穿他的意图。 顾砚配合着宝宝,询问沈淮礼的意见:“您要抱抱他吗?” 小宝宝的眼神饱含着期盼,像揉进了日月星辰一样晶亮清澈地望着自已。 沈淮礼的焦虑不安被净化安抚。 他不动声色攥住衣袖蹭掉掌心紧张的冷汗,故意板着脸朝小团子伸出手臂,示意让顾砚抱过来。 小宝宝见到舅舅想要抱自已,立刻美滋滋地弯起眼尾,满心期待地探着身体主动钻进沈淮礼的怀里。 沈淮礼身体骤然僵硬。 他能感受到软乎乎的小团子抱住了自已的脖子,乖巧地用柔嫩的小脸蛋蹭自已脖颈处的肌肤。 他有些手足无措。 稳定好心里翻涌的异样情绪以后才慢慢地收回手臂,动作生涩地搂住宝宝的后背和臀部,小崽子立刻热情地吧唧亲了他一口。 第94章 沈淮礼的脑海里瞬间砰地一声炸开烟花,将他所有的想法不安都点燃到消失殆尽,只剩下流淌在血缘里最原始的激动。 他怀里抱的是沈矜年的孩子。 那么小,那么软,可可爱爱的。 宝宝奶声奶气地叫他:“niuniu~” 沈淮礼听不大明白宝宝口齿不清地发言,眼神求助顾砚以后才得知孩子是在叫自已舅舅。 还他妈知道叫舅舅! 沈淮礼抱着崽崽的手臂不由得再收紧半分,想抱着孩子蹭蹭小脸蛋又怕眼镜磕到宝宝的额头,他立刻摘下来出声逗了逗孩子。 宝宝捂着嘴巴咯咯笑出声。 沈淮礼的心被萌得一塌糊涂,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乖软的宝宝啊。 沈矜年的垃圾基因怎么可以生出这样可爱的宝宝啊,这比第一次买彩票就中了头等奖的概率还要小。 沈淮礼被孩子哄得心花怒放。 不过期间也没忘记审讯顾砚,趁机抽神时不时地问一句:“你和沈矜年住一起多久了?” “三天。”顾砚实话实说,不过是往可怜卖乖里说,“月嫂阿姨有事请假,我过来帮忙照顾孩子。” 才三天? 这个数字让人有些震惊,毕竟看房间里的生活痕迹和宝宝的依赖状态来看,他们两个像同居很久的。 沈淮礼又问:“那孩子穿越过来了多久?” 顾砚:“有一个多月了。” 一个月的时间,沈矜年做了dna还给孩子找到了亲爹。 这个工作效率比他公司员工们加起来还高。 沈淮礼咳咳两声,即将问出来的最后一个问题让他有些赧然不好意思。 又是喝水又是逗孩子,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忐忑犹豫着问出口:“那…这个孩子是你的,还是沈矜年的?” 顾砚:“……” 他知道问题定然不是表面上这样浅显,沈淮礼想知道两个alpha到底哪个才是孩子真正意义的生物学母亲。 他一身冷汗,哪儿敢说。 没想到沈淮礼自已先叹了口气,脸上表情恨铁不成钢:“算了,你不用说了。” 他弟弟不像是那种能在上面征服顾砚的人。 家门不幸啊。 早知道弟弟已经当了0,他就不去外面做0了。 沈淮礼泄气地靠在沙发上,抱着怀里的宝宝和人大眼瞪小眼,然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勾起唇角。 房间里有些安静。 除了宝宝咿呀学语的声音,就只剩下挂钟的指针在哒哒作响。 下午四点整。 沈淮礼冷不丁地出声:“沈矜年今天几点放学?” 顾砚对沈矜年的课表了如指掌,此刻他话里却有些犹豫拖延。 “…四点十分。” 第73章 你看上他了? 沈矜年美滋滋。 今天好事成双。 不仅平安躲过了哥哥这一劫,还接到了学校的放假通知。 今年的暑假比去年早一个星期,这就给他腾出来大把时间好好安排今年的旅游计划,也方便自已回家照顾小宝宝,不必要再麻烦顾砚。 他的心情异常舒畅,下课后特意绕路去喂了猫,喂完猫又突发奇想带着陈含一起去买了鱿鱼饼,给顾砚也捎了一份。 陈含一边吃一边打量沈矜年。 见到他买的份量比往常时候要多一倍。 瞬间警觉到一丝异常,蔫坏地眯着眼睛悄悄问:“你买这么多吃得完吗?还是说家里有客人?” “啊?”沈矜年下意识地将手里的袋子藏在身后,莫名有种心虚慌乱。 反应过来后立刻转了个身,掩藏自已的尴尬,随口解释:“我可以留着下次吃。” 陈含:“你不是不爱吃二次加热的油炸食品吗?” 沈矜年脑袋都大了。 说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圆,尤其是陈含又像个唐僧一样喋喋不休,刨根问底。 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地放弃解释,果断用手里的饼堵住对方的嘴:“烦不烦人,请你吃东西就不要再问东问西了。” 说完怕对方接着追问,沈矜年干脆先走一步,自顾自地一路快步都街道出口打车。 陈含被突然堵进嘴巴里饼吓了一跳,口水直接呛得他红了眼,弯着腰猛烈地咳嗽了半晌。 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意外地发现身边的沈矜年不知何时已经去了远离他百米之外的路口,正准备上车。 陈含连忙追过去,气喘吁吁:“一起走吧,我和你顺路!” 话音落下,沈矜年闻言突然顿住脚步。 疑惑地抬起头来看向身后的男人:“你不是住宿舍吗,怎么和我顺路回家?” 沈矜年往里挪了挪,给陈含腾了个位置。 陈含少见地赧然羞涩起来,手掌紧张地攥着外套的衣角眼神不住地躲闪,这种羞答答的表情出现在二十岁的大男孩身上,有些怪异的滑稽。 沈矜年对这副表情可太熟悉了。 做贼心虚。 陈含瞥到沈矜年的眼神里已经逐渐染上浓重的戏谑玩味。 赶紧用肩膀创了一下对方的肩膀:“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想买束花摆在宿舍里,不然空荡荡的没有生活气息。” 生活气息? 快毕业了才想起来生活气息? “少骗人了。”沈矜年尖锐地揭露陈含的真实目的,“你是不是看上人家老板了?” 第95章 每天上课刷无声视频,下课不是去打球就是在打球的路上。 这样的直男会想到买花装饰宿舍? 不信。 肯定藏有隐情没有说出口。 就是没想到陈含自已藏不住事,听了话后脸颊瞬间涨红:“你,别污蔑我。” 表情明显的欲盖弥彰。 沈矜年立刻来了兴趣。 “你在追求他吗?”他立刻偷偷压低了声音,凑到陈含耳边询问,“你们到哪一步了?” 陈含纠结了一下,不大好意思:“我邀请他吃过一顿饭。” “那进展挺快啊你小子。”沈矜年原本以为陈含就是个恋爱笨蛋,没想到这才两天就能邀请到漂亮老板共进晚餐,进度像开了火箭一样快,“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多大年纪、有没有男朋友吗?” 陈含抵不过沈矜年八卦的眼神。 更何况谈到自已心里的暗恋对象,他也心痒难耐巴不得多和沈矜年多显摆两句。 陈含迫不及待地介绍:“我们已经坦诚相待了,他叫庄知意,一个月前刚刚和前夫离婚。” 沈矜年:“啊?” 看视频的时候只觉得那个omega明眸皓齿,举手投足间尽显温文儒雅,完全看不出来是结过婚的人。 不仅结婚,还已经离婚了。 陈含翻出包里的手机打开庄知意的朋友圈,快速地翻找到发布离婚证的那一条,这个熟练程度显然是已经将人的朋友圈刷了好多遍。 “你看。” 陈含把离婚证给沈矜年看。 上面的内容很全,能看出来庄知意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和前夫结婚三年。 沈矜年甚至还从离婚证上看到了庄知意三年前的照片,头发比现在要长一些,随手扎成小揪揪系在脑后,额角挡住几捋稀碎发丝,但是挡不住他眉眼间的温柔。 庄知意前夫的照片也在,是个帅哥。 沈矜年看了一下第二性别,两个人是是标准的ao组合家庭:“他没有孩子吗?” 陈含摇摇头,噗嗤一声偷着乐:“他前夫虽然比我帅,但是某些方面不太行。” 结婚三年没孩子。 alpha家里又爱面子,认为是庄知意没有生育能力,铁了心要离婚让庄知意寒心。 不过还好庄知意人比较豁达,拜拜就拜拜。 他转身就拿着离婚后分得的资产开了家花店,顺便给自已物色下一个男朋友。 沈矜年闻言心里有些同情对方,犹豫再三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拍了拍陈含的膝盖叮嘱:“omega在社会上的处境要比alpha难得多,何况是二婚的omega,你最好搞定了你爹妈再去追求他,不然到时候白惹人家伤心。” “大不了我入赘。” 陈含对这点有百分百的信心,他认准了谁就是谁,娶不到就嫁给他,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沈矜年突然对陈含生出一丝敬佩。 这样决绝洒脱地面对突发事件是他这辈子学习不来的本事。 否则也不至于带着一个孩子拖拖拉拉的,不敢被沈淮礼发现,他就是胆小鬼。 …… 两个人话题在沈矜年家门口结束。 他和陈含道别以后立刻转身朝着小区内走去,没走几步就诧异地发现自已家楼下的不远处竟然熄火停了一辆豪车。 这种小区停豪车不稀奇。 稀奇的是豪车里的司机竟然一点不避讳地直勾勾盯着他的脸看。 沈矜年今天心情好,不想理会死变态。 只能加快脚步上楼离开司机的视线。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沈矜年彻底松了口气。 快速输入了外门密码,心里还寻思着叫顾砚下楼的时候小心一点那个变态。 不过… 这句话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一眼看到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的两个男人后,脑袋瞬间空白。 第74章 你们是恋爱期吗 沈矜年尖叫、扭曲、阴暗地爬行。 浑身被卸了力气一样,一米八的男子汉竟然瞬间浑身瘫软无力,幸亏他撑住了门框,不然差点儿要跌坐在地板上。 沈矜年后退一步:“不好意思,进错门了。” 话音落下。 他立刻转身顺手关上房间门,一溜烟地落荒而逃。 沈淮礼丝毫不慌。 他和沈矜年生活了这么久,早就摸清了对方的性子和手段,金蝉脱壳这招沈矜年学了二十年也没学成。 他慢条斯理地抱起孩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悠哉悠哉地迈着步子走到阳台上,小幅度地探着身体向下面眺望。 果不其然,沈矜年已经被守株待兔的陆斯明擒获,并且正在扭送回来的途中。 沈淮礼满意地坐回了自已原来的位置。 看着沈矜年面如死灰地再度出现在自已面前,被陆斯明一把按在沙发上,他还想挣扎着想跑掉,但是对方力气极大,动弹不得。 沈淮礼嗤笑一声。 娇生惯养的少爷,单论力气哪里比得过在部队里训练有素的肌肉猛男。 冷笑着出声嘲讽他:“这回进对了吗?” 沈矜年一脸震惊地看向坐在他身边一同受审讯的顾砚,不可置信地痛苦开口:“你出卖我?” 顾砚耸了一下肩,面上表情同样的无奈:“是沈先生自已回来的。” 想想也对。 第96章 顾砚哪里有沈淮礼的联系方式,根本不可能动这种小心思。 他已经完全气糊涂了。 沈淮礼给陆斯明递了个眼神,叫人先出去在楼下等,自已有必要要处理一些家务事。 助理接收到指令,立刻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瞬间剩下来三个大人。 其中两个跟霜打茄子似的蔫巴着不说话。 连带着宝宝也不敢开口出声。 沈淮礼面色严肃,整个背部严丝合缝地靠在沙发上交叠起双腿,浑身气场骇人。 他缓慢把怀里的宝宝调转了个方向,让人高高地坐在自已的腿上。方便两个人看清楚孩子的长相。 “沈矜年。”沈淮礼厉声点他名字,“抬起头来。” 沈矜年不情不愿地支棱起脑袋:“这件事情你肯定都已经给顾砚了解了,再问我一遍做什么。” 沈淮礼对弟弟的态度显然不大满意。 “顾砚是顾砚,你是你。”他突然坐直了身体,顺手拾起桌子上的钢笔,敲打在沈矜年的心头,“你姓顾吗?” 沈矜年:“……” 他有点怕沈淮礼这个样子。 哥哥是全家最有能力的alpha,连爸爸都不及其三分,所以家里的产业很早就交给沈淮礼打理,两位老人只负责在家里娇养他这个小儿子。 很多时候父母狠不下心来教训他,都是沈淮礼代为出面。 要么罚一顿,要么揍一顿。 导致他现在一见到沈淮礼板着脸就形成了条件反射,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着打起鼓。 顾砚突然探着身体倒了两杯水,一杯给沈淮礼,一杯给沈矜年。 一个举动打破了房间里的低沉气压,给了兄弟二人开口说话的台阶。 “沈先生,这件事情有我的责任。”顾砚继续道,“您还想知道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沈淮礼见他如此维护沈矜年,心里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视线慢慢转移到顾砚的脸上,但是并没有立刻说话。 他特意顿了三分钟,无声摧残两个人的心理防线。 等到沈矜年忍不住偷偷瞟顾砚,如坐针毡地一会坐着一会瘫着,沈淮礼知道时机到了。 他怕吓到宝宝将孩子放在自已身侧,横眉冷眼地压着声音斥责:“你们两个是疯了吗?出了这么大的事还互相打掩护,企图在我面前瞒天过海?” —“要不是我忘记拿u盘特意回来一趟,还真被你们两个给糊弄走了,哪儿有机会见这父慈子孝的一面。” —“不仅如此还骗我房子里闹鬼,沈矜年你也太过分了吧!” —“不过也确实有鬼,鬼不在房子里,鬼在你心里。” —“你们两个搞出来的事儿比鬼还吓人。” 沈淮礼越说越气,差点儿一口气喘不上来,憋得自已胸闷气短。 他连忙端起顾砚给自已倒的水吞咽两口,这才勉强把呼吸调节顺畅,深吸一口气质问:“你们两个打算怎么处理孩子的问题?” 沈矜年偷偷看顾砚。 顾砚对这个问题也无能为力、有口难言。 这种决策大权向来是掌握在沈矜年手里的,他不论开口说什么都会惹对方生气。 不过沈矜年显然也被问倒了,对沈淮礼一上来就四个二带两王的出牌方式格外不满。 两个人都没说话。 沈淮礼等了一会索性直接点名沈矜年:“你怎么计划?” 沈矜年挠挠头,不敢直视沈淮礼:“我怎么知道啊。” 之前是计划找孩子的omega父亲结婚,没想到这孩子的爹疑似顾砚,他就又开始打退堂鼓。 沈淮礼又转而询问顾砚:“你有吗?” 男人沉默着不做声。 但是沈淮礼接触顾砚短短几个小时已经看出来这人不是个懦弱没有主见的人,他和自已聊天的时候应答如流如悬河泻水,一点不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的。 沈淮礼开口安抚:“你不用怕沈矜年,我现在只是听你们的意见,但是未必会采纳。” 顾砚又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沈矜年的意见。 得到对方无所谓的态度后。 他沉了沉声线,郑重其事地回应道:“如果矜年同意的话,我计划结婚。” 沈淮礼很诧异。 回过神后十分肯定地叙述:“那你们现在是在恋爱期了。” 沈矜年抢在顾砚之前先一步开口:“沈淮礼你不要乱讲,这是诽谤!” 沈淮礼:“…不是在恋爱你同居什么?” 他可不相信沈矜年会无缘无故和别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就算是他想进来借住一晚上,还得看在亲情的份上。 沈矜年绞尽脑汁想出来个词汇给自已找回面子:“…我们是在考察期。” 顾砚突然怔住。 心中紧张万分且不可置信地看向沈矜年。 他以为现在只是他单方面追求沈矜年,两个人只是在过朋友一样的生活。 但是沈矜年说…现在是对他的考察期? 那自已岂不是很快就有转正机会了? 第75章 番茄首发 这个认知让顾砚有些喜不胜收。 他坐在沈矜年旁边,不敢暴露自已太多的心绪,起身给沈淮礼倒水的同时趁机掩藏起眸子里的惊喜。 沈淮礼对弟弟的尴尬到恨不得把脑袋钻到地板下面去的行为视若无睹。 第97章 捉着沈矜年的思路毫不留情地寻根究底:“那你考察出结果了吗?” 沈矜年已经厚着脸皮把恋爱考察这种事都说出来了,但是沈淮礼一点不会见好就收,当着顾砚的面戳他的羞耻心。 “才三天能考察出什么,养只小猫都养不熟呢。” 沈矜年起身去抱孩子,装作很忙的样子削弱自已的存在感,这种行为无异于学生时期老师提问就假装弯腰捡笔。 不过沈矜年的算盘打错了。 学生时期班里有40个人,但是现在的房子里只有4个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沈淮礼侧着头换了方向直视沈矜年微垂的视线,谨慎地出声:“需要考察多久?” “这种事不是要看感觉吗?”沈矜年食指勾住宝宝的小手,“也许三五天,也许三五年。” 沈淮礼:“…你不会是在唬我吧?” “我像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沈矜年剜了他一眼:“说了是考察期就是考察期,顾砚能通过考察我肯定会求婚。” 别的不说,他对自已信义方面一直很自信,只要是他沈矜年说过的话,定然都会做到,无一例外。 沈淮礼罕见地没有呛他。 他之前以为沈矜年只会无所事事地每天和陈含厮混着吃喝玩乐,没想到他还有七情六欲呢。 男人坐直了身体,脸上紧绷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连带着看两个人的目光也和善了不少:“既然商量好了那就随你们吧,反正最迟也得在孩子上学之前领证结婚。” 还有两年半呢。 沈矜年一点都不着急。 “但是,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沈淮礼突然心虚地瞟了一眼顾砚,显然对他的心情有些顾虑,所以刻意地控制了一下自已声音的柔和程度,“顾砚的dna还没做,万一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怎么办?” 一句话问得两个人同时沉默。 沈矜年已经知道信息素缺失症对一岁前的宝宝有多大的影响和危害,所以沈淮礼的问题也确实是需要他考虑其中的。 他们三个人先前所有的讨论,都是以顾砚为孩子父亲的基础上进行。 虽然有诸多事迹都表露身边的男人极有可能是宝宝的爸爸,但是…没有切实的dna证据,多少会叫人心里不安。 沈矜年不动声色地坐到贴近顾砚的问题:“你不是做过dna了,还没出结果吗?” 顾砚突然间神色不安,片刻后收敛起一闪而过的慌乱。 最后只用两个字总结:“还没。” 沈淮礼突然察觉到一丝异常。 同样把问题转移给顾砚:“你刚才怎么告诉我没有做过dna?” dna事关重大,一般人是肯定不会记错的,顾砚是在骗他? 顾砚立刻礼貌地迎上沈淮礼的质问:“我本来是想等结果出来再告知您。” 沈淮礼一时间没有开口,沉默地盯着沈矜年琥珀色的瞳仁。 沈矜年并未察觉到两个男人在你来我往之间突然燃起来的狼烟战火。 他认真地掰着手指头数数:“按照最长的检测时间推测,那最多还差三天就能出结果。” 沈淮礼公司事务繁忙,明天一早就要启程回家,肯定是等不到出结果的那一天。 不过,他也不需要那份结果。 沈淮礼散漫地靠在沙发上,“你们两个已经有计划了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有一句话要说。” 沈淮礼的目光柔和下来深沉地望着沈矜年,万分郑重地叮嘱他:“孩子不必成为你的负担和枷锁,倘若实在是考察不出分毫的感情,以哥哥的资本足以养育一个小孩子成人。” “顾砚也是。” 孩子在周岁以后会削弱对父母信息素的依赖性,他可以等到孩子一岁以后领养到自已膝下,沈矜年并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沈矜年心底突然涌上一股暖流。 他张了张嘴想和哥哥推心置腹几句,但是矫情的话到了嗓子里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直到沈淮礼的手机响起来,打断了沈矜年的想法。 助理发了语音提醒他,距离航班起飞还有两个小时。 他们时间不多了。 沈淮礼恰好也跟两个人讲完了自已的所思所想,又伸手从沈矜年怀里要过孩子来,爱不释手地亲昵抱在怀里蹭了蹭宝宝柔软小脸蛋。 最后亲在宝宝的额角:“舅舅下次再来看你。” 宝宝抱着他的脖颈,主动亲了一口和舅舅挥手道别:“niu~” 沈矜年接过孩子,将沈淮礼送到门口。 想要下楼时才发现外面已经起了风,他不方便再抱着宝宝出门。 只好叫顾砚出去送人。 等到电梯门闭合上的那一刻,沈淮礼脸上的笑容尽失,面色凝重:“刚才当着沈矜年的面不方便开口,其实还有个事情,我始终想听听你是什么想法。” 电梯里的气压低沉。 顾砚些许差异,不过依旧保持着泰然自若的镇定,“沈先生但说无妨。” “你计划结婚,是为了孩子结婚,还是为了我弟弟?” 顾砚突然松了口气。 本以为沈淮礼是询问他dna的问题,没想到是这样的简答题。 他突然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灼灼的眸光里噙着滚烫的爱意:“不管您信不信,孩子在我心里不比矜年十分之一重要。” 第98章 沈淮礼见过被感情支配的眼神,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震惊一瞬。 他满意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礼尚往来也决定偷偷告诉顾砚一件事。 他说:“我的弟弟没长嘴,但是沈矜年从来不会委屈自已,更不可能会为了孩子委屈自已的感情,倘若他愿意接受你,究其本质是他自已想接受你,孩子在其中只起到了万分之一的影响。” “所以你真心喜欢沈矜年的话,日后也务必珍惜他缄之于心的感情。” 顾砚笑着和沈淮礼保证:“我知道。” 第76章 好戏 顾砚早就知道沈矜年不会委屈自已。 之前跟他讨论想和孩子的omega母亲结婚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结果在得知孩子另一个父亲是alpha,甚至还极有可能是他以后… 沈矜年立刻撤回一条消息。 不过现在他们的关系肉眼可见地缓和了许多,虽然不至于到了剖白情意的程度,但是自已也很满足了。 顾砚站在楼下目送沈淮礼离开。 转身的时候福至心灵地特意向楼上看了一眼,恰好和趴在阳台上遥遥眺望的沈矜年对上视线。 对方浑身上下明显地震颤了一下,快速抱着孩子离开。 顾砚肆无忌惮地勾起唇角笑话他。 再回到楼上,沈矜年明显已经透支精力透支到虚脱了,孩子随意丢在地毯上,他则四仰八叉地躺在孩子身边。 顾砚弯腰将孩子抱起来,去婴儿房的零食柜里取来一根磨牙棒给孩子垫肚子。 出来后盘腿坐在沈矜年身边,出声询问:“今晚想吃什么? 沈矜年呆板僵硬地摇了摇头,今天被哥哥吓得有些倒胃口,现在心脏还扑通扑通地直跳,没有心思吃饭。 顾砚见沈矜年有气无力的样子,直接点了几个开胃的菜名给他听:“椒麻口水鸡和茄汁鳕鱼想不想吃?” 具象化的信息传入耳朵,沈矜年的肚子要比脑袋先一步处理这些信息,瞬间觉得胃里空荡荡的迫切地想要进食。 沈矜年一个鲤鱼打挺起身。 坐在地毯上,朝着宝宝伸出双臂。 小崽崽一手攥着磨牙棒,一手拽住沈矜年的手指头,准备一个暴力熊扑利落栽进沈矜年怀里逗爸爸开心,结果脚下重心不稳当,直挺挺地向前面栽过去! 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 沈矜年和顾砚的反应一样迅速,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心跳一顿,同时伸出手向自已的对面探着身子企图揽住摇晃不稳的宝宝。 没想到孩子眼疾手快地丢掉了磨牙棒,抓住了沈矜年的衣服,自已保持住了平衡。 两个大人则冲动过头,身形不稳,不仅捞住了宝宝,还在仓皇之间直接把对面的人也一并拥抱在怀里。 两个人心跳不稳,呼吸旖旎交缠喷洒在侧颊,温热的唇瓣意外地严丝合缝贴合一起。 沈矜年怔住没有回神。 他只觉得嘴巴上一阵湿漉漉的,瞬间又感觉到一阵宛若羽毛轻扫过肌肤一样,发痒难耐。 周身的雪松味成倍地浓郁起来,带着赤裸裸的暧昧包裹着他全身,甚至还有勾引他释放信息素的意思。 悄无声息的试探让沈矜年瞬间被刺激回神,意识到自已嘴巴上的湿热感来源后立刻坐直身体,主动弹开一米远。 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捂住嘴巴。 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已对面还没来得及收回手臂的顾砚,脸颊通红,胸膛剧烈翻涌。 亲就亲了,是迫不得已。 可是他怎么…能含住自已的下唇。 不仅如此还用舌尖轻飘飘地蹭了一下。 顾砚慌乱收回手,看沈矜年眼里蓄起了亮闪闪的眼泪赶紧解释:“不好意思,刚才我想去抱孩子,不是故意要亲你的。” 不是故意的能一秒钟换三个小动作? 沈矜年现在不是考虑故不故意的问题了,他挤掉慌乱之下沁出来的生理性眼泪,跌跌撞撞地抱着孩子从地上站起来。 顾砚着急到语速都有些快:“我刚才真的只是想抱孩子,你生气了吗?” 沈矜年视线慌乱心更乱,甚至不敢直视对方:“不管…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反正你你你先做饭吧…我和宝宝宝已经开始饿了。” 他甚至都不管顾砚想要说什么,径直抱着宝宝回了卧室平复心情。 三分钟后,蹑手蹑脚地探出来一个脑袋瓜,偷偷瞥了一眼厨房的顾砚,做贼似的从沙发上拿走自已的手机。 沈淮礼果不其然给他发消息了。 哥:【走的着急都忘记问你了,孩子叫什么名字?我回老家去找工匠打个长命锁。】 沈矜年:“还没想好,你登机了吗?” 对方没有回复。 沈矜年看了一下时间,估计已经到机场在检票亦或者已经登机了。 他索性丢掉手机,搓了搓依旧滚烫的脸蛋和唇瓣,脑海回忆里全部都是顾砚刚才亲他的第三视角。 虽然说不是第一次被亲了。 但是…是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亲。 他是alpha啊! alpha怎么可以和alpha接吻呢? 好奇怪,和顾砚和解后自已的世界每天都变得好奇怪。 沈矜年把脑袋埋在崽崽的肩膀上,一会发疯地尖叫,一会又羞耻地小声哼唧,最后把自已都搞得莫名其妙。 第99章 他抱着孩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丝悄悄问:“你之前的爸爸们…是怎样相处的?” 宝宝歪着头眨眼:“ha?” 沈矜年知道他听不懂,所以肆无忌惮地问他心里的所有问题:“你的爸爸是顾砚吗?” 宝宝紧张兮兮地攥住小手,难以回应。 “那我们是怎么…”沈矜年捂着自已平坦的小腹,多少有些羞耻,“…生…生…出来的?” 是他生的? 还是顾砚? 亦或者说平行世界有更高科技的产品帮助双alpha伴侣孕育孩子? 沈矜年根本不敢想象另一个平行时空的自已会和顾砚做那种伴侣生活里亲密无间的事情,还做到有了崽。 怎么想都觉得太疯狂了。 沈矜年忍不住去翻找了一下之前校友写过的同人文txt,里面详细叙述了大量他和顾砚之间的各种新奇玩法,甚至由于顾砚太过凶猛,作者贴心地替他写到了三胎。 沈矜年看了一下目录就觉得脸红心跳,小腹处隐隐燃起烈火。 他将文档收藏,准备晚上再细细回味。 手机上刚刚返回页面,恰好顾砚就进门叫他过来吃饭,沈矜年有些庆幸自已返回得早。 不然被他发现自已正在偷偷看曾经鄙夷过的同人文,尾巴要翘到天上去。 沈矜年仔细关掉屏幕,随意将手机丢到床上,跟着顾砚一起去吃饭。 两个人离开没多久。 安静空寂的房间里立刻响起来接连不断的震动声,持续响了十多分钟才被掐断。 沈淮礼的手机被男人从手里抽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毛茸茸的小白兔尾巴,刚刚连接好蓝牙,微微震颤着泛起幽蓝色的光。 沈淮礼脸色突然微微泛红,求助似的看向陆斯明:“我,我晚上还要开会。” 男人刚好洗完澡,直接赤裸着上半身坐在他身边,霸道的荷尔蒙气味扑面而来,反问:“冲突吗?” 沈淮礼还没说话。 “电脑的摄像头只能录制上半身,不是吗?”陆斯明又继续道,“不过你放心,我的摄像头会将大家看不到的画面尽数补齐。” 第77章 开演 沈淮礼的双腿被迫最大程度地敞开,被男人用酒红色的缎面绸带紧紧捆绑在酒店的桌腿上,动弹不得丝毫。 陆斯明的录像设备安装在桌子下,这个角度刚好能将他身体的紧张反应收录在画面里。 沈淮礼极度羞耻,手掌用力地向下拽着衬衫布料企图遮挡。 下一秒就被陆斯明的皮带狠狠抽到手腕上,嫩白肌肤上瞬间泛起一条刺目的红色痕迹。 “挡什么呢?” 沈淮礼不安地瞥了一眼桌子下面那个闪烁的红色小点哀求他:“把那个关掉,可以吗?” “怎么了?”陆斯明揣着手臂靠在桌子上,侧着身体居高临下噙着沈淮礼:“我不会拍脸,还将所有视频的u盘都交给你保管了,这样也不放心吗淮礼哥哥?” 沈淮礼随口扯了个理由:“我…今天开会,不好录制下会议内容。” “那我关掉声音录制,可以吗?”陆斯明退一步。 沈淮礼表情上明显不大赞成。 陆斯明的耐心很快消耗殆尽,连刻意哄他的温柔语气都过了几分寒气:“沈总,当初是你主动提出和我保持见不得人的暗昧关系,现在反而百般借口推辞,是您玩腻了,不想再和我继续了吗?” “不是的小陆,我依旧很感激你当初能舍身救我于危难。”沈淮礼虽然面色严肃,但是依旧轻声细语,“只是,不想再录制这些视频而已。” “可是我想。”陆斯明咬死不松口,凑到沈淮礼耳边,用言语间呼出的热气描摹着敏感的耳垂肌肤,“我喜欢和你一起回味那些生动的表现。” 沈淮礼嗫嚅:“……那随你吧。” 人情这块巨石始终压在他头顶,很多时候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当初出去谈合作被竞争对手恶意绑票还注射了腺体促情剂,而后扒得一干二净卖进了暗市的拍卖现场,倘若不是遇到了在里面当打手的陆斯明,自已就会彻底身败名裂。 陆斯明告诉他,促情剂是从畜用药改良而来只流通在地下场所的黑药,想要全部代谢出体外,至少需要一个星期。 他走投无路下邀请陆斯明陪了自已一个星期,然后又将陆斯明从黑路上救出来破格收进公司。 他们两个很多方面都格外地合拍,沈淮礼也很享受和他在一起放纵的快感,主动邀请和他持续保持这种关系,陆斯明说好,唯一的条件是他想录视频。 不过录制的视频都会交由沈淮礼保管,不会带给他一丝威胁。 沈淮礼同意了。 他同意了,所以这件事情只能作罢。 会议还有一分钟开始。 沈淮礼在电脑前坐直了身体,用手边的矿泉水敷了敷脸,好让自已粉红色的双颊显得不至于那样令人想入非非。 但是没想到他刚准备好,陆斯明就坏心眼地开启了蓝牙开关。 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状态立刻被打乱。 沈淮礼突然攥着手掌,后脊一软:“唔…” 恰逢此时,定时的会议室瞬间开启摄像头,将他难耐的神情全部录制在画面框内。 参加会议的几名员工立刻察觉到异常,关切地询问了一声:“沈总,您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是生病了吗?” 第100章 “温差变化大,有些发烧。”沈淮礼边说边抑制不住地想收合双腿,但是碍于被禁锢他只能作罢,尴尬的笑笑,“有劳各位挂心,我们正式开始吧。” 他的话刚刚落下,项目组的员工快速翻开笔记本。 陆斯明坐在沈淮礼的对面,撑着下巴对他恶劣一笑,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屏幕。 “嗯…” 正准备开口的男人突然软了身子趴在桌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沈淮礼缓了三分钟,脸色更红。 陆斯明还假心假意地劝他身体不舒服就休息一下,员工也随之一致随着陆助理的话劝沈淮礼身体为重。 别人不知道内情,但是沈淮礼知道。 他捂着摄像头,毫无震慑力瞪了一眼陆斯明,猛吞了几口水后开始强忍着不适正式开始会议。 已经有了两次前车之鉴。 沈淮礼这次对陆斯明格外防备,原本一个小时足以结束的会议硬生生地拖到了两个半小时。 关掉电脑后,沈淮礼整个人都仿佛刚从水里打捞出来,衬衫已经完全湿透。 他急促地喘着气,脸色酡红,一双眼睛噙着春水迷离地望向陆斯明。 男人起身,捧着沈淮礼的脸颊,温柔地亲吻在他额角。 “辛苦了宝宝,我带你去洗澡。” 沈淮礼已经彻底没有力气,任由陆斯明解开他的束缚,横抱起他直奔浴室。 酒店的套房浴缸很大,足以容纳两个人。 洗个澡洗两个小时。 一个晚上洗三次。 陆斯明和沈淮礼直到凌晨三点才得空睡觉,男人已经筋疲力尽,乖巧地躺在陆斯明的怀里。 床头只开着一盏幽暗的阅读灯。 陆斯明半靠在床头,一边抓挠着沈淮礼的发丝,一边拧着眉心回忆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的弟弟是个alpha吧? 沈淮礼听到事关沈矜年,强撑着浓重的困意闷哼一声。 “他的伴侣,大概率也是alpha。”陆斯明小声地喃喃自语。 沈淮礼突然睁开眼睛,谨慎地询问:“怎么了?” 陆斯明垂下睫毛,打量着身边容貌出众的男人:“我只是意外两个alpha竟然能孕育出下一代。” 他的目光幽暗闪烁,夹杂了一些不易被沈淮礼察觉的玩味。 沈淮礼直勾勾地盯着他。 陆斯明怕被察觉到异常突然笑起来,缩回被子里抱起怀里的男人,手掌落在对方的腹部:“我只是在想他们可以有孩子,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有?” 沈淮礼被滚烫的手掌温度激得身体一颤。 他立刻摇头否认,对陆斯明掩藏事实:“孩子来源未知,并非我弟弟亲生。” 陆斯明:“真的吗?” 沈淮礼:“真的,我有骗过你吗?” 陆斯明突然沉默下来,仔细回忆着想了想,沈淮礼弟弟家里很干净,没有任何孩子的物品或者照片,空荡荡的根本不像一个有孩子的家庭,也许确实不是亲生。 他瞬间有些失望。 第78章 玫瑰 月嫂阿姨突然回来销假。 突然出现在家里的人影,把刚刚起床的顾砚和沈矜年吓了一跳。 月嫂比两个人更惊讶,手里的挎包噗通砸在地板上都不曾察觉,瞪大了眼睛捂住嘴巴:“你们…和好了?” 沈矜年正在刷牙,满口的白色泡沫不方便说话,他攥着牙刷将发言解释的重任交到顾砚身上。 顾砚抱着怀里捧着奶瓶吨吨喝奶的宝宝,笑着将沈矜年的原话转告阿姨:“还在考察期。” “那我现在回来会不会…不是时候?” 小情侣之间刚刚有所缓和,他一个外人就来当电灯泡,肯定会影响到人家两个人交流感情吧? “没关系的,刚好这几天要忙一些,要麻烦您照顾小宝。” 顾砚亲切地安抚好对方的担心。 月嫂诶了一声,赶紧脱掉外套上前去接过顾砚怀里的小崽子,几天不见明显胖了一圈,抱在怀里沉甸甸的:“那我先照看他,你和小沈先生洗漱吧。” 顾砚将洗完澡香喷喷的小崽子交给阿姨。 两个人最近确实忙。 不过也就忙两天,忙完了就可以安心放假了。 沈矜年吃完早餐先一步出门。 顾砚怕遇到上次偷拍的事情让他糟心,所以晚了二十分钟去路口坐公交车。 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学校。 意外地迎面遇到还假装不熟,沈矜年眼神都不多看一眼,直接略过顾砚离开。 陈含早早地教室里等他。 大男孩今天剪了个利落的发型还修了眉毛,衣服也换了一身用心搭配过的休闲风,整个人洋溢着青春阳光气质,瞬间帅了八分。 沈矜年比亲眼目睹外星人现形都惊讶。 他一路目瞪口呆着坐到陈含身边,由衷地感慨:“你好帅。” 陈含撑着额角,坏笑着露出唯一的虎牙:“爱上哥了?” 沈矜年:“?” 陈含啧啧地摇头替他惋惜:“之前邀请你和我结婚你不愿意,现在我有了庄知意,你晚上钻被窝里偷着哭吧。” 沈矜年:“?” 发型换了个新的,脑子也换了吗? 怎么感觉比之前更欠踹了。 “你已经追到老板了吗?”沈矜年难得没有抬脚踩陈含,迫切地追着对方想吃瓜。 第101章 陈含没有说话,嘚瑟地往旁边挪了一步,给他展示自已一身新衣服,新耳钉,还有新剪的发型。 沈矜年试探着猜测:“他给你买的?” “他给我挑的。”陈含嘿嘿一笑,“我们昨晚出去逛街了,发型也是按他的喜好剪的,真的很不错。” 逛街。 那进展挺快呀,就算是作为普通朋友,才认识两三天就一起出去逛街也蛮厉害。 “恭喜你了。” “等我追到了再恭喜吧,我都怕乐极生悲。” 陈含想着庄知意的面容就忍不住嘿嘿傻乐,恨不得时间再快一点,直接三倍速上完两节课。 “我今天下午得去花店,不能陪你了。”陈含直言道,“今天七夕节店里肯定会爆单,我下午过去帮忙。” “七夕节?”他很少看日历,没想到今天已经到七夕了,沈矜年心里也有些好奇庄知意:“下午没课,我陪你一起去吧。” 陈含迟疑了片刻。 沈矜年见他久久不出声,心里对他的顾虑猜测了个八九不离十。 忍不住冷嘲热讽地吐槽:“你不会怕我抢你心上人吧?” “不是的,怎么可能!庄知意他喜欢霸道强势的男人,不喜欢娇生惯养的富二代!” 沈矜年这样的温室少爷是需要被用心浇灌的,而且庄知意也是朵娇弱玫瑰,他们两个在某些方面有点撞号。 大大的不合适。 “这样啊。”沈矜年叹了口气:“那看来你也没机会了。” 人家喜欢霸道大总裁,不是你年下小傻狗。 “怎么没有!”陈含捂住沈矜年的嘴巴,“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撤回去。” 沈矜年主动接替陈含的班,自已捂住嘴巴无声致歉。 好在陈含并没有生气,依旧沉浸在爱情的喜悦里,反复回味和庄知意的聊天记录。 四个小时的时间里将人的照片刷了九十八遍,视频账号的视频贡献了数百个点击量,甚至把每个镜头的庄知意都截好图存到自已的相册里。 痴汉的有些变态了。 沈矜年为了时刻叮嘱陈含不要太过于猥琐,中午吃过饭后一起去了花店,帮庄知意包装花束接待顾客。 沈矜年第一次见这样温柔又漂亮的omega,一时之间有些拘束。 还是庄知意热情地拉着他的手,发现新大陆一样:“我好像见过你!” 陈含挠挠头:“我给你看过照片吗?” 好像没有。 “不是的。”庄知意立即否认,眨着迷人的水眸想了半晌才想起来,“我见过你的孩子,超漂亮的小宝宝呢!” 开业当天有帅哥抱来一个小宝宝他印象深刻,孩子的模样就很像陈含的朋友。 孩子长得像帅哥,但是帅哥给孩子叫弟弟,他们三个之间辈分怎么乱乱的怪怪的。 陈含一听庄知意踩了雷区,快速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打断庄知意的发言,继而转移话题道:“既然认识了,我们就快点干活吧。” omega也意识到了对方给自已的提醒,立刻刹住了车,礼貌地对沈矜年露出个得体的微笑:“感谢你们来帮我的忙,晚上请大家吃饭呀~” 声音落下,花店里此起彼伏地响起员工们的欢呼,毫不吝啬对老板的喜爱,抱着他又蹭又亲,夸庄知意是最好的老板。 嫉妒得陈含牙根痒痒。 沈矜年没想到庄知意竟然记忆力这么好,又有些担心他会继续撤回孩子的话题。 下午帮忙干活时都有些提心吊胆,帮忙卖了几束花以后趁机溜了。 不过庄知意却叫住了他,为了感谢送给他一支精心包装的红玫瑰:“七夕快乐矜年~” 沈矜年大方地接过老板的谢礼,对着庄知意和他身后的陈含笑了笑:“你也是。” 简单告别后沈矜年打车回了学校。 到了地点后才想起来自已根本没课,就是下意识地要去老地点等着顾砚一起回家。 白白损失三十块钱。 沈矜年心疼小金库心疼得不行,但是来都来了,索性也就过去等等顾砚下课,顺便喂一下猫。 他平复完心情快马加鞭直奔到人迹罕至的偏僻小路。 顾砚比他先一步到了。 不止顾砚。 omega羞涩地将怀里的玫瑰和巧克力塞到顾砚怀里,朝着顾砚莞尔一笑,脚步匆忙地跑开。 离开的时候过于紧张,还不小心撞到了沈矜年的肩膀,仓促地和他说了一声对不起后立刻没了人影。 omega路过时掀过一阵短促且浓郁的雪松味微风。 正好在沈矜年的鼻尖拂扫而过。 一时间,原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顾砚没有回过神来,怀里还抱着那束巨大的玫瑰。 沈矜年瞬间觉得被他藏在包里,还准备送出去的那只小小的玫瑰花…恶心透了。 第79章 认错 顾砚人也很懵。 他只是按照往常的时间点下楼来等沈矜年,没想到突然从身后窜出来一个没见过的陌生omega,二话不说就强行往他怀里塞了一束花,包括一盒精心包装的巧克力。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omega已经离开了,站在他面前的人是面露阴沉的沈矜年。 “我可以解释的。”顾砚的表情也罕见地露出焦急无奈,小心翼翼地轻声询问他,“你会相信吗?” 第102章 沈矜年停留在原地,没有动弹丝毫。 看向顾砚的眼神里满满的讽刺,但是一句话都不说。 “我真的可以解释,矜年。”顾砚急着启步追到他身边,像只做错事的大型犬疯狂地摇尾巴蹭主人道歉:“刚才那个同学是突然跑过来的,送错人也不一定。” 沈矜年不为所动。 随意抬手抽出藏在花与花之间的巴掌大粉色信封,香喷喷的,带着一股浓郁的雪松味道。 很浓,是香水味。 和顾砚的信息素味相差无几。 沈矜年见顾砚没有空闲的手能打开信封,于是帮他代劳,里面塞着一张的硬卡纸,一面是信纸格式,一面是打印下来的照片。 地点是校内的图书馆。 拍摄的角度是侧方俯拍,设备是图书馆的监控。 omega摔了一跤,无助地背靠书架坐在地板上,可怜兮兮的抱着自已被钢片割开肉皮后鲜血淋漓的膝盖,而他对面的单膝跪地清理伤口的男人正是顾砚,他手里的创可贴撕到了一半,正准备贴到omega的伤口处。 这张照片的氛围和光线都恰到好处,有种青春校园文学的悸动感。 沈矜年:“……” 顾砚:“…我之前确实有帮过忙。” 他不仅帮过忙,还帮过很多人的忙,但是根本没有惹情债的意思。 沈矜年白了他一眼,将明信片反过来看写满漂亮蝇头小楷的那一面。 字很多,沈矜年没看。 非常尊重隐私地帮忙递到顾砚跟前:“是你的情书。” 顾砚只得将怀里的花先放下,连同沈矜年手里的情书一同收起来,折好放回原来的位置。 他强行攥住沈矜年的手腕,将他拽进监控拍摄不到的死角,强行将人禁锢在距离自已半米之内的距离。 沈矜年不想离顾砚太近,总觉得能闻到omega身上莫名其妙的信息素味道。 他挣扎着想躲开:“你不要碰我。” “我既然选择追求你,那定然不会和别人不清不楚,这张图是两年前拍的,我和图片里的同学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交集。”顾砚态度严肃正经地和他做保证,说完后又软下声音哄人,“小宝,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吗?” 沈矜年只顾着生气,丝毫没留意到顾砚的用词不当:“那你怎么不把花丢掉?” 不仅不丢掉,还爱不释手地抱在怀里。 就连被他亲眼目睹以后都舍不得扔? 顾砚温柔和他解释:“丢也要丢在外面,丢在学校里太过显眼。” 那个omega抱着这样大的玫瑰花,一路走来肯定有许多人侧目,如果他直接把花丢在学校的垃圾桶,那百分百会被有心人拍照片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 无辜的omega定然会传为笑柄。 沈矜年理解顾砚,但是他还是有自已生气的理由:“那你呢,你抱着玫瑰花出去也会被大家看到,在外人眼里你接了他的花,那就是答应了他的告白!” 他们两个自已知道真相又能如何。 顾砚再次站出来澄清依旧会羞辱到那个陌生的同学,而且…甚至可能会无端地牵连到他。 花是留也不行,丢也不行。 “抱歉。”顾砚思虑片刻,确实是沈矜年的观点建议要更全面一些,“…你说得对,是我考虑欠妥。” 顾砚主动向他低头认错,沈矜年也歇了脾气,傲娇地揣着手臂冷哼一声:“谁管你,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反正他现在没同意顾砚能当孩子爹。 顾砚的一切决策都和他没关系。 沈矜年转身就要离开,徒留顾砚一个人在原地,自已收拾自已的烂摊子。 但是不料男人的手要比自已的动作还快一步,紧紧攥住他的手腕,限制他的行动。 沈矜年刚要开口骂。 顾砚可怜兮兮地闪烁着一双晶亮的小狗眼,面上满是纠结哀求神色,即便是刚和他生过气的沈矜年也突然骂不出口。 顾砚语气低落委屈:“可以帮帮我吗?” 沈矜年:“……” 虽然说顾砚向自已求救这件事让他的自尊心得到了强烈的满足,但是看他这样撒娇,真的很想一脚踢飞。 “我为什么要帮你?”沈矜年冷着脸掰开了顾砚圈住自已的那只手,“你自已优柔寡断没有及时叫住他送回去,和我有什么关系。” 顾砚似乎也察觉到是自已的问题。 确实没办法强求沈矜年帮他。 顾砚对这件事有些头疼,思来想去不知道怎么办,索性蹲在角落里继续冥思苦想。 沈矜年看了一眼就抬脚离开了。 但是实际上是在学校门口等了半个小时,直到最后一节课的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走出教室,他真的有些急了。 顾砚这个傻子。 随便刨个坑把花拆了埋土里也早该埋好,磨磨唧唧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想出来解决办法。 他对顾砚恨铁不成钢,愤愤地折返回那个偏僻的小角落。 男人竟然真的把花拆了。 沈矜年像看到笨蛋学生终于写出来第一个解字一样,心底有些欣慰:“你怎么解决?” 顾砚被冷不丁出现在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 没想到是沈矜年去而复返,凝重面容上瞬间浮现惊讶喜悦。 他说:“你的包可以借用一下吗?” 第103章 他已经将玫瑰都取出来了,一共三十三朵,数量不多但是碍于花朵巨大,他自已可以藏包里带走一些,剩下的那一半无能为力。 不过恰好沈矜年今天也背了背包。 沈矜年也懒得跟他磨蹭下去,现在所有学生都下课了,又到了晚餐时间,来往的人流量巨大,很容易发现他们两个在这里鬼鬼祟祟地藏玫瑰花。 “笨死了。”他果断地摘下自已的包丢给顾砚。 拿到顾砚手里的一瞬间,沈矜年突然想起来包里有什么,连忙出声叫住男人:“你等下!” 可惜话迟手快。 顾砚已经打开了他的包,刚好看到了那一支包装精美的红色玫瑰。 第80章 惊喜 完了。 风水轮流转。 顾砚已经伸手取出那朵玫瑰,垂着头不动声色地闻了一下上面保留的信息素,愣了一瞬间后,突然笑起来:“你买的?” “别人送我的。”他急迫澄清。 面子里子都不能在顾砚面前占下风。 何况本来就是别人送他的。 顾砚百分百笃定:“你去过花店了吗。” 那束玫瑰上有一点点的檀木香气,和自已在花店老板身上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他当时暗暗感慨过omega竟然也会有这样厚重的信息素,所以印象深刻。 沈矜年瞬间被震撼到忘记保持自已的高傲:“你怎么又知道了?” 顾砚爱不忍释捧着那朵小花:“上面只有两种信息素,如果是别人送给你,那最少要三种。” 草莓冰激凌是很好分辨的,而且他和沈矜年的契合度很高,只要有一丝味道就能精准链接。 剩下的檀木味,他是努力辨别了一下才闻出来的。 除此之外,没有第三种味道。 肯定是花店老板亲手给他扎的花。 沈矜年被人拿到了切实的证据后突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我我我了良久才硬撑着辩解:“花店老板送我的。” “那他确实眼光不错,审美也不错。”顾砚眸子里含笑,仔细把花装回书包里。 他大概知道以沈矜年的性格绝对不会特意给他买花,也知道花店老板如今没有扫码送花的活动了。 那枝花估计确实是老板送的,不过送花原因未知,反正肯定不是追求他就对了。 顾砚自已给自已做完心理疏导。 快速将地上的残局收拾干净,和沈矜年一前一后分批离开了学校。 这次没有人察觉到他们两个的行踪。 沈矜年先到家,但是没上楼。 可以在大门口等顾砚,把自已的包一并丢给男人:“丢掉吧。” “好。”顾砚动作麻利迅速,将花简单地重新包好放置在垃圾桶上方,巧克力再三考虑后还是送给街道的清洁工阿姨。 小卡片顾砚还是带回了家。 找到同学姓名后拜托导员去联系对方导员,直接转过去了两千块钱,确定对方收款以后,顾砚将卡片直接烧成灰烬。 但是沈矜年对这件事情还是格外芥蒂,回家以后连句话都没和他说,抱着孩子把自已关在卧室里。 阿姨没想到一天的时间两个人的关系急转直下,不可置信地问顾砚:“你们两个吵架了?” 顾砚脸上歉意满满:“是我的问题。” “那你要怎么办?” “保密。” 顾砚笑笑,不肯透露他的想法。 月嫂心里七上八下也不敢轻举妄动,简单询问了一下晚上吃什么以后,就转身去厨房忙碌了。 沈矜年闷在卧室里闷了两个小时,顾砚特意路过去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结果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一直到晚餐出炉。 沈矜年才换了身衣服抱着孩子出门。 他特意板着脸准备给顾砚一点距离感,但是目光四处探索了一周后,竟然没有发现顾砚丝毫的身影。 沈矜年的脸色更加阴沉,语气冷冽着询问阿姨:“您见到顾砚了吗?” 阿姨攥着围裙,仔细回想了一下:“顾先生好像刚才出门了。” “去做什么?” 阿姨为难地笑起来:“雇主的行程我们也是不能主动过问的。” “好的,麻烦了。” 沈矜年直接去阳台向下眺望,顺便连附近的几个垃圾桶也寻找了一遍,并未发现顾砚的身影。 好好好。 这么玩是吧? 趁他在房间里带孩子,偷偷溜下楼去抱他的破玫瑰花去了是吧。 沈矜年除此之外想不出第二个让顾砚急匆匆下楼的理由,气得他不受控制地掐折了阳台上的一支天堂鸟。 就在沈矜年心里窝火的时候。 家里的门铃突然响了。 顾砚知道密码自然不需要按门铃,来的只能是客人,沈矜年示意阿姨去开门。 月嫂阿姨擦了擦手上的水,快步去打开房门,在她见到门口的情景后突然哎呦一声惊呼! 沈矜年好奇。 也随着月嫂过去一起看。 没想到门口站着的竟然是他第一个排除的男人。 顾砚双手捧着一个巨大的粉色礼品箱,四周缠着粉色蕾丝边绸带,看顾砚抱着的姿势还沉甸甸的。 沈矜年第一秒愣住,第二秒脑袋空白,第三秒耳根砰一下…红了个通透。 靠。 第104章 顾砚这傻杯去给自已准备七夕礼物了! 他都有些害怕打开箱子里面是满满一箱子玫瑰花,这个场面会让直接背着地球离家出走。 阿姨适时地从沈矜年怀里接过孩子,后退到三步之外,将主场交给两位主人公。 宝宝也很好奇,一边搂着阿姨的脖子一边指着顾砚询问:“pa?” 爸爸在搞什么花里胡哨哒? 阿姨伸出根手指挡在嘴巴前:“嘘~爸爸有事要忙,我们安静哦。” “wu~” 宝宝立刻乖巧地撅起小屁股趴在阿姨怀里,眨着眼睛聚精会神地看着爸爸们。 沈矜年已经开始害怕了。 偏偏男人却步步紧逼,直到将箱子强行递到了他的怀里,顾砚语气温柔声音低醇对他说:“七夕快乐。” 沈矜年头皮发麻:“…你,还准备七夕礼物了?” “准备的有些仓促。”顾砚第一次送人礼物,也有点不大好意思,“拆开看看还喜欢吗。” 沈矜年:“…不会是玫瑰吧。” 是的话他就不大想拆了。 顾砚澄清:“不全是。” 那沈矜年就稍微来了一点兴趣,顾砚还算有情商,知道意外的小惊喜要远比玫瑰来的打动人心。 沈矜年快速将所有的绸带都拆开,小心翼翼地挪开礼品箱的盖子。 他的视线里霎时间闯入一抹暗红色,竟然是围着箱子四周扎得满满当当的玫瑰永生花! 虽然是干花但是制作精良,花瓣叶片仿佛依旧保持着盛放时的生机和朝气,相比常见的新鲜玫瑰花,永生花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最吸引沈矜年视线的,是被干花包围其中的天蓝色的绒面小窝。 小窝里露出三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瓜。 依偎在一起的小家伙们看清沈矜年的面容之后,瞬间睁大了透着蓝黑色的清亮眸子,激动地朝着他咧开嘴巴问好。 “喵~”x 沈矜年不由自主地激动到弯起唇角来。 礼物盒里面竟然是小猫! 第81章 小猫 是小猫,还是他常喂的那几只小猫! 怪不得今天去学校和顾砚滞留良久也不见小猫们的身影,原来已经被顾砚全部捉走了,还洗了香香,安置到柔软的小窝里。 “你怎么把他们带来了?”沈矜年双眸里闪烁着笑意,高兴起来会露出脸侧颊上的一个小酒窝。 他蹲在地上,小心地从纸箱子里抱出里面最亲人最乖巧的小三花,仔细揣在怀里,爱不释手地轻轻用指腹抓挠小猫的后脖颈。 小猫咪咕噜咕噜地眯起眼睛。 剩下的两只小猫仿佛意识到自已被冷落,也卖力地从箱子里爬出来,一路小碎步跑到沈矜年脚边,扒着他的裤脚,摇摇晃晃地挂在沈矜年身上。 顾砚也跟着蹲下身体,将沈矜年裤腿上的两只小猫择下来柔声说道:“你不是一直想收养他们吗,小猫才两个月大,有个遮风挡雨的家确实要比风餐露宿的好。” 沈矜年面露犹豫。 抱了一会小猫后又重新将喵喵叫的小猫崽子放回箱子里:“可惜现在不大方便养。” 顾砚知道沈矜年顾忌家里像小奶猫一样嗷嗷待哺的胖小孩,本身他就是第一次养孩子,所以对待孩子一向谨慎小心。 怕猫身上会携带细菌病毒亦或者虫卵影响孩子。 顾砚安抚他:“放心吧,我已经带他们去做过检查驱虫了,猫很健康,医生说不会影响孩子。” “真的吗?” 顾砚点头,笃定道:“真的。” 沈矜年的心情骤然雀跃轻松起来。 这是他第二次收到如此称心如意的礼物,上一次这样开心还是沈淮礼送了他一张每月额度六十万的信用卡。 沈矜年好不容易才下决心放回箱子里去的小猫,此刻又迫不及待地重新抱起来,揣回怀里。 一人三猫的亲昵程度直接稳超旁边眼巴巴等待爸爸的亲儿子,毫不费力地就夺得了顾砚费尽心机都没讨来的宠爱。 家里的排名在三只小猫加入后即时刷新。 顾砚从第三跌到第六。 稳居倒数第一。 月嫂阿姨怕时间长了宝宝会吃醋,询问沈矜年和顾砚要不要吃晚餐。 沈矜年还在兴奋劲上,一点舍不得放下怀里的小猫:“你们先吃,我去重新准备一下猫房。” 顾砚突然有些后悔这么早把猫给沈矜年看到,惹得人一心扑在小猫身上,茶饭不思。 但是沈矜年的话在家里如同圣旨一般的存在。 他想争做宠妃只能立刻追随圣意:“我陪你一起。” 沈矜年对顾砚的好感更上一层,于是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带着男人一路辗转,两个人去了最角落里的琴房。 说是琴房,但是里面摆放的大多是从顾砚房间里收拾出去的猫咪生活用品。 孤零零的三角钢琴反而成了外来客。 两个人大致地把猫窝猫砂盆摆了摆,然后将房间的窗户紧紧锁死,顺便组装了一下还没拆快递包装的猫爬架。 两个人都是材优干济的人,相互搭配协作很快就组装好了猫爬架。 小猫们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给猫玩的玩具。 乐颠颠地从小窝里飞奔而去,迫不及待地爬到猫爬架上,朝着沈矜年和顾砚喵喵叫,似乎很喜欢这个大型的新玩具。 第105章 沈矜年心里被浓郁的满足填充:“好可爱。” 沈矜年的注意力在小猫身上,顾砚的目光则肆无忌惮地暧昧描摹起沈矜年的侧脸,语气里也跟着他含起笑意,由衷地夸赞:“很可爱。” 没想到沈矜年闻声仰起头,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顾砚身上,和他的目光激烈交汇。 顾砚没有躲,丝毫不吝啬在沈矜年面前展现他的情欲。 “看我做什么。” 沈矜年心里发慌,顾砚的眼神太过于赤裸,让他总有一种被猛兽标记的感觉。 顾砚突然笑出声,突然抬手抚上沈矜年的发丝,骤然的举动让沈矜年紧张到一动不敢动,在极度安静的房间里他甚至能听到自已的心跳声音。 上次意外接吻的突发事件还历历在目,难道这次…顾砚又想要。 沈矜年心乱如麻,忍不住规划逃跑路线,没想到顾砚突然捏住了他一绺发丝,动作轻柔地摘下来一个粉色的毛绒球。 小猫的玩具。 意外黏住了胶,导致粘在他头发上。 并不是要亲他。 沈矜年心里没有松口气,反而因为自已误解了顾砚莫名其妙地羞愧起来,他连谢谢都忘记说,快步离开房间:“我去吃饭了!” 顾砚被落后一步,看到沈矜年仓皇而逃地背影,想起来刚才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他藏在心底感慨:“还是可爱。” 他特意多等了一会儿,等到沈矜年已经开始吃饭后才坐到餐桌上。 “我明天要离开几天。”顾砚岔开话题帮助沈矜年缓解心情。 沈矜年为了重振自已的高冷姿态,刻意压下疑惑一句都不多问:“随便你。” 阿姨倒是想问问他要去做什么,顾砚只说有点事情搪塞过去。 这顿饭吃的很快。 沈矜年第一个吃完后带着孩子去看猫,临睡前去找了一趟顾砚。 他心里藏着事忐忑紧张,以至于忘记敲门直接打开顾砚的房门。 只见男人正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捧着一张折叠起来的a4纸在发呆,意识到他站在门口后才不动声色地将那张纸藏在身后。 “你在看什么?” 沈矜年拧着眉问。 顾砚脱口而出:“在看副主席的学期末安排。” 沈矜年审视着顾砚半信半疑,但是又感觉顾砚最近品行端正很少说假话,于是半信半疑就变成了全然信任他。 顾砚没等到沈矜年再度开口询问,主动岔开话题:“怎么晚不休息?” 沈矜年登时想起来自已的来意,眼神瞬间又开始闪躲飘忽起来。 把藏在身后的玫瑰花随手丢在顾砚的床上,刻意别开视线假装看向房间外的夜景:“宝宝对玫瑰花香有些敏感,这朵花送给你了。” 顾砚捡起来那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毫不掩饰自已眉目间的诧异意外以及巨大的欣喜。 他笑吟吟地对着沈矜年:“谢谢,我很喜欢。” 第82章 挨揍 沈矜年一晚上没睡好。 他总觉得自已给顾砚送花送的有点冒昧唐突,昨天是七夕节,他送的还是玫瑰花。 这很明显是向顾砚表达了自已的感情,虽然双方没有正式表白,但这个黏黏糊糊的状态…就像是已经在谈了。 自已这段时间确实对顾砚的看法有所改观。 但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从讨人厌的宿敌瞬间化身成同a恋人,怎么想都觉得…太快了。 脑子里对顾砚身份的固化认知跟不上他在现实生活中的感情变化,这就让沈矜年内心充满焦虑和抗拒,导致格外没有安全感。 沈矜年缩在被子里抱着孩子。 看着宝宝那张糅合了他们两个人基因的小脸,心里害怕之余又觉得藏有万分之一的怡悦。 直到宝宝睡梦中抱住了他的胳膊,软乎乎的小手攥住他的手指,可爱柔软的小团子带着强大的治愈力,瞬间将沈矜年惶恐不安驱散。 沈矜年垂下头,唇瓣轻轻点在宝宝的额心,安然地闭上了眼睛入睡。 有了宝宝的安抚。 沈矜年一觉就到日上三竿。 他换好衣服出房间门,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但是不见顾砚的身影。 阿姨看他眉心紧锁四处张望:“您找顾先生吗?” 沈矜年没有直接承认,反而问道:“他什么时候走的,没说要去做什么吗?” 阿姨依旧摇摇头:“顾先生大概天没亮就走了,我今天还没见到他。” 自然也不知道顾砚要去做什么。 沈矜年哦了一声,怏怏不乐地坐回餐桌前,午餐莫名吃的味同嚼蜡。 填饱肚子后悠哉悠哉地打车去学校,照例去教室找陈含汇合。 今天意外地找了三遍没看到人。 就在沈矜年怀疑陈含生病请假,打算发消息关怀一下的时候,坐在最角落里戴着宽大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突然朝着他挥了挥手。 沈矜年眯起眼睛通过,对方帽檐下没有遮挡的小半张脸辨别出来,他确实是自已在找的陈含。 “你这是什么情况啊?”沈矜年快步坐过去,诧异地上下打量了一遍包裹严实的男人。 昨天还兴高采烈地跟他显摆刚买的衣服刚剪的发型,怎么今天反而遮得严严实实,连他得意的那张脸都藏起来了。 第106章 陈含拍了一把沈矜年的大腿。 主动把口罩摘下来给他看。 陈含的脸上遍布着各种伤口,虽然不渗血了但是血肉黏连依旧触目惊心,左侧的脸颊格外严重,淤紫一片高高肿起,甚至太阳穴处还缝了针贴了减张贴。 沈矜年吓得瞳孔震颤:“你这是挨揍了吗,可是你昨天不是和庄知意在一起吗!” 话说出口,他突然意识到…陈含和庄知意在一起才是最不安全的。 不用陈含解释,沈矜年自已就捋清楚了来龙去脉,急着询问道:“是不是他前夫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所以吃醋了?” “猜对了一半。”陈含赶紧戴上口罩,省的引来围观,“他前夫确实是去了花店,不过,是去求庄知意复婚。” 沈矜年瞬间来了气,替陈含鸣不平:“那也不能打人啊?” 庄知意已经离婚了,他和谁交往都是自由,陈含是最无辜的一个了。 “他也没讨到好,我卸了他一条胳膊。”陈含也生气,说话间还咬牙切齿的。 但是他不是很在意自已受伤,而是气庄知意遇人不淑,他的前夫就是个衣冠禽兽。 甚至禽兽也不如。 陈含一直以为他们两个人只是为了孩子的事情离婚。 直到那个男人打了自已以后,一向温柔和顺的庄知意情绪彻底爆发,毫不留情地当着众多人的面揭露了男人的丑恶嘴脸。 离婚的导火索不是两个人没有孩子,而是那个男人在外面多了一个孩子。 刚出生的孩子着急回归本家,男人只能和庄知意离婚,计划着过段时间娶婚外情的omega进门。 没想到恶人自有恶人磨。 就在这两天,庄知意的前夫意外发现孩子的档案上血型与两个大人不相匹配。 他偷偷带孩子化验血液顺便重新加急测了dna,才得知那个孩子根本不是自已的。 先前他收到的那份dna鉴定,是造假。 沈矜年安安静静地听陈含讲完故事,把自已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电视剧里的剧情竟然能在现实生活中上演,精彩程度都不分伯仲。 陈含突然满含嘲讽地嗤笑一声,看热闹不嫌事大带着沈矜年一起吃瓜:“其实庄知意的前夫根本没有生育能力。” 他这样的人,很难再找到庄知意这样知性温柔还不嫌弃他的omega妻子了。 沈矜年有些担心:“那你和庄知意以后怎么办?” 陈含还在追求庄知意的阶段,倘若庄知意的前夫刻意来胡搅蛮缠,在两个人之间横插一脚,那岂不是很影响陈含的正常进度。 陈含一脸怜爱地望着紧张兮兮的沈矜年:“真笨啊沈同志,我都担心你以后追不到老婆。” 沈矜年:“……” 哥把你揣兜里,你把哥踹沟里是吧? 陈含识趣地往一旁挪了挪。 怕沈矜年会踹过来一脚泄怒,赶紧开口和他解释:“这件事说到底我还得感谢他前夫呢。”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气急败坏冲上来挑衅他,和他打了一场,自已和庄知意之间的关系也不会一夜之间突飞猛进。 而且! 当时是庄知意亲自报警把前夫送进了警局,然后不顾男人如何发疯发癫,坚定决绝地转身陪着他一起去医院清理伤口。 陈含脑海里全是昨晚庄知意怕他伤口疼,温柔体贴地牵着他的手转移注意力的场面。 庄知意的手又软又暖,握在掌心的时候陈含的心跳频率甚至比打架时还高出一倍。 “那他对你是有感觉吗?”沈矜年出声打破好友的粉红幻想。 陈含突然又泄了气:“不知道啊,他那双眼睛对谁都挺有感觉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想我的。” 叹了口气后陈含想到了什么事情似的,瞬间又满血复活地支棱起来。 “没关系。”陈含继续道:“你和顾砚都能握手言和一起养孩子,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个话题突如其来。 “你在说什么啊?” 沈矜年吓得身体如触电一般浑身发麻,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慌乱无措起来。 他一直藏的严严实实,和顾砚见面都是偷偷摸摸的,陈含是怎么知道顾砚和自已一起养孩子的! 第83章 秘密 陈含瞟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关注到他们两个,侧起头趴在桌子上小声地问:“你和顾砚,不是和好了吗?” 沈矜年藏在暗处的手偷偷攥住裤缝处,紧张到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强忍住脸上差点儿裂开的表情,拧起眉心:“你从哪里打听来的?” “我自已猜的。” 陈含言语之间隐隐透出一些骄傲,像是跟沈矜年炫耀自已聪明的小脑袋瓜。 但是沈矜年明显不信是猜出来的。 他突然凑近陈含,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快速张合的双眸,一句话不说地企图把陈含瞪到心虚、瞪到他自已憋不住心事。 果不然不出所料。 陈含这种清澈愚蠢的大学生,根本顶不过沈矜年这种直击灵魂的无声质问,扛了三十秒就败下阵来。 主动撇过头去撑着没有受伤的太阳穴,向沈矜年投降:“好好好,我说。” 陈含无可奈何地哎呀出一口气,坦白道:“这有什么难的,其实你和顾砚同一辆车回家就很明显了啊,是你们两个当局者迷而已。” 第107章 沈矜年:“我解释了啊?” 顺路而已。 “别逗了沈矜年,如果是一年前的你看到顾砚打不到车回家,最有符合人物设定的行为是降下车窗一边发出嘲讽并一边对他比中指,怎么会大发善心邀请他同乘?” 沈矜年汗流浃背:“我之前,我哪儿有你说的那样不讲道德?” 他最多是开车窗对着顾砚嘚瑟着嘲讽几句而已,绝对没有竖过中指。 “这不重要。”陈含接着说自已的猜测:“昨天你去花店,知意还特意问过你是不是有个小孩子,我当时就在想…庄知意怎么会见过你的孩子啊?后来我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在花店开业的那天,你家的月嫂阿姨请假了,顾砚也同样没来学校。” 这样推算着推算着,他就推算出来一二。 本来在此之前还不大确定,直到刚刚看到沈矜年如此心虚慌乱的反应以后,他才确信自已的猜测是真的。 两个人确实在一起照顾孩子。 陈含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沈矜年现在再否认也没用。 他只能愁眉苦脸地双手撑起额角,勉强在心里把这事儿消化掉半分。 然后硬着头皮,郑重其事地警告陈含:“你不要讲出去。” 陈含比了个ok。 不过相比这件事,他还有个更想知道的秘密:“你是不是测过孩子的dna了,真的是你的?” 这都过去一个月了,沈矜年还没把宝宝送走,那想来是亲子鉴定上出了问题,让他不能送走。 沈矜年愁容满面,不置一词。 “什么?”陈含瞪大眼睛惊呼出声,万万没想到真的是这个结果,“我靠?” 骤然接受到这个消息,他脸上的愁云甚至比沈矜年还要浓重,再一次试探地问:“那个孩子…不会和顾砚也有关系吧?” 沈矜年脆弱的精神已经被打击得稀碎,两个问题下来彻底绷不住了,打了个手势示意停下,不要再继续往下说。 …也是怪了屁了。 陈含和庄知意认识才三天,怎么突然间变聪明了,不仅猜出了顾砚,还猜出了宝宝的身世。 陈含听到这个消息比听到庄知意被前夫求复婚还要震惊! 甚至都顾不及自已在上课,不经脑子似的大吼出声。 “这特么怎么可能啊?!” 一屋子的同学循着声音望过去。 连台上老师都不由得停下课程,耐心地询问:“是哪位同学有疑惑吗?” 陈含赶紧埋下脑袋瓜,用宽大的帽檐做遮挡,无声地清了清嗓子后立刻掐起声音来:“没有疑惑了,老师。” “好,如果还有问题可以课下来找我。” 幸好今天的老师没有深究,陈含逃过一劫。 不过他满脑子还沉浸在“沈矜年和顾砚有崽”这个毛骨悚然骇人听闻的炸裂新闻中,难以接受且不愿接受。 陈含没想到沈矜年竟然对自已隐瞒了这样大一个秘密,还想接着追问他刨根问底。 但是沈矜年心累到不大想再继续解释:“下次吧,等我把这件事搞定了再告诉你。” 陈含对他有些担心,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你别到时候被人搞定了,给我送来和顾砚的结婚请柬…” “放心,我有分寸。” 沈矜年自信满满地拍拍陈含的肩膀。 他肯定不会送结婚请柬的。 就算真的确定好要结婚那也得按规矩来,先订婚才能结婚。 和陈含聊完天后沈矜年平复了一下心情,老老实实地摊开书听课。 直到窗外天色渐暗,学生四散离开。 沈矜年打完车后也急匆匆地赶回家。 家里的小崽子一天没见到爸爸,早就眼巴巴地趴在阳台上等候了,远远地见到沈矜年的身影忍不住扭动着身体欢呼起来。 “pa!pa!” 沈矜年一进门就见到了乖乖坐在地毯上,攥着磨牙棒高高举起双臂,迎接自已回家的小宝宝。 他熟练地把孩子抱起来,亲在宝宝侧颊:“好乖。” 宝宝难得被夸,美滋滋地也回亲了沈矜年一大口,热情程度要比沈矜年高得多:“mua~” 沈矜年抱着孩子佯装不动声色地四周转了转,没看到顾砚的身影。 阿姨等沈矜年忙活完了才过来搭话:“今天家政过来打扫卫生了,顾先生房间里有些垃圾不确定要不要丢掉。” “我去看看。” 如果是房子自带的垃圾可以丢掉,顾砚的垃圾他做不得主。 沈矜年抱着宝宝快步到顾砚门前,愣了一下,没好意思直接推门而入。 他有些莫名其妙,进自已家房间都有些局促。 沈矜年叫宝宝攥住门把手,他在暗地里偷偷用力相互协作,咔哒一声,房门自已弹开四十五度。 沈矜年面露惊喜,夸奖孩子:“好厉害,你还会开门呢!” 宝宝被夸的飘飘欲仙:“ya~” 心甘情愿被爸爸利用。 一大一小开灯进入,果然如月嫂所说的一样,顾砚房间门口堆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 里面装着之前猫房里没有清理彻底的一些小玩具,还有猫饭盆之类的。 沈矜年一一取出来,打算归置到杂物房里下次再用,剩下的一些说明书则直接当垃圾丢掉了。 他清理到一半。 第108章 意外地发现说明书不完全是说明书,小猫饭盆也不仅仅是小猫饭盆。 他买的两个饭盆重叠着摞在一起,而在两个饭盆之间,藏了两张被仔细叠好的两张纸,一张纸是玩具说明书。 而另一张a4纸的边缘有些粗糙钝涩,折痕处的纸浆都有些许掉落磨损,显然是被人长期拿在手里翻来覆去阅读的结果。 沈矜年从里面取出来,全部展开以后才发现这张纸张上面的内容他格外熟悉。 是…顾砚的亲子鉴定书。 第84章 鉴定 亲子鉴定应该是四页,但是他手里只有一张,不过还好,是标明了鉴定结果的那一张。 沈矜年扫了一眼就赶紧叠起来,关于顾砚的个人隐私不敢再看第二眼。 但是转念想想… 顾砚做的亲子鉴定是关于他儿子的,那他也应该有知情权。 沈矜年索性又攥起鉴定书,一手捞起孩子,两个人一起去顾砚的床上看。 他已经有了两次鉴定经验,到了第三次,视线已经熟练地转移到鉴定意见的位置,直接看结果。 沈矜年的心跳骤然增快,如擂鼓一样强劲有力,震得他耳朵都有些闷疼。 目光一个字一个字地录入文字信息,但是整段都传输到脑袋里后……沈矜年却当场怔在原地。 怎么会… 沈矜年揉了揉眼重新看向结论。 怎么会… 不支持…生物学父子关系? 他有些恍惚了,捏着手里残破的纸张手臂不可抑制地细微地颤动着,不可置信到难以回过神。 沈矜年在阅读之前甚至还给自已打过定心针,不论是什么结果他都能安然接受。 可是直到自已白纸黑色的证明以后,两只耳朵却好像失聪了一般,不仅听不到自已的心跳声,连宝宝抱着他的胳膊叫了好久的爸爸,也浑然不觉。 直到阿姨敲门说有客人过来。 沈矜年才勉强抽回神智,快速将亲子鉴定叠好重新塞回两个猫盆之间,再度藏起来, 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亲子鉴定会出现在猫饭盆里,原来顾砚临走之前,故意藏在一个他看不到的角落。 他也知道了为什么顾砚会骗沈淮礼还没做过亲子鉴定,原来鉴定早就出了,然而现实却狠狠地打了顾砚的脸。 怎么可能啊! 明明现实中很多细节都证明了顾砚就是孩子的父亲,就连他都已经催眠自已接受这个结果了? 可是… 怎么不可能呢。 两个alpha怎么会有下一代呢。 沈矜年暂时没空处理这件事,外面来了客人他带着小宝宝快速收拾好情绪,佯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宝宝感觉出爸爸情绪低落,担心地趴在沈矜年怀里,软乎乎的小手一下又一下地从上到下拍打,捋顺沈矜年堵在胸口的气。 两个人到客厅里才看到。 月嫂口中的客人竟然是陈含和庄知意。 沈矜年见陈含一脸焦躁不安,没有和两个人寒暄客套,直奔主题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变态又来了!”陈含坐在沙发上搂着庄知意的肩膀,后者则沉沉地低垂着脑袋,肩膀微微耸动明显是在哭,“如果我今晚不去,他就把知意给捆走了!” 陈含说着牵起庄知意的手,将人宽松的外套袖子拉到小臂上,给沈矜年看omega娇嫩肌肤上那触目惊心的青紫色勒痕。 不仅如此,就连庄知意的脚踝和脖子上也有不同程度的勒痕。 颇有种庄知意宁死不从就玉石俱焚的意图。 沈矜年赶紧把孩子交给月嫂,叫人带去婴儿房玩。 他坐在两个人对面的位置,给庄知意倒了杯水:“先喝水压压惊。” 庄知意抹掉眼角的泪珠,哽咽着对沈矜年露出个楚楚可怜的苦笑:“谢谢。” “报警了吗?”沈矜年问。 陈含看庄知意状态不好,浑身冷汗不停颤抖,于是替他回应:“报警了,擅闯民宅已经被拘留了,不过庄知意的身份证被监视着,住不了酒店,我迫不得已只能先带着他过来一趟。” 陈含又自责又后怕。 他昨天怕那个男人会再度找到花店里去,所以劝庄知意休息几天,没想到那人竟然顺藤摸瓜找到了庄知意的住所。 仗着庄知意身娇体弱还独居,恬不知耻地直接拿绳子准备把人捆走! 沈矜年听得毛骨悚然:“那以后怎么办?” 陈含:“我就是过来找你说这件事情,你们小区里隐蔽性高安全性好,我在路上也找中介租了一套房子给知意,大概明后天就能收拾出来入住,但是今晚…我想请你帮个忙。” 沈矜年眨巴眨巴眼睛,瞬间明白了怎么个事。 “我可以收留你,问题是我家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沈矜年面露歉意,对庄知意也有些不好意思,“…总不能让你们睡地板。” 陈含果断摇了摇头。 “不是这个意思。”他继续解释道,“淮礼哥不是有个朋友能在警局说上话嘛……我是想拜托你们打个招呼,别让那个男人太快出来。” 最起码等庄知意搬了家,销声匿迹以后再出来,省的每天阴魂不散地缠着庄知意。 “好说呀。”沈矜年松了口气,这件事情对他不难,“他有前科,肯定不会那么快放出来。” 第109章 “防患未然吧。”陈含却没有沈矜年那样的乐观,眉眼间凝聚着郁色,“只要有钱,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 沈矜年想想也对,昨天刚和陈含互殴进了警局,今天就大摇大摆地去绑人。 这人八成有点背景,才敢这样肆无忌惮。 两个人的话音落下。 沉默良久的庄知意突然站起来,眼里噙着晶亮澄澈的泪花,对沈矜年和陈含深深鞠了一躬。 omega受了惊吓,明明声线还在颤抖着却强装出笑意:“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们,是我自已惹了麻烦还要你们替我劳心伤神。” 陈含见不得庄知意这样红着眼眶泫然欲泣的模样,哭得他心里酸涩闷痛。 他赶紧握住庄知意的手,把人拉到自已怀里,好声好气地安慰:“怎么会是你惹的麻烦呢,明明是他的现世报,活该孩子不是自已的。” 沈矜年暗暗赞同。 赞同到一半脑袋里突然灵光乍现,有些难以接受的心事瞬间茅塞顿开。 他突然叫住庄知意,强行压迫住语气里的激动,迫不及待地询问:“您前夫是不是收到过一份伪造的亲子鉴定?” 庄知意也没过多考虑为什么沈矜年知道这件事,立刻点点头瓮声瓮气地说:“是的。” 沈矜年眯着眼睛继续追问:“您知道…是什么时间、哪个鉴定机构伪造出的证明吗?” 庄知意:“大概半个星期前吧,不过我不大确定是哪一家鉴定中心。” “你们曾经生活在哪个城市?” 庄知意:“就是本市。” 那就对了。 一句话似乎解开了沈矜年所有的疑云,自已那悬起来的心突然间落了地。 有件事情他明白了。 第85章 抱歉 沈矜年当着两个人的面给沈淮礼打电话。 结果沈淮礼的手机关机。 傍晚六点半。 沈淮礼关机? 沈矜年感觉不对劲,下午六点半这个阳间时间不应该关机吧,何况沈淮礼工作时候也需要用手机联络,不可能会出现关机的情况。 他转而给公司前台要了沈淮礼助理的电话。 这次没有关机,不过也是等待了好久才接通,接通的时候还隐约听到了两声急促沉重的男性喘息。 沈矜年没意识到什么,但是庄知意的脸颊却瞬间红了个通透。 陈含以为他是被打肿了脸,贴心地要了两个熟鸡蛋,剥皮以后用来给庄知意消肿。 庄知意不好解释自已听到了什么,于是任由陈含用滑嫩的蛋清按压着自已的肌肤活滚动。 沈矜年则询问助理他哥哥的行踪。 助理那边窸窸窣窣地忙碌了好一阵,才开始说话:“沈总还在加班开会,您有急事我可以替您转达。” 沈矜年喔喔两声:“那他开完会回来叫他看一下手机,我给他发消息了。” 助理还没说话,手机里突然闷哼一声。 沈矜年突然察觉到有些耳熟,很像沈淮礼:“我哥在你身边?” “是秘书小刘打翻了饮品,您听错了。”陆斯明语气轻快甚至染上了笑意,道,“小少爷放心,我会将您的话及时转告给沈总的。” “那麻烦你了。” 沈矜年挂了电话。 他莫名其妙地感觉陆斯明助理的状态怪怪的,打着电话还能突然自顾自地笑起来,怪吓人的。 陈含见沈矜年已经挂了电话,虽然没有直接听到沈淮礼的回应,但是还是对着他郑重诚恳地说了句:“谢谢。” 恰逢其时,婴儿房里的月嫂抱着孩子走出来问:“家里的饭菜要凉了,沈先生您看我需要再热一下吗?” 沈矜年被提醒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已还没吃晚餐,肚子已经小声地咕噜起来抗议了。 “你们也没吃饭呢吧。”沈矜年推测这个时间线,估计两个人也没吃,他怕庄知意会不好意思所以特意对着陈含问,“留下来一起吃?” 没想到陈含比庄知意拒绝的还要快。 “不了,我今晚订了个审查不严的民宿,离这边有些远得赶紧买药出发了。”陈含道,“等知意搬完家以后,我再请你们一家三口过来吃饭。” “什么一家三口?” 沈矜年反应巨大,瞬间面红耳赤。 本来还想客套一下的话在被陈含激化以后,说出口只剩下三个字:“滚吧你!” 庄知意听到八卦,瞬息之间就收干净了眼泪,湿漉漉的桃花眸看看陈含又看看沈矜年,刚想问问什么一家三口。 结果被沈矜年一起打包提溜到了门外。 就在他和陈含面面相觑的时候,身后的门板突然又从里面打开了,沈矜年拎了一包小饼干,他身后是宝宝委屈的抽泣声。 沈矜年充耳不闻,把小饼干送到庄知意手里:“我家没零食,这是我儿子的磨牙棒,路上饿了填填肚子。” 庄知意侧着头对着宝宝埋怨的视线,讪讪地缩回身子,没有接:“不用啦,再饿也不能抢孩子的零食。” 沈矜年知道庄知意担心孩子哭闹,强行塞到他手里:“别客气,我儿子就是小气鬼。” 跟顾砚一个德性,他前两天给孩子准备了一箱磨牙棒,现在一盒都舍不得分给漂亮哥哥。 庄知意笑起来:“那谢谢你。” 沈矜年挥手和两个人道别。 第110章 送完礼物后偷偷给陈含发消息:“哥们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他和陈含兄弟一体,他对庄知意好就是陈含对庄知意好,追求漂亮老婆这事儿势在必得。 陈含发了个大拇指。 沈矜年收起手机来,直奔去餐厅吃饭。 他心里藏着事儿,晚餐几乎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解决完了,接过月嫂怀里的孩子以后再度直奔顾砚的房间,重新找出他那份鉴定报告。 本市的鉴定机构他有联系方式。 沈矜年想都没想给对方打电话进去。 负责电话问询的护土声音温柔:“你好,这里是dna生物中心机构。” 沈矜年语气冷冽:“我知道,我是你们的客户。” “嗯…您好先生。”护土听完瞬间有些底气不足,说话里明显带了慌乱,“请,请问您有事情需要帮助的吗?” 沈矜年觉得她这个慌乱有点莫名其妙,连说话都显得格外没有底气。 “是的,我想问一下亲子鉴定的问题。” 护土问:“请问您的名字是什么?” 沈矜年一字一顿,沉声道:“顾砚。” 护土明显更慌了:“顾先生,您是觉得鉴定结果有异常吗,我们支持二次鉴定,只需要您将重新寄过检材就可以。” 沈矜年这下更加确定他们不对劲了。 哪个正常人听到客户的名字还抖三抖。 沈矜年也不为难打工人,直接要院长的电话。 护土明显知道沈矜年这个客户的重要程度,这件事情的协商不是她一个小护土就能代表中心处理的,于是二话不说把院长的电话交给了沈矜年。 和院长谈话,沈矜年从容了不少。 直接开门见山地质问:“你们把鉴定结果调包了,对吗?” 院长吓得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把自已憋死。 他们也是昨晚才得知有送检医生收了大量的赃款,调换了客户的送检样本。 对于dna鉴定机构而言,出了这种塌天祸事几乎是迎来了灭顶之灾,但凡泄露出一点风声,完全可以断送掉整个机构的前景。 他们报警抓了涉事的送检医生,连夜查出来那份掉包客户的资料,院长还亲自给顾砚打了十几个道歉电话,但是始终没有人接通。 所有鉴定中心的员工都心惊肉跳了一整天。 直到接到了沈矜年的电话,他才尘埃落定地松了口气,但是与此同时还是必不可免地提心吊胆紧张起来。 他们本意是想找个其他的理由掩盖鉴定结果出错的事情并提供二次鉴定,但是没想到客户竟然直接猜到了真实缘由。 老院长出了浑身冷汗,语气诚恳地哀求他说:“抱歉啊顾先生,这件事确实是我们这边的问题,您看这样行不行…机构免费为您重新鉴定一次,还请您不要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可以吗?” 沈矜年并不是刻意找麻烦碰瓷,出了问题自然以解决问题为重心。 沈矜年犹豫了片刻。 压下声音冷冽低沉,给院长下最后通牒:“可以二次鉴定。” 老院长松了口气,连连应好。 话音还没落下,沈矜年又补充道:“不过我也会送检其他机构,如果你们这里再出差错,那就等着法庭见吧!” 言罢。 沈矜年冷着脸蹙眉挂了电话,满腔怒意地攥起手边的亲子鉴定,胡乱揉成一团后愤然丢进垃圾桶。 就这么张破烂东西,竟然配得上顾砚为它消沉好几天? 第86章 身世1 顾砚一晚上没睡,确定沈矜年和宝宝休息以后才偷偷出发。 京西市距离他们所在的地区较远,顾砚倒了几班车才赶上飞机,直到次日八点之前才落地。 家里的司机早早地在定位地点等候。 见到顾砚的身影后立刻扬起笑容来,热情地挥舞着手朝他打招呼。 男人快步上前想帮忙接下顾砚手里的包,结果发现顾砚手里空荡荡的,连充电器都没有带回来一根。 他只能收回手,尴尬地随便找了句开场白寒暄道:“大少爷这么远过来累了吧?” 顾砚勉强对司机先生笑了笑,“您叫我名字就行。” 他一向不喜欢【大少爷】这个称呼。 三个字眼总是无时无刻地提醒他,他的身体里流着那个恶人的血,这辈子都会被圈禁在顾家的牢笼里,每天面对害死母亲的凶手以及他们的儿子,顾榕。 如若不是时机未到,顾砚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司机知道顾砚每次回老宅必定会心情低落,一副恨入心髓的模样,他只能悄悄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敢再继续说话。 两个人一路沉默着到了顾家的老宅。 司机被顾砚身上的寒气沁得骨头疼,把人送到目的地后,快速离开。 剩下顾砚独自面对眼前这座会吃人的偌大宅子。 不过好在有眼尖的仆人在收拾祭祀用品时,意外发现了顾砚的身影,立刻用对讲机告知了管家前来接待。 穿着中山服的半百老人立刻满脸笑意地出门相迎:“大少爷欢迎回家,老爷和夫人已经备下早餐等候您许久了,您跟我来。” “谢谢。” 顾砚走的前院,顾家老宅占地数千平米,前门距离主厅步行时间也最少要十分钟,他只能跟着管家乘坐观光车。 第111章 两个人绕过前庭花园,穿过雕梁画栋的数百米连廊,一步一景,布局恢宏又气势,叫人见了会不自觉地惊叹感慨家族底蕴深厚。 顾砚对这些东西不大感兴趣,甚至每次来都觉得进顾家的门要格外地远,远到这辈子不想进第二次。 还是沈矜年住的房子好。 入户电梯,一步不用多走。 回家后只需一眼就能见到他心上的alpha。 顾砚发呆的片刻,两个人已经赶到了主厅,如管家所说,餐厅里确实有一家子人在吃早餐。 不过,不是刻意等他。 女主人最先察觉到顾砚进门,眼眸里快速地扎了他一眼,然后收敛起情绪,立刻弱柳扶风地捂着嘴巴娇笑,不到四十岁的年纪,依旧风韵犹存。 她声音扭捏柔媚:“是小砚回来了呀。” 顾城征循着视线望过去,果不其然在门口看到两手空空的儿子,心生不满:“空着手回来的。” 都说enigma是天生就是至高无上的卓越强者,然而他看屁都不是。 顾砚回家一趟连给父母带礼品的意识都没有,什么仁孝和他都丝毫不沾边。 女主人伸出白嫩柔软的手嗔怒着拍打在顾城征的肩膀上:“你又不缺那点东西,儿子回来是好事儿。” 顾城征冷哼一声:“你疼他,他可未必领你的情。” “那我也是心甘情愿疼小砚的。”女人眼神轻飘飘地瞟了顾砚一眼,眸底却带着轻蔑。 顾砚对这司空见惯的场面早就产生了免疫,女人就算再挑衅,也激不起他心底丝毫地波澜。 顾砚直奔主题:“既然您还在用餐我就不过多打扰,墓园那边您也自便。” 话说完就要离开。 顾城征却突然拍案而起,叫住他的名字,一双眼睛饱含怒火:“你摆什么脸色闹什么脾气?我又没说不去给你母亲上香!” 顾砚嗤笑一声。 垂眸看了一下腕表。 上午九点一分,有意思。 谁家会在这个时间吃早饭,顾城征和那个女人明显是想给自已脸色看,显得是他过来巴巴地求着顾城征给过世的母亲上香。 分明是顾城征提主动提出来给他母亲上香,结果偏偏要在今天来打他的脸。 “很无所谓。”顾砚的话浸了冰霜一般,字字都宛若锋利的冰刀,刀刀刺入顾城征心里,“您已经缺席了她二十次祭日,也不差这一次。” 顾砚说到做到,话音落下就真的没有一丝的迟疑。 顺手抓住门口刚刚停好车还一脸懵的司机,一起直奔墓园。 剩下房间里的顾城征气得火冒三丈,拳头砰砰地砸在桌子上,将桌板震得抖三抖,盘子里的汤菜四处溅落。 “孽子!”他恨得咬牙切齿:“他如果不是enigma,谁会舔着脸去求他回家!” 女人立刻起身,服侍着顾城征坐下来,安抚似的抚摸着他的后背顺气:“小砚只是随了姐姐的性格,脾气大了一点嘛~” “你儿子脾气不大,你儿子…”顾城征瞟了身侧埋着头一心吃饭,迎上他视线只会眨着大眼睛咧着嘴傻笑的顾榕,比看了顾砚还来气。 真他妈不知道他顾家造了什么孽。 一个儿子不敬不孝,另一个儿子不仅是omega,还是个傻子。 顾城征想到这里就心里苦涩,他之前在人前人后是何等风光,可是自从生了个傻儿子以后,命运就开始故意刁难他一般,不仅公司的生意一落千丈,连他本人都开始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 越想心里越生气。 随手攥起桌子上的汤匙,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砸到自已斜对面的顾榕头上。 顾榕本身就痴呆蠢笨,完全没察觉到父亲那一瞬间想杀了他的心思。 直到额头上突然刺痛起来,他才捂着头上的包眼睛里噙起泪珠,委屈地看向顾城征:“……爸爸。” 女人吓得立刻起身,摆着高跟鞋快步跑过去抱住受惊的顾榕,心疼地摸着额头上红肿起来的大包,慢慢地吹气,尖叫着质问:“你做什么!你想杀了他吗!他是你亲儿子!” 顾城征胸膛剧烈起伏:“我不需要一个傻子儿子。” 女人可以任由男人羞辱他,但是她见不得有人羞辱她的儿子,听到顾城征这样狠心的话,她心态立刻崩溃。 眼泪唰地一下如断线珠子似的往下掉,对着顾城征嘶吼:“那你有本事去把顾砚接回来给你叫爸爸啊!欺负我榕榕做什么?” “你以为顾砚为什么不回家?”顾城征怒火中烧,蹭一下起身指着女人的脑袋:“因为他跟我控诉,是你杀了他母亲!” 第87章 身世2 女人满脸泪花,不可置信地望着顾城征。 煞白的唇瓣瑟缩了良久,却只能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顾砚他说谎!” 顾城征已经年近六十了,整个人像干瘪的气球一样砰地一声瘫坐在椅子上,捏着太阳穴,满面的愁容。 对。 九岁的小顾砚向自已揭发他继母陷害了亲生母亲时,他也是这样回答的。 自已认定顾砚说谎,然后关了九岁的孩子禁闭。 顾砚的母亲是二十年前被黑市暗杀的。 而那些人的目标是顾砚的enigma腺体。 那时候他和顾砚的母亲结婚刚好三年,顾砚也刚刚满三岁,两个人平白无故在孩子的生日宴之前失踪了。 第112章 人间蒸发。 不见丝毫踪影。 起因是顾砚enigma的第二属性意外泄露,有人出价一亿美元购买顾砚的enigma腺体,而顾砚的母亲就是在保护孩子的途中被残忍地肢解身亡。 但是令人疑惑的是…每个enigma在没有自保能力之前,他们的第二属性都是被设置成隐私来重点保护。 顾城征自已也不知道顾砚的第二性别是如何泄露的。 他查了整整一年都没有查到结果,这一年已经让他筋疲力尽。 何况他和顾砚的母亲只是商业联姻,并无太大的感情基础足以支撑他继续查到水落石出。 顾城征只能给顾砚改名换姓,换了出生年月,改了alpha身份信息,顺道给顾砚配备了三队保镖,二十四小时监视保护。 然后这件事情自然而然地被搁置了。 但是顾城征没想到六年以后,九岁的小顾砚竟然会突然找上他。 态度十分坚定决然地告诉他,谭婉就是杀害他母亲的凶手。 但是谭婉那时候刚刚生下顾榕。 顾城征一心扑在他们母子二人身上自然不信顾砚的话,也不信当年只有十八岁还是大学生的谭婉,怎么可能勾结上黑市的那些人。 小顾砚当时说了一句令顾城征格外震惊愤怒的话:“做小三的,当然是为了上位。” 顾城征气得发疯,认定了是有人恶意对顾砚挑拨离间他们父子关系。 无视他当场把顾砚关了禁闭,清理掉了顾砚身边的所有佣人和朋友。 不过这种做法显然起到了反面作用。 猜疑隔阂的种子在顾砚心里生根发芽,他们的父子感情越发生疏。 顾城征当时还觉得无所谓,想着时间总能冲淡顾砚心底地仇恨,但是万万没想到自已生了个犟种… 时间不仅抚平不了顾砚心底的仇恨。 甚至还火上浇油。 他似乎有意和顾家划清界限,成年以后就开始用母亲留给他的遗产做投资,顾砚的天赋从此开始崭露头角。 很快,他便不再需要顾家的资金资助,不仅如此,顾砚还将他这些年的花销一并划进了公司账户。 本就如履薄冰的父子情分,如今更加岌岌可危。 但是…即便两个人已经到了这种程度,顾城征还是得求着顾砚回归本家,接手他手里的顾氏集团。 他膝下子嗣单薄,顾榕那个笨蛋肯定是难以承担大任,只得将希望交付给顾砚。 顾城征越想越觉得心底凄凉。 身边是妻子儿子断断续续的呜咽哭泣声,他听了只觉得脑袋疼。 索性饭也不吃了,直接叫司机开车送去墓园找顾砚,不过他紧赶慢赶,还是有些晚了。 顾砚已经上完了香刚好从墓园里出来。 顾城征叫住他:“我查了你学校已经放假了,这两个月在家里住着别走了。” 顾砚疏离客气地笑了一下:“我的家不在这里。” “顾砚!”男人语气威严地呵斥出声,手里的拐杖狠狠地敲打了一下地面,“你真的以为你能逃脱得了顾家吗?” 顾砚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顾城征对儿子的不礼貌愤恨又无能为力,他强行拽着顾砚的胳膊,将人拽到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咬着牙低声怒骂:“如果不是顾家,你现在还在监狱里蹲着呢!” 顾砚这次倒是收敛了情绪。 颇有一副准备耐心听他解释的表情。 顾城征年纪大了,又生了一大肚子气,骤然间身体乏力只得坐在一块石头上,依旧用拐杖指着顾砚:“上次你用信息素压制普通人导致他当场脑神经死亡,你真以为警察能判你正当防卫,简简单单地放了你?” enigma用高阶信息素伤人这种事情的严重程度,甚至超出普通法律法规的管束范围,根本不是普通打架斗殴那样轻松解决的。 如果不是他收到消息出面求情,顾砚肯定要被警方递交给enigma刑监中心,要面临的刑罚程度肯定比普通人高十倍。 顾砚眸子里闪烁了一下。 显然他也不知道这些内情:“脑神经死亡?” 自已当时确实说谎吓黄毛说自已可以当场处决他,但是实际上是有警编的enigma才有那样的权利,顾砚没有。 可是自已那点信息素程度,根本不可能人脑神经死亡。 顾城征也没想到儿子并不知晓内情,他冷哼了一声,邀功一样迫不及待地向他坦白:“那个人前后遭受了两轮信息素攻击,受到的伤害叠加起来幸好没直接去世,算你福大命大。” 如果人真的当场死亡。 他真的不一定能把顾砚救出来。 顾砚骤然拧起眉,差点儿杀人的消息让他胸口突然涌起一阵不适。 一句话没和顾城征说,脚下步子趔趄漂浮着跑回车上,头脑空空地撑着下巴,怔怔地望着墓园的方向发呆。 自然也没察觉到车子并没有启动离开。 还是顾城征上了他的车。 顾砚这才回过神来,又恢复了一贯冷漠的神色。 顾城征有意想讨好儿子,所以私底下对顾砚要包容得多。 不仅没有出声斥责,还主动抛出求和的橄榄枝:“小砚,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爸爸?”x 顾砚的诉求一直都很简单,也不会遮掩:“把谭婉送去监狱。” 第113章 果不其然,话题一旦触及到谭婉,顾城征的脸色一下子就冷冽了下来:“你又在发什么疯!” 顾砚早就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他心底早就麻木了对失望的感觉,现在反而颇有兴致地直勾勾盯着忿然作色的顾城征。 “我还知道两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第88章 好心 顾城征闻言突然愣住了,他眼前的面孔和十四年前的稚嫩面容交叠重合,好像时光倒流,给了他第二次机会。 顾城征没由来地慌乱起来。 他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几下,颤抖着声音问:“…什么?” 顾砚轻微地挑了下眉,明目张胆着不怀好意。 顾城征瞬间就意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急着追问:“…你是想说谭婉?” 顾砚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冷着眼看顾城征的反应。 果不其然。 问题涉及到谭婉后,男人伪装出的耐心慈和瞬间撕裂,露出内里最真实的烦躁和抵触,脸色转换之快,连顾砚都想给他拍手叫绝。 顾城征不允许说谭婉半点不是。 所以他甚至都没有听顾砚口中的秘密是什么,反而盛气凌人地直接质问顾砚:“你有证据吗?” 顾砚觉出一点耳熟。 与九岁时一模一样的质问,时隔十四年后再度落入耳朵里,像一个无声的耳光将他打的耳鸣眼花。 不过二十三岁的顾砚早就丧失了幼时对父亲的信任敬仰,这五个简单的字眼瞬间浇灭了他的仅存的一点亲情火光。 顾砚向后倾了倾身体,这一动作显然是无意识间的疏离反应:“没有。” 顾城征看着儿子对自已古井无波的态度,瞬间意识到自已的情绪又激烈了,他有些无所适从地咳嗽了两声。 强行让自已平静下来,还顺便给了自已一个台阶:“不过,我可以听你说说。” 不过顾砚的耐心显然已经消磨殆尽。 对父亲的示弱没有丝毫的触动:“没事。” 顾城征主动求顾砚还被人家打了脸,立刻拧起眉来态度威严,三秒过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不过…我还有话想对你说。” “……” 顾砚突然后悔懊恼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没带上耳机。 可惜顾城征却已经自顾自地开始了:“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但是爸爸还是劝你回家来学着经营家业,你的弟弟是个不堪重任的,其他几位叔家虎视眈眈盯着这个的位置,就连老爷子的外孙何聿都偷偷跑出国跟随外商接触金融行业,小砚啊…你就算讨厌爸爸,但是也不能将这偌大家业被外人据为已有吧?” 顾砚耳朵起茧。 顾城征话说得天花乱坠。 但是他哪儿有这么好心,分明是年迈以后力不从心,顾氏旗下的生意在顾城征手上经营得一塌糊涂,幸亏有老爷子出面才能起死回生,不过老爷子也有收回顾城征手中权利的意思。 顾城征这样着急地想叫他回来继承家业,就是害怕顾氏这块蛋糕落入人手。 …… 顾城征见顾砚不为所动,只能使出最后的杀手锏,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顾砚的肩膀:“顾氏这棵大树汲取的养分里有你母亲的一份,难道你舍得将母亲的心血拱手让人?” 顾砚的睫毛突然细微地震颤了几下,琥珀色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丝迟疑和焦躁。 他愤恨顾城征说的是实话,也无奈自已确实被他戳中了软肋。 母亲当初融资给顾氏十三个亿作为嫁妆,顾氏也同意她协助顾氏突破生死危机后会相应地分给出5%的股权作为回报。 顾氏理应也有母亲的一份。 顾城征见顾砚他没有立刻拒绝,敏感地察觉到这事还有转圜之机,刚想开口继续巩固一下,让顾砚的纠结犹豫锤定成和自已一样的战线。 没想到顾砚反而先一步盯上了他的眼睛。 顾城征被这虎狼般锐利锋利的目光看得如芒在背,心中惴惴不安。 他开口试探地问:“你…怎么想的?” 顾砚垂着头犹豫了三分。 突然间抬头看向顾城征,语气轻飘飘地说:“为了母亲,我也劝你一句话。” 顾城征终于抬起浑浊的双眼,越发不解地看着一样令他越发不解的儿子。 顾砚说:“中午不要喝谭婉给你冲的蜂蜜水。” 顾城征突然瞪大了眼睛,片刻后紧皱了眉心,有些慌乱地攥起他高定手工的黑色西装。 他确实不容别人置喙谭婉。 但是顾砚向来不在家住,他怎么会知道谭婉偶尔会给他泡蜂蜜水喝? 顾城征突然觉得儿子可能是真的掌握了什么内情,追着他问:“蜂蜜水怎么了?” 顾砚突然拉开车门。 阴天刮起来的凉风簌簌地钻进车子里,将两个人本就冰冷的关系,吹得更加疏远。 顾城征见顾砚想走,立刻急着出声:“顾砚!” 比顾城征还要高大三分的身影倏地顿在原地,三分钟后,顾砚转过身来对着他礼貌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没有证据跟您解释蜂蜜水到底如何。” 话音落下,顾砚转身上了另一辆车。 顾城征怔忡地望着顾砚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自已跟前,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的结果让他实在无可奈何。 第114章 只能坐卧不安地去墓园里上了香。 出来后追着顾砚的车尾气回老宅。 到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顾砚正准备离开。 不过谭婉却用心良苦地故意打发顾榕去缠住顾砚,叫顾榕陪着亲哥哥一起吃午餐。 顾榕漂亮的圆眸立刻闪烁起光芒。 他从小痴傻愚笨所以一直被父母养在家里,除了管家和固定的几位老师之外,顾榕甚少见过外人,五岁之前只有哥哥会抽时间陪他玩,但五岁以后,哥哥就很少和自已说话了。 今天能见到顾砚回家,也是极开心的。 就算谭婉不说,他也会想求着顾砚留下来,和他吃一顿饭也好,一顿饭也足够了。 他美滋滋地一溜烟跑到大门口抱住顾砚的手臂,低声下气地小心打量着顾砚,请求他说:“…吃午饭?” 可是顾砚拒绝了他,并拨开了他的手臂。 顾榕怔愣在原地,委屈地用手指绞起身上单薄的衬衫布料,语气里带了一点的哭腔:“…我,想哥哥。” 顾砚脚步突然顿住。 顾榕的哭声让他无端地想起来沈矜年,突如其来的易感期时也是这样地带着哭腔,给他叫顾砚哥哥。 顾榕立刻小跑上前,边跑边擦眼角摇摇欲坠的泪珠,用那双和沈矜年一模一样的澄澈圆眸仰望着他:“求你,好不好。” “我好多年,没见过哥哥。” “还有礼物。” 顾榕的掌心里抓着一个小小的残破的跳蛙玩具,顾砚隐约有些印象,那是在他不知道真相之前送给顾榕的四岁生日礼物。 顾榕天生蠢笨,谭婉为了让他笨鸟先飞从来不允许玩玩具看电视,而他送的跳蛙则是顾榕从小时候唯一的玩具,没想到顾榕还收藏至今。 顾砚攥紧的拳头还是松弛下来。 顾榕趁机挽住顾砚的手臂破涕为笑,开心到整个人身上都荡起暖黄色的光晕,代替太阳驱散深宅里沉重的阴霾。 他笑着比了两个手指:“耶斯!” 顾砚抽出了手臂。 不过这次的动作轻柔得多,也没有让顾榕察觉到丝毫的不安。 小太阳依旧活蹦乱跳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 谭婉立刻绽放出个笑容,快步迎上前搂住顾榕的肩膀夸奖道:“还是我的榕榕最厉害,三言两语就能让你顾砚哥哥回心转意。” 谭婉虽然是哄顾榕顺便说给顾城征听。 但是顾砚却听得格外不舒服。 顾城征也没想到顾榕能留下顾砚,勉为其难地给了顾榕一个好脸色。 顾榕喜不胜收。 时隔多年,一家人重聚在同张桌子上吃饭。 顾城征似乎是真的高兴,还给顾砚启了一瓶酒,亲自给儿子倒了一杯。 由佣人送到了顾砚跟前。 顾城征说:“这是你母亲在你周岁礼上亲手封的酒,我一直藏在保险柜里没有取出来,今天你回家给你拿出来庆祝。” 顾砚突然拧起眉,多看了那酒一眼。 母亲去世后家顾家就搬了家翻了天,他身上没有任何母亲的遗物,也不曾知晓母亲留有遗物。 所以见到那酒上龙飞凤舞的签名时,他呼吸都不由得一窒。 顾砚接下了。 酒是好酒,里面也没有药。 里面有的仅是母亲的于孩子的深情,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灼得他胃里生疼。 一杯下肚,感情的浓烈大于酒精。 顾砚的眼神有些朦胧。 顾榕碰了碰顾砚的手背,偷偷耳语着提醒他:“不要喝,不舒服。” 爸爸工作时就很喜欢喝酒。 喝了酒就会回家发疯,偶尔还会打他骂他,恨他是个比omega还不争气的傻子omega。 妈妈说爸爸是身体不舒服,等到爸爸病好了依旧会喜欢榕榕。 所以顾榕不想顾砚喝多,不想顾砚变成爸爸那样的人:“…哥,不喝酒。” 顾砚还是拿开了顾榕的手。 顾榕却抢先一步抢走了顾砚的酒杯,猛地将一整杯辛辣烈酒灌进自已的嗓子里。 苦得他啪嗒啪嗒直掉眼泪,赶紧捧起自已碗里的甜汤,咕噜咕噜地灌了三大碗。 顾砚虽然有些醉意,但是enigma强大的精神力足以支撑他辨别明白眼前发生的事情,他叫住顾榕:“未成年不喝酒,下不为例。” 酒精到了肚子里,顾榕瞬间有些晕乎,对着顾砚笑呵呵伸出七根手指:“顾榕,马上十八岁啦。”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可以独当一面帮大哥哥挡酒。 但是顾砚铁石心肠:“不行。” 顾榕立刻蔫了吧唧地趴在桌子上。 谭婉见顾榕和顾砚如此要好,意外地没有丝毫生气,反而还始终笑眯眯地打量着顾砚。 顾砚喝酒喝的有些头疼,动作之间胃里翻涌,格外不舒服。 但是今天的计划还没结束。 顾砚懒得和几个人周旋随便扯了两句后去他自已的房间里反锁休息,手机早就定好了闹钟,半个小时自然会提醒他出发。 这半个小时,也足以让谭婉哄着顾城征喝下醒酒蜂蜜水。 他只等半个小时。 只要顾城征喝了,这个顾家他不会踏足第二步。 顾砚进门后开始头疼。 烈酒发酵了二十年,后劲格外地大。 第115章 他扯开衣领后,打开窗户透了口气才一点。 十分钟后,房间门被敲响。 顾榕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哥哥?” 顾砚锁着房门,对方进不来,他也没有立刻打开。 顾砚没有动位置,问了一声:“有事?” 顾榕的声音隔着一层门板显得又软又闷:“我,我拜托阿姨…煮了醒酒汤。” 往常年爸爸喝多了,妈妈就会叫厨房的阿姨去煮,他有样学样。 顾砚闻言脸色瞬间不好,母子两个的招数如出一辙。 他大跨步过去开门。 顾砚居高临下看着小心翼翼捧着一碗透亮汤水的顾榕,反复打量着他表情里有无一点心虚不安:“我不喝。” “难受。”顾砚的眼神里还噙着闪亮的泪珠,要落不落的一看就是替他喝的那杯酒喝多了,“哥哥。” 顾砚放在门口,不给顾榕进门的机会。 他抱着手臂:“我刚才已经喝过了,这碗你喝。” 顾榕迟疑了一下。 顾砚说喝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喝了,分明吃完饭后哥哥就一直没有迈出房间的门。 但是顾榕对顾砚的话深信不疑,即便是心存疑惑也顺利说服了自已,可能是顾砚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已经下楼喝过了。 顾榕捧着那碗汤有些尴尬。 顾砚审视着比自已矮上很多的omega弟弟,再次提醒了一遍:“我没事,你喝吧。” 顾榕观察着顾砚,好像他确实比自已清醒不少。 确实没有喝醒酒汤的必要。 顾榕:“那我…喝了。” 顾砚点点头。 顾榕也头晕得厉害,捧着碗上楼时候脚步漂浮着努力着忍了许久才没有将碗摔碎,里面的汤水完好无损地送到顾砚门前。 他的哥哥不喝,他就毫不犹豫地捧起碗大口大口地将醒酒汤喝进肚子里。 苦的他脸色发绿。 除此之外,顾榕没有任何其他反应。 顾砚一直紧蹙的眉心也稍许舒展:“你去叫人煮的醒酒汤,还是你妈妈?” 顾榕指了指自已。 “哥哥下次,不要喝酒。” 喝酒这样难受,他第一次知道。 顾砚充耳不闻顾榕的好心,自顾自地刨根问底问他:“为什么要给我煮?” 顾榕有些赧然:“我,想你。” 他已经好多年没见顾砚了,小时候只有顾砚哥哥不嫌弃他笨,会陪着他一起玩。 顾榕只有顾砚哥哥一个朋友,顾砚是他哥哥,同时也是他最珍视的朋友。 他还每天叠一颗星星装进许愿瓶里,装了满满当当的三个瓶子,一共有几千颗星星,都是他的心愿。 即便谭婉每天在他耳边诅咒顾砚哥哥最好死外面,他还是每天偷偷祈祷顾砚平安喜乐,可以早日回家。 顾榕突然想起来把那几个瓶子的星星送给顾砚,整个人眼睛唰一下就亮了:“我有,礼物!” 说着,他转身就要去自已的房间。 没想到抬脚还没迈开一步。 耳边骤然惊起一阵重物摔落的闷沉巨响,与之同时是谭婉的惨叫。 女人的身影如同破碎垃圾袋一样被人从屋子里一脚踹飞到楼道,背部狠狠地撞击到承重的石柱上。 顾城征不知道哪里爆发出的力气。 三步并作两步雷厉风行地跟上前来,用拐杖顶在谭婉光洁的额心,每一个字都是咬牙切齿地从嗓子眼里挤出来:“这么多年我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和人勾结着将顾氏卖给你的奸夫?” 顾砚望向对面意料之中的场面。 突然敛起眉心。 他一度以为谭婉是顾城征心尖上的人才不爱妈妈,猜错了,顾城征他只爱他自已。 第89章 回家 贴了十七年笨蛋标签的顾榕,这次的反应比他一个顶级的enigma还要快。 从谭婉惨叫的瞬间后顾榕的面色就警惕起来,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猛地起势跑向谭婉身边:“妈妈!” 顾砚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顾榕的胳膊,冷着脸敛起眉心,将他拉到自已身后:“回来。” 顾城征本就不喜欢顾榕,何况顾榕身上还就躺着谭婉的血脉,现在冲上去也只是火上浇油,让顾城征从揍一个变成揍一双。 顾榕急得眼泪唰一下淌下来。 谭婉还在发出痛苦的哀嚎,身下血流一片。 顾榕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吓得他哽咽抓住顾砚的手,神色慌张:“哥哥,妈妈流血了…” 顾榕越说越着急,拉着顾砚手心里沁出湿滑的冷汗,崩溃地持续央求他:“你救救她,求求你!” 顾砚把自已亲手赶出门的顾榕接回了自已房间。 开机编辑短信通知顾家老爷子,安慰顾榕道:“顾城征不敢怎么样。” 怒火的最大值往往都是在发泄出来的第一瞬间,而且顾城征现在手里的权势不稳,他不敢大张旗鼓闹出人命的,最多把谭婉打进icu。 顾榕听了哥哥的安慰也不再闹着要出门,可是他还在小声地呜咽着哭,哭得声音都沙哑。 顾砚见到了他今天想看的结局。 心里的巨石骤然腾起让他喘了口气一样,不过这个场面他不可以继续停留下去,以免多余地惹祸上身。 他订了个当天离开的机票,通知司机,三十分钟后即刻启程出发。 第116章 顾榕发现顾砚收拾衣服和手机,看似要准备离开。 他现在将所有的安全感都寄托在顾砚身上,眼看着顾砚要走,顾榕瞬间慌了神。 他迅速从床上站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顾砚身后,说话时候还有些哽咽:“哥哥,去哪里?” 顾砚语气轻松:“回家。” 顾砚出了恶气。 但是顾榕的小世界已然塌成废墟。 他知道自已不受爸爸待见,在这里家里能安稳度日全靠妈妈的庇护,可是父母之间感情一夜之间支离破碎,他和妈妈会死掉的。 爸爸已经不止一次想过抛弃他了。 顾榕追在顾砚身后,又不敢距离哥哥太近,他已经察觉到了顾砚不喜欢自已的接触,他距离太近了只怕惹怒了哥哥反感。 突然间,omega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想,求求哥哥…” 膝盖砸在地板上的声音震耳欲聋,和谭婉飞出去的程度不相上下。 顾砚转过身才发现跪地的顾榕。 omega的眼睛已经肿了,面容渗着恐惧绝望,还夹杂着对谭婉的忧心。 顾砚问他:“你想让我做什么?” 顾榕:“妈…” 话说到一半,被顾砚斩钉截铁地拒绝:“我救不了谭婉,也不会救她。” 谭婉长期给顾城征的蜂蜜水里下药辅助催眠,从他嘴里撬出来不少公司机密,再将这些机密转告她的地下情人,两个人合伙卖到顾氏的竞争对手手中。 这些年在谭婉的运作之下,顾氏蒸发了上百个亿,差点儿毁在谭婉手里。 想必这件事情足以让顾家内部大乱,他也无能为力。 omega突然哑声。 跪在地上摇摇晃晃地埋下头,他的身形单薄到像只从出生就挨饿的流浪小猫,正码的手工衬衫套在身上还有三分之一的余量,瘦的不像是正值青春的少年。 很难想象,这是顾家养出来的omega。 顾砚一时间分辨不出谭婉是否真的爱他,还是把他当做以爱浇筑的工具,流于表面的爱意,只是良知对顾榕的补偿。 顾砚突然蹲下身子,和顾榕平视。 他一字一顿地放慢语速,质问顾榕:“谭婉给顾城征下药,你知道内情吗?” 顾榕连忙用袖口擦掉眼泪。 茫然无措地看向顾砚冷若冰霜的脸:“…啊?” 顾砚见他听不明白,换了一种更加简单易懂更加直白的说法:“谭婉有没有叫你喂药给顾城征?” 顾榕吸了吸鼻子:“没有。” 不知道什么药。 也不知道妈妈做了什么。 顾砚了然。 谭婉的计划只有她自已清楚。 顾城征难得听自已的话对谭婉起疑心没有喝那碗蜂蜜水,意外发觉了这些年身体和公司愈发垮台的秘密。 顾砚重新收敛好情绪,对顾榕说:“谭婉不会死掉,但你留在这里非死即残。” 顾榕胆子小。 光是听顾砚描述就已经忍不住身体战栗不断,脸色煞白。 少年冷不丁地伸出手拉住顾砚的衣角,脸上泪光晶莹。 失去母亲的顾榕此时的和年幼的自已一般无二,只是顾榕的个人处境要比他更岌岌可危。 顾家变天。 这颗弃子宛若横亘在顾城征心底的一根刺,没了谭婉,他大有可能活不长久。 让顾城征蒙羞多年的傻子,早晚要连根拔起。 顾榕习惯性地叫出声:“哥哥……” 顾砚垂下视线,莫名从顾榕的身上看到一个朦胧的自已,好像三岁的顾砚在向二十三岁的顾砚求救:“怎么了?” “我…” “你想跟我走?” 顾砚如今有能力救自已一次,救顾榕一时,能帮忙给他找个酒店,等到顾城征撤权以后再把人送回来。 顾榕揪着手指头抹眼泪,脑袋里天人交战。 犹豫不决好一阵。 最后朝着顾砚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惨白一张脸:“我,不走了。” 顾砚:“你陪着谭婉?” 顾榕点点头。 曾经自已挨打时候妈妈会护着他。 现在妈妈挨打,他要想办法照顾妈妈。 顾砚心里的隔阂屏障被顾榕闪烁着泪花的坚定眼神击溃,他对这个弟弟的看法稍许改观。 他轻拍了下顾榕的肩膀:“自已保重。” 顾砚拿上手机径直出门离开。 路过楼梯口的时候发现谭婉身下血淋淋一片,捂着肚子脸色苍白,顾城征则在坐血泊里抽着烟,冷静地打急救电话。 顾砚面无表情转身下楼。 谭婉当年用药催眠顾城征拿到了他第二属性,害死了自已的母亲。 如今风水轮流转。 谭婉终于被反噬,亲自害死了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小孩子。 顾砚走到楼下时候,隐约闻到了空气里微弱濒死的信息素味道,表情微微诧异。 竟然是个小小的enigma。 顾砚不敢想象这个孩子生下来后,顾城征会有多欣喜若狂,在历经长子不孝,次子无能的人生悲剧后,上天竟然还能给他送上欧皇大礼包。 可惜孩子没了。 顾砚为未出世的小孩子默哀,希望他下辈子还是别做enigma。 风光无限的是自已,灾难深重的却是至亲。 顾砚瞟了一眼后没有在顾家停留过久,随着司机一起去了机场。 第117章 到站十分钟后,他才意外地发现身后跟了一个小尾巴,怯生生地从另一辆车子里下车。 顾榕衣服都没换,衬衫被他揉得乱七八糟脚上穿着脏兮兮的拖鞋,双颊红肿带着深深的手掌印。 局促不安地垂着发型乱糟糟的脑袋瓜走到顾砚身边:“顾砚哥哥…” 顾砚意外他反悔:“怎么?” 顾榕强忍了一路的情绪瞬间崩溃,抹掉眼泪说得委屈:“爷爷打我,叫我滚…” 他无处可去,只能求着司机带他找顾砚,顾砚不救他的话,他也无路可去。 顾砚沉了沉视线。 老爷子看似把顾榕扫地出门,实则是在变相保护他的安全,世家里都是吃人的妖怪,顾榕一个傻瓜怎么扛得住妖魔鬼怪轮番上阵。 顾榕跪在顾砚跟前,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溢出来:“我想,活着。” 冤各有头,债各有主。 顾砚看在那杯酒那碗汤的面子上,还是给顾榕买了机票。 顾榕第一次出门,一路上都焦虑不安,一度要昏厥过去似的。 到站以后。 顾砚请了酒店管家照顾对方的日常生活。 顾榕趁着顾砚离开之前,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顾砚的衣袖,手掌紧紧攥住:“哥哥,会回来吗?” 顾砚仁至义尽:“不会。” 顾榕红着眼眶对着他露出个勉为其难的笑意,攥着跳蛙,礼貌又不舍地朝着顾砚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但我…还会等你。” 顾砚又补充了一句:“不要自已出门。” 顾榕乖乖地记住他的话。 顾砚合上房门。 一刻不停地急忙打了车直奔沈矜年的居所。 回家的这两天里他只午休了几个小时。 其余时间精神紧绷着连眼睛都没有闭上过一次,但是离奇的是自已一直没感觉到有多疲惫,反而在踏进沈矜年家的一瞬间… 潜藏在身体最深处的困倦来势汹汹地席卷着他所有的神经。 沈矜年开门的第二秒就迅速捕捉到了顾砚一脸倦色,眼底下蒙上一层浅淡的乌青,连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眸都灰蒙蒙,整个人仿佛行尸走骨。 不仅如此,他身上还糅合着清淡的花香和微弱的酒气,还有一些沈矜年识别不出来的各种味道,难闻。 沈矜年抱着孩子,嫌弃地拧着眉后退一步。 顾砚在极度疲倦下脑袋根本转不过弯,丝毫没察觉到沈矜年后退一步的排斥,他只知道自已的颓唐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几乎抑制不住自已汹涌的情感,张开手臂毫不犹豫地将沈矜年捞进自已怀里。 98%的契合度,不需要沈矜年刻意释放信息素就能让他闻到香甜的草莓冰激凌味道。 “顾砚!”沈矜年屏住呼吸也顺手捂住孩子的口鼻,果断地推开男人,“你身上好难闻。” 宝宝想念顾砚的怀抱,但是乱七八糟的味道让他望而却步:“papa!” 顾砚和两个人拉开一段距离,即便被推开心里也甜滋滋的格外满足:“不好意思,连续赶车没来得及好好清洗。” 沈矜年侧开身体,叫顾砚进门:“那你去洗,洗完刚好可以吃午饭。” 顾砚轻轻嗯了一声,态度柔软,立刻起身去浴室里清洗。 沈矜年又开始反思自已刚才是不是有些行为过激,顾砚这几天舟车劳顿,好不容易赶到家里,他还冷漠地推开了男人的怀抱。 算了。 以后找个时机再补回来。 他抱着孩子去厨房,敲了敲透明的玻璃门,通知月嫂顾砚回家地消息:“中午的饭要多做一个人的量。” 宝宝贴心地提醒阿姨:“papa!” 是爸爸回来了。 月嫂也惊喜万分,立刻抹起袖子来临时多加了两道菜,给顾砚接风洗尘。 沈矜年悬了两天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他带孩子的专注力越来越薄弱,思绪全部粘在顾砚身上,一会琢磨要用什么话题开口和他开口打招呼,一会又开始考虑怎么才能不动声色地拔他一根头发。 他一想就沉思了足足一个小时。 连桌子上的饭菜都慢慢飘散了热气 月嫂忍不住提醒了沈矜年一句:“顾先生已经进去一个多小时了吧?” 这个时间太久。 别是遇到什么麻烦。 沈矜年把怀里的小宝宝交给月嫂,沉下决心道:“我去看看。” 家里的浴室和卫生间隔着两道门,隔音效果出奇的好,沈矜年趴在门上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动静,他只好敲了敲最里层的推拉门:“顾砚?”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连水声都没有。 他又敲了一次:“顾砚?” 三分钟后,沈矜年再也无法耐着性子等待对方的回应,他握住门把手,面对即将要看到的画面暗暗在心里给自已做催眠。 他憋了一口气,动作麻利地拧下门把手。 浴室间里果不其然静悄悄的,落在他耳边的只有轻浅均匀的呼吸声。 沈矜年蹑手蹑脚走到浴缸旁,顾砚双颊绯红睡得沉稳,就连他敲门开门时候故意闹出的动静都没有惊动他丝毫。 沈矜年把手指探进水里试了试水温,肌肤上传递而来的凉意昭示着顾砚已经睡着许久了。 倘若他再晚来十分钟,浴缸里的水会彻底冷下来。 第118章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沈矜年再度将视线落回顾砚身上,他刻意控制着自已不去看被水波放大到恐怖如斯的下半身,推了推顾砚的肩膀。 男人的肌肤火热滚烫。 让沈矜年瞬间察觉到不对劲,他手掌撩起自已的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严丝合缝地贴在顾砚的额心。 不烫啊。 那就是没有发烧。 他干脆掐着顾砚的人中,强行把人从梦里叫醒:“起床了喂。” 沈矜年下手黑,顾砚纯纯被疼醒。 他徐徐睁开被酒精后劲冲击到迷离朦胧的眼睛,目光怔忡地看着沈矜年,但是思绪还沉浸在梦里,再次在回忆里目睹母亲被断手断脚浑身血污,依旧拼了命把他送走逃生的画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 梦里母亲的面容越发模糊,直到彻底消失在他的脑海,只余下眼前忧心忡忡地眨着眼睛等他回神的沈矜年。 “矜年…” 顾砚瞳孔微缩,呼吸粗重。 趁着大脑里残留的酒意,他哗啦一声猛地从水里伸出手臂攥住沈矜年的衣领,不知哪里迸发出强大的力气直接将人拉扯进浴缸里。 顾砚趁机蜷起双腿锁住沈矜年的腰,一手抓住他两只交叠起来的纤细手腕,剩下的那一只手则顺着脊骨一路向上,钳制住对方的后颈强迫沈矜年仰起头来,迎接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的吻。 “我好想你。” 第90章 洗澡 沈矜年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到神思恍惚,当场怔在原地,任由着顾砚予取予求,被浅淡的酒气掠夺掉全部呼吸。 沈矜年在信息素和酒精双重夹击下,轻微缺氧到憋得脸色通红,黝黑的双眸里蒙上一层浅淡水雾气。 他掐住顾砚的下颌,用力侧过头躲避男人的滚烫气息。 沈矜年被亲的浑身发软趴在顾砚身上,下巴搭在他的脖颈处,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眼看着男人欲念不减丝毫,蠢蠢欲动想冲上来亲他第二次。 沈矜年眼疾手快地捂住顾砚的嘴,又凶又气瞪着他猥亵:“再亲报警抓你耍流氓!” 顾砚搂着他的腰肆意笑开:“你都要报警了,那我更应该多亲几下。” 说着作势要捧住沈矜年的侧颊。 结果被对方利落地向后倾了倾身体,快速躲过顾砚的小计谋。 沈矜年抬起手臂,用手背死死掩藏住自已艳红发烫的双唇:“你突然…发什么酒疯?” 男人的潋滟目光里荡起涟漪,将自已对面的人影清晰镌刻在双眸之中,泡在水里迷蒙的样子看起来了禁欲又迷情。 顾砚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发酒疯,一直是心之所向。” 沈矜年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好小子,我早就就说你是变态吧!” 真让他压对了。 学校里所有人都夸顾砚是谦谦君子,唯独他看顾砚的时候,总能看到男人古井无波的眼底里藏匿的疯狂欲望。 沈矜年正沉浸在顾砚意外掉马的得意洋洋之中。 不料身下的男人突然坐直了身体,再度将沈矜年搂进怀里,用双臂紧实捆住他的后腰,像只粘人的大狗狗将脑袋抵在沈矜年的肩膀上。 重新将话题拉回正轨,兢兢业业地推进感情线:“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 他刷了好几次牙齿,还将穿过的衣服都丢进了垃圾袋里封好,确认味道不会就在留在浴室里才去洗澡的。 沈矜年属小狗的。 当然,沈矜年不好意思说是他在亲吻的时候闻到的丝缕味道:“反正我就是闻到了。” 顾砚面含歉意,诚恳地保证:“抱歉,以后不会了。” “哦…”沈矜年理所应当地顺着话应下。 应下后又莫名其妙地有种怪怪的感觉,好像他妈八点半剧场里播放的霸总文学,男人喝酒应酬后被家里的娇妻嫌弃。 首先,沈矜年自证他不是娇妻。 只是拿这种婚后既视感来举个浅显易懂的例子,然后再次自证,他不是顾砚的老婆。 浴缸里的水已经彻底凉下来了,反倒是两个人身上的温度却格外火热。 沈矜年泡了一会,泡得自已浑身不安。 他赶紧挣脱了顾砚的手臂,从浴缸里爬出去,身上的布料已经完全湿透哗啦啦地撩出满地的冷水。 不过好在是夏季家居服,衣服布料较少,简单换一下就好了。 沈矜年披了个浴巾,裹在身上。 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担心起还在醉酒之中的顾砚,他又折返回去却发现顾砚还泡在水里一动没动。 沈矜年:“…你没洗完吗?” 顾砚迅速并合着蜷起双腿:“我等下就来。” 这个动作异常突兀,就算沈矜年本身没打算往哪里看,视线也不由得循着顾砚的动作望过去。 清水底下没有布料的遮挡,想藏都藏不住。 沈矜年比顾砚本人都要崩溃羞耻得多。 立刻闭上眼睛转过身体,双腿不需要大脑下达命令就主动跑到了门口,拧下门把手的时候突然顿住。 声线尽力地稳住不颤:“你…弄完了就来吃饭吧!” 话音掷地有声,他毫不犹豫地攥着毛巾跑出这个氛围旖旎到诡异的密闭空间。 沈矜年不顾所有人的视线,如一阵风似的快速跑回衣帽间里换新衣服。 第119章 但是脑袋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刚才在浴室里的所见所闻,甚至还有些震惊…顾砚竟然如此天赋异禀。 这个骇人闻见的一幕给沈矜年带来极大的心理震撼,心不在焉地套上衣服后准备去吃饭。 出门时候刚好迎面对上洗澡回来的顾砚。 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不可言说的隐秘之处,爆发过后的休眠火山平静地藏在浴袍之下,但是尺寸依旧可观。 沈矜年避开视线,却发现顾砚竟然比自已还要入神地打量着自已。 欣赏片刻后给出一个简略但饱含真诚的评价:“很可爱。” 沈矜年:“?” 他循着男人的视线检查自已的衣服。 却只见身上套了一件他自已都没见过的白色兔耳超短裤套装,裤子布料极少,短到堪堪对齐大腿,还做了奶白色的木耳花边工艺轻轻掐在肌肤上,显得他的腿异常修长。 沈矜年:给爷死。 不过还好。 上半身要正常的多,是款简单的白色t恤短袖。 可是顾砚的目光却时不时地落在他的胸口。 沈矜年直接去衣帽间照镜子,不看还好,一看直接气血上头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上半身的衣服竟然更加过分,设计师在正胸口处的位置挖了镂空,镂空部分缝制了一对兔耳朵的装饰连接上下布料,轻微一动,就能露出大片的肌肤。 沈矜年转了个身。 发现短裤的背后还撅着一个白色的毛绒球小兔子尾巴,摸一下颤一下,看得他有些一言难尽。 沈矜年捏住太阳穴。 这绝对不是他买的衣服,他从来没买过这样伤风败俗的衣服! 就是不知道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已的衣帽间里。 沈矜年赶紧换成长衫长裤,把裸露在外的肌肤遮得密不透风,不露出丝毫,还特意多等了十分钟才出门。 没想到好巧不巧地再次碰到了顾砚。 男人似乎一直在门外等着他,等着他换好衣服后献上在肚子里忖度已久的夸奖,讨他开心。 但是没想到沈矜年这身如此出乎意料让顾砚张张口只能吐出一个没有任何褒贬意义的词汇:“很…严实。” 沈矜年红着耳朵快步上前,一言不发将顾砚丢在身后。 进了客厅后月嫂正抱着昏昏欲睡的孩子,听午间新闻催眠。 沈矜年先一步入座提起筷子吃饭。 等他装好汤后,才发现跟在自已身后的顾砚没来。 男人站在电视机前,聚精会神地拧着眉死死盯住电视屏幕。 【新闻播报:今日我国边境再度发生一起幼儿enigma绑架案,目前死亡二人,幼儿经医院救治暂无生命危险,涉事的5名绑匪已经捉拿归案】 第91章 哄他 顾砚看得认真,甚至顾不上表情管理。 脸上的嫉恶如仇清晰可见。 绑架案时常有,不论abo哪个属性的小孩子都有可能被盯上,其中有生育能力的omega要格外地多。 enigma被绑架还是第一次听说。 因为enigma数量稀少,所以腺体格外珍贵,所以为了保护幼年的enigma不遭歹人毒手,国家出台惩治政策的同时还为enigma研究了单独的保护策略,未成年的enigma会有专门的管理机构协助其隐藏修改第二属性。 等到enigma18岁成年后有了自保能力,才可以自主选择公开身份。 所以说…被隐瞒模糊了第二性别的幼年enigma被爆出了身份,还被针对性绑架,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沈矜年也放轻动作,放下手里的筷子,好奇惊诧地竖起耳朵眯起眼睛来观察电视机里的消息,画面里面的小宝宝被打了马赛克,根本辨别不出长相。 女主持人的声音还在持续播报详情新闻:“我国警方在五名绑匪身上查获重型枪支以及大量致幻剂,目前后续消息正在持续审讯中,下期继续为您播报。” 沈矜年撑着下巴,忍不住震惊:“还没有审讯就先播报新闻了,这么严重!” 新闻播报对于事故筛查是很严格的,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顾砚听完新闻后才缓慢地坐到沈矜年身边:“伤一亡二,属于重大事件了。” 不用猜,亡的那两个就是孩子的父母。 沈矜年叹了口气:“好可怜。” 顾砚沉闷地嗯了一声,拿起筷子的兴致明显不高。 沈矜年还沉浸在他的疑惑里,并未察觉到顾砚的异常,拧着眉心:“文明发展到这个世纪竟然还会有泄露第二性别的情况,国家的系统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可以侵入的?” “无需如此。”顾砚道,“有种笨方法叫广撒网。” “啊?”沈矜年云里雾里。 “他们手里的致幻剂具有辅助催眠的作用,喝下去以后问什么说什么。”顾砚和他解释,“我国的保护系统能防得住歹徒,但有人防不住自已的嘴。” 顾砚脸色苍白,继续道:“何况,enigma腺体收购价格一亿美金,世界上不乏有亡命之徒。” 沈矜年觉得也对的。 一个腺体能卖上几个亿,有钱都能使鬼推磨,何况是在绝境里化了厉鬼的人。 虽然可能会平白消耗几年几十年,但凡捉到一个enigma,就有机会保自已后半生富贵无忧。 他曾经只以为成为enigma会风光体面,却全然不知道每个enigma背后也承受着比常人多出十倍的安全风险,甚至叫他们的家人也不能幸免。 第120章 沈矜年戳了戳餐盘里已经半冷的西兰花,突然又问:“那是不是等到成年就安全了?” 顾砚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苦笑:“针对成年的enigma只需要换一种策略而已。” enigma有强大的精神力和顶级信息素,但是归根结底他们还是人类,是人就有软肋。 只要挟持了他的软肋,enigma就有概率会乖乖听话。 顾砚一直隐藏身份,意图是避免沈矜年会因此陷入困境之中。 他害怕沈矜年会被有心之人喂药催眠,也怕沈矜年重蹈覆辙母亲的血路。 沈矜年沉默了许久。 “怪不得说enigma很稀少。” 顾砚:“有些enigma没有长大的机会。” 绑架enigma的黄金时期就是其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年时期,信息素和精神力还没有发育完全,和普通小孩没有两样。 话题和氛围开始沉重。 沈矜年见顾砚脸上毫无血色,不知道是和那些背负压力成长的enigma共情还是泡凉水澡受了寒。 藏在桌子下面的脚,踢了踢顾砚的脚踝:“吃饭吧。” 顾砚只喝了一点汤。 有些食不下咽。 顾砚的心情已经跌到谷底,甚至连雪松味都抑制不住地丝丝缕缕地向外泄,沈矜年放下筷子,心平气和地追着问:“顾砚,你是不是有心事?” 男人抬眸看向沈矜年。 后者面容威严:“你是有事情瞒着我?” 不然平时也不是这副黛玉模样。 “没有。”顾砚说,“出去两天,很累。” 沈矜年不大相信。 明明洗完澡以后就已经生龙活虎了,反倒是看完新闻以后的情绪状况比刚刚回家的时候更加萎靡低落。 沈矜年直觉和新闻有关系。 他目光上下反复打量着顾砚,迟疑了许久后试探性地开口:“你,不会就是隐藏第二性别的enigma吧?” 沈矜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顾砚没喝水都不小心呛了嗓子,捂着嘴巴猛烈地咳嗽起来,直到咳得他脸上恢复了血色,立刻反驳:“我不是。” “那你怎么懂这么多?” 沈矜年相信他不是。 如果顾砚是的话,那他的信息素大概率会对自已有压制作用,但是他现在还是比较喜欢雪松信息素,他的小alpha宝宝也喜欢。 顾砚低下头,拿起筷子快速夹起两片鱼肉假装忙碌:“平时看的资料多,图书馆都有收录。” 沈矜年从来不去图书馆。 也甚少关注他不感兴趣的消息。 听到顾砚这样说,沈矜年反而轻轻冷哼出声,明显是开始准备阴阳怪气。 “图书馆好哇,图书馆能学新知识,还能帮新学弟贴创可贴呢。” 颓唐了半晌的顾砚听到沈矜年酸溜溜的话,突然忍不住笑了。 他没想到沈矜年会对这件事情郁结于心,他有一点高兴,高兴沈矜年会因他吃一点点的醋,但是高兴完又开始自责。 如果当初他没有帮忙,就不会惹得沈矜年耿耿于怀。 “不会有下次了。”顾砚迎着窗外洒落而来的阳光,对沈矜年起第二次誓,“你不喜欢的,我都不会做。” “我才没不喜欢,也不会管你的!” 哼哼。 八字还没一撇呢,他也不需要顾砚什么保证。 沈矜年不理会顾砚,埋下头继续吃饭。 但是目光却时不时地打量着自已对面男人,确定他没有在沉浸在刚才的悲伤低沉氛围里才彻底安心吃饭。 让顾砚开心真的非常容易。 只要他稍微对顾砚表达一点在意,就足够了。 举手之劳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第92章 礼物 学校放完假后,庄知意搬家事宜也刚好处理完毕,陈含邀请沈矜年一起去吃家里吃晚餐,庄知意亲自下厨招待。 陈含推着购物车,鬼鬼祟祟地撞了一下沈矜年,表情有些扭捏不好意思:“顾砚是不是也住你家?” 沈矜年已经对陈含的八卦本事见怪不怪了。 跟有火眼金睛似的,什么秘密都无处遁形。 他干脆大大方方应下,反而更凸显他们两个人之间清清白白没有肮脏的py交易。 “对啊。” 陈含有些担忧:“那他晚上…也会跟你过去吗?” 沈矜年摇头假装不清楚:“那我就不知道了,顾砚有自已的生活节奏。” 陈含欲言又止,明显是心里有想法不吐不快。 沈矜年撑着下巴,冷静思索:“你想他去?” “当然不是啊!”脸上伤还没好全,骤然情绪激动拉扯到嘴角伤口,疼的陈含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 此情此景他也顾不上自已的脸疼,赶紧开口澄清解释:“我…是不太想邀请他,顾砚和我们又不熟,到时候也很尴尬的,何况你和顾砚见面难道不会尴尬吗。” emm 沈矜年挠挠头。 他主动避开涉及到自已的话题,重新打量起忧心忡忡的陈含,十分惊讶着赞叹感慨道:“你人这么好,这么为顾砚着想,怪不得庄知意对你有好感呢。” “我一直这么善良。”陈含得了颜色立刻开染坊,尾巴差点翘到天上去。 沈矜年突然嗤笑一声,笑声落下后瞬间将矫揉做作的姿态收敛得一干二净:“行了吧,我问你是不是害怕顾砚把庄知意迷走?” 第121章 “我,没,不是这个意思…”陈含支支吾吾没有反驳出个所以然,索性认命地接受这个明面上的事实,“好吧,我就是害怕。” 他从小到大见过唯一一个得长相牛逼症的alpha就是沈矜年了,五官面容 刚好将阴柔阳刚糅合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点,有种锐利的精致感,简直惊为天人。 顾砚和沈矜年的风格不一样,他的俊逸无需过多赘述,他莫可名状。 但是很明显,喜欢顾砚这款omega要比较多。 所以…他会必不可免地担心庄知意心里会拿他和顾砚对比,他哪里比得过万人投票选拔出的招生简章。 沈矜年拍了拍陈含的肩膀。 后者倏地抬起头来,对上沈矜年认真凝重的目光,诧异他竟然没有嘲笑自已恋爱脑的懦夫表现。 “如果顾砚仅仅出现一面就能对你造成威胁,我觉得这并不是坏事。” 最起码可以节省陈含的时间,快刀斩乱麻割舍掉这段刚刚开始的感情。 陈含是懂这个道理,但是深陷爱河的人往往心盲眼瞎。 沈矜年咳咳一声,话题峰回路转地安慰他:“不过你怕什么,他之前就见过顾砚了呀,现在两个人不是没有任何来电反应吗,何况庄老板也不是见色忘义的性格。” 陈含想想又觉得蛮有道理。 而且顾砚和沈矜年都莫名其妙养上孩子了,庄知意再有什么想法也不能拆散人家一家三口。 沈矜年最后安抚道:“不过你不喜欢的话,那我就不带他。” 庄知意确实和顾砚没什么交集,多带一张嘴去吃饭,有些不好意思。 陈含却突然想通了:“算了,还是看顾砚的心意吧。” 沈矜年:“………” 好好好。 兜兜转转又绕回了起点,恋爱脑的心思他越来越摸不透。 沈矜年把陈含赶去商场蔬菜区,两个人对照庄知意准备好的菜单选完了所有的食材。 趁着陈含结账地间隙,他辗转去楼上的母婴区给宝宝挑了几款零食和玩具后,准备给顾砚捎了条内裤。 昨晚洗澡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之前沈淮礼带走过一条,一直没有送回来。 顾砚生活艰难,最近又帮他照顾孩子没有去兼职,可以说断了他的生活来源。 这种小花销,他偶尔可以支援一下。 不过这次仅仅是赔偿,不是他想送的。 沈矜年推着小车,停在琳琅满目的货架前,辨别完品牌又开始寻找合适的尺码。 导购员叫他翻来覆去选了半天也没选出个所以然,赶紧上前去协助:“您好,需要帮助吗?” 沈矜年的衣服除了大牌就是定制,很少线下买东西。 见到这样多的类型他有些挑花眼,索性直接问:“哪一款是贵的?” 导购先前在脑海里筛选了轻薄透气,或者宽松无痕,没想到顾客上来就问了他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导购小哥立刻将他引导到最里侧的位置:“这款品牌价格在五千以上,无论从舒适度或者透气度吸湿性来说都是无可比拟的。” 沈矜年:“那帮我包两条。” 导购一双眼睛立刻放光:“好的,请问您一般穿什么尺码的?” 沈矜年犹豫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顾砚穿什么尺码。 导购立刻会意:“您是送给伴侣的吗,那请问他是什么身高体重呢?” “身高196,体重…” 不清楚哇,学校的个人信息里没有记载体重。 沈矜年只能腾出一双手,给导购比划了一下:“腰大概这样。” “大腿是这样。” 最后双手姿势对握,指尖对准指尖虚虚掐出圆形,解释的话刚要说出口,突然羞耻地闭了麦,两只手也赶紧不动声色地藏到身后。 好像已经碰到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让他心慌赧然。 导购小哥立刻就懂了,甚至抑制不住他内心里肆意发酵的惊讶,瞪大了眼睛直接哇出声。 他没见识,日常生活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尺寸。 沈矜年被他哇得头皮发麻,赶紧催促人:“可以结账了吗?” 导购回过神,不好意思地帮他去仓库取货,交给收银员。 沈矜年出来的时候,刚好迎面对上一直在寻找他的陈含。 后者见到沈矜年后立刻飞奔而来,带起的气流刚好吹起礼品袋里没有塞好的消费账单,打着旋落在他脚边。 陈含弯腰帮他捡起来。 目光匆匆扫过订单信息,一眼就看到了内裤的尺寸 一声震惊的“卧槽”脱口而出,陈含毫不避讳地打量起沈矜年:“你这么有料的吗?” 打量到一半突然察觉到不对。 他和沈矜年一起上过厕所,这不是沈矜年的尺码。 陈含看向沈矜年的眼神突然暧昧旖旎:“喔↗喔↘喔~” 第93章 生病 好小子。 他以为沈矜年为了孩子一直被迫和顾砚同居,每天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完全没想到沈矜年又背着自已偷偷幸福了,还到了这样亲密无间的程度,给对方送这种暧昧礼物。 沈矜年将消费小票收起来装好:“住脑。” “我什么都没想。”陈含举起三根手指保证。 沈矜年现在越澄清,陈含脑袋里想的越花,所以他干脆什么都不说。 第122章 并且快人一步,抢先走在陈含身前。 陈含向来清楚沈矜年有三秒钟恼羞成怒的本事,保命要紧,他也乖乖地闭了嘴。 两个人一起出了商场,打车回家。 时间一分一秒地随着窗外的景色一起飞逝而过,被时间冲淡羞耻以后,沈矜年的脸色又恢复了先前的白皙透粉。 陈含突然凑上来,小小小声地打听:“你们两个已经到那一步了吗?” 沈矜年抬腿就是一脚,用实际行动告诉陈含生气是不需要蓄力的。 然后无辜眨着澄澈清亮的眼睛问:“你说什么?” 陈含委屈地挪到角落,一路上安安静静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不仅陈含不说,连司机都不敢说话,并且默默关掉了他车上播放的蓝牙音乐。 三个人心思各异,沉默着到家。 陈含叫沈矜年晚上早些过来。 沈矜年应声后立刻离开,提着一大兜子礼物快速上楼。 顾砚在家里沙发上带孩子。 宝宝已经七个半月了,比刚刚捡到的时候乖巧了一万倍,不论吃饭睡觉都极少哭闹,专注力比他亲爹沈矜年本人都强得多,一个玩具可以自已玩上半个小时。 顾砚趁机偷偷玩手机。 见到他进门立刻熄了屏幕。 沈矜年没多大在意这个小动作,他玩手机的时候也会有这样条件反射的行为。 沈矜年进门后换了鞋子,也跟着宝宝一起跑腿坐在地毯上,把手里的礼物都倒出来分了分。 拔萝卜玩具:“宝宝的。” 溶豆饼干:“宝宝的。” 早教忙碌球:“宝宝的。” 手指泡芙:“宝宝的。” …… 沈矜年分了一个小山堆,差点儿把孩子埋起来。 铺垫到最后才把藏在身后的大礼品盒拿出来,动作尴尬僵硬地递给顾砚:“这是给你的。” 顾砚很惊喜。 立刻接过来,打开看了看。 看到品牌名字,瞬间意识到是什么东西。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个比一个手足无措,顾砚突然笑出来:“谢谢。” 沈矜年赶紧解释道:“之前我哥不小心给你弄丢了衣架上的内裤,这是赔给你的。” 顾砚认识那个牌子,也知道价格。 两条内裤,沈矜年花了一万多。 顾砚心里很感动,但是又佯装不清楚:“我很喜欢这个礼物,但是会不会很贵。” 沈矜年很同情顾砚这种怕给人添负担的心理,怕说出价格后顾砚不穿,于是摇摇头:“打折的,三十块钱两条。” “那很合算。”顾砚珍重仔细地将内裤收好,“下次再有活动的话,我也送你。” 沈矜年胡乱应了声。 岔开这个话题:“今天晚上我要带宝宝出门,你…” 沈矜年开口的时候就没做好准备,所以话说到一半又开始犹豫起来。 他也摸不清陈含心里是怎么想的,到底想不想要顾砚去,怕带顾砚去了扫兴,又担心不带顾砚去扫顾砚的兴。 犹豫着犹豫着,犹豫到顾砚以为他想撇下自已,立刻懂事地开口,不给沈矜年带去一丝烦恼:“不用顾虑我。” 顾砚自已拒绝了。 沈矜年也没有再开口邀请他的意义了。 “好,早些休息。” 他带着孩子起身去换了套衣服,等出来后又辗转去厨房和阿姨交代晚上不用做他的晚餐,离开之前还叫宝宝和顾砚挥手道别。 随着门板的咔哒一声。 沈矜年和孩子热闹的声音立刻隔绝起来,房间里骤然安静,巨大的落空感包裹起自已。 顾砚拿起手机来,继续阅读酒店管家的消息:【顾先生晚上好,我是吉也酒店顾榕先生的专属管家,顾榕先生近期睡眠时间增长睡眠质量下降,并且有持续噩梦盗汗的情况,今天的情况格外严重,从凌晨到现在已经连续睡了整整29个小时,您看需不需要请医生?】 顾砚离家以后就很少见这个弟弟了,并不清楚他之前有没有这样的病症:“还有其他症状吗?” 【暂时没有,不过顾榕先生吃的东西很少,每天的食量仅相当于一个4岁的幼儿一餐的分量。】 不过这个情况应该很早就出现了,不然也不会瘦到轻飘飘的只有几十斤。 顾榕的身体状况都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顾砚打字道:“劳烦您叫他起床,我带他去一趟医院。” 管家应了声好,立刻照顾砚的吩咐去叫醒顾榕,并且去给他搭配好衣服。 顾砚和阿姨打了声招呼,紧急出门。 顾榕的酒店离这边并不远,当初租住的时候想着来去方便,不会在路上耗费太多时间。 他只花了十五分钟就赶到了。 顾榕整个人病恹恹地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等着他,确实如管家所说,omega死气沉沉,生命活力在肉眼可见地流逝。 和一个星期前见到活蹦乱跳的小孩截然不同。 见到他的身影,顾榕的眼睛也仅仅是亮了一瞬,然后快速恢复到一潭死水的状态。 礼貌地叫他:“…哥哥。” 顾砚立刻上前,站在顾榕对面的位置:“你身体不舒服?” 顾榕揉了揉眼睛,整个人并无多大精力,摇摇头:“想睡觉。” 第123章 顾砚不再多说什么,带着顾榕直奔最近的私立医院。 医生开了厚厚一沓的单子,交给顾砚去做检查,顾榕有气无力身形都摇摇晃晃了,但是依旧努力地跟在哥哥背后,实在没力气了只能坐在诊室门口的椅子上,安安静静地等着顾砚。 来来往往的行人之中,他落寞孤寂得像只被抛弃的家养猫,没有任何的生存能力,熬不过任何一个冬天。 等到顾砚终于拿完了检查单,想叫顾榕去诊室。 顾榕却一动不动。 突然叫住他:“哥哥。” 少年不知道何时红了眼眶,声音里还带着颤抖:“妈妈,死了。” 第94章 吃醋 怎么会? 他离开的时候顾城征已经冷静下来打急救电话了,按一般心理分析,那他就不应该会继续对她施暴。 顾砚收起化验单,居高临下望着顾榕:“谁告诉你的?” 顾榕从口袋里摸出他的手机,打开锁屏以后双手递给顾砚。 屏幕上满屏都是绿色的语音条。 顾砚接过来扫了一眼顾榕的备注,对面是顾家本支的子孙,顾榕要给他叫三哥。 顾砚点了语音条。 污言秽语尖锐刺耳地接连不断传进耳朵,肮脏程度听得他都不由得拧起眉心,停止播放,划到最下面确实有一条谭婉躺在病床上了无生息的视频。 顾榕虽然笨,但顾家有请家教老师辅导功课,他并不是不识字。 顾砚先前以为把顾榕带出来就能避开那群人的腥风血雨,没想到枪与剑能化于无形狠狠地插进他心口,即便远在千里之外还是不能幸免。 他把手机还给了顾榕:“聊天记录存放好,以后他们的消息不用看了。” 顾榕蹭掉噙在眼角摇摇欲坠的泪珠,乖巧听话地点头,垂下脑袋瓜后紧紧攥着自已的衣角。 顾砚叫他去诊室里给医生复诊。 顾榕慢吞吞地起身跟上。 他检查单上的结果数据呈现并不好,虽然没有什么不治之症的大毛病,但是由于他年纪小又长期精神状态不好,外加身体营养匮乏,导致顾榕现在格外虚弱,存在严重的神经功能性紊乱。 总而言之,顾榕现在需要有人照顾着重新调理身体。 顾家根本没人在乎他。 顾砚自然也没多余的心力养个陌生弟弟。 他问医生:“ 可以住院疗养吗?” 医生顿了一下,站在客观的角度给顾砚分析:“我个人建议是和父母家人在一起会比较好,医院的氛围毕竟不适合长住。” 话题突然戳中顾榕的痛处。 顾砚下意识地看向板凳上安安静静的少年。 顾榕刚好抬眸对上顾砚的目光,他刚刚哭过睫毛湿漉漉的可怜又委屈,倏地转过头对医生道:“我听,哥哥的。” 顾砚沉了沉视线。 最后还是开了住院单子。 不过顾榕的情况是疗养为主,有专门的护工按照医生安排护理,可以随时下楼透气。 不过要次日才能住院。 顾砚给顾榕拿了些药带回酒店,盯着他吃完一整份晚餐和药片以后才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后站起身离开。 顾榕眼疾手快地拽住顾砚的袖口。 男人顿住脚步,他便立刻讪讪地缩回手。 顾榕问:“住院,哥哥会来吗?” 顾砚转过身,望着对方隐忍着期待的目光:“有需要帮忙的话可以联系我。” 顾榕点头,垂着睫羽吸了吸鼻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缕浅淡幽微的草莓香气,从顾砚进门的第一秒到现在始终飘荡在他的鼻尖。 顾砚的信息素不是草莓。 那就是别人的味道。 顾榕绞尽脑汁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顾砚哥哥也有自已需要照顾的人。 顾榕放浅了呼吸,不敢过多触及别人的美好。 他开口说:“哥哥,别担心我。” “我自已,可以。” “陪草莓哥哥。” “……” 顾砚对草莓有条件反射,不需要顾榕解释他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已的衣服,闻到一丝草莓味。 顾砚主动把自已的手机号留给顾榕:“有想说的话,也可以告诉我。” 顾榕勉强打起精神,扬起唇角:“好。” 时间不早了。 顾砚和顾榕交代完以后快速启程离开。 回家的路上左思右想觉得事态发展有些扭曲事态,只能给何聿发了条消息。 叫他帮忙留意一下谭婉的事情。 何聿的消息很快回过来:【绝对没有意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顾家买了块便宜墓地打算后天悄摸地发丧。】 顾砚:“什么时候断气的?” 何聿:【昨晚,护土巡房以后没多久就没了】 顾砚:“那不是更奇怪?” 谭婉流产骨折内脏受损,严重的话当天就活不成了,怎么会在医院耗了这么久才断气。 何聿:【v我50万,告诉你大秘密】 顾砚想杀了谭婉都来不及,还在她身上搭50万买个死因,是何聿财迷疯了还是他脑袋被门板夹了。 顾砚不再回何聿的消息。 恰好此时车子已经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小区外。 顾砚下车去买了红豆糯米糕后才步行回家,整个路程又多花费了十五分钟。 第124章 到家已经是九点五十。 月嫂已经带着孩子休息了。 沈矜年自已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小视频,等到顾砚进门后立刻熄了屏幕,慵懒地抬起眸子上下打量着对方。 顾砚局促地站在门口换了鞋子。 “怎么晚还没休息?” 沈矜年单刀直入:“阿姨说你没吃晚餐就走了,去做什么了?” 据他所知,顾砚在这个城市没有几个朋友的,大晚上急匆匆的离开肯定是有意外情况。 阿姨发散思维帮他分析,也许是家里装修有紧急处理的状况,亦或者是有必需品要去买,总之突发事件都是大家意料不及的。 沈矜年听不进去。 就觉得顾砚背着他们父子俩出去浪了。 顾砚将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后才去沈矜年身侧,把糯米糕放在桌子上。 “送了个…朋友的弟弟去医院。” 他的恻隐之心可以给顾榕一个庇护所,但是弟弟两个字,如鲠在喉实在叫不出。 沈矜年揣着手:“不是你弟弟,为什么要你送?” 顾砚:“朋友家里矛盾闹得天翻地覆,弟弟只能被安置在酒店,暂时腾不出手来管。” 沈矜年觉得顾砚并不是喜欢说谎的性格,对他的话将信将疑,迟疑了几秒钟后问:“真的?” 顾砚只能给他看了看手机支出的账单包括收款方的ld,强势澄清自已的清白。 沈矜年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确实是医院收的款,并非伪造。 但是他心口的气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多少,把憋在自已心里的火又转移方向发泄出来:“那你晚上出门为什么不告诉阿姨?” 他在家的时候,父亲每一次出门和朋友们应酬都会告知母亲和哥哥。 就连他今天出去聚餐也跟顾砚交代过。 沈矜年总觉得顾砚此次的行为,于他而言有些生疏,最起码要说一声的,而不是平白让别人担心, “对不起。”顾砚推了推红豆糯米糕,讨好沈矜年:“这次是我考虑不周。” “晚上不吃加餐。”沈矜年还是有点置气,连对着自已最喜欢的糯米糕也毫无食欲。 他打了个哈欠后就坐直了身体:“你自已解决吧,我睡了。” 说完也不再管顾砚。 留下顾砚一个人在客厅里发呆。 他则在房间里思绪万千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甚至尝试过放空打坐,结果到凌晨一点后开始越来越精神。 夜深如墨,耳边没有任何动静。 沈矜年突然下定决心地坐起身,深吸一口气。 系好睡袍后偷偷摸摸地溜出门,摸着黑一直走到门玄关的衣架处,凭着记忆和手感摸到顾砚进门后挂在这里的衣服。 他蹑手蹑脚地翻出衣袖,从上到下捋到袖口的位置,放在鼻尖处浅浅地吸一口气。 很明显的信息素。 栀子花香。 已然成熟的omega味道。 …… 沈矜年想东想西,焦虑得一夜没睡。 次日见到顾砚以后也爱搭不理的,聚精会神吃自已的早餐,自始至终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冷寂的可怕。 一夜之间,两个人的隔阂比曾经水火不容时候还要深远。 顾砚以为沈矜年为昨天的事情生气,饭后主动向他申请:“我今天还需要去一趟医院办理住院手续,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就能回来,可以吗?” “你去就去,问我批准做什么?”沈矜年放下筷子,态度认真又生冷地问他,“我需要站在什么立场管控你的行程?” 月嫂适时地抱着喝奶的宝宝回了婴儿房。 房间里只留下两个人气氛诡异。 “我…”顾砚面对沈矜年有些茫然,考试时候都有考试范围,但是沈矜年的生气范围自已有时候摸不大准,“抱歉,我处理完后会尽快回来的。” 沈矜年重新提起筷子,埋着头吃饭。 顾砚等他离开了餐桌后才起身收拾碗筷离开。 沈矜年脑袋里全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他后知后觉为什么顾砚不和他提前报备,原来是陪omega去医院。 不论顾砚出于什么目的隐瞒他,反正他就是不高兴。 看到顾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后,沈矜年彻底气炸了。 月嫂从衣架上取下来一件外套搭在沈矜年身侧的沙发上,抱着宝宝一起坐在沈矜年的身侧:“我觉得顾先生应该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与其自已生闷气不如跟去看看。” 小情侣吃醋很正常,但产生嫌隙也要及时解开误会才是正途。 “不去。” 莫名其妙地跟捉奸似的,搞得他矫情的很。 “好吧,不过我记得医生给孩子开的营养品也吃完了。”月嫂攥着宝宝的小手,带领宝宝一起给沈矜年拍打后背顺气,趁机给死要面子的沈矜年递台阶,“今天是最后一顿咯。” “他的信息素缺失症早就好了。” 沈矜年看了一眼胖嘟嘟白嫩嫩的小崽子,完全没有身娇体弱需要吃营养品的样子。 月嫂道:“还是给医生复查一下的好。” 沈矜年犹豫片刻。 心里纠结着也不是没有道理。 立刻提溜起一脸茫然的小崽子,花费了平生最短的换装时间,五分钟之内两个人就焕然一新地从衣帽间出来。 第125章 沈矜年心里揣着事。 甚至忘记了和月嫂道别,直奔顾砚昨天给他看的医院地址。 好巧不巧的,这家医院是离家里最近的一家,也是他捡到孩子以后从速选择的那一家。 不过他没有带孩子去看病。 到了以后在住院部楼下纠结了许久,有些拉不下脸去查顾砚的秘密,好像他小心眼地嫉妒吃醋一样。 不过事实发展却在他意料之外。 沈矜年不查。 架不住顾砚会自已迎面撞上来。 就在沈矜年抱着孩子在承重柱后面焦虑到来回踱步的时候,竟然刚好看到顾砚带着一个身量单薄纤瘦的少年进了大厅,来办理手续。 不过距离稍远,他不大能看清对方的面容。 只能看到那个omega很依赖顾砚,时常扭过头去打量着顾砚的侧颊,偶尔会笑一笑和顾砚搭话。 沈矜年怀里宝宝眼睛晶亮,看到熟悉的人影后立刻伸出一根小手指,指着远处男人激动开口:“papa!” 吓得沈矜年赶紧捂住孩子的嘴巴。 不过幸好,他们藏的远。 顾砚就算听到了声音,也只是以为自已出了幻觉,快速地侧着头找了两遍,没有发现任何身影后也就放弃了。 他松了口气。 等待顾砚办好了手续和身侧的omega少年一起离开大厅辗转去了电梯后,才好意思抱着宝宝出来。 两个人已经上电梯了。 这个时间段来往的人不多,但是电梯也停了好几个楼层。 沈矜年直接放弃。打算去询问一下登记的护土。 但是…在他转身后,眼前的视线突然一黑,入目的不再是医院明亮光洁的地板墙面,而是一堵穿着黑色衬衣的宽阔胸膛! 闻到味道的一瞬间。 沈矜年就已经尴尬的头皮发麻,心里那点怨气和愤慨全然消失不见,恨不得当场抱着孩子挖穿地球。 “papa!”宝宝兴奋地伸着胳膊,想钻进顾砚的怀抱。 顾砚稳住沈矜年的肩膀,趁机接过孩子来,声音温柔地询问:“矜年,你们怎么来了?” 沈矜年两眼一闭,随口胡诌:“带孩子来复查,走错路了。” 门诊楼走到了住院楼,很正常。 顾砚突然就明白了他今早为什么生气,脸上也浸了一点笑意:“那你要不要等我一下,我陪你去?” “你陪你的omega弟弟吧。”沈矜年见自已暴露,索性装都不装了,“我和孩子不重要。” 顾砚眼疾手快地用手背蹭了蹭沈矜年的额心,满是疑惑:“没有发烧就开始说胡话了。” 沈矜年打掉顾砚的手,强行接过孩子。 又被顾砚点了炮仗:“哪句是胡话?” —“你昨天就送omega医院,怎么今天还送?” —“他和你有说有笑的,哪里像刚认识一天的人?” —“况且,有手有脚已经成年的omega,自已不会去医院看病吗?” 还需要别人家的alpha帮忙? 沈矜年越说越气,完全没留意到身后的电梯突然叮了一声重新回到了一楼。 身后有影子在慢慢靠近。 沈矜年蓄足了力气,对着顾砚说出最气势汹汹的一句话:“你喜欢omega弟弟那去和omega弟弟过吧!” 话音落下。 身后的少年已经站在了顾砚的身侧,那张和顾砚三分相似的脸出现在沈矜年面前。 沈矜年:“……” 我擦? 这到底是谁弟弟? 第95章 绿茶 沈矜年以为自已的打开方式不对,特意抱着宝宝转过身去,阖上眼睛缓了足足两分钟。 再睁开眼。 少年实打实地还站在他跟前,那张疑惑的面孔虽然稚嫩清隽,但是依旧能看出和顾砚的相似之处。 沈矜年:“。” 顾砚:“……” 活生生的一个人出现在面前,顾砚这次想藏也藏不住。 顾榕看到沈矜年超凡脱俗的俊逸长相,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甜草莓信息素。 少年恹恹的神情瞬间精神三分,灰蒙蒙的眼神都有了光泽,见到沈矜年像刮到了百万大奖:“草莓哥哥!” 原来他就是顾砚哥哥需要照顾的人。 而且…还有… 小宝宝! 当看到沈矜年怀里乖乖巧巧攥着衣袖藏起半边脸的小宝宝,顾榕瞬间惊讶到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巴。 远远地站在一旁打量起三个人的长相,不难看出来孩子糅合了两个大人的优秀基因。 所以说… 这个小宝宝,是哥哥的孩子吗? 怪不得哥哥从来不回家。 原来哥哥已经有妻子和宝宝了。 顾砚见顾榕打量沈矜年时间太久,怕沈矜年心里会觉得不舒服,轻咳一声吸引顾榕的视线:“你怎么下来了?” 顾榕背着书包,有些自责:“我找不到,房间。” 顾砚告诉他病房号了,但是自已太笨了,脑袋昏昏沉沉的什么都记不住。 而且路上又来了好多的人反复上下电梯,等电梯到了顶楼的时候,他脑袋空空,早就忘了是什么号码。 无奈之下只能跟随电梯回一楼找顾砚。 结果意外撞到了两个人。 沈矜年抱着孩子后退一步,眯起眼睛打量着自已对面的男人,语气严肃颇有震慑力:“怎么回事?” 第126章 顾砚手臂虚空里揽住沈矜年的腰,将人护在自已怀里:“先回病房。” 三个人站在楼梯口挡着过往的行人不方便,再者,何况,这件事情的真相有些难以启齿。 沈矜年和顾榕先上了电梯。 顾砚紧跟其后。 男人的状态带着前所未有的颓唐和愁苦。 他有意和顾家撇清关系并且遮掩顾榕的存在,不让沈矜年察觉到自已和肮脏糜烂败絮其中的顾家有丝毫关系。 也刻意对顾榕隐瞒了沈矜年和宝宝,怕顾榕回家后无意识间会向顾城征提起,给沈矜年带来麻烦。 但是事与愿违。 沈矜年和顾榕心有灵犀似的,阴差阳错地就一起撕破了他好不容易糊起来的一层潦草窗户纸。 顾砚有种被两个人押解拷问感觉。 认命地回了顾榕的小套房病房里。 房间不算大,可供休息的地方主要安置了一张两米宽的护理床,除此之外就是一个小沙发。 顾榕没上床,主动让给了带着宝宝的沈矜年,方便宝宝在床上玩。 沈矜年从少年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很明显和顾砚袖口的味道一样。 他噙着顾榕的脸琢磨了良久,出声问:“你是顾砚的弟弟?” 顾榕乖乖地点点头。 沈矜年目光里夹着冰刀似的扫射到顾砚身上:“真的吗?” 顾砚坐立难安,眨眼频率直线增快。 最后还是点头,简单向他坦白:“组合家庭,同父异母。” 沈矜年对顾砚的隐瞒行为十分生气。 不过他暂时压着心里的不爽什么都没说,等到顾榕由护土带着去找医生体检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沈矜年才终于发作,面上失望:“你骗我?” 顾砚主动坐到沈矜年身侧,怕人生气还悄悄地放出一点信息素安抚。 然后垂下脑袋整个人看似消沉怅然,满腹心事的模样,一米九多的男人竟然声线都稳不住:“对不起。” “……” 他这个样子,沈矜年都不忍出声责怪。 就连宝宝都察觉到顾砚心事重重,自已爬到男人怀里,亲了一个奶香奶香的吻到男人的侧颊。 沈矜年:“…那你为什么要瞒我啊?” 顾砚眸子里阴云密布,面容也不似曾经那般始终含着浅浅的笑意,男人顿了良久:“家庭不合,我已经脱离他们很久了,也不想沾染太多关系。” 他已经近十年时间没有踏过顾家门。 倘若这次不是顾城征主动提起祭日要去给母亲上香,他依旧不会进顾家的门。 自然也不会认什么弟弟。 沈矜年听顾砚三言两句,但是话里每个字眼都藏着满满的惙怛伤悴。 一向知道组合家庭的矛盾要多,看顾砚对家里亲人的态度也确实不像多融洽的。 就连刚才那个瘦弱到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少年,八成也不受待见,否则也不会瘦成这个样子。 顾砚上次回家说探病,估计也是去照看这个弟弟吧,他也不放心与自已同命相连的羸弱花芽在风吹雨打中默默凋零。 也怪不得,顾砚要一直打工养活自已。 沈矜年突然抓住顾砚搭在床侧的手,果不其然,在这气候宜人的环境里,顾砚的手也出奇地冰凉。 “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用说了。” 戳人伤疤的回忆,他听着也不痛快。 顾砚反握起沈矜年的手,强势地与他十指交缠,拇指指腹轻飘飘地蹭了蹭对方的肌肤,暧昧旖旎。 沈矜年登时有些耳根发烫。 想收回自已的手,但是顾砚握得格外用力,明明温情暗昧的小动作,却生生被沈矜年演化成掰腕子。 还没成功。 只能任由被顾砚牵着。 男人不动声色地凑近沈矜年,呼吸交缠,但语气里却是哀伤:“我是不是不够格追你。” 沈矜年没等到此情此景最适宜的亲吻,反而被顾砚砸过来一句莫名其妙的问题:“啊?” 顾砚说:“我没有与你门当户对的家庭,你会介意吗?” 沈矜年对他的担忧有些奇奇怪怪,但是依旧耐心解释:“我一直觉得,既然平行世界里的你我能有个亲生孩子,想必你身上也有足以吸引我的闪光点,否则我也不会心甘情愿和你在一起,顾砚,你的闪光点只是并非来源原生家庭而已。” 而门当户对,在他这里是最无关紧要的条件,他的父母也并不是腐朽顽固,会拿儿子联姻当筹码的人。 顾砚阴沉了许久的脸色终于拨云见日。 男人的呼吸垂到了沈矜年的脖颈,蹭过他柔软敏感的耳垂,最后停留在唇角。 顾砚压着沙哑磁性的声音,小声暧昧地问:“那你现在是同意我的追求了吗?” 第96章 冷血 两个人之间距离极近,胸膛已经要贴上胸膛。 顾砚居高临下侧着头垂下眸子,温柔缱绻地噙着沈矜年已经紧张飘红的面颊。 两个人呼吸交缠,耳边还能听到不知是谁胸腔里剧烈跳动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沈矜年一动不敢动,连眨眼都小心翼翼的。 他抿了抿唇瓣放轻了呼吸,磕磕绊绊地发出半个音节:“啊…啊?” 话音还没落下。 雪松味的深吻已经悄然降临。 第127章 顾砚一手捂住孩子的眼睛,另一只交缠的手趁机松开探过去揽住沈矜年的肩膀,将人禁锢拥揽在自已的怀抱之内。 沈矜年已经彻底乱了心神。 理智告诉他护土会带着顾砚的弟弟随时折返,但是雪松信息素却勾魂摄魄地缠着自已,将他诱惑得五迷三道。 顾砚却沉溺于此。 就连宝宝咿咿呀呀想躲开他的手掌遮挡,顾砚装傻充愣也充耳不闻,眼神里春色流转,深沉又缠绵地直勾勾地望着他。 沈矜年想跑。 他后退一步,顾砚就倾着身体压过去一步,直到他避无可避到只能胳膊撑住疗养床的床垫,仰面向上,顾砚也依旧穷追不舍地压到了自已身上。 “顾砚。”沈矜年拧着眉侧了侧头,又被顾砚温柔地捧着侧脸掰回来:“不要在这…唔…” “弟弟会回来…别亲…” “顾砚唔……” 男人今天像发了疯,清醒的状态下都如饿虎饥鹰目光流转着欲色,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沈矜年一句话都说不顺畅。 只能趁机咬了顾砚一口:“你住嘴!” 顾砚吃了痛,唇角留下一个明显的浅红色牙印。 沈矜年趁机坐起身来,眼疾手快地夺过顾砚怀里的宝宝挡在自已跟前当护身符。 今天被亲得狠。 沈矜年的唇瓣艳红湿润,甚至有些微微肿起来,到现在还有丝丝麻麻的痛意。 沈矜年对顾砚那点同情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漫漫羞耻,他手掌下意识地藏住唇瓣:“我刚才可没同意和你在一起,强吻是犯法的,我现在打电话你就能进局子蹲三天!” 顾砚对沈矜年张牙舞爪的斥责充耳不闻,眼神里却后悔又怜惜,再一次探过身体将沈矜年圈禁在墙壁和胸膛之间。 “有点破皮了。” 沈矜年的剖心坦白让他他有些情深难自抑,把对方娇嫩的嘴角肌肤弄得红肿还破皮。 顾砚下意识地轻轻吹了口气:“疼吗。” 沈矜年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刚刚蓄起来的火被顾砚的一口清亮气息吹灭,羞耻感再度占了上风。 “你别离太近就不疼。”沈矜年侧开脸颊。 不过他侧的方向不对。 本就是嘴角破了皮,反而还侧过头去更方便顾砚观察伤口。 男人捧起沈矜年的下巴,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抱歉,我一会去买管药膏。” 沈矜年冷哼一声,突然转过头来准备骂顾砚。 却不料男人为了方便给自已吹伤口更加贴近他的唇瓣,自已骤然一转头,两个人的唇再一次如蜻蜓点水般飞快擦过。 沈矜年当场怔住。 顾砚弯了弯唇角:“自投罗网。” 沈矜年急着抽出只手,捂住顾砚近在咫尺的嘴巴:“别亲,孩子在看!” 男人动弹不得。 沈矜年立刻松了口气。 但是这口气送到一半的时候,病房的门吱呀一声从外朝里面推开,顾榕身量纤瘦连走路都轻飘飘的没声。 等到沈矜年条件反射地推开顾砚时,顾榕已经站在门口,将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全部尽收眼底。 他就算是笨蛋,也知道两个人在做什么。 顾榕一时之间进退维谷。 沈矜年固然羞耻到心慌失措,但是omega回来正好有效遏制顾砚突然发疯咬人。 沈矜年赶紧起身叫对方进门。 顾砚收敛好所有的异样情绪,对顾榕展现出来的又是一副拒人三尺的清冷形象。 “我做完…体检了。” 顾榕小心翼翼地告知顾砚。 “那今天早些休息吧。” 顾砚起身把床让给顾榕,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刚才被揉皱的衣服布料。 顾榕突然意识到顾砚的话外之意。 心里对这短暂的和谐温馨氛围激起浓郁眷恋:“哥哥要…回家吗?” 沈矜年看顾榕这样口齿不清又怯生生的模样,心里突然有些疑惑不解。 但是顾砚已经抢先一步开了口:“对,我医院的护工中午会过来照顾你,有事情再联系我。” 顾榕失落地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也挡不住他眼里浓郁的寂寥落寞:“好。” 等到顾榕说完,顾砚说到做到地拉起沈矜年立刻朝着病房外离开。 顾榕迅速起身,朝着两个人挥手道别:“哥哥再见,你们,路上安全。” 顾砚头也不回。 但是沈矜年却顿了一下脚步,远远地望着笑容苦涩的omega,柔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眼眸里瞬间又燃起火光。 有人主动和他说话,还问了他的名字。 顾榕对着沈矜年莞尔一笑:“顾榕。” “我记住了。”沈矜年默默记在心里。 突然被顾砚突然握住了掌心,催促道:“走了。” 沈矜年被迫亦步亦趋地跟着离开。 直到两个人出了病房门,他挣脱开顾砚的手,突然问:“你好像并不喜欢这个弟弟?” 顾砚:“我只喜欢你。” 沈矜年看惯了陈含犯贱,下意识地踩了顾砚一脚:“少油嘴滑舌转移话题,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让我见到他的?” 顾砚这次诚实地点了点头:“他以后还会回家,不需要付诸太多情感。” “回家?他不是和你相依为命?” 第128章 顾砚很诧异沈矜年对自已和顾榕有这个看法,他对顾榕已经格外注意分寸了:“人各有命,没有谁和谁的命能纠缠着绑定在一起。” 说完。 顾砚突然意识到自已的态度有些冷冽,瞬间又攥住沈矜年的手,比顾榕还小心翼翼地:“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血…” 沈矜年:“你猜?” 顾砚突然犯贱:“那你想见识一下热血的顾砚吗?” 沈矜年:? 滚呐。 第97章 哄着 意料之中的。 顾砚猫瘾上头强行吸猫的后果就是被沈矜年反手扇了个大比兜,后者气势汹汹地丢下顾砚自已先一步离开。 隐匿了行踪后去了儿科给宝宝复查。 医生拉着孩子的手指,扬起下巴笑眯眯地出声逗了逗对方。 看宝宝露出两颗小牙乐颠颠的状态,和蔼的中年医生满意地奖励沈矜年一个大拇指:“孩子养的很好呀。” 沈矜年再次坐到这个位置,心里已经坦然得多:“还需要吃药吗?” “有双亲在身边就不需要吃药了。”医生又怜爱地摸了摸宝宝白嫩柔的小胖脸蛋,对漂亮宝宝爱不释手。 沈矜年耳朵又有些发烫。 医生收起手臂,坐直了身体,趁着没人候诊跟沈矜年多聊了两句:“和家里人和好了吗?” 此家里人非彼家里人。 沈矜年意会到了,但是很难解释。 他当初信誓旦旦地告诉医生自已没有结婚生子,现在不仅做了dna验证了亲生崽还找到了他爹。 打得自已脸生疼。 他支支吾吾地搪塞:“还没有家里人呢。” “那你是怎么治好了小崽子喔,不是靠他另一个父亲的信息素?” 小宝宝满面红光,还肉眼可见地胖了一圈,一看就是在恩爱家庭里娇养出来的孩子。 “找了个他喜欢的男保姆,每天提供信息素,闻两天就好了。” 医生眯着眼睛不信:“少诓医生。” 话音落下。 男保姆的脸出现在诊室门板的一小块玻璃上,从医生的方向,刚好一抬头就能看到顾砚的面孔。 大小两个人格外相似的面容,让医生心里瞬间了然。 他眼睛一亮,忍不住勾起唇角来:“呦,你家男保姆来了。” 沈矜年心底漏了一拍,循着医生的视线向身后望过去。 果不其然,顾砚已经找到了儿科,并根据大屏幕上孩子的个人信息准确地找到了他所在的诊室。 顾砚敲了敲门。 医生挥手示意他进来。 顾砚满含歉意地笑着点了一下头,进门后站在沈矜年的身后,又恢复了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好像刚才耍流氓的根本不是他。 男人礼貌地问:“孩子怎么了?” 医生看两个人红肿破皮的唇角就知道怎么回事,谁家正经男保姆会和雇主kisskiss的。 他笑着和刚刚进门的男人再次重复道:“孩子很健康,父母照顾的很好。” 顾砚放心,顺口和医生攀谈:“宝宝爸爸的功劳。” “父母双方恩爱和谐才能养出乐观积极又健康的好孩子。”医生也给顾砚抛来个赞许的目光,“你们虽然年轻,但做的不错。” 沈矜年头皮发麻。 这下彻底如坐针毡,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孩子健康那我就放心了,您先忙,下个月我们再过来打疫苗。” 说完赶紧把诊卡要回来,偷偷在在桌子下面踢了顾砚一脚,皱着眉心给男人递了个“快滚呐”的眼色。 沈矜年先一步润出大门。 顾砚紧跟其后。 幸好他腿长,三步两步就能追上抱着孩子一路小跑的沈矜年,并排着走到对方身侧,忧心试探询问:“还在生气吗?” “不然生什么,生二胎吗?”沈矜年和他拉开一米距离,“离我远些,省的给你点颜色就开起染坊了。” 在医院被亲的时候确实是心跳加速,浑身酥麻。 但是顾砚又追出来在大庭广众之下挑逗自已,沈矜年的少爷脾气上头,羞耻又慌乱失措。 “矜年!”顾砚根本不理会沈矜年的距离警告,快步追上去拉住了对方的手腕,“我回家向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沈矜年不理会他。 顾砚只能趁机用力,将沈矜年拉到自已怀里,并且顺势接过了他怀里的宝宝。 顾砚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揽着沈矜年的腰,从背后看俨然是一家三口岁月静好的景象。 如果忽略沈矜年在无能狂怒疯狂挣扎,甚至还释放信息素企图压制顾砚的话。 可惜,双s级alpha地信息素却对顾砚毫无效果。 甚至浓郁温和的雪松还可以无限包容地自已,并且与此同时释放出安抚类信息素,直接将他的坏情绪吞噬殆尽。 沈矜年:“……” 怪了屁了。 都是双s级alpha,怎么感觉顾砚的信息素能力比他还要强许多似的,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我在生气。” 沈矜年仰起头提醒顾砚。 虽然打不过,但是可以发少爷脾气,骄矜无礼地命令顾砚主动让他三分。 男人也确实怔了一下神。 瞬间收敛起信息素,任由沈矜年对他释放攻击,等到alpha信息素实打实地欺压到他精神链时,顾砚面容上微微有些异样。 第129章 沈矜年立刻打住,然后踩了对方一脚。 顾砚又追到沈矜年身侧:“心情好些了吗?” “下次不可以在外面说那些。”沈矜年提醒道。 顾砚乖乖地点头,他的alpha脸皮薄。 沈矜年勉强原谅对方。 带着顾砚一起乘车回家。 两个人到小区下车刚好迎面对上去采购回来的陈含和庄知意,两个人手里塞的满满当当,正准备回家。 陈含见顾砚抱着孩子,和沈矜年并排着走在一起,强忍着自已震惊的目光,但是没忍住:“卧槽!” 第一次看到三个人同框。 给他的震撼远远比脑补时候吓人的多。 怎么看都觉得非常诡异。 庄知意见陈含直勾勾地看偷家贼似的盯着顾砚,他偷偷碰了碰陈含的胳膊,提醒道:“这个眼神超过三秒就不礼貌了哦。” 陈含立刻收起视线,落在沈矜年身上:“你们仨也…不收敛一点?” 即便是放了暑假,同校学生各奔东西回家。 但是,万一被人发现。 那可真是劲爆大新闻。 沈矜年:“只有今天一起出门,应该不会这么巧的。” 陈含:“小心为上。” 沈矜年点点头,连忙追着问:“你们买帐篷做什么?” 庄知意笑着开口,主动邀请两个人道:“要去山谷野炊,要不要一起?” 沈矜年知道两个人出去玩是为了增进感情,他犹豫了一下,看向顾砚。 第98章 狗粮 他已经一个半月没有出去玩过了! 一个半月啊! 捡到孩子以后事情多如牛毛,如果一切走向都趋于安稳,沈矜年就开始心里痒痒,蠢蠢欲动地想和陈含一起出去玩。 顾砚接收到沈矜年的视线,也理解沈矜年的心动:“你去哪里,我都会陪你。” 沈矜年:“……” 不是啊哥哥。 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带孩子,没有邀请你的意思。 庄知意恰逢其时开口,堵住了沈矜年还没来得及解释的下半句话:“那就一起去吧,正好我们买了两个帐篷呢。” 陈含突然get到重点,脑袋嗡一下地腾起燥热。 两个人还没有正式在一起,他买了两个帐篷是计划和庄知意一人一个晚上分开休息,给庄知意足够尊重。 但是庄知意现在自已提出来,分给沈矜年和顾砚一个! 耶斯耶斯。 沈矜年今天不去也得去。 顾砚看沈矜年一脸的尴尬,替他问出问题:“那我们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几点集合?” “要准备枕头和毯子吧,夜里温差大还是会冷的。”庄知意眨着眼睛思索了片刻,“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了,我雇了司机开花店的商务车过去,一个小时后会出发。” “好的,那我们也去准备。” 庄知意笑着点点头,打量着眼前的两个alpha,帅哥和帅哥站在一起就是格外养眼。 尤其是两个帅哥还有个可爱的宝宝。 幸亏他当初没有见色起意非要去要顾砚的联系方式,否则他现在就不能坦然地站在小情侣面前偷偷磕夫夫档了。 庄知意突然笑眼望着沈矜年,感慨出声:“矜年,你们两个好般配。” 漂亮老板突然的一句话让沈矜年顿时间就慌了神,面上笑得僵硬,背地里在阴暗地爬行。 顾砚笑着搂住沈矜年宣示主权:“谢谢,那我们先走了。” 沈矜年还没说两句话就一头雾水地被顾砚强行带走离开。 陈含看得莫名其妙:“怎么感觉顾砚突然语气不对。” 庄知意无声地笑了笑:“可能因为我是omega吧。” 他刚才多看了沈矜年几眼。 陈含并没有想出来所以然,只是喔了一声,远远地跟在两个身后朝着庄知意租的房子走去。 走到一半又骤然间“卧槽”出声。 陈含顿住脚步,手里的东西啪嗒一声全部掉落在地上,面露惨白:“我就说刚才感觉哪里不对!” 庄知意:“?” 他惊恐万分地捂住嘴巴,不可置信地问庄知意:“刚才他们两个的嘴角是不是都受伤了?” 沈矜年的嘴唇尤为严重,除了受伤之外还肉眼可见地有些红肿。 庄知意温柔点头,淡然说出震惊陈含八百年的真相:“对啊,他们亲了。” 还亲得很猛,又啃又咬的那种。 啊啊啊啊!! 陈含敲了敲自已的太阳穴,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自已家的白菜被猪拱了,也第一次如此深刻地认知到,沈矜年是真的和顾砚在一起了。 庄知意对突然发疯的小傻狗已经见怪不怪了,仰起头望着有些惶恐的陈含:“怎么了?” 陈含有些崩溃:“完蛋了,我之前和沈矜年说了好多顾砚的坏话,现在他们两个倒是好上了,谁管管我的死活啊!” 万一沈矜年哪天回忆起自已曾经针对顾砚的种种行径,不会对他恩将仇报吧? 庄知意突然笑出声,笑得眼角都缀着泪珠:“怎么会。” 沈矜年回想这些事自已尴尬都来不及,怎么会背刺朋友一刀呢。 庄知意上前去抱了抱陈含,像哄小孩子一样拍打着他的后背安抚:“好了,我们回家收拾一下出发吧?” 第130章 陈含被庄知意主动抱住,所有的负面情绪立刻烟消云散,蹭掉大悲大喜后挤出来的眼泪立刻变成小乖狗,屁颠屁颠地摇着尾巴跟在庄知意身后。 一个小时后集合。 提前二十分钟的时候沈矜年和顾砚两个人站在婴儿床边,两个人对着翘着二郎腿,抱着奶瓶喝奶的小宝宝面露难色。 沈矜年蹙眉:“他怎么办?” 顾砚:“你想带吗?” 沈矜年摇摇头:“不想。” 顾砚:“我也不想。” 本来这次的活动就是大人放松,促进感情,带着孩子出去只会成为负担。 沈矜年和顾砚交换了一个下定决心的眼神。 “那就不带了。” 喝奶粉的宝宝瞬间停住动作:“?” 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不像好事儿。 宝宝谨慎地观察两个人的动向。 直到见到沈矜年和顾砚不约而同地去洗了澡换上了新衣服,还把他抱到月嫂奶奶怀里,宝宝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 他伸着小手想要去抓沈矜年的衣服。 但是被月嫂眼疾手快地抱回了婴儿房,一边给宝宝哼歌,一边抽空安抚宝宝:“今天爸爸们要出去玩,宝宝在家要乖哦,等爸爸们感情好了,以后说不准还会有小弟弟妹妹来陪宝宝玩~” 小崽子似懂非懂。 偷偷地望着两个人背着背包出了门。 四个人集合上车的时候刚好是中午,由于营地较远,只能在车上吃了午餐。 顾砚给沈矜年打包了阿姨做的菠萝排骨、方块小酥肉和肉松小贝。 陈含看着手里的面包牛奶瞬间索然无味。 “不是,你们俩这么精致?” 沈矜年享受陈含咬牙切齿的表情,嘿嘿一笑:“想吃叫沈哥。” 陈含毫不犹豫:“沈哥。” 沈矜年:“……” 太没骨气了铁子,就算坚定地拒绝两次,他也会拿出来给大家分的。 但是男子汉不能食言,沈矜年只能叫顾砚把午餐分装起来,递给陈含。 没想到陈含直接送给了身侧正捧着纸盒喝奶的庄知意。 迎上omega疑惑的目光后嘿嘿一笑:“你吃吧。” 庄知意心里突然五味杂陈,不过更多的是感动:“我不用的,已经快吃饱了。” “怪我没有顾砚想的周到。”陈含有些自责地说,“既然还没饱就再吃一些吧。” 庄知意眸光闪烁着接过午餐。 沈矜年冷不丁被塞了一嘴狗粮 偷偷转过头去翻了个白眼。 顾砚突然攥住沈矜年的手,把人拉到自已怀里夹起一块排骨投喂到沈矜年嘴边:“狗粮哪儿有小排骨好吃?” 第99章 梦境 沈矜年在大众面前自然不会接顾砚喂过来的小排骨,恰好庄知意也送过来谢礼——一包蔓越莓夹心酥。 沈矜年趁机接下来,和庄知意相视一笑。 算是互相表达谢意。 顾砚垂下睫羽敛去眸子里的消沉,默默地把小排骨放回去,将饭盒收好放置在沈矜年跟前的小桌板上。 他刚刚收回手。 剥好外包装的小饼干就送到了他跟前。 顾砚愣了下神后才反应过来:“给我的?” “不要?”沈矜年好不容易按捺住内心的倨傲和羞涩给顾砚送小零食,结果被大傻春明知故问,瞬间收回来送进自已嘴巴咬一口,“不要我就自已吃。” 顾砚立刻攥住沈矜年的手腕,垂头侧目看着对方唇角的饼干残渣。 顾砚眸色炽热,喉结滚动。 捧住沈矜年的侧颊,指腹轻柔地蹭掉他嘴角一丁点的饼干屑:“我想吃。” 沈矜年呼吸微微停顿,目光躲闪。 面对眼前越发靠近的顾砚越发不安。 上午在医院里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他有些后怕顾砚会在这里故技重施。 就在沈矜年犹豫着要不要打破这个暧昧氛围时,顾砚突然凑过身体来,吓得他登时间脑袋空白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 沈矜年以为顾砚又要趁机偷亲。 不料对方却突然垂下头,张嘴小小地咬了一口他手里的饼干,刚好是沈矜年吃过的位置。 空气里氤氲起浅淡的雪松气息,沈矜年隐约感觉到手指上蹭过一点不大明显的湿热。 他正回忆是不是错觉的时候,顾砚的下齿突然得寸进尺地咬住了他的指腹。 而后男人似乎是察觉到自已的失礼,快速松开牙齿,舌尖不小心地擦过沈矜年的指节。 顾砚先发制人,主动承认错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沈矜年没有急着发落顾砚。 而是先检查了一遍前排的陈含和庄知意,确定两个人没有发现他们这边的异常后才松了口气。 他踩了一脚顾砚。 压着声音斥责:“你就是故意的。” 吃饼干就吃饼干,舔手指做什么。 顾砚的信息素登时间有种被冤枉后的失落感,包裹着沈矜年无声地传达主人的情绪。 “对不起。”顾砚诚恳询问道,“那我也喂你吃,算赔礼道歉可以吗?” “不可以。” 顾砚想得挺美,以道歉的名义奖励自已。 连吃带拿的。 沈矜年揣着手臂,像教导主任一样神情严肃地警告他:“事不过三,你下次再这样没深没浅的话,就剥夺考察资格、没收粉籍,自已收拾行李去酒店里反省。” 第131章 顾砚坚定保证:“沈老师放心,我下次一定注意。” 沈矜年满意地点了点头。 陈含恰逢此时从前面探过身体侧着看向沈矜年,一脸坏笑明显的不怀好意:“你们叽叽咕咕说什么悄悄话?” 沈矜年毫不犹豫:“我们在讨论庄老板在前面守着你一块木头会不会无聊,可以邀请他到后排和我们坐一起。” 陈含飞快地收敛起笑嘻嘻的表情一脸严肃,小狗着急:“知意和我在一起不会无聊!” 沈矜年翘起二郎腿,扬起下巴勾起唇角。 一副成竹于胸的态度,挑眉:“不如问问庄老板。” 话题给到庄知意。 正在吃饭的omega也笑盈盈地探着身体转过头来,仍然是那副谦和温顺的模样:“我却之不恭。” “不行!”陈含彻底慌了神,拉住身侧omega的手腕,急着对庄知意解释,“不能去,你只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 他俩在后排都贴一起了,还想拆散自已和庄知意,沈矜年的歹毒心思昭然若揭。 陈含生怕庄知意真的和沈矜年顾砚挤在一起,绞尽脑汁想了个醒花问题连忙缠住对方,追着询问解惑。 沈矜年将陈含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他的喜欢明媚又热切,率真且坦诚。 但是,他们看不出庄知意的态度。 omega面上温柔亲和,但是真心却藏在万丈深渊之中,即便跳动,也很难再令水面泛起涟漪。 沈矜年吃完午餐,趴在小桌板上百无聊赖 :“还有多久能到?” 司机瞟了一眼身侧的导航:“路况正常的话,大概还有一个小时。” 沈矜年坐车坐的有些疲惫。 忍不住吐槽:“这么远。” 陈含立刻接话:“去了你就知道为什么这么远了,市里开放的营地绝对没有我找的漂亮,而且地广人稀玩起来也比市区里要畅快。” 司机开着车,叹了口气:“这里可是城乡交界带,又偏僻又荒凉还没有医院和便利店,你们过去得小心一点,别碰上什么坏人的。” 沈矜年突然看向顾砚。 陈含怕庄知意害怕,赶紧安抚他:“我先前和朋友去过两次,只住一晚上没什么的。” —“我买了一些防狼喷雾和伸缩刀,不会有问题。” 顾砚对着沈矜年笑笑。 男人面上并无担心。 沈矜年这才松了口气。 车子里开了冷气,沈矜年披着小毯子听着陈含和司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他躺在温度适宜极赋安全感的小被子里昏昏欲睡。 没几分钟就彻底断了意识。 只隐约记得自已做了个梦。 梦到自已身着礼服走在结婚殿堂里和单膝跪地的男人交换戒指,沈矜年不知道对面的男人是谁。 他下意识地叫顾砚。 对面的男人没有回应,只是机械地将戒指戴进了他的无名指,紧接着就要站起身子亲吻自已。 沈矜年等他站起来才估摸清楚新郎的身高,和顾砚一模一样,自已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对方的脸。 可是男人的脸很模糊,他努力辨别了许久却观察不到丝毫。 就在对方的吻即将要落在自已唇瓣上时。 婚礼现场突然闯入外来之客。 又一个顾砚凭空出现,气喘吁吁地牵起他的手:“小宝,跟我走!” 婚礼现场的顾砚也拉起他的手腕:“你是我的新娘。” 两个顾砚争执不休。 直到两张看不清五官的脸同时放大到他跟前,同时恶声恶语地逼问他:“你跟谁走?” 第100章 占卜 沈矜年被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吓得呼吸骤停,愣在原地任由他们两个拽着自已的胳膊拉扯。 一个顾砚想和他结婚。 另一个顾砚想来劫婚。 就在两个人争执不断让沈矜年陷入极度恐惧的时候,他突然挣扎着从梦里惊醒。 沈矜年攥着毯子,浑身瘫软。 窝在自已的位置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几乎两三秒钟的时间,额角的头发就被冷汗浸湿。 顾砚看沈矜年双目无神,面色惨白的模样,立刻凑过去给他递了一瓶水:“怎么了?” 沈矜年花了三分钟才缓过神来,脑袋无力地搭在顾砚的肩膀上,只是依旧惶恐不安。 好真实的梦。 他好几次想从梦里醒来都无能为力,浑身上下像被无形禁锢了一样,连手指都动弹不得丝毫。 顾砚搂住沈矜年,用纸巾擦掉他额角的冷汗,低声问:“做噩梦了吗?” 沈矜年抬起湿漉漉的眸子,抬起头来直勾勾地迎上顾砚的目光,仔细描摹过男人的每一个五官、每一寸肌肤。 感受到顾砚轻浅均匀的呼吸以后,他才辨别清楚自已已经来到了现实。 梦里撕扯他的两个人都不是顾砚。 他眼前会温柔替他擦汗的才是顾砚。 沈矜年拧开矿泉水瓶盖,深吸一口气直接干掉大半瓶,冰凉的水淌过喉咙一路到胃部,轻微的刺痛感让他的心态反而稳定了一些。 庄知意也担忧地问他怎么回事。 沈矜年抬手擦掉汗珠:“没事,好像做噩梦了。” 顾砚问:“那要不要吃点糖?” 还是那种彩虹玻璃纸的糖果,安安静静地躺在男人的手掌心里。 第132章 沈矜年挑了个粉色的,剥开糖纸迫不及待地塞到嘴巴里,似乎很急迫地想要镇定自已的心态。 但是自已越想越觉得梦境恐怖诡异。 他靠近顾砚问:“你有双胞胎兄弟吗?” 顾砚摇头:“没有。” 沈矜年被安慰到了一丢丢。 既然没有两个顾砚,那梦境里的内容就是他异想天开想象出来的幻境了。 沈矜年松了一口气。 再没有多想的时间,司机提醒他们到达目的地了。 沈矜年刚刚受了惊吓,顾砚让庄知意陪着他在车里休息,自已和陈含两个去搬运行李。 沈矜年确实感觉浑身乏力。 只能点点头说好。 等两个劳动力都下车,庄知意像小仓鼠一样偷偷摸摸地溜到后排,主动坐到沈矜年身边:“你是不是梦到不好的事情了?” 沈矜年面对庄知意不由得放松了精神,诚实点点头。 “和顾砚有关?” 沈矜年继续点头。 庄知意看沈矜年一副沉浸在恐惧里的后怕模样,安慰他道:“要不我帮你测一下吧?” “啊?”沈矜年突然坐直了身体,“你还会算命?” 花店老板兼职算命大师,这么卷。 庄知意笑着:“塔罗牌。” 闲暇时候会玩一玩,但是并不确保百分百正确的。 沈矜年一向对这类事物保持迟疑态度,虽然说老师傅曾经直接击碎了坚定的唯物主义信念,不过…塔罗牌还是半信半疑。 庄知意偷偷告诉他:“我前夫婚外情就是牌告诉我的哦。” 沈矜年突然瞪大了眼睛:“啊?” 这么神奇? 庄知意点点头:“对,我也早就知道他在外面有了孩子。” 沈矜年:“那你…” “行至末路,及时回头。”omega坦坦荡荡,对过往的经历没有一点伤心,“不用担心我,我早就看开啦。” 甚至还乐意分享自已过去昏暗的经历,替沈矜年转移注意力—— 庄知意天生就是颜控,当初年轻,一时脑热就和一见钟情的帅哥结了婚,婚后几年不孕,这才猜测到是对方的身体有问题。 但是对方大男子主义又极爱面子,死活不愿意去医院检查。 庄知意本想着没有后代问题不大,只要两个人安安稳稳地扶持到老就好。 没想到前夫竟然是披着人皮的渣男,联合家里父母三番五次来嫌弃他平庸无趣还耽误他家延误后代,甚至以此为由在外面彩旗飘飘,小三四五六不断。 庄知意没有着急离婚。 他耐着性子等了好久才等来这个绿帽孩子,正好借机摆脱了渣男还捞到了一笔价值不菲的离婚补偿。 他心情好着呢。 沈矜年怔住。 他听陈含的叙述和庄知意的表达,完全是两种心态。 从陈含的话里只能生出对庄知意的怜惜,但是真正了解真相以后只余下对庄知意佩服到五体投地的感慨。 omega不是天生的弱者。 庄知意深谋远计、待时而动。 是他作为alpha也望尘莫及的。 庄知意打开手机,把塔罗牌的页面递到沈矜年面前:“好啦,抽牌吧。” “赛博塔罗啊?” 沈矜年挠挠头。 被数据操控的卡牌,也能准吗? 庄知意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我忘记把纸牌带出来了,就当是放松心情,玩一玩呗。” 沈矜年觉得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他接过庄知意的手机来,跟随着对方的指引点进提问框,纠结着怎么样去表达自已的问题。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问。 “怎么了?”庄知意看他在发愁。 “梦很怪,我不知道要问什么。”沈矜年道。 庄知意沉思了片刻:“那你回忆一下,这个梦境是关于什么方面,涉及到了哪些人,是在提醒你什么?” 婚礼、顾砚、感情拉扯。 沈矜年立刻在软件上打字—— 我 会 和 顾砚 …… 他问庄知意:“你会帮我保密吗?” 后者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 他可不是陈含那种大嘴巴的人,什么秘密都捂不热乎,两边漏风。 沈矜年很信任庄知意。 于是他重新删掉输入了一行字:我将来会和孩子爸爸顺利结婚吗? 点击抽取按键。 屏幕上的卡牌闪烁,很快便分发出来三张。 沈矜年对这种东西一窍不通,只能将手机又还给了庄知意,让对方替自已解答。 庄知意率先看到沈矜年的问题,偷偷勾起唇角来感慨,原来陈含嘴里不讲理的作精少爷也有纯情的一面。 庄知意接着往下看。 当他看到牌面的时候。 倏地一愣。 第101章 生气 命运之轮逆位、星币五、悬吊者逆位 厄运失控、贫穷悲情、在束缚中苦苦挣扎。 庄知意很少见这样令人窒息的牌面,扑面而来一股沉重压抑气息,仿佛被扼住了脖颈一般。 他拿牌测出前夫外遇和孩子的时候都不曾有这样的感觉。 沈矜年探着身体观察了一下卡牌,发现自已什么都看不懂以后,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到庄知意脸上。 第133章 看到他表情严肃,沈矜年喉咙干涩,声音沙哑着问:“结果不好吗?” 庄知意下意识地朝着反方向侧了侧手机,屏幕上反着光,不让沈矜年看到上面的内容。 他调整好自已的表情,装出一副发呆被惊醒后的模样,后知后觉似的笑道:“挺好的呀。”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样说的。”沈矜年坐直了身体,看向庄知意追问道,“没关系,不论好坏我都能接受。” 庄知意干脆熄灭了手机。 “真的没什么的。”男人脸上又是温和的笑容,坦然自若地望着沈矜年:“就如你说的,被数据系统操控的赛博塔罗不可信,看了也没什么意义。” 庄知意越是想尽力掩饰,就证明塔罗牌的结果不孚众望。 沈矜年懂的道理庄知意定然也懂,但是那三张牌给他的结果已经差到不得不让庄知意说谎来蒙骗自已。 “可是我想听听。”沈矜年,“就当普通八卦听,不会影响到我。” 庄知意对沈矜年有些束手无策。 他大致挑了挑杀伤力最低的成分,捡着解析给沈矜年听:“大意就是你们两个的婚姻会因为钱的事情导致过程有些坎坷,不过问题不大啦。” 沈矜年怔怔地点头。 钱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即便顾砚真的要脱离原生家庭兜里一分没有,他也能从零花钱里分出一半来接济顾砚。 沈矜年松了一口气,脸上并无太大负担。 庄知意说出口以后就始终观察着沈矜年的脸色变化,看到对方如释重负似的长出一口气,他心里悬起的石头才终于落下。 “现在心情会不会好一些了?” 沈矜年点点头,相比刚刚醒来心跳加速心慌无措的时候,确实好了许多:“好多了,我们下去帮忙扎帐篷吧。” “好啊。”庄知意笑着搀扶了沈矜年一把,将人从座椅上拉起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刚才商务车里方便他休息,顾砚落下了遮光板,现在他出来以后才发现外面入目弥山亘野都是都是葱郁风光。 沈矜年追在庄知意身后。 两个人稍许向前走了几步,在羊肠小路上绕过一块硕大山石,找到了正在溪流旁草坪扎帐篷的两个男人。 沈矜年的目光只在顾砚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被眼前绝妙景色,吸引了全部目光。 他喜欢旅游,但是并不爱看山河。 入目的风景水木明瑟、烟岚云岫,宛若隐匿在城市烟火中的月地云阶。 沈矜年惊讶地拍了拍陈含的肩膀:“你怎么找到的这个地方?” 陈含爱看沈矜年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得意洋洋地放下手里工具,叉起腰来牛气哄哄的模样:“我们探险社团曾经意外迷路来过一次,后续我觉得这个位置风景绝佳,就自已又来了一次。” 是他的秘密基地。 沈矜年难得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的夸奖。 庄知意显然也很开心,拿着手机四处乱拍,发完工作群还发朋友圈。 顾砚见沈矜年下车,也随之起身来丢掉手里的工具,擦干净手去握住他的手腕,将人带到自已刚刚装好的帐篷里。 沈矜年坐在帐篷里的软垫上,顾砚蹲在门口,从包里取出来个单薄外套披在沈矜年肩膀上:“感觉好一些没有?” “和庄老板聊完天就好多了。” 沈矜年非必要不爱穿外套,以免自已精心搭配的服装造型被外套破坏整体风格。 他伸手扒掉外套准备脱掉,却被顾砚握住双手动弹不得。 “这里依山傍水风景固然好看,但是天气自然也要比市区冷得多,穿上不要脱了。”顾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免得感冒。” 话说得温柔又诚恳。 但是架不住沈矜年不听:“晚上再穿。” 顾砚的目光沉下三分,突然凑近沈矜年一尺距离,压着声音看似不经意间询问:“不喜欢穿衣服?” 沈矜年对上对方带着蛊惑和压制的眼神,心里瞬间开始打鼓。 好像自已点头,顾砚就会立马把他扒得光光来惩罚一样。 沈矜年莫名其妙对顾砚有些忌惮,还是选择了穿上外套。 顾砚看他屈辱里带着点不屑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声好气地和沈矜年交涉:“我并没有想管教你的意思,是湖边天气太凉,对身体健康不好。” 他话音有些削弱:“矜年…你会生气吗?” “生气有用吗?” 顾砚点头:“有的,你生气我会身体不舒服。” 沈矜年:? 荒谬,离谱,少碰瓷了! 臭男人前几年每天少惹他生气了,按照这个频率说法,顾砚的身体早就烂透了,现在应该躺在icu病床上浑身插着管子度日。 沈矜年哼哼一声:“也没见你缺胳膊少腿啊。” 顾砚握住沈矜年的手腕,悄然放在他的掌心放置在自已心口位置:“是这里不舒服。” 会心闷,会自责。 沈矜年理解了话里含义,快速缩回手,被顾砚的话烫了一下。 顾砚趁他不在状态,将衣服的话题转移:“我去帮陈含修理一下帐篷,你先整理一下我们的物品,可以吗?” 沈矜年被顾砚羞得面红耳赤,自然不会跟着他上前去被陈含讨笑。 第134章 整个身体猛地向后一躺,四平八稳地躺在软垫上释放耳根双颊的热量。 彻底把衣服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顾砚每隔十分钟就偷偷瞟沈矜年一眼,确认对方很乖地穿着外套后,才继续安心地扎帐篷。 扎到一半隐隐约约听到自已的手机铃声在响,他的手机号极少有人知道,顾砚担心又是顾城征找上门。 他心里一紧,摸了浑身上下的口袋却并没有找到手机。 顾砚下意识地看向帐篷。 只见沈矜年已经捧起了他的电话。 第102章 调查 沈矜年拿到了他的手机,并且已经看到了屏幕上的内容,顾砚的心突然高高悬起,又骤然有种尘埃落地的感觉。 他脑袋里快速臆想出了一万种电话的可能性。 是顾城征来通知他参加谭婉的葬礼,还是提醒他不要忘记身份,亦或者是叫他回家刑讯逼供,质问他如何知道蜂蜜水的问题。 也许顾城征听到沈矜年的声音后,会发现沈矜年的存在,会探查他的身份,也有可能会察觉到他们两个共同孕育的孩子。 …… 顾砚越想脚步越快,走到帐篷的时候。 沈矜年跪坐在帐篷里主动捧上手机:“刚才的电话我没有帮你接到,不过对方又发过来了一条短信。” 顾砚立刻解屏查看。 耳边沈矜年还在解释:“电话我没有听,但是短信可不是我故意看的,是你的手机型号版本太老旧了,短信发过来直接弹到屏幕上,我一看就看到内容了…” 顾砚快速扫了一眼,确定不是顾城征发过来的消息以后,他才彻底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不怪你,不是你的问题。”顾砚出声安慰,“手机早就该换掉了。” “怎么不买新的,你没钱了?”沈矜年问出这句话后又觉得多余。 顾砚探望弟弟的钱还是他出的,虽然说顾砚后续又把钱都花在他和孩子身上了。 沈矜年怕这个话题会伤顾砚自尊,赶紧换了下一个:“酒店说顾榕马上就要十八岁生日了,是真的吗?” 顾砚看着屏幕上的短信没有立刻回应。 他也不知道顾榕是什么时候生日。 但是帮顾榕订酒店的时候录入了顾榕的身份证信息,那想必工作人员不会处理出错。 顾砚点点头:“还有一个星期左右。” 沈矜年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日子:“8天。” 顾砚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似乎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并不放在心上。 沈矜年看得有些奇怪。 顾砚不在意顾榕的话怎么会给他租住那样的酒店,还把他送去医院调养身体,甚至从手指头缝里挤出钱来请护工。 沈矜年看不懂顾砚:“你要给他过成人礼吗?” 18岁生日。 每个迈入新人生阶段的小孩都应该有个盛大隆重的成人礼party,在欢声笑语亲人庆贺里灿烂长大。 顾砚又想起来,自已十八岁时瞒着顾城征办理了三年休学,和何聿在国内外联手每日奔波在生意场里。 生日那天他在母亲的墓碑前喝了一夜的冷酒,在零下二摄氏度的天气里发起四十一度高烧昏迷,被好心路人打了急救电话。 醒来后生活照旧如此。 顾砚说:“我们家没有过成人礼的习俗。” 沈矜年看顾砚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情似乎戳到了顾砚的心事,他识趣地嗯了一声,继续干自已的事情。 实则是心思凝重,在帐篷里偷偷开小号加何侦探的微信。 何聿通过的很快。 一看好友来源:[假装顾砚的顾砚老婆]名片推荐。 他就知道是沈矜年在背后捣鬼,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沈矜年的开场白来的也很快:“hi” 何聿:【您好】 沈矜年:“何先生您好,我姓陈,想委托您调查个人。” 何聿:…… 好家伙,又是新皮肤。 何聿:【陈先生您好,我们小本生意明码标价,三年之内的全部信息3万美金,往后每年依次递加1万。】 沈矜年:“你涨价怎么涨得这么快?” 张口就来啊,黑心老板。 何聿:【?】 何聿好心提醒他:【陈先生,我们是第一次交易哦】 沈矜年:小猫咪斯米马赛表情包.jpg 沈矜年:“劳烦您尽快帮我查一下这个人的生活经历,不需要过于详细,只需要他大致的家庭情况和个人经历就好。” 沈矜年说完,发给何聿一张顾砚的证件照头像。 他仔细叮嘱何聿不需要深度探究顾砚的秘密,只要那种摆在明面上,随便问问就能查到的程度就好。 他查自已可以查详细一些,顾砚的话还是留三分余量。 何聿没有立刻领取沈矜年发过来的10万定金。 他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投影屏上呈现的顾砚头像,有些哭笑不得。 不知道顾砚从哪里捡回来的宝贝。 三番五次的操作都让他大开眼界。 何聿推掉眼前的合同资料,迫不及待地给顾砚发短信:【亲爱的好弟弟。】 顾砚刚好已经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口袋里的手机铃声乍然响起。 他顺势就拿出来看了两眼。 何聿的第二条信息发过来:【你老婆又换新皮肤给我加业绩了】 第135章 顾砚闻言看向正在忙碌收拾行李,并无其他异常的沈矜年。 顾砚:“?” 何聿神秘兮兮:【你猜他这次想调查谁?】 明面上的事情。 顾砚简单地打了两个字母:“我。” 何聿在办公室里笑得前仰后合眼角挂泪,把门外的助理都吓了一跳,纠结着要不要叫保安上来。 何聿:【怎么会这么搞笑啊,你能理解我的笑点吗顾砚】 何聿:【你老婆上次披着你的马甲请我来调查他自已,这次披了新的马甲来调查你,现在的小孩真好玩啊哈哈哈】 何聿:【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顾砚:“……” 何聿:【你不觉得好笑吗】 顾砚:“……” 何聿突然就觉得不好笑了。 顾砚分明对此甘之若饴,完全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 何聿突然被顾砚秀得牙根痒痒。 心里偷偷琢磨着在顾砚的过往经历里杜撰几笔劲爆新闻加上去,让顾砚哭着跟老婆解释去。 就在何聿暗戳戳准备开干的时候。 顾砚的新消息又发过来:“你收他钱了?” 何聿突然心里直觉不妙:【你管我,这是我的私活】 顾砚:“把钱退给他,说你三周年免单福利。” 何聿:【……】 可恶的小情侣,可恶的资本家。 他就是刚刚忍不住多笑了几声,至于这样见色忘友,倒贴上去帮老婆踩兄弟吗? 何聿刚才笑得想死,现在气得也想死。 恰逢此时。 顾砚的消息又发过来:“上次收的钱也退回去,你随便想个理由。” 第103章 游戏 我的清汤大老爷。 还让不让人活了。 平均和顾砚聊一句就损失十万,他是什么很好割的韭菜吗? 何聿果断截断了和顾砚的聊天。 他领了沈矜年的十万定金,剩下的尾款就不用结了,他想赚钱又害怕以后和顾砚和沈矜年结婚,一家子人坦诚相见的时候会被追着打。 沈矜年见手机上提示自已对方收了款。 收起手机去找三个人汇合。 时间刚好到下午四点半。 晚餐时间。 沈矜年和庄知意安装好桌子处理完食材,陈含帮他把车上的木炭和烧烤架搬出来,让在场唯一会烤串的顾砚,带领大家一起学习点火烧烤。 沈矜年搬了个小马扎坐到顾砚身边,啃着苹果看顾砚拿着小蒲扇给木炭扇风。 “坐到我身后来一点吧。”顾砚抽空对沈矜年道。 沈矜年疑惑地啃了一口苹果:“嗯?” “等下烟和灰会吹到你那边。”顾砚说着,视线就已经看到了沈矜年脸上粘了一小块意外飘飞出来的炭。 他停下手里摇摆的小蒲扇:“不要动。” 顾砚目光深炯,腾出左手捧着沈矜年的侧脸,拇指指腹刚好蹭过脸上小小的炭灰。 沈矜年对顾砚突然的靠近有些ptsd,尤其是男人的眼神看向他的时候似水含情,颇有种马上就要亲上来的意思。 他身体不受控制一般,不由得向一旁侧了半分,躲避男人欺压过来的身体和气场。 沈矜年不躲还好,他这一躲,却刚好被顾砚的手指碾着炭在右脸颊的肌肤上划过一条黑乎乎的猫咪花纹。 顾砚怔在原地。 沈矜年后知后觉,对方没有想偷袭他的意思:“怎么了?” 庄知意侧着身体,探出一个脑袋瓜,指着同方位自已的脸颊对他说:“矜年,你脸上蹭黑了。” “啊?”沈矜年立刻伸手搓了搓。 把自已本就不大干净的脸蛋,更是搓得一团糟。 脸上颜色比家里的小三花还丰富。 沈矜年看着脏脏的手掌,茫然地问众人:“还有吗?” 顾砚强忍着上扬的唇角没有笑出声,抽了两张湿巾蹲到沈矜年的对面:“我帮你擦掉吧。” 看顾砚这个表情… 那想必脸上不仅有,还有许多。 一向注重外形的小少爷被暧昧期的准男朋友见到自已脏乱形象,顿时还有些心情消沉和难堪。 他索性闭上双眼不看顾砚,扬起脸颊来任由男人一点一点地给他擦脸。 湿巾有些凉,但是顾砚的手却很暖,带着股木炭燃烧过后的独特炭香。 把脏污都擦掉以后,还贴心地用掌心的温度帮他暖了一下侧颊。 就是顾砚不知道为什么,他分明替沈矜年暖过肌肤了,对方的脸颊反而比刚才更红。 两边都红。 脖颈和耳朵也红。 顾砚挪了一下位置,背对着庄知意和陈含。 突然间凑近沈矜年,垂下眸子和他呼吸交缠,男人悄悄压着声音藏着笑意:“怎么害羞了。” 这次才是真真正正地被他撩拨。 但是,沈矜年此时此刻的逆反心理比害羞来的更猛烈一百倍:“绝无可能,是风吹的。” 顾砚掌心还捧着他的脸,指腹轻柔地一下又一下地蹭过对方的面中:“什么风吹到肌肤上还是烫的。” 沈矜年支支吾吾。 顾砚轻笑着侧了侧头,趁着沈矜年不留神,在他的唇瓣上蜻蜓点水而过:“这里三面环山,没有风只有火。” 炉子里的火和顾砚的火。 第136章 前者点燃烘烤着暗昧氛围,后者则灼烧起沈矜年怦然扑动的心。 其实风幡焰火未动,只有他在心动。 沈矜年又被偷偷被亲,害怕庄知意发现也反驳不得,只能僵硬着身体,踢了顾砚小腿一脚。 恰好看到顾砚正在拿着另一张纸巾替他擦手心,擦完以后用双手珍重地捧起他的手,主动将侧颊贴到掌心里。 顾砚侧着头,笑眼弯弯地看向自已。 暮色苍茫,余霞成绮。 橙红色的火光映照着顾砚半边面容,将他黝黑的瞳仁照耀得格外澄澈晶亮,亮到让沈矜年都能清晰分辨出,顾砚眼睛里满满当当地噙着两个小小的自已。 时间定格。 沈矜年的声音有些干涩震颤,像电影剧情推至高潮时插入的旁白:“…顾砚。” 沈矜年望着顾砚单膝跪在地上,牵着他的手用侧颊传递热量取暖,既视感很强烈,仿佛婚礼现场交换戒指后,男人正单膝跪地亲吻他的指背。 沈矜年又叫了他一声:“顾砚。” “手掌暖和一点没有?”男人双手合十将沈矜年的手裹在自已的掌心里,面容十分真挚认真,似乎真的只是单纯在为他取暖。 沈矜年藏好刚才的幻想和悸动,偷偷缩回自已的手。 两个人之间短暂的沉默被陈含打断。 他一只手抓着羊肉串,另一只手抓着小翅根,惊喜地朝着他大叫感慨:“你们两个洗完脸没有,快来吃饭了,顾砚烤的肉超好吃!” 庄知意悄悄踢了踢陈含的脚:“食不言。” “我只是想叫他们两个吃饭。”庄知意突然对他凶巴巴的,陈含有些委屈,“而且,之前也没有这个规矩啊…” 庄知意对这个完全不懂情趣氛围的小傻狗有些无奈,强行塞了张饼堵住陈含的嘴。 “你安静一点。”庄知意好心地警告他,“不然今晚你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人家小情侣谈情说爱,陈含凑上去玛卡巴卡,他不挨揍谁挨揍哦。 陈含把手里的肉串愤愤地裹进大饼里,对沈矜年见色忘友的行为深深唾弃。 等到沈矜年终于聊完了天,同手同脚地坐回了他们的小炉子前。 庄知意适时地将小盘子里的肉串都推给他们两个人:“火候很好,肉嫩味美,比楼下烧烤店十年老师傅烤出来的还香三分。” 沈矜年接过来尝了一口,对顾砚的手艺有些出乎意料:“还不错,你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顾砚将纸巾打开,放在沈矜年手边。 不经意地说道:“干一行学一行。” 沈矜年咬着肉串突然不动了,有些小心翼翼的打听:“你做兼职时候学会的吗?” 顾砚对此没有太大情绪波动,坦然地点点头,又重新捡起来几串食材放置在火苗上炙烤。 沈矜年突然就手里的肉串突然不香了。 不料自已面前突然递过来一串香喷喷的菠萝牛肉,顾砚道:“我第一次尝试,可以劳烦沈老师给个建议吗?” 沈矜年接过来。 顾砚继续说:“有时候做兼职也并非是为了赚钱,学习需要引导人,做烧烤也是。” 他兼职两天就研究清楚了老板的配方和各种蔬菜肉食的火候掌控,比书本上学要快很多。 顾砚顺手递了个酸奶,轻声细语安抚沈矜年:“这些小事,不值得你为此消耗好心情。” 沈矜年装傻充愣:“自作多情,我心情好着呢。” 烤过的菠萝汁水不如之前丰沛但香甜翻倍,和牛肉嫩滑浓香搭配,沈矜年很喜欢这样奇妙的口感碰撞。 “好吃。” 顾砚满意地收回视线,继续忙碌。 晚餐持续了近三个小时。 沈矜年见顾砚没吃多少,自告奋勇地主动上手去烤叫顾砚吃饭,为了保证成功率还带着军师庄知意。 两个人一顿操作猛如虎,最后炼化了整整两斤肉。 肉糊得咔咔硬,竹签烤成了灰烬。 太上老君有这个水平也不至于被人掀翻八卦炉。 两个人面对着一炉黑渣子的尴尬场景,把陈含笑得前仰后合,然后不出意料地喜提一顿胖揍。 顾砚笑到一半不敢笑了。 但是沈矜年对他格外宽容。 趁着陈含收拾卫生的时候,把他烤的二斤肉里挑出来勉强能吃的拿给他:“看你晚上没吃多少。” “其实已经饱了。”顾砚没有接。 “看不起我和我的肉?”沈矜年十分不满意。 他刚才已经试过了,能吃,就是有点苦味。 顾砚也不舍沈矜年生气伤心,只得接下来他手里的肉,提起筷子挑出几块正常颜色的放进嘴巴里。 “有没有学到顾师傅三分之一的水平?” 沈矜年期待。 顾砚揉了揉对方柔软的发丝:“为了生命安全着想,以后顾师傅会承包沈老师的一日三餐。” 沈矜年果断打掉顾砚的手。 他第一次做烧烤,一点不给面子。 不过沈矜年还是收走了顾砚手里那盘颜色各异的肉:“不要吃了,一会吃泡面。” 他确实摸不准这个东西到底有毒没毒。 顾砚这次没有反驳沈矜年。 实在是那东西烤得有点划喉咙。 …… 顾砚陪着沈矜年一起去把肉倒进垃圾袋,主要目的是确认他倒进了垃圾袋里。 第137章 两个人回去以后庄知意已经在溪流边的草地上摆好了一张卡其色野餐垫,给他和顾砚留下两个人的位置,还在车子上挂起来一个超大的幕布。 显然,庄知意和陈含商量的流程。 他和顾砚并不知情。 沈矜年快步上前去:“看电影?” 庄知意晃了晃手里的扑克牌:“玩游戏也可以哦。” “我很少玩牌。”沈矜年求助似的看了顾砚一眼。 沈淮礼管得紧,虽然每个月给的零花钱很多,但是不允许他结交不三不四的朋友跟着玩乱七八糟的东西。 卡牌不是沈淮礼的限制范围,但身边没有人会带他玩。 庄知意拉着沈矜年的手腕,让他坐到自已身边:“那我们玩抽鬼牌,抽到鬼牌的人选择真心话大冒险。” 沈矜年:。 真的是哪个游戏场都离不开这个经典游戏。 曾经他不屑玩。 但是今天顾砚在身边,他又有些蠢蠢欲动。 不得不说这个游戏真的最适合在情侣之间玩,不仅可以暗戳戳地窥探到对方的小秘密,还可以用着游戏的借口光明正大地做一些亲密行为。 两样都想要。 顾砚对此的想法明显和沈矜年一样。 也坐到了沈矜年的身边。 游戏没有人反对,于是顺利开始进行。 庄知意没有带来发牌器,于是他手动发牌,抽出一张鬼牌后,眨眼的时间就将剩余的53张扑克牌完整地分发到了所有人的手上。 沈矜年将手里的牌摊开。 两张相同的牌抽出来搁置到一旁,手里只剩下单独一张的孤牌。 他很庆幸自已手里没有抓到鬼牌。 趁着身边人还在整理的时候,沈矜年偷偷瞄了一眼顾砚。 男人动作慢条斯理地将重复牌剔除出去,和自已挑出去的重复卡牌放置在一起。 半分钟后,所有人准备完毕。 游戏由庄知意开始顺时针抽取下一个人手里的牌,如消消乐规则一般,抽到重复卡牌后就要将两张牌剔除搁置到一旁,直到手里的卡牌全部打完后则胜利。 不过,最后手里攥着鬼牌的那个人就要接受惩罚。 游戏规则很简单。 沈矜年前几轮玩的很轻松,毕竟大家手里的卡牌很多,他就算抽到鬼牌以后也有再打发出去的机会。 但是几轮下来以后,他的压力骤增。 抽牌的时候甚至会特意地看一下顾砚的脸色,手指碰到令顾砚弯起唇角的牌他就不抽,相反,能让顾砚瞬间骤起眉心的牌,沈矜年放心大胆地抽到手里。 结果是张避之不及鬼牌。 沈矜年:“……” 好小子,玩游戏也跟他耍心机是吧。 偏偏沈矜年下家是庄知意,他还不能露出任何的表情反应,不然庄知意也能意会到自已抓到了鬼牌。 沈矜年压下一口气,把卡牌重新整理给庄知意抽,等着对抽完了以后。 偷偷挪到顾砚的身边,藏在身后扭了一把顾砚的大腿,气得脸颊红红地瞪了顾砚一眼。 顾砚佯装无辜,趁机去抽陈含的卡牌。 恰好。 顾砚手里的牌打完了,剩下三个人互相抽牌,沈矜年战战兢兢地抽了两轮都没把晦气的鬼牌送出手。 直到所有人手里都空空如也,只有他还攥着那张烫手的山芋。 庄知意看沈矜年眉眼间有了愁意,赶紧出声叮嘱:“愿赌服输哦。” 说着,赶紧从包包里拿出他真心话大冒险的条件卡牌,和扑克牌一样的大小不过内容都是游戏惩罚任务要求。 让沈矜年抽一张卡牌,按照上面的任务完成惩罚。 这样公平公正,还不会被骂故意针对。 陈含叫他装备充分,微微诧异:“你还买这个了?” 庄知意笑眼弯弯:“这是游戏道具之一,矜年来抽牌。” 沈矜年硬着头皮上前去抽了一张。 翻开面后—— 大冒险 向你右手边的人嗲嗲撒娇。 右手边? 沈矜年看着右侧的顾砚:“……” 第104章 冒险 绝!无!可!能! 他虽然以alpha的身份妥协和顾砚在一起,但是撒娇这种事情他绝对做不出来。 何况撒娇前面还有个“嗲嗲”做形容词。 沈矜年面露难色,明显超级不想接受这个任务,并且为此发愁。 陈含托着下巴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游说沈矜年:“多简单的大冒险啊,就撒一下娇而已,坐顾砚怀里叫他好哥哥不就好了嘛?” “……” 沈矜年知道陈含干得出这事儿。 别说撒娇了,在庄知意面前撒泼也不在话下。 但是他又不是陈含。 要沈矜年娇滴滴地坐在顾砚怀里撒娇,不如一剑杀了他来的痛快,想来顾砚也不想看到这样膈应恶心的一幕。 一个游戏,没必要惩罚两个人。 沈矜年不安地将卡牌放置在四个人的中心位置,礼貌询问请求:“我可以申请换一个吗?” 按理说抽出去的牌肯定没有更换的道理。 不然游戏规则就显得多此一举。 但是庄知意见沈矜年为难的模样,还是决定给他一次机会。 没想到陈含抢先开了口说话,提出了自已的观点中和现在的气氛:“我觉得没必要换牌,但是可以降低任务难度。” 第138章 —“比如改成:给你右手边的人叫哥哥。” 这个程度一点都不至于让人难为情了。 庄知意默默地把他同意换牌的话吞进肚子里,给了陈含一个眼神,无声地赞赏他的建议。 已经有人偷偷放了水。 沈矜年这次也没有不依的道理。 只是觉得喉咙里干涩滚烫,哥哥两个字到了嘴边打了三十二道弯,怎么都说不出口。 冰凉的手掌偷偷被人牵住,攥在掌心里。 顾砚的身体温度似乎一直很高,暖阳一般,无时无刻都能源源不断地过渡给自已和暖体温。 沈矜年突然被赠予了勇气一般。 仰起头来面对着顾砚,双颊滚烫,但声如洪钟宛若入党一般坚定—— “哥哥!” “顾砚哥哥!” “顾砚好哥哥!” …… 说完后甚至没有多余心思观察顾砚的反应,赶紧坐直了身体,把自已的手从顾砚的手心里抽出来,佯装镇定:“这样可以了吗?” 顾见过沈矜年易感期时千娇百媚的姿态,所以此时也并不失望。 他点了点头,主动给沈矜年递了瓶水,给他找机会掩饰尴尬。 陈含没看到沈矜年娇娇地喊哥哥,反而看到了沈矜年被逼上梁山,脸上表情里肉眼可见地全是遗憾。 但是人家按要求完成了任务。 他挑不出差错来。 只能继续游戏。 游戏规则很简单,第二轮的时候大家明显都熟悉了不少,所以游戏速度要快了许多。 这次是庄知意抽到了鬼牌。 沈矜年松了一口气,把任务卡重新洗牌给庄知意抽。 omega摸出一张卡牌。 大冒险 给前任发短信:今晚有空吗? 这张卡牌的任务明显已经超脱了游戏范围,陈含主动从庄知意手里夺过来。 愤愤地丢到一旁:“这种恶臭大冒险就不该出现在任务卡牌里,矜年你觉得呢?” 玩归玩,这种底线问题少碰为妙。 沈矜年也点头附和:“重新换一张也无所谓的。” 顾砚补充一句:“游戏而已,开心为上。” 庄知意攥着袖口,心里淌过一股说不出的暖意,他自从结婚以后就许久不曾交过朋友,也不曾体会过被人照顾体谅的感觉了。 不过,他还不至于软弱到被一张卡牌束缚。 “没关系。”庄知意拿出手机,“小事一桩。” 陈含见状起身凑过去用手掌挡住庄知意的屏幕,声音沙哑:“没必要惹上他的。” 可是晚了一步,庄知意的发送键已经亮了。 那边的消息也很快回过来:“想通了要求我复婚?” 庄知意当乐子一般,把消息给所有人看。 紧接着他手指快速在屏幕上飞舞点击,一连串的文字密密麻麻地被输入文本框里:“我想通你六舅姥爷了家里没有镜子总有尿吧不知道照照镜子看看自已什么德性,真以为有人会不爱两个臭钱死心塌地跟着你呢做梦去吧,谁脑子有病愿意跟着你个三十岁还生不出孩子的老公鸡,有空去医院挂个整形科用激光烧一烧你骨子里的劣根,否则喷再多品牌香水也遮不住你一身的人渣味儿,死破烂男我呸!” 庄知意骂了个爽。 憋了三年的火气终于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只觉得一阵通体舒畅,仿佛要飞升了一般。 骂完以后就把前夫拉进了黑名单。 男人刚从局子里释放,对庄知意也有了几分忌惮,定然不会回击找麻烦。 坐在一旁目睹了全部的陈含突然僵在原地,浑身注了水泥一般,只剩下一双眼睛眨巴眨巴,不可置信地看看庄知意又看看沈矜年。 不是啊。 庄知意看起来柔柔弱弱,但是大招杀伤力这么强的吗? 庄知意看着陈含不可置信的模样,收起手机来挑眉:“怎么了?” “我…没事啊。” 陈含挠挠脑壳。 刚想招呼大家继续玩牌,却又听到庄知意突然出声问:“我也会骂这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觉得很意外吗?” 陈含辨别出庄知意的柔声试探里带着一丝的疏离冷意,他敢百分百地确认,只要自已表现出一点不满意。 庄知意绝对会像和前夫离婚一样干脆决绝,不给他丁点解释回头的机会。 “怎么可能?”陈含赶紧摇头:“我只是心疼你忍了这么久的委屈到今天才骂出口,早知道我那天晚上就该再揍狠一点,直接废掉他三条腿!” 庄知意愣了一下,眉眼间又染上了笑意,再次恢复到谦和儒雅的姿态。 omega伸手摸了摸小狗硬茬发丝:“那我身上的钱恐怕不够捞你了。” 陈含嘿嘿一笑诚恳道:“能替你出气就好。” 庄知意深沉地望了陈含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然后继续热情招呼着大家玩游戏。 风水轮流转。 别人转,沈矜年不转。 他再一次抽到了鬼牌。 大冒险 请给聊天框第一位好友发送信息:我们在一起吧。 第105章 回应 沈矜年眼前一黑。 他微信上面第一位的好友是…何聿啊。 他举手示意:“我申请换个账号。” 陈含:“不可以换成只有你哥的小号。” 第139章 沈矜年寻思也不用换啊,不过现在除了他哥还有个何聿了,还不如用大号。 沈矜年说着切换到自已的主账号上,依次给大家展示了一遍:“我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说着他当着众人的面找到了自已的消息页面,由于加的各种各样的群聊太多,沈矜年换了个姿势,用手指从下到上划了两次才划到顶。 惩罚规则是给第一个好友发消息。 他从群聊夹缝里找到第一个好友。 …… 是自已的小号。 不仅是小号,聊天记录里还有他给小号推送的何聿名片。 沈矜年怕顾砚发现,赶紧做贼心虚地偷偷删掉聊天框。 这样下来,第一位的好友就变成了中午发消息询问他想不想吃糯米糕的顾砚。 沈矜年手心里紧张得沁出汗水。 陈含和庄知意已经迫不及待地去看他手机上第一位好友是谁。xl 看到以后两个人面面相觑,又看向乖乖在一边等候的顾砚,忍不住感慨:“这不是心之所向吗?” 庄知意跪坐在沈矜年身边,探着脑袋瓜看着他的屏幕,激动地等着沈矜年打字发送。 沈矜年尴尬地打开顾砚的对话框。 上面还有他们私底下聊天的信息,包括顾砚给他录制的宝宝视频,吃饭的、玩玩具的…… 最真实的生活被人窥探到。 沈矜年又有些赧然。 只能打开键盘,将上面的消息顶上去不给他们看。 我们在一起吧。 只有六个字。 庄知意打了一百多字骂前夫只花了一分钟,他短短的六个字却花了52天。 沈矜年点击发送。 两秒钟后,顾砚口袋里的手机叮咚一声。 男人毫不掩饰地扬起唇角,心跳频率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速度。 庄知意双手托着脸颊,笑眼弯弯地注视着两个沉浸在暧昧期的情侣,催促顾砚道:“回复呀!” 沈矜年突然坐直了身体,打住了起哄的庄知意和陈含:“等下!” 三个人一齐看向他。 沈矜年挪了挪位置,跪坐着挡住了顾砚的半边身体:“大冒险只要求我发信息,没有要求顾砚回复,就算是玩游戏也不可以得寸进尺。” 陈含恹恹不乐地缩回自已的位置:“行吧。” 反正顾砚今天晚上怎么也得回复,他第二天看沈矜年的精神状态就知道结果了。 沈矜年也坐回了自已的位置。 游戏继续。 第四次被顾砚抽到了鬼牌,同样也是抽到了大冒险卡牌。 不过。 顾砚的任务可是比他们两个简单得多。 查看隐私相册。 沈矜年的隐私相册从新手机到手再到手机报废,从来都是空的。 他就有些担心顾砚也是空空如也,那好端端的一次大冒险机会就白白浪费掉了。 不过幸好。 顾砚的表现和他发短信时候一样为难。 “不能看吗?”沈矜年侧着头撑着太阳穴隔岸观火,陈含和庄知意不敢开顾砚的玩笑,就他自已欠欠儿地煽风点火:“你的隐私相册里有脏东西?” 顾砚倏地看向沈矜年,眼神冷冽地瞬间扫射到他身上,不过语气却依旧平稳:“这样说对你不礼貌。” 沈矜年没想到顾砚反应这么大,不由自主地收敛起笑容,坐直了身子。 反应过来后又觉得自已搞笑。 怕顾砚干什么? 沈矜年急着讨回面子:“那你证明一下多不礼貌。” 顾砚有些无可奈何。 纠结了一会还是认命地解锁了自已的手机,他的手机款式老旧,隐私相册还是要输入密码才能进入。 顾砚的手指快速在屏幕上点击了几个数字。 沈矜年却觉得那几个数字的位置和顺序格外眼熟,和他设置日常密码时候的习惯一模一样。 是,他的生日。 顾砚用他的生日做隐私相册的密码! 沈矜年还沉浸在这个震惊的事实里没有回过神来时,顾砚已经点进了相册,主动拿出来给大家看。 沈矜年在庄知意和陈含此起彼伏的蛙声里后知后觉。 他快速上前去接过手机也看了一眼。 只那一眼就让他的脸颊腾地一下灼烧到滚烫红润,手足无措到不知道是该关掉手机屏幕还是先把手机还给顾砚。 怎么…怎么可能! 顾砚的隐私相册里竟然是和他的合影! 一共就14张,张张都有他和孩子。 看照片里的背景还是在他的卧室里拍的,应该是顾砚第一次冒着大雨上门趁机借住的那一晚。 但是自已完全不知道顾砚还拍了那么多的照片,各种角度,各种表情。 男人在镜头里轻含笑意,眼神里的感情浓郁得几乎要溢出屏幕。 而且,里面的光影效果还格外出彩。 顾砚拍出来的照片温馨和谐,像普通的一家三口在记录日常生活的全家福。 沈矜年摁灭了手机,浑身像发烧一样。 耳朵上竟然真的肉眼可见地冒起了热气。 顾砚见状把他搂进怀里,攥住沈矜年的手:“天冷了,我带矜年去帐篷里换件衣服,等下再出来玩。” 庄知意暧昧地打量着两个人:“好呀,不着急哦!” 第140章 目送两个人离开以后,他却默默地开始收拾卡牌。 陈含坐在一旁不解:“不玩了吗?” 庄知意看向那边亮起灯光的帐篷,在光芒的映射下,正好能看到两个黑漆漆的身形正依偎在一起。 他解释道:“有新游戏玩了,应该玩不到这些了。” 沈矜年脱掉了外套,一手拿起一瓶矿泉水抵在肌肤上,用凉水冰着自已的脸蛋散热。 可惜脑海里越想那些照片,脸蛋就越烫,直到两瓶矿泉水都暖成温水了,他也没安抚下自已的心态来。 “顾砚。” 沈矜年深吸一口气,“那些照片,你怎么能……” “我可以不删除吗?” 顾砚替他换了两瓶水,贴在沈矜年的脸颊上,小心翼翼地问他。 沈矜年被看得心颤,无所谓地撇开视线:“随便你。” “谢谢。”顾砚似乎松了一口气,眸子里亮闪闪的宛若揉碎了星辰:“其实除此之外我还有个秘密……你要听吗?” 沈矜年:? 男人接着道:“刚刚那个大冒险我是想回复的。” —“我想说,我愿意。” 第106章 同意 “…突然说这个做什么,那一轮游戏,游戏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他本就没做好准备回应,好不容易才在陈含他们跟前糊弄过去,顾砚反而再一次开口重述这件事。 沈矜年神经紧绷。 顾砚替换了他手里的矿泉水,坐在他对面的位置,用自已的身体挡住从帐篷拉链处钻进来的簌簌凉风。 帐篷里瞬间暖和了不少。 沈矜年被顾砚的小动作吸引目光。 “别害怕。”男人的声音低醇,说着垂下浓长的睫毛遮掩住瞳仁里流转的失落,“我知道刚才的信息只是你不得已的游戏任务,所以肯定做不了数也当不了真。” 转瞬过后,顾砚就又收拾好了情绪,态度诚恳轻缓地解释说:“但我的回应无关游戏,是我情不自已。” 满腔深情憋在心里成倍地发酵,将他的心塞得满满当当却又酸又胀,只要沈矜年愿意给他分毫的机会,顾砚就能溢出惊涛骇浪般无穷无尽的爱意。 沈矜年和顾砚视线交织。 两个人之间安静的落针可闻,但是充斥在帐篷里的信息素却越发的浓烈。 草莓与雪松交缠、融合。 直到沈矜年的信息素完全被顾砚拥揽包裹,两种信息素竟然和谐地交融到一起。 沈矜年被顾砚赤裸滚烫的眼神盯得呼吸有些错频。 他换了个姿势缓解尴尬,坐在软垫上默默披起外套,眼神慌乱着撇开视线冷哼一声:“你凭什么做我的主?” 顾砚蹙眉:“什么?” 沈矜年穿好自已的外套,起身蹲在顾砚的身前和男人保持同样的高度,直勾勾地平视着顾砚:“我说,你又不知道我怎么想的,怎么确定刚才的信息仅仅是因为游戏?” 顾砚的疑惑瞬间被惊诧取而代之。 他甚至愣在原地足足三分钟,逐字逐句地解析沈矜年的词句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当大脑接受了这个信息后,更加震惊地一动不敢动。 男人的瞳孔明显地微缩震颤,脸上的血色也肉眼可见地快速流逝,仿佛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 沈矜年对顾砚的反应格外不满。 明明刚才说得还情真意切,等他答应以后就装傻充愣,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花言巧语的男人没有真心。 他刚要转身找扫帚把顾砚扫地出门。 没想到自已的手臂上突然攥住一个烫得他肌肤生疼的手掌,对方力气极大,分秒的时间就连将他的手腕攥得通红。 顾砚欢忻到有些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同意了吗?” “没同意,现在反悔了!”沈矜年咬牙切齿地掰开顾砚的手指,把自已稍微发青发红的手腕举到顾砚跟前:“还没正式在一起就有家暴倾向,真让你得逞了不得在我家称王称霸?” 顾砚刚才失神,没注意自已的力度。 看到沈矜年凄凄惨惨的手腕后赶紧松开了他的手,又去找了个罐装可乐用冰凉的铝片给沈矜年敷肌肤。 男人脸上的忘乎所以被自责替代:“…抱歉,伤到你了。” “你才知道伤到我了。”沈矜年气冲冲。 顾砚满目怜惜:“我先帮你敷一下淤青的位置,以免肿起来,等下要打要罚任你处置好不好?” 他早知道沈矜年的皮肤容易留下印子。 是自已得意忘形,吓坏了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宝贝。 沈矜年闷哼一声。 没有说话,就是同意。 顾砚弯下腰低着头,捧着对方的手谨小慎微地给沈矜年的手腕吹气,清凉的雪松气流触及肌肤,酥酥麻麻的带着痒意。 沈矜年怕自已撑不住面上呼吸装出来的冷漠疏离,赶紧抽回手臂。 但是帐篷就这么大,他再怎么也躲不开顾砚赤裸火热的眼神。 小小的帐篷里温度骤升。 男人咽下口水喉结滚动,说话的声音沙哑得厉害:“那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矜年。” 自已的名字从顾砚嘴里说出来,低沉性感还带着一丝情欲。 沈矜年后脊升起一阵酥麻,强行稳定住情绪:“不要转移注意力,刚才把我手腕捏青了还没罚你。” 第141章 顾砚喉咙干涩:“好。” 沈矜年揣着手臂,左思右想:“那就分手一个星期做惩罚。” 男人只觉一道晴天霹雳。 他才转正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惨遭取消恋爱资格。 顾砚近乎哀求:“小宝,太久了。” 他一天看不见沈矜年就已经如隔三秋了,分手七天,那和把他打进冷宫有什么区别。 沈矜年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一丁点的道理:“那就三天。” 顾砚:“我…” 沈矜年及时堵住他的嘴:“再多说一句就多加三天。” 男人只能将剩下的半截话咽进肚子里。 “我们只是暂时不是情侣关系,对吗?”顾砚还是有些担惊受怕,没有安全感。 “三天以后复你名分。”沈矜年点点头。 顾砚突然上前一步凑到对方的身前,沈矜年突然被面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吓得重心不稳,身体摇摇晃晃地向后摔到软垫上。 顾砚眼疾手快地单手揽住他的后颈,身体惯性意外地压住沈矜年的身体:“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抱你?” 沈矜年本来就吓得心脏砰砰跳。 现在眼前一张放大的脸,对方还压在自已的小腹上,令他更加羞耻难耐、浑身燥热。 沈矜年避开眼神:“你不是已经抱了吗!” “太激动,忘记了。”顾砚轻笑一声,突然将头埋在沈矜年裸露在外的白皙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对方身上的香气。 他今天用的玫瑰味沐浴露。 无声无息地勾魂摄魄。 顾砚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起来,抱着沈矜年,闻着玫瑰味道越来越灼热不安,明显地有了反应。 沈矜年也后知后觉感觉到不对劲。 吓得他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大脑艰涩地运转了良久后才想起来伸手推开顾砚,却不料被男人眼疾手快地反杀,一个手掌禁锢了两个手腕分毫动弹不得。 顾砚的声音里好像淬着熊熊燃烧的烈火一般:“…那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第107章 陪我 沈矜年被烫的连灵魂都在颤抖。 他侧开头不敢直视伏在自已身上已经有动情之色的男人,没有说话。 顾砚颇有耐心地侧过头去,强迫沈矜年与自已对视,强迫沈矜年与自已共沉沦。 他哑着声音轻缓地叫住沈矜年:“…小宝?” 沈矜年额角沁汗滴,胸膛起伏:“我…” 顾砚压着嗓音蛊惑他:“可以吗?” 沈矜年视线慌乱:“你…” 顾砚锲而不舍:“就亲一下。” 沈矜年突然气得不行,对顾砚恨铁不成钢地压着声音恶狠狠教育他:“你是刚上小班吗总是问东问西,再问就不可以亲了!” 臭alpha到底懂不懂什么是情侣情趣。 他都没有拒绝,还一直问。 情至浓时还管什么暂时分手,做什么正人君子? 他越想越想敲敲顾砚这个榆木疙瘩,看他脑袋是不是空心的。 沈矜年干脆自已撑着身体,单手掐着顾砚的下巴主动仰起头狠狠地亲上去。 他的动作猛烈迅速。 连顾砚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闻到浓郁的草莓香气时候,沈矜年柔软香甜的唇瓣已经主动凑上来咬住了自已的唇角。 湿漉漉的暧昧气息在口齿之间交缠着蔓延。 今天的第二次接吻如烟花般绚烂。 两个人不会任何技巧,遵从心底最初始的爱意。 沈矜年的肺活量明显不如顾砚,很快就憋得双颊绯红,双眸迷离,趴在男人肩头大口大口喘气。 在翻涌的爱河里重获新生。 顾砚给了他半分钟的喘气时间,紧接着再次欺身而上。 沈矜年仰着头,余光突然瞥到帐篷上一闪而过两个鬼鬼祟祟的黑影,他拽住顾砚的衣服。 趁着呼吸的间隙挤出来几个字:“顾砚…关灯…唔。” 顾砚摸索着关掉了灯。 然后火热的手掌探进了沈矜年的上衣,指腹触碰到他滑腻柔软的肌肤。 沈矜年被摸得浑身颤栗,突然清醒。 他眼疾手快地摸黑攥住顾砚的手腕,声线颤抖着:“不…不行,我还没准备好。” 顾砚立刻将手撤出来,揽住沈矜年的腰。 男人浑身情动额角沁出汗水,猛吸了几口冷气后躺在沈矜年身侧:“…刚才吓到你了。” 他今天实在是开心。 脑袋里满满当当的都是沈矜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已在做什么。 沈矜年整理好自已的衣服,涉及到这个问题让他稍许有些难以启齿:“最起码要领证以后。” “好。”顾砚毫不犹豫地应下,“我等你自愿。” 沈矜年闷沉地哼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顾砚。 他从来不知道亲吻竟然也是如此耗费体力的事情,比他有氧运动半个小时都激烈,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 他缓了十分钟。 耳边还是两个人心跳如擂鼓般震耳欲聋的声音,沈矜年冷静下来已经开始有些尴尬。 纠结着问顾砚:“我们还出去玩牌吗?” 顾砚立刻回应:“不用。” 两个人都偷偷跑过来偷看了,自然也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庄知意肯定会拉住陈含,不会再打扰他们两个。 第142章 陷入贤者时刻的沈矜年有些尴尬:“哦。” 尴尬得让顾砚都察觉到了异常。 男人坐起身体:“我出去一趟,你先在这里休息。” 沈矜年也倏地坐起身:“你去做什么?” 顾砚没有开口。 不过灯光打开以后,沈矜年看到他身体的异常立刻噤声。 罪过。 不知道顾砚怎么这么敏感,不然刚才他申请亲自已的时候,一定一比兜给他扇出二里地。 沈矜年避开视线,红着耳根催促顾砚:“你快去吧。” 顾砚最后吻了吻沈矜年的额心。 “我可能得晚一些才回来,你累了就先休息。” 沈矜年:“…少显摆。” 顾砚哑然失笑,揉了揉沈矜年的发丝后便起身离开。 等到男人离开后,沈矜年也穿了外套去拿了条毛巾找热水擦身体。 恰好看到庄知意和陈含正在看电影,两个人见到他出来,表情一个赛一个得精彩。 庄知意看他抱着一个小塑料盆,几绺发丝还粘在肌肤上,热心问:“矜年你要擦澡吗?” 沈矜年点点头。 陈含上下打量了沈矜年一番,确认他走路姿势没有任何异常,表情非常惋惜:“顾砚看起来不太行。” 还贼快。 距离两个人离开也就半个小时。 他非常后悔把沈矜年交给顾砚。 沈矜年离得远没听到陈含叽叽咕咕说了什么,他正尴尬着没好意思多聊几句,赶紧准备了半盆热水后就回了帐篷里。 这边条件不好,他们都洗不了澡。 只能简单擦拭一下,换掉脏衣服。 沈矜年庆幸自已还带了件白色v领睡衣,不然穿着被汗浸湿的衣服,他这一宿都睡不好。 洗完漱后,顾砚还没回来。 沈矜年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 确实久。 想到这里他赶紧钻进小毯子里蒙上脑袋,不敢想象顾砚回来以后,他要摆出什么样的表情面对男人。 不过虽然不敢想,到最后还是想了。 最好的想法就是他立刻睡着,不需要面对顾砚。 沈矜年用切实的行动证明这个计划确实可行。 他不知道自已怎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直到半夜被小腹胀醒,发现身边的顾砚已经睡熟了。 他悄悄爬起来,拉开帐篷拉链看了一眼。 外面乌云遮月。 仅剩下的一丝月光映照着青山绿水,反而显得更加凄凉骇人,凉风拂过,周围的草木窸窸窣窣地一齐响起来,像是恐怖片里铺垫的氛围,好像下一秒就能从树林里窜出成群结队的跳跳人。 沈矜年是胆小鬼。 他果断拉上拉链。 然后默默爬回去强忍着小腹处的不适,继续睡,企图忍到第二天早晨再出去。 但是…怎么睡怎么难受。 他翻来覆去忍了十分钟就放弃了这个计划。。 沈矜年跪在软垫上推了推顾身边的男人:“顾砚。” 顾砚一叫就醒,睡意朦胧:“嗯?” 沈矜年趴在他耳边,有些羞耻地询问:“我想上厕所,你能陪我一下吗?” 第108章 报仇 顾砚立刻爬起来给沈矜年找到外套披上,又找到了提前准备的手电筒之类的用品。 两个人去了帐篷一百米外的树林灌木丛里。 沈矜年不敢离顾砚太远,又不好意思给他看到,给顾砚挑了棵最粗壮的树:“你在后面等我一下。” “风声大,不要走太远。”顾砚把手电筒交到沈矜年手里,仔细叮嘱道,“害怕的话可以和我打电话。” “我知道了。”沈矜年接过顾砚准备的用品,自已打着手电筒朝着树林里走过去。 找到了个距顾砚不太远,但是男人看不到的位置。 萧萧狂风裹挟着簌簌枝叶,落在耳朵里幻化成叫声哭声甚至还有慢悠悠的沉重脚步声。 沈矜年被自已的脑补吓得毛骨悚然。 解决完以后快速离开。 走了没两步,他莫名听到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不像是树叶能摩擦碰撞出的声音。 沈矜年下意识地回头:“顾砚?” 手电筒的灯光晃悠悠地落在他的正前方,正好映着一个高大威猛的人影。 距离市区千里之外的野生树林里他见到的竟然不是顾砚,而是一位穿着冲锋衣戴着帽子看不清面容的陌生男人! 沈矜年反应迅速,立刻扯开嗓子大喊一声:“顾砚!” 对方反应竟然比他更快,身手敏捷行动利落,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冲上前去用毛巾捂住了沈矜年的口鼻,将他说了一半的顾砚生生地堵回去。 风声太大,沈矜年的半句话湮灭在半路,可惜地没有传入顾砚的耳朵里。 沈矜年立刻释放攻击信息素。 双s级的信息素对低等级的alpha具有毫无疑问的压制与控制作用。 更不要说沈矜年在慌乱之中控制不好信息素的强度,腺体的草莓直接如泄洪一般奔涌而出,强烈的双s级alpha信息素瞬间弥漫在方圆百里的树林,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摧毁着男人的精神链。 对方显然轻敌了,禁锢着沈矜年的双手骤然一软,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你怎么会是alpha!” 沈矜年趁着对方被信息素控制到无力反击的时候,立刻攥住对方的手腕飞速转身与冲锋衣男人面对面,他利落抬腿,一脚飞踢到对方的腹部,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势如破竹! 第143章 将男人踢地连连后退三步,强烈的痛感让他脚步趔趄着身形不稳,最后不小心被一棵树苗绊倒,砰地一声巨响,整个人四平八稳地瘫倒在地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 对局占了上风。 沈矜年有恃无恐地继续释放信息素,揣着手臂居高临下,看蛆虫般盯着帽子落下后藏在里面肥头大耳的男人。 冷笑一声:“老子是你爹。” “妈的!见人!” 男人被扫了颜面,狠狠地呸了一声。 他贼心不死,立刻从口袋里拿出逮野味时使用的小弓弩和强效麻醉剂,对着沈矜年的方位毫不犹豫地射击而出! 沈矜年见到了弓弩,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动弹,就被身后一股强大的力量揽到怀里。 顾砚站在沈矜年的侧后方,只一个动作,就带着他轻而易举躲过了那只高速飞过的针筒。 沈矜年闻到了顾砚身上特有的安全感,收敛了大部分信息素。 顾砚的面容苍白,但是肉眼可见地含着怒气。 他一手搂着沈矜年的腰,另外一只手则抱住沈矜年的脖颈,以一种极具占有欲的姿态一下一下地抚摸沈矜年的发丝:“小宝,怎么不叫我?” 沈矜年毫不犹豫地一脚踩到男人的鞋上,嫌弃顾砚来的太晚:“我叫了,你耳背!” “我的错。”顾砚认错态度诚恳,轻轻啄了一下沈矜年的耳背:“先回帐篷等着我。” 沈矜年看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到眼神凶狠的男人,继而收起视线好心提醒顾砚:“他的武器很多,你小心一点。” 顾砚嗯了一声,催促沈矜年回去休息。 等到小alpha的身形彻底消失在眼前以后,他才悠哉悠哉地走过去蹲在男人的跟前。 “谁派你来的?” 顾砚手里捏着一个小石子把玩,但是神色却阴郁得骇人。 躺在地上的冲锋衣男看向顾砚的时候要怯懦得多,他潜意识里就能感知到顾砚的危险程度要比刚才的alpha大上百倍。 顾砚等得心烦意乱,语气彻底冷冽下来,手里的小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迸射到男人的喉咙上:“说话。” 冲锋衣男被石子砸的嗓子骤然尖锐一痛,疼得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干巴巴地张着嘴大口呼吸空气。 顾砚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一根柱身六棱的银白色金属小型飞镖,锋利的尖锐锥部映着昏暗的月光闪烁着光芒。 冲锋衣男脸上的血色骤然褪去大半。 那根飞镖是他的东西。 可以轻而易举地穿透喉咙。 男人立刻颤抖着想撑起身子,但是残存在空气里的信息素压迫感让他浑身乏力,只挪了两下就彻底丧失了力气,沙哑着破风箱一样的声音辩解:“不,没有人派我来!” 顾砚眯起眸子:“嗯?” 冲锋衣男:“我,我只是出来打野鸡野鸽子,刚才意外看到树林里有人,就…就追上来了!” 顾砚的话像催命符:“然后呢?” 男人明知道对方心情不好,但是他不敢说谎战战兢兢地:“我…我看他好看,就,就起了歹心,但是我不知道他是alpha!” 顾砚的气场又冷下三分。 分明是空气流通的室外环境,但是压抑却令人几近窒息:“是omega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吗?” “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冲锋衣男急着辩解,“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 “求我没用。” “怪你长了两条腿。” 顾砚站起身来,把玩着手里的小型飞镖,趁着男人求饶之际对准了对方的腿部,稍一用力,那根半斤重的飞镖从他手里快速坠落,划破气流直接刺穿了血肉。 “啊!!!!” 男人疼得龇牙咧嘴,嘶吼出声。 顾砚:“我也不是故意的。” 话音落下,他口袋里的电话响起。 沈矜年等得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你好了没有啊?” 顾砚拍了拍手上的灰土:“来了,小宝。” 第109章 离开 沈矜年的声音经过电流声的加工,生气也显得像嗔怒,还带着小小的骄矜:“你能不能别叫我小宝,怪怪的。” 顾砚一边往回走一边笑:“那叫什么?” 沈矜年沉默了一会暂时没有想出来。 直到帐篷被人从外面拉开。 顾砚带着一身凉气出现在他面前,“想好了吗?” 沈矜年摇摇头:“以后再说,你先进来。” 刚才被人吓了一下,他现在有些草木皆兵,怕顾砚背对着外面再不小心被坏人偷袭。 顾砚钻进来拉好帐篷的拉链。 和沈矜年面对面坐在一起。 经此一遭,两个人彻底没有了睡意。 沈矜年刚才自已面对冲锋衣男人时候还满腔的热血在身体里快速运转,见到顾砚以后反而开始后怕,他披着毯子压小了声音:“你解决了?” 顾砚:“解决了。” 沈矜年不大放心:“是绑架犯吗?有没有同伙,会不会再跟上来?” “应该不会。”顾砚冷静地分析了一下那个男人的表现,“劣质的alpha、只会使用简单暗器、精神承受能力不好,不像暗市里培养出来的猎人。” 顾砚还趁机探查了一下他口袋里的东西,还有个弹弓和散落一地的玻璃球,确实是打野鸡野鸽子野兔子的器具,八成就是平时好吃懒做出来打野味的蟑螂。 第144章 沈矜年松了口气。 他心向来大,听闻顾砚说危机解除立刻笑嘻嘻地问男人:“那我刚才打架是不是很帅。” “你学过吗?” 沈矜年点点头:“初中的时候学过三年格斗,可惜一直没有施展机会,有些生疏了。” 他长得好看,不论在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一般不会有人惹他的。 谁知道大学以后反而开始碰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恶心东西,三番两次把他认成omega挑衅。 第一次实在是他大意,中了对方的连环套,导致失去反抗机会。 不然还能热热身。 顾砚发自肺腑地夸奖:“很帅。” 很帅就行。 沈矜年满意地复盘自已潇洒利落动作,回忆当时的情景企图找出一点不合格的地方,下次加以改进。 想了两圈。 没有。 他简直是太完美了。 沈矜年还沉浸在回忆里,顾砚却始终愁眉不展地打断了对方兴冲冲的回忆:“不过,我们得走了。” 沈矜年理解顾砚的顾虑。 荒郊野外的,确实也不大安全。 虽然说碰到这种事件的概率小之又小,但是他们到底还是碰到了。 沈矜年问:“现在返程回家吗?” “还有三个小时就天亮了。”顾砚解释道,“叫上他们先去车上休息,等天亮了我们再收拾东西启程。” 沈矜年听他的话。 立刻穿好衣服披着毛毯起身,自告奋勇接了任务去陈含和庄知意的帐篷里叫两个人起床。 沈矜年到了以后才发现他们也醒着。 陈含满脸警惕地问沈矜年:“你刚才听到惨叫声了吗?” 别是遇到了什么鲨人抛尸案。 “是我和顾砚碰到了坏人,你们也快起来带着被子去车里休息一晚吧。” 沈矜年经历过这件事情后已经缓过了精神状态。 但是陈含听到这件事,一颗心却骤然提到了嗓子眼:“怎么遇到了坏人,你受伤了吗?” “没有。”沈矜年摇头,“你快和知意哥一起收拾吧,一会再聊这件事。” 陈含和庄知意听了话立刻起身收拾,把需要的必需品都带在身边。 等沈矜年通知完以后,那边的顾砚已经收拾好了,等着这边的两个人一起离开。 庄知意的商务车,后面可以调整休息模式,只不过只能调整两个座位,每个座位的空间也装不下两个人。 陈含叫庄知意和沈矜年在前面休息。 沈矜年感觉被特殊照顾了。 alpha的尊严让他无法接受被陈含特殊照顾,执意叫陈含去前面陪庄知意,他和顾砚在后面坐着休息。 陈含看了一眼顾砚。 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沈矜年顺理成章地和顾砚坐到了一起。 后排很宽敞,困极了睡觉也不是不行。 尤其是像他这样,本来就没睡好还经历了一番惊吓,神经紧绷着骤然放松的人。 沈矜年闻着顾砚身上浅淡的雪松香气。 很快就有了困意。 顾砚把毯子盖到沈矜年身上:“可以躺在我腿上休息。” “那你不睡吗?”沈矜年眨着已经开始惺忪的双眸,“我记得你也没睡多久。” “我的睡眠时间比正常人短。”顾砚解释说,“今天已经足够了。” 沈矜年不知道顾砚话里真假。 但是看他双眸神采奕奕,好像确实不像犯困的样子。 “你如果困了,就告诉我。”沈矜年说,“可以去前排和陈含换位置,去他那里睡舒服。” 正支棱着耳朵听别人恋爱的陈含:? 工具人的命也是命啊。 顾砚点头,叫沈矜年来睡。 沈矜年自然地躺在他腿上,盖好小毯子。 虽然不大舒服,但是在强烈的倦意下还是沉沉地睡了一小会。 这期间顾砚一动没动,连后背挺直的角度都一模一样,好像生怕自已动一下就会惊醒沈矜年似的。 直到天边擦亮。 沈矜年的脖子酸疼,被硌醒。 睁眼就对上垂着眸子看他的顾砚,男人的目光深邃有力,明目张胆地展示浓稠的爱意。 沈矜年的记忆快速回笼。 一个鲤鱼打挺从男人腿上坐起来,环顾四周,车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矜年问:“陈含呢?” “他们已经提前去收拾了,等你醒了我们就直接出发。” 沈矜年透过车窗玻璃,确实看到两个人已经收完了行李,连同垃圾一起塞进了后备箱。 顾砚拿过包里剩下的早餐给沈矜年:“先吃点垫垫肚子,我们现在就走。” 沈矜年茫然地看向三个人,没有司机:“谁开车?” 说话间。 顾砚已经绕到了前门:“我开。” “你还会开车!” 虽然他们几个人都会开车,但是完全没有顾砚会开车来的震撼。 沈矜年莫名有种儿子考一百分拿回家给老父亲的惊喜感。 顾砚等大家上车后,直接启动踩了油门。 男人意有所指,道:“我会开很多种车。” 第110章 庆祝 有了名分以后,在沈矜年家里住着都格外有底气。 顾砚前三天谨小慎微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惹怒了沈矜年后复合遥遥无期,不过还好这几天沈矜年心情不错。 第145章 三天以后,砚妃回宫。 男人大清早起床忙碌了一上午,自掏腰包准备了一大桌子庆祝餐,桌上各式各样全是沈矜年喜欢吃的菜,连小崽子的零食都换了个更贵的牌子。 沈矜年睡到大中午。 隔着门板被美食的香气唤醒。 顾砚正戴着比他尺码小三个号的小黄鸭围裙在厨房忙碌,可爱的卡通小围裙搭配上他凝重高冷不含丝毫情绪的面容,看起来怪异滑稽万枘圆凿。 沈矜年抱着手臂,倚在墙上:“你在做什么?” 顾砚闻声抬起头来。 见到沈矜年的一瞬间,面上冰雪消融眉眼之间笑意盎然:“在准备我们新阶段新关系的第一餐。” 沈矜年骤然想起来,他们已经野炊回来整整三天。 按照自已曾经的承诺。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顾砚的男朋友了。 身份的转变让沈矜年格外不适应,登时红了双颊找个借口溜去洗漱。 洗了一个半小时没出来。 顾砚抱着小崽子去敲他的房门,奶声奶气地使出全身力气喊他:“papa!” 话音还没落下。 沈矜年的房门就被人从里面唰一下拉开。 见到爸爸板着一张脸,小崽子瞬间收声,扭头钻进顾砚怀里,哼哼唧唧的拿屁股对着沈矜年。 顾砚搂住小宝宝:“吃饭了。” “哦。”沈矜年走了两步关上房门,“你先去,我马上来。” 顾砚低声应下。 抱着孩子去了餐厅 沈矜年晚一步出来,路过玄关处刚好听到门铃响。 陈含和庄知意喜气洋洋地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和宝宝玩具,一股脑地塞进沈矜年家:“恭喜啊恭喜,又幸福了年。” “百年好合!” “快点结婚,早生二胎!” …… 沈矜年被他们吓得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顾砚及时过来,将沈矜年搂在怀里,带着他向后挪了两步给陈含庄知意留出进门的空间。 沈矜年指着陈含又指着庄知意,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们…你们两个!” 他们怎么什么都知道!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两个人已经偷听了全部内容,连他主动吻顾砚这件事都知道。 人可以死,但不能社死。 社死就算了,三天以后还被拉出来鞭尸。 陈含快速眨眼:“我们两个卡着点来送祝福的呀。” 他本来想早上过来的,庄知意说小情侣复合后的第二天早晨可能起不来床,特意等到下午才来。 结果沈矜年刚起。 陈含对顾砚的水平有了全新的认知。 “……”沈矜年看狗友意味深长的眼神,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同手同脚地去转身离开去餐厅。 顾砚抱着孩子替沈矜年接待客人:“吃饭了吗?” 陈含有话实说:“没有。” 说完被庄知意伸手拧住后腰,示意他说错话了,不要打扰小情侣共进午餐。 但是陈含想撤回也超过了两分钟。 顾砚试探地看向沈矜年:“那…要一起吗?” 沈矜年没有回应,但是也没有拒绝。 于是四个人坐到了同一张餐桌上。 费尽心思想融入其中的小崽子则被月嫂抱去了喝奶。 庄知意笑容灿烂地和小宝宝挥手道别,不由得出声感慨:“好可爱,你们有要二胎的想法吗,有的话我可以申请做干爹吗!” 沈矜年正喝甜汤,闻言噗嗤一声呛得脸红脖子粗,蹲在地上捂着胸口咳嗽了半天后才缓过神来。 他赶紧打住这个话题:“没有想法!” 他和顾砚就算身体功能突变有生崽的机会,他也不会生的。 alpha生宝宝像什么话。 “这样啊。”庄知意攥着筷子:“那一家三口也很好,不过我看宝宝已经七八个月了吧,不考虑重新聘个育儿嫂了吗?” 月嫂是照顾刚刚生育过后的omega和孩子,等孩子大一些后就需要更换适合照顾教育大月龄孩子的育儿嫂了。 “我们也是第一次养孩子,不太懂这些。”沈矜年说,“过两天再研究看看。” 庄知意重重地点了点头,热情道:“不过有需要可以问我哦,我之前报过班学过带孩子这方面的知识!” 就是可惜自已没有孩子。 沈矜年嗯嗯点头:“好的,有需要我带宝宝过去找你。” 庄知意笑了笑。 话题落下。 四个人谁也没想好下一句要说什么,只是闷着头很快就解决完午餐。 顾砚第一个起身去替换月嫂吃饭。 剩下他们仨,气氛稍许活络一些。 陈含放下筷子,主动开口对沈矜年问道:“你还记得那天晚上碰到的男人吗?” 沈矜年印象深刻。 陈含:“我们收拾行李的时候刚好有警察过来捡他走,顺便给我们都做了简短的口供,不过我今早接到警察的电话说…那个男人的腿彻底废了一条,闹着要找我们协商赔钱。” 沈矜年对此事一概不知:“啊?” 他不知道顾砚弄断对方一条腿,也不知道在他睡觉的时候有警察来过。 就在沈矜年疑惑的时候,陈含继续说:“不过过了半个小时以后,那个人又反悔不要赔偿了,甚至还偷偷摸摸地一个人跑出医院,买了时间最近的车票离开了本地。” 第146章 —“我是想问问,这件事情淮礼哥也插手了吗?” 这件事情发生的莫名其妙,好像有人追杀他一样,即便瘸着一条腿也要火急火燎地逃亡,一般人根本不会有这样的能力威胁他人。 沈矜年闻言,茫然地摇摇头:“没有。” 他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沈淮礼怎么可能插手。 庄知意适时地提醒:“当时我们三个人都给警察留了手机号呀,会不会是顾砚。” 陈含也想不出其他可能。 叮嘱沈矜年说:“反正最大可能的就是顾砚。” “你还是多关注一下顾砚,小心他有什么事情瞒着你,或者小心他别有所图。” 沈矜年托着下巴沉思。 自已确实不太了解顾砚的家庭情况,只知道他父母离异,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而且看起来头脑还不太正常。 而且这些情况还是他自已观察出来的,顾砚从未主动开口过。 除此之外,其余的一概不知。 就在三个人凑在一起说小话时,话题焦点的男人冷不丁地出现在众人身后,抱着孩子声音幽幽,问:“是在谈我吗?” 第111章 来吗 顾砚来的无声无息,连宝宝都配合着他安静到一声不吭。 三个人愣是没发现个190+的男人在悄然靠近。 沈矜年摸不准顾砚听到了多少,按理说他们几个声音也很小,顾砚就算听到了也肯定听不完全。 他瞬间坐直了身体,底气十足:“在闲聊吃瓜。” 顾砚抱着宝宝,坐在自已原本的位置上,环视一周后从嗓子里闷出一个音节:“嗯?” 庄知意适时地引导过话题,不惜扒开自已的伤口:“在吃我前夫的绿帽瓜,矜年嫉恶如仇替我痛骂出轨男,叫我小心他别有所图。” 沈矜年连连点头。 目光诚恳。 顾砚看沈矜年无辜的小表情,似乎是信了。 他抱着孩子凑到沈矜年身侧,单手搂住人的腰,用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耳语:“不用担心我们之间会出现这种情况,我只图你。” 沈矜年听得心神恍惚。 怕被人发现自已的异常,依旧保持着脸上几乎僵硬的笑容,同样咬耳朵回去:“这种话,不要总当着别人面说。” 顾砚突然垂下头低沉地笑了一声:“那留着晚上再说。” “…你还是有多远死多远。” 沈矜年主动挣脱顾砚的手臂,搬着椅子挪到他对面位置,省的顾砚总是暗戳戳地说这种令人想入非非的话。 扰乱他道心。 好在顾砚识趣。 没有当着客人的面继续说些有的没的,故意看他恼羞成怒。 庄知意见两个人闹小脾气,主动开口:“我可以抱抱宝宝吗?” “可以。”沈矜年给顾砚递了个眼神,示意他抱过来给庄知意。 庄知意很喜欢这个软乎乎的奶团子,小心翼翼地擦了擦手掌,谨慎地从顾砚手里接过来:“会不会哭啊…” 不需要开口证明。 小宝宝自已就抻着小胳膊主动钻到庄知意怀里,自来熟地抱着他的脖子,亲吻庄知意的侧颊:“mua~” 不仅不哭,还会偷亲。 小流氓。 把陈含眼红坏了。 庄知意惊讶地看着软乎可爱的小宝,顿时被萌的五迷三道,垂下头去蹭了蹭他的小脸蛋,蹭的宝宝咯咯直笑。 “你叫什么名字呀~” 宝宝顿时委屈地栽在庄知意香香软软的怀里,仿佛触及到了他的一桩伤心事。 沈矜年:“还没起名字。” 顾砚:“不是说叫大牛吗?” 沈矜年的眼刀直接插到顾砚身上:“你再说一句呢?” 再也不敢了。 “好吧,起了名字告诉我们。”庄知意道,“我和陈含再给孩子包红包。” 庄知意轻轻摸了摸宝宝的后背,安抚他。 小崽子见到漂亮叔叔就迷得要死,又是卖萌又是讨亲,拼尽全力和他陈含舅舅争宠。 陈含见庄知意如此模样,心里突然有些酸涩:“你喜欢孩子吗?” omega回答的毫不犹豫:“喜欢啊。” 老公找帅的,孩子生可爱的。 于颜狗而言,是人间两大极乐。 陈含不再说话了。 庄知意抱了半天孩子,临到傍晚也不得不还给月嫂,陈含提醒他离开。 两个人和沈矜年道别,一前一后地一起出了房门。 沈矜年突然察觉到有哪里不对:“你们两个已经同居了吗?” 话说出口,他又记起来之前几次碰到陈含和庄知意也是一路同行的,很明显两个人是经常在一起。 陈含承认:“怕疯狗追到这里乱咬人,我保护他。” 沈矜年也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知到,陈含的恋爱脑在追求庄知意这方面有多加分。 甚至连胡搅蛮缠的前夫也能成为他的助攻。 沈矜年出去送客人,叫顾砚顺路把垃圾丢掉。 男人听话地乖乖收拾好。 随着两个人一起下楼。 到了室外趁着陈含走神接电话的时候,偷偷递给庄知意一个红包,两张红色纸币中间里面塞了一张小纸条:“合作愉快。” 庄知意把钱收下了。 庄知意压着声音问:“你什么时候定制的真心话大冒险卡牌?” 第147章 顾砚:“决定同行后。” 他稍微动脑子想想就知道会有这个游戏,里面的真心话和大冒险都是他亲手写出来的任务,给庄知意确认过没有问题以后才拿出来玩的,连同那张前夫发短信卡牌。 每一张都目的性十足。 庄知意和顾砚对视了一秒,当做交易后的好评感谢:“祝你琴瑟和鸣。” 顾砚:“你也是。” 简短地探讨完毕,顾砚率先一步转身离开去丢掉了手里的厨余垃圾。 回家后沈矜年在地毯上和宝宝面对面坐着摆放小积木,小宝宝咿咿呀呀地给沈矜年鼓掌,仿佛在羡慕他的爸爸好厉害。 岁月静好。 顾砚也坐到宝宝身后,将孩子揽进自已怀里,两个人用积木给宝宝搭了一个温馨的小家。 完工以后,沈矜年拍了两张照片发朋友圈。 沈淮礼快速点赞。 然后对话窗口给他发消息:【在一起了?】 他刻意地顿了三分钟以后才发出去一个字:“嗯。” 【他还算有本事。】 【才几天就把你撩得心软了。】 沈矜年回了个玩手机的可爱表情包,装傻充愣。 沈淮礼:【我过几天还要再来一趟,既然已经是半个沈家人了,哥哥得重新帮你把把关他适不适合结婚】 沈矜年突然回忆到上一次沈淮礼来家里时候鸡飞狗跳的场面,已经开始提前恐惧他来第二次了。 毫不犹豫地拒绝男人:“你别来,我以后直接带回家给你看!” 沈淮礼:【不行,我要看看我弟媳】 沈矜年:“不行!” 沈淮礼:【就看】 沈矜年果断把人拉黑。 不过他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慌乱不安起来,他羞耻沈淮礼会问一些不可言说的问题。 就像被大人窥探到了小学生的秘密。 沈矜年的尴尬和焦虑一连持续了两个小时,就连洗完澡以后他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顾砚给沈矜年关掉了重复播放广告的电视机:“十点半了,去休息吧。” 沈矜年突然攥住顾砚的手。 男人顿在原地,蹲下身体仰头看着沈矜年,体贴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沈矜年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精神清明以后又讪讪地缩回来。 “今晚…”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两个字斟酌了半天,半晌后才将剩下的说出口,“要来我房间睡吗?” 第112章 帮忙 顾砚意外沈矜年的突然邀请。 更出乎意料的是,沈矜年不仅邀请了他,还特意地把小崽子交给了月嫂带睡。 偌大的卧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晚间氛围一下子燥热起来。 顾砚局促地坐在沈矜年柔软的大床上,听着浴室里隐隐约约连续不断地洗澡水流声,脑袋里不可抑制地浮想联翩。 他忐忑地坐了十五分钟。 浴室里的水流终于停了。 沈矜年窸窸窣窣地穿起衣服,很快就推开浴室的房间门。 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真丝浴袍,腰间松松垮垮系着一根带子,掐出节一掌半宽的腰,顾砚两只手正好可以掐住。 沈矜年丝毫没留意到自已随意穿得睡袍性感又诱人,整个人慵懒随性地捧着毛巾胡乱擦了两下头发,任由发尾残存的水珠流入脖颈,浸湿衣服,紧紧贴合在身上。 很涩。 但是顾砚拧起眉心。 “……” 旖旎的心思被沈矜年的行为冲散,他担心对方身体受凉,立刻起身拉住沈矜年的手臂,将人强行按在衣帽间的梳妆台前,翻出吹风机。 “你之前也不吹头发吗?” 沈矜年感受着头顶微热的暖风,看向镜子里的顾砚:“看心情吹不吹。” “今天心情不好吗?” 顾砚一边吹头发一边揉搓着沈矜年的发丝,他的发质很软,摸起来手感也好。 沈矜年否认了顾砚的疑惑。 “没有啊。” 心情挺好,是他懒得故意没吹,反正笃定了顾砚见了会帮忙吹头发的。 “那下次洗完澡要记得吹头发,不想吹的话可以叫我。”男人叮嘱,“不然会感冒。” “不想吹,你以后过来帮我吹。” 顾砚勾起唇角:“乐意之至。” 沈矜年看着镜子里自已的头发被顾砚抓出各式各样的造型,最后吹成了乖巧的日系碎盖,甚至还吹出了纹理,和他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 反而真的有点像个漂亮乖软omega。 和顾砚站在一起意外地比以前还要搭配。 沈矜年:“…我不适合这个造型。” “很帅。”顾砚的夸奖真心实意,“不一样的风格,学校里的其他alpha剪出来没有你好看。” 沈矜年不听顾砚的洗脑,坚持已见:“那是我自已长得好看,才衬托得发型好看,我剪成光头也好看的。” 顾砚没品。 只夸发型不夸他。 顾砚见自已已经哄骗不了沈矜年,无奈地自已给自已下了台阶,无声地扬起唇角来认同他:“确实,是我浅薄了。” “就是浅薄。”沈矜年突然愤然吐槽,“还有给你投票的那些人也浅薄,能追到我和孩子你晚上就偷着乐吧。” “不用等晚上,无时无刻。”顾砚道。 第148章 沈矜年:“轻浮。” 他站起身子,也没有再强行要求顾砚把发型给他吹回去。 收了收自已的睡袍后先一步到顾砚的身前,直奔着卧室边走边说:“来我床上。” 顾砚的心脏再一次恢复了半个小时前的跳动频率,呼吸急促。 他不知道沈矜年这是什么意思,三天前还说过要领证以后才能做那种事情,难道沈矜年是正式进入恋爱期,体内激素飙升已经等不及了吗? 可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必需品还没准备呢。 他的那方面很夸张。 不做好准备工作沈矜年肯定会受伤。 顾砚脑海里天人交战,一方面很想,另一方面又怕沈矜年受伤。 反复纠结到最后还是决定劝一劝沈矜年,最起码明天等他买齐了装备再尝试这种暧昧事情。 顾砚下定决心。 快步离开衣帽间。 出来以后沈矜年已经盖上薄被正在玩手机,床尾还摆着他的被子,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串小毛绒玩偶,楚河汉界划分的清晰明了。 顾砚:“啊?” 沈矜年放下手机,拍了拍自已隔壁的床位:“上来啊。” 顾砚突然意识到,沈矜年邀请他来同床共枕,也是单纯的同床共枕一点荤腥都不沾。 就算打发走了孩子,但是他们两个人之间还隔着千千万万个孩子。 顾砚失望至极。 但是不敢在他面前显露出丝毫,快步上床去躺在沈矜年的身边,两个人之间如牛郎织女隔着银河遥遥相望。 “你有话想对我说吗?”顾砚问。 沈矜年惊诧地侧过身体,对顾砚的小脑袋瓜刮目相看:“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莫名其妙地主动邀请他来房间里睡,按照沈矜年的性格来推测,肯定是有私密的话题来问他,毕竟只有晚上的这段时间不被人打扰。 沈矜年顺着顾砚的话茬开门见山,直接和他表达自已的几个话题:“第一件事,我哥说要来考察你。” 顾砚松了口气:“不是大问题。” “是问题。”沈矜年突然坐起身子,非常严肃地和顾砚解释这个问题,“他很烦的。” 沈淮礼上次意外撞破现行所以没有准备好发挥,这次都过了十天半个月,老狐狸有了充分的时间肯定会故意来折磨他们两个。 沈淮礼从小比他聪明,鬼心眼还多,他从小到大吃过无数次沈淮礼的暗亏。 其中包括不限于—— 沈淮礼偷偷模仿他的字迹给同班的omega写情书,然后以家长的名义举报给老师,害得他回家挨三天揍。 或者给爸爸的烟里面塞辣椒粉,还故意在烟头上留下他的信息素,害得他无缘无故又挨三天揍。 …… 这种事情数不胜数。 不过最后他都会得到沈淮礼几万到十几万价格不等的良心补偿。 沈矜年不用想就知道沈淮礼的考察只是个噱头,纯粹是上班无聊,想开始整顾砚了。 顾砚和沈淮礼接触不多,对沈淮礼的印象还是良好:“我会想办法的,这些事情不用担心。” 沈矜年三言两句没法表达沈淮礼的讨人厌程度,给了顾砚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到时候让顾砚自已体验。 这件事情掀篇。 “那我还有下一件事儿。”沈矜年继续说,“顾榕生日。” 熟悉的名字落进顾砚的耳朵里,男人的态度明显冷淡下一大截,甚至都不比听到沈淮礼的名字触动大。 沈矜年发现顾砚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弟弟:“酒店管家之前顾榕要过生日,那我们还需要去吗?” 顾砚:“我并不是很希望你过去。” 他和顾榕的故事线只短短相交过幼时的五年。 自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自已对顾榕的亲情也并不深刻,能救他出来只是不忍看鲜活的生命葬送在顾家那块四方的牢笼里。 沈矜年:“你不是很喜欢他?” 顾砚直言不讳:“顾榕于我而言,只是比陌生人多了个弟弟的名号。” 沈矜年小心翼翼地试探:“是同父异母的原因?” 顾砚:“小部分。” 沈矜年沉默片刻。 他们也是四人家庭,上面还有哥哥,沈淮礼对他比亲爹还好,所以很难理解顾砚家里的氛围。 同时顾砚似乎对这个话题有些避讳,沈矜年明显地能感觉到顾砚心情在逐渐低落,甚至连说话都简短了许多。 但是即便如此,对方也依旧会压制着心里的苦闷回应他。 沈矜年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追问顾砚的家庭背景时候,男人竟然主动开了口。 “他的母亲是杀人凶手。” 顾砚说得咬牙切齿又含糊不清。 沈矜年愣了半天的神才反应过来顾砚话里的深意,不由得瞪大眼睛。 让顾砚恨得如此咬牙切齿的杀人凶手,那她伤害过的人一定是顾砚的至亲。 …… 他的妈妈。 “对不起。” 沈矜年突然后悔用这样直白的方式探寻了顾砚的秘密。 他明明已经请了何聿帮忙调查,却还是急不可耐地扒开了顾砚血淋淋的伤口。 沈矜年赶紧解释:“我不知道,不是故意的。” 顾砚压着床上的玩偶,探过身体搂住沈矜年的肩膀:“不怪你,谈恋爱确实要坦白个人情况,这件事情我该主动告诉你的。” 第149章 沈矜年还是觉得内心有愧,直接把玩偶都丢掉,抱着自已的被子主动靠拢到顾砚的怀里,更方便顾砚抱他。 沈矜年仰起头望着男人的侧颊,昏暗的灯光里顾砚的情绪也隐匿其中分辨不清楚:“你在伤心吗?” 顾砚的喉结滚动,声音沙哑:“你会哄我吗?” 自已的锅自已背。 沈矜年做好心理准备,悄无声息地在胸口含住一口气,猛地仰着头吻过去。 草莓味的香软冷不丁地送上门来,顾砚一怔,下一秒反客为主撑住沈矜年的后颈。 用力地狠狠加深这个亲吻。 直到吻得沈矜年唇色绯红,一双澄澈的眼眸里水光潋滟,双颊通红憋到呼吸困难。 沈矜年挣扎着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 捂着胸口快速喘息两口气后,随意地用手擦掉唇角的湿润:“可以了吗?” 顾砚看向他的时候眉眼弯弯,只是声音还是沙哑消沉:“只亲了三分钟。” “这还不够?”沈矜年震惊。 他差点就憋死了,三分钟还不行吗。 “浅尝辄止的程度。”顾砚垂眸噙着沈矜年不可置信的表情,露出个几不可查的笑容,“不过我已经很开心了。” 沈矜年对顾砚的攀比心根深蒂固。 被顾砚挑衅以后突然就来了劲头。 他直接从床上爬起来,跨过顾砚的双腿直接坐在顾砚的膝盖上。 按照刚才顾砚按着自已后颈的姿势,也有样学样地禁锢住对方的脖颈,强迫他仰起头来直视着自已。 沈矜年掐住顾砚的下巴,狠狠地咬上去。 咬得顾砚出乎意料,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沈矜年要得意死了。 之前都是被顾砚占据主导权利,没想到主导别人的时候竟然如此刺激满足,恨不得一口把顾砚活吞了。 沈矜年掐着表亲了四分钟:“怎么样?” 顾砚:“初入佳境。” 沈矜年看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连眼神都坚定的仿佛要入党,他立马不信邪了。 这次学聪明了捏着顾砚的鼻子亲。 亲了两分钟不到,男人就忍不住红了耳朵大喘气。 沈矜年大满足,坐在顾砚腿上揣着手臂得意地笑到浑身发颤,看向顾砚的时候宛若看自已的手下败将。 “这次呢?” 顾砚喘过气以后也没有开口说话。 沈矜年以为真的把人憋坏了,耐心地又多等了顾砚五分钟后才重复一遍:“臣服了吗?” 顾砚还是没说话。 沈矜年:“怎么了?” 沈矜年:“闭麦装高手?” 沈矜年:“承认技不如人不丢人。” 三句话,两分钟。 顾砚的脸色越来越红,躲避着他的视线。 沈矜年觉得顾砚的状态不对劲。 正确站起身子打开灯光仔细观察一下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某些地方的感觉…有点异样。 这种异样,同为男性alpha的他非常熟悉。 沈矜年吓得坐在顾砚腿上一动不敢动,嚣张的气焰瞬间被浇灭,老老实实得像只小猫崽子。 “顾砚…” 这次,对方才稍微有了点反应。 男人低沉着闷哼一声:“嗯?” 沈矜年战战兢兢:“我是不是惹祸了。” 顾砚深呼吸了许久。 “没有惹祸,惹起火了。” 沈矜年捧着顾砚的脸,强行不让他往下看:“我说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男人艰难地在他掌心之间点点头。 “不过,你还要继续坐着吗?” 沈矜年确实感觉到越来越危险,烫得他难受。 听了顾砚的话立刻起身,风驰电掣地缩回自已的毯子里,顺便还偷瞄了一眼。 事出在他。 看得沈矜年也有些良心不安了。 “那你怎么办?” 顾砚在他跟前已经开过先河了,第二次也泰然自若地多:“你先休息,我去卫生间一趟。” 沈矜年指了指自已的浴室:“你,你去我的卫生间吧。” 大晚上的,跑去外面做这样的事情不太好,万一被月嫂发现尴尬的是他们两个。 “好。”顾砚沉沉应声。 沈矜年看他起床,切换了床头灯。 这次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自已刚才是多过火。 沈矜年小心翼翼地问了问顾砚:“那个…你需要我帮忙吗?” 顾砚脚步一顿:“什么?” “我说,你需要我帮忙吗!” 第113章 题目 “沈总,到时间该吃药了。” 陆斯明提前准备好温水,小心地装在咖啡杯里,将办公桌上的药瓶分别打开按照医生交代的剂量取出,送到正拧着眉盯电脑屏幕沈淮礼跟前。 男人闻言,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 垂下睫毛遮住双眸里的疲惫,指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接下陆斯明送过来的药片,熟练地直接一口吃全部吞掉。 紧接着又去键盘上敲击出几个字,这才面露满足。 陆斯明悄然出现在沈淮礼的身后,手掌搭在他的太阳穴处,轻柔地帮他按摩紧绷的额头,而后顺势摘下沈淮礼的眼镜。 手掌抚摸着男人的侧颊向下滑落,灵巧地解开颈部的湛蓝色宝石纽扣探进他的衬衫里,用指腹掐住轻颤的樱果。 第150章 微微痛意来袭。 沈淮礼快速地攥住了陆斯明不断深入的手腕:“今天太晚了。” 陆斯明不满地提醒:“八点半。” “我今天约了医生做心理疏导。”沈淮礼说着,不动声色地将陆斯明的手拿出来。 后者转身去坐到沈淮礼的办公桌上,居高临下地拧着眉心盯着沈淮礼,然后突然叹了口气,关切询问道:“这个星期已经去了两次了,最近又发作了吗?” “大概是工作多,有些累。” 公司有一场新的生意在竞争,沈淮礼憋着一心的狠劲势在必得,连续加了一个月的班,每次回家都在半夜,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病情便又开始反复。 陆斯明望着沈淮礼眼下面一抹淡淡的黑青色,就这还是他用遮瑕遮过三五层以后的结果。 整个人疲惫不堪到极点。 陆斯明起身,将老板椅上的沈淮礼公主抱起来,自已坐在椅子上,沈淮礼则坐在他的腿上。 “不要给自已这样大的压力,何况二少爷明年也能过来帮忙。” 提到沈矜年,沈淮礼的困倦的目光短暂地亮了一瞬。 随后摇摇头对陆斯明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矜年不久就会结婚,把浓情蜜意的新婚夫夫拆开来上班,我和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要结婚了?”陆斯明诧异了一瞬,这才不到一个月就已经决定好谈婚论嫁了,“和那个人?” “对,孩子他爹,顾砚。” 沈淮礼脑补沈矜年和顾砚在一起穿着礼服走在礼堂里的场景情形,包括今年一家三口回家后即将要面对父母的场面…这次得愁死沈矜年。 谁家好人在外面上大学,突然就人生圆满了。 陆斯明将顾砚的名字噙在齿间反复地琢磨,他总觉得近期有过耳闻。 顾砚。 顾家。 顾氏离家出走的长孙。 他的眸子瞬间晦暗,脸上的表情也格外凝重,不过在沈淮礼转头看过来的瞬间就收敛好了情绪。 陆斯明搂着沈淮礼的腰,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他胯骨处的软肉:“怎么了?” “我给未来的弟媳出了一套题,你来看看?” 陆斯明突然忍不住嗤笑出声:“弟媳?” 他一点没看出来沈矜年有这个能力压顾砚,最起码气势和身高上就输了。 何况他见沈矜年两次,每次都是一副被宠坏的骄蛮模样,给人一种还在戴小天才电话手表的感觉。 沈淮礼听到对方嘲讽弟弟,突然坐直了身体,板着脸一本正经地灵魂质问他:“怎么,有问题?” 陆斯明见状没急着说话。 再一次强行把沈淮礼搂进自已怀里,凑到他的脖颈之间吞吐热气:“只是觉得新奇,二少爷竟然比哥哥还要先一步进入婚姻。” 沈淮礼仰着头望着男人,压着语气里浅浅的笑意,故意挑逗他:“你在暗示我吗?” 陆斯明被沈淮礼盯得不安,抽出只手捂着他的眼睛,凑近他的耳根轻轻地亲吻了一下白皙细腻的颈部。 “我哪儿敢奢求太多。” 话音落下以后,他又松开了挡住沈淮礼双眸的手,突然话题一转眉眼间含着笑意问:“不是说给我看看试题?” “稍等。” 沈淮礼关掉工作页面,从文档里找到他准备的试题,从选择题、填空题、判断题再到简答题,ppt文件都占了1个g内存。 他操控着鼠标给沈淮礼展示第一道题。 选择题 根据初高中毕业照提示,以下选项的人名中,是沈矜年好友的是……() a.韩书峤 b.陈含 c.周自横 d.李酉恩 陆斯明不需要看毕业照,他大致地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这些人名大多是生意场上人物家里的公子少爷,除了b他不认识。 第二题 情景选择题 婚后第一天,沈矜年破天荒地在早晨6:00起床,他捂着空荡荡的肚子向你发表委屈“我饿了”,请问,以下你会给他准备以下选项中的哪一种食物……() a.香酥鱿鱼饼 b.软烂海鲜粥 c.芝土太阳蛋吐司 d.鸡排紫菜包饭 这道题目对陆斯明来说明显超纲,他看了一眼沈淮礼后,无奈地放弃主动申请阅读下一道题。 选择题 对于新婚婚礼的类型,你的选择是……() a.教堂婚礼 b.中式婚礼 c.旅行婚礼 陆斯明撑着下巴看着问题发呆。 “这是对弟媳的调研还是婚前考察?” 总觉得这些题很浅显,很简单,不像是要故意为难顾砚一样。 沈淮礼:“都有。” 他的重心肯定是为沈矜年着想的,不然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亲自出题。 陆斯明拉住沈淮礼的手。 “好了,你已经很辛苦了。”他将沈淮礼的手攥到自已的掌心,“这些都是小事,我们先收拾一下过去心理医生那边?” 沈淮礼:“稍等一下,我把问卷发给顾砚。” 陆斯明听话地让座,给沈淮礼时间处理眼下的问题。 男人利落地导出文件,发给沈矜年,叫他转发给顾砚,做完以后再发回来。 他要打分。 低于60分婚礼推迟。 第151章 他要好好思考一下,这个弟媳有没有资格进门。 消息发出去十几分钟,沈矜年没有回复。 沈淮礼突然有种弟弟长大不由哥的哀伤感觉,起身,拿起外套。 叫上陆斯明:“走吧。” 第114章 考试 沈矜年确实在忙。 他看着此刻的顾砚格外地手足无措。 他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一般,直愣愣地杵在顾砚的身前,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到底该看哪里。 看上面的话被顾砚含着情欲的眼神盯得面红耳赤,看下面的话…他更不好意思。 浴室里气氛灼热。 沈矜年咽了咽口水,红着耳根仰头对着顾砚说:“你等我一下。” 顾砚沉下声音“嗯”了一下。 他看着沈矜年落荒而逃的背影,以为是对方第一次是害羞要去外面缓解心情,顾砚满心欢喜,但是并不想为难沈矜年。 他考虑着要不要放他一马。 毕竟正式在一起第一天,没必要如此仓促。 但是…他没想到。 沈矜年不仅没有临阵脱逃,还拿回来一根纯色领带。 顾砚一怔:“?” 沈矜年声音干涩沙哑着解释道:“蒙上眼睛。” 好好好。 他以为沈矜年还是玩摇摇车听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的水平,没想到他是新手开车直接玛莎拉蒂。 还上了小情趣。 顾砚按照沈矜年的指挥,自已迈步坐到装满水的浴缸里。 沈矜年窸窸窣窣地除掉浴袍,猛吸一口气,也淌起水小心翼翼地爬进了浴缸,和顾砚面对面。 扑通一声跪在顾砚跟前。 在男人的眼前系上领带。 视线里骤然一片漆黑,但是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 水面翻涌,水花四溅,哗啦啦的水声充斥在偌大浴室。 但是丝毫压不住两个人的喘息。 沈矜年被烫了一样。 比曾经的任何时候都要紧张。 手臂颤动不可自抑,不知道是温水的水雾还是他自身的热气,他的眼前开始氤氲模糊。 顾砚的脸半隐匿雾气里,绯红的双颊和上扬的唇角,看起来妖冶异常。 沈矜年小小声地:“你还好吗?” 顾砚的声音哑得厉害:“做的很好。” 得了夸奖。 沈矜年仿佛被立刻添置满了动力。 速度翻倍,一刻不停。 把顾砚折磨到呼吸频率错乱,身体发软,只能双手攥着浴缸边缘,手背上青筋暴起,整个身体都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三十六分钟。 沈矜年两个手腕发酸。 他咬着牙再多坚持了十分钟,最后一屁股坐在水里:“来不了了,顾砚。” 怪了屁了。 顾砚是什么天降奇才。 快一个小时了,还能这样神采奕奕、气宇轩昂。 顾砚摸瞎向前倾斜身体,抓到了沈矜年的手腕,怜惜地帮他捏着双手按摩放松。 “很累吧,小宝。” “你先休息,我自已来就好。” 沈矜年听着男人已经染上情意的声音,突然又觉得心里愧对顾砚。 当初是他不小心招惹了顾砚,也是他主动提出要帮忙,可是自已嫌累却主动脱逃。 他双手合十扭了扭手腕和双腿。 重新爬到顾砚跟前,他从来不说空话:“没事,我说到做到。” 顾砚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沈矜年再次挂帅出征。 不过这次顾砚也不忍他再这样辛苦,只稍微地憋了五分钟就彻底放过了沈矜年。 他摘下领带,抱着沈矜年去淋浴洗澡。 赶紧穿好衣服去卧室里帮他按摩筋骨放松。 沈矜年累到一动不想动了,任由顾砚帮自已处理完睡前准备。 从始至终瘫在床上,放空自已。 噩梦。 他都不敢想真到了那一步的话自已会有多惨,早知道还是多考虑考虑以后再答应顾砚的恋爱请求。 现在他已经开始害怕了。 越想越觉得恐惧。 直到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打破了他的心绪。 沈淮礼问他:【睡觉了吗?】 沈矜年立刻打断顾砚的按摩,爬起身体来摸起床头的手机,这才发现刚才他们在浴室里的时候,沈淮礼催命鬼似的发了无数条消息。 沈矜年划到最上面。 发现一个ppt。 还叫他发给顾砚做题。 顾砚就在他身边,沈矜年都不用转发,直接下载打开,映入眼帘的竟然真的是…风格格外熟悉的练习题。 甚至还有分数值。 不过题目里面的内容从头至尾都是关于他的,沈矜年翻了几页,越看越觉得好笑。 真的把手机丢给顾砚:“我哥叫你做题。” 顾砚也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谨慎地问沈矜年:“满分才能娶老婆回家?” 沈矜年不知道,也没有回应:“这都是关于我的题目,你没有信心做满分吗?” 那肯定有的。 顾砚捧着手机看题,沈矜年觉得自已干巴巴等着也没意思,干脆把手机投屏到卧室里的超大屏幕上,两个人一起做。 他还能现场批卷。 从头开始。 第一题。 以下哪个人名是沈矜年的好友。 第152章 顾砚仔细观察了一遍沈矜年的初高中毕业照,不过男人谁都没看,只是死死地盯着沈矜年还青涩的面孔,唇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抹笑意。 他看了十分钟。 沈矜年等不及了:“你这个速度能考30分就不错了。” 顾砚回神:“不好意思,第一题选acd。” 沈矜年偷偷用另一个设备,看了一下沈淮礼的答案,哦凑? 真的是acd。 没有b选项,陈含。 按道理说顾砚只认识陈含,不可能会觉得acd的。 他疑惑不解:“为什么?” “题目只问人名。”顾砚,“题是淮礼哥出的,在他眼里陈含只能算狐朋狗友。” 沈矜年:“……” 靠,这也能被他猜出来。 沈淮礼确实每天骂他和陈含臭味相投,狐朋狗友。 他接着催促顾砚:“那你看第二题。” 情景选择题。 早晨饿肚子你会选择哪一种食物? 顾砚只看了一眼,毫不犹豫:“排除a。” 沈矜年满意地点点头,不过不置可否,依旧设了圈套故意诱导顾砚:“我最爱吃鱿鱼饼。” “你的胃不算好,早餐不宜吃重油重盐的食品。”顾砚摸了摸沈矜年的发丝,“而且,鱿鱼饼煎过以后味道很大,会沾染一身。” 沈矜年出奇地注重自身形象。 自然不会允许自已一大早就带着一身油腻腻的味道。 沈矜年确实是有这种想法的,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只爱吃小摊贩上的鱿鱼饼,早晨没得卖。 “那看第三题。”他继续说:“我们的婚礼。” 第115章 约会 婚礼。 这个词汇仿佛重若千钧,砸在顾砚的心头。 他先前从来不敢给自已编织这样的梦,怕醒来落差感太沉重,摧毁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堡垒。 沈矜年躺在床上把题目上的每个选项都斟酌了一遍,他甚至连情景都已经幻想出来了。 但是还没等到顾砚的想法。 他突然坐直了身体,拧着眉心质疑男人:“顾砚,你不会不准备办婚礼吧,怕别人嘲笑你嫁给一个alpha?” “小宝,不要胡思乱想。”顾砚搂过沈矜年,让人靠在自已的胸膛前,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里传递而来的感情,“哪一种婚礼都好,唯独你喜欢的才是最好的。” 所以。 沈淮礼才没有写d选项。 这道题看似询问他的意见,实际上是试探他对沈矜年的重视程度。 整份文件圈圈绕绕的都是沈淮礼故意挖出来的坑,稍有不慎就会拿个零分回家。 沈矜年撑着下巴思索了一会,最后和枕边人坦白直言:“其实,这件事情我也没想过。”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 宝宝办户口和起名字的事情都没有安排上呢,更不要提他和顾砚领证结婚的事情了。 “现在什么日期了?”沈矜年问。” 顾砚看了一眼手机:“7月13日。” 按道理说顾砚的亲子鉴定该出结果了。 他前几天偷摸拔了顾砚一根头发,又趁他休息的时候剪了一点点指甲,给鉴定机构寄出去了样本,就特意等着快递寄回来给顾砚一个惊喜。 沈矜年瞟到顾砚手机上的时间。 已经十一点半了。 刚刚又是洗澡又是做题,有些疲惫。 困意说来就来。 沈矜年也不想在看沈淮礼发过来的题目了,干脆把文件转给顾砚叫他自已做题,隔天转回给沈淮礼就行。 室内灯光语音熄灭。 只余下一盏幽暗的床头灯。 沈矜年缩回自已的薄被里,睁着一双朦胧的眸子,突然想起来什么重要事情。 和顾砚说:“我计划月末的时候带宝宝回家。” 顾砚听得恍惚了一下。 整理毯子的手一顿。 昏暗的房间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语气里全然是浓郁的担忧:“会不会有困难。” 孩子这是非同小可。 “有,所以你必须跟我去。” 沈矜年的话斩钉截铁。 他自已带孩子回家肯定会被揍,但是带孩子和顾砚回家,挨揍的就是顾砚。 愤怒是需要发泄口的,自已的亲儿子和诱骗亲儿子的儿子男朋友,只要是亲爹亲妈,就一定不会拿自已儿子出气。 顾砚突然凑到沈矜年面前,中间只隔着一个手掌的距离,两个人面面相觑,呼吸交缠。 “好啊,我愿意去。”顾砚说完,又忧心忡忡地逗弄沈矜年,“不过我万一被叔叔打到残了瘸了,以后没办法照顾你怎么办?” “我会给你准备个碗,带去天桥上。”沈矜年咧开嘴,露出单侧的一颗小虎牙,坏心思一目了然,“到时候大家看你命途坎坷长得还帅,说不准能多施舍几块钱,宝宝的奶粉钱就全指望你的脸了。” “那我得多努力白班接夜班,养活我的两个小宝。”顾砚突然垂下头去用额头蹭了蹭沈矜年的侧颊,像逗小孩儿一样。 沈矜年感觉顾砚像只小狗似的,总是爱蹭他,发丝扫过肌肤,蹭得发痒。 沈矜年把脑袋缩进被子里,瓮声瓮气的似乎有些恼羞:“不说了,睡觉!” 顾砚隔着被子将沈矜年抱进自已怀里,稍许释放些信息素让沈矜年休息得更加安稳:“晚安。” 第153章 两个人第一次中间没有任何隔挡。 同睡在一张床上。 信息素不再剑拔弩张,连睡醒后见到顾砚的第一眼也不是惊恐失措。 沈矜年一夜好眠。 顾砚的信息素比那块开过光的朱砂石挂在床头都好用。 不过最让他心情愉快的是,沈淮礼早起突然发消息改口说工作太忙,不过来了。 沈矜年神清气爽,容光焕发。 连月嫂都看出来被滋润过后的沈矜年和曾经的炸刺小刺猬模样截然不同,整个人心情稳定到足以普度万物似的。 一连五天下去,沈矜年和顾砚的感情升温迅速。 虽然没有睡在同一个房间里,但是两个人总是鬼鬼祟祟地在一起待到半夜才互道晚安,分开睡觉。 不过今天是特例。 墙上的指针滴答走过,直到晚上八点。 沈矜年洗完澡后在床上左等右等,没等到顾砚。 他等着月嫂带孩子回房间后,重新将松垮的睡衣系好,遮住大敞着的胸口肌肤,趿拉上拖鞋主动去了顾砚的房间。 家里到处铺满了地毯。 沈矜年走路没有声音,连开门都是静悄悄的。 男人站在没有关门的阳台上一边打电话,一点吹着略带潮气的晚风。 吹得顾砚衣角飘飞,阳台上的昏黄灯光笼罩着他的身影,好似秋天里摇摇欲坠的枯叶。 沈矜年只靠近了半分,就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经过电流加工后,他也能听出顾榕言语里的失落。 “我只吃了,一块蛋糕…” “剩下的,留给你和沈哥哥。” “可是,蛋糕化了。” 沈矜年突然想起来,今天就是顾榕的生日,十八岁的成年生日。 酒店的管家替他操办了一场简单的生日宴,但是顾榕还没有等到顾砚,蛋糕就化了。 傻乎乎的笨蛋并不知道顾砚并没准备过去给他过生日,他只是自责自已没有保护好要送给顾砚的蛋糕。 顾砚嗯了一声:“不能吃就丢掉吧。” “那…哥哥呢?”顾榕谨慎小心地哀伤,“哥哥没有蛋糕了。” “我不爱吃。”顾砚说,“生日快乐。” 顾榕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才带着浓郁的鼻音和顾砚说:“谢谢,哥哥。” 顾砚的声线里辨不出丝毫的情绪。 叮嘱顾榕过完生日以后早些休息。 电话里的顾榕彻底憋不住哭出了声,好像满心的期待落空了一样,但是仍是吸了吸鼻子对顾砚礼貌说:“哥哥晚安。” 顾砚同样回复了他一句晚安。 便挂断了顾榕的电话。 可是他一动没动,依旧倚靠在阳台小花园的栏杆上,遥遥地望着路上的车水马龙和城市里闪烁的霓虹灯。 世界喧嚣热闹。 顾砚孤身只影。 他沉思了整整十分钟,转过身以后正好迎面撞上已经僵直地站立到腿脚酸痛的沈矜年。 顾砚露出前所未有的慌乱:“怎么过来了?” “怕你自杀。” 沈矜年一屁股坐在顾砚的床上,腿脚这才足以休息片刻。 顾砚收起手机:“不好意思,顾榕突然打电话。” 沈矜年:“我听到了,又不是哪家娇嫩的omega跟你表白,慌什么?” 顾砚走向前去,和沈矜年坐在一起。 仔细谨慎地观察对方面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近人情?” “你说不给顾榕过生日?” 顾砚点头。 顾榕是顾榕,从未加害于他。 甚至像亲弟弟一样从小依赖他,顾砚九岁生日时才五岁的顾榕会将偷偷攒了好久的零食送给他,以至于挨了谭婉的打。 不仅如此,在自已离家以后顾榕每天都在叠了几千颗的纸星星祈福,顾榕一直记得他。 但是他努力和顾榕撇清关系,甚至连顾榕一生里最重要的成人生日也推脱着不去参加,人孤零零地在医院里一个人吃蛋糕。 沈矜年突然出声,打断了顾砚的迟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顾砚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过去的人生乱糟糟的,像被猫咪抓挠过的毛线团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沈矜年接着说:“我上次看到短信说是酒店提醒你顾榕要过生日,可是那家酒店的档次并不高,消费也不贵,按道理来分析他们是不会大费周章地给客户准备生日蛋糕。” 他顿了一下,突然又问:“是你加钱请酒店管家给顾榕过生日的,对吗?” 被猜到了事实。 顾砚突然看向沈矜年。 沈矜年面容坚定双眸黝黑晶亮,映着房间里的氛围灯光,显得光彩照人。 他很聪明,只是平时不屑表达。 顾砚心底再一次为之动容。 沈矜年侧着头,突然想到顾砚的家庭,随口似的又问他:“那你十八岁生日怎么过的啊?” 顾砚喉结滚动。 空气间安静到落针可闻,似乎难以启齿。 三分钟后,顾砚开口:“在墓园过的。” “……”沈矜年突然闭嘴。 他就不该打听任何关于顾砚家庭的事情,一问一个不吱声,一踩一个大惊雷。 他没有过十八岁的成人礼。 第154章 沈矜年突然理解了顾砚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有了后妈也就相当于有了后爸,寄人篱下的生活确实难挨。 他突然起身,拉开顾砚的衣橱。 简单地替他搭配了一身衣服,丢在床上。 “穿衣服,沈哥带你出去补上。” 顾砚看着沈矜年突如其来的操作一怔,坐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拉住沈矜年的手腕,稍一用力,将人拽到自已腿上,单手揽住沈矜年的腰:“小宝,不必为我过去的事情感伤,现在已经很好了。” 沈矜年全然不顾对方违心的释怀,强硬地从他怀里站起来,一股脑地将衣服塞给顾砚:“谁感伤了,我想给你补是我自已乐意,这不是和你商量,是给你下发通知。” “二十分钟后门口集合。” 说完后,沈矜年自已也跑去房间里挑了身衣服,纠结再三还是拿上了一个背包。 将他的身份证和前两天刚收到还没找到合适时机送出去的快递,一同塞进自已的包里。 顾砚比他早到了五分钟。 行程听从沈矜年的安排。 两个人踏进了市中心的空中麓台101层。 远近闻名的情侣餐厅,餐厅位于全市最高点,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座城市,景色震撼,只不过这边定位高端客户每晚只招待两位客人,价格也不菲。 即便价格昂贵一餐难求,这里的预约也还是全年爆满,沈矜年还是动用了一些手段和资金才协商好。 餐厅主销烛光晚餐,这里没有设置主灯,五百二十平米的餐厅由上百束摇曳的烛火照亮,精致的装潢在光与影映照下,更显得氛围感十足。 沈矜年和顾砚被邀请到主桌。 独属于玫瑰馥郁的香气扑面而来,不过很快便消散大半,只余下一丝,隐隐约约地勾着人心。 耳后钢琴声开始响起。 《valentine's day》 琴声不知从房间何处飘扬而来,舒缓浪漫,恰到好处。 沈矜年不需要点餐,侍应生已经提前准备好,替二人启好了红酒,点燃了的风月。 悄悄退至门外。 这种氛围和环境下,两个第一次恋爱的人都局促异常,心跳都不可抑制地加速。 顾砚轻轻和沈矜年碰杯,晶亮剔透的杯壁上映出两个人的面容。 顾砚声音低醇:“我很喜欢。” 沈矜年抿过一口红酒,浓郁的酒香如烟花绽放一般在味蕾中炸开,他笑眼弯弯地放下酒杯轻轻提起刀叉,切下一小块牛肉丁主动送到顾砚的餐盘。 他的眼神很亮,闪烁着期待。 顾砚稍许探着身体,咬下沈矜年亲手为他切的牛肉,口感比曾经任何一餐都要美味。 沈矜年说:“看你晚餐吃的不多,正好有机会可以顺便来补一餐。” 顺便补一餐。 顾砚哪儿能不知道这里一餐的价格就能到六位数,何况沈矜年还是费尽心思和人协商后插了队,这期间花销更是无数,而最令他感动的却是沈矜年深重无声的心意。 顾砚的声音已经有些干涩:“谢谢。” 沈矜年得意地哼笑一声:“不客气,这是你该谢的。” 顾砚笑着说:“那我该想想怎么实质感谢。” 沈矜年突然攥起刀叉伸出手打住顾砚的想法。 他的面容映着火光的照耀,笑起来以后竟然显得清隽又温柔。 沈矜年捂紧了自已带来的背包,神秘地说:“晚上再想,因为我还有个重磅礼物要送给你。” 顾砚:“嗯?” 沈矜年藏着不开口:“等晚上再告诉你。” 第116章 礼物1 沈矜年来的时候没有做好攻略调查。 他完全不知道这家餐厅用完餐后会给客人赠送一张酒店的免费入住券,可以拿着券去楼下的酒店兑换成一张房卡。 沈矜年接了尴尬,不接显得他思想龌龊似的,更尴尬。 就在沈矜年大脑里天人交战的时候。 顾砚抬脚挡在沈矜年的身前,泰然自若地接下了房间兑换券:“谢谢。” 沈矜年在他接下来以后,眼疾手快攥住顾砚的手腕,红着耳根强行带着顾砚大跨步朝外面电梯走去。 沈矜年急着辩白,眨眼频率都增快一倍:“这张房卡不是我安排的,你信吗?” “我信。”顾砚点头,带着羞耻到丧失行动能力的沈矜年上了电梯,“这种销售方式并不少见,不过我有些诧异他们竟然送了房卡,没送玫瑰花。” 一句话转移了沈矜年的注意力,被顾砚引导向了下一个话题。 沈矜年仰着头看男人利落流畅的下颌线:“你喜欢玫瑰呀?” 顾砚敏感地察觉到这个话题可能会延展出一件不好的回忆,怕旧事重提影响沈矜年心情。 “嗯。”顾砚垂下头和沈矜年视线相交:“玫瑰也好野菊也罢,区别是我只喜欢你送的。” 沈矜年闻言,拍了拍顾砚的肩膀。 语重心长地给顾砚画着大饼,畅想未来:“放心吧顾砚,等嫁到沈家来以后我给你种玫瑰园捣玫瑰茶泡玫瑰浴,腌成玫瑰公主,家里所有的玫瑰花都由你统治。” “不需要那么多的。”顾砚听着沈矜年故意调笑他的发言,伸手揉了揉沈矜年柔软的发丝,“我只要你这一朵就足够了。” 第155章 “。” 沈矜年挠挠头,撇过头去不再直视男人,他其实听得心里怦怦跳,又不愿意承认。 并且还会倒打一耙,在心底生闷气顾砚是个死恋爱脑,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沈矜年三番五次地意识到自已每次暗戳戳地阴阳怪气和他聊天,都仿佛踢到了一团棉花上,但是不得不说还怪暖和的。 室外有些起风。 空气里的湿热被拂走了大半的热感,涌动的气流与潮气结合着在夜里招摇,竟然还意外地有些凉意。 顾砚抬腕看了一下时间:“十点半了小宝,我们现在要回去休息吗?” “你指的是回家还是回酒店?” 顾砚攥着房卡,沈矜年终于逮到机会从顾砚身上找乐子看。 顾砚:“没有什么区别,不论回家还是住酒店,我们无非都是睡在一起的。” 沈矜年:“……”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们这关系去住酒店的话,多少有点说不出口的暧昧感。 顾砚见沈矜年不置可否地态度就明白了他的内心所思,试探着提意见:“我们住酒店好不好,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不如贯彻到底。” 只一个理由,沈矜年毫不犹豫地同意了顾砚的请求:“好啊。” 临出发之前,顾砚脱掉自已的外套。 看似随手搭在沈矜年的肩头,微弱的雪松信息素顿时飘扬在他的鼻尖,带来任何香气无法复刻出来的舒适感。 不过… 沈矜年回头看看近在咫尺的酒店,只有不到100米的距离。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拒绝顾砚的好意,披着暖和喷香的外套和顾砚一起拿着免费的券开了酒店房间。 是沈矜年很满意的湖景套房。 透过窗户可以直接看到被千百盏城市灯光映照得五彩斑斓的湖面,随着清风微微地荡起层层涟漪,像点涂水彩洇开后组合成的巨大幅波普艺术画。 沈矜年站在窗边,遥望着城市夜景。 顾砚悄无声息地从背后靠近,揽住沈矜年的肩膀,沈矜年下意识地要转身,结果被顾砚搂得太紧,动弹不得丝毫,反而是挂在他肩头的外套意外滑落。 短袖之下,肌肤相贴。 即便是手臂的触碰,也足够沈矜年浑身发烫。 顾砚敏锐察觉到他微热的肌肤:“是不是刚才吹到凉风了,哪里不舒服吗?” 这个问题,沈矜年难以回应。 他从出生到现在满打满算二十年零十一个月的牡丹狗,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和别人做过负距离的接触,导致现在身体敏感到一碰就发热。 总不能上赶着被顾砚嘲笑。 沈矜年挣脱开男人的怀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是乍冷乍热后的正常反应,我皮肤敏感一直这样的,先去洗澡了。” 言罢。 沈矜年没有给顾砚回应的时间,抬脚就溜,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顾砚望着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唇角微微扬起笑意,趁着沈矜年离开的间隙,将手机里的订房信息全部移除。 又等了二十多分钟。 才看到湿漉漉的小猫从浴室里偷摸溜出来,略显局促地攥紧了睡衣的下摆遮住大腿,一溜烟去洗衣房里把衣服都塞进洗衣机里清洗烘干,然后又快速辗转回客厅,正襟危坐在沙发上。 这种姿态的缘由,顾砚再清楚不过。 沈矜年出门没带来换洗内衣。 他也没带。 不过,等他洗完澡以后沈矜年已经又恢复了先前泰然自若的模样。 洗衣机已经停下了,夏季的衣服单薄,好洗还容易烘干,二十分钟就足够沈矜年重新找回安全感。 见到顾砚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还慌乱地用身体挡了一下岛台,一脸神秘地向他招手:“顾砚,你过来一下。” 顾砚暂且将脏衣服收好。 直奔沈矜年的方向:“怎么了?” 沈矜年闭口不言,面容里藏不住的欢忻。 两人之间距离十厘米时,沈矜年突然抬手,捂住了顾砚的眼睛。 他语音控制着室内的灯光全部熄灭,趁着整个密闭空间陷入黑暗的时候悄悄转移到顾砚身后,不过手掌却始终都蒙着男人的眼睛。 顾砚并不知晓沈矜年的意图:“小宝?” 沈矜年的身体紧紧贴合着顾砚的背部,带动着男人一起向前走过去。 直到距离岛台三十厘米处,沈矜年顿足,悄然松开自已的手掌。 顾砚被遮挡的视线里骤然透进一豆暖黄色的烛光,点燃在奶油蛋糕的边缘摇曳起舞,火苗散发出的昏黄光辉将他们二人圈在一起。 耳边的世界静谧无声,这一瞬间恍若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矜年的笑意在烛火之下,更显得熠熠生辉:“成年礼当然要有蛋糕吃。” 顾砚的视线从沈矜年的笑脸转移到蛋糕上。 入目是堆放得歪歪扭扭的蛋糕胚和粗糙到不堪入目的抹面,以及蛋糕上看不出丝毫人形的一家三口画像,不难猜测就是沈矜年的手笔。 沈矜年给他解释着说:“我其实也考虑过等到你生日的时候再补上成年礼,可是十月份太远了我等不及,还不如现在及时行乐,何况这样的话今年就可以过两个生日,多一次快乐,不过…我这次就不祝你生日快乐了,你可以理解的吧?” 第156章 顾砚喉间酸涩。 “别光顾着感动了傻子。”沈矜年催促,“蛋糕多少要吃一口,赶紧吃完了我还有礼物要送给你。” 第117章 礼物2 顾砚透过烛光看到厨房台面上堆了好多乱七八糟的工具和纸巾,各种颜色的奶油蹭的厨房里到处都是。 他只看了一眼就明白,沈矜年是买了个蛋糕半成品,趁着他洗澡的时候匆忙地组装好并且画好了画。 骄矜的少爷笨拙地给五年前的顾砚准备了一份前所未有的惊喜。 顾砚坐在椅子上,切下一块蛋糕送到沈矜年跟前。 沈矜年接下蛋糕,但没有吃。 只用期待的目光望着男人,安安静静地全程看着顾砚吃下。 “好吃吗?” 剔透的泪滴连成三两颗珠子悄无声息地在黑暗里坠落,顾砚当做若无其事。 口中的蛋糕明明很香很甜,但是他却怎么都咽不下去,顾砚垂下头强行忍住情绪,直接囫囵吞下:“好吃。” “好吃就行。” 幸亏没让顾砚看到自已被奶油驯服的一幕,那个抹刀他怎么都不会用,最后还是直接带手套直接上手糊的,和捏泥巴一个玩法。 沈矜年放心了。 他探过去轻轻亲了一下男人的唇瓣。 在顾砚的耳边轻轻问:“礼物现在要看吗?” 顾砚被沈矜年的呼吸吹得发丝飘动,扰得肌肤泛起微微痒意,暧昧在浪漫的烛光氛围里快速发酵,气氛烘托到两个人心照不宣。 顾砚故意:“礼物是关灯看的,还是开灯看的?” 沈矜年强忍着悸动,故作镇定和一本正经:“都有,所以你要先拆哪个?” 凉风吹过未关好的玻璃窗,室内火光跃动,忽明忽暗。 两个人眼前的视线变得朦胧,但是顾砚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要把压轴礼物留在最后。” “好啊。” 沈矜年突然蹲下身体,变魔术一般从桌下掏出来一个硕大的礼品盒,不过看起来轻悠悠的没有什么重量。 礼品盒交由主人公顾砚拆开。 这是沈矜年第一次正式送他礼物,顾砚在接到礼物盒的一瞬间,心口情绪就已经被提高到了至高点,里面就算是一团空气来戏弄他,顾砚也会一辈子记得这一刻。 他再也不是一个人。 漂亮的蝴蝶结绸带在顾砚手指灵巧的拆解下,快速掉落在台面,礼品盒没有了束缚,纸箱盖子自动打开。 呈现在顾砚眼前的是一本限量版立体书。 “《小王子》?” 顾砚虽然脑海里头绪紧张到凌乱,但是此刻他却能完全地心领神会沈矜年的表达用意—— 只有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1 顾砚的视线在书籍封面上停顿了许久,直到视线都开始失焦模糊,才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他伸手拿出来的时候却突然察觉到书本的厚度不对,书籍中间要格外地厚,甚至都合不上。 顾砚随意打开,只见最中心夹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他不大清楚是怎么回事,手掌听从大脑指挥拿起来打开翻看。 只看了一眼,顾砚突然慌乱失措。 手掌突然用力不由自主地将整张攥在掌心里揉皱,脸色肉眼可见地褪去血色,煞白一片。 沈矜年:“?” 沈矜年对这意料之外的一幕格外不解:“你干嘛?” 顾砚骤然有种虚脱无力感:“你…看到了?” 沈矜年还没说话,他又急着开口解释。 “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只是我们两个从一开始就是被孩子绑定的,我怕这个纽带断裂会…会突然间失去你。” 沈矜年一点没感动,甚至还有些无语:“…你是不是瞎顾砚?” 真想把顾砚塞烘干机里好好蒸发一下他脑袋里的水分,俩眼睛咕噜咕噜的只会眨眼不会看。 顾砚怔了一下神。 后知后觉自已对这张纸已经开始ptsd了,甚至一个字都没看全,身体已经条件反射地先一步抗拒这张纸。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沈矜年提醒男人。 顾砚重新摊开纸张,压在桌子上一点一点地抚平,借着蜡烛的光芒,他熟练地找到了鉴定结果的位置。 顾砚当场愣住。 短短十几个字,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反复甄别,足足阅读了十分钟才彻底消化掉这张纸上的全部内容。 顾砚声音已经沙哑到了极致:“是你那天帮我吹头发时候,重新寄了检验样本吗?” 沈矜年坐到了顾砚对面,撑着下巴:“对啊,不然你个笨蛋连自已样本被掉包了都不知道,二次鉴定都不去做。” 他当初还严谨地做了两次鉴定呢。 “我,没来得及。”顾砚随口。 实则是他突然没有了那个勇气。 他当初对沈矜年信誓旦旦地保证孩子是他的,但是鉴定结果却狠狠地打了他的脸,他不敢和沈矜年坦白,一时之间也没勇气面对二次鉴定的结果。 本想着等内心蓄足了能量再重新鉴定。 没想到沈矜年斩关夺隘,像披着斗篷从天而降的小王子一般直接将困扰他的阴霾驱散。 顾砚的手掌颤抖不止,一遍又一遍地抚平被他揉皱的纸,爱惜程度仿佛对待拍卖台上的珍宝一般。 第157章 “那你现在开心吗?” 沈矜年露出一颗虎牙。 “当然。”顾砚怦然心动,“空前未有的开心。” 话音落下。 沈矜年突然熄吹灭了房间里唯一用来照明的蜡烛,骤然间,室内漆黑一片。 只剩下没有拉好的遮光帘里透过来的一缕幽微的月光,穿透了玻璃,安然地洒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勉强能看清对方轮廓。 沈矜年足下无声,悄无声息地站到了顾砚的身侧。 他的脖颈上不知道何时用顺滑的缎面丝带系了一朵米白色蝴蝶结,正好缀在睡袍敞开的v字脖颈处,显得格外诱人。 沈矜年将蝴蝶结的两个尾端交到顾砚手里,扬起精致的下巴,给他展示今晚最漂亮的礼物:“还有最后一个礼物,拆吗?” 顾砚喉结滚动。 “我可以拆吗?” 沈矜年挑眉,莹润月光里显得神秘动人:“拆了就要补齐许可证。” “好。”顾砚毫不犹豫地沉声应下。 手指稍许用力,蝴蝶结无声落下。 与之一起堆落在地板上的还有沈矜年的睡袍。 1引用自《小王子》 第118章 礼物3 酒店套房里准备齐全。 甚至还有一些他们两个都搞不懂的小玩意儿,虽然看不明白但是不影响叫人面红耳赤。 沈矜年通通丢进衣橱里,眼不见为净。 两个人面对面,心里实则不同程度的赧然和慌乱,好像时间又穿梭回了他们确认关系的那一天。 沈矜年默默地爬去关掉了灯。 顾砚在他身后,磁性低沉的声音悠悠传来问他:“需要我帮你清洗吗?” “……不用。” 他刚才其实已经清洗过了。 不过这种话说出来好像他多迫不及待似的,上赶着给顾砚送素材,事后指不定怎么笑话他的。 这个时候突然就有点后悔。 刚才还感觉自已把控局面很运筹帷幄,现在真把人撩到手了反而开始心生怯意,悔之不及。 他有预感自已会反悔,干脆闭着眼睛躺平催促顾砚:“可以开始吗?” 顾砚无声勾唇。 凑上去与沈矜年的唇角相互纠缠厮磨,安静的房间里充斥着暗昧的缱绻。 室内没有开灯。 但是他特意给月光留了一扇窗,隐约可以看到沈矜年绯红的双颊和水雾朦胧的眼神。 和假性易感期时候一模一样。 不过沈矜年此刻却是无比清醒的。 顾砚柔声叮嘱他:“不舒服就告诉我,我会停下。” 沈矜年红着眼尾,攥着薄毯微微点头。 他不知道听到了谁的呼吸,急促又汹涌,在空旷安静的偌大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沈矜年恍然间看到了顾砚认真炽热的眼神,在这种环境里仿佛幽弱的火星,仅仅一眼就能燎了他的原。 沈矜年干脆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不去看他。 任由顾砚借着月光将网络上的理论知识实践在现实。 时间在此刻仿佛具象了起来。 沈矜年的一个完整的呼吸,就需要消耗三秒半,他手背遮住眼睛忍着喘息着,撑了足足半个小时。 空气里的信息素交缠,暗香浮动。 沈矜年最后还是忍不住咬着下唇,哭出声。 顾砚连忙停下动作,掰开沈矜年的牙齿,看着他肌肤上一圈红色的齿痕,心疼地把人抱在怀里:“怎么了小宝?” “你把空调,调低一点。” 沈矜年虚脱地扯过毯子钻进去,趁着顾砚离开的间隙偷偷地喘了口气。 不过男人很快就又折返回来。 沈矜年看着顾砚的脸突然有了些心理阴影,不由自主地往角落里缩了缩:“顾砚…” 顾砚看沈矜年反应异常。 只能退一步,局促地站在半米之外的位置,怜惜地望着害怕不安的人。 沈矜年哽咽:“…你是不是进不来?” 顾砚:“……” 他的理论没出错。 原厂设备这方面实在无可奈何。 顾砚披上睡袍,无可奈何地坐在沈矜年身边,后者窸窸窣窣地爬起来,打开了室内的灯,并调低了亮度,以至于突然脱离黑暗以后不会刺眼。 沈矜年跪坐在他身边。 这件事情已经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顾砚,甚至转念想想,好像从某些方面来说也不需要安慰顾砚。 “那…怎么办啊?” 顾砚的失落焦虑显而易见。 不过他只缓了几分钟就收敛起了情绪,还搂住了沈矜年的腰安抚对方:“下次吧。” 不然会受伤的。 沈矜年闻言捏起太阳穴。 这次不行,下次也肯定不行。 他先前见了只是觉得惊讶,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中央空调里的凉风已经彻底将室内的温度降下来三分,沈矜年抱着手臂又觉得有些冷,自已下床默默调回去。 回来的时候顾砚正在查手机。 坐在床边垂头丧气的模样好像只落汤萨摩耶,可怜兮兮的。 沈矜年沉下气。 上前去夺下顾砚的手机,然后顺手熄灭了灯光,用胳膊锁住对方下巴,勾着顾砚的脖颈把人拖回原来的位置。 第158章 沈矜年啄了啄他的唇角:“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 被顺毛摸的男人抬起双眸。 满含疑惑地望着沈矜年。 沈矜年:“我教你吧。” …… …… 3点整。 浴室里的水声才堪堪停下。 沈矜年意识混沌又不方便走路,只能由顾砚帮忙洗了澡,送回次卧里睡觉。 今天一天消磨了太多的精力和体力,他早就浑身疲软,现在连眼皮都撑不起来,但是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心里甜丝丝的,宛若在梦里吃下了那块他没来得及动的小蛋糕。 半梦半醒之间。 沈矜年感觉腿上传来一丝尖锐的痛意。 疼得他瞬间清醒,却发现顾砚买来了药膏正动作轻柔地给他上药,就连不小心磕肿的膝盖也擦了药水。 沈矜年再次安然闭眼。 意识消散。 直到清晨的日光透过遮光帘,潜入房间。 顾砚的生物钟还是准时准点地把他叫醒。 男人看了一下手机时间,确认还不到八点,立刻起床准备问问沈矜年早餐想吃什么。 他昨天有些许受伤,不太方便下楼走动去餐厅,以免旧伤加新伤。 顾砚披好外套去卫生间里转了一圈。 又去客厅厨房检查一遍。 直到每个角落都寻遍了,却丝毫没有看到沈矜年的影子,衣服鞋子都消失了。 如果不是脏掉的睡袍还丢在衣蒌里,他真的会怀疑昨晚乃至这两个月的经历,都是幻梦一场。 顾砚面色凝重重新去卧室里拿手机,这才察觉到自已手下压着一张纸条,字迹清隽漂亮出自沈矜年—— “回家有急事,照顾好孩子。” 顾砚心里不安,家里有再急的事情怎么一声不吭地走了,走的时候甚至还没有带上他买的药膏。 顾砚急着下楼去询问了一下前台的接待。 得到对方非常确切的消息,沈矜年是六点四十分离开的,并且大步流星,脸色苍白。 顾砚谢过对方,并且退了房。 在车上发消息给沈矜年。 “事情严重吗。” “有需要的话联系我。” “不要害怕,我永远在。” 对方没有回复。 显然是在飞机上。 顾砚选用了最快的路线花了半个小时回家,直接登了陈含的家门询问他沈矜年的情况。 陈含刚睡醒,迷迷瞪瞪的显然也不大清楚。 不过恰好,沈矜年的消息已经发过来了。 第119章 病危 沈矜年的第一站不是老家,而是国内一所顶尖的综合医院。 沈淮礼此刻正不省人事地躺在重症监护病房里,透过模糊的玻璃,他能看到哥哥缠着绷带的额头和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面颊。 他才半个多月不见沈淮礼。 没想到他瘦了这么多,盖在身上的被子甚至都看不出什么起伏。 沈矜年扶在玻璃上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拧着眉心强忍着喉咙里的酸涩哽咽,问身后弓着身体一夜之间尽显老态龙钟的父母:“怎么回事?” 沈父沈丛安搀扶着已经哭到失声的妻子,身形颤抖着对沈矜年说:“你跟我来吧。” 三个人辗转去了医院附近胡同里一家没有牌子的民宿,说是民宿,其实就是黑旅馆换了个正经一点的名字。 由一户平房合出来八个屋子,每个屋子仅仅十平米,卧室、厨房和卫生间都设置在这小小的一间房子里,以每月两千五的价格租给需要照顾病人的家属。 沈矜年看到的第一眼甚至都不知道迈哪只脚进门,但是父母已经相继进了屋子。 等他坐下以后,沈丛安谨慎地锁好了房间门。 颤颤巍巍地从他的包里取出来厚厚的一沓检查结果,有沈淮礼昨晚在医院里做的检查,也有沈淮礼在心理医院的测试结果。 原发性脑损伤 急性心肌梗死 腹壁及四肢多处挫裂伤,瞳孔扩大,光反应消失,无自主呼吸… 甚至还有重度抑郁和重度的x瘾 …… 轻薄纸仿佛重若万钧,怎么都拿不动。 沈矜年手底下还有一大半的纸张没看,他也没勇气去看下面的诊断内容。 这几个字就足以让他心口窒息,呼吸不畅。 怎么会? 怎么会? 沈淮礼明明前几天还给顾砚出了测试题,甚至还批改了试卷,坏心眼地多扣了顾砚两分,没有给到100。 怎么,一眨眼。 人就没有自主呼吸了? 他慌乱地将一堆检查报告丢在床上,却不料突然从中间掉出来一张半个手掌大的照片。 照片的内容是沈淮礼,眼神迷离地跪在一个男人的身前。 陆斯明? 沈矜年拧起眉心仔细地辨别模糊照片里的人影,确认是陆斯明没错,沈淮礼招来不久的助理。 沈丛安不忍儿子这种姿态被外人看到,拿过照片来直接用打火机烧点,看着沈淮礼的面容逐渐湮灭成灰烬,他彻底忍不住掉起眼泪来。 老人虽然年过六十,但是生活富裕保养得当,却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显得如此苍老,连说话都缓慢吞吐不清。 沈丛安捂着脸,眼泪却顺着手掌边缘滑落,滴答在水泥地面上聚成两个小水洼。 第159章 “是我,是我的错。” “是我以为你哥哥是有经商天赋的孩子啊,早早地将公司交给他打理,是我给了淮礼太大压力…他还不到三十岁,那么年轻…没有家里帮衬着一个人打拼,就算病了两三年也咬着牙不会开口说,甚至偷偷吃了几十颗安眠药,却在药效发作之前一个人撑着去洗胃…我都不知道…” 沈丛安已经泣不成声。 “…我…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曾经被竞争对手掳走拍卖…虽然被那个披着人皮的助理救了…也只是刚出狼窝再入虎口…” “医生说…医生说你哥哥是气急攻心,心跳骤停从楼上摔下去的……肋骨断裂扎进了内脏,送来的时候脉搏和心跳已经停了…不过最严重的是还有许多的并发症,医生建议等到你哥哥生命体征稳定些后,出国治疗…” 沈矜年呼吸一窒:“那目前的手术结果怎么样?” 老人的声音已经弱得几不可查:“…手术不乐观,淮礼心理疾病严重又受了强烈的刺激,医生说…你哥哥的求生意识不强。” “陆斯明内外勾结垄断封锁了我们的核心技术含还窃取了新项目,甚至不留后路地用非常手段将公司打压致死…” 沈矜年在这一瞬间捋清了来龙去脉。 沈淮礼本就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在那种情况下被陆斯明pua轻而易举,他甚至能利用沈淮礼的抑郁和x瘾掌握着沈淮礼的喜怒,让人越来越离不开他。 把意气风发的年少总裁逐渐圈养成离不开他的金丝雀。 沈淮礼被勾着入局。 但猎物是他自已。 沈丛安突然无助地攥住了沈矜年的手。 “公司没了,你哥哥的心血被陆斯明偷了。”老人的眼睛肿得只有一条缝隙能勉强看清沈矜年,“但是欠款还需要我们还,法院明天就要上门清查…” 沈矜年攥住父亲的手,他的情绪也同样崩溃但是在年迈的父母面前只能强装着镇定,撑起一片天:“公司不要紧,哥哥没事就行。” “…可是,我们没钱了。” 公司欠债十几个亿。 这些赔偿他们本身就承担不起,就算暂且不提公司赔偿,他家名下一套房子和三辆车子变卖后,也不一定足够支撑沈淮礼目前的治疗费用。 沈矜年清楚医院是花钱如流水的地方,何况这家医院医师资源和设备是全国排名首位的综合医院,沈淮礼在这种地方的花销必然要比小城市大十倍不止。 沈矜年咬着牙毫不犹豫:“…先卖。” 就算一千万卖不出去那就卖五百万,五百万卖不出去卖三百万,治病要紧,剩下的钱他会去想办法。 沈丛安抹掉眼泪:“……是我对不起你们。” “不要说丧气话,你也没有对不起我们,目前我们只要想办法筹钱治病,万一将来真的没钱交的时候才是对不起哥哥。” 沈矜年抽出纸巾给父亲。 又给父母二人倒了杯水:“我去医院了解一下情况,你和我妈先在这里休息,需要卖房子车子的话也等我回来再商量,哥哥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放手的。” 沈丛安搂着说不出话的妻子,哽咽着点点头,他擦干眼泪再看向沈矜年的时候,只看到了儿子越发高大的背影,瞬间消失在视线里。 沈矜年关好房门。 擦掉流转在眼眶里的泪珠,捧起手机回复顾砚:“没事,我哥摔伤住院了,你在家里照顾孩子不用关心我也不用来看我,医院里不允许打电话,以后有事情打字交流吧。” 第120章 凑钱 沈矜年总觉得自已的话并无太大的震慑作用,重新给顾砚补充了一句发出去:“而且,我目前暂时打消了公开关系的计划,你不要私自过来,会给我添麻烦。” 顾砚很快回复:【好,你在医院里照顾哥哥也照顾好自已,平时饮食不要过于贪凉,晚上少熬夜,有需要帮忙随时联系我,小宝】 沈矜年:“小猫ok.jpg” 沈矜年收起手机,快步向对面隔着一条街的医院走去,期间他等了一个长达70秒的红灯,医院门前的路相对而言要宽阔得多,但是来往的车辆却挤得水泄不通。 每一秒都有豪车从医院里驶进驶出,沈矜年莫名地唏嘘,生命真的薄弱,家缠万贯万人之上也逃不过肉体凡胎的疾痛。 沈淮礼也一样。 他小时候始终认为哥哥是柱天踏地、无所不能的超级英雄,长大后又见识了生意场上纵情恣意风生水起的新贵沈总。 但直到见到男人面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无数的光环骤然散去,沈矜年才被拉回现实,哥哥所有的身份权力都该附着最原本的沈淮礼,他要先做自已。 但是沈淮礼背负的压力,根本没有给过他喘息的机会。 沈矜年再次来到了重症病房。 隔着玻璃看里面呼吸微弱的男人。 恰逢此时医生过来检查生命体征,沈矜年特意等到医生忙完以后才礼貌地叫住对方:“您好翟医生,我想了解一下沈淮礼目前的状况。” 匆忙而过的医生闻言突然顿住脚步。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和沈淮礼几分相似的脸,猜测道:“你是病人的…弟弟吧?” “对,我是。” 沈矜年连连点头。 医生收起病历夹,不由自主似的叹了口气:“你跟我来办公室吧。” 第160章 医生这个反应,给沈矜年一种不大安心的直觉,心口仿佛刺入了利刃,每一步的动作都牵扯着心脏疼。 两个人绕过来往的医生护土,一前一后去了楼层中心位置的办公室。 这个时间医生们大多在忙,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医生随手把同事的椅子借给沈矜年坐:“沈总的情况想必您多少已经从家属那里知道了一些,但是从最近几个小时的观察来看,他的状态并不算好,只能靠药物仪器支撑其生命体征,而且…我刚才去观察发现他心脏循环的状况似乎也不太乐观。” 沈矜年呼吸一紧:“那要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医生喝了口茶叶水润喉,“我们肯定会竭力救治的,但是我建议等到沈总稳定一些后转院去国外再重新制定方案进行脑部损伤以及心理方面的治疗。” 沈淮礼情况特殊还严重,国外针对这方面的医疗科技要比国内更先进。 “好,我知道了。”沈矜年坐在办公椅上,藏在布料下的手悄悄地握成拳头,“我能问问大概的治疗费用吗?” “不好说,目前为止的花销统共有两百多万左右吧,如果再进手术室的话那就翻倍往上加。”医生虽然在职几十年,但是面对医疗费用这方面也是陪着家属无奈。 沈矜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谢过医生后,就离开了。 自已偷偷跑到电梯间的窗台前,撑着下巴眺望着远山发呆。 进医院不足十二个小时,花销百万。 如果沈淮礼后续要急救或者出国的话,至少需要千万打底了,这个数字不容小觑,就算他们家还在正常运转的时候,几千万也并非随便拿出来玩玩,何况现在家里已经没钱了。 沈矜年突然很想抽烟。 他并没有沾过这种东西,但是此时此刻就是很想找点东西来消耗一下他的焦虑。 直到塞进口袋里的手被硬纸片划了一下。 他摸到一颗小小的彩色玻璃纸糖果。 草莓味。 顾砚经常送他的那一种,也不知道顾砚什么时候偷偷塞进他口袋里的。 沈矜年用纸壳子临时搭建的堡垒瞬间被草莓味的小小炮弹摧毁,藏在心里的恐惧不安全部暴露在枪林弹雨之中无处遁形。 他剥开糖纸塞进嘴巴里。 好像不如之前甜。 沈矜年捂着饿到痉挛的胃部,等到糖果的能量驱除饥饿以后,他又拿手机联系找人评估了一下二手车房。 家里的房产不多,大部分在哥哥名下。 但是现在被查封,只能变卖掉他从小生活的宅子,包括家里三辆车。 沈矜年忐忑地等了二十多分钟。 对方才回复,从各方面详细分析估值,给了他一个大概的数字。 2480万。 对方解释说房子虽然顶级精装,但是由于地点位置并不太好,所以给不出太高的价格。 如果线下可以看车看房的话可能还会适当增加一些钱,不过…沈矜年打算急出手,那这个价格则要对折甚至对折以下。 他问了好几家公司。 基本都是这个数字浮动,沈矜年哪里不明白这些人精早就看准了他们家突然落魄,故意压着价格,可是……他没有任何办法。 沈矜年把聊天记录转发给家庭群聊里,父母过了许久才回过来一条消息—— “我们听你的。” 沈矜年去查了一下沈淮礼的医疗卡,里面还剩下五十来万,如果不进手术室还能撑两天,他咬咬牙,还是决定签合同转卖了家里的车房,不过是先挂着,不急售。 下午抽时间去打包收拾了家里的物品,能卖的都挂在网络上卖掉。 哥哥的物品则打包寄回他租的房子里暂存。 沈矜年看着衣帽间那几双他最喜欢的限量球鞋,甚至还能隐约记起来每一双购入到货以后的欢喜… 可惜是没什么缘分,他还没来得及拆牌就要挂在网上低价出售,最后满打满算凑了八十万,打算先交给医院。 沈矜年收拾完全部以后。 天已经暗下来了。 一天没进食的身体彻底撑不住,饿到头晕眼花,胃部绞痛,额角不断地冒出虚汗。 沈矜年在附近找了个距离最近的小店,坐下来点了一碗最便宜的牛肉面。 老板看他不舒服,咬着一口怪异的口音询问沈矜年需不需要打120送他去医院。 沈矜年摇摇头,解释自已是低血糖犯了。 好心老板闻言赶紧去柜台前拿了瓶饮料送给沈矜年,叫他先喝,牛肉面里还特意多加了一些肉片,沈矜年苍白着脸色道谢。 面条两口下肚。 医院的电话却打过来了。 第121章 恶化 “您好,这里是市一,请问您是沈淮礼的家属沈矜年先生吗,病人突发心衰导致急性肾衰,情况非常危急,医生目前正在抢救,需要麻烦您立刻来医院签署手术同意书和病危通知。” 沈矜年的胃部突然泛起剧烈的痛楚,喉咙酸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口腔里那尚未咽下去的面条不由自主地全部呕到垃圾桶里。 沈矜年强忍着不适,帮老板收拾掉了垃圾袋,并上前去扫码补上了饮料的价格。 做完一切后立刻打车直奔医院。 沈矜年的理智已经完全丧失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眼角不自知地溢出满脸泪水,眼神呆板僵直着没有颜色。 第161章 司机看后视镜的时候刚好瞥到他。 把人吓一跳:“小伙子你是alpha吧,大男子汉怎么哭成这样啊?” 话音落下,他突然又记起来乘客的目的地是医院,顿时意识到自已说错了话,赶紧心虚找补。 “嗐,别慌别急,咱医院是国内最好的医院,阎王爷听了名声都得给几分薄面,没有他们治不好的病,倒是你别先哭坏了自已啊,叫亲人见了伤心。” “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小伙子,你这么年轻可不能第一个垮掉啊。” “我前些年也是经历过一遭,当时半只脚都迈进鬼门关了,还被医生救回来了呢,现在身体倍棒,爬山游泳都不是问题!” “我看你这个气质长相,一看就是福泽深厚的人,家里人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沈矜年借了一张纸巾,擦掉脸上的泪水。 司机的好心安慰如三九天的一捧火苗,虽然杯水车薪,但也融化了他心里一块小小的冰碴。 此时此刻,就算缥缈的安慰也似乎具象成了一把稻草,能让飘荡在冰湖面上无依无靠的沈矜年心安半分。 他将脸上擦干净:“不好意思,吓到您了。” “我这么大岁数了,还有什么能吓到我的。”司机故意乐呵呵地带动氛围,“你自已别吓自已就好,也不要给自已感召不好的能量,多想想正向积极的东西。” 沈矜年吸了口气,闷沉着声音“嗯”了一声。 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沈淮礼。 除了担心和害怕,他想不到任何信息。 司机见他垂着头没有动静,自已也默默地闭了嘴巴,不敢过多打扰。 两个人一路上再也没有交谈。 三十分钟以后,沈矜年赶到了医院门口。 司机对着他比了个攥拳的手势:“加油,小伙子。” 沈矜年:“谢谢。” 话音落下他快步跑进医院里,此刻也顾不上什么规定不规定,文明不文明,直接挤进电梯里蹭了最后一个位置。 在大叔一阵骂骂咧咧中满含歉意地双手合十,向人赔罪。 电梯人太多,至少花了十五分钟他才赶到。 沈矜年气喘吁吁追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父母已经坐在椅子上等候了,两个人弓着背一言不发,自然也没发现他的到来。 沈矜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已的错觉。 他看着父母好像更苍老了三分,仿佛在瞬息之间进入了杖朝之年。 沈矜年蹲在地上,仰着头看向父母喘着粗气问:“怎么样了?医生说什么了?” 母亲听到他的声音,猛地抬头。 结果由于长时间低头一阵头晕目眩,身形恍惚,下意识地“啊—”地小声叫出声。 “小心妈!” 沈矜年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肩膀,不然定然会直接头部栽到地板上。 母亲郑苗沙哑着嗓子发出怪异的声音,用手指对着儿子比划了半天,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顿感无力,整个人萎靡地抱住小儿子,呜呜地低声啜泣。 沈矜年搂着母亲的肩膀,拧着眉心问沈丛安:“我妈的嗓子医生没给治疗吗?” 沈丛安摇摇头:“医生说嗓子没有损伤,是心病,需要做心理治疗才行。” 沈矜年闭上眼睛,呼出一口长气。 “没事没事,慢慢来,等哥稳定了我想办法约医生做疏导。”他强装镇定,“先谈我哥吧…医生刚才说了什么吗?” “医生说突发了心衰肾衰,心脏可以稳定,但是肾…要换。” 虽然暂时可以用药物支撑着肾脏的运行,但是也要近期凑齐手术费换肾才行。 沈矜年抱着母亲的手突然攥紧:“那就是说我哥他…救过来了?” 沈丛安点点头,但是面容依旧凝重。 “医生说,暂时稳定。” 沈矜年松了口气。 能救就好,有办法治疗就好。 沈矜年突然想起来,从口袋里掏出自已私人的银行卡塞到父亲手里:“这里面是我哥给我的钱大概剩下了二三十万,刚才我还卖了一些闲置用品,大概凑到了一百万左右,你先拿去交给医院。” 沈矜年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知道,这些远远不够,等我再想想办法。” 沈丛安攥着沈矜年的银行卡,满满的愧疚感骤铺天盖地地笼罩在心头。 他年轻时候没本事没志向只开了个十几号人的小公司,计划着这辈子衣食无忧就够了,导致一辈子也没攒下什么钱也没有理财意识。 沈淮礼接管公司以后,他更不好意思管儿子要钱花,这几十年里养育沈矜年和照顾妻子,有一半花的是他自已的存款。 如今沈淮礼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他交完第一天的费用以后,就什么都拿不出来了。 甚至想给曾经一起打拼的至交好友借钱,对方也只是不情不愿地转了两万块过来并拉黑了他。 沈丛安声线颤抖,自责后悔掺杂其中:“…是爸爸没本事,医药费都凑不齐。” “…我当初那么不讲情理地让你哥哥照看公司生意,可是我却没照顾好你哥哥。” 母亲郑苗攥住沈丛安的手,突然也跟着压着声音哽咽起来。 沈矜年听到这种话固然心底不好受,但是面对伤心过度的两位老人,只能想个办法先安抚:“医院里就不要哭了,哥哥会没事的,钱我也会想办法。” 第162章 说着,沈矜年佯装肚子不舒服。 “我去卫生间,如果哥哥出来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郑苗眼里噙着泪水,对着他点点头,匆忙地从背后摸出自已空荡荡的背包,将包里的纸巾都递给沈矜年。 后者接过纸巾,但是却并未走向厕所的位置,而是再次辗转到了电梯间里。 沈矜年翻看他的通讯录,看看有没有可以暂时借钱的人选。 第122章 手术成功 沈矜年平时并不需要向沈淮礼一样交际,所以他上学时候很厌恶趋炎附势那一套,所以真正加了好友还交情不错的朋友…实则没几个。 陈含、韩书峤、李酉恩、周自横 沈淮礼给顾砚的几个选项,就是他曾经玩的最好的几个朋友同学。 沈矜年厚着脸皮依次发消息关心他们近况,姿态极度低微地询问几个人可以不可以借一点钱。 但是沈矜年等了许久,四个对话框始终沉默。 沈矜年顶着屏幕,他自嘲地勾起唇角,这个时候才发觉原来曾经的义气沉淀了这么多年,早就不做数了。 傲然挺立的大树被连根拔起,谁还会在意他一棵在大树庇护下经不起风雨的小草。 沈矜年按灭了手机的电源键。 黑色的屏幕上恰好映照出他疲惫无神的双眼,似乎氤氲了雾气一般清亮不再。 下一秒。 手机屏幕骤然亮起,他的眼睛被晃了一下。 陈含的消息已经弹到了屏幕上:【矜年,我已经听说淮礼哥的消息了,你别太伤心,我这边刚刚去取了80万知意也出了20,勉强凑了一百万,等明天我们过去带给你】 沈矜年的眼里朦胧,看了半晌才把陈含的消息看全。 他快速给陈含发了个“谢谢”过去。 陈含这次很快就回过来了新消息:【如果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给我爸借一点,你这几天别着急,也多安慰安慰叔叔阿姨】 沈矜年:“我知道的,谢谢你。” 陈含又追着问:【顾砚陪你一起回去了吗?】 沈矜年:“没有,我留他在家里照顾宝宝…我家的事情顾砚帮不上太多的忙,就不要叫他陪我一起伤心了。” 何况,他也不想给顾砚看到自已这副萎靡不堪的模样。 说着,沈矜年又连忙打字回复陈含:“你也不要告诉顾砚,我凑够钱以后会亲自和他说。” 陈含知道沈矜年向来都有自已的想法,他也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情,帮他做决定。 答应了沈矜年以后,两个人的话题就散了。 没想到李酉恩和韩书峤的消息也接踵而来。 前者说在国外留学,刚刚睡醒才看到他的消息,沈矜年要借钱的话,他倒是可以也愿意借给沈矜年,但是他人不在国内,口袋里也没有国内的货币转账,只能麻烦沈矜年去他家上门取。 李酉恩:【我知会我爸妈一声,一会叫他们联系你吧】 沈矜年攥着手机:“谢谢,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李酉恩发了个表情包:【不用客气,如果那天晚上不是你保护我没被那群恶心的臭alpha欺负,我也未必能活到现在】 【好啦,一会我妈联系你,我先睡回笼觉了】 沈矜年连忙给他发消息:“那我不打扰你了,等你回来以后我再登门致谢。” 李酉恩:“客气了矜年。” 李酉恩的消息发过来没过多久,沈矜年正准备返回去看韩书峤的消息,但是屏幕上方却突然弹出来一个短信提示。 来信是陌生的手机号码。 但是他看到了自已的名字。 沈矜年返回的手顿了一下,下意识地点进短信里面去看了一眼。 [你好矜年,我是酉恩的妈妈,刚刚接到酉恩的消息,我和你叔叔对你们家的遭遇也深表同情,但是我们近期要处理酉恩和他丈夫的订婚事宜,所以暂时没有那么多的流动资金可以借给你,不过我这里有个朋友的是做资金周转这方面内容的,你真缺钱的话可以加上问问,联系方式我发给你…] 沈矜年看完对方的话,心里燃起的一点火苗,瞬间又被瓢泼的大雨浇灭了。 李酉恩家的态度很明显,并不愿意插手这件事情,而且还给了他高利贷的联系方式。 并且言语之间还特意叮嘱自已不要再找李酉恩,李酉恩有了alpha伴侣还即将订婚结婚,李家不希望因为他这个alpha而横生是非。 沈矜年心里没有多生气。 这种时候他甚至能体谅到李酉恩妈妈,毕竟他们家栽了大跟头,现在借钱出去无异于肉包子打狗。 他站的有些脚痛。 但是蹲在人来人往的电梯间里又觉得不太雅观,只能把脚尖抵在地板上,稍微扭了扭活动了一下有些酸涩的筋骨。 沈矜年想起来韩书峤也发了消息。 他赶紧返回软件去看。 男人给他的消息很简短,并不是像陈含一样关心自已,也不是像李酉恩一样热情。 韩书峤不置可否,串了个话题和他说:【明天我过生日,到时候再详谈啊】 沈矜年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韩书峤给他发了个外滩定位:“游艇傍晚六点半出海,记得过来玩~” 沈矜年没有理由拒绝这个邀请。 不过韩书峤的定位地点并不是本市,但是也不太远,他乘动车过去需要一个半小时。 第163章 沈矜年和对方聊完天,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看了一眼时间这才发觉,自已去“卫生间”已经去了整整一个小时。 他赶紧收起手机,回到手术室前。 医生还在奋力抢救。 外面的父母显已经筋疲力竭。 沈矜年没有说话,默默地坐到母亲身边,让人把头垫在他的肩膀上,给予一些安慰和依靠。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默不作声。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才打开,一众医生前后涌出来,沈矜年立刻扶着母亲起身。 询问沈淮礼的状况。 “这次手术很成功。”医生满脸的松弛喜悦,目光里含着笑容跟他们报喜,“不过肾脏需要等候肾源,等到以后才能做手术。” 沈丛安立刻颤巍巍地站出来问:“翟医生,我的行不行?” 医生的手不方便做动作,只能用眼神安抚老人:“先不要着急,我们这边打听到隔壁市有一个病人可以提供肾脏,院长正在和那边联系。” 沈丛安松了一口气,这是今天以来他们听到的第一个天大好消息:“好…好……谢谢你们。” 医生笑着摇头道:“不客气,病人正在缝合,等会还会进重症监护,你们趁这段时间多看看他。” 沈矜年连连点头:“知道了,谢谢您。” 医生对他施了个笑容,快步离开。 第123章 赴约 沈淮礼的身形正在肉眼可见地消瘦。 这次没有隔着玻璃,更加真实地把他的生命状态呈现到三个人面前,但是他身上缠绕着太多的绷带,只能看到沈淮礼那张惨白的脸颊。 母亲伤心过度,当场昏死过去。 父亲赶紧掏出救心丸塞到她嘴里,掐住人中一分多钟才缓过来一些,不过人还是忍不住地哭。 沈矜年觉得让父母留在医院这个环境,恐怕根本控制不住情绪,只能催促两个人回去休息,信誓旦旦地说这里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说着,给父亲使了个眼神。 沈丛安固然担心儿子,但是他的妻子身体也很虚弱,只能听沈矜年的话把人带走。 医院里留下沈矜年自已陪着沈淮礼。 一晚上看着哥哥昏迷不醒的侧颊。 直到后半夜他实在撑不住,坐在椅子上迷糊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被护土叫醒,好心地给了他一张陪护床。 沈矜年这才得以休息了三个小时。 父母到次日八点半的时候过来找他换班,买了一份小包子带过来给沈矜年当早餐,叫他吃完以后回去休息一会。 沈矜年没有拒绝。 陈含刚刚发消息说暂时来不了,要处理一下家里的琐碎事情,再等一两天才能过去,不过钱会倒在银行卡里汇给他,叫他不要担心。 沈矜年对陈含已然是感激不尽。 但是,除了陈含以外他下午还有韩书峤要见,他也得回去洗澡收拾一下,提前出发乘车过去。 韩书峤到中午的时候还特意提醒了他一下:【矜年,你到站直接跟我说,我派司机过去接你,对了,现在经济困难的话就不需要给我买礼物了哦~】 话是这么说。 但是他不能什么都不带。 沈矜年提前买好了花束,下午提前了三个小时出发去隔壁市。 但是他没有麻烦韩书峤的司机过来接他,而是自已打车到了定位地点。 他是五点多一刻的时候到达目的地,但是已经陆续有人在入场,有格外眼熟的几位朋友正在坐一起喝酒闲聊,目光时不时地从他脸上扫过。 沈矜年局促地站在距离他们百米之外的位置,拿手机联系韩书峤。 他没有邀请函,进不了门。 而且来往的人,都在用一种异样嘲讽地眼神打量着他,和他怀里廉价的生日礼物。 沈矜年突然庆幸自已今天没来得及剪头发,他稍微地垂下头就可以让过长的刘海遮住眼睛,掩耳盗铃一般地认为这样就没人能认得出他。 垂头三秒。 沈矜年觉得心里憋闷,就算认出他来又能如何,他是来借钱看病,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情。 沈矜年又昂起了下巴,露出细碎发丝下的精致眉眼。 不过好在这个纠结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韩书峤接到消息以后很快就过来了,男人风姿潇洒,手里还捧着喝了一半的香槟,看到他以后立刻笑脸相迎。 “你这么早就来了!” 沈矜年对上韩书峤的笑容,慌乱了一瞬,回过神后立刻把怀里的剑兰花束送给他:“生日快乐,书峤。” “谢谢。”男人抱着怀里的花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别开视线始终盯着沈矜年的脸,“第一次收到你的花。” 韩书峤的视线过于炽热,盯得他心里莫名不安,但是对方是他的朋友,行为举止也很得体礼貌,沈矜年不明白自已的不安来自于哪里。 他跟着韩书峤进了生日宴会现场。 游艇就停靠在海边,男人直接带着他上了船,一路上有人过来向韩书峤打招呼,男人也会耐心地向其他朋友介绍沈矜年的名字和身份。 好像是金主在向朋友介绍他养在地下室里第一次抛头露面的金丝雀。 他的朋友们听完以后又会重新打量起自已,而后意味深长地收起视线,暧昧地对韩书峤说:“今天生日,好好玩啊。” 第164章 韩书峤拍了拍为首男人的肩膀:“一定会的。” 说完,一行人嘻嘻哈哈地推搡着离开。 沈矜年不知道韩书峤要带他去哪里,走了一路,见了十几个朋友,也没停下来。 他实在忍不住了,出声叫住他的名字直奔主题:“书峤,我想跟你借点钱。” “我知道。” 韩书峤最后又绕回了甲板上,给沈矜年递了个眼神叫人坐沙发上休息,又贴心地给他递了一杯果汁。 船上的朋友见韩书峤带了个陌生人过来,还格外照顾,立刻识趣地离开,将甲板位置腾空给两个人。 “你好像又漂亮了不少。”韩书峤将手里的香槟换成了和沈矜年一样的果汁,当着他的面喝了一口。 沈矜年不大喜欢别人用漂亮形容自已,但是此时此刻,他不得不向韩书峤低头。 当然,他也理解了韩书峤闭口不谈的意思。 是等着他主动开口:“是需要条件交换吗?” 韩书峤闻言突然弯起唇角来,身体凑近沈矜年,由衷地夸奖他:“你一直这么聪明。” “有利息也可以,我借了一定会还。” 沈矜年面容坚定,话说得异常果断。 “……”韩书峤突然被他逗得堵住额头,肩膀憋不住地颤动,沈矜年很聪明但不是完全聪明,“我不需要你还。” 沈矜年攥着杯子的手倏地收紧。 他这次已经完全意识到了韩书峤的意图,但是对方男人要更快一步地坐到了他的身边,手臂搂上了他的腰。 “你大概不知道,我的性取向是漂亮的alpha。” 男人声音暧昧,眼神里的欲望清晰。 吓得沈矜年条件反射地一秒起身,杯子的果汁随着他动作不稳也溅出来一身,红色的液体正好洒在领口位置,湿透了白色的布料。 沈矜年顾不上自已的衣服,快速离开韩书峤一米远,拧起眉心警告他:“我已经有伴侣了,我们很快就要结婚!” “很快?”韩书峤也随之起身,悠哉悠哉地迈着脚步靠近沈矜年,略高一寸的身高带给对方极大的压迫感,“那就是没有结婚,既然你没有法定伴侣,那何苦不跟我试试呢?” 韩书峤将沈矜年逼至角落:“陪我一晚,给你哥支付一天的医疗费,如何?” 沈矜年隐隐溢出压迫信息素。 韩书峤的等级比他低一些,闻到沈矜年的味道后会有些许不舒服,但是并不影响他现在的兴致:“你最好不要试图用信息素来压制我,你的父母也不想看到一个儿子在医院,一个儿子在监狱的下场吧。” 说着,韩书峤的手已经攥住了沈矜年的衣服,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撕碎沈矜年身上单薄的布料,露出令他每晚都魂牵梦绕的嫩滑肌肤。 沈矜年的信息素并没有收敛,甚至隐隐增强。 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瞪着韩书峤,氛围剑拔弩张:“再靠近一步,你也会躺进医院。” “你不敢,你哥还指望着你借钱。” 韩书峤笑得势在必得。 恰逢此时,沈矜年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第124章 谈判 电话响了三声。 沈矜年从口袋里摸出来,看到屏幕上跳跃的名字后刚点击了接通键,手机就立刻被韩书峤从他手里抽走。 与此同时。 顾砚的声音立刻从手机里传过来:“小宝。” 宝宝奶声奶气的呼唤紧随其后:“papa!” 沈矜年冷眼盯着韩书峤,立刻上前去企图夺回自已的手机,没想到自已一抬脚就迈进了对方设定好的圈套。 韩书峤立刻侧身,趁机搂住他的腰,手臂稍一用力就将自已带进了男人的怀抱,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沈矜年闻到了讨厌的信息素味道。 心里那点憋闷瞬间急剧地转化成怒火,被韩书峤搂搂抱抱的瞬间就仿佛被浇了汽油一般,烧得火光烛天。 沈矜年怕顾砚听出问题。 闭紧嘴巴一声不吭。 但是动作利落流畅,毫不犹豫地一脚踩到了韩书峤的脚背上,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将自已整个人的体重都侧重到那只脚反复碾压。 韩书峤只觉得骤然一痛,下意识地松开抱着沈矜年的那只手臂。 沈矜年趁机后退半步,站在韩书峤对面位置,手掌攥拳,在瞬息之间找准了方位,带着一股快速流通的气流,拳脚相加,猛地砸在韩书峤的胸口位置。 双s级的alpha即便两顿没吃饭,这一拳也能给韩书峤带去不小的伤害。 韩书峤闷哼一声,连连后退两步跌坐在沙发上,皱起眉捂着胸口,似乎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 沈矜年抢过自已的手机。 电话里的顾砚在海风的呼啸声中辨别出些许衣料动静以及陌生男人的痛苦声,他突然沉下声音问:“你在打架?” “小事。”沈矜年攥着手机,手掌硌到了韩书峤衣服上的装饰品,隐隐开始红肿泛疼,对顾砚说话时候却云淡风轻,“碰到个混混。” “解决了?” 沈矜年居高临下,睥睨着韩书峤。 “解决了。” 顾砚相信沈矜年。 他清楚沈矜年的信息素等级和格斗水平,只要不是被人下了药或者中了奸计,这些低阶的alpha对于沈矜年而言,不成问题。 第165章 但是顾砚会心疼:“手疼不疼?我一会儿打车过去看看你。” “不要!”沈矜年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要过来添麻烦。” 顾砚的声音突然失落:“…那我从网上给你订一管药膏送过去。” 沈矜年轻轻嗯了一声。 顾砚还想说。 但是沈矜年目前没有时间和机会再多和他聊天:“有急事就先发消息给我,我忙完了会回复你。” 顾砚听出沈矜年心情不好,也知道沈矜年所处地环境不适合多说。 他识趣地闭了嘴巴不再打扰,最后叮嘱对方:“记得给我发定位,下次再碰到混混不用动手,用信息素随便玩玩就好,我会帮你善后。” “嗯,知道了。”沈矜年应声,“老公再见。” “我爱你小宝。” 话音落下。 沈矜年的心颤了一下。 但是此时此刻他也没多余的时间用来多愁善感,只能主动挂了顾砚的电话。 对面的韩书峤已经恢复了高贵的姿态,不仅没有生气,还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地望着他。 发现了什么新奇好玩的秘密:“你竟然会生孩子。” 沈矜年眯起眸子。 对面的男人说话不疾不徐,但是对自已的判断十分肯定:“你的伴侣不是omega,孩子是你生的,对吗?” 沈矜年对韩书峤的礼貌已经彻底消耗殆尽。 面对他带着不怀好意的质问,控制不住地烦躁:“关你屁事?” “被enigma标记过的alpha孕腔会再次发育,直到发育成熟后,可以像omega一般正常孕育胎儿,但是沈矜年…你没有被标记。” 沈矜年身上没有enigma的味道。 韩书峤刚才还犹豫了一下猜测孩子会是领养来的,他特意试探了一下沈矜年,但是看从他的反应上判断,不是。 是亲生的。 双s级的alpha,竟然是天生怪胎。 这个发现,让韩书峤对沈矜年更加迷恋痴狂。 “我上学的时候果然没看错你。”他的眼神狂热,带着一股不属于正常人的病态偏执,“要不我们重新制定一个交换规则?” “你生个属于我们两个的孩子,作为奖励,我会给你哥的医疗账户打款一个亿。” “很划算吧?” “也许用不了三次,你就能有我的种。” “……”沈矜年看韩书峤格外陌生。 那个跟着他一起行侠仗义救助李酉恩后,鼻青脸肿着一起写检讨的alpha,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丧心病狂的模样。 沈矜年冰冷地啐出三个字:“神经病。” 韩书峤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风度客气地对沈矜年点评道:“我愿意血本无归地借给你钱,你还不愿意付出点代价,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沈矜年。” “首先,我没有拿你半毛钱,还被迫接受了半个多小时的精神荼毒,是你在得寸进尺,韩书峤。”沈矜年胸口的悲哀愤怒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他后知后觉自已跟这个变态费了太多的口舌。 韩书峤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韩书峤了,自已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以后不用联系了,我也不会再来求你。”沈矜年揣起手机,转身作势离开。 “你考虑清楚。”韩书峤的声音骤然拔高,“只要你敢踏出游艇一步,从明天开始不会再有人借给你一分钱,那个把你从小养到大的好哥哥沈淮礼…很快就要被医院赶出去。” “这辈子还轮不到你来管控威胁我。”沈矜年突然顿住脚步 “我哪里威胁你,分明是在追求你。” 沈矜年突然嗤笑一声对着韩书峤,眸底遮不住的嘲讽:“我家的狗出去配种都需要挑选对方花色品种乃至血统,你这样的…杂种,连狗都挑不上眼的。” 韩书峤向着沈矜年摇晃着酒杯,高高举起:“牙尖嘴利的小宠物一向没有好下场。” 沈矜年和自傲自大的死变态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瞟了一下挂钟的时间。 六点十分。 还没有开船,可以自由进出。 沈矜年快步离开了韩书峤所在的甲板,凭借自已的印象找到了下船的方位,就在自已即将出门的那一刹那。 韩书峤不知道何时悄无声息地已经追赶到了他身后,男人抱着手臂神态轻松怡然。 沈矜年防备地和人拉开距离。 韩书峤有了前车之鉴也不敢太靠近沈矜年,只是脸上依旧挂着虚与委蛇的笑容:“放心,我不会派人捆了你,强制爱这种玩法于我而言没多大意思,我会等你三步一跪地主动上门来求我。” “……有病。” 沈矜年加快速度离开。 第125章 交易 沈矜年出来后一刻不停地去车站,卡在最后十分钟的时候终于赶上了最后一趟车回隔壁市。 他在检票的时候就开始浑身沁出冷汗。 好不容易强忍着不适上车找到座位,在坐下来的一瞬间突然浑身虚弱脱力,整个人趴着昏迷在小桌板上。 幸亏是乘务员发现他脸色异常,不像睡着的状况,并且及时做了急救,不然长时间昏厥后,他恐怕真的要陪沈淮礼一起住院了。 沈矜年口中含着糖果,手里攥着一把,口袋里也被塞的满满当当的。 时光仿佛在快速倒流,直到定位在十几年前,他和沈淮礼会在新年前一天晚上偷偷摸摸地去邻居家里讨糖吃的那一幕。 第166章 沈矜年向乘务员道了谢。 但是他们明显不太放心,一路上嘘寒问暖还贴心地给他倒水,送零食。 下车后找了经理把他护送出站。 沈矜年被韩书峤羞辱到刺痛的心口好似在陌生人的关照中缓缓地自行修复,在告别经理的那一刻,他仿佛从满是恶鬼的炼狱里终于逃亡到了人间。 在打车回医院的路上,他抽时间在app上编辑了一封感谢信。 临到下车的前一分钟,他刚好发送了邮件。 沈矜年照常去医院里和父母换班照看哥哥,但是当他看到父母表情沉重着欲言又止的一瞬间,心里骤然不安。 “哥哥怎么了?” 沈丛安摇了摇头,目光忧愁地望着沈矜年:“肾源已经有着落了,过几天后可以进行第三次手术。” “那是好事。”沈矜年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出这两天里少见的轻松欢喜。 父亲听他的话垂下头去没有再开口了。 沈矜年看出他眉眼里的愁容,意识到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于是坐在他对面的位置。 压着声音问:“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丛安抬头看沈矜年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影子,他不舒服地挤了挤昏花的眼睛,沈矜年立刻从父亲包里翻出眼药水给他滴上。 等到终于能看清楚儿子的面容以后,他才压着声音开口:“家里的房子被退回来了,我问了几家中介都不敢收…可是你哥哥马上就要手术了。” 沈矜年没想到韩书峤的动作会这么快,他怔了一下后,攥住父亲冰凉的手。 “我这里凑了一些钱,陈含也借给我一些,有两百万左右,应该可以支撑哥哥手术费的。” 沈丛安摇摇头:“还有另外交的肾源费,后续抗排异药物包括要继续维持淮礼现在的治疗,撑不了一个星期。” 沈丛安抽出手来,反向攥住沈矜年的手。 老人的情绪到现在已经平静了许多,但是这个平静是以流干眼泪,眼睛结膜发炎才换来的。 沈丛安继续说:“明天你陪妈妈在医院里,我出去再想办法借点钱。” 沈矜年垂下眼睫:“明天的事明天再考虑,也许睡醒一睁眼就会有新的转机。” “傻孩子。” 沈丛安探着身体,摸了摸沈矜年的头发。 他总觉得小儿子还是那个每天吃喝玩乐无所事事的小废物,没想到转眼之间,沈矜年的肩膀也能撑起来一片天。 两个人又聊了许久。 两个人大概是怕话题太沉重,所以不约而同地避开了钱财这方面的内容,沈矜年听父亲回忆这两年的时光,讲他们去旅游时候给哥两个准备的礼物,还告诉沈矜年,沈淮礼已经在悄悄筹备8月20日的生日派对了。 说到这里沈丛安顿了一下,怕沈矜年伤心,赶紧结束了话题。 时间已经九点。 沈矜年今晚又是在医院睡的。 好在护土已经眼熟了他,今天特意给他留了一张陪护床和一个枕头。 沈矜年感激不尽,把兜里的糖果掏出来给大家分了分,哄得几位女孩心花怒放。 今晚的时间过得快很多。 或许是知道了哥哥的病情在好转,也意外这么快就等到了外援肾,沈矜年睡得格外踏实。 次日醒来的时候。 窗外还是个烈阳高照的大晴天。 沈矜年简单洗漱,准备去看看哥哥。 没想到意外地撞见一对眼熟的中年夫妻。 他愣了一下,快速在大脑里搜索对方的身份卡牌,宕机了几分钟后,沈矜年才稍微记起来一点印象。 是哥哥曾经的合作伙伴,三年前在家里谈过新项目合作,送礼的时候还单独给他也送了一份礼物。 沈淮礼生意上的伙伴很少会在意到他这个只会享受纸醉金迷的二公子,但是对方夫妻却很用心地准备了他当时想要的限量游戏机。 沈矜年抽回思绪,礼貌地打招呼:“张叔叔,何阿姨。” 妇人把手里满满当当的礼品送给他沈矜年:“矜年长这么高了,你爸爸妈妈不在吗?” “还没过来。”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立刻接话道:“出了这么大事确实不该总让他们待在医院,毕竟年龄大了身体不如年轻人,对了,我们是特意过来看看你哥哥淮礼的,他现在好一些了吗?” “还好。”沈矜年带着两个人去远远地看了一眼沈淮礼。 恰逢此时,沈丛安也带着郑苗来了医院。 妇人碰了碰身边丈夫的胳膊给他暗示,男人立刻会意。 起身过去主动和沈丛安搭话,他的目的性十足,一边说话一边不动声色地带着两位老人远离病房,去了楼梯间寒暄叙旧。 而在沈淮礼的病房前,就只剩下沈矜年和何夫人。 确认周围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的时候。 何夫人突然弯起眉眼,笑容温婉地主动和沈矜年开口:“矜年,你哥哥是不是现在需要一笔医疗费啊?” 沈矜年谨慎地看了她一眼。 “之前承过你家的恩,现在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和你张叔叔家的儿子目前病得很严重,西医中医都看过了怎么都无济于事,我们不得已去香门测算,老师傅说需要找个八字合适的年轻人来冲喜…我,我只能找上你。” 第167章 沈矜年面对这番话已经波澜不惊,早就猜到了他们唯利是趋,无事不登门。 何夫人叫他面色冷淡,赶紧又软着声音,近乎哀求地补充着说:“当然我不会要求你真的结婚,不用领证,也不用你真的嫁给我们儿子,只是…只是想借用你的八字给师傅帮我儿子冲冲煞气。” “我已经问过了,这样做可能对你身体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但是我家可以出三百万补偿你,矜年…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女人越说声音越弱,越弱越显得绝望,话没说完呢眼泪先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我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也只有一个哥哥,咱们互利互惠好不好…拜托你考虑一下,我真的很想救我儿子,可是目前就只有这一个方法了…” “矜年,何阿姨不会害你的…实在是我家孩子病的严重无药可治,你考虑考虑好不好。” 第126章 小宝 怕沈矜年不信。 她还翻出了儿子的病历和视频,手机里密密麻麻地拍了几个g的视频,都是儿子憔悴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生不如死的画面,和病房里的沈淮礼一般无二。 这无异于扒开自已的伤口给外人看那血肉模糊的一幕,每次都令她心痛到无以复加。 沈矜年偷偷观察何夫人的表情和状态。 她一哭,脸上的粉底液和遮瑕就被眼泪冲花,露出眼底下浓郁的黑青色。 明显是长期休息不好的结果。 沈矜年没有针对这件事情回复她,而是从包里取出来一张纸巾,递给何夫人关心道:“医院检查不到病因吗?” 妇人擦掉眼泪,垂着脑袋摇摇头。 忍着哭腔对沈矜年孤注一掷,跟他坦白:“我们现在走投无路只能找上你,我知道跟你坦白真相可能会引起两家反目,甚至你会在心底跟我…可是…可是我也没办法,我们就是想着试一试,就算最后你拒绝,那也算我努力过了…” 何夫人一边说一边哭。 掉了两滴眼泪后勉强控制住了自已的情绪,擦掉脸上的泪痕,从包里取出来一大包用报纸包装整齐的钱币。 “这是十万块你先拿着,可能对于目前的情况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是也算我们一点心意。” 沈矜年怀里突然被塞过来一包沉甸甸的钱,他没有着急接住,而是垂下眼眸看着烫手山芋似的十万块犹豫了一下。 女人看出他的迟疑,只能亲自上手去地攥住沈矜年的手腕搭在钱币上,让沈矜年抱住钱。 “这十万块是我们借给你的,不是想买你心软,沈总的身体最重要,你先拿去给哥哥交医药费。” 何夫人看沈矜年还是保持怀疑态度,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她突然破涕为笑。 “你和你哥哥性格一样严谨。”何夫人笑眼里装着慈爱,继续道,“我家也有生病的孩子,所以我也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放心吧,我们以后不会落井下石拿这十万反咬你一口。” 沈矜年听完解释,目光又从何夫人的脸上转落在手里的现金上,垂下睫毛缓缓眨动着眼睛。 他沉思了两秒钟后,喉间干涩沙哑道谢:“谢谢您雪中送炭。” 沈矜年快速从包里翻出他去见韩书峤时候准备的纸和笔,垫在钱币上工工整整地写下“欠条”。 下面按照他提前询问过的格式把欠款填写清晰明白,在最末尾的位置留下了自已的姓名和alpha专有的身份证号。 然后将纸撕下来,交给何夫人。 沈矜年坚定保证:“这些钱,我以后连本带利一定会还给您的。” “好孩子。”妇人颤巍巍地接下纸,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仔细折叠好放回了自已的包里。 他们两个到此为止,没有下一句话题。 恰巧,那边沈丛安带着郑苗也聊完天过来一起碰头。 何夫人趁着距离远,赶紧又急着补充一句,刻意压小了声音给沈矜年叮嘱:“矜年,拜托你考虑一下我的请求!” “……” 沈矜年没有来得及说话,父母就已经赶过来了,两位老人明显今天心情不错,不知道张叔叔和他们谈了一下什么好消息。 几个人在一起又打了一圈漂亮客气的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a> target=_blankgt;官场话,最后也散了。 沈矜年照旧被安排回小旅馆休息。 但是他今天心里藏着事,怎么都没睡着。 脑袋里满是何阿姨今天的请求。 三百万。 拿到手立马能解燃眉之急。 哥哥手术完以后也可以给父母稍微喘口气的时间,他也可以趁这段日子赶紧出去找找工作,挣一些外快来补贴家里。 沈矜年捧着手机翻来覆去地想。 想到脑袋疼的时候,又去询问了一下其他中介卖房子的事情。 最后确认自已被韩书峤制裁了。 竟然没有一家公司愿意接手这个委托,每个人都避之不及仿佛见了瘟神。 他就算换了小号去试探也一样如此。 沈矜年叹气。 目光落在何聿的对话框上,厚着脸皮询问他有没有开始查顾砚的身世,如果没有的话可不可以把钱退给他一半。 何聿很快就把十万块全部退回了。 把沈矜年感动得一塌糊涂,变着花样地把何聿夸了一遍,又发誓保证以后要给他多介绍几个客户。 第168章 何聿的反应很出乎意料,很高冷地只回了一个字外加一个标点符号:“好。” 这种态度是空前绝有,他从来不曾见过的。 沈矜年的激动突然被一盆冷水浇灭。 他很清楚地明白,对方是在生气自已毁约的事情,也不敢再多说,默默关掉了对话框。 心思弯弯绕绕还是回到那三百万上。 沈矜年咬着后槽牙,心底一横,给之前算过命的老师傅拨出去一个电话,问问专业人土的意见。 老先生捋着胡子思索了许久:“你说,用你的八字冲煞气?” “对,一般会有这种办法吗?” 老先生敲击着桌面,啧了一声:“可以是可以…但是这种歹毒的法子我们正经人一般不用。会损人阳气,轻则大病小病连绵不断,重则要折寿的。” “所以没有其他影响吗?”沈矜年急着问。 “你小子疯了吧?”老先生气的声音都陡然提高了两个度,对沈矜年这个问题气的胡子乱颤,“折寿还不严重吗?这不是你想象中的少活多少年了后寿终正寝,是到了日子以各种方式猝死,各种意外事故都有可能发生。” 沈矜年听着老先生的斥责,倏地攥紧了手机。 说白了,这近乎是个以命换命的办法了。 “都会这么严重吗?” “会有幸存者偏差,但是也要看你上辈子修来的功德能不能扛得住这种逆天而为。” “那您可以算出我的命数吗?” 老先生捋着胡子,拧着眉心沉思了许久,啧啧地摇头疑惑:“这…竟然看不太清?” 上一次看沈矜年八字的时候还很清晰地能看出来他福泽绵长,但现在不行了,仿佛笼罩着浓郁迷蒙到伸手不见指的大雾。 雾的尽头是什么。 他看不清。 可能运旺时盛,也可能是运蹇时低。 沈矜年闻言,没有强行追着老先生刨根问底,连他自已对自已的未来都感到迷茫,更不要提仅一面之缘的老先生了。 沈矜年紧接着又把沈淮礼的八字发过去:“那您可以算出我哥的吗?” 老先生这次回复很快,沈淮礼的结果呈现格外清晰:“沈先生会否极泰来,后福无疆。” 沈矜年松了口气。 满心的阴郁一扫而空。 在得到哥哥的未来状态后,他摇摆不安的心就逐渐有了选择的结果,如果有机会可以救沈淮礼一命,那他愿意尝试一下。 冲喜和冲煞,是一码事。 何夫人解释说不需要结婚,就是利用他的八字渡一些阳气给她儿子,用来镇住藏在对方身体里肆虐的邪祟,等到少年体内有了人气儿后就可以继续以针灸之法,将那些恶迹昭著的邪祟扎得修为散尽,直至逼走。 不过这种事儿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需要沈矜年在凌晨一点半赶到他们家里,以详细的八字和指尖血做媒介,来进行这一场简单的法事。 为表诚意。 何夫人直接100万的定金给他银行转账到沈矜年银行卡里,事成以后,剩下的200万则付款到沈淮礼的医疗卡。 沈矜年应下了。 瞒着父母回了家里的老宅,好好洗了个澡。 九点一刻的时候。 顾砚发文字消息,问:“睡了吗,小宝?” 沈矜年刚刚爬到他久违的床上。 盖着自已被太阳晒过以后暖和又喷香的被子,捧着手机给顾砚拨过去一个视频通话。 过了好久。 顾砚的面容才出现在手机屏幕里。 沈矜年眯着眼睛看他画面里的背景,有些陌生,他斟酌着思索了好久后才确信顾砚不是在家里。 “你去哪里了?” 顾砚把手机调转过来,给沈矜年看周围的环境,他单手抱着孩子刚刚离开母婴商场,手里还提着一大包的婴儿用品。 最后把镜头给到小宝宝。 在乖软的“papa”声中,向沈矜年解释:“我带孩子出来玩,正好顺路买尿不湿。” 沈矜年笑容恬淡,眸光专注,眨眼频率却直线下降,显然是出神状态。 根本没把顾砚的话听进耳朵里。 他满眼都是画面里挥舞小手、还捧着手机吧唧吧唧狂亲屏幕里爸爸的白软小团子。 沈矜年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软下来三分,哄着宝宝问:“想没想爸爸?” 小宝宝没大明白沈矜年的意思,眨巴着和沈矜年一模一样圆溜溜的黑色大眼睛,噙着手指头:“wu?” 顾砚凑到宝宝耳边,慢慢地发音教孩子说话:“x…i…想。” 宝宝兴奋:“汪!” 顾砚字正腔圆:“想~” 宝宝:“汪汪!” 视频另一端的沈矜年:“……” 坏了,现原形了。 他就知道顾砚的本体是狗,他儿子也有二分之的狗基因。 “你别教了。”他无可奈何打断了顾砚的教学,“我可不想养只没有毛的小狗。” 顾砚承认自已和小崽子没有那么高的默契度。 默默把镜头挪回来,让沈矜年被迫看着自已,顾砚的眼神暧昧温柔得好似会说话一般,不过他的感情向来直白到不需要眼睛表达:“我会说,我想你。” 沈矜年愣了一下。 把镜头别开,不让顾砚看出自已动容的表情。 第169章 直到他缓了几分钟后,才默默地出现在镜头里,小小声地和男人说:“…我也有一点。” “那你这次输了。”顾砚溢出一种三两年前和他打擂台时的欠揍感,不过下一句话却说得沈矜年心里软软,“我和宝宝有很多。” 沈矜年轻浅短促地哼了一声。 顾砚不忍看他拘谨不安,于是笑着换了个话题问他:“哥哥好一些了吗?” “还要做一次手术。” 顾砚:“你在医院累不累,有什么需要吗?” 沈矜年翻了个身,给顾砚看他现在所处的环境:“我现在在家里,不算辛苦,也不用你过来帮忙。” “有没有好好吃饭,钱还够花吗?”顾砚问他。 沈矜年敏感地蹙起眉心。 前面的关心他可以理解。 可是后面那句…他是富二代这件事情在学校里不是秘密,顾砚也知道自已兜里有钱,每天三五万是他的正常消费水平。 所以,顾砚怎么会突然问出这一句话? 就好像男人已经窥探到了他家里的真实情况一般,直接搬到明面上来问。 沈矜年试探:“怎么,你要给我哥献爱心?” “是想帮你承担些责任,我舍不得你太累小宝。”顾砚望着屏幕里瘦了一大圈的小少爷,心口不适。 沈矜年懂了。 顾砚是想婚前在他公公婆婆面前多多表现,塑造形象是吧。 “还没有嫁过来呢,不用这么着急跟我爸妈表现。”沈矜年安抚顾砚,“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花钱。” “那我不见叔叔阿姨,只过去照顾你,好不好?”顾砚退而求其次,情真意切。 沈矜年却突然垂下睫羽。 “你带孩子就好了,照顾我和孩子又没什么区别的,你过来了家里就只剩下月嫂照顾孩子,我不放心。” “你乖一些,我下星期回去和你详谈,可以吗?” 说完,不给顾砚再开口的机会。 沈矜年假装打哈欠,双眸朦胧和顾砚说:“困了,明天再聊吧。” 顾砚:“沈矜年,我可…” “晚安,老公。”沈矜年充耳不闻。 果断挂掉电话。 把手机随手丢在一旁。 耳边骤然安静,他的情绪也随之骤然降到最低。 顾砚来不得。 来了也只是陪着自已徒增烦恼,没必要因为这几百万再多羞辱击垮一个alpha的自尊。 不过,过了今晚就好了。 沈淮礼做完最后一次手术后,医药费会大幅降低许多,他可以慢慢借钱慢慢打工慢慢想办法。 沈矜年的心里轻松了一些。 躺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 直到挂钟的时针走到十一点四十五分的时候,他的手机闹钟准时响起来。 沈矜年立刻坐起来。 去衣帽间找了衣服。 收拾完毕后随着何夫人派的车,一起去她家里冲喜冲煞。 沈矜年踏出大门。 突然顿住脚步。 停在他跟前的有两辆车,不过品牌不同,右侧的那一辆明显要豪华几倍,甚至连气势都恢宏许多。 沈矜年诧异。 何夫人接驾竟然还给他配了保镖车。 他毫不犹豫地上了那辆昂贵许多的顶配迈巴赫。 开车的中年男人透过后视镜看到沈矜年正在系安全带的侧颊,礼貌地出声:“沈先生,我们出发了。” “好。” 沈矜年应声。 但是总觉得司机的声音有些熟悉。 第127章 顾砚 凌晨两点,沈矜年还没到目的地。 他看着窗外越走越幽暗的路途和景色,心底开始有些焦躁不安起来。 何夫人说必须要一点半到。 他已经迟到了。 如果真的错过了时间,那哥哥的手术费还要另外想办法筹钱,而且手术日期就在这两天,急迫得他睡都睡不着。 沈矜年按照报纸上的联系方式给何夫人打电话,试图询问她迟到的影响。 但是对方的电话响了足足一分钟,没人接通,他再打过去就已经关机了。 沈矜年:。 不会是生气了吧。 他忧心忡忡地抬起眸子来,心里凉了一大半,通过后视镜看向镜子里露出半张侧脸的司机:“我们快到了吗?” “已经到了,沈先生。” 话音落下。 司机猛打方向,顺着路标指示,拐了一个360度的回头弯,不出一百米后驶进早早就敞开正门的欧式私人庄园。 沈矜年的视野里亮堂起来。 庄园里的灯光全部开放,光线与光线重叠相交驱散黑暗,将他眼前景象照亮到恍若白昼。 司机稳稳当当地踩下刹车。 给沈矜年打开车门,护送他下车。 沈矜年刚刚落地,还没有来得及打量周围的环境,立刻有穿戴整齐优雅干练的专业管家上前来,笑脸相迎 “沈先生,欢迎光临。” 沈矜年心里记挂着时间,没有心思和管家在这里走流程,面上僵硬地挂着个浅淡笑容,急不可耐道:“您好,麻烦您帮忙引路去拜会何夫人。” 管家点了点头,对他的来意心知肚明。 “好的,何先生一早叮嘱过我们今晚会有贵客莅临。”管家毕恭毕敬地给沈矜年抬手引路,“请您跟我来。” 第170章 沈矜年落后管家半步。 亦步亦趋追在男人身后。 许是心里不安,沈矜年的脚步越来越快,直至他将管家都落在半步以后,两个人花了五分钟就步行到了别墅会客厅。 管家给他倒了杯水后就退下离开。 沈矜年坐在沙发上,紧张不安地环顾四周。 偌大的别墅里竟然没有雇一个佣人,甚至连家里的装潢摆设都很精致冰冷,像是精心设计的顶级样板间,没有任何一件日常生活用品,也看不出什么家庭氛围。 沈矜年环顾四周。 眉心紧锁,坐立不安。 他不知道何夫人是什么意思。 仿佛是刻意晾着自已,利用他的不安,惩罚他不守信用。 沈矜年的手心里沁出冷汗,手脚冰冷,胃部又开始隐隐绞痛。 就在他最是慌乱无助的时候…… 鼻腔突然闻到了空气里萦绕着一股轻淡的、熟悉的、令人魂牵梦绕的信息素香气。 雪松! 沈矜年脑袋里嗡的一声,仿佛炸开了烟花一般,坠落的小火星将他乱糟糟思绪燎断,只剩下胸口最原始的狂烈心跳。 沈矜年站起身体来,四处寻找熟悉的人影。 只见顾砚从他进门的方向下车,怀里还抱着被毛毯包裹严实,正在熟睡的孩子。 沈矜年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男人已经站在了他身前。 沈矜年的眼泪突然溢出眼眶,浓烈的委屈和思念在一瞬间凝聚成实质,夺眶而出。 宛若断线珠子无声砸落到地毯上。 顾砚轻轻地将孩子交给月嫂阿姨。 会客厅里,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男人抽出纸巾,捧着沈矜年的侧脸擦掉他脸颊上的泪水,垂下的眸子里藏着化不开的心疼:“对不起,对不起。” 沈矜年仰起头看顾砚,咬着下唇的软肉,憋的五官变形,强忍着把泪水逼回眼睛内。 他忍着没哭但是忍不住哽咽,抬起鹿眸一般清澈又湿漉漉的眼睛,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哭腔:“对不起什么?” “我来的太晚了,让你受了委屈。” 顾砚的自责不加掩饰,手里的纸巾都被眼泪打湿了,他只能温柔地用指腹一下接着一下地蹭掉沈矜年的眼泪。 最后小心翼翼地揉着沈矜年唇瓣处的肌肤,故意转移注意力,让他松开咬着软肉的牙齿。 沈矜年把脑袋栽进顾砚怀里。 揪起他的衬衫来,把自已的眼泪鼻子胡乱一通,全部抹给顾砚。 下一秒。 沈矜年主动抱住男人的腰,将人扑在沙发上,毫不犹豫地吻住顾砚的唇瓣。 交缠厮磨。 久别重逢的吻带着长时间压抑后的宣泄。 又凶又激烈。 沈矜年就算不会换气憋脸颊通红、眼泪住不住地坠落,也不舍得松开他眼前的男人。 好像要将自已揉进顾砚的骨血里,找寻遗落在男人身上的安全感。 幸好顾砚的理智在线。 怕沈矜年憋死,掐着人的下巴强行掰开了沈矜年的吻。 安抚地搂住他的后颈,让人贴在自已胸口:“小宝,先冷静一下。” 沈矜年红着眼眶红着双颊,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在衣服上,洇湿了两个人身上的布料。 沈矜年一边打哭嗝一边哽咽,一句话断断续续地说了半晌,“我不知道要,要怎么和你说,我,我脑袋很乱。” “那先不说。”顾砚抱着沈矜年,调转了一个方向。 叫沈矜年躺在沙发上,他单手撑着身体,居高临下擦掉沈矜年脸上的泪珠。 他轻轻地啄了一下沈矜年的唇角:“哥哥的手术费我在来的路上就全部交齐了,家里的欠的钱也以你的名义还回去了,不用为这件事情担心。” 沈矜年搂上顾砚的腰。 鼻音浓重:“你哪儿来那么多钱。” 顾砚的眼神顿了一下:“我脱离顾家后,也挣了一些的。” 他前期用亡母遗产研究金融和投资,后期为了避开顾家的眼线,只能和何聿联手委托其在国外发展,虽然何聿是对外的总经理,但是真正决策控股的是顾砚。 顾砚将过去的经历实话实说。 他有钱,有花不完的钱。 只是初期时候没想到穷小子人设会吸引到沈矜年的目光,所以他将计就计,把一穷二白演绎得出神入化。 顾砚以为是得了一颗糖。 没想到是亲手埋了一颗雷。 沈矜年听了顾砚的真实身份,翻了个身,躲开顾砚的视线没有再看他。 男人心里突然忐忑起来,看着怀里人染着绯红的眼尾,小心翼翼起来:“你会生气吗?” 沈矜年摇摇头。 “我没有理由不高兴。”顾砚于自已有恩,就算瞒着他也是顾砚有自已的考量,沈矜年哭过以后声音还是闷闷的,“…你怎么发现我缺钱的?” 顾砚揽住沈矜年的腰把人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已腿上搂在怀里,吐气时候蹭到沈矜年的耳根:“我发现你受了委屈。” 不然也不会无缘无故叫老公。 他不敢轻举妄动惹沈矜年生气。 所以叫何聿去查。 何聿查了一晚上,才把沈矜年回家之后的所有经历整理成文件发送给他。 第171章 顾砚后知后觉,这才发现沈矜年在这35个小时里受到了什么样的欺压。 他想立刻动身。 但是怀里孩子突然间变得躁动不安,几乎每分每秒都在疯狂地哭闹,委屈着要找爸爸。 顾砚吓坏了。 只能先带着孩子去医院。 同时派何聿去医院处理沈淮礼的账单,没想到意外遇到了一伙喽啰受人指使过来找麻烦。 何聿废了些力气才解决掉。 他们两个双管齐下,紧赶慢赶。 才终于在晚上接到了沈矜年,不至于酿成惨祸。 沈矜年哭红的双颊快速变得煞白,喘着粗气询问:“孩子怎么了?” 顾砚安抚:“没事,信息素波动。” 在医院吸了一些幼儿安抚剂就恢复正常了,非要解释的话,可能是父子连心的原因。 相同血脉做纽带下,宝宝意识到了沈矜年有危险。 沈矜年松了口气。 只要孩子没事他就放心了。 顾砚吻了吻沈矜年的额头,看着人眼底下的青痕,语气温柔:“这套房子是我记在何聿名下买的,买了以后还没有住过,我先带你去楼上休息,等明天我们一起去看哥哥,好不好?” 沈矜年紧绷了几天的弦,在这一刻终于松懈下来,整个人被剧烈的疲惫笼罩,窝在顾砚怀里一动不想动。 慵懒倦怠地点点头,手臂抱住男人的肩膀:“你给我洗澡。” 顾砚嗯了一声,心底默默松了口气。 沈矜年在故意撒娇。 他看得出来。 心情好了才会撒娇,顾砚心底如释重负。 他这次洗澡安安分分的,不敢有一丝逾越的行为,重点部位也是能避开就避开。 沈矜年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他不好给沈矜年增加负担。 顾砚仔细拿毛巾把昏昏欲睡的小宝包裹好,一把横抱起来,将人带到主卧的大床上。 落到床垫的一瞬间,怀里的沈矜年突然惊醒,睁开眼睛。 “吵醒你了?”顾砚轻声问。 沈矜年没有应声,目光呆滞。 他只是后知后觉想起来一件事情。 一把扯住顾砚的领带,满是不可置信。 “你刚才说,何聿…是你表哥?” 顾砚顿了一下,眉眼里突然生出笑意。 “那我之前假装你的身份,还让他调查你的过往…你岂不是都知道?” 他以为自已的马甲坚不可摧,实际上早就被两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男人坦然:“嗯,知道。” 沈矜年闻言,对着顾砚浑身僵硬:“十万块是你退给我的?” 顾砚点头应声:“对。” 那个时候他和何聿已经碰头了,刚好看到沈矜年的退款请求,小少爷的话小心翼翼,带着浓浓的讨好意图,是他从未见过的卑微小可怜。 他退款以后,就把何聿账号上的沈矜年删了,连同聊天记录,一并消失。 沈矜年:“……” 有没有一点职业操守啊。 好好的大总裁做什么侦探挣外快啊,害他又被顾砚攥住个笑柄。 不过顾砚并没有觉得沈矜年这件事情很丢脸,相反让他心底格外欣喜,最起码他的少爷有在接受关心自已。 “我不会嘲笑你,小宝。”顾砚揉开沈矜年额头细碎的发丝,坐在床边,“但是会有些伤心。” 顾砚垂睫:“你能找何聿帮忙,为什么不愿意找我,我们才是和衷共济的伴侣。” 沈矜年的心情到此平和下来许多,只是整个人还显得很颓唐。 主动凑过去,抱住顾砚的腰道歉:“我不想给你添麻烦,顾榕住在医院要花钱,你照顾宝宝也要花钱…而且我们还没领证没结婚,我以为,哥哥的事情理应不该让你费心的…对不起老公。” 顾砚看着沈矜年消瘦的侧颊,听着他故意讨好自已的那一句老公,好多话噙在嘴巴里斟酌了许久。 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只复刻了沈矜年的三个字,重复道:“对不起。” 他和沈矜年在一起的时候,也该坦白身份的。 可是自已怯懦又胆小,见不得一点风吹草动,怕一丁点的变故会打破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关系。 沈矜年突然拉住顾砚的手:“睡觉吗。” 顾砚嗯了一声:“我去洗个澡。” 沈矜年立刻松开他:“洗完了,和我一起睡吧,我很想你。” 不是一点想。 很想。 顾砚笑着说好,立刻听从小宝吩咐起身,找好了睡衣后快速去浴室里清洗。 由于不忍心让沈矜年等太久,他花十五分钟简单冲洗了一下就出了门。 一眼就看到了侧趴在抱枕上,已经熟睡的沈矜年。 顾砚急促的动作倏地放缓了许多,他扯过毯子盖住沈矜年没有着寸缕的身体,把房间里的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了一些。 草莓冰激凌味信息素开始活络起来。 98%的超高契合度。 不由自主地诱惑他也释放信息素,与之交缠。 顾砚稍微放了一点安抚信息素,让沈矜年在睡梦里睡得更安稳一些。 但是没想到自已的安抚信息素竟然被嫌弃地排斥到一边,对于沈矜年而言没有丝毫安抚作用。 草莓香气再次席卷而来,缠着他的腺体索取他的雪松信息素。 第172章 顾砚憋着不给。 闭上眼睛企图入睡。 但是没想到自已确实有意屏蔽,草莓味反而越是浓郁。 他被扰乱了睡意。 斗争了整整两个小时。 到了早晨六点。 沈矜年这两天临时调整的生物钟叫他准时叫醒,alpha双眼朦胧呼吸急促,浑身疲软无力。 顾砚看到他绯红异常的双颊,赶紧凑上去摸了摸额头,很烫。 “发烧了小宝,我带你去医院。” 沈矜年攥住顾砚的手,咬着牙,艰难地一字一顿:“我…我易感期…到了…” 第128章 笨死了 顾砚赶紧翻身下床,从药箱里找出个冰凉贴,敷在沈矜年的额头上。 做完以后,他又弓起身体,想把床上有气无力的沈矜年扶起来,喝点水润一下喉咙。 沈矜年勉强遮在身上的毛毯顺着重力下滑,软乎乎地堆落在他的小腹前,露出发热到透出粉红色的肌肤。 “……” 顾砚避开视线。 快速取过另一条毯子,披在沈矜年背后,向前搭在他肩膀上直到胸口处用一颗纽扣系住,这种令人面红耳赤的一幕。 顾砚让沈矜年倚靠在自已怀里,递给他一杯温水,看沈矜年像小猫似的,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地喝。 顾砚问:“你的易感期不是还有一个月吗?” 沈矜年红着眼眶,喝完杯子里最后一点水后,挤掉眼角不由自主溢出来的泪珠。 说话的时候鼻音浓重,瓮声瓮气的:“……不知道呀。” 易感期的推测只是个大概范围,但是他提前了一个月,显然是不正常的。 但是沈矜年自已很清楚,这就是易感期的症状。 他将脑袋靠在顾砚胸口位置。 滚烫的侧颊贴合着顾砚的肌肤,似乎是感受到对方的体温要比自已低很多,贴起来格外舒服。 沈矜年干脆主动爬到顾砚怀里,跨坐在男人双腿上。 双臂搂抱着顾砚的腰,用顾砚的胸膛来给自已的两边脸颊降温。 沈矜年喜欢得不得了:“…好凉好软啊。” “……”顾砚不忍垂头看这个场面。 但是他没有推开沈矜年,反而顺势把他抱在怀里,单手解开自已衬衫上面的纽扣,露出胸肌来更方便给沈矜年降温。 顾砚摸着小少爷柔软的发丝,感受到对方纤长浓密的睫毛颤抖着挠过自已的肌肤,勾人地痒。 男人哑着声音说:“…你的易感期不正常,我们先去看医生好不好?” “我热。”沈矜年闻言仰起头,不满地敛起眉心,看起来委屈可怜:“…过了易感期,再去。” “可是双s级alpha的抑制剂也要去医院里开。”顾砚哄三岁小孩似的,语速降低,语调柔软,耐心地给他讲道理,“我们总要去医院的小宝。” 沈矜年瞬间坐直了身体。 不可置信地望着顾砚:“你…抑制剂…我,我…算了。” 顾砚耐心地等候着对方组织语言。 没想到沈矜年直接瘫软着身体从他腿上滚下去,利落地卷起堆放在床边的薄被,将自已裹成白色春卷,背对着顾砚气鼓鼓。 “矜年…?” 沈矜年躲开顾砚的触碰,自已锁到床脚,生胖气。 “生气了吗?”顾砚转过去,绕到床的另一边去看沈矜年,“那我叫医生来家里看,好不好?” 沈矜年翻滚到床的另一边。 本身就没几分力气,滚了两圈后,胸口开始闷气,越来越呼吸不畅,憋的双颊脸色更红,只能张开唇瓣用嘴巴喘气。 顾砚干脆上床,把沈矜年堵在角落里,俯身快速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沈矜年慌乱无措地下意识想躲开,却发现自已毫无退路。 顾砚趁机压在他身上,问:“为什么闹小脾气?” 男人的眸光正直坚定,没有一丝的欲色。 沈矜年咬着下唇,别开脸。 固执地什么都不肯说。 顾砚搂着人又亲了一下,企图用接吻的方式对沈矜年逼供。 沈矜年本来在生气,亲一次两次不要紧,但是亲的多了,氛围就变了,意图也变了。 他易感期的情潮再次翻涌而来,比刚才还要猛烈十倍地席卷到他的四肢百骸。 沈矜年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了一样。 只能躺在原地,任由顾砚放肆地亲他。 直到沈矜年彻底控制不住理智,身体弓成一个小虾米,藏起身体已经开始具象化的不适。 他浑身通红燥热,仿佛还冒着热气,用力咬出最凶狠的语调却绵软的像猫咪的讨好:“不要,亲了…” 顾砚:“那我们先看医生。” “顾砚!”沈矜年吐出一口热气,浓浓的草莓味喷洒在顾砚的脸上,“你个狗,现在,无药可救了!” 能做做,不能做滚蛋。 “…我易感期。”沈矜年躺平,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他正上方的男人,即便那张脸帅的惨绝人寰,但是此时此刻还是让他气的头顶冒烟,“你…懂不懂唔,易,易感期的含金量?” 顾砚看着他红透的眼尾,摇摇欲坠的泪珠。 明白了沈矜年的所指。 他的手掌不由自主地蜷缩成拳,面对这种极度诱惑的场面,强忍着情绪平稳:“…我们还没订婚。” 第173章 “规矩…是死的啊。”沈矜年挺起胸膛大口呼吸,“你…哈,你也是吗?” “没有买用品。”顾砚安抚他,“你再忍十分钟,十分钟以后我准时回来可以吗?” 沈矜年拽住顾砚的手,引导着他感受自已强烈的异常和不适,用明确的事实告知顾砚,自已多等一秒就可以爆体而亡。 沈矜年敛起眉心,话说起来艰难吐气:“…不用,那些了。” “我好难受…” “等今晚过了,你再去买…好不好…” “易感期,要七天…” 顾砚抱起沈矜年的腰,手掌上紧张的汗液混合着其他水渍自然而然地蹭在毛巾上。 “宝宝…”他的声音也哑得要命。 狠狠地将沈矜年搂紧自已怀里,手臂越发用力,被封印了许多年的欲望猛兽,仿佛即将可以挣脱封印、逃避束缚,完完全全地发泄而出。 沈矜年艰难地喘息一声:“…顾砚,我要憋死了。” 顾砚忍着胀痛:“我也是。” 少爷拼尽全力,一巴掌抽在顾砚脸上。 绯红色的脸颊已经开始隐隐发紫,沈矜年一口气喘不上来:“…狗男人,我说哈……我,要被你…憋死了唔…” 顾砚赶紧松开沈矜年。 抱着人的腰,快速地拍打着对方的后背顺气,看他缓缓恢复正常神态。 顾砚蹭了蹭他的唇角,一句向下到脖颈处留下一枚小小的粉红色,温柔的像风像水。 “对不起。” “我刚才有些激动…这样可以吗?” 沈矜年闷哼一声。 “我喜欢,温柔的顾砚…” 如果真像刚才一样疯狂的话,他会死掉的。 第129章 第二轮 …… 沈矜年感觉自已死了,但是顾砚用实际行动证明他还没死透。 不讲道理地拉着他的胳膊,掐起他的脖颈,带着他无限沉沦溺亡直到再获新生。 沈矜年觉得自已上辈子可能是比猫还要厉害一点的生物。 毕竟猫只有九条命,而他在这六天之内,昏过去后见到自已魂魄离体的次数绝对不止九次。 幸亏他的易感期来的快,去的也快。 等到第六天的时候。 沈矜年的状态就好了许多,最起码那样昏沉没有意识,像布偶娃娃一样被顾砚支配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他除了浑身都痛以外。 没有什么其他的不适感。 男保姆顾砚伺候的很周到,洗澡刷牙连床都不用下,早中晚三餐做好了直接摆放在小桌板上,一口一口贴心细致地喂给他吃。 哄宝宝也不过如此。 不过这都是顾砚应得的报应。 沈矜年每次想起来顾砚红着眼睛发狠时候有多可恶,怕的双腿发软,浑身散架子了一样疼。 最后结果就是导致他现在肌肉拉伤,完全动弹不了,跟omega孕育孩子以后坐月子一般。 不过还好,顾砚认错态度良好。 他也不是很生气了,加上今天的状态很好,可以尝试着坐起来,脸色也不比之前苍白,顾砚建议可以给家里发个视频通话。 建议到了沈矜年的心坎上。 他换好衬衫,严谨地扣到最上面的一颗。 遮住所有的亲密痕迹。 但是他心里有鬼,三番五次叫顾砚给自已打理衣服发型,确认自已的形象在父母面前看不出异常后,才忐忑不安地拨打父亲的视频电话。 沈丛安的接通速度很慢。 沈矜年打了三次,才看到爸爸气喘吁吁地走到了电梯间,找了个人少的、不打扰病人医护的角落,才接通了他的电话。 四方屏幕里的面容依旧是他印象里的苍老,但是沈矜年却敏锐地察觉出了沈丛安现在的心情不错,最起码眼尾不再耷拉着,唇角也勾起阔别已久的笑容。 “小年,易感期好一些了吗?” 沈矜年点头:“已经好多了,过两天就能回医院。” 沈丛安关心儿子:“你身体没好全就先不要过来,易感期后几天是身体最虚弱的时候,避免吹风感冒…我们这边你不用担心了,你的朋友已经替淮礼安排好了手术,请了护工,也给我们换了新的住所…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沈矜年闻言看向手机背后,正聚精会神给自已冲泡柠檬茶的顾砚。 男人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目光灼灼。 深邃的眸子快速和他视线交汇,顾砚的眼神比自已的还要滚烫暧昧。 沈矜年撑了不足一分钟就主动缴械投降。 红着耳根,继续看屏幕里的父亲。 沈丛安终于等到了沈矜年注意到自已,佯装不知道沈矜年家里还有个和他行为亲密的男人,声音慈爱问道:“等你哥哥手术完后,把你的朋友邀请到家里来做客好不好?” 沈矜年突然坐直了身体:“啊?!” “还没准备好介绍给爸爸妈妈吗?” 沈矜年慌里慌张,口不择言:“不,是怕您还没准备好…” 他的朋友…可是买一送一来的。 买小的,送大的。 人生圆满。 父亲年迈,经历了哥哥被背刺到昏迷不醒,恐怕一时半会经不起这个刺激了。 沈矜年挠挠头,打哈哈:“那…那我问问他。” 沈丛安满意点头:“这顿饭我们是务必要请的,对方是你哥哥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爸爸始终会对他的恩情铭记在心,你不要害怕,也无需害怕。” 第174章 沈矜年的视线一直偷偷瞟顾砚,心思不在,也就没听出父亲的弦外之意。 他只顾着点头胡乱同意。 然后探着身体接过顾砚送过来的果汁。 沈矜年身上的的衬衫穿的是顾砚的尺码,大了两个号,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他稍微有些其他动作就会露出一节纤细漂亮的脖颈。 包括脖颈上暧昧夺目的粉红色。 不少。 重的浅的,新的旧的。 层层叠加。 令人面红耳赤。 沈丛安的表情里收敛起笑意,他即将迈入六十岁的大门,这些小小的痕迹对他而言一目了然。 沈矜年就算藏,也藏不起来的。 那件宽大的衬衫就足以证明沈矜年和其“朋友”的关系斐然,根本不是普通的朋友。 他不好戳破儿子打造的幻影。 沈丛安眨了眨眼,假装身体不适:“爸爸先去休息了,你记得过段时间把朋友请到家里来,一起吃个家常便饭。” “好。”沈矜年快速点头应声,“对了,我妈的心理治疗在做吗?” “有的,你的朋友很细致贴心对我们家格外照顾,请的心理医生也是数一数二的名医,你妈妈这两天已经好了许多。” “好,好。” 沈矜年放宽心后挂断了父亲的电话。 顾砚坐在床尾,听得认真。 唇角缓缓勾起个笑容,炯炯有神地望着沈矜年的一举一动,像极了摇着尾巴等候夸奖的大狗狗。 “想多了顾砚。”沈矜年下意识想踹他,但是自已的双腿实在酸痛,无奈换成了一记眼刀,“你这折腾我折腾到半死不活,这只能勉强算相互扯平。” “没有的,小宝。”顾砚起身上前去,帮他正了正衣服的领口,遮住密密麻麻的痕迹,“我只是觉得,这样会好一些。” 沈矜年:…… 沈矜年:!!! 什么? 他的领口动了? 那些痕迹也全露出来了? 爸爸刚才已经全部看到了? 沈矜年一瞬间羞耻到浑身滚烫,比易感期来的还要迅速一百倍,他顿时感觉腰不疼了腿不酸了,一个丝滑的转身快速游进了被子里,连同脑袋一并盖住掩耳盗铃。 这样尴尬的就不是他。 顾砚坐到床边:“小宝,顺其自然。” “你刚才看到了为什么不提醒我!”沈矜年藏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天杀的顾砚,老子要报警抓你!” “露出来的第一刻叔叔就已经看到了,藏起来也是欲盖弥彰,不如坦然面对才符合你的性格,对不对?” 沈矜年想想,好像也确实。 他行的直坐的正,做了就是做了。x 但是会很羞耻啊… 沈矜年依旧藏在被子里不理顾砚,而且性格格外执拗固执,一藏就是一个下午。 顾砚到傍晚做好了饭,去房间里找沈矜年。 被子掀开。 里面藏着一只红着眼睛,啪嗒啪嗒掉眼泪的沈矜年。 他哽咽着委屈:“易感期…没结束……” 第130章 我愿意 顾砚见沈矜年身体不适。 赶紧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易感期的alpha信息素浓烈,铺天盖地地朝着他席卷而来。 顾砚被冲击了一下。 enigma的信息素失控,宛若泄洪一般来势汹汹,瞬间填满着整个房间。 两个人误伤友军。 不同程度地被对方的精神力攻击到精神恍惚,顾砚还好。 沈矜年的情况比较严重。 本就在易感期,顾砚的信息素更是给他火上浇油,超高契合度带来的影响,要远比生物书上三言两语的描述恐怖深刻得多。 头很疼,腺体也疼。 想被咬一口。 沈矜年睁着一双氤氲着雾气朦胧不清的眸子,眼睛里却只能看清顾砚大致的轮廓:“顾砚…” “你刚刚是不是在信息素里,藏毒了…?” 不然他一个alpha怎么会有这样荒谬离谱的想法。 顾砚:“……” 总是搞不明白沈矜年脑袋里装了什么乱七八糟又天马行空的东西,思绪跳跃到每次都能让他哑然失笑。 男人伸手蹭掉沈矜年眼角沁出的滴滴泪珠,耐心地解释:“没有藏毒,信息素的秘密在你上次假性易感期时就窥见了答案。” “嗯,什么…?” alpha脑袋乱糟糟,尽力保持脑袋清醒,但是杯水车薪,对顾砚的表达也格外迷茫。 他记得自已假性情期的时候和顾砚在一起过,但是记不起来了自已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那个时候他的理智已经完全丧失。 第二天睡醒后雁过无痕。 记不清,也想不起来。 沈矜年不死心追问他:“…什么答案?” 顾砚噙着笑意主动凑到沈矜年耳边轻声细语撩人心弦,故意逗弄沈矜年:“我也忘记了。” 沈矜年气的一巴掌软绵绵砸在顾砚肩膀,并无威慑力,像小猫打架没有露出爪子,用柔软的肉垫来警告你。 “你不说…我可以自已猜。” 沈矜年捏着太阳穴,勉强装出认真冷静的神色。 信息素敏感的前提是有足够高的匹配度,只一个答案。 沈矜年面对着顾砚直言不讳脱口而出:“是我们的契合度…高于90%啊…?” 第175章 顾砚:“……” 确实好猜。 信息素之间,除了契合度也没有什么其他连接方式了。 不过幸好沈矜年此时的脑容量也只够他意识到契合度高,却从没研究过,两个alpha之间哪里来契合度可言。 alpha仿佛发现了什么天降惊喜礼物。 手指拨开自已后颈处已经蓄长的发丝,露出光洁后颈:“那你的高契合信息素,是不是…能帮我度过易感期啊…” 对方的意图明确,不加掩饰地表达给他。 顾砚拧起眉心:“不能。” 沈矜年:“…为什么。” 男人避开视线:“你还在生病,我不可趁人之危。” alpha揉掉眼睛里不断溢出来的水雾,摇头给顾砚保证:“…我,我还有理智。” 虽然易感期很痛苦,但是这几天有顾砚陪伴,已经不足以让他彻底昏了头失了智。 沈矜年拉住顾砚的袖子:“…顾砚你是不是,不敢呀?” 第131章 我可以 沈矜年挣脱顾砚的手掌,漂亮的腺体就在他眼下招摇。 顾砚耐心给沈矜年解释他的忧虑和标记的后果:“标记是需要慎重考虑的事情,留下烙印后它会伴随着你一生都长存不灭,除非我……” “而且,你是双s级alpha。” 他可以想象到一个顶级alpha的后颈带着其他男人的标记,会让沈矜年多遭多少的白眼和耻笑。 而且最致命的是omega被标记以后最起码可以做手术清洗。 但是alpha没有。 alpha和omega的腺体不相同,也极少会有被enigma标记的alpha会来做标记清洗手术,所以这项技术并不成熟,甚至全球都没有过成功的案例。 他担心… 沈矜年装傻充愣,不听。 还顺便抽出一只手捂住顾砚的嘴巴,严苛地不允许他说丧话。 alpha的头脑昏沉,搭在顾砚的肩膀上,坚定自信地回应男人的顾虑:“不要说了,我愿意我喜欢我可以…” 他的自尊心确实接受不了有alpha会标记自已,但顾砚可以。 大不了以后再咬顾砚一口,他们两个平起平坐,谁也别压迫谁。 顾砚用眼神爱抚怀里的人:“不会后悔吗?” alpha挤掉眼睛里因为生理反应而溢出来的泪珠,仰起头来,盯着顾砚线条流畅精致的侧颊:“…我说一不二。” “真的考虑好了?” 顾砚捧着沈矜年的侧脸,指腹一下又一下地蹭过他下颌处的肌肤,眸底却全是纠结。 沈矜年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嗯。” 顾砚强忍下去的眸光在这一瞬间再次点燃,和沈矜年永久绑定是他在梦里都不曾奢望过的事情。 可是现在不是梦。 机会就摆在他眼前。 永久标记沈矜年,生死与共,再也没有分开的机会。 顾砚难得紧张。 空气中,浓烈的草莓冰激凌信息素已经飘荡而来,是没有人可以拒绝的香甜。 像烈性的酒精,只嗅一口就能让人沉醉着迷,失去理智。 顾砚藏在沈矜年背后的手掌紧握成拳,用力之大到青筋暴起,如此才能勉强保持头脑清醒。 沈矜年小声地提醒他:“请给我信息素吧…” 小宝的请求真诚热切,小猫似的可怜可爱。 他却之不恭:“我永远不会辜负你。” 言罢,信息素在腺体里爆起小烟花。 让沈矜年瞬间泪眼朦胧,思绪极速混沌,不由自主地拧起眉心,倒吸一口凉气:“顾砚…你不会真是狗吧…” 男人轻抚他的后背,转移注意力安抚:“伤口疼吗?” 沈矜年哽咽着咬牙切齿:“…你、猜!” 根本不用猜,对方摇摇欲坠的眼泪就昭示了他的痛楚不安。 顾砚温柔捧起alpha的脸颊,指腹轻柔擦掉他的泪珠:“再等一下小宝,我一会给你上药…” 还要等? 等多久? 沈矜年下意识想退缩,但是君子一言九鼎,自已说的话从不会收回,他退而求其次掐住顾砚的大腿,强迫他与自已感同身受。 耳边是挂钟滴答滴答转动过十分钟。 雪松信息素与沈矜年如影随形,98%的契合度将两个人的命运结合捆绑,再无分离的可能。 enigma的永久标记完成。 顾砚和沈矜年,提前成为了一家人。 第132章 我喜欢 他以为被高契合度的伴侣标记,于易感期而言是一种解脱。 没想到现实和他的想象中天差地远。 他错得离谱,错得荒唐。 完全是在自讨苦吃。 alpha的腺体并不适合被标记。 所以标记生效的时刻,他腺体中信息素会突然间暴乱,掀起惊涛骇浪充斥到四肢百骸,强大的力量仿佛要将他的身体和理智全部摧毁。 头脑晕乎乎的,比刚才要严重了十倍。 沈矜年有气无力,从顾砚怀里滑落。 虚脱到整个人宛若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睡袍湿透,严丝合缝地贴合着身体线条,瘫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仿佛所有的气力瞬间被抽空,只剩下一副疲惫的躯壳。 沈矜年攥住顾砚的手指,受不了黏糊糊的衣服:“想洗澡…” “稍等一下小宝,我抱你过去。”顾砚取来毛巾擦干净沈矜年额角的汗珠。 第176章 紧接着找出来医药箱里的防水贴,遮挡住刚刚标记过的腺体,以免发炎。 “嘶…”沈矜年拧起眉心,“脖子疼,你轻轻的…” 顾砚释放出信息素,耐心温柔地缓解他的不适:“会好一些吗,小宝?” “唔…” 沈矜年心情不爽地哼哼两声,但是面上表情里的烦躁和痛苦消失了一大半,明显是好转了一些。 顾砚也没想到标记会带来如此剧烈的痛苦。 他抱起昏沉的沈矜年,两个人一起去了浴室。 怕对方身体虚弱支撑不住,顾砚干脆褪掉了家居服陪着沈矜年一起进浴缸里冲洗。 顾砚调整的水温正合适,水流的缓慢冲刷刚好驱散易感期的不适感。 温热的蒸汽扑洒到脸上令沈矜年的困倦加重。 他不由自主地靠在顾砚怀里。 睡意沉沉。 沉沉。 沉。 不出三分钟他就彻底失去清醒。 头脑一偏,倒在顾砚的臂弯里,浓密的睫毛遮住双眼,双颊被热气熏得红润光泽,毫无防备地在男人怀里熟睡。 顾砚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怕沈矜年着凉,并没有在浴室里消磨太长时间,抱起已经睡着的人回卧室仔细盖好被子。 闻到熟悉的味道。 沈矜年满足地翻了个身缩进被子里,只露出半张绯红未消的脸。 顾砚坐在床边,刚好可以看到沈矜年白皙光洁的后颈,印着他刚刚留下的enigma标记。 他甚至控制不住心底滋生的异样情绪,越来越强烈。 最后还是迫不得已。 又起身去浴室里重新洗了个澡。 这次的时间要长久得多,再出来的时候,挂钟的分针已经转动了一整圈。 六点整。 沈矜年又多睡了一个小时后才醒。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还做了易感期以来最香甜的一场梦,醒了以后呼吸顺畅,浑身轻松,好像已然羽化成仙了一般。 沈矜年颤巍巍地抬起手。 抚摸上被咬破皮肤后微微刺痛的后颈:“嘶——” 好疼。 混沌不清的神智在这一刻回笼。 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被标记了。 沈矜年躺在床上愣了一会,转着手腕活动了一下筋骨,意外地发现自已易感期的不适竟然转瞬之间真的消退了一大半。 这么神奇? 沈矜年挠了挠头。 可是他分明记得—— alpha标记alpha,是缓解不了易感期的,标记只会给伴侣带去心理上的慰藉和满足,从而释放出生理上的痛苦。 主要还是靠个人感情和心理作用。 可是顾砚咬了自已以后…他体内的信息素浓度,竟然可以恢复到了正常水平。 沈矜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是他什么都记不起来,自已一到易感期就容易失忆的臭毛病,让他探查不到一丁点的线索。 目前来说,唯一合理解释的是—— 1.他是个omega 2.顾砚是个enigma 然而,目前已知的线索是—— 1.他不是omega 沈矜年眯起眼睛,猜疑的种子在心中生根发芽。 恰逢此时,顾砚开门而来。 见到他醒了,立刻上前去关心询问道:“什么时候醒的,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矜年抓住男人的手,摇摇头:“易感期已经好了,你扶我坐起来。” 顾砚从床上捡来两颗枕头。 垫在沈矜年腰下面。 刚刚把他扶起来,男人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转告:“何聿来了。” “……” 听不了这个名字。 一听一个不吱声,头皮发麻。 “那你要去招待客人?”沈矜年眨着眼睛,对自已披马甲找何大侦探的事情闭口不提,“你有事就去忙吧。” “不是,是医院的事。” “我哥哥?”沈矜年倏地坐直了身体,提到沈淮礼他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是有突发状况吗?” 顾砚摇了摇头。 “放心,一切正常。” 他坐在床边:“何聿过来送消息说,淮礼哥明天可以进行最后一次手术,大概十天以后可以转院去国外进行更细致专业化的疗养。” 沈矜年骤然松了口气,苍白面容肉眼可见地开始恢复血色。 只要哥哥没事就好。 顾砚看着沈矜年的情绪跟过山车一样,连忙凑过去,两人抱在自已怀里。 男人的声音温柔低沉,落入耳边如大提琴一般动听悦耳:“他把主治医生也一起请过来了,本来想跟你汇报一下淮礼哥的身体恢复状况以及明天的手术安排。” “你的易感期刚刚好,身体也没完全恢复,所以我没擅作主张同意。” “矜年,你怎么想的?” 这件事情他没有值得犹豫的理由,沈矜年一连七天没有去医院,也不大清楚哥哥的病情如何,本就提心吊胆的。 如今主治医生上门来,他怎么能不懂礼貌地闭门不见。 沈矜年立刻来了精神,从男人怀里坐直了身体,摸索着就要下床:“那你换套衣服就过去。” 顾砚又重新把他按回枕头里:“先休息,我去帮你拿。” 家里前几天刚刚备下沈矜年的衣服,风格款式都是按照他衣帽间里那一类买的,顾砚怕易感期后穿着不舒服,特意挑的轻柔顺滑的海岛棉面料。 第177章 顾砚取出来一套和自已家居服同色系的情侣装,在沈矜年震惊的目光中,面不改色地给他换上。 沈矜年趁着顾砚给自已系扣子。 笑着凑到顾砚耳边吹气,装的轻浮散漫跟小流氓似的:“你跟我小老婆似的,想穿情侣装还偷偷摸摸的。” 顾砚垂着头没说话,沈矜年的视角刚好看不到男人勾起来的笑容。 顾砚系好最后一颗,抓住沈矜年的脚踝。 把裤管套到他脚腕上。 沈矜年突然攥住顾砚的手腕,紧急叫停:“内衣还没穿。” “皮肤还肿着,不好过多被布料摩擦。”顾砚说到一半,突然压低了声音,“我给你选的上衣要大一码,遮住了看不出来的。” 沈矜年红透了耳根:“你是早就计划好了?不会根本没给我买吧?” 顾砚:“买了,我亲自去买的。” “不过最好要等破皮的地方好了再穿,否则伤口愈合不了。” 顾砚说的不是没道理,他现在的肌肤脆弱稍微一蹭就能受伤,衣服布料再软不能直接接触伤口。 “哦。” 沈矜年逐渐松开手。 任由顾砚给自已穿好衣服。 宽大衣服套上后,沈矜年准备挪蹭到床边寻找自已拖鞋,不料顾砚突然弯下腰,毫不犹豫地一把将他横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骤然失重。 沈矜年吓得赶紧勾住他的脖子,回过神后发现这个姿势还是暧昧得要命。 他赶紧松开了抱着顾砚的双手:“我自已应该可以走。” “你刚刚连坐都坐不起来。”顾砚笑着揭穿他的嘴硬。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沈矜年坚持要自已下来走,“我已经恢复很多了。” 不然外面一个何聿,一个医生。 两个陌生人见到他们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尤其是他刚过易感期,好像故意把某些事情挑明了给大家看似的,他会羞耻。 “那你试一下。”顾砚拗不过沈矜年。 只能慢慢地先松开抱住他双腿的手,让人脚掌先落地,方便稳住身体。 没想到,沈矜年刚刚踩到地毯地一瞬间,整个腿宛若丧失了知觉一般,不受控制地膝盖弯折,整个人身形不稳,直挺挺地向前栽过去。 幸亏顾砚眼疾手快,扣住他的腰。 男人弯腰重新把沈矜年抱回怀里,强忍着眸底的笑意:“还是躺在我的怀里最安全。” 沈矜年丢大人:“……” 但是不服:“这不都怪你?” 如果不是顾砚夜以继日地发疯,他会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吗? “对不起小宝。”顾砚赶紧亲了亲他的发丝,“下次我轻轻的。” “…别说了。” 沈矜年不想继续回忆这件不太愉快不太美妙的过往经历。 他板着脸,任由顾砚抱着出门。 如男人所说。 会客厅里正坐着何聿和主治医生。 见两个人终于露面,何聿眯起眼睛,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调笑沈矜年:“有老婆了就是不一样,你们小两口一身信息素味倒是甜蜜了,让我们干坐着等半个小时,喝一肚子茶水。” 沈矜年坐到何聿对面。 再次见到男人,没想到会是这样尴尬的身份,一时间头脑空白,连何聿的阴阳怪气也想不出词句怼回去。 他看向顾砚。 男人立刻会意上前来和他坐一起,瞥了一眼何聿:“没老婆的人是羡慕不来的。” 顾砚顿了一下:“还有,你喝的茶水是从我老婆家里带过来的,三万一两,回头打我老婆账上。” 何聿:? 第133章 契合度 黑心肝的夫妻。 他千里迢迢过来医院里忙上忙下、跑前跑后,给他们打了一个星期的工,结果还倒欠了三万? 何聿坐直了身体。 对顾砚这种有了老婆忘了兄弟,对他利用完就丢的忘恩负义行为深恶痛绝。 何聿对这两个人指指点点:“你们两个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 沈矜年进退维谷,果断缩在顾砚身后,装出一副柔弱无助不能自理,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顾砚怜爱地搂住难得示弱的老婆。 两个人难舍难分,亲亲蜜蜜。 何聿被恶心瞎了。 “啊啊啊——”他干脆转过身子去,闭着眼睛避开故意秀恩爱的两个人,“眼睛工伤了,你俩想办法赔偿吧,一个小时三万,回头转我账户上。” 顾砚:“去做工伤认定,走公司程序,向上级申请。” 何聿:“申请就能受理?你有这么好心?” 顾砚:“没有,我会驳回你的申请。” 何聿:“你有病吧?” 狗顾砚,如果当初不是看他在顾家受孤立,他才不会大发善心主动去结识顾砚。 现在发现他被孤立是活该。 肚子里藏了一百斤坏心眼。 沈矜年看两个人一来一回,不动声色地靠在顾砚的肩膀上。 眼睛偷瞄着何聿,却凑到顾砚耳边窃窃私语:“你表哥…好像不太聪明。” “我小时候愿意和他玩,就是看上他傻了。”顾砚垂下眸子。 “你功德无量。”沈矜年看顾砚不像说谎,幸亏及时咬住了下唇上的软肉才把溜到嘴边的嘲笑咽回去,憋的他表情怪异浑身轻颤。 第178章 何聿虽然不聪明,但是人心很好。 沈矜年默默地认可。 “你们又偷偷说什么?”不聪明的人余光瞥到看沈矜年肩膀颤抖,立刻意识到两个人没憋好屁。 沈矜年攥住顾砚,示意他不要开口,以免两个人之间的冲突加剧。 今天晚上就只能看他们表兄弟打口水仗了。 “没有说什么。”他主动和对面的客人道谢说,“我哥哥最近麻烦大家照顾了。” 何聿对顾砚翻了个不屑的白眼,但是对沈矜年的态度却缓和了许多。 他重新翘起二郎腿:“知道麻烦就让你老公给我涨工资,我每天七点起床凌晨三点入睡,连续一个星期给你哥安排医院动用关系联系权威医生,你老公却一天只给我三万块补贴,油费都不够。” 沈矜年闻言蹙起眉心,手掌拉住了顾砚的手腕。 男人轻轻咳嗽一声,给何聿递了个眼神。 何聿知道顾砚怕老婆心疼钱,舍不得让老婆发愁,受不了这股恋爱酸臭味。 果断地闭上了嘴巴,起身离开了会客室,百无聊赖地去餐厅酒柜里扫荡顾砚收藏起来的存货。 会客厅就剩下他们三个人。 医生稍等了一会儿后,从自已的包里取出来厚厚的一沓复印件,放在桌上。 “这是沈先生每天的身体数据反馈,基本都在朝着一个更好的方向发展,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沈先生目前还是没有醒过来,您看一下。” 沈矜年的心又提起来:“是从楼上跌下去撞到头的原因吗?” 医生去翻出来沈淮礼的脑ct影片,把异常的位置指出来给沈矜年看:“确实有一部分脑部出血造成轻微的脑水肿的原因,但是…据观察,这一个星期以来已经吸收了大半,可是沈先生的意识却并未清醒,我们推测还是病人的心理因素比较大。” 医生越说越察觉到氛围沉重。 他话题一转,赶紧打住:“不过,身体痊愈以后的话,其他问题可以慢慢通过心理治疗解决。” “我知道了,谢谢。”沈矜年心里并没有多放松。 但是又担心自已会给顾砚增加压力,面上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不客气。”医生笑起来,接着说:“明天沈先生的手术安排在下午两点,不出意外的话八个小时内可以结束。” 沈矜年:“手术成功率能到达多少…?” “很高,不用担心。” 顾砚反握住沈矜年的手:“明天我带你过去医院。” “好。” 沈矜年这才松了口气。 医生说得差不多了,也没有什么还要交代的。 目光里噙着笑容流转在沈矜年和顾砚两个人身上转了一圈,起身道:“目前的情况就是这些,医院里还有些工作要处理,我先不打扰二位了。” 顾砚起身去送医生:“麻烦您。” 对方走了两步发觉顾砚跟在身后,连忙笑着打住他:“不用送我了,沈先生刚刚被永久标记身体虚弱也不宜见风,您先照顾沈先生吧。” 沈矜年下意识摸向后颈的腺体。 顾砚已经给他贴了阻隔贴:“这也能看出来吗?” “伴侣完成永久标记后信息素会不同程度地互相融合,您和顾先生的契合度很高,我可以闻到顾先生的信息素里包含了大量的草莓味道。”医生解释完,好心提醒并且叮嘱他们,“对了,alpha的腺体不同于omega,如果腺体在三天之内有红肿发炎的现象,记得及时去医院就医。” 被医生看透的羞耻感瞬间涌上心头。 沈矜年硬着头皮撑出了原来如此的惊讶表情,实则唇角勾起来的弧度一边高一边低:“好,谢谢您……” “好好休息。” 医生叮嘱完毫不犹豫地离开。 沈矜年看着顾砚的身影送到门口。 直到医生被管家带上车,男人才折返回来,仔细关好门窗。 迫不及待地横抱起沙发上的沈矜年,让人坐在自已怀里:“小宝饿不饿?” “顾砚。” 沈矜年攥住男人衣领,将人禁锢在与自已一拳距离内,alpha眼神阴冷,看起来在生气的边缘。 顾砚快速回忆这十分钟内发生的所有事情,但是并没有检索出自已哪句话惹到了沈矜年。 他只能盲选了一个自认为最有可能的可能。 乖乖地低头认错:“我以后不会注入那么多信息素了。” 沈矜年敛眉揣起手臂:“我还没说话呢,你就知道自已错哪里了?” “我…” 沈矜年:“错哪里了?” “…对不起小宝,我不知道。” 沈矜年不大满意:“看吧,认错和道歉都不够诚恳。” 顾砚:“……” 男人无奈装傻蹭了蹭沈矜年的脖颈,小狗似的:“老婆,你为什么在生气?” 沈矜年被毛茸茸的大脑袋攻击到坐不稳身体,双手掐住顾砚的下巴,拧着眉毛严肃地制止他这种傻狗行为。 沈矜年收敛好情绪,目光冷冽深沉:“顾砚,我们的契合度有多少?” 他的声音平稳,但是顾砚却听得毛骨悚然。 男人怔住,竟然意外有种如释重负:“你猜到了…” 第134章 坦白从宽 沈矜年从顾砚腿上爬下去,自已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这样看起来比较有气势。 第179章 顾砚见沈矜年这副姿态显然是要大发特发脾气,他老老实实交代:“契合度有98%。” 说完立刻上前,厚着脸皮把老婆抱进怀里卖乖:“小宝,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沈矜年气的口干舌燥,挣脱顾砚的讨好,端起桌子上的温水来抿了抿干燥起皮的唇瓣。 他长出一口气沙哑着声音,严肃问出:“所以你早就知道…孩子是你的?” 顾砚没有说话,意思明显是默认。 “顾砚!” 沈矜年随手从身边拽了个抱枕砸到顾砚脑袋上,企图把男人脑袋里的水晃出来。 “你早就知道还藏着掖着,敢耍我?” 他气昏了头。 怪不得顾砚一见孩子就认定那是他儿子。 自已三番五次把人撵走也愣是要阴魂不散地缠着他,甚至连手下资产都比他沈家多几十倍几百倍,还愣是一身棉布衬衫跟他装穷。 谁敢想象自已身边会活生生地有个隐藏第二性别的enigma,而且在平行世界里他们还有宝宝! 最气的是他分明和顾砚有着超级高的契合度,能在易感期的时候利用信息素有效安抚身体的不适。 但是…自已每次易感期醒来后都会失忆。 每次都能错过顾砚表露真实身份的机会,以至于这么久都没察觉到对方的异常。 沈矜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向谁讨个公道。 说是顾砚刻意瞒他,可是顾砚已经在他易感期的时候释放过三次信息素,是他自已毫无察觉。 沈矜年捂着胸口,感觉信息素又开始有些翻涌,隐隐约约要爆发一样。 顾砚看出沈矜年的异常,揽起他的肩膀再次拥人入怀。 男人小心翼翼地圈住沈矜年,以一种极具占有欲的姿势将他禁锢在怀。 “不是,小宝。”顾砚声音沉闷,“enigma的腺体本身就携带着大量凶险,所以我才修改了第二性别,闭口不谈是怕有人对你心怀不轨。” 沈矜年看不到顾砚的表情,自然也没看到他眼底不加掩饰的哀伤。 耳边顾砚的语调平缓,耐心解释。 “幼年enigma会隐瞒第二性别直到其成年后有了自保能力后,不过即便成年enigma精神力强大到无坚不摧,那些腺体猎人还是会寻找机会下手。” “他们率先选择的目标,往往是妻子和孩子。” 顾砚不知道自已以后会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也不敢拿沈矜年的命去赌未知。 干脆把这一切的可能直接扼杀,不留一点萌芽的势头。 沈矜年的小脾气一下子被安抚到平静下来许多,但是他气的方向并不是顾砚的不坦诚:“我知道。” “上次我们一起看过的新闻,我还记得。” “但是作为伴侣,你应该给予我一些信任,相信我不会泄露你的第二性别。” 顾砚揉了揉沈矜年柔软凌乱的发丝。 他的苦衷有口难言:“我相信你。” “但是撬开嘴巴的方式有千种万种,铮铮铁骨也扛不过枕边情人的甜言蜜语和一碗加了药的蜂蜜水,不然我的母亲也不会因此而无辜丧命。” “是我思虑不周,以为瞒着你就可以杜绝这样的情况二次发生。” 沈矜年第一次听到顾砚提起自已亡母的过往,惊诧地怔在原地:“你的母亲…也是因为enigma腺体?” 两个人视线交汇。 顾砚沉闷地嗯了一声。 沈矜年所有的焦躁愤怒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两个人之间骤然沉默。 恰逢此时,另外一道声音幽幽从二楼传过来:“顾砚,你真的什么都没跟你老婆说啊?” 何聿散漫浪荡地坐在楼梯口台阶,手里拿着刚刚削好皮的大苹果,咔哒一口,紧实的苹果果肉把脆弱的牙齿硌出血。 何聿:“……” 故作坚强,装看不到。 沈矜年仰头,循着声音望向正起身下楼的何聿。 男人悠哉悠哉地一边下楼一边啃着他心爱的苹果,重新坐到沙发上,依旧吊儿郎当。 他率先不满意地看了顾砚一眼:“在一起了还不讲实话哦,真不够意思。” 说着,笑嘻嘻地看向沈矜年。 故意趁虚而入,当着顾砚的面刷好感度:“我是他表哥,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谢谢。” 沈矜年客气礼貌。 如果不是何聿提醒,他差点儿又忘了自已和顾砚谈话的目的。 一码归一码,第二性别的事情先存档放一放,重新看向顾砚:“你还有什么别的事情瞒着我吗?” 何聿:“有哦,前段时间某人说家人生病,实际上是黑芝麻装成白面团子,回去在顾家大杀四方了。” 沈矜年拧眉:“大杀什么四方?” 顾砚一记眼刀扫过何聿,回头乖乖和沈矜年解释:“…没有的小宝,只是去祭奠的时候趁机收了个线。” 何聿加一句解释:“处理了藏在顾家的凶手。” 谭婉。 说起来何聿都对他感到格外佩服,顾砚为了报仇谭婉、报复顾家能忍这么多年。 他早就知道谭婉是间接凶手,但是碍于没有证据收拾不了那个女人。 退而求其次,换了个解决办法。 把人当蛊虫养在顾城征身边,在背后给谭婉投喂顾氏的血肉,等到谭婉胃口越来越大,将顾氏侵吞到岌岌可危连顾城征都起疑心的时候,顾砚只要稍微指点一下顾城征就能搅顾家个天翻地覆,趁机收回母亲的嫁妆。 第180章 顾家旁支现在发了疯似的想从顾城征手里夺回这块已经被掏空的奶酪。 顾砚就在等,等他们盎盂相敲,两败俱伤,然后坐收渔利。 先前不得不回顾家一趟,只是因为时机成熟,并且恰好赶上了亡母祭日。 沈矜年大致明白了顾砚的计划,但是心里还是不免担心:“你自已和这么多人争抢,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顾砚见他心软,找准时机又凑上去,像个贴贴狂魔,“我不会让你们置身险地。” “我是在问你。” 顾砚谈恋爱以后智商直线下降。 连话都要别人拐着弯解释两三遍。 “你忘了,我是enigma。”他语气轻松。 如果不是介意暴露第二性别,他和何聿联手后的能力要远比现在大得多,顾家那些劣质的alpha,连第一回合的入场券都拿不到。 沈矜年还是命令他:“但是,也要小心。” 腺体买卖肮脏恶臭,顾砚又是精神力顶级的enigma,明码标价的顶级腺体,不乏有穷途末路、鱼死网破之人。 顾砚被沈矜年照顾得心里冒泡泡,满足得不得了:“有小宝在身边,我就安心许多。” 何聿看得浑身鸡皮疙瘩。 好恶心。 恶心到他不由得提醒沈矜年继续下一个话题,打破这小情侣即将腻腻歪歪亲到一起的一幕:“他还有秘密。” 沈矜年突然推开顾砚。 那点温情荡然无存:“好啊顾砚,你新时代播种人啊,春天种下一个秘密,秋天收获一堆秘密是吧?” 说完,揣起手臂闭上眼睛:“说吧,还有什么秘密?” 何聿:“他青春期第一次幻想对象是你,你知道吗?” 沈矜年吓得被口水呛死:??? 第135章 没有天理 沈矜年惶恐不安地缩在沙发角落,安全感不够,又不动声色地捡起两个抱枕,抱在怀里遮住腹部。 非常标准的防御姿势。 此时他看顾砚和何聿,仿佛看两只心思深沉的老狐狸,环环相扣地捕获他这只可怜弱小还柔弱无助的小白兔。 沈矜年谨慎地看向顾砚:“真的假的?” 男人明显眼神飘忽,闪烁其词。 顾砚从来没经历过这样局促尴尬的场面。 一看就是真的。 沈矜年想想又觉得不对,突然把矛头转移给何聿,角度清奇:“…顾砚的幻想对象是谁,你又怎么会知道的?” 你们两个的关系会不会过于暧昧了? 何聿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已脚的典范:“…我是他表哥,还是声名赫赫的大侦探,知道得多一些不是无可厚非?” 沈矜年眯着眼睛瞪着何聿。 企图在他脸上看出一丝的慌乱。 “……是他恰巧在我易感期的时候过来做客。”顾砚越听越觉得何聿的解释苍白,怕沈矜年误会,他只能硬着头皮坦白了这件事情,“意外发现的。” 沈矜年:“……所以这就是真的咯,我们之前就认识?” 他是大学以后才离开了本地,也是开学第一天才知道了顾砚这个讨厌鬼的存在,反正他的印象里是没有顾砚这个人的存在。 最起码,他是第一次如此讨厌一个人。 男人信誓旦旦地点头:“认识,很早就认识。” “我九岁时候见过你,那时候你只有六岁,像刚从泥巴地里扒出来的小土豆,怀里抱着一只同样脏兮兮的小白猫。” 那时候他们刚刚参加完晚宴。 过去参加的晚会孩子们不喜欢大人觥筹交错的环境,于是年龄相仿的孩子们会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在花园里玩。 他当时不受顾城征待见。 生意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打小就受长辈耳濡目染,早早地学会察言观色,所以当时并没有人愿意和他接触。 顾砚完全没想到那天晚上会有只脏兮兮的小软团子,偷偷爬上了酒店的露台。 奶声奶气地颤抖着叫住他:“哥哥!” 九岁的顾砚回头,看到只比自已矮一半的小屁孩,浑身湿漉漉的散发着寒气,嫩生生的小脸蛋上蹭的满是泥沙,连身上精致的小礼服被污水浸染成了脏兮兮的土色。 他怀里抱着一只同样落水后沾着泥土的小白猫。| 顾砚小心翼翼地坐过身体,但是和沈矜年保持着足够远的距离,谨慎问:“做什么?” “我救了一只小猫。” 沈矜年小心翼翼地晃了晃他怀里怯生生地露出两只眼睛的猫咪,伸出一只小手指着楼下那群嬉笑吵闹的同龄小孩:“刚才,他们把猫咪丢进鱼池里。” “是你跳下去救了猫?” 顾砚朝着沈矜年手指的方向,确实看到一个尚未竣工的鱼池,万幸还没有正式投用,里面的水并不深。 沈矜年点点头,一双眼睛闪烁着期待:“你能不能养小猫?” “你救了他,为什么不养?”顾砚看得出来沈矜年很喜欢那只猫。 没想到小团子却摇摇头,转了一圈,给顾砚看他身上的淤泥。 “衣服全弄脏了,爸爸会生气会打我。”他接着道,“我六岁了打不坏的,但是小猫不行。” 沈矜年红着眼睛哀求顾砚:“大哥哥,你养他吧好不好?” 顾砚藏在小礼服下的手悄然攥成了拳头:“你为什么要找我?怎么确定我能养他?” 第181章 “他们是坏人,你不是!”沈矜年亲眼目睹那群坏种要硬生生把小猫淹死,但是顾砚没有做这件事情,“而且你好看。” 相由心生。 想必他也是个心地很好的人。 顾砚觉得好玩,他在顾家的处境甚至都比不上这只小猫在野外自由,他嗤笑一声,“那你要失望了,我…” “沈矜年!!” 顾砚剩下的半截话还没说出口,突然被一声威严里夹着怒火的中年男性声音打断,吓得沈矜年浑身一激灵,下意识把小猫塞进顾砚手里。 连忙鞠了一躬:“他叫小白,大哥哥。” 紧急说完,一溜烟地撒腿地跑不见。 顾砚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小猫,后半场刻意地去找了千里送小猫的小屁孩,结果并没看到沈矜年半分影子,他甚至还去找经理打听了一下。 这才知道沈矜年已经走了,还是在大家的嘲笑声中走的。 几代底蕴沉淀的大企业家们看不上他们这种纯靠运气才平步青云的小工厂老板,笑话沈矜年就算身上穿着几十万的小礼服也只知道去坭坑里打滚儿。 顾砚抱着怀里的猫。 头一次对这如今的生活状态和环境有了如此强烈的抵触和反感。 沈矜年撑着下巴,听得入迷:“有点印象,我记得我爸回家还揍了我一顿,因为那件衣服根本不能洗的,回家就废了。” “不过我没想到那个人是你。” 不过想想这也不怪他,当时参加晚宴的人非富即贵,顾砚装穷的话肯定不沾边。 沈矜年追问:“我的猫怎么样了?” 顾砚突然沉默不语。 “天杀的黑心顾砚,你不会没救他吧?” 沈矜年拳头硬了。 顾砚沉声:“救了。” 只不过下场并不好,谭婉怕猫,当场要把猫打死,他把奄奄一息的小猫送到医院,守着小猫做了两个小时的手术才保住了猫一条命,最后无奈交给医院里收养了。 沈矜年气炸了。 “怎么会有真的恶毒的人!小心别让我碰到她,老子带你那份气一起把她打得人畜不分。” 顾砚眼里蒙上一层笑意,攥住沈矜年的手与他十指交握:“不会的,你以后永远不会见到她。” “你已经替天行道了?” 顾砚看着沈矜年眸底的温柔不减丝毫:“是她自作自受。” “那你下次被欺负了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沈矜年揉揉顾砚的头。 “我现在就被欺负了。” 男人说得无辜,看起来格外委屈。 何聿突然坐直了身体,感觉事情的发展好像不对劲,又蹭一下站起身来发出爆鸣声:“不是…你们两个…我帮你们调解夫妻感情,别瞪我了…还给狗顾砚找机会坦白心事,别动手诶诶诶…怎么能这么对我!!!!” 何聿跑路速度飞快,边跑边骂:“我服了死小情侣,谈恋爱谈疯了,一群活爹。” 谈呗,以后谈到过敏了,肚子鼓起来个大包,他可不会再帮忙找医院了。 第136章 给他报仇 手术是下午进行,但是顾砚带着沈矜年在上午八点之前就赶到了医院。 或许是知道要见顾砚。 沈爸爸和沈妈妈特意打扮了一下,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之前出去见客户才会穿的那一类品类档次。 显然是对顾砚爱重有加。 老人颤巍巍地从休息椅上起身,郑重地攥着顾砚的手,交握了足足十分钟,沈爸爸把噙着泪珠重重地对他鞠了一躬:“好孩子,谢谢你。” 顾砚将老人重新扶到休息椅上:“这是我应该做的,叔叔。” 老人摇摇头,一双浑浊双眼里噙着泪珠,语重心长:“是我们家三生有幸,如果不是你来帮忙,我和矜年还在焦头烂额地筹钱,哪里能这么快给淮礼准备完手术。” “万幸我能帮上忙,只要淮礼哥能平安度过危险期,这些都不足挂齿。” 男人礼貌从容。 沈丛安越看越对顾砚满意。 不仅对沈矜年照顾有加,还愿意倾囊相助一个与他并不认识的陌生人,如果见了顾砚本人,又意外发现他沉稳内敛、不矜不伐。 心情都舒爽开朗了大半。 “我家矜年这几天没有添麻烦吧?” “矜年很乖。” 突然被点名的沈矜年瞬间坐直了身体,后脊僵硬,下意识地摸向自已脖颈后的腺体,确定阻隔贴完好地贴在腺体上,没有泄露丝毫信息素,才彻底松了口气。 “我怎么会添麻烦?你别胳膊肘往外拐,有了好儿婿就看不上亲儿子。”沈矜年不满意沈丛安的对自已的不信任。 分明是顾砚快把他折腾死了。 这几天腰都垮了。 今天忍着身体的不适才起来床,勉强坐到他们面前,还好顾砚有眼力劲儿,给他带了个抱枕垫在腰下。 沈丛安对小儿子的骄纵脾气心里有数,见顾砚比家里还纵容他,瞬间也说不出话来。 多打量了两个人几眼后,沈丛安和郑苗就随着医生去办公室签手术同意书。 期间陈含带着庄知意也过来探望沈淮礼:“沈矜年!” 沈矜年没想到两个人会过来,惊讶地站起身来。 没想到动作太大,扭到了腰。 陈含似乎意识到沈矜年今天的气场很反常,整个人娇气过头了,站起来不到三分钟就得让顾砚搀扶着坐下来休息。 第182章 “……”他突然上前去,上下打量着沈矜年几眼,震惊到无以复加,“我靠,沈矜年你不会被疼爱过了吧?” 沈矜年当即血气涌上太阳穴。 他想打死陈含,但是身体实在太酸太累。 于是伸手指着陈含,盛气凌人地命令顾砚:“给我踹他。” 庄知意眼疾手快地拽了拽陈含的袖子,拽着人往后躲。 没想到没控制住力气,扯到了陈含的伤口,男人立刻倒吸一口冷气,脸上的血色瞬间尽失,伸手小心地捂住肩膀。 “怎么了?你也被疼爱了?” 沈矜年到底还是站起了身体,叫陈含坐下。 小狗浑身疼,疼得龇牙咧嘴的,但是面上却坚韧不屑:“怎么可能啊,就挨了一顿小揍根本不疼啊。” 庄知意极少见地忍不住红了眼眶。 详细给几个人解释道,“陈含跟家里坦白了和我的关系,目前…二老还没消气。” “可是叔叔阿姨最近不是催你谈恋爱吗?”前段时间陈含为相亲发愁这件事还历历在目呢,“怎么会这么大火气呢?” 陈含瞥了一眼庄知意。 有些话他不太好明说。 庄知意却无所谓,但是下意识地垂下睫毛遮住了眼底流转的失意,声音里也带着沙哑显然是已经哭过重新收拾了情绪:“主要是我的问题,我二婚…还是孤身一人,家里没什么权势,门不当户不对的。” 陈含突然攥住庄知意冰凉的手,拧起眉心来打断了omega的话:“是我家的情况配不上你,我爸根本没点做生意的脑子还眼高于顶,天天想着找个牛逼的亲家联姻,以为这样公司就能水涨船高,他根本不掂量掂量自已几斤几两,哎。” 他也没有那个做生意的脑子。 只想找个老婆平平淡淡地过好日子就够了,干嘛非要凑上去,分上流社会的一杯羹啊。 而且做生意哪里这么简单,淮礼哥这样的商业奇才…不也是一不留神就失足了吗。 陈含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不知道怎么说。 话题突然沉重下来了。 沈矜年默默地关心问陈含:“你的伤口去擦药了吗?” “早就上了,知意给我上的。”男人得意地扬起下巴。 本来庄知意想去医院给他上药,但是陈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亲密接触的大好机会,他怎么可以错过。 “那你以后要怎么办?” 陈含根本不在意:“我爸妈那么想娶个有家世的omega当儿媳妇,那就让他们努努力生老二呗,我这步棋反正废了。” 反正他就认定庄知意了。 天王老子来分散他们都不好使,他就要娶庄知意,打死他也要娶。 几个人突然陷入沉默。 顾砚双手揣在口袋里,站在沈矜年身后安静地听了良久后,突然发出声音:“父母慕强不如在他们面前体现个人价值。” 庄知意对顾砚的提议惊诧了一瞬,旋即又摇了摇头:“你说出去工作吗?可是我毕业后就嫁人了,往常在家也只是学插花烘焙,学过的知识早就捡不起来了。” “你当初学的什么专业?” “化学。” “有想法的话可以联系我试试。” 顾砚说着想递给庄知意一张名片,摸到口袋里却发现空空如也,记起来今天陪沈矜年出门穿的常服。 他只得不动声色地落下手臂:“联系矜年也行。” 沈矜年仰起头:“你的公司不是在国外?” “很快就能在国内发展了。”顾砚揉了揉他的头,“还要等一等。” 等到合适的机会,整个顾氏都会作为养料被他收入囊中。 沈矜年没再多问了,这是顾砚的私事,对方没有主动开口就说明顾砚有自已的考量。 正聊天之际。 护土突然急匆匆地追过来,问:“您好,请问沈矜年先生还在吗?” 话音落下,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护土身上。 骤然间的尴尬涌上心头,羞耻得小姑娘满脸通红。 回过神后赶紧解释:“住院楼下有个人,三步一扣地要找沈矜年先生道歉,我们的保安劝不走,您看方不方便处理一下这件事?” 沈矜年下意识看向顾砚。 第137章 恶心人 韩书峤。 沈矜年脸色瞬间苍白,快速起身去病房窗户前向下看。 得益于楼层不高,他也没有高度数的近视,刚好看到楼下熙熙攘攘地聚集了许多的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看乐子似的看韩书峤三步一跪地正直奔住院部。 “他疯了吗?” 陈含拧起眉心,虽然不太了解沈矜年和韩书峤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让这么个戴头识脸的贵公子丢下面子来跪着请罪。 恐怕这人是私底下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惹怒了沈矜年和顾砚。 “怎么办啊?”陈含问。 沈矜年没有回应,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顾砚。 半晌以后,才开口问:“是你的动作吗?” “何聿做的。”顾砚小幅度地耸肩膀,看着楼下男人的凄惨现状,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小惩大诫。” 省的有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沈矜年看了一眼时间。 爸妈进去和医生谈话已经谈了有半个小时了,估摸着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来,他不大想让父母知道自已被韩书峤性骚扰过这件事情。 第183章 顾砚看出沈矜年面上的犹豫:“你不想见他的话,我可以派人处理掉。” 沈矜年摆手拧眉:“不见,我见了他恶心。” 被韩书峤强行抱在怀里上下其手的画面还深深地刻在脑子里,他想起这个名字都反胃,更不要说看到那张嘴脸。 “那你陪朋友休息片刻,我马上回来。” 顾砚抱着沈矜年,轻轻吻了一下alpha的额角。 说完就快速离开了病房。 沈矜年就在楼上的窗口处向下眺望。 很快,看到顾砚的身影出现在了楼下,居高临下站在韩书峤跟前。 顾砚很高,非常高。 再加上enigma天生的上位者优势,让他站在普通人面前时浑身会散发异于常人的威压,整个人压迫感十足。 更不要说站在整个人都凄惨崩溃的韩书峤跟前,更显得顾砚高高在上,气场强大。 沈矜年头一次见到顾砚如此气势凌人的一面,意外觉得有点好玩。 揣着手臂靠在窗户边看他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他甚至都想象得到,顾砚会像总裁小说里描写的一样,一个电话叫来暗藏在周围的保镖,一行人整齐划一、气势汹汹地自带bgm走过来,毫不留情地将跪地求饶的韩书峤绑走,丢进路边的臭水沟里自生自灭。 眼下顾砚确实拿手机了。 他拨打了一个电话。 十分钟后来了十来个警察。 对着韩书峤出示了证件后便立刻将韩书峤从地上架起来,不顾人强烈反抗,二话不说把人带上了警车,然后扬长而去。 沈矜年:“……” 高看顾砚了。 这人真的是怎么高效怎么来。 眼看着韩书峤被带走,彻底离开医院以后,顾砚突然抬头,看向沈矜年所在十六楼的窗户。 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沈矜年猜测男人一定是笑眼弯弯,带着浓浓讨好意图。 沈矜年沉浸在自已的思绪里,愣了许久。 直到身边的陈含刷同城视频,刷到了韩书峤和顾砚,突然忍不住笑出声,结果笑得太入迷又扯到了伤口,登时间又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沈矜年回过头来,脸上五颜六色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看陈含:“你不会真的背着哥们当0了吧,怎么这个劲劲儿的?” “少造谣了沈矜年,你纯粹是当了0看谁都像0,我和知意可是正统的ao恋爱关系。” 说罢,陈含把手机给他看:“你看这个。” 上面的视频刚好是韩书峤跪在顾砚跟前的一幕。 第一视角,显得男人更帅了。 “别花痴了白痴,快看评论区。” 沈矜年循着陈含的指示点进了评论区。 在枯燥的医院生活里,遇到这种事情就宛若一滴水溅进了油锅里,很容易引起吃瓜群众的兴趣。 甚至有不少人在猜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看样子是两个alpha吧?这负荆请罪的劲头是来医院追老婆?】 【no,帅的那个一看就有老婆了,我离得近刚好能闻到他身上有别人的信息素味道,怀疑是跪着的那个alpha把男朋友气进医院里,结果人家转头不要他了,和帅哥修成正果了吧】 【就不能是两个alpha是一对,然后跪着的出轨求原谅,事后发现帅的那个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 【没吃到瓜…但是听到跪着的那个要给谁道歉】 …… 沈矜年看他们的猜测都感觉脏了自已的眼睛,他和韩书峤能扯上关系,恶心死了。 顾砚和韩书峤扯上关系,更恶心。 陈含看沈矜年的脸已经抑制不住地皱成一团,果断地收走了手机:“你怎么和他又联系上了,这小子一直不像什么好人,之前他对你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我去借钱,他想睡我。” 陈含犹豫了半晌:“……那怪不得顾砚会整他,踢到铁板了。” 是个2∶1吧? 沈矜年不大想回忆那天的事情,但是他又想知道顾砚是动了什么手段,能让韩书峤撇下面子追上门来跪着找他道歉。 恰好这个念头刚刚从心里升起来。 去楼下处理韩书峤的顾砚已经回了病房。 男人身上的高傲冷冽在进门之前消失殆尽,见到沈矜年的第一眼,脸上只余下恨不得凝聚成实质的温柔。 沈矜年刚要开口。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本地同城的号码。 他看了顾砚一眼就接通了,没想到一接电话就是那个一辈子不想再回忆到的声音,哭得撕心裂肺:“矜年!矜年我错了!” “我再也不敢打你的主意了,我愿意向你道歉,你放过我们家好不好!” “我爸爸已经被带走审理了,三天了一点音讯都没有,是死是活我们都不知道的…矜年啊我知道你有靠山,求求你了……” “是我有眼无珠,不该打你的主意,你想让我怎么做才会消气,我都听你的…求求你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求求你了矜年,求你给我们家一条活路吧!” “……” 沈矜年听得耳朵嗡嗡响。 他已经把韩书峤拉进黑名单了,不知道这家伙是从哪里借来了别人的手机号过来骚扰自已,他果断切断了连线。 病房里骤然就安静下来。 第184章 他攥着手机,一边烦躁地揉耳朵一边看着顾砚,拧起眉心问:“你做了什么让他这样发癫?” “何聿搜刮了一点他家的腐败资料,联合了几位有话语权的朋友,递交给上级举报,不过你不用担心,走的是合法合理的检举通道,没有后患。” 韩书峤家里混的政界,虽然官职不大,但是胃口不小。 被拉下马是迟早的事情,顾砚只是加了一到催化剂,不过,这个傻子这个时候过来求沈矜年简直是自寻死路。 他们这种家庭一般会隐瞒子女身份,以免牵扯到了不干净的事情相互连累,没想到韩书峤大脑里装直肠,自已走投无路跳出来。 他曾经做过的那些肮脏过往只会给他父亲罪加一等。 顾砚说:“他来闹过一通,肯定还会再来,我计划在楼下安置一些家庭保镖,你会介意吗?” 沈矜年摇摇头:“为我们好,我为什么要介意。” “那我就派人着手准备,大概傍晚之前可以到齐,以免他过来打扰叔叔阿姨。” 沈矜年全权交给顾砚准备。 把身边的陈含看呆了。 “你俩关系转变真的好快。”分明前段时间还拔刃张弩,这几天不见已经好的蜜里调油,默契十足了。 爱情的力量真的很莫名其妙。 尤其是这种已经有了实质的爱情。 他在沈矜年心里的地位恐怕都赶超不了顾砚了,狗男人。 他们这么多年的好兄弟,被野男人不到两个月取代,陈含越看顾砚心里越嫉妒。 见不了兄弟跟老公你侬我侬的画面,立刻毫不留情地打断两个人:“我要去看看淮礼哥。” 沈矜年站起身,但是拉着顾砚的胳膊示意让人留下来:“我带你去,顾砚在病房里等一下我爸妈吧,我怕一会他们有事。” 男人嗯了一声,“上下楼慢一点,别着急。” 沈矜年知道顾砚的提醒是好意,但是思绪却总是不受控制地往那一边回忆,越想越觉得耳朵冒热气。 他胡乱应了一句,快步带着陈含和庄知意离开。 沈淮礼的单独病房并不在这一层,三个人等了许久的电梯才上楼。 前脚刚下电梯,突然被一个包裹严实戴着口罩鸭舌帽的高大男人意外撞到了肩膀。 沈矜年身体不稳。 对方明显也愣了一下,刚要开口道歉结果一眼看到了沈矜年的面容,立刻垂下头后快步进了电梯。 沈矜年愣了一瞬。 后知后觉记起来他的名字:“陆斯明!” 电梯门在这一瞬间关闭,电子屏幕上跳动的数字越来越小。 沈矜年霎时间感受不到浑身的酸软,立刻把两个电梯都摁了一遍,还给顾砚发短信叫他去楼下拦截陆斯明。 这个傻逼东西,竟然还有脸出现在他哥哥的病房里。 沈矜年气的脸色铁青。 身边专职照顾沈淮礼的护土刚好检查完了数据,在电梯间看到了沈矜年,立刻上前来问他:“您现在要见见沈先生吗?” 沈矜年满腔的怒火:“刚才是不是有个男人来看我哥?” 护土愣了一下:“对…翟医生说那个人就是沈先生的器官捐献者,您还没见过吗?” “不是说捐献者是隔壁市区的病人?” 护土立刻回应道:“那边医院第一次传达消息有误,肾源早就被一位老太太预定了,沈先生的外援肾是刚才的先生提供的,不然等一颗肾要等好几年的,我们肯定不会那么快就找到匹配的肾脏…” 沈矜年突然攥起拳头。 妈的。 搞这一套。 把他哥哥害成这样,转头又来当好人。 第138章 摊牌 “我拒绝陆斯明的器官捐献。” 沈矜年把父亲刚签署下的手术同意书推到医生跟前,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毅然决绝、不容置喙。 陆斯明凭什么想操控沈淮礼的一切,掌控沈淮礼的生死,他凭什么? “我申请推迟手术,我哥不是非他不可,就算没有陆斯明我哥还有我,再不济,我们宁愿靠透析等候下一位捐献人。” 总之不需要他陆斯明。 沈淮礼已经被他害成如今的惨状,倘若再移植了陆斯明的器官,沈淮礼这辈子都要活在陆斯明的阴影中生活,每一次呼吸都会被迫让他想起来自已的身体里还埋藏着一颗杀人凶手的肾脏。 他要救沈淮礼,但是也要对沈淮礼以后的生活负责。 沈矜年直接气上心头,对医生说:“查我的配型吧,我给我哥捐。” 顾砚却突然拽住了他的手腕,男人脸上的凝重和关切沉重到几近要溢出来:“矜年,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可是还能怎么处理啊…” 眼下除了亲属移植,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而且哥哥的病还拖不得,何聿那边已经约了国外的医院,大概到时间后就要出国去接着治病。 顾砚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来,男人沉着镇定,给人无限的安全感:“有办法,但是这件事你不要管不要问,一切都听我的安排。” “三天之后手术会照常进行,你好好休息即可,可以吗?” 沈矜年摇摇头,心里对顾砚的想法已经猜测出了几分:“顾砚,我不需要你用伤害自已的身体为代价,去做到这个份上。” 第185章 他们就算是伴侣,有了孩子的伴侣。 但是顾砚真的不需要为自已付出这样多,他们家还不清。 顾砚却笑起来,安抚似的揉了揉他的发丝:“放心吧,我不是那个意思。” “真的?” 沈矜年迟疑了片刻。 虽然这些天对顾砚的手段有了一定的认知,但是心底还是多少会有些担心,怕男人瞒着自已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后他会追悔莫及。 “小宝,我发过誓以不会骗你的。” 男人的神色坚定不似说谎。 沈矜年思虑再三还是选择相信顾砚。 “好。”说着,他又郑重地提醒了一下顾砚,“但是你背着我伤害自已,我不仅不会领你的情,还会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能明白吗?” “我知道。”顾砚发誓,“所以我保证不会。” 沈矜年不安地多看了他几眼,确定顾砚的神态表情里没有一丝的糊弄后,才彻底放下心。 将沈淮礼手术的事情便交给顾砚来处理。 回病房后,两个人把讨论结果给沈父沈母一并告知。 老人情绪激动愤然,当场浑身热血翻涌要去抓到陆斯明给沈淮礼报仇。 好在沈矜年和陈含劝过才稍微平复了心情,继续听顾砚安排的器官移植计划。 两位老人对他的安排很满意,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抗拒接受陆斯明的假惺惺。 这件事情暂时就这样敲定了。 也算解决掉了一块悬在沈矜年心里的石头。 当晚,沈丛安邀请顾砚连同陈含一起去附近的一家餐厅用餐,但是陈含推辞说家里有事拒绝了。 于是家宴就剩下了他们四个人。 沈矜年突然芒刺在背,整个人紧张到浑身僵直:“……” 顾砚只一个余光就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不动声色地伸手在虚空中揽住沈矜年的腰,身体倾斜着靠近沈矜年:“怎么了?” 沈矜年上下打量着神态自若的男人:“你不紧张?” 顾砚疑惑:“紧张什么?” 沈矜年后知后觉:“见家长你不紧张?” “你忙傻了,小宝。”顾砚给他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时间,忍不住有些好笑地望向沈矜年,“我们早晨八点到医院,现在是晚上八点,这期间过了整整十二个小时,你才意识到我们今天见家长了吗?” “……哦。” 也对的。 已经十二个小时了。 沈矜年尴尬地往角落里缩了一下,靠在车子座椅上翘起二郎腿,掰着手指头给自已找补:“大概是我见父母没什么太大感触,也可能是在医院里没那个氛围。” 但是他们四个人挤在这个狭小的密闭空间里,气氛反而开始尴尬起来了。 沈矜年又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顾砚。 男人眉眼间温柔依旧,但是他总觉得顾砚的表情里带着一股淡淡的冷嘲意味,像是在笑话他笨蛋。 沈矜年心里偷偷冷笑。 无所谓,一会儿有他紧张的份儿。 餐厅选址就在附近。 路上花费的时间不足十五分钟。 沈丛安拉着郑苗先进了包厢,顾砚紧跟其后,但是沈矜年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不停地张望不远处的电梯。 沈丛安进门又出来:“你在等什么?” 沈矜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还有个朋友,想介绍给你们认识。” 沈丛安拧起眉心:“这么晚了,还有朋友过来呀?” 沈矜年点头。 沈丛安看了一眼房间里的顾砚,偷偷戳了一下沈矜年的胳膊,提醒他道:“今天小砚在,我们是不是不太方便邀请客人?” 沈矜年的态度非常坚定,对父亲说:“这个朋友你们一定要见的,而且早晚要见。” 沈丛安愣愣地看了儿子几秒,叹了口气,虽然是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也没有强行要求沈矜年放弃。 恰好,两个人谈话之际顾砚也跟过来。 他显然对沈矜年的安排并不知情,上前就揽住alpha盈盈一握的腰:“怎么不入座?” 沈丛安:“他在等人。” 顾砚怔了一下,对上沈矜年一双不怀好意的漂亮眸子后突然间福至心灵,一下子明白了沈矜年在等谁。 男人突然眼神飘忽。 沈矜年却突然凑到他耳边,恶魔低语:“你开始紧张了吗?” 顾砚压着声音和沈矜年耳语:“你真的做好了准备,要现在介绍给叔叔阿姨?” 沈矜年攥住顾砚的手,男人的掌心反常地冰凉,甚至还沁出了细细的一层冷汗。 顾砚在紧张。 沈矜年:“早说晚说,都要说的,你可以趁这段时间考虑一下怎么说服我爸妈才不会挨揍。” 第139章 聊天 沈矜年等了二十分钟也没见到人影。 第二十一分钟接到了司机的堵车消息,无奈之下只能先去陪着父母吃饭。 沈丛安看他一直心不在焉的表情,悄悄地在桌子下用脚尖碰了碰沈矜年:“在想什么,怎么也不和小砚说话?” 沈矜年正托着下巴发呆,冷不丁地被爸爸问这么一句,咬着筷子一脸茫然。 “…没什么要说的啊。” 沈丛安突然坐直了身体,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已的笨蛋儿子,旁敲侧击地提醒他:“你和你男朋友没话说?” 第186章 沈矜年突然被问的大脑短路。 愣是缓了几分钟,才呆呆地点了下头:“对啊。” 他和顾砚都认识三年了。 该骂的都骂过了,还能有什么话说。 沈丛安却皱起眉心来,对沈矜年的状态和态度格外地恨铁不成钢:“我和你妈妈结婚四十年还有话说呢,你这样子哎……” 怎么能过好日子哦? 都怪他们太娇宠孩子。 把沈矜年纵得比普通孩子多了一些自我,习惯全世界围着他打转,根本不懂得怎么经营维护夫妻伴侣生活。 沈矜年默默地捧着碗喝了一口甜汤。 结果桌子下又被父亲踢了脚尖:“那你不知道说什么,给你老公夹个菜总会吧?” 顾砚就算再爱他,也不会愿意每天对着冷冰冰的伴侣。 沈矜年冷不丁被呛了一下。 他捂着胸口,抬起泛红的双眼,水雾朦胧间望向自已左手侧的顾砚。 男人手里捧着一杯凉白开:“喝口水压一下?” 神色泰然,看不出一丝的幸灾乐祸。 沈矜年眯着眼睛多打量了顾砚几眼,竟然真的看不出他唇角上扬的弧度。 沈矜年接下顾砚的水:“谢谢。” 沈丛安适时地插一句:“怎么人家顾砚这么会照顾人,你就不学学吗?” 沈矜年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头皮发麻地放下水杯,说道:“爸,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们两个的感情,我们好着呢。” 沈丛安看着小儿子,又看看他身边的顾砚,叹了口气:“…爸爸是想你以后生活顺遂。” 毕竟是孩子第一次谈恋爱。 他们也很紧张。 所有的出发点只是希望沈矜年可以幸福安乐。 “我和顾砚有自已的相处方式。”沈矜年顺毛摸顾砚,对自已的理论表达很有一套,“我对他太好,他会害怕的。” 就属于山猪吃不来细糠。 他如果真的如父亲所说一样对顾砚承欢献媚、百依百顺,那不得把顾砚吓死。 沈丛安:“……从小就你理多。” 沈矜年偷偷拽了一下顾砚的袖口,给男人递了个眼神叫顾砚去解释。 他没法说。 沈丛安对顾砚的好感度已经直线超过他这个亲儿子了。 “没事的叔叔,倒水布菜这些事情我来做就好,矜年不需要刻意为我做什么。”顾砚推了推沈矜年随手放在桌子边的水杯,眸色深邃认真,“我追求他是爱慕他、欣赏他,不是想强迫他为我提供情绪价值,他做自已就够了。” 沈丛安和郑苗听完话,不约而同地互换了个眼神。 两位老人面上的表情明显放松了许多。 沈丛安嘴上却不饶沈矜年:“他坏脾气可大了,你不用总哄着他说话,两个人正常相处就行,不要谁总是谦让谁。” 顾砚笑着攥住沈矜年的手指:“我知道了叔叔。” “那让矜年给你夹块小排骨吧。” 沈矜年:“……” 这事儿还没翻篇呢? 顾砚的这块小排骨就非得是他喂到嘴里不可吗! 是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热切地望着他,就连宠爱他的妈妈也是,一脸慈爱但是带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沈矜年没办法。 提起筷子夹了他跟前的一块排骨,放置到顾砚跟前的菜碟里,语气声线平缓不含丝毫感情:“吃饭吧,顾砚。” 顾砚夹了一个虾球给沈矜年:“小宝也吃。” 这个画面两位老人很满意。 小儿子和伴侣情投意合,是这段时间以来最令人舒心的一个消息。 不过沈矜年在父母面前跟顾砚你侬我侬还是抹不开面子,alpha悄然红了耳根,岔开话题催促所有人吃饭:“快凉了,赶紧吃吧。” 郑苗看出了儿子的羞耻赧然。 也夹了块排骨送到了沈矜年的餐盘里,转移他的注意力。 四个人之间的氛围逐渐平和下来。 沈丛安拉着顾砚问东问西,问他的家庭,问他的学业和事业,问他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沈矜年,还问他未来有什么打算。 在旁边听着别人讨论自已的当事人——沈矜年脑袋都大了。 他努力屏蔽两个男人的谈话,但是耳朵又总是忍不住想支棱起来,听顾砚讲述曾经的生活经历,也想听顾砚对他们两个生活相处的看法。 他不是沈丛安嘴里那么不讲理的人。 有些待人相处的习惯,他可以为顾砚稍微改一改,只一点,不会太多。 不过他撑着下巴听了半天,也没听到顾砚对自已有丝毫的不满。 反而是把上学三年里和他作对的事情全部托盘而出告诉了父母,包括私底下买他的黑历史txt,每天晚上当睡前故事看一遍,偷偷刷票却意外把他的奖项搞掉……诸如此类,很多。 沈矜年听了顾砚的解释才知道。 对方的本意并不是想给他难堪,是想偷偷地接近他了解他…但是现实中总是力不从心。 甚至连刚开始穿白t背尿素袋子上学抢他风头,也只是因为路上出了车祸,顾砚的行李箱子被创了个稀烂,还是路过的好心大叔支援了一个尿素袋才勉强把他带过去的私人物品装下,紧急来了学校。 先前被他耿耿于怀的事情在今晚拨云见日,原来他们之间潜藏了这样多的阴差阳错,可是他却实实在在地讨厌了顾砚三年。 第187章 沈矜年攥着筷子的手顿了十分钟。 直到顾砚都察觉到了他在发呆。 男人小声地提醒了他一下:“矜年?” 沈矜年突然回神。 恰逢其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是司机发来的信息,告诉他,他们到了就在楼下。 第140章 小朋友 餐厅有经理带月嫂上楼。 沈矜年在楼梯口接到了一天没见的宝宝。 近8个月的小崽子被他们养的胖嘟嘟的,圆溜溜的杏眼一看到他立刻浮出笑意,一手抱着怀里的奶瓶,一手勾住沈矜年的脖颈,迫不及待地钻到他的怀里。 小宝宝的发音也清晰了许多:“papa!” 沈矜年在他的侧颊亲了一下。 目光瞟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并未着急进去。 而是抱着宝宝,压着声音叮嘱:“我们要见爷爷奶奶了。” 小宝宝突然听到熟悉的词汇,脑袋里快速对应上人,伸出一根小手指在虚空中比划:“ye!lai!” “对,是我的爸爸和妈妈。”沈矜年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局面可能会很难控制,于是提前对孩子交代,“一会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可以哭,知道吗?” 宝宝乖巧地点点头。 然后双手抱住沈矜年的脖子,将自已的脑袋扎在爸爸的颈部。 沈矜年揽着孩子的后背,深吸一口气。 突然出声:“如果爸爸挨打的话,你可以哭。” 宝宝蹭一下支起身体,抱着他的奶瓶子:“wu?” “爷爷如果打爸爸你就哭,知道了吗?”说着,沈矜年又补充了一句,“打顾砚爸爸也哭。” 宝宝眨着黑白分明的水亮杏眸,似懂非懂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哭,不过,爸爸这么做一定有爸爸的道理。 沈矜年再次给自已鼓足勇气。 牙一咬,心一横。 咔哒一声,推开房门。 他只探进去半个身体,脸色里透着苍白,并没有带着孩子进门。 顾砚见状条件反射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边,居高临下打量着沈矜年,藏在衣袖里的手早就悄然攥成了拳头,手背上盘错的青筋崩起,暗地里比沈矜年还不安。 沈丛安和郑苗看他们两个鬼鬼祟祟的,有些不解:“你朋友来了?” “来了就进来吧,一起吃个饭。” “你俩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沈矜年抿了下唇,睫毛扑簌:“我朋友…吃不了饭。” “嗯?是已经吃过晚餐了吗?”沈丛安疑惑,“你怎么不早点邀请人家。” 沈矜年一想到自已怀里抱着奶瓶的小崽子,只觉得头顶划过几条黑线。 “不是,因为我家的小朋友他…还没长牙。” 话音落下,沈矜年抱着孩子进门。 他的后脊挺直,努力地保持着自已的视线坚定平直,以此来藏匿他此刻内心的仓惶和失措。 怀里的孩子还勾着他的脖颈,亲昵地贴着沈矜年的侧颊。 一家三口站在一起。 小崽子的长相落在众人眼底,什么关系不言而喻。 …… 中央空调上的数字没有变动,但是房间里的温度在飞速流逝,在短短几分钟之间,骤降至冰点,冻得两个大人呼吸不畅。 小心翼翼地靠在墙边,仿佛被双双罚站。 然而对面沈父沈母的震惊恐惧程度比沈矜年和顾砚要更甚。 尤其是沈父,浑浊不清的眼睛使劲眨了好几次,直到两个眼眶里都沁出眼泪来浸润过眼球,让视线比刚才更清晰三分后反复确认眼前发生的一幕。 他没有看错。 不是眼花。 “你,你们……” “你们两个…” “沈矜年你背着爸爸妈妈做了什么?!” 简直疯了。 沈丛安的脸色被憋得涨红,甚至肉眼可见地在快速转换到有些泛紫。 他指着沈矜年,又指着顾砚。 手指头忍不住地颤抖,连带着整个身体都趔趄了一下,对顾砚的好感在这一瞬间被暴击到灰飞烟灭,但是对方是淮礼的救命恩人,他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面对这件事情。 “你们…你们两个……”沈丛安浑身发冷,咬牙切齿地压着声音,不至于让外面的侍应生察觉到家里的端倪,“……怎么弄出来的…孩子!?” 沈矜年的第二性别,他心底清清楚楚。 顾砚…也不像个omega。 可是,两个alpha怎么搞出来的小孩子? 身侧的郑苗脱力地跌坐回了自已的椅子上。 沈丛安赶紧搀扶住妻子的肩膀,小心快速地抚摸她的后背,怕她再次受激。 顾砚带着害怕到血色尽失的沈矜年进了房间,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他先是安抚地吻了一下伴侣的额角,轻而缓地拍了拍沈矜年的手背,示意他不要害怕。 紧接着,顾砚起身,主动给沈父倒了一杯酒来请罪:“叔叔,有件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向您坦白,其实我是…enigma。” 他可以标记alpha。 让alpha的宫腔重新发育至成熟。 “不过,这个孩子不是矜年生的。”顾砚赶紧解释,“您或许不信,但是他确实是从异时空穿梭而来,是我和矜年在异时空里的亲生孩子。” 第188章 顾砚从包里取出来孩子的亲子证明,包括沈矜年每季度的体检报告,以及他们的报警记录等等。 怕电子版不方便老人阅读,顾砚特意打印成纸质内容,转交给沈父沈母看。 沈丛安接过所有的资料,分给妻子一份。 这份证明材料简短,但是两位老人消化这件事情,却花了整整半个小时。 房间里安静到落针可闻。 直到耳边响起一道奶声奶气的童音,小宝宝被这个氛围影响到胆怯,但还是颤着声叫他们—— “ye!” “lai!” 隔代亲的定论对所有生物适用。 没有人能扛得住人类幼崽的软萌攻击,何况他还张开手臂可怜巴巴地要抱抱。 沈矜年试探问:“爸妈,你们要抱抱他吗?” 小宝宝被抱到了郑苗怀里。 温软奶香的小崽子骤然入怀,所有的焦虑胆颤都被小小的奶团子驱散。 沈母看着和自已儿子几分相像的小宝宝,一股奇妙的感觉如潮水般涌到心头,慢悠悠地颤动。 宝宝亲了一口她的侧脸,郑重但口齿不清地唤了她一声:“lailai…” 郑苗面上的慈爱温柔,嗓子里哼出一点声音回应宝宝。 沈丛安偷偷拉着宝宝的小手,但是面上却严肃冷漠,又将目光投向身侧两个待宰的小爸爸。 “所以按你的说法,这个孩子是沈矜年在异世界里……那什么的?” 那个字,他说不出口。 也不敢想象沈矜年会承载着新生命的惊悚画面。 第141章 一家人 现在惊愕骇怪的不仅仅是沈丛安。 当事人沈矜年已经耳尖爆红,恨不得当场钻到桌子下面把自已藏起来,消失在众人跟前才能好好消化他的羞耻感。 什么叫是他那什么的! 虽然以他和顾砚的第二性别来判断,这个孩子在异世界确实100%是他… 但是这种话、这种真相,挑白了说就叫人难以接受。 最最最主要的是… 沈矜年本人想象一下也觉得怪尴尬的。 “爸,有些问题你我心知肚明就行了,没必要单拎出来刀我,当然也不要脑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真的挺吓人的。” 沈丛安:“……谁吓人了?是你们两个吓人!” 早晨把男朋友带回家,晚上又突如其来地带过来这么个白胖宝宝,一点不给缓冲时间地告诉他们:你儿子不仅有了男朋友,还有了个的幼崽。 他见到孩子的一瞬间脑子都快转起火了,三秒钟之间快速分析了孩子的月龄,并且去逆推了孩子的出生日期,结果想起来去年那段时间沈矜年和沈淮礼出国一星期调整作息,根本不可能会突然有这么个大儿子。 直到顾砚开口解释,他才彻底解开了心结。 “行了沈矜年,今晚上什么也不用说了,来谈谈孩子吧。” 沈丛安脸上的威严不减丝毫。 三个字的大名血脉压制。 沈矜年坐在椅子上后脊僵硬,和顾砚交换一个眼神后主动攥住男人的手,强行用力把人拽到自已身边。 两个人并排着坐在一起,心底生出两分挨骂的勇气。 沈丛安看着自已家儿子这样依赖顾砚的小动作,心里的火气莫名其妙又发泄不出来。 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刻意来折磨他们小情侣。 沈丛安闭着眼吸了一口气,让自已保持冷静,随便抽了个问题询问沈矜年:“……资料里说你前两个月就捡到孩子了,为什么不告诉父母?” “那时候要上学,还要忙着处理顾砚这个缠人精,每天头疼都要疼死了,实在分不出神来应对太多了…” 那两个月过得实在黑暗,每天一睁眼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他现在就算是想一想都觉得能把自已累到身体虚脱。 当然,更累的是精神。 沈丛安有过两段带孩子的经历,自然能理解沈矜年三言两语总结出的辛劳和心理压力。 他望向儿子的眼神瞬间化出浓浓的心疼:“分不出神来更应该来找父母帮忙,何况我们又不是那种固执不讲理的人,也不会强迫你弃养孩子!” 郑苗听着,对沈丛安的话也格外认同。 甚至还拿手机打字给沈矜年看:“是的宝贝,遇到突发状况不需要自已扛,爸爸妈妈永远是你和哥哥坚实的后盾。” “我知道你们害怕什么。”沈淮礼的事情已经给父母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沈矜年连忙安慰母亲,“放心吧妈,我心里有数。” 郑苗点头,但是望向沈矜年的目光里还是有许多化不开的忧愁。 顾砚紧随着开口:“以后我也会照顾好矜年和孩子。” 沈矜年连连附和:“对,捡到宝宝以后顾砚也帮了很多忙,不是我一个人在养的,这件事哥哥知道。” 沈丛安刚松了口气,又突然捕捉到重点。 突然垮下脸来严肃反问:“孩子的事情你哥哥也知道?” 沈矜年闭麦,紧急避险。 “就连你哥哥都知道了,也不告诉父母?”不被儿子信任这件事宛若一把利刃刺入胸膛,失落在身体里剧烈地翻涌,沈丛安为了面子只能装出生气,“我和你妈辛辛苦苦养了只白眼狼!” “……” 沈矜年心虚地挠挠头。 第189章 真实情况其实是连沈淮礼都没说,沈淮礼自已意外撞破这件事的。 但是他怕沈丛安又胡思乱想,拿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骂他,沈矜年还是决定不说话不解释,安安静静挨亲爹劈头盖脸的骂。 父亲气的要死要活。 旁边的母亲听到话后突然蹙起眉心。 她抱起怀里的小团子,勉强勾起唇角来逗了逗孩子,逗得小宝宝咯咯直笑,像极了小时候的沈矜年。 这一幕让她再次陷入沉思。 思量再三,她还是叫住了顾砚,拿手机打字问他:“你是因为喜欢沈矜年还是因为这个孩子,才和他在一起的?” 沈丛安:“小砚不是说一开学就想追求矜年吗?” 郑苗打字给沈丛安看:“一面之词。” 沈丛安立即闭嘴。 “……”沈矜年也跟着沉默,心里难得一次没有自信地替顾砚回应父母。 自已和顾砚的关系转变,也确实是捡到孩子以后才开始的,先前不曾想过这一点。 爱人者会患得患失。 他也想听顾砚的答案。 男人攥住他的手腕,宽大掌心源源不断地传过顾砚的体温,分明没有信息素的安抚,但是沈矜年却骤然感受到一股心安。 顾砚说:“叔叔阿姨,我愿意和一个喜欢的人去养育孩子,但不会因为需要养育孩子而强迫自已喜欢一个人,宝宝降临确实是意外之喜,不过,矜年才是我的毕生所求。” “我知道这些话或许没有可信度,所以恳求您给我一些时间用行动证明——我真的很爱矜年,就算没有孩子我也会一如既往地想办法追求他。” “而且,我和矜年有98%的契合度,从生物学角度而言我们也是天造地设的伴侣。” 郑苗看了顾砚许久。 男人的眼神不曾有丝毫闪躲,问心无愧所以底气十足。 沈妈妈突然笑了,把自已的手机给顾砚看:“阿姨多虑了,对不起。” “没事的阿姨,我理解您的出发点是爱矜年,我也爱他。”顾砚给郑苗倒了杯美容养颜的桑葚玫瑰茶,语气却突然低沉了一半,“…也很羡慕他。” 有父母这样细致入微地关心他,爱护他,为了他的未来而牵动着喜怒哀愁。 强烈的失落感瞬间蔓延而来,98%的契合度让沈矜年也感受到了顾砚的情绪波动。 他反向握住顾砚的手,与男人十指紧扣,像哄宝宝一样安抚顾砚:“羡慕什么,这不是你唾手可得的吗?” 顾砚掌心里攥着的手又温又软。 沈矜年的声音持续在耳边响起来:“以后我的爸妈也是你的爸妈,我的宝宝也是你的儿子,你什么都有,不会再孤身只影地在出租屋里当流浪小狗了。” “重要的是顾砚,你是我亲自挑选的家人。” 第142章 领证1 成为真正的家人,是需要两个人的名字烙印到同一张证件上。 所以,晚宴结束后顾砚出乎意料地坐上了返回沈矜年家的车子。 他的思绪还没从沈矜年的告白里抽离,又被一个巨大的惊喜扑了个满怀,顾砚被冲击到精神恍惚像跌在棉花里了一样,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恍若经历了一场梦幻泡影。 直到沈矜年攥住了他的手,小手指暧昧地蹭过男人掌心:“傻了?” “有一点。”顾砚声音低醇。 车窗外透过来的橘色路灯光披在肩头映着侧颊,顾砚循着声音偏着身体望过去,目光和灯光一并落在沈矜年因紧张而更显粉面桃腮的面容上,深沉注视着他的主角。 沈矜年眯起莹然澄澈的眼睛,毫不掩饰地将嫌弃袒露在男人跟前。 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二百块,啪地砸在顾砚手心:“那你下车去医院看看脑袋,我可不想和傻子结婚。” “这点只够打车和挂号费,小宝。” “二百块钱花一天还不够吗?”沈矜年叹着气摇摇头,“顾砚,你掉马甲后的生活实在太奢靡了。” 男人并不着急和沈矜年探讨二百块的问题,而是悄然按下按钮升起车子的挡板,将车内空间与前面的司机隔绝开来。 密闭空间里,顾砚重新勾起唇角慢慢地凑近沈矜年,搂住其后腰严丝合缝地将人嵌进自已怀里,声音低沉又磁性落在沈矜年耳边:“我反思了一下,一天花二百确实太多了,是我不对。” ——“现在有个一份不花钱的药方,不过前提是需要接吻做药引,矜年宝宝要不要救我?” 沈矜年掐住顾砚不断凑上来的脸,学着对方的说话方式,皮笑肉不笑着咬牙切齿:“哈哈,你真是一个特别流氓的顾砚宝宝。” 话音落下又冷着脸补了一句:“我不救。” “我变成傻子怎么照顾你们?”顾砚话里纠结担心,表情上却笑意盎然期待拉满。 沈矜年早就识破他的小伎俩:“你是不是想听‘变成傻子我养你啊’?” 肉麻的酸话沈矜年不乐说,也说不出口。 这点两个人心知肚明。 “我知道你不说也会养我的。”顾砚笑着揉了揉alpha柔软的发丝,一个台阶同时给两个人下。 沈矜年仰起头来,主动摇晃着脑袋去蹭顾砚的手掌心:“放心吧,弃养小动物是损功德的事情,以后有我沈矜年一口饭吃就有你顾砚一个碗刷。” 第190章 “……谢谢你。” “这是你应该谢的。” 顾砚拿他没办法。 亲也没讨到,情话也没听到,还被沈矜年安排了一番家庭地位,偷鸡不成蚀把米。 两个人说话之际,车子已经稳稳当当地停在庄园门口。 沈矜年家虽然住的偏僻,但也是独门独户占地千平的庄园,透过装饰繁复的欧式庭院门可以看到里面雕梁画栋气势恢宏的罗马柱,无声矗立在别墅壮伟的拱门之前,透过房子里的灯光,显得更加富丽堂皇。 和四四方方循规蹈矩的顾家老宅不同,沈矜年从小就是生活在城堡里的王子。 顾砚收回视线,胳膊上骤然缠住一条突如其来的手臂。 沈矜年扯住顾砚的衣服尽力保持身体平衡,踮起脚来张望着跟在司机后面的另一辆车。 直到看到父母抱着已经熟睡的孩子小心翼翼地从车上下来后,才彻底安心。 一家五口一起进了家门。 宝宝交由月嫂带去客房里继续哄睡,剩下的沈矜年和顾砚被叫住在客厅里,两个人并排着坐在一起,忐忑不安地等着父母继续问话。 没想到母亲喜气洋洋的。 从自已的卧室里搬出来一个上了锁的小型密码箱,里面大包大包的都是沈矜年和沈淮礼的成长相册,她费劲地取出压在最下面的户口本,郑重地交给沈矜年和顾砚。 手机上是她在路上提前打好的话—— “本来我是想着等你们两个毕业以后再结婚,但是…没想到矜年还瞒着爸爸妈妈养了个孩子,我和你爸考虑了一下,你们两个既然已经永久标记过了,孩子也共同养过一段时间,那再考察也没什么必要了。而且,宝宝也要急着上户口办理出生证和身份信息,等过段时间我们也要出国去照顾你哥哥,所以户口本妈妈就先交给你,等你自已考虑好了这段关系,可以自行去领证。” 一大段话,沈矜年只看到了两句—— 1.你被永久标记了 2.你可以自行领证 重点是第一句。 他的脸嗡的一下热起来,从上到下一直红到脖颈,室内的中央空调调整的是最适宜的温度,但是沈矜年却热出浑身汗。 他坐直了身体靠在沙发上,又端起水杯翘起二郎腿,假装自已很忙来掩饰尴尬,但是手指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摸向自已的后颈。 那里贴着信息素阻隔贴,正好掩饰了伤口和顾砚的信息素。 这竟然也能闻出来吗。 沈丛安余光看到儿子局促地动作,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压着声音提醒他:“顾砚身上有你的味道。” 这一点都不难猜。 易感期七天,两个人无时无刻地住在一起,今早顾砚过来还给沈矜年拿了小垫子。 这昭然若揭的事情,连猜测的必要都没有,只有沈矜年自欺欺人蒙蔽自已。 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呼吸可闻。 沈矜年的剧烈心跳声就显得格外突兀。 郑苗重新拿起手机来,敲击屏幕的声音与他的心跳交织着奏成曲调,打完字后她给沈矜年看:“好孩子别多想,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每个人都会经历的,爸爸妈妈能理解你和哥哥,好了,今晚先好好休息吧。” 这种事情还要被人安慰,沈矜年更看完以后只觉得尴尬了。 恰逢此时,郑苗的手机此刻又送过来给他们两个人看:“不过家里唯一的客房给阿姨和宝宝住了,目前也没有空房,你看是和小砚同住,还是你住哥哥房间小砚住你的房间呢?” 第143章 领证2 还是尴尬。 这种情绪使然下,沈矜年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后者。 一是在父母面前他难以主动开口邀请顾砚同居,二是…现在和顾砚睡觉有点心理阴影,和他躺在一起都觉得浑身疼的要命。 郑苗很诧异他的选择。 本以为两个人谈到这一步已经不再羞涩于同居,没想到沈矜年意外地纯情。 不过也没强求,随两个人自由。 沈矜年还沉浸在半个小时前的羞耻里,同手同脚地在前面带路,指引着顾砚去二楼自已的房间,打开门,里面是装饰同别墅的整体风格一般无二,璀璨奢靡。 “这是我的房间。”他的耳尖还是通红着,但是装作泰然自若地给顾砚介绍,“隔壁是我哥的房间,你有事的话敲一下墙我就能听到,你的睡衣和被子等下阿姨消完毒后会送过来。” “我有点想和你睡。”顾砚坐在床上,仰头看着近在咫尺地沈矜年,双手揽住对方的腰,强行两人禁锢在双腿之间,“叔叔阿姨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为什么不能睡一起…” 沈矜年:“……你晚上没事儿总弄我,打扰人睡觉,何况明天还要早起和爸妈去医院。” 顾砚似心底失望一般,手臂改成环抱沈矜年腰的姿势,将自已的侧颊贴合在对方胸口,听着沈矜年强有力的心跳声,心里才稍许满足。 只是声音里还是低沉:“医院那边我会尽快解决手术问题,等观察期结束以后让何聿陪着叔叔阿姨一起帮淮礼哥转院去国外,也刚好可以找预约的心理医生治疗失语症。” 沈矜年感觉顾砚越抱越紧,似乎是哪句话、什么事触及到了他的某种情绪,以至于男人不自觉地收紧手臂,恨不得将他揉进骨血。 第191章 沈矜年顺势坐在他腿上,以此来挣脱顾砚的束缚。 “哥哥的事情你不用有太大压力,我问过医生,目前还可以靠透析和药物支撑治疗。” “还是要尽力试一试,以免大家每天提心吊胆地担心。”顾砚道。 “好,我只要求你不要因为我家的事情透支自已。” 沈矜年攥住顾砚的手,感受着身侧人的体温后好像瞬间心平气和了许多,没想到98%的契合度下,连触碰对方肌肤也能起到安抚作用。 沈矜年趁顾砚溜神,手下蓦然用力反攥住男人的手腕,将顾砚一把扯到床上,两个人陷在柔软的床垫里,并排着躺在一起。 沈矜年的声音悠悠飘荡落进耳朵:“不过,我想在我哥出国之前把结婚证领了,顺便办理了宝宝的户口,省的我爸妈以后日夜挂念,你说呢顾砚?” 天降大喜。 但是顾砚却出乎意料地沉默下来。 男人的表情变化莫测,分明很高兴但是却夹杂着浓重的顾虑担忧。 “你不愿意?”沈矜年的声音冷冽下来,一个鲤鱼打挺蹭地坐直了身体,结果忘记自已的身体状况,腰酸得他忍不住直抽气。 顾砚惹怒了人,急着澄清。 贴贴狂魔重新将沈矜年拥进怀里:“我一万个心甘情愿的,小宝!只是…顾家的风波未平,我怕顾城征会来找你的麻烦。” 沈矜年反问:“难道不领证他就查不到了吗?畏首畏尾可不是你的作风。” 是。 他的日常生活里满满当当的都是沈矜年,如果顾城征有心想查,这种事情也遮掩不住。 顾砚突然坚定改口:“那我们去领证。” 沈矜年听到对方这话,突然又开始不好意思,急迫开口转移自已的注意力:“那日期呢,要不要问问老先生?” “今天天晚了,明早起床后我打电话问一下。”顾砚应声。 “可以。”沈矜年顿了一秒钟,倏地起身到门前朝着顾砚挥手,“确实天晚,那我就先回房间休息了。” 男人坐起身来没有动。 眼神就黏糊糊地始终追随着沈矜年,像舍不得主人上班离开的大狗狗,分明委屈得要死但是又乖巧地不给主人添麻烦。 “你不说晚安?” 沈矜年眯起眸子。 低落的情绪被安抚,顾砚站起身来悠哉悠哉地追着沈矜年一路到门前,再次抱起人的后腰,手臂发力勾住他微微后仰的后脊,让沈矜年迫不得已仰着头踮起脚来和顾砚对视。 enigma的面容不断放大,雪松味道的吻落的猝不及防。 不过顾砚只是轻轻碰了碰,浅尝辄止。 声音沙哑低醇:“晚安老婆。” 沈矜年后知后觉自已又被调戏了,毫不犹豫地一脚踩到顾砚的一次性拖鞋上,而后一把拉开房门。 猛地和送睡衣和被子过来的阿姨迎面撞上。 幸亏顾砚眼疾手快地将人拉到自已怀里,否则非栽个大跟头不可。 沈家的阿姨见状连连道歉,把衣服被子放下后便火速离开了小情侣的暧昧现场。 沈矜年也挣脱了顾砚的怀抱,一刻不停地溜回了沈淮礼的房间,跌在哥哥的床上大口喘气。 真是祸不单行。 每次和顾砚在一起就能被别人撞破什么乱七八糟的秘密和画面,这个概率也太大了。 不过还好,他已经百炼成钢。 翻了个身,沈矜年把自已的脑袋压在枕头下面,浑身舒展伸了个懒腰。 沈淮礼房间里的十点闹钟开始报时,轻缓的钢琴曲流淌过耳边,驱散神经紧绷过久后产生的疲倦困意。 沈矜年听着闹钟循环了五分钟,将他催眠到昏昏欲睡,不足一分钟后,他彻底撑不住上下打架的眼皮,清明意识彻底消散。 身上的家居服还没来得及换成睡衣,就趴在大床上彻底入眠。 睡意最浓的时刻,莫名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好像一支轻巧的羽毛随风飘扬漫无目的地招展于半空中,但是转瞬间后,又开始觉得自已化作一尾白子孔雀,随着溪流的水波肆意荡漾…… 直到他彻底失去睡死,记忆断片。 再醒来的时候,身上清爽舒适已经换好了干净的睡衣,还睡在自已的那张床上。 他翻了个身,睡眼朦胧地朝身边乱摸。 摸到一团空气。 顾砚早早地起了床,突然拉开小阳台的门攥着手机来室内,蹲到沈矜年的窗前。 男人的眸光和阳光一并洒在他的侧颊上:“还睡一下回笼觉吗?” 沈矜年一动不动,沉默着重新开机。 尝试了三次以后,他撑着身体从单薄的毯子里钻出来,一边打哈欠一边搜着沁满泪珠的双眼,抽出身来问他:“你出去干什么了?” 顾砚:“我问了老先生什么时候适合领证。” 沈矜年突然被驱散了所有的困意,不仅不困,一双杏眼睁得贼圆:“什么时候?” “最早的一个日期,在后天。” 男人说道。 第144章 领证3 “还有一个好消息。” 顾砚故弄玄虚,话说到一半又坐在床边伸手抽出一张纸巾来,仔细折叠好替沈矜年擦掉眼角的生理泪珠。 颇有兴趣地看着床上睡得乱七八糟还挣扎着爬起来的alpha。 像猫房里那三只小猫,听到自动投食机的出餐声音后睡眼惺忪地爬出小窝屁颠颠跑过去等着开饭。 第192章 沈矜年攥住顾砚的衣袖,顾不上自已呆毛乱飞的形象急着追问:“什么好消息?是我哥哥的吗?” 顾砚对沈矜年的猜想不置一词,珍宝一般小心翼翼捧着他的下巴,在额角印下一吻。 “小宝好聪明。”顾砚笑道,“配型通过了,三天后可以进行手术,时间还和医生说的一样。” “你这么快!” 这才一天过去,顾砚就重新找到了肾源。 他惊喜到一半,突然又谨慎地问道:“你…应该不会瞒着我重新找上陆斯明了吧?” 顾砚这次斩钉截铁:“不是,我不会做这种惹你生气、让你两难的事情。” 沈矜年肉眼可见松了一口气:“那我们刚好后天领证,大后天去医院照顾哥哥。” “不过两件事安排的有些紧密,你可能会累一点。”顾砚的心疼不似作假,“如果身体撑不住了就告诉我,家里有辆宽敞些的车,休息会比较舒服。” 他想的周全,照顾的体贴。 沈矜年吭哧吭哧地扑进顾砚怀里,狠狠地抱住他,浓郁的后悔满满当当地充斥满情绪,鼻音浓重:“以前是我执迷不悟固执的认为你是想踩我一头,我也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甚至还花钱故意引导舆论风向让大家讨厌你,对不起顾砚,对不起老公。” 顾砚侧过侧颊,轻轻地摇晃脑袋蹭过沈矜年的头顶发丝,日光透过窗户笼罩在两个人之间,朝晖满地,光明璀璨。 “是我处心积虑地主动招惹你,这是我的因果,不是你的压力负担小宝。” 顾砚将肩膀上的人扶起来,满目温情地睥睨着自已面前矮半个脑袋的沈矜年,还好,没哭,顾砚温热手掌贴上他的侧颊,用指腹轻轻地按压提拉过嘴角的肌肤,强行给沈矜年勾出个顾砚式手工笑脸。 “顾砚,我突然好喜欢你。” 鼻音清浅,告白的话也听起来格外委屈惹人怜爱,沈矜年杏眼圆圆映着灿烂日光,眸中闪烁晶亮的是毫不掩饰的真挚爱意。 沈矜年的感情像一抔清澈透亮却结了坚冰的水,春暖花开后冰雪消融,流金铄石下百沸滚汤。 顾砚培育十四年的玫瑰,终于迎来了他的小王子。 他毫不犹豫地将沈矜年拥入怀中:“我一直好喜欢你。” 从始至终、从一而终。 负芒披苇的往日归尘归土,前路云程发轫,万里可期。 顾砚不会忘记今天。 明天。 以及后天。 领证前一晚,两个人都没睡好。 沈矜年早就料想到了这个结果,所以坚定地选择和顾砚分开睡,两个人一人一间房子,不至于晚上失眠掉面儿。 结果他还是低估了自已的肌肤的脆弱程度。 第二天两个黑眼圈明晃晃地挂在眼底,不得不紧急请来化妆师来化妆遮住黑眼圈。 沈矜年透过镜子看沙发上正对着自已发呆的顾砚,对方的脸上却干干净净容光焕发,一点没有失眠的痕迹,反而还看起来意气风发、神采奕奕。 有种相约裸考,对方却背着自已复习的背刺感。 不过沈矜年不想在今天多任何负面情绪,索性闭上眼睛,任由化妆师拿着小刷子在自已的眼周填补化妆品。 他的脸蛋从小到大被夸奖无数遍,是毫无瑕疵的珍品,任何一笔彩妆落在脸上都显得多余。 不过为了今天上镜好看,化妆师还是稍微给他打了一点腮红,遮住睡眠不足而显得发白的双颊。 但是这两团腮红,在沈矜年到达民政局后又显得格外多余了。 他的双颊红得像涂了两层红蜡,和白皙的肌肤形成强烈对比,沈矜年自已都能感受到自已烫的冒烟。 紧急捂住两个脸颊,梗着脖子强行跟顾砚分辩:“今天好热。” 顾砚顺着他的台阶下,从小冰箱里取出来早起刚放进去的矿泉水:“对啊,要不要用面巾擦一下脸?” “要!” 顾砚下车去在绿化带处打湿了面巾,等到太阳光暖的矿泉水温度不再冰凉刺骨后才转交给了沈矜年。 沈矜年迫不及待地将腮红擦干净,换了好几张面巾纸冰自已发烫的双颊,目光却始终黏在车窗外的登记所上。 直到视线被挡住,目之所及是顾砚的面容。 “我预约了vip,上午只服务我们,不用着急。” 沈矜年安心地继续敷脸。 等到他彻底平缓下情绪后,一双宽大手掌悄然而至,主动牵起他的掌心,十指交缠。 “你紧张吗,小宝?” 沈矜年坚定摇头:“不紧张。” “我紧张,所以你等下可以挽着我的手,撑扶我一把吗?” 沈矜年突然笑出声,果然搀过顾砚的手臂,出声略带嘲笑:“你的信息素怎么会是雪松啊,应该是绿茶才对。” 一米九多的大男人天天耍小心思争宠, “现在有技术可以改变信息素味道了,你喜欢绿茶吗?”顾砚问。 “我开玩笑的呀,你这都听不出来?”沈矜年看顾砚面色认真,生怕他真的冒险去做这种手术,“你好无趣。” 顾砚低沉嗯了一声,解释道:“……我只是想变得让你更喜欢一些。” “不用,我喜欢,雪松很好,我喜欢雪松!”沈矜年急忙伸手堵住他的嘴。 第193章 顾砚的讨好型人格太过坦然,他偶尔难以承受这样猛烈的感情。 谁知道顿住脚步的男人突然笑了。 唇瓣擦过指腹时候轻轻痒痒的,顾砚眼底藏好一闪而过的狡诈。 不对! 沈矜年警觉。 天杀的顾砚敢给他下套。故意诱导他说出这种暧昧不清的话! 沈矜年作势要踩他,结果顾砚还要快一步地侧身躲开,不再掩饰自已目的达成后猖狂得意的笑意,甚至连道歉的时候都压不住疯狂上扬的唇角:“对不起小宝我知道错了,我们先去领证,等出来以后我再认打认罚好不好?” 第145章 新婚快乐 沈矜年提前百度过领证的流程。 但到了以后才知道alpha和enigma领证的程序和alpha与omega又不同,签署一份双方自愿结婚的协议,顾砚则按enigma法规收取一份工作人员的协议,保证对其第二属性严格保密,然后他们需要是去婚检,包括检测两个人的信息素匹配度,最后才可以领证结婚。 等到顾砚签完协议后,有工作人员上前来指引他们前去做身体基础检查。 最后一项则是测查信息素匹配度。 沈矜年一路上脚步飘浮,心里七上八下着忐忑不安,搂着顾砚的胳膊不由自主地越收越紧,很明显是在紧张。 “要不要出去透口气?”顾砚问。 “没事,就是消毒液味道有点刺鼻。”沈矜年故作镇定,“早晚都要闻的,我们进去吧。” 横眉厉语,还有点视死如归的意思。 顾砚:“……你是不是怕信息素匹配检测?” “不是!”沈矜年急着反驳,“我没有!” 他一个双s级的alpha,怎么可能怕天怕地怕区区的信息素检测,少嘲笑人。 “那你是身体不舒服吗,脸色很白。” 沈矜年摇头:“空调有点凉了。” “我备了一件你的外套,在车里,稍等一下我叫司机送过来。” 沈矜年又连忙制止:“不用了,等下拍照不好看。” 顾砚这时彻底察觉到沈矜年在说谎,甚至没有直视他的勇气,始终盯着新鞋子的脚尖,出神得连他们顿住脚步了都尚未察觉。 直到顾砚的脚尖,对准了他的脚尖。 沈矜年这才意识到顾砚转了个身,站在了自己的对面。 男人居高临下,但是没有丝毫的压迫感,面目之间反而充斥着浓稠的担忧,他小声关切地问出最后一个猜测:“矜年,你是怕测信息素吗?” “……” 沉默代表的意义很明显。 沈矜年被对方扒出了内心的恐惧,干脆不再遮掩,明明白白地将自己的担忧展现在顾砚跟前:“需要抽腺液吗?” “…不用,是取指尖血。” 原来是怕抽腺液,怕疼。 抽腺液需要用药物催发信息素,等到数据符合抽取标准后,医生会将针头刺入腺体里,抽取混合在血液里的腺液。 腺体那块肌肤敏感又脆弱,痛感是手指的十倍不止,不论标记还是取腺液都是一种折磨,沈矜年发愁也足以理解,人都会怕疼的,他也是。 沈矜年闻言,神情立马轻松七分:“不抽腺液就好,我们过去吧。” 沈矜年放了心,甚至先顾砚一步进到信息素检测室里。 如顾砚所说,确实是只用取一点指尖血。 工作人员很快将样本送进了检验机器里,经过十五分钟的快速分析后,两份报告单交到他们手里。 前面啰里啰嗦的数值分析他看不懂,凭着自己看了四份亲子鉴定的经验来判断,沈矜年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信息素契合度… 竟然比顾砚想象的还要高一点! 98.7% 差一点点就99%了! 沈矜年记得他爸妈的信息素也才81%,而他记得一个商业联姻的叔叔和阿姨匹配度甚至不足60%,两家动用不少手段才成功联姻,不过最后还是离婚了。 相比之下,像他和顾砚这样高契合、还成功走在一起的情侣简直是寥寥无几,也难怪顾砚会信誓旦旦地说他们是天赐良缘。 沈矜年仔细收好鉴定结果,问工作人员:“下面可以领证了吗?” 工作人员笑着摘掉手套,到门口给两个人指引了个方向:“可以的,到前面路口左转填写信息,然后去大厅办证即可。” 最后一步了。 沈矜年主动攥住顾砚的手掌,两个人肩并肩前往工作人员指路的方向。 这个流程意外地顺利。 工作人员在网上登记好两个人信息后将印下钢印的两本暗红色小本本分别递给二人。 分明是几张纸的小本子,落到手里却重若千钧。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祝福声—— “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 “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 顾砚忙着回应这些美好的词汇。 沈矜年则翻开结婚证严格地检查自己的照片,是他精心挑选的那一张,顾砚的身体微微侧向自己,看向镜头的眸光深情温和,分明是看向摄像机的角度,但是此时此刻却宛若望着他一样。 沈矜年突然后悔自己光顾着耍帅了,照片上的自己确实三分冷漠两分讥笑和七分漫不经心,但是相比起顾砚来又显得对这份感情不够火热赤诚。 第194章 可恶。 想重拍。 但是全体工作人员一人一句祝福,连续不断在耳边循环了了三十六遍,还有人把一大盒子结婚喜糖一并送给他,沈矜年想重拍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插嘴。 上车后。 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身边的男人也前所未有地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 顾砚爱不释手地拿着结婚证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还没有接受这比做梦还要虚幻三分的事实,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拿到了和矜年的结婚证。 他小心翼翼地拍了照收好。 正想和沈矜年商量中午的安排时,却撞见一脸郁闷的alpha。 顾砚的心底似乎被泼了一瓢冷水,那点悸动和欢欣瞬间浇灭半分,他的宝贝领了结婚证似乎并不开心。 “你后悔了吗?”顾砚问。 “有点。”沈矜年头也没抬。 眼睛看着手里的结婚证,脑袋里却乱糟糟的,回忆想着相机里的那么多张照片,自己怎么就没有选一张和顾砚一样深情款款的,这样更能显得他们两个人情比金坚,简直后悔死了好不好。 “……”顾砚的心情彻底低落下来,大男人被两个字折腾得瞬间慌了神,喉咙和鼻尖同时泛起酸涩,“小宝,我想结婚以后车子房子都转移到你名下,公司的股份也会给你和宝宝,我会永远永远对你好,那…那你再多多考虑一下我们的感情,好不好?” 他不想离婚。 沈矜年突然回过神来抬起头,蹙起眉心:“什么?什么有的没的?” 怪了屁了。 顾砚委屈害怕得要死,连呼吸都不敢大口喘气:“你不是后悔领证结婚了吗…” 沈矜年记起来顾砚莫名其妙的那一句话:“………” 他以为问的是选照片,没想到顾砚问的是后悔结婚,不是啊大哥,有谁刚结婚就后悔的? 沈矜年气笑了,凑到顾砚身边去揽住顾砚的肩膀借力仰头,在男人唇角上印下一个柔软的吻,解释说—— 第146章 狗男人 “顾砚,我真的后悔当初选报专业的时候没有选医学,不然等我考研后还有机会能开辟新的研究课题——在人脑子里安装抽水马桶的可行性。” 顾砚:“……” 沈矜年先给个甜枣再打一巴掌,蜷起食指用指关节敲打顾砚的脑壳:“你是不是傻,哪儿有人刚结婚就后悔的?我只是后悔那张照片拍的不好看。” 顾砚在沈矜年敲下三次以后,手掌握住对方的手腕,顺势向下,一把将沈矜年的手握在掌心里,指腹轻轻蹭过他的指关节,像是在帮沈矜年拂去疼痛。 安抚他道:“那我们去重新拍一张。” 沈矜年任由顾砚帮自己搓手,叹了口气,抬起一双莹然澄澈的眸子来望着对面的合法伴侣:“算了,过段时间再说吧。” 他一天一个口味,八个想法。 今天喜欢的,明天未必看得入眼,不如再沉淀一下思维和审美,说不准哪天会对这张照片有所改观。 “都听你的。”顾砚应声,“你只管想,剩下的我负责实现。” 沈矜年对接受宠爱这方面信手拈来:“天上的星星也能摘?” “摘不了小宝。”顾砚还没有恋爱脑到脱离实际的程度,对沈矜年故意刁难的问题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还是想法设法地尽量满足:“但我可以送给你一颗,由你冠名。” “不用了,我连孩子的名字都起不出来,还给星星起名。” 天上的星星也不想起个名字叫二狗吧? 沈矜年又叫住顾砚:“你把结婚证给我,我要拍一张照片发朋友圈。” “……发朋友圈?” 这是顾砚始料未及的事情。 沈矜年是alpha,当初他接受那个孩子经历了多艰难的思想斗争,他是完全看在眼里的。 可是与自己结婚这件事,他却落落大方甚至甘之若饴地公布喜讯,顾砚心里热流涌动。 把两份结婚证都交给沈矜年。 他找好角度和光线后,利落地一顿操作将十几张照片一同存进图库。 沈矜年精心地剪裁,选滤镜。 然后发布到了自己的朋友圈。 顾砚看的清清楚楚,沈矜年没有设置分组。 他们的感情所有人可见。 顾砚也发了一个朋友圈,他早就拍过了照片,有结婚证和沈矜年一个模糊的背影。 很快,沈矜年的手机上就有人点赞。 陈含小狗闻着八卦的味就来了—— “什么!” “发生了什么!” “你和顾砚领证了!” “你真的被猪拱到手了!” 沈矜年被他轰炸得耳朵嗡嗡作响,连忙关掉了静音,手指在屏幕上翻飞:“早晚的事情啊,至于你惊讶出座金字塔?” 陈含:“不是啊,你真的准备好下半辈子要永远为爱做零了吗?”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沈矜年的脸色在看到陈含回复的一瞬间就黑了个彻底,身上的戾气幽幽散发,车内的温度似乎在无形之间降低到了冰点。 顾砚本来不想看沈矜年的屏幕,但是此时此刻被老婆的心情影响,他实在忍不住,侧头看沈矜年的侧脸:“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了?” “陈含这个大鲨笔。”沈矜年控诉,“嘲笑我屈居人下。” 第195章 顾砚也开始头疼。 他本身就很担心沈矜年的自尊心会受挫,没想到陈含这傻小子直接戳沈矜年的痛脚,雷区蹦迪。 “那你怎么想的?”顾砚小心试探着问。 沈矜年毫不犹豫:“我想撕了陈含。” “可以,我想个办法让他过来给你撕。”顾砚继续问,“小宝,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想alpha和enigma之间的事情,会…会觉得有压力吗?” 沈矜年突然顿住正在打字的手指,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缓缓转移到顾砚脸上,有些疑惑。 “你为什么这么想?”沈矜年有些惊诧,这个的问题当初出现在他脑海里不过三分钟就被解决掉了,没想到反而会缠绕烦恼着顾砚,沈矜年好言好语解释给他说,“我觉得感情不遵纲常名教,不是非要分个贵贱高下,我和enigma结婚,并不意味着我以后会成为一个依附enigma而生存的可怜菟丝花。” “alpha嫁给enigma不是屈居人下,相反顾砚,我们是强强联合。” 而且,他和顾砚98.7%的契合度。 天作之合。 就算输入到电子程序里面,数据算法也会给他个‘建议结婚’的结论,所以,他和顾砚在一起关别人什么事,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看法? 顾砚被沈矜年坚定的神色和意料之外的回答,震惊到无以复加。 他的情绪价值直接被点满。 就在双眸里差点儿泛起涟漪的时候,顾砚还是忍不住,探过身体去碰住对方瓷白的双颊,热切又小心翼翼地用齿尖咬住了沈矜年的唇。 他迫不及待到连挡板都没升起来。 沈矜年吓坏了,心脏狂跳的同时耳根也抑制不住地浮出霞色,手指慌乱地摸索着身侧的按钮,升上车子的挡板。 直到彻底隔绝司机的视线。 他才泄气似的反咬顾砚一口。 他不如顾砚那样怜惜,只是轻轻地厮磨,沈矜年则是不留情面实打实地咬,将男人的下唇啃下一层薄薄的皮,稍微出血。 顾砚吃痛。 沈矜年赶紧松口。 看着对方唇角豆大的血珠子,沈矜年倏地一怔,赶紧找出一张纸巾帮顾砚擦掉:“我刚才是被你吓到了!” 顾砚看到纸上那一小点血,笑着并不在意,“是我刚才情不自禁,惹你生气了。” 沈矜年:“没有生气,嘴还疼吗?” 一分钟过去,顾砚的伤口都快痊愈了。 男人说道:“不疼的。” 小猫咬人本来就不疼。 “那你下次别吓我了。”他只喜欢惊喜,不喜欢惊吓,“我被吓到以后会不由自主发脾气的。” “抱歉小宝,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是沈淮礼做的孽。” 沈矜年说着,手机上又弹出陈含的消息。 不过这次竟然是发了个大红包,下面紧跟着是一条从网上搜来的祝福语,又是大拇指又是红玫瑰的,味儿可冲。 沈矜年给顾砚看。 顾砚看了以后没眼看。 提醒沈矜年:“红包领了。” “哦对,差点儿忘了。” 陈含转了六万六,是单独的订婚贺礼,结婚还有结婚的那一份。 沈矜年:“谢谢老板.jpg” 陈含回复很快:“不用谢,你很快就要加倍还回来了。” 沈矜年意识到暗中所指:“你父母同意了?” “不是我父母,是知意!” 陈含说着还有些喜滋滋的,可爱猫咪表情包一个接着一个发,明显不是他的风格,沈矜年不用猜就知道这是庄知意常用的表情包。 陈含:“知意…知意说想和我那个。” 沈矜年:“???” 沈矜年:“你们已经有了身体关系?” 陈含急着辩解:“没有!我本意是想结婚以后再有的,万一…万一真的有什么意外,平白地多给知意添一道伤害。” 沈矜年:“可以理解。” 他当初和顾砚说最起码订婚以后,结果自己没抗住诱惑,提前度过了新婚之夜。 沈矜年突然又想起来:“那是不是他的发情期快到了?” 陈含:“没有呢,是知意清醒状态下主动的,他还特意买了……不像是一时头脑发热。” 沈矜年:“好吧,你意志坚定一些,就算真憋不住了也做好措施。” 反正他是不信陈含真能扛过美人计,尤其是庄知意那种已经熟透的软烂蜜桃,不用剥皮就能闻到诱人的浓郁桃香。 狐朋狗友回了个贱贱的表情包,做回自我:“放心吧,我很理智的。” 沈矜年戳了戳顾砚,颇有兴趣。 “你要不要和我玩打赌?” 顾砚托着下巴,将眼前笑容狡黠的alpha尽收眼底:“嗯?” “赌陈含面对美人计的诱惑能垂死挣扎几天。” 顾砚又问:“那赌注是什么?” 沈矜年考虑了一下:“如果我赢了,我可以出……” 他突然顿住。 “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物质方面一无所有。 家里破产的边缘徘徊,除了现在居住的房子和车库里面的车子,而且这些东西还不属于他,他有的只是一个孩子。 顾砚心里蓦然刺痛,揉了揉沈矜年的头发,故意没有顺着沈矜年的思路去安慰他,而是微微眯起眸子:“那我就自己点菜吧,如果我赢了,那我申请将我们新婚夜的周期延长到七天。” 第196章 沈矜年果不其然,一下子从悲伤里剥离。 相应地,他的身体条件反射地开始痛,这里也痛,那里也痛。 “……顾砚,你不怕英年早虚啊?” 谁家好人一个月连续整两个七天。 也怪不得在异时空里他们能有崽子呢,他甚至开始怀疑异世界里到底有几只崽,小宝宝不会还有七八个兄弟姐妹吧。 沈矜年脸色苍白。 顾砚佯装不懂:“我是想和你过没有宝宝的二人世界,小宝,你在想什么?” 故意的! 狗男人! 沈矜年100%确信顾砚刚才就是那个意思,他就是抵赖,但是自己又不能强行分辩,好像他有多期待一样。 沈矜年霎时间被冤枉到脸红脖子粗。 偏偏,顾砚还凑过来到他耳边,吞吐热气:“你真想的话,也不是不行的。” 第147章 起名字了吗 家里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多如牛毛。 不过好在都是喜讯,即便是忙得脚不沾地,也叫人心里甜蜜满足、心甘情愿。 当然享受喜悦的没有顾砚。 他调戏沈矜年的后果是新婚之夜被赶出房门,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晚上,男人只能灰溜溜地独守空房,本想趁着沈矜年半夜安睡地时候偷偷跑过去…… 没想到。 沈矜年怀里揣着崽子,他好不容易爬上床,把那娇气包给吵醒了,哭着喊着吧嗒吧嗒掉着眼泪往沈矜年怀里钻,白嫩小手指着他这个罪魁祸首给沈矜年告状。 顾砚不出意外地又遭了一脚。 细长珠白的一截小腿从被子里伸出来,轻飘飘地一脚踩到他的大腿的睡袍处,不疼,反而意外地感觉到一团火气。 顾砚理所当然地没有爬上沈矜年的床。 他目前的身体状态也不大适合再待下去。 次日是沈淮礼的手术日期。 沈矜年担心的一晚没睡,天还没亮就小心抱着熟睡孩子去了顾砚的房间里,带宝宝一起钻进男人单薄的被子。 顾砚睡眠很浅。 从沈矜年悄默声地打开房门那一刻他就醒了,空气里淡薄的草莓香气昭示着来人是日思夜想的alpha。 沈矜年刚准备躺下,顾砚用余光瞅准时机伸过手臂将一大一小揽进怀里。 沈矜年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后脊僵硬。 直到对上顾砚映着月光黝黑晶亮的双眸,他才把提到喉口的心放回去,安心躺在顾砚胳膊上:“你醒了怎么不讲一句,我差点儿吵醒宝宝。” “今晚没休息好?” 顾砚就着朦胧的光线,视线笼罩着沈矜年的侧脸,睫羽阖起盖住双眸,时不时地轻颤。 沈矜年沉闷地嗯下一声:“睡不着。” 顾砚释放一些信息素出来,幽幽萦绕在房间里,包裹着怀里的二人:“我晚上给先生打电话询问了一下手术凶吉,先生说一切顺利,不要太焦虑小宝。” 沈矜年的面容明显放松了许多:“那你跟我聊聊天,缓解焦虑吧。” 顾砚不困。 甚至对沈矜年的提议颇有兴趣:“想听什么方面的话题?” “我想知道,如果当初我没有捡到这个孩子,你未来计划用什么阴招来招惹祸害我?” “那叫追求你。”顾砚反扣手腕托住沈矜年的下颌,温热指腹蹭过他细腻如瓷一般的肌肤,开口道,“实不相瞒,其实我想过策反陈含,但是又担心他的智商扛不住你的眼睛……后来还想过模仿其他omega给你写情书,事实上也确实写了,但是……” 沈矜年:“但是怎么了?” 顾砚的表情上浮现三分前所未有的赧然,和沈矜年坦白:“没来得及送给你。” 沈矜年被钓起了胃口,突然侧着半撑起身体:“现在给我看也不晚。” “在我那套淋了水的房子里没带过来。”顾砚耐心和他商量,“等婚礼的时候我读给你听,好不好?” “好吧。” 沈矜年又失望地躺回去。 和顾砚聊天几句,情绪被男人牵动着飘上来沉下去,没想到还意外地消磨了自己不少精神,现在重新躺在顾砚身侧,竟还生出几分浓重困意。 像是已经酝酿了许多天的暴风雨,终于在最后一个湿漉漉的阴霾天气里倾泻而至,转瞬之间就一发而不可收拾。 沈矜年打了个哈欠,在某一个眨眼过后就彻底抵不过汹涌困意,沉入睡眠。 顾砚收敛起一半的信息素,笼罩着两个人安然入睡。 不过这个睡眠时间不长。 沈矜年一心记挂着沈淮礼的手术,七点多就醒了,算下来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 路上顾砚取出一个小毯子,搭在沈矜年腿上挡住他小腿处的空调凉风。 “再休息一会吧。” “不睡了,这个时候也睡不着。”沈矜年百无聊赖地刷着视频,但是里面的内容却怎么也灌不进脑袋里,不过突然记起来一件事情,眼神里突然亮起一瞬间,“我告诉陈含你和我对赌的事情了,我赌一个半月,你赌半月。” “陈含愿意为你坚持到一个半月吗?”顾砚笑着问。 “他说他也参与我们的对局,结婚之前绝对不会碰知意哥。” 沈矜年当然不会拒绝白白送上门的大傻子,陈含明摆着是来爆金币了。 不过陈含一加入,这场游戏的性质就变了。 第197章 沈矜年本还是想着憋足了劲儿赢顾砚一把,但是目前的局势反转…两个人的眼神交汇,会心一笑。 默契缠绕在目光里流转交递。 沈矜年一路心情愉悦,一直到医院。 医生重新过来和他们确定了手术方案并签了同意书,下午沈淮礼从监护室里出来,昏迷中的男人瘦下了一大圈,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被一群医生护士围绕着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正常进行。 骤然安静的手术室门前气氛压抑,不知道是医院里透不来阳光沉闷长廊还是煞白的墙、刺鼻的消毒液带来的压迫感,沈矜年一度觉得呼吸不畅。 顾砚坐在沈矜年身边,攥起人冰凉的手掌,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到的声音耳语:“手术还要好几个小时,你陪爸妈去病房里休息一下吧,他们看起来有些疲惫,大概是昨晚没睡,这里有我就够了。” 他的策略很实用。 不论是沈矜年还是沈家父母,这种时候单独劝谁都不会听他的意见,但是凑在一起后效果截然不同,父母会怜惜孩子,孩子会心疼父母。 沈矜年带走了两位老人,余下顾砚自己在手术室前。 没多久后。 沈矜年又意外地返回,和顾砚并排着坐在一起,熟稔地一侧头搭在男人肩膀上,闭眸小憩。 顾砚轻声:“怎么回来了?” 沈矜年被他说话的微弱震动硌得不舒服,轻敛起眉心冷漠短促回应:“陪你。” 顾砚怔了一下。 两个字拨动了记忆,尘封的幼年齿轮开始旋转将隐秘的画面倒带放映,他从小听惯了‘自己来’‘自己做’‘自己滚’,却还是第一次听到…‘我陪你’。 有些裂痕在悄无声息地被抚平,顾砚稍微侧了侧,让沈矜年倚靠得更舒服一些,稳住声线后低声道:“谢谢。” 沈矜年不明白他莫名其妙的谢意,所以懒洋洋地不愿意再说话。 两个人安静地坐了两个小时后,沈家父母来换班,叫两个人去病房里稍作休息。 顾砚的小计谋连他自己都逃脱不掉。 带着沈矜年在病房。 一直到晚上六点多,沈淮礼的手术圆满结束,直接回了icu继续观察了三个小时,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手术成功,自此以后沈淮礼的身体都会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沈母激动得止不住掉眼泪,沈丛安更是当场要给顾砚跪下,把沈矜年吓了个半死。 还好顾砚眼疾手快地撑住了未来的岳父,不然他以后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矜年和他家里人。 “您不用这么客气,我和矜年已经领证了我们是法律认定的一家人,这些都是作为小辈应该做的。” 沈丛安颤巍巍从口袋里取出手帕来擦掉眼泪:“不管怎么说,你永远都是我们家的恩人,如果你以后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我和你阿…你妈,都会竭尽全力帮你们。” 顾砚礼貌笑着回应:“我知道的爸、妈。” “好孩子,有你在,矜年我就放心交给你了。” “矜年也是乖小孩,您不用担心他。” 沈丛安本就高兴,听到个笑话自然而然地笑出声:“乖小孩?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可是夸过头了…” …… …… 沈矜年坐在床边看着三个人你来我往地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关键是还是他的坏话,自己一插嘴反而显得心虚,他自己缩在角落里抱着饿得扁扁的肚子,咕噜咕噜叫。 “……好饿。” 顾砚耳聪目明,大学相处数年练就的第一技能就是在人群里辨别沈矜年的声音,和沈父聊完天后立刻迫不及待地粘回了沈矜年身边。 “今天不好出去吃所以我提前定了私房菜,这个时间也快送到了,先去洗手准备一下吧?” 沈矜年立刻弹跳下床,趁着父母没注意快速在顾砚嘴巴上蹭了一下:“你真是太贴心了!” 从前不觉得顾砚除了这张脸以后还有什么其他的魅力,直到互通心意后他才越发察觉顾砚照顾人的本事无可挑剔,除了偶尔嘴欠,还有某些特定情境下会不听他的话。 沈矜年欢忻去洗手。 回来后发现晚餐已经装盘摆到了餐桌上,像凭空出现的惊喜,沈矜年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一家四口坐在了病房的餐桌前。 今天的氛围是前所未有的轻快高涨。 沈淮礼的手术做完以后算是了解了大家心里的一桩大事,以后只需要慢慢恢复疗养等着沈淮礼清醒,以后再去做心理治疗疏导。 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沈矜年。 沈丛安面色红润,笑呵呵地问:“是计划明天给孩子上户口吧?孩子的名字叫什么?” 沈矜年:“……没呢。” “养了两个月还没起名?”沈丛安简直惊呆,“连你家里那三只猫都有名字呢!” 沈矜年:“小白、小花、小咪,这也不用动脑子啊,孩子不一样。” 沈丛安:“小名也没有?” 沈矜年:“……大牛。” 郑苗呛得直咳嗽。 沈丛安也被儿子气得要死,虽然早些年是流行贱命好养活这个说法,但是现在的社会已经在高速发展了,孩子顶着这个名字岂不是一辈子自卑! 别人家孩子叫汀夏、时卿、若赟……他们家孩子叫大牛。 第198章 成什么体统! 沈丛安:“我不同意!”愤愤地瞪了沈矜年一眼后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向顾砚,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真心喜欢矜年,可是这么大的事也不能陪着他胡闹啊。” 孩子的名字绝不能叫大牛,小名也不行! “今晚我们加班,好好商量一下宝宝的名字吧。”沈丛安发出指令,“不过矜年累了可以去睡觉。” 不是心疼,是鄙视。 沈矜年对亲爸的不信任伤心到了极点。 第148章 好听 孩子起名这种事是重中之重。 尤其是这种隔代的小宝宝,沈家父母的重视程度要远超于自己的亲生孩子。 几个人商量一晚上也没商量出结果,最后还是决定花钱找专业老师指点起名,不过也不算全然没有收获,最起码沈矜年随口起的小名被全票否决掉了。 而且散会之前,顾砚还给宝宝起了新的小名——麦冬,寓意并希望他们的孩子坚韧又无畏。 沈家父母全票通过。 夸奖名字可爱,含义也正向美好,比沈矜年有才华、有水平。 沈矜年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揣着手臂倚靠在墙上生闷气让顾砚猜。 小花招很有用。 沈矜年的唇角向下瞥0.5cm的弧度顾砚就能精准察觉,并且迅速地探究到他生气的原因:“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猜测不太精确。 沈矜年撇开视线,依旧缄默不言。 这个样子明显不像是沈矜年的性格。 沈矜年不喜欢的、看不上眼的东西,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指出来嘲笑并且抵制反驳才对,就像曾经沈矜年可以明确地拒绝自己的追求,而并非如此沉默着,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图。 顾砚怔了一下,瞬间了然。 他抓起沈矜年的手攥在掌心,没有再追问他原因,而是话题一转和沈家父母告别。 回家后先是看望了熟睡的孩子,又辗转去沈矜年的房间门前,轻轻敲了敲门板。 alpha刚刚洗完澡,浑身散发着温热的潮气,卷着浓香的清甜草莓味扑面而来,像沈矜年骤然扑倒他怀里。 但是事实上却恰恰相反,沈矜年坐在离他最远的床边慢条斯理地擦着湿漉漉的发丝,即便看到他站在门口,也没有丝毫想要搭理顾砚的意思。 故意冷战。 山不过来我便去。 顾砚大步流星上前,温和攥住他裸露在睡袍外的一节白皙手腕,取过他手里已经被水浸湿的毛巾:“头发不要这样用力搓,会把发质搓得干枯受损,我帮你吹干吧小宝。” 沈矜年心疼他的头发。 顺着顾砚的台阶来坐到妆台前,不过好面子这个德性却很难让他主动和顾砚开口说话。 吹风机的声音不大。 不足以影响两个人的正常交流。 顾砚捋起沈矜年的发丝,一点一点地顺着头发自然生长的方向吹干,男人的动作娴熟,对沈矜年喜欢的造型信手拈来。 “今晚是不是吃醋了?” 顾砚最后打理了一下沈矜年额前的碎发,收好吹风机,从身后揽住alpha的双肩,将人禁锢在自己怀里无处可逃。 “没有。”沈矜年对顾砚的手艺很满意,心思被转移了大半,自然也没有多生气了,“…麦冬很好听,我只是困了。” “你的眼睛会说话,说谎时眨眼频率会加快。”顾砚上前去抱起沈矜年,让人侧身坐在自己的双腿上,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对方的侧颊,“你在吃爸妈的醋吗?” 沈矜年挣脱开顾砚的怀抱,被戳穿后自然而然地没好气道:“没有啊,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看到了,你在郁闷沈爸妈近期和我交流过多而无意识地忽略你。” 就像刚开学的时候,他的出场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意料之外地抢走了沈矜年的主角光环,让沈矜年心碎了好几天。 “绝对不是,我才没那么小气!”沈矜年激动反驳,却又突然泄了气似的靠在顾砚怀里,神色疲倦,“就是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做好。” 哥哥的事情他没有帮上忙,孩子起名这件事情过去两个月他都没有入手去处理,连小名都要顾砚斟酌一晚上。 当然,也有那么一丝嫉妒。 父母的视线始终落在顾砚身上,围绕着顾砚打转,任何问题也是先一步询问过顾砚才做决定,他就算插一句认真思虑的建议也不会被考虑在内,手机里的消消乐一个下午就被他玩通了二百多关。 他知道顾砚是恩人,父母这样做是情理之中,但是从小被偏爱浇灌的花骤然被冷落数天,怎么受得住这样的干旱。 “你最近太累了,小宝。”累得他都有些头脑不清明,顾砚安抚沈矜年的敏感情绪,分析道,“沈爸妈对我客气程度你我有目共睹,你认为这样的待客方式更像是商业伙伴还是家庭亲友?” 沈矜年:“他们对你很尊重。” “是,他们把我当救命恩人而不是沈矜年的丈夫,对待客人自然会多加关注照顾,但是这还不足以达到滋生亲情的程度,你是爸妈从小疼爱的儿子,在他们心里永远是我取代不了的存在。”顾砚关注着沈矜年的情绪,看他若有所思半晌后才反问道,“你觉得呢?” “那你会伤心吗?” 沈矜年首先想到了顾砚。 第199章 父母亲情是被血肉包裹在男人心头的一把锐利刀片。 “你这样清楚我爸妈的心里想法,会觉得失望吗?” 顾砚坦白:“不会。” 他和顾家二十三年都不曾培育出父子亲情,何况他和沈家父母才认识不足十天。 没道理强人所难。 顾砚看沈矜年的心情已经开怀了许多,适时打住,不再接着向下讨论这个话题。 他接着开口,引导沈矜年转移思绪:“不过今晚的会议内容有一点我不大赞成,我不愿意让陌生人给我们的宝宝起名字。” 命里缺什么又何必补充到名字里,父母深思熟虑后满含爱意的名字才是送给孩子最大的福休。 顾砚云,沈矜年亦云。 他觉得有道理。 顾砚:“家庭自然要分工合作,我起好了小名,那取大名的重任就该小宝负责了。” 沈矜年:“……你不怕我起出来什么‘富贵’‘铁柱’,诸如此类的名字?” 顾砚对他格外信任:“不怕,我知道你分寸有度,不会拿孩子开玩笑。” 就像上次沈矜年说叫‘大牛’,但是也并未真正地挂在口头呼唤孩子,他心里是很明白的。 沈矜年突然被pua了一下子,有一种浑身镀满了金灿灿光芒,被捧得飘飘欲仙的感觉。 他不由自主地就揽下重责。 不过这件重任困扰了他一整夜,捧着手机书本查来查去,一个名字毙掉后接着查下一个,脚边的纸团团堆起来像座小山,查得沈矜年眼睛底下挂乌青,最后被顾砚强行拽着睡觉。 睡觉就睡觉,结果梦里都是在掐着手指盘算哪个名字好听。 第二天一早。 沈矜年难得没有回笼觉。 迫不及待地从被子里钻出来,侧身叫住正板着脸捧着手机手机回复消息的顾砚:“我起好了。” 男人立刻收敛起表情以及手机。 看向沈矜年的眼神不自觉地温柔:“叫什么?” “叫明昭吧。” 沈矜年祝福宝宝明智聪察,顾砚期盼他勇毅笃行、长风万里,两个人绞尽脑汁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送给孩子。 可惜两个字的名字难以承载爸爸的全部情感,最后只浓缩成一个亲吻烙印在孩子的侧颊,把刚睡醒的白软团子亲的迷迷糊糊,不明所以。 顾砚很喜欢这个名字:“沈明昭。” 好听。 第149章 一点失落 麦冬的身份证很快就办下来了。 沈矜年买了个大相框,把孩子的身份信息和自己与顾砚的结婚证裱在一起,仔细收好在书房里。 宝宝在窝顾砚怀里,仰头望着结婚证上的照片,指着沈矜年和顾砚分别叫了两声:“pa、papa!” 他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也见过这张照片,和回忆重叠的现实给宝宝带来巨大的安全感。 他知道,爸爸们和好如初又恢复到恩爱如常的状态,他的期盼实现了。 宝宝激动地抱住顾砚的脖颈,撅着小屁股趴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这个月龄的小朋友已经可以分得清开心或者悲伤,沈麦冬同志甚至忍不住铺天盖地的喜悦,把自己小脑袋瓜埋顾砚的胸口咯咯傻笑。 两个爸爸循着声音望过去,两脸莫名其妙。 “你买的房子里是不是有脏东西啊?”沈矜年害怕,但是还是硬着头皮把孩子从顾砚怀里择下来左看右看,没看出来哪里不对劲。 他们为了去医院方便所以又搬回了顾砚的房子住,也刚好拆了快递裱上结婚证。 结果宝宝进家的一瞬间就开始兴致高涨,看他们两个人的眼神炽热到令人不寒而栗。 可是他昨天还不是这个样子啊? “没有。”顾砚对沈矜年的荒谬发问也耐心解释,“房子的地段位置包括住宅风水都是提前看好的,没有问题。” “那他怎么这么吓人。” 沈矜年把宝宝举高高。 本来还乐呵呵着高兴的小崽子立刻煞白了一张脸,攥住沈矜年的两根手指,紧张地望向沈矜年的肚子。 “papa!” 他脑海里还记得——顾砚爸爸不允许矜年爸爸做这样剧烈大动作的,会伤到爸爸。 宝宝咿咿呀呀着急地荡起两条小短腿,伸开手臂往沈矜年怀里扑,钻到爸爸怀里后紧张兮兮地一动不敢动。 看到沈矜年的神色如常并无异样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吓死宝宝了。 “你今天好奇怪啊沈麦冬。”沈矜年将宝宝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一会傻乐一会又莫名其妙地长出气,“你是被夺舍了吗?还是突然绑定了男主系统?” 宝宝听不明白,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 “papa~mua!” 白白软软的小崽子吧唧一口亲到脸上,带着一股香甜奶气,各方面都能完美俘获沈矜年的心。 人类拒绝不了任何可爱事物的。 即便这个崽崽是他半路捡回来的,没有从小培育感情,但是沈矜年此时此刻依旧心软得像一湖春水。 直到沈麦冬朝顾砚伸出了手。 沈矜年:“……” 感情终究是错付了。 他冷脸把孩子塞给顾砚,头也不回地离开父子二人,跑回卧室里自己生闷气。 直到十多分钟后,顾砚才姗姗来迟。 第200章 沈矜年都躺困了才等到卧室的开门声,左眼掀开一条缝瞥了一眼床头的时间,果不其然,自己已经等了好久才等到顾砚察觉他的情绪。 更气了。 身侧的床突然下陷,有熟悉好闻的气息在缓缓靠近,顾砚的影子遮挡在沈矜年身上。 “刚才宝宝困了,想让我抱着他哄睡。”顾砚声音低醇温柔,“我猜,他是怕累到你所以才来找我。” “沈麦冬才七个多月,那么小的小人怎么会懂这些心思。”话是这么说,但是小情绪明显有被哄好,他面冷心软其实很好哄。 “宝宝很聪明,记忆力也很好,这大概是异世界的我们言传身教后的成果。”顾砚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我觉得…宝宝今晚好像有在担心你。” “担心我?” “嗯。”男人点头格外坚定,“他腾空的时候很惊慌地看你、看你的肚子。” 沈矜年翻过身来,面对着顾砚疑惑反问:“这也是异世界的言传身教?” 他之前没有举过沈麦冬高高,自然不明白正常反应应该是什么样子。 “也有可能。” 顾砚心里有一点头绪,但是面对沈矜年他不大方便说出口。 沈矜年心里甜滋滋的。 他上辈子一定是功德满满所以今生才福报无穷,从出生就拥有疼爱他的父母和哥哥,后来认识了无底线宠溺的顾砚,如今又从天而降多了个心疼他的沈麦冬。 幸运值始终点满。 沈矜年沉浸在情绪里,全然没注意到顾砚起身去接电话。 男人很快辗转回来,坐到沈矜年的那一侧。 随手将柜台上的日历翻了一页,页面光滑纸张厚实的白色小卡上标红着28,是星期日。 顾砚沉声开口,和他转述道:“何聿说国外那边已经准备就绪了,出国手续也办理了,淮礼哥和爸妈下周二就能出发。” 沈矜年突然坐起身:“这么快啊,才做完手术十来天。” 顾砚随口纠正:“明天是第十六天,观察期已经过了。” “……” 床上的人突然噤了声,躺平回去没有再说话,眼睛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房顶上昂贵奢华还格外击中他审美的水晶吊灯。 直到视线里替换成顾砚的面容。 他是从下往上看的,这样的死亡角度也丝毫看不出男人五官的任何瑕疵,俊逸的赏心悦目。 “我知道你舍不得他们离开,但是小宝,哥哥和妈妈都要治病的。” 顾砚说话时候眨眼频率会比平时慢0.3秒,沈矜年在心底估摸出一个大概数值。 “等长假或者年底的时候我们随时可以过去探望他们,你说呢?” 唇形也好看,仿佛上帝精心雕刻过的将线条勾勒得恰到好处。一张一合之间还有淡淡的雪松味道。 “矜年?” 沈矜年终于回了神,在顾砚唇上落下一个吻,堵住男人没说完的话:“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些道理我都懂的。” “那你为什么突然伤心了?”顾砚的唇角残存一丝草莓香,在鼻尖萦绕。 “没有啊。”他解释说,“我只是唏嘘,从来没想到我家会被一个男人搅得天翻地覆,拿不出钱、治不好病,不得已让两个花甲老人带着昏迷不醒的儿子跨洋几万公里去求医。” 而且。 沈矜年最心底处还偷偷藏了一个心酸又无法启齿的失落——父母离国的次日,就是他的生日。 第150章 面包和老婆会有的 他的每一年生日都会大操大办,父母和哥哥知道他怕麻烦也没什么耐性,所以会贴心地全权包揽。 爸妈提前一个月亲自挑选场地选定宴会风格,甜点吃食则是沈淮礼放下工作亲自乘机去选购,只因沈矜年爱吃的私房点心在城市的另一端。 可是今年。 家里冷冷清清的。 这样的落差更让他心情低落,一切都提醒着他自己眼前的变故,生活像一团浓郁到凝成实质的墨云密不透风地将他围困在内,令他无时无刻都沉浸在惶恐不安的焦虑状态里。 幸好有顾砚和麦冬在。 沈矜年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泪珠,躺平蓄力,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体来,挽住顾砚的胳膊:“走吧,时间不早了,先去洗澡。” 顾砚坐着没动,沈矜年被这一尊铜墙铁壁似的男人坠住了身体,自然而然也没能从床上跳起来。 顾砚不可置信:“这句话意思是帮你准备洗澡水,还是和我……一起?” 沈矜年一字一顿:“我、要、你,帮、我、洗。” 分明是旖旎暧昧的邀请,说出口却铿锵有力。 顾砚反手握住沈矜年的手腕:“小宝,你能明白这件事的危险程度不亚于外泄氢气遇到了明火吗?” 如果是其他时候面对沈矜年的邀请,他肯定毫不犹豫一句话不多说,直接连抱带扛把人带去浴室里弄。 但是现在不行,沈矜年需要养精蓄锐去医院陪父母,后天还要随车去机场。 “顾砚。”沈矜年也学顾砚一本正经地板起脸,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男人面容上,“我只是让你帮忙洗,没有允许你干别的,能不能下载个清理大师好好地清理一下你脑子里的垃圾?” “不好意思。”顾砚及时道歉,把人直接横抱起来,颠了一下,“但我脑袋里的不是垃圾。” 第201章 沈矜年心里一慌,下意识地紧紧揽住顾砚的脖颈后往怀里扎,男人温热呼吸喷洒在他的肌肤上,惹出一片浅淡的水红。 当然。 今晚的澡还是不必可避免地洗了一个半小时。 沈矜年洗完手后直接昏睡在浴缸里,最后是顾砚帮忙擦干了肌肤上湿漉漉的水珠,把人塞进薄被里。 alpha沾床后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即便是睡意朦胧也要背对着顾砚。 男人:“……” 沈矜年嫌弃他故意撑太久,在浴室里骂了他半个小时一句都不带重复的,没想到还是没解气。 顾砚重新找了条毯子给沈矜年遮好肚子。 熄灯入眠。 沈矜年坏脾气又小心眼,但是他有一个极其闪亮的优点——不记隔夜仇。 和顾砚之间所有的小摩擦都会在梦里悄悄拖去回收箱,粉碎销毁。 于是,次日醒来的时候依旧是侧身躺在顾砚怀里,像八爪鱼一般,两条胳膊捆着男人的后脊,修长的腿则禁锢住对方的腰。 骤然抬头,正好对上顾砚一双深邃眼睛。 沈矜年差点儿吓得背过气去。 “你要起床的话就叫我一声,我又没有起床气。” 真没有假没有,全凭沈矜年自己的判断标准。 顾砚不敢说。 “想让你多睡一会。”顾砚,“今天除了去医院还要出去跑手续,可能会很累。” 沈矜年闻言瞟了一下时间。 看到屏幕上的数字8时,直接二次惊吓。 “坏了顾砚!医生8点半要去查房,查完房会找我们谈话的,马上来不及了!” 说着,紧急把顾砚一起揪起来洗漱吃饭,用最短的时间解决完早晨的一切必要事宜,临出门前还不忘亲了一口沈麦冬。 “昨天我累得睡着忘记定闹钟,你怎么不叫我一声啊?”沈矜年坐在车子里气喘吁吁,不可避免地有些埋怨。 “还来得及。”顾砚帮沈矜年把乱糟糟的头发稍微整理了一下,露出细碎发丝下精致眉眼,突兀地开口问,“今天手还疼吗?” 往事一帧帧回放。 “……”沈矜年调整座椅休息模式:“困了。” 果断拒绝顾砚的回放申请。 但是实际上,脑海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的任何一个细节,烦得他找来外套盖住脑袋来掩耳盗铃。 顾砚一路上没有再招惹他。 医院那边也刚好赶上医生过来找家属谈注意事项包括签署转院协议。 一切都在顾砚的掌控之中,不差分厘。 所有的事情推进,都顺利得过分。 但是两个人忙碌完也过了医院下班的时间,他今晚住医院的陪护床,顾砚回家照顾孩子。 次日按原计划联系医院进行医疗转运。 沈家父母陪着沈淮礼一起进了机舱里,随行的医生护士将人安置好后立刻开始检测生命体征。 沈矜年探头探脑地想看状况,却被一个带着墨镜穿着暗红色花衬衫的高大男人完全挡住了视线。 何聿笑嘻嘻地摘下眼镜,手指上满满当当的一圈装饰戒指映着太阳闪闪发光,闪得沈矜年眼疼,忍不住退后一步到顾砚身后。 男人把六位数的墨镜随手挂在他印着logo的丑陋没品还异常昂贵的花衬衫上,笑容痞气讨打:“表弟弟媳,新婚快乐啊。” 顾砚置若罔闻:“路上有特殊情况及时联系,记得病人的任何检测结果与身体状况24小时同步更新。” “我知道,我知道。”何聿揽个大活儿心里烦都烦死了,要不是曾经收了弟媳二十万被顾砚追鲨,他也不至于这样费尽心思地亲力亲为。 真是上辈子欠了他们夫妻俩的。 何聿偏侧过身体,拐着弯看顾砚身后的沈矜年,小情侣站在一起亲密非常看得他瞬间一肚子气,最后化成了阴阳怪气:“你老公对你可真是上心,放着公司里几十亿几百亿的生意不管,天天在家里沉湎美色儿女情长…偏偏压榨得我二十四小时连轴转!” 顾砚挪了一步,挡在沈矜年身前。 但是沈矜年却主动露出脑袋来,丝毫不畏惧何聿夹枪带棒的控诉,一句话问出口:“你结婚了吗?” 何聿:“……” 沈矜年补刀:“男女朋友也没有?” 何聿:“……” 沈矜年:“那你岂不是天选打工人?” 何聿:“……” 我和你们这些结过婚的人拼了! 顾砚天天冷嘲热讽就算了,现在连他的小弟媳都敢来嘲笑他了,嘲笑他一个30岁但单身的长辈! 不就是老婆吗,早晚会有的。 第151章 生日礼物1 生日到来的那天无波无澜。 太阳依旧高悬,几缕刺目光线透过没整理好的遮光帘刚好照耀在他的眼睛上,将肌肤灼得滚烫。 沈矜年条件反射地赶紧闭紧眼睛,翻过身去,朝着身侧的床上随手摸了摸。 还没摸出感觉。 沈矜年的脑海里骤然闪过一丝不对劲,他身体一僵,唰得一下坐直了身体。 周围的环境已经完全变了样。 眼前的场景和他睡前的记忆截然不同! 怎么回事? 他也穿梭进异时空了吗! 那顾砚和沈麦冬怎么办? 沈矜年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恐怖脑洞吓到身体僵硬,呼吸停滞了许久直到察觉胸口憋闷,才记起来需要喘气。 第202章 缓了几分钟后,他快速翻身下床。 耳边鸟鸣清脆,透过半敞的窗子隐约传来小朋友的笑声。 沈矜年拉开窗帘,探出身体向远方眺望而去。 视线所及是一片漫无边际的万顷碧波,天与海缠绵交织,有风吹过,云与细浪都是泛起的涟漪。 是一片小小的海岛。 没有 “papa——a——!” 沈麦冬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中气十足,震耳欲聋。 沈矜年的视线循着声音望过去。 一眼没认出来…小软团子浑身黑黢黢均匀抹满泥巴,像给糯叽叽的小汤圆刷了一层巧克力酱,麦冬甚至还坐在泥巴地里,丝毫不介意弄脏他的肌肤和衣服,挥舞着小手和沈矜年打招呼—— “pa!” 沈矜年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到底是如何瞬移闪现的,但是幸好没有掉到异世界里。 就是目前看着孩子有些无奈:“……你们在干什么啊。” 沈麦冬揪起他怀里的两片粉红色的花瓣,仰着头,高高举起给楼上的爸爸看:“fa!fa!” 看到孩子手里的花瓣后,沈矜年怔愣了一瞬。 方才被恐惧焦虑困扰,并未有多余的心思来观察这周围所有的事物,他看到沈麦冬后才发现……他的宝宝置身在一片茫茫无尽的粉红色玫瑰圃里。 沈矜年见多识广,但是脑海里也不由得浮现出震撼一词。 玫瑰是种喜干旱的植物并不适宜种植在海边,但是楼下的玫瑰却生长的生机勃勃,姣妍花团艳如红霞,随着海风吹拂而簌簌摇曳,如浪如潮。 沈矜年惊讶了一瞬,注意力又回到孩子身上,一边喊一边着急地穿拖鞋:“你爸爸呢?” 狗顾砚! 竟然留宝宝一个人在玫瑰园里。不怕沈麦冬摔倒了把自己扎成小刺猬! 沈矜年一路急着跑下楼,因为不熟悉老洋房的布局,多绕了几圈才找到出口。 用力推开雕花繁复的欧式古典入户门,日光从窄小的缝隙里争先恐后倾注而至,没有任何滤光状况下洒过室内光线充足铮亮。 沈矜年骤然被晃得眼睛酸痛,不由得用紧闭双眼,擦掉眼角沁出来的生理性泪珠。 等他适应过后,眼前不再是刺目的空白。 顾砚站在光里,是这一刻的主角。 怀里的玫瑰花团锦簇喧妍又倩丽,每一朵都是顾砚精心挑选的,但朵朵抵不过他的一颗真心来的璀璨。 沈矜年今天沉沦在惊吓—惊喜—惊吓—惊喜里,整个人的脑袋都被搅得混沌迷糊,几近停止运转。 甚至眼睁睁看着顾砚走上前来站在了他对面,沈矜年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直到男人勾住他的腰亲在唇角,单膝跪地。 玫瑰花像珍宝一般碰到沈矜年跟前:“小宝,生日快乐。” 那一大捧玫瑰,重量比两个沈麦冬还沉,沈矜年接过来的时候还意外坠了一下胳膊。 玫瑰馥郁芬芳,香气瞬间充斥在鼻尖,笼罩在他的周身。 沈矜年下意识深吸一口气。 再次睁眼时,一枚映着光闪烁的男款戒指出现在他的眼前。 沈矜年霎时间看向顾砚。 男人笑着开口:“老婆,新婚快乐。” 沈矜年呆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朝着顾砚伸出左手,任由男人帮他戴在无名指上。 沈矜年注意到,顾砚的手上也有一枚和他相差无二的戒指,情侣款。 “你…你怎么想起来买这个?”沈矜年看着手上尺寸还闪闪发光刚好的戒指,突然间有些羞耻。 他虽然和顾砚领了证,但是身份转变太快,他并没有那种已经结婚的感觉,也不曾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身份发生了什么样的转换。 直到戒指戴在手上以后…沈矜年才清清楚楚地认知到他和顾砚,现在是一对合法伴侣。 “结婚当然要买戒指。”顾砚将沈矜年揽在怀里,“只是这枚戒指订的稍晚,从款式设计稿到宝石再到材质等耗费的时间比我预料的要长许多,可惜没赶上我们领证新婚…不过还好,能赶在你生日这天。” “这是生日礼物吗?”沈矜年反复打量着他手上的戒指,问。 “不是。”顾砚揽住腰,无形之中指引着沈矜年亦步亦趋走出门,“礼物现在可以开始拆了。” 海岛外的景色和房子里截然不同。 沈矜年知道楼下有花,但是他没想到楼下有无边无际的花,入目的景色是一片由漫天遍野的玫瑰花而构成的花海,像童话书里勾勒的梦幻仙境。 震撼人心、感铭肺腑。 沈矜年迎风而立,他不知道摆出一种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这样的心意。 直到耳朵飘进一声奶声奶气的“papa”。 沈矜年的注意力循声落在沈麦冬身上,宝宝趴在玫瑰花园的唯一一块空场地上,兴奋地指给他看:“fa!” 沈矜年脸色一变,突然想起来事情,他转身把怀里的玫瑰塞给顾砚,朝着宝宝大步流星:“你不是说麦冬对玫瑰花粉敏感吗!” 上次顾砚还说带孩子去庄知意的花店里转了一圈,孩子当场就有打喷嚏的迹象。 顾砚挽住他的手,牵扯住沈矜年的步伐:“别怕,上次是我搞错了,麦冬不是对玫瑰花粉过敏,而是对omega的信息素过敏。” 第203章 前几天在筹备生日的时候他就担心这件事,索性给麦冬测了一次过敏源,万万没想到的是…小崽子竟然对omega的信息素过敏。 那天花店开业人来人往,有没有omega意外泄露信息素他根本不记得。 沈矜年:“……” 他不该嘲笑何聿的,同样的报应灵验在他儿子身上了。 沈矜年有些无奈地叫月嫂把脏到没人样的孩子带房间里去洗澡,洗三遍。 沈麦冬强行离场。 室外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花园很漂亮。”沈矜年蹲下身体,边整理玩具边问顾砚:“但是你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把我带到这里的?” “我们乘游艇过来的,其实有点吵,也没有悄无声息。”顾砚也陪着沈矜年一起收拾,“但是我没想到你睡得…这么沉。” “这关我什么事!”沈矜年突然怔住动作,“你昨晚非要拉着我玩到半夜三点才肯睡觉,还怪我睡得沉?” 沈矜年话音刚落。 突然醍醐灌顶:“不对,你是故意弄到那么晚的!” 这样他第二天肯定睡不醒,给了顾砚悄无声息带着他挪窝的机会! 好好好。 你小子。 “所以这是我的生日惊喜吗?”沈矜年重新观望起这片玫瑰园,高兴之余又有些惋惜,“你的玫瑰花很漂亮很惊喜,是我前所未见的礼物,可是…我一年也只有这一天生日,如果没人打理的话玫瑰应该会很快枯萎吧?” 这么多的花只会这一天而活,未免残忍。 “那我们可以时常过来。” 顾砚预判了沈矜年的苦恼。 沈矜年挠挠头,没明白顾砚的脑回路:“啊?可是我们能在别人的地盘种花吗?” 顾砚揉了揉沈矜年的发丝:“可以,这片海岛我已经以你的名义买下来了,这是你的地盘自然是由你做主。” “啊???” 沈矜年这次真的懵了。 他猛地起身,不可置信地眺望四周。 海岛不大,四面环海。 是需要有交通工具才能过来,他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位置。 沈矜年指着他醒来的古旧又极赋欧式质感的别墅:“那…那这个房子?” “也是你的。”顾砚拎起沈麦冬的小铲土车,对沈矜年重复道,“目光所及都是你的,包括我,和麦冬。” “这是我的生日礼物!?” 沈矜年被顾砚冲击到整个人都不太清明,他先前的生日礼物大多是一些奢侈品,最顶配的是沈淮礼曾经送过他一辆价值百万的车,后来送去保养意外烧成了金属壳子。 “对,这是其中一份。”顾砚说,“还有一颗星星。” 顾砚摘不了星星,但是可以送一颗。 沈矜年怔了一下,才明白顾砚说的是什么:“是花五百块给星星取名的吗?” “需要取名,不过不是网购五百块取名。”顾砚解释,“我联系的国际官方天文组织机构购买的星星,你提交的名字是被正式认可并可以和行星编号一起应用于未来天文学的。” 沈矜年骤然攥住男人的手。 哽咽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但是顾砚的眼神却过于炽热,很期待他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但是沈矜年什么都没说。 只一个吻来势汹汹堵在男人的唇角。 第152章 生日礼物2 顾砚的礼物非一日之功且远不止这一点。 房子里的每个角落随处可见都是顾砚准备的礼物——厨房的冰箱里有冷藏起来的生日蛋糕;餐桌上摆着新鲜水果扎成的花束;水吧囤放的玻璃杯上阴刻着生日快乐的英文拼写;沙发上的软垫后藏着一个系着蝴蝶结的礼品盒,里面装的是只旧腕表… 沈矜年喜出望外,脸上的惊喜生动鲜活:“你怎么把他赎回来了!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表!” “见你之前经常戴,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所以他去品牌总部查了近几年的订单信息,追踪了沈矜年那块表的编号又查到了现任买家,花足三倍价格赎回来。 顾砚在开放厨房里给沈矜年榨果汁,仔细将柠檬片卡在杯沿上,一同放置在托盘里端给沈矜年。 “很重要。”沈矜年失而复得,格外珍惜地抚摸着表盘,还带了几分不可置信,“这是妈妈送给我的成人礼礼物。” 这是他最意外的一份礼物了。 自己不曾向顾砚讲述过这块表的历史,也不曾告诉过他为了凑医药费,大半夜里咬咬牙卖掉了。 但是顾砚察觉、顾砚去了解,还帮他赎回了表。 沈矜年鼻尖有些酸涩,他以为今天最好最用心的礼物是那片玫瑰园,没想到顾砚别出心裁地拿出了小行星的命名协议;他以为这份礼物是最特殊最有纪念意义时,顾砚又送给自己曾经最珍惜的腕表… 惊喜层层递进,将他的情绪拿捏得恰到好处。 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21岁的生日,以及21岁陪他过生日的人。 就在沈矜年要憋不住眼底珍珠时,顾砚又拿出一份仔细密封好的档案袋,郑重严肃地推送到他跟前。 “这是什么?”趁着男人不留神,沈矜年快速眨眼眨掉眼眶里的泪珠,不至于让自己显得幼稚可笑。 “是沈氏集团。”顾砚声音低醇。 沈矜年刚要接下的手瞬间僵在原地,愣了三五秒钟后,还是没有接过那份沉甸甸的档案袋。 第204章 沈矜年摸不清顾砚的意思,但是里面不论是什么资料,他都不愿意触及。 顾砚见他不愿意拆,也没有强迫沈矜年,但是里面的内容他到底是要跟他讲述清楚:“倒闭的公司可以重新注资收购,由于集团旗下分公司较多后续管理问题也复杂繁琐,所以目前的主要持股人是我,等淮礼哥修养好了以后再转赠给他,可以吗?” “你…公司…可是…”沈矜年对这个惊天消息的接受能力很低,他的脑袋里有千万个为什么,但是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最后深吸一口气,“可是我爸说陆斯明已经抢走了我们家的产业啊?” 顾砚摇摇头。 “他是动了些手段来击垮沈氏,但是陆斯明没有足够的权财让其起死回生、也没有能力驾驭这样的大型企业,何况,他的目的也不是来争夺产业。” 沈矜年骤然拧起眉心,目光深沉地望向顾砚:“你好像已经知道内情了?” 不然他怎么会说起来头头是道的,甚至连陆斯明的目的也摸得一清二楚。 “嗯。”顾砚面对沈矜年并不遮掩,只是表情里带了些紧张一闪而过,“何聿有去追查,但是前段时间正是紧急筹备手术的时候,我担心说出来会让你分心。” “那现在可以说了吗?” “……”顾砚突然沉默。 “为什么现在还不能说?” “不想让你在这个日子里不开心。”他本来就纠结要不要今天拿出收购协议,怕的就是沈矜年追问陆斯明,可是他又单纯地想让沈矜年高兴。 “放心吧。”沈矜年信誓旦旦还咬牙切齿,“我早就想通了,与其自己生闷气还不如直接弄死陆斯明来的痛快。” —“而且我早晚要知道的,那个男人把我家搅得分崩离析,我哥哥的事情也不可能不了了之。” 沈矜年越说越愤慨。 攥着的拳头哐当一声砸在桌面上,剧烈震动将玻璃杯里的果汁震得四溅。 顾砚抽出纸巾来递给沈矜年,又替他擦掉果汁。 抬头对上沈矜年等候期盼的眼神,他现在想不说也不行了。 顾砚坐直了身体,男人面色沉重语气公事公办足以证明这件事情多严肃,“陆斯明只有20岁,你知道吗?“ 沈矜年:“…我怎么可能知道,要不是我哥把他救出来他都未必能活到20!” “陆斯明二十岁,但是西城掌管海油集团的掌舵人陆老爷子却已经86岁高龄,并且在前两年突发了一次心脏骤停。” 大家族表面上光鲜亮丽,实则背地里暗潮涌动。 “陆斯明是私生子,从小散养在千里之外,本不该有继承权。”顾砚继续道,“但是陆氏本枝兄弟阋墙、骨血相残,让陆镇海格外失望…一怒之下允许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也参与这场权利的争夺赛。” “并且陆老爷为了避免自家人内乱,故而将选拔继承人的方式换成了对外的商战,所有竞对企业无一幸免,包括你们。陆斯明就是陆家放出来的一只蛊,他设局就是为了寄生在沈淮礼身上,吸干他的血液后便达成目的。” 陆家人没有一个如陆斯明这样狠心。 他们的手段最多破坏竞企的供应链,或者拦截订签约订单挖走其核心员工等等,并非真正的要致人死地。 只有陆斯明。 他狠心整垮沈淮礼后将他的心血据为己有,成为自己爬上金字塔顶端的垫脚石。 沈矜年浑身发冷。 不知道是听了缘由被气急了,还是被这样心狠手辣的男人吓得不寒而栗。 沈矜年攥紧拳头,脸色苍白:“陆斯明…他拿到了继承权?” 陆氏啊,嵌了金玉宝石的蛋糕。 只要站到了陆氏的顶峰无异于掌握了半个南城的命脉,利欲熏心,没有谁能抵挡得住这样的巨大诱惑。 顾砚突然嗤笑出声,目光短暂地在文件档案袋上流转片刻,而后又抬起眸子看向对面的沈矜年,表情里藏不住对陆斯明的轻蔑:“你猜猜呢?” 第153章 生日礼物3 “没有,对吗?” 否则这份文件也不会轻而易举地摆放在他跟前,顾砚也不会毫不掩饰地露出轻蔑嘲讽。 “对。”男人点头肯定了沈矜年的反问,再度重复刚才的问题,“那你要不要再猜一下其中的缘由?” 得知陆斯明并未得偿所愿后,沈矜年就松了一口气。现在要他落井下石,沈矜年更有兴致。 甚至摆好了吃瓜的姿势,翘起二郎腿:“我猜,陆老先生从头到尾根本就没计划过给他继承权,陆斯明不够格?” 沈矜年坐直了身体。 坚定地猜出一个八九不离十的真相。 顾砚用自己跟前的果汁和他碰杯:“好聪明小宝。”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何况陆斯明的身份登不上大雅之堂。 他的实际作用不过是一颗被人利用吸引火力、平息家宅内乱的棋子。 还有一点,顾砚补充道:“其实最主要的是陆斯明的心狠如蛇蝎,陆老先生冷落了他这么多年,难免陆斯明心里会生出不满,这样长满利齿野性难驯的饿狼,怎么可能会留在身边呢?” 陆斯明确实聪明有胆识,不过他的出身就注定了他永远不可能出现在阳光下。 只能如恶鬼一般永远禁锢在炼狱,趋于人间渴望光明,却挣不脱脚上的枷锁。 第205章 “损人利己、自私自利,恶人自有恶人磨也活该他被利用。”沈矜年听着陆斯明的现状只觉得出了半口恶气,还有一半堵在嗓子眼里恨不得手刃那个渣男,“这是我见过来的最快的现世报。” 沈矜年心情起伏波动如过山车一般。 上一秒还在嘲笑陆斯明的悲剧下场,下一秒又气的咬牙切齿浑身颤抖。 顾砚替沈矜年重新加满果汁,玻璃杯再一次送到跟前,人也跟着坐到他身侧:“这件事我们暂且有了头绪,但不要为不值得的人动情绪。” 沈矜年接过果汁咕咚闷了一大口,冰凉清爽的西瓜汁终于顺下了他胸口的那口恶气:“我没有生气,只是到了这个氛围不骂他两句总觉得缺点什么。” “那陆斯明那边还需要我做点什么吗?”顾砚释放一下安抚信息素,手掌轻轻拍打沈矜年的背部,似是舒缓情绪。 “我想让他付出代价。”沈矜年毫不犹豫地顾砚的疑问句变成肯定,说完后又有点担心顾砚,微微仰起头眼底满是关心,“会不会很麻烦你?” 顾砚:“做心甘情愿的事情不会觉得麻烦。” 沈矜年攥住手指:“但你不要独身涉险,实在不行就算了,祸害遗千年以后不愁没有机会对付他。” 男人点头,顺势抱住沈矜年将他揽在怀里,语气里含着笑意:“我很高兴你这样关心我。” 这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点程度就让你很高兴了?”沈矜年侧过头,笑话他没见过世面,“那你晚上不得高兴到疯掉?” 顾砚顿了一下。 后知后觉沈矜年话里的深意。 前段时间两个人疯狂得过分,沈矜年休养了许久不许他进卧室睡,每次都是半夜偷偷摸摸爬上床。 顾砚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问出口:“…你真的愿意?” 这次…是沈矜年自己提的。 alpha点头干净利落毫不犹豫:“你还记得上次我们打的赌吗,我赌陈含面对美人计绝对撑不住半个月。” 顾砚:“还记得。” 时间早就过了半个月,但是他们没有联系过陈含,所以并不知晓进展。 沈矜年不在乎真相只需要一个机会,对顾砚坦言:“我输了。” 沈矜年咽了下口水,鸦色长睫细微颤动:“愿赌服输,未来七天我都是你属于的。” 任由顾砚随心所欲。 沙哑磁性的声音宛若骤然奏响的大提琴:“小宝,其实…” “别说话了!”沈矜年捂住顾砚的嘴巴,不让男人再继续开口,他的呼吸急促大口喘息着提醒顾砚,“我现在情绪上头,你多说一个字我就多一分清醒的概率,到时候你一天都别想睡了。” 顾砚乖乖闭嘴。 这样好的机会不多,他得好好把握。 为了防止沈矜年清醒,他今天一天都格外沉默,甚至连沈麦冬叫爸爸都只是从嗓子里闷出一个音节,连嘴巴都不张开一分。 月嫂吓得以为两个人在最重要的日子里吵架了,特意去找沈矜年了解。 没想到沈矜年脸色通红,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把她赶出房间。 月嫂和沈麦冬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总之两个人的反应都很古怪,这种诡异氛围一直持续到晚上。 沈矜年在八点钟之前就洗完了澡。 刚好换睡袍的时候,身后的房间门极小声地吱呀一声,缓慢被人从外向里面推开。 老别墅毕竟建造的时期过长,即便装修维护得再好,也会不可避免地造成不同程度的磨损。 顾砚站在门口,浑身还散发着泡过澡后的腾腾热气。 沈矜年倏地系好衣服上的暗扣,紧急遮住还挂着水滴的胸膛,对顾砚急不可耐地行为压声斥责:“你是疯了吗?这才不到八点半,麦冬和阿姨还没睡!” “我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顾砚委屈解释,“并不是急着要。” “我有手有脚,现在不需要你帮忙。” 沈矜年说着要把顾砚推出去门去。 男人却如铜墙铁壁一般,站在门口纹丝不动邀请沈矜年:“那我们下去休息一会儿?花园里有个新扎的秋千,吹吹海风正好合适。” “你不会是想在外面试试吧?”沈矜年迟疑着试探。 他不是没见识这样的场景。 顾砚感觉沈矜年对自己防备得有些过火:“…不是,只计划下去消食。” 男人表情真诚,并不似有其他意图。 “那你等下,我换套衣服陪你下去。” 沈矜年把顾砚赶出门,从衣柜里翻出一套丝绸家居服,紧急套在身上后出门找顾砚下楼。 男人就站在门口。 等候沈矜年的时间并不长,所以见到他还有些惊讶:“这么快换好了?” 沈矜年并未回复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抓起男人的手催促道:“走吧,再晚些外面就冷了。” 顾砚嗯了一声。 任由沈矜年牵着自己,他则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地随着沈矜年下楼。 顾砚没有说谎。 海岛上确实有一个老船木秋千扎在老洋房的东侧,被房子里透出的昏黄光线笼罩着,安安静静驻扎在的成千上万数不胜数的玫瑰里,随着海风缓慢摆荡。 第206章 人活一瞬间。 沈矜年再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 原来浪漫环境也是一种感情催化剂,就如同现在。 秋千并不算大,顾砚坐在他身侧甚至有些拥挤,两个人坐在一起时不可避免地肌肤相贴,互相传递体温。 沈矜年很享受爱情带来的特殊悸动。 就连每一次触碰对方都能偷偷在心里绽放烟花,暗自满足。 他整个人向后半仰身体慵懒地倚在秋千靠背上,鬼使神差地伸手勾住顾砚的肩膀,大大方方地与他的伴侣拥抱。 天色渐晚。 莹润月光交织着粼粼水波,一并浸润在玫瑰花香里,迎面吹来的海风都沁着甜丝丝的清香。 沈矜年深吸一口气。 心口前所未有的舒畅。 他侧过脸颊半撑着下巴,眼尾微扬地看向男人,虽然笑容轻浮但语气诚恳真挚:“感谢你今天的所有礼物,我本来以为今年会度过最无趣的生日,没想到反而是最满足的,明年还按照这个程度继续保持。” 沈矜年的双眸映着晶亮月光闪闪发光。 酸甜可口的草莓近在迟尺。 顾砚稍一低头,轻而易举地在他额角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亲吻:“别着急小宝,还有最后一个礼物没拆。” 沈矜年没听清楚,疑惑怔住追问:“什么?” 话音落下。 沈矜年耳边突然炸起一声“砰”的巨响,擦着浅淡墨色的天空骤然被璀璨烟火照耀得恍若白昼。 各色的烟火如锦簇花苞在顶空绽放,又如簌簌流星飞驰而落。 沈矜年坐在秋千上仰头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望着天空不断变换形态和颜色的火树银花。 眼底泪花被光线映得剔透晶莹。 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手臂,把他紧紧禁锢在宽阔温暖的怀抱里。 顾砚替他擦掉眼底的泪珠,男人的声音混合在烟花绽放的爆裂声里显得细若游丝:“怎么哭了?” 沈矜年自己挤掉眼泪。 凑到顾砚耳朵边生怕他年纪大了听不清楚,大喊:“没哭!光!太亮了!刺得眼睛疼!” 没说谎,是真的眼睛疼。 外加心底有那么一点的小感动。 顾砚:“我忘记准备墨镜了。” 沈矜年:“神经啊,看烟花谁戴墨镜。” 顾砚重新建议:“那我们去房间里看吧,卧室的智能玻璃可以调节入射光线的亮暗程度,不至于刺眼。” 什么意图都摆在了明面上一览无余。 顾砚说得冠冕堂皇,但沈矜年心里清楚进了卧室无异于羊入虎口。 不过他现在愿意。 第154章 失踪了 日子没法过了。 顾砚疯起来以后就像红了眼的畜生,咬住猎物的后颈后便丧失了神智,听不进求饶也不给人留活路。 沈矜年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后悔不已。 他不该小看enigma的身体机能。 也不该主动给顾砚主导掌控的机会。 沈矜年后悔了。 他拼尽全力逃出去又被顾砚拽住脚踝抓回来,三番五次尝试过后沈矜年彻底没了力气,开始躺平摆烂。 悔之晚矣。 本来以为这就够无底线了。 他没想到顾砚又派人把沈麦冬和月嫂以及家里带过来的私厨一并送回了家里,偌大海岛上只余下他们两个人。 沈矜年脑袋里亮起红灯。 他心知肚明这不是个好征兆,但是自己完全没力气阻止对方,无可奈何地被人掌控着与之沉沦。 沈矜年睡眠的时长开始直线上升。 顾砚预估十天的度假时长,也被迫拉长到了二十天,陪着沈矜年原地休养,小麦冬期间也来住过几次,但是顾砚和沈矜年都不方便照顾他,只能有被带回庄园里。 一直到九月初两个人才回家。 国外传来消息,母亲在心理医生的不断疏导下已经开始慢慢地发出声音说话,失语症有了明显的好转。 同时,沈淮礼的身体也在缓慢恢复。 这算是双喜临门了。 沈矜年听碎嘴子何聿叽叽喳喳地跟顾砚报告完又扯东扯西,痛诉顾砚不讲人情…听得他耳朵嗡嗡地疼。 之前何聿以侦探皮肤出场的时候,还是挺有客气讲礼貌的虽然有些装杯,掉马以后反而彻底放飞自我,一个人一张嘴能抵四千只鸭子。 沈矜年吵得缩进被子里,捂住脑袋。 鼓鼓囊囊还不断咕蛹起伏的被子恰好被顾砚的镜头录制下来,何聿突然闭嘴沉思了一会儿。 “这个时差,你们那边差不多是下午三点吗?” 顾砚挑眉。 何聿不可置信:“下午三点你们还没起床?” 话音落下他又意识到什么:“不对。” 沈矜年不起床正常,顾砚那必然不会赖床,除非是他打视频的时候刚好赶上两个人… “我靠?青天白日的这也太恬不知耻了!和我视频电话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视频是你打过来的。” 顾砚提醒。 何聿:“你为什么不拒接?” 顾砚低笑:“没必要。” 何聿受不了这种明面上的刺激,果断切了顾砚的视频。 他就像一个易燃易爆炸的氢气球,稍一碰到火光就砰地炸得七零八碎,稀碎。 第207章 何聿嫉妒的脸红脖子粗,又感觉被两个人羞辱到。 一怒之下把沈淮礼病房里的苹果都削掉皮来泄愤,还咬牙切齿怒气冲冲地凑在昏迷不醒的沈淮礼耳边。 恶魔低语:“你弟弟不要你咯。” “可怜大白菜被猪拱了还是天天拱,每天一日三餐。” “你就睡吧沈淮礼,睡三年醒了还有俩大胖外甥喊你舅舅呢,天降鸿福,刺激不?” 何聿咬一口苹果,缓了下气。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快点醒过来,省得我天天往医院跑,浪费精力就算了,还占我一大半的时间影响相亲,影响我邂逅真爱。” “苹果还挺香。” 嚼嚼嚼 “你们家真的怪讲究,病房里还摆两盘苹果象征平平安安,不过可惜你又吃不了,每天白便宜我。” 嚼嚼嚼 “嗐。” 何聿咔咔啃苹果,看着沈淮礼苍白俊俏毫无生息的脸长长叹一口气。 “不明白你长这么帅要什么找对象没有,非得在棵歪脖子树上吊死,谈恋爱这方面真该学学你弟弟,他跟你天差地别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把我表弟钓得死死的。” 同样是姓沈。 一个被吊死,一个把别人钓死。 差距这么大。 何聿坐在沙发上感慨地摇头,替沈淮礼惋惜三秒以示尊重,接着痛恨顾砚和沈矜年。 三十年大龄单身狗的怨念强大。 远在千里之外的沈矜年也能被磁场波及,连续打了两个喷嚏才停下来。 他赶紧去卫生间洗手漱口,回来后笃定地对顾砚告状:“肯定是你表哥在骂我!” 顾砚靠在床头:“等晚上我扣他工资。” “不要了。” 沈矜年重新爬回床上,翻身坐在顾砚的腹部,“用人不宜刻,不必因为我这点小事隔膜了你表哥,你以后不是还要他帮你收回顾氏吗?” “小宝,你最近突然礼貌了好多。” 顾砚双手扣住沈矜年的腰,以防他坐不稳,男人看向沈矜年的时候眸子里盛着担忧疑虑。 沈矜年挠挠头:“没有吧?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脑回路吗?而且我爸出国前还特意叮嘱我…要我多尊重你。” 顾砚摇头,面色格外郑重地给他分析:“你已经近一个月没骂过我了,甚至都没有让我滚出去睡。” “没骂你是没力气骂你,何况我最近起床不方便,留你在身边照顾我不是正常的吗?”沈矜年被问的莫名其妙。 感觉顾砚的心思太细腻得过头了,他有一点点的反常,都会让顾砚患得患失。 “真的是这样吗?”男人环抱住沈矜年的腰,将人搂进自己怀里贴合着胸膛,“不是因为我帮了淮礼哥,所以你在迁就我…?” 沈矜年撇开眼神不直视顾砚:“没有啊没有。” 顾砚分析他的眨眼频率,明显和平时不太相同。 在说谎。 不过顾砚也没有再开口追着开导沈矜年,他的alpha处事待人主观性强,任何事情都要等他自己接受后才能释怀,旁人的话一概不听。 他能做的就是给沈矜年足够的安全感。 让他明白感情里没有谁亏欠谁一说。 沈矜年看他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出什么一二,但是感觉顾砚心里肯定对他有意见。 正当沈矜年准备撬开他嘴巴刨根问底时。 床边的手机再一次响起来。 他和顾砚换了同样的新型号当情侣款,来电铃声自然也相同。 沈矜年登时沉下脸叫顾砚去拿:“你哥不会气不过,又追回来骂我们吧?” 顾砚摸到震动的那个手机。 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主动转过去交还给沈矜年:“是陈含的电话。” 沈矜年没有接手机,就顾砚这个举起手机的姿势来点击了接通键。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陈含的哭腔先传了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着说:“矜…矜年!知意他…知意消失了!” 第155章 悲伤的小狗 “消失了?消失多久了?” 沈矜年还是接下了顾砚捧过来的手机,面色凝重,急着追问。 “我查了监控他是夜里两点走的,已经有十个多小时了…电话关机打不通。”陈含慌乱无措,崩溃到绝望,“甚至还查不到他的行踪。” 庄知意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之久,自然也清楚附近的所有监控分布,想要悄无声息地离开并不是难事。 何况陈含脑袋笨。 庄知意有意要瞒住他自然轻而易举。 沈矜年瞬间意识到这件事情是庄知意已经蓄谋已久的策划,不由得坐直了身体拧起眉心:“他自己走的没有人接应?你们最近吵架了吗?” “知意自己收拾了衣服和日用品,转让了花店才走的,我们两个没…没有吵架…” 沈矜年托起下巴沉思,总觉得庄知意不像那种骗人感情的omega,何况他也没从陈含身上榨取一分钱。 沈矜年拧着眉心:“最近一点异常都没有?” 陈含张开口突然如鲠在喉。 本来到嘴边的话又突然拐了个弯咽回肚子里,说了半晌没有支吾出个所以然,不过哽咽声依旧不断。 沈矜年恨铁不成钢地提醒对方:“你瞒着我就没法帮你出主意了,想清楚啊陈含。” 第208章 …… 陈含知道顾砚也在身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宛若蚊呐…… “他最近总是求着我,要亲密关系,我最后确实没忍住…但是只有一次。” 陈含紧急补充道:“我觉得发生关系就要负责…然后我计划是次日回家通知了父母,但是那时候知意身体不太好…我就没带他一起。” “可是他分明说过要等着我回来,一起去领证的…” 陈含越说脑袋越乱。 回忆了几千遍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他哪里做的不好所以惹怒了庄知意。 最近这段日子他能明显感受到庄知意对自己越发依赖,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方式也和情侣无异,难道是自己太心急确定关系,所以让庄知意害怕吗? 还是庄知意的邀请本身就是一场测试,他没禁得住诱惑,所以也没通过庄知意的考验吗? 为什么啊? 陈含的精神状态不大稳定,一会哭一会发疯,一会又诡异地安静下来开始出神发呆,像受了刺激的精神病人。 沈矜年:“会不会是他前夫在背后搞鬼啊,强迫他回去?” 陈含摇头否认:“我一开始就去看过了…没有。” 那个男人受了教训也不敢再来招惹庄知意,但是听闻庄知意失踪后显然情绪也激动,甚至还扭打了一顿。 不像知道内情的反应。 沈矜年抬眸看向顾砚。 两个人沉默着都没有再开口,视线与目光对碰,明显是能觉出此事疑点重重。 顾砚接过了沈矜年的手机,对听筒低沉开口:“正常走流程先去拷贝家里附近的监控视频备份,想办法查到庄知意的身份信息联系他的家人,实在无果,只能二十四小时后报失踪。”顾砚顿了一下,“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他一声不吭地离开肯定是不想被你找到的,你要考虑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还是尊重庄知意的选择。” 陈含突然噤了声。 手机里安安静静的连一点因动作产生的杂音都没有,陈含在想。 沉默了三分钟后坚定地应声:“最起码我要问清楚他是怎么想的,他真的不愿意的话…我不是非要强人所难,没必要大费周折地躲我。” 沈矜年凑上去插了一句:“那我帮你问一下顾砚的表哥,他应该有圈内朋友能帮上忙。” “麻烦你们了。” 陈含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声音。 但是根本掩藏不住话里的失落和铺天盖地的绝望。 沈矜年现在婚姻美满,但是他出乎意料地能和陈含感同身受,听陈含强忍着不敢泄出来的哭腔…自己也仿佛心脏被拳头攥紧了一样苦涩消沉。 陈含是他唯一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人傻单纯除了打游戏就是吃瓜,情窦初开第一次恋爱就是庄知意,结果情路坎坷崎岖。 沈矜年挂了电话后才长叹一口气。 整个人向后仰躺着栽进柔软的大床上。 情绪低沉,眼神直愣愣地出神。 顾砚伏上身去,从沈矜年身下抄过双臂搂住alpha的后背,柔声细语安慰:“这件事情我会帮忙的,不要担心。” “我不是担心,”沈矜年向上直勾勾地盯着顾砚,倏地又撇开视线,翻了个身侧躺着,“我知道知意哥他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离开。”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们两个人之间暧昧微妙的氛围,和热恋的情侣一般无二。 本以为陈含说服家里后就算是排除了万难,没想到…万难之后还有更困难的阻碍。 而那个阻碍他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是庄知意。 顾砚松开沈矜年:“他肯定有自己的考量,等找到人后询问一番就清楚了,我们凭空猜测也是徒劳。” “好吧,那我们提前回那边吧,能帮帮陈含。” 陈含租住的房子在他们就读学校的城市,想来庄知意也是从那里消失的,查也要从那里查起。 何况开学以后他和顾砚怎么也得回去。 男人并无异议。 两个人一拍即合,说干就干。 第三天就收拾好了东西打包带走。 沈矜年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到家后马不停蹄地去找陈含收集信息,并且通过何聿也联系上了他国内的同行,一同帮忙寻找庄知意。 陈含有了沈矜年作伴,心里安稳了几分。 连续七十二个小时没有睡觉后强撑的精神骤然崩断了弦,趴在沈矜年跟前的小桌板上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识。 沈矜年谨慎地探了下呼吸,确认人还活着。 然后一巴掌抽到陈含脸上,声音清脆。 alpha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瞅了他一眼。 沈矜年弯着腰居高临下看他:“醒了吗?醒了自己去房间睡。” 陈含清醒了一大半:“…腿麻,拉我一把。” 他拽着陈含手臂把人架起来,勉为其难地陈含依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稳一下身体。 陈含凑过来后,沈矜年又突然皱眉。 他闻到alpha身上一股浓浓的咖啡味扑面而来,熏得他胃里直犯恶心,怪了屁了。 自己什么时候对咖啡这么敏感了。 第156章 春困夏乏 味道实在难闻,沈矜年捏着鼻子强忍着不适,等陈含缓过腿麻可以自主活动四肢以后,沈矜年就迫不及待地推开男人。 第209章 陈含完全没想到沈矜年会这么守身如玉,结了婚就碰都不能多碰一下。 自己冷不丁地肩膀用力,整个身体毫无征兆地向床上栽过去,被柔软的床垫弹得震了三震。 虽然床很软,但是牵扯到了新伤旧伤,陈含疼得当即皱起眉心来倒吸一口凉气,缩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沈矜年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足足愣了三秒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没事吧?你的伤还没好?” 陈含疼得厉害,不敢动。 咬着牙才点了点头:“上次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但是架不住我这次回家又惹人嫌。” 沈矜年不可思议:“伯父伯母又打你了?” “不然哪儿气得过啊,我爸妈暗中筹划我的相亲筹划一两年了,甚至都规划好了我联姻后家里产业的扶持发展…嘶,好疼。” 陈含嗤笑一声,提起父母他心中只剩下凄凉:“从小学开始就叫我去巴结这个同学、恭维那个朋友,一个月里要参加十几场宴会,一心把我当成他们生意往来的交际工具,如今被不孝子亲手打破了他们攀附权贵的梦境,没打死我都算手下留情。” 这种事情沈矜年是开不了口的,但是他私心还是觉得陈含的父母有些糊里糊涂不切实际。 人贵在自知。 德不配位财不配身,必定会遭灾殃。 沈矜年把陈含扶起来,手指接触到布料湿漉漉的一片黏腻,他瞬间蹙眉急着喊住陈含:“你先别动,我看你衬衫上好像沾了血!” 沈矜年叫陈含自己脱掉衬衫。 alpha的肌肤上纵横交错着数不清的伤痕,旧的刚刚结痂长出新肉,而新的伤口还皮开肉绽着向外渗着鲜红血色,沈矜年能认出这些伤口有大半是棍子打的、还有皮带抽下去的痕迹。 触目惊心。 “打的这么严重,你没去医院处理吗?”沈矜年急着打车去医院,对陈含这个大傻叉也是无语了。 找庄知意找的废寝忘食,饭不吃觉不睡,连伤口都不知道处理,恋爱使人智商降低,但是没想到陈含失恋后的智商还能到负数。 “我上过药了。”陈含手上蹭了血液,表情里也不免惊诧了一瞬,似乎自己也没想到这么多天一点都没愈合,“可能是伤口太深…所以恢复的慢?” 沈矜年打断他,“脑子出了问题不要怪伤口。” 他起身去拿来家庭药箱,简单给陈含上了点药止血,两个人乘坐网约车直接去了附近的医院。 意外的是陈含的状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他的伤口处理不当已经发炎,发炎又随之导致体温升高,具体的情况还需要等检查结果出来后再判断,不过目前需要陈含每天来医院换药并且输液消炎,最好是可以办理住院,更方便一些。 沈矜年替陈含应了,叫医生开住院单,省的陈含自己在家里一个人颓废,连伤口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陈含坚持拒绝:“我还要去查监控。” 沈矜年:“顾砚表哥帮忙介绍了找了调查员,不需要你来忙了。” 陈含坐直了身体铆足劲还想和沈矜年理论,结果被沈矜年一个眼神威胁回来,默默闭嘴。 他老实签了住院单,又被护士拎着去输液。 忙完后已经到了傍晚。 沈矜年陪跑一趟,累得不行,饭都没吃就给顾砚打电话来接。 男人守着手机盼了大半天才终于接到了沈矜年地指示,火急火燎地开车追过来把分离半天的新婚老婆抱回家。 顾砚想得坐立难安,回家路上就开始忍不住把脑袋埋进沈矜年颈窝里猛吸一口,草莓冰激凌信息素香甜异常:“好想你。” 沈矜年被他高挺的鼻梁蹭的肌肤发痒,不由自主地侧身躲一下,推开顾砚:“别蹭了,今天很累,让我休息一下。” 顾砚乖乖把沈矜年抱回原位:“辛苦了小宝,那明天你休息我去找陈含谈谈。” “不用。”沈矜年半躺着一动不想动,懒洋洋地闭着眼睛看起来确实格外疲惫,“去也帮不上忙,等他出院后再去。” 现在主要是等消息。 顾砚嗯了一声,他都挺沈矜年的安排行事,如今也更关心沈矜年的身体:“你这几天没休息好吗?” 沈矜年不舒服地翻了个身,背对着顾砚,慵懒地随口回应:“春困夏乏秋打盹,夏天容易累而已。” “嗯,那先休息。” 顾砚不再打扰他。 沈矜年也没吱声,没过多久后便传过来浅淡均匀的呼吸声,累得直接在车子里就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就连到家后顾砚抱着他下车都没醒。 往后的日子一如既往。 上午睡到中午十二点,下午又要补觉五个小时,陪小麦冬的时间都直线减少,但是沈矜年却没有其他的异常。 时间久了,顾砚实在忍不住好声好气地沈矜年商量:“我们去医院做一下体检,好不好?”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沈矜年双眼朦胧,三魂七魄还在天上飘着没有归位。 缓了好久后,他嘴巴里吐出两个字:“不要。” 他只是想睡觉而已,不要给医生增加工作量了,而且医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人多病杂,何况他家里还养着那么小一只崽崽。 顾砚不大会忤逆沈矜年的决定。 第210章 但是他私下里还是计划着找个家庭医生过来,最起码能切个脉。 他正想着,沈矜年突然坐起身。 表情凝重问顾砚:“我从医院回来几天了?” “起码有一个星期了。” 沈矜年闻言后明显地神态更焦急,连忙翻身下床趿拉上拖鞋:“最近睡多了脑子不太好,忘记问陈含那边的状况了,按道理说应该有知意哥的调查消息了。” 沈矜年找到自己随手丢掉的手机,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个来电通话。 他心底又不免纳闷起来,陈含得了消息竟然不通知他吗,难道还没查到庄知意的信息? 沈矜年还是赶紧拨回去一个电话。 手机铃声响了一分钟后被挂断。 沈矜年锲而不舍地再打。 一连尝试了五次,那边才终于接通了手机来电。 那边音乐声传进手机里震耳欲聋,沈矜年不由得离远了耳朵三分,紧接着传来陈含醉后口齿不清的话:“谁啊?” 第157章 去了医院 陈含桌上的空酒瓶子东倒西歪地散落各处,陈含本人则醉醺醺地趴在桌板上一动不动,只是偶尔会打个又长又重的酒嗝。 “你疯了?”沈矜年抓着人肩膀,强行让陈含靠在身后的软垫上,抬头看着他,“你的伤口还没好就喝酒?而且喝这么多?” 陈含听到乱七八糟的嘈杂音乐里夹杂了一丝他熟悉的声音,努力睁开眼睛打量站在眼前的人,结果因为生理性泪水过多,根本看不清晃动人影的模样。 但是他能听出来是沈矜年的声音。 也能闻到细微的草莓冰激凌信息素。 “沈、矜、年!” 陈含一字一顿。 沈矜年抱臂居高临下,闷哼一声:“还没醉?我还以为你得管叫我爹呢?” “做梦。”陈含听不清什么乱七八糟的,一脚踩到沈矜年干干净净的新球鞋上:“早就看你小子不爽了,每次不高兴就踩我、踢我、还骂我傻。” 沈矜年:“……” 他强忍着刺鼻的酒精味,咬牙切齿地把陈含从沙发上连拖带拽地带走。 结算账单。 前台经理早就眼熟了沈矜年的脸,立刻眉眼堆笑地和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沈公子。”谄媚得毫不掩饰:“这段日子里总是听闻您喜讯不断,所以我们会所特意封了一点心意送给您,恭贺您和伴侣新婚美满、祝宝宝健康顺遂。” 话音落下。 他随口叫住身后路过的侍应生,面色沉下来严厉催促:“小韩,去叫两个人把我们准备送给沈公子的礼品都带过来,动作麻利点别耽误贵客。” “…好。”身后捧着香槟的垂头男人沉闷应了声,即可朝着反方向离开,留给沈矜年一个分外眼熟的背影。 沈矜年入神地直勾勾盯着对方的身影,直至男人走进了拐角的楼道里消失不见,但那诡异的熟悉感还是让他心存疑惑,“他叫什么?” 沈矜年问经理。 “啊…小韩吗?”经理脸上的笑容顿时间僵了一下,眼神飘忽,“不好意思,他不是我负责的员工又总是沉默寡言的,一时间记不起来叫什么了,我待会儿问问他。” “不用了,我就随便看看。” 这样追着人家男模屁股后面问名字,好像显得他别有用心似的,以免经理误会,或者让其他人误会。 两个人谈话间,礼物被两个年轻男人捧着送了过来。 沈矜年先看了一下对面两个人的面孔,并不是刚才的那个人。 经理出声,把他的思绪唤回来:“不是什么特别的礼物,是我们全体上下的一点小心意,还望您不要嫌弃。” 沈矜年瞟了一眼最夺目的精致小木盒,罗曼尼酒庄的烫金英文名映着会所的灯光闪闪发光,一支特级葡萄酒。 虽看不清年份,但是怎么说都算会所下了血本。 另一份礼物是给宝宝的名牌玩具。 沈矜年照单收下,并储值了礼物两倍价格的会员卡,有意和会所划清界限保持纯粹的客户关系。 沈矜年留下了地址,叫经理抽空送过去。 经理为表诚意,立刻派身侧的一个alpha打车送过去。 沈矜年适时礼貌:“辛苦你了。” 漂亮的男人连连陪笑:“不客气的沈哥,您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上班了,书峤哥还帮我盯着场子呢。” “等下!”沈矜年听到熟悉名字骤然出声叫住二人,不可置信地疑惑出声,“韩书峤?” alpha不清楚沈矜年为什么反应如此强烈,愣住点头:“……对,他是我们这里刚来的职工,沈哥您认识?” “不太熟,听说过名字,他怎么会来这里上班?” alpha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一般人谁干我们这行啊,都是缺钱的呗。” “韩书峤缺钱?” 沈矜年不由得想起来那天在邮轮上的豪奢生日宴,虽不比顾砚送给他的百分之一,但是也足以够普通人家三五年的生活费了。 alpha压着声音,低声开口只说给沈矜年听:“是的,不缺钱也不会干那个…就是那个……” 男人怕脏污了沈矜年的金贵耳朵,赶紧话题一转:“他家好像挺惨的,父亲入狱母亲重病,每个月几万块搭进去都激不起点水花,幸亏他长得帅客户多,不然怎么挣得到这么多钱……而且我听到一点八卦,就是他可能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哦,市面上的所有公司都不收他的简历,连苍蝇小馆都不敢招他去刷盘子,只能应聘我们这种地方。” 第211章 沈矜年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他自己反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alpha也看出了他在走神,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话太密集了扰了客户的兴致,便立刻收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试探:“沈哥,您还有事情吩咐吗?” “没事了。”沈矜年摇头,他提醒身侧的alpha:“你和我的对话不要泄露出去半个字。” “放心吧沈哥,我嘴可严实了。” alpha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说完后一溜烟地打车离开了沈矜年的视线。 韩书峤在重蹈覆辙他的经历,甚至比当时的自己更加悲惨,走投无路便只能下海。 至于是谁的手笔…他用头发丝想想也知道。 “呕——” 干呕声从耳边炸起,陈含捂住胸口蹲在路边的垃圾桶旁,胃里的酒水一阵又一阵地往喉咙里反流。 他吐了半天也只是吐出酒,除此之外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沈矜年捂着鼻子给陈含丢过去一包纸巾,毫不掩饰表露自己的嫌弃:“你真恶心啊。” 陈含吐过以后似乎是清醒了不少,抬眸看向沈矜年后,默默比出一个中指。 然后接着吐。 等他吐到胃里舒服许多,眼前突然出现一瓶矿泉水和一板药,再往上是一脸嫌弃的沈矜年:“解酒的。” 陈含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剂量都不看直接全部扣下来塞进嘴里,就着矿泉水咕咚咕咚地咽进肚子里,然后长出一口气。 “吐完,果然好多了。” 沈矜年依旧脸色凝重:“既然醒了,那去谈谈?” 时间较晚。 两个人难得在湖边找到个合适的谈话位置,或许是远离路灯光线较暗,这里人迹稀少并没有太多人打扰。 习习凉风迎面吹来。 陈含躺在草坪上,目光无神:“庄知意不想见我。” “你联系上他了?”沈矜年靠在粗壮的树干上,借着月光打量陈含。 “没有。”陈含道,“调查员说他在反向抹除掉自己的踪迹,应该也是请了专业人士来处理的,目的就是不想让我查到…” 或许是月光过于惨白生冷,光线笼罩在陈含身上的时候也衬得格外凄凉萧瑟。 “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绝情狠心,唯一能解释的理由是…他根本不爱我……” 所以并不在乎他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失落。 “你的伤口好些了吗?”沈矜年问。 陈含侧过头来:“身上的还是心里的,身上的痊愈大半,心里的越裂越深。”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还要继续查吗?” 专业人士都查不到一点线索,他们恐怕也是徒劳无获。 “先静一静吧。” 最近发生的事情已经远超他的承受范围,陈含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开始频繁早搏,噩梦频率增加,睡眠质量直线下降甚至出现幻觉。 再这样下去恐怕也撑不到庄知意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沈矜年也赞同:“最近休息一下可能对情绪比较好。” 陈含叹气,缥缈地散在虚无里。 夜渐浓,风渐起。 沈矜年身后的银杏树叶簌簌作响,苍翠欲流的叶片从枝头落下,飘飘扬扬地打着旋儿飘落陈含胸口。 他随手捻起来。 稀薄月光下,银杏叶片宛若一直了无生机的蝴蝶。 陈含侧着头叫沈矜年,突然察觉到他身后快速闪过一个黑色的影子,藏到树干后面。 陈含仅存的酒意全部清醒。 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快速呼喊出声:“沈矜年快过来!” 沈矜年不知背后的情形,但是他100%信任陈含几乎是瞬息之间他便调整好了跑路姿势,脚掌撑住树根后用力弹射起步,冲出去足足两米远。 在沈矜年离开的0.1s后,树干后突然窜出一个黑衣兜帽男人,双手攥着一把短匕首,朝着他原本的位置疯狂乱砍。 沈矜年被突然的偷袭吓得心脏狂跳。 赶紧弯腰拽起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子的陈含,电光火石之间,黑衣兜帽男已经大步流星地飞驰到沈矜年跟前一步之遥,挥舞的匕首仿佛就在他耳边,甚至可以听到清晰的破空声。 “陈含快站起来!”他咬紧牙关,一把拽起酒后身体酸软无力的陈含。 后者咬着牙铆足劲借力站起来。 恍惚之间他刚好看到沈矜年身侧的黑衣兜帽男已经高高举起刀刃,正快速地向下砍过来! 他身体里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不知道从哪里迸发出的力量,用脑袋猛地撞击向沈矜年的胸口,撕心裂肺地喊住沈矜年:“躲!” 沈矜年根本不需要躲。 陈含的铁头功在一秒钟之间就把他撞出去三米远,最后脚步不稳地一屁股跌在地上,把骨头摔裂了似的疼。 他捂着不大舒服的肚子,顾不得身侧有没有路过的行人,立刻释放大量的超高浓度双s级压制性信息素。 沈矜年紧急看向陈含。 只见那把本该插在他脖子上的匕首,直直地捅进了陈含的肩胛,大量黑红的血液顺着他的白色t恤流淌到手臂上,在路面汇聚成小小的血洼。 而在那个持刀伤人的男人则受到信息素压迫,脱力地跪在地上,痛苦捂着腺体和脑袋,大口大口呼吸崩溃地嘶吼。 整个过程发生的太快,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 第212章 沈矜年顾不得回忆。 赶紧上前去带走陈含拨打120,并叫来了保安控制住被信息素压制的黑衣兜帽男。 或许是对方的等级太低,受到双s级信息素的压迫后竟然跪在地上久久地缓不过状态,轻而易举地被公园的保安制裁。 兜帽被拉下来,一张熟悉的脸。 “韩书峤!” 沈矜年抱着陈含的手臂不由得收紧。 果然!刚才在会所里那个熟悉的影子就是韩书峤! 他见到了自己,并且一路尾随上来企图谋害他的性命。 男人满头汗水,脸色苍白,恶狠狠地抬起眸子来看向沈矜年,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你、该、死…” “你早晚、会死、沈矜年、顾砚、一起死。” 沈矜年看出韩书峤精神状态不正常。 脸色苍白,眼圈乌黑,倒真像地狱里的恶鬼。 耳边还是疯子撕心裂肺的诅咒:“你害我家破人亡、你坏事做尽、迟早要遭天谴、你的孩子,全部、活不过这个冬天!” “啊啊啊啊——好痛、腺体、要烂了——” “沈矜、年——你会、遭报应的!!!” 沈矜年被韩书峤吓得心神不宁,带着陈含后退一步。 保安怕他再伤人,直接扭送了警局。 等到韩书峤离开后没多久,救护车姗姗来迟。 陈含被紧急送进了手术室里处理伤口。 沈矜年怔怔地坐在手术室门前,双手沾满已经干透的鲜血,双眸在出神可心跳声依旧震耳欲聋。 顾砚闻讯赶来。 男人甚至没来得及换身上的家居服,随意搭了个外套,大步流星地直奔到沈矜年身边牵住他的手腕,一把将他拽进自己怀里,紧紧搂住沈矜年的后背:“别害怕,小宝……” 看似在安慰沈矜年,实则自己的声线都稳不住轻颤。 沈矜年呆愣愣着没有回抱住顾砚。 他的声音小到顾砚都听不大清楚:“刚才…韩书峤好像要杀了我?” “是我的错,对不起。”顾砚按住沈矜年的后颈将人按在怀里,他强撑的恐惧在沈矜年开口后彻底失控,高大的男人则忍不住颤抖,“是我当初一怒之下把事情做的太绝,封断了韩书峤的所有后路才激化了他的仇恨…对不起。” 沈矜年被抱着沉默了许久。 直到双脚发酸,浑身开始疼,他才终于有了下一步动作,缓缓推开顾砚坐在休息椅上问:“他杀我未遂,会判刑吗?” 顾砚不知道怎么说,绕开这个问题:“他有精神疾病,腺体也被注射了药物,已经不能独立生活了,以后会有人负责监管。” 沈矜年不再说话。 就在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再度沉入冰点时,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的面色凝重。 “情况不太好。” 第158章 白玉兰的味道 “刀刺入得很深,不仅如此,持刀人很有可能在现场受了某种刺激,所以导致刀片在刺入血肉后又向上剜过血肉,最后卡在骨关节里直接断裂,断裂的刀片迸射出去的时候割断了韧带,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取出了刀片,但是病人失血过多已经陷入了昏迷。” 听完话,沈矜年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手掌不由地攥成拳,手心里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他的情况危险吗?” “受伤严重但是不会危及生命,就是恢复期可能会难扛一些,毕竟伤口很大还是在后背上,整个右手臂基本是动弹不了。” “韧带还可以恢复到正常吗?” 陈含喜欢打篮球,如果右手受了影响对陈含而言可是毁灭性的打击了。 更何况,他现在本身就心理压力大。 “这个你放心,好在就医及时,以后好好休养是可以慢慢恢复的。”医生安抚他,“一会缝合后伤者会推去恢复室醒麻醉,您二位可以过去陪陪他,药物效果过了以后会很疼。” “我们知道了,辛苦您。” 巨石骤然落地,沈矜年骤然脱力一般浅浅鞠躬后目送着医生离开。 两个人在原地没多久,陈含被推出手术室。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但是整个人的脸色却格外苍白。 熟悉的场景从记忆里翻出来重演,沈淮礼也是这样毫无生机地从手术室里出来的,与记忆相交织着一起剧烈翻涌的,还有铺天盖地的恐惧。 短短两个月。 他的亲朋好友接连进入手术室,频繁得像是被下了诅咒了一般。 顾砚牵住沈矜年的手,打断他神游的思绪:“你的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也一起做个检查吧?” “我没事,就是没站稳摔了一下。”沈矜年手上的血液还没清洗,挣扎着躲开顾砚的手,“你先过去陪陈含,我要洗个手。” “真没事吗,有没有哪里疼?” 顾砚心惊胆战,虽然自己刚才大致地观察了一下沈矜年,确实没看出他身上有伤口,但还是提心吊胆地松不了这口气。 “真的没事。”沈矜年再三保证,“如果身体不舒服我一定告诉你,可以吗?” “好。” 两个人在商量后便分路而行,最后集中在恢复室里沉默着坐了近一个小时。 麻醉药过,但是陈含没醒。 医生说他身体和精神透支得厉害,所以清醒的时间要比别人长很多。 第213章 但是没想到陈含睡了两天两夜。 四十八小时后陈含完全是被疼醒的,疼得他吱哇乱叫,堂堂男子汉也控制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老子要、杀了韩书峤!!!!” “太特么疼了啊啊啊啊!!!!!” “嘶——啊啊啊啊——嘶——” “我的胳膊好像疼得没知觉了沈矜年,你能让医生再给我打一针止痛药吗——这点止痛泵根本没有用——疼死了——” “……” 陈含崩溃。 当初脑袋下意识发出指令让他扑过去救沈矜年,但是完全不知道自己会被“剜肉剔骨”,现在肩膀上的疼痛等级完全不是他能承受的来的。 沈矜年无奈之下去找医生。 陈含疼得实在难受,几近昏厥,医生只能给他注射了镇痛药,勉强给他暂时止痛。 恰逢此时,陈含的父母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日用品推门而进。 沈矜年拉着顾砚站起来:“伯父伯母。” 陈含的父母心底清楚沈矜年家什么背景,虽然短暂地衰落了几天,但是后续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东山再起,想必身后的靠山要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而那个靠山,极有可能就是沈矜年身边的那个男人。 两位中年人的目光忽略陈含,落在顾砚身上上下打量了许久后,才借着沈矜年的由头打听:“好久不见矜年,你这小孩子长相越来越出众了,这位是你男友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的意图。 顾砚搂住他的腰,宣示主权。 沈矜年扬着尬笑和他们介绍:“伯父,这是我的伴侣顾砚,我们前段时间刚刚领证。” “哦哦这么快就领证啦,伯父和伯母还没收到消息也没来得及给你准备新婚贺礼,这样等陈含伤好了出院后我再给你补上,幸勿见怪啊矜年。” 一句话点他好几次。 说是没准备贺礼不好意思,但是把不知情的原因推到他头上,可是事实上陈含是他最好的朋友,陈含都已经送上了红包,他的父母会不知情吗? 再者着重提到陈含的名字,有意要提醒他陈含这一刀是替他扛下来的,反复提醒自己陈含是他的救命恩人。 沈矜年压力骤增。 显然,陈含也敏感地察觉到父母的意图,趁着几个人短暂沉默的间隙叫住他们:“爸妈,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陈妈妈立刻坐到病床前,满目心疼地打量着陈含的惨白侧颊:“爸爸妈妈很早就来了,看你还没醒就出去买了一下必需品,方便以后在这里照顾你。” “不用了奥,有护工和矜年照顾我足够了。”陈含疼得喘了口气,“闲人多了我也嫌烦。” “爸爸妈妈怎么是闲人?”陈妈妈立刻板起脸,但是碍于有别人在又立马软下声音,“我们也是特意过来照顾你,就算你替矜年挡了刀,怎么能总麻烦矜年。” “首先,不是我替矜年挡刀。”陈含沉下脸色,严肃说明,“韩书峤是我和矜年共同的同学,他现在已经疯了,疯子的刀砍下来不一定会砍在矜年身上,我陈含也有50%的受伤概率,所以,不要再拿挡刀说事儿了,也不用拿这个人情去道德绑架沈矜年。” 陈含清楚自己的父母,想攀附权贵想得几近走火入魔。 如果一个来之不易的吸血机会摆到他们面前,两个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沈矜年。 陈父见傻儿子有意要把这个人情择出去,对恨铁不成钢的儿子瞬间急眼,急着大跨步到陈含跟前,怕沈矜年听到所以压着声音怒斥他:“你瞎说什么!你懂什么!我们都问过警察了,你不用说瞎话!” 陈含烦死了。 撇过头不理他。 沈矜年见状只得上前劝说道:“伯父,医生确实有说过陈含现在需要静养,会更有益于伤口愈合,而且这件事情说到底也是我的责任更大一些,所以您和伯母舟车劳顿不如先好好休息,平时有我在就好。” 陈父陈母自然愿意能时常见到沈矜年,这样更容易和他直接交流,说不准能通过沈矜年和他背后的沈氏合作。 陈父心里乐开花,佯装生气地对陈含斥责:“你看看人家多懂事!不仅礼仪周到还体贴父母,早早地成家立业不让家里人操心!” 陈含:“是啊,他们自由恋爱还全家支持,这样开明的父母当然不用操心啊。” 陈父又气得眼歪嘴斜,扬起手掌来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抽在陈含的后脑勺上。 力气不算大,但肯定会疼。 “还敢顶嘴!” 陈含瞬间噤声,心里的愤懑和怒火瞬间化成了委屈,涌上眼眶。 他死死咬住下嘴唇,把眼泪憋回去。 开口声音沙哑,藏着一丝鼻音:“矜年,我的伤口应该是又裂开了,麻烦叫医生过来重新检查一遍吧。” 沈矜年怕现场会出意外,让顾砚去叫医生。 几个人伙同医生假装把陈含推走重新缝针,借此机会把陈家的父母打发回酒店。 再回到病房时,陈含的情绪明显萎靡了不少,甚至都不再撕心裂肺地喊疼了。 可能有些地方比伤口还要疼。 “烦死了。”陈含说完把脑袋正面朝下怼在枕头上,瓮声瓮气地,“能不能明天打发他们回家?” 沈矜年坐在病床边,叹了口气:“…陈含,这种话我是没法劝的。” 第214章 “那顾砚能不能拦截掉我们家的货源、或者挖走核心员工,总之让他们着急回家处理公司就行,他们在这里待一天我就要受一天的气,与其这样,我宁愿厚着脸皮和你们夫妻在一起!” 他从十几岁开始就是这种心态,到如今始终如一。 宁愿被沈矜年欺负,追着他背井离乡搬家转学,也不愿意和父母在一起。 沈矜年看向顾砚。 打商战他熟悉,突然间被人找上门求着打商战,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陈含:“我是认真的。” 顾砚表情顿了下。 无可奈何:“…你放出消息给竞争对手就好,其实不用我动手。” 陈含想想也确实。 自己家小门小户根本不需要顾砚动手,大材小用。 他稍微动了动心思,匿名发情报给死对头叔叔,完事儿拉黑了对方抠掉了手机卡。 耐着性子等了一二三四五天。 一个星期过去,一点动静都没。 他爸妈还是每天都来。 主要目的是攀附沈矜年顾砚,次要目的是关心他这个不孝儿子。 就算关心也只是找各种理由骂他一顿而已。 陈含烦躁得不行,攥紧的拳头都青筋暴起。 连查房医生都看不下去:“病人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建议家属不要牵动他情绪以防伤口再度撕裂。” “家长教育孩子天经地义。”陈父连医生都不放过,一点不留情面。 陈母以夫为尊,也跟着附和:“如果他真听了我们的话,好好在家相亲,现在正和未婚妻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呢,哪儿会跑到酒吧里消遣,自然也不会遇到这飞来横祸,莫名其妙地挨一刀!” “……”医生听完话忍不住想翻白眼,但是个人素养还是让他憋了回去,“无论什么原因,病人需要静养。” 叮嘱过后又怕两位家属会一怒之下纠缠不休,于是连忙离开病房。 陈含等着医生走远以后彻底埋藏不住心里的想法,再次开口:“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你出院了我们才回去,而且不止是我们,你和我们一起回去。” 陈含当场绷不住情绪:“做梦吧!” 他之前活蹦乱跳地不着家,腿长在自己身上父母逮不到他,所以也没办法强迫他没法相亲。 可他如今残了条胳膊被迫禁锢在病床之上,就像案板上的鱼肉,回家了就只能任人宰割。 一起回家绝无可能。 陈家父母立马被陈含的态度激怒。 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正准备卷起袖子教训一下儿子时,突然病房的门板的震动声打断—— 护士等了几秒钟,慢悠悠地从外面推开,声音温柔:“2316房陈含是吗,有朋友送来了花束和果篮,让我帮忙送过来。” 说完后敞开房门,等着病人发话开口同意后她直接抱着花进了病房。 陈含抬不起头,看不到门口的位置也自然看到了护士怀里的花束,但是味道却格外地熟悉, 他的喉口有些酸涩:“都是什么花?” 护士从来没被病人问过这个问题,完全在意料之外。 她怔了一下,幸亏是花店常客才勉强辨认出里面的花朵:“有香槟玫瑰、西伯利亚百合和洋兰。” “没有白玉兰?”陈含问。 护士仔细检查了一遍,非常确信:“没有。” 陈含的声音沉下去不少,明显地包含着失落:“好吧,麻烦您了。” 陈含叫沈矜年帮忙接下花,又转头对父母问:“我有点想吃水果,能不能帮忙洗一点啊?” 这点日常要求他们不会拒绝,最起码要在沈矜年和顾砚面前维持最基本的亲情。 陈母带着水果离开。 陈含努力侧过头,对着陈父说:“我的检查报告已经出了,能否劳烦您去取一下?” 中年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也随之出了病房。 支开人的目的格外明显,是个人都能察觉到陈含此举的意图。 等到病房的门彻底关上以后 沈矜年便开门见山地问他:“你是有话想说?” 陈含终于按捺不住心底铺天盖地的激动情绪。 他的眼角几乎是在瞬间就沁出明显的红色,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护士说没有白玉兰,但是我闻到了花束里有玉兰花的味道…那束花是知意送来的…” 第159章 卖惨 “真的吗?” 沈矜年猛吸两大口气,也没闻出来空气里有玉兰花的香气,或许是被标记以后被顾砚的雪松占据了主导,他现在的嗅觉不是很敏感。 陈含非常确信。 “我不可能闻错。” 庄知意的信息素味道已经挥之不去地烙印在他脑袋里,只要能有一丝一毫的味道浮现,他就绝对不可能认错。 陈含压抑不住情绪激动,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直觉告诉他,庄知意这次送花并不是要回来的征兆,极有可能是最后一次道别。 沈矜年见状飞速起身又把陈含按回床上:“你的伤口还没长好,有话可以告诉我,我去替你转告。” “我想见见他。”陈含攥住沈矜年的手,紧张的整个手臂都在颤抖,“想说说话。” “你别着急,伯父伯母还在,我们先挑个岔开的时间再请知意哥过来,不然三个人肯定会发生矛盾。” 第215章 陈含慌乱着点头:“我马上支走他们,矜年拜托你去楼下找找知意,求求你快一点,我怕他已经走了…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沈矜年和顾砚交换了一个眼神。 顾砚比沈矜年先一步起身,按下他的肩膀,将沈矜年重新按在沙发上:“你休息,我去找。” 沈矜年还是固执地站起来,陪着顾砚走出病房外仔细关好门,背着陈含说出他的顾虑。 “他既然不送上来肯定是不愿意出面的,真的能找得到吗?” 顾砚:“我尽力而为。” 沈矜年沉重地点了两下头,双手按压住顾砚的肩膀使人被迫向下屈了膝盖,和自己保持同样的高度。 他凑上前去轻轻蹭了蹭顾砚的唇角。 给顾砚挥手:“快去吧,这里我解决。” 两个人相互配合。 沈矜年重新回到病房里里等着陈含的父母回来,准备把人支走。 结果没想到这件事情出乎意料地简单。 甚至根本无需他开口,两位长辈神色匆匆地放下水果和检查报告后,立刻和他们道别离开了。 不止是离开医院,而是立即买了车票返回老家。 陈含的大义灭亲起了效果,家里的公司出了空前绝有的巨大危机,如今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陈含听闻这个消息后甚至忍不住笑出声,甚至有一种报复过后的心情舒爽。 他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家会不会因此而亏空破产,也不担心自己极有可能经历童年时期颠沛流离的生活。 “你不担心被伯父知道内情吗?” 陈含自由恋爱影响了两位老人对公司的未来规划,仅仅如此,就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 如果他们真的知道自己家的产业是被亲儿子算计着拱手让人后……恐怕把陈含打死也有可能。 “随便啊。”陈含自嘲一笑,“小时候上学他们总嘲笑我是粗俗暴发户的儿子,和真正的少爷天差地别,这个确实没错,我爸能发家也不是用的什么正当手段,没有脑子去经营生意迟早会经历这么一遭,何况我家早就强弩之末了,所以才会这么焦急地想叫我去联姻。” 家里产业式微是必然,他的短信只是一道催化剂。 沈矜年:“区别是你要多挨一顿揍。” 陈含闭上眼睛:“不过我也爽到了。” 压抑了这么多年的逆反心理上头,完全操纵了陈含的理智。 就在两个人聊了没多久。 顾砚十分意外地出现在门口。 他下楼到现在也仅仅过了不到半个小时,时间短的让所有人心里都凉了半截。 “怎么样?”沈矜年替陈含问出口。 “两个消息。”顾砚不等他们询问直接开口解释,“他不能见陈含,但是如果同意了短信联系。” “没关系我不介意,只要知意愿意和我说话就行。”陈含急着去摸索床头的手机。 但是突然冷不丁地想起来…在一个星期之前自己的电话卡已经随手丢掉了。 悔恨情绪瞬间充斥满整个胸膛。 沈矜年:“……我去给你买新的。” 陈含激动:“谢谢你沈矜年,你就是人间丘比特、当代柴道煌,你的大恩大德我今生没齿难忘,等我和庄知意修成正果后一定在结婚那天单独给你开一桌,重谢你的付出和帮助,等我们有了孩子你一定是干爹首选。” “……神金。” 沈矜年吐槽完马不停蹄地离开,生怕陈含一会不留神把八代祖宗也叫上一起感谢他。 十分钟后。 顾砚也被烦得主动离开了病房。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在同一家店里相遇,沈矜年已经买好了电话卡,看到顾砚身影的时候还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理解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错。 陈含大有长进。 顾砚这么好脾气无底线的人,也能被他烦到落荒而逃。 沈矜年看着他欲言又止黑如锅底的表情,忍不住嘲笑出声:“我没想到你的克星不是我也不是沈麦冬,而是陈含。” 顾砚急得一把攥住沈矜年的手腕,声音沙哑几近哀求:“我给陈含请了3个高级护工轮流照顾他,今晚我们回家睡好不好…你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休息了,瘦了不少。” 男人的指腹蹭上沈矜年眼下乌青,顾砚的心疼不加掩饰。 他还不曾见沈矜年有过这么重的黑眼圈。 顾砚压着声音:“我和宝宝都很想你。” 沈矜年犹豫了片刻,一边是他的新婚伴侣和孩子,一边是为救自己舍生忘死的好朋友,两边的牵挂让他难以抉择。 最后沈矜年还是选择了后者:“那晚上我和麦冬开视频吧。” “……” 顾砚明白他的坚持。 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不过…… 沈矜年自己愿意主动照顾陈含,但是他没想到,陈含反而拒绝了他的留宿申请。 陈含和庄知意聊过天以后仿佛打了鸡血,伤口都不觉得疼。 兴冲冲地从床上爬起来要把他们两个人通通撵走,锁在病房外。 然后可怜巴巴地吸了吸鼻子,给庄知意发语音:“宝宝我好可怜,朋友家事缠身、父母不闻不问、护工恶意冷落…现在孤零零地没有一个人能照顾我。” 第216章 第160章 抓不住 陈含卖惨卖得脸皮不要,说到后面竟然真的挤出一丝哭腔,门板之隔后的沈矜年无语至极。 后续是三个人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半,陈含的“众叛亲离”都没博得庄知意丝毫心软。 小狗受了严重的情伤。 整个人萎靡不振暗自神伤,二话不说坚持着把沈矜年和顾砚轰走。 留下他自己一个人在病房里,享受漫漫长夜带来的孤寂和凄冷。 沈矜年:“……” 在场所有人都能看透他想故意卖惨,让暗处观察的庄知意心软。 恋爱脑,没得救。 当晚,沈矜年嫌弃地拉着顾砚回了家。 还是他们租的那一个小家。 许久没有回来,率先来迎接的竟然是三只毛茸茸的小不点。 沈麦冬睡熟以后就是小猫们的自由活动时间了,他们可以肆意地在整个房子里玩耍,享受不必担心风吹日晒且无忧无虑的小生活。 沈矜年一开门就看到三只小脑袋瓜挤在一起,三双闪亮亮的大眼睛正期盼地朝着自己眨巴眨巴。 三个多月的小猫屁颠颠跑过来蹭他的腿,奶声奶气地:“喵喵——” 想你了。 沈矜年一口气把三只都捉到怀里。 幸福翻了三倍。 顾砚换下衣服,又帮沈矜年把外套脱掉,仔细收起来挂好。 “十二点多了小宝,收拾一下洗澡睡觉吧别玩猫了。” “太累了,我想先躺一会。”沈矜年随意蹬掉宽大的外裤,慵懒地窝在沙发上。 三只小猫则乖巧地窝在他怀里,疯狂蹭他的手腕,丝毫不吝啬对沈矜年的喜欢:“喵喵——” 顾砚追过去坐在沈矜年身侧,顺手拿沈麦冬的小毯子搭上沈矜年的大腿,仔细遮盖好。 目光却在他的肚子上停留了一瞬。 “矜年,你今晚是不是吃的太多了?” 沈矜年当即被人踩了尾巴似的,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面色阴沉恶魔低语:“你说什么?” 才在一起多久啊? 就开始嫌弃他吃得多了? “如果你吃得多就不要着急睡觉了,可以跪坐着休息片刻,我去煮一点山楂水促进消化。”顾砚被沈矜年的敏感和小心眼逗笑,眼底盛满温柔,轻声又哄道,“很快就来,你先和小猫玩一会儿好吗?” 沈矜年的气瞬间消了。 对着顾砚比划一个ok的手势,默默把腿压在屁股下跪坐起来,不忘提醒顾砚:“你下次最好不要大喘气,这种破坏团结挑拨矛盾的话一次性说明白,不然我的拳头可不等人。” 顾砚又辗转回来,弯腰捧着沈矜年的侧颊在他眉心亲了一口:“我会仔细检讨的。” 沈矜年侧开脑袋,躲开视线。 虽然他们已经相处了很久,但是自己还是会羞耻于顾砚突如其来的亲昵。 等他回过神以后,顾砚已经穿好围裙进了厨房,熟练地从橱柜里找出来连沈矜年都不知道的干山楂片,和清水配比后放进锅里慢慢煮。 顾砚的身高要比普通人还高上不少。 厨房的设计于他而言有些不大方便,需要时刻弯着腰切菜洗菜,甚至有些电器的高度需要他蹲在地上才能使用。 不过男人每天都乐此不疲地跑进厨房忙活一晚上给他准备想吃的加餐,或者新学的甜点。 沈矜年看着顾砚忙碌的身影思绪飘荡。 他跪坐了不足十分钟,就忍不住开始精神困乏,直到在顾砚关火的前一秒,直接窝在沙发上进入梦乡。 男人端着碗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缩成一团的沈矜年,alpha的睡得安稳又放松。 小猫都钻到他怀里找到最舒服的姿势,全部窝成一团,乖乖地陪沈矜年休息。 顾砚把手里越来越烫的碗放下。 转而去抱起沙发上熟睡的沈矜年。 身侧的小猫感知到动静,立马睁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骨碌爬起胖胖的小身体,排起队伍屁颠颠地跟在顾砚身后进卧室。 顾砚替沈矜年盖好被子。 又去卧室门前蹲下身体,对着门口齐刷刷蹲坐了一整排的小猫咪,伸出一根手指说:“矜年休息了,你们明天再找他玩?” 歪着小脑袋瓜的三花猫伸出爪爪碰了碰顾砚的手指,似乎是听懂了男人的话,声音微小又短促:“喵!” 顾砚看小猫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一时于心不忍又去拆了两包罐头,平均分给三只小猫。 趁着小猫埋头吃饭的时候他悄然离开,关上了房门。 拥着沈矜年入怀,睡了这段日子以来最安稳的一个觉。 沈矜年也是。 以至于他第二天睡醒都忘记了要去医院陪陈含,早晨哄完沈麦冬又去逗小猫。 一顿早餐吃到了八点钟。 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忘了件事:“坏了,我把陈含忘了!” 不知道这小子吃上饭没,被护工扇嘴巴了没。 沈矜年胡乱塞了两口,急着小跑去衣帽间换衣服。 顾砚抱着沈麦冬紧随其后:“不用去了,今早陈含发消息说让你在家里休息。” 沈矜年挑出来一套,又准备另外打包一套,随口回顾砚:“不行,不去照顾他我良心不安。” 顾砚看沈矜年纯粹急傻了。 他坦白了说:“他现在有人照顾,叮嘱我们不要过去破坏氛围。” 第217章 沈矜年拿着衣架的手一顿。 不可置信:“庄知意最后还是心软了?” 顾砚点头。 虽然不知道陈含又使了什么小手段,装茶卖惨让omega心软,但是他这次能肯定庄知意的心里肯定有陈含的一席之地。 就算是一个旮旯那也是有。 沈矜年这次彻底放了心,重新把衣服放回去,顺手接了顾砚怀里的崽。 沈麦冬搂着他的脖子:“pa~” 顾砚跟在两个人身后,能他们坐下后才问:“等陈含出院了,你要不要去国外探望一下淮礼哥?” “那你去吗?”沈矜年问。 顾砚避开眼神去逗小宝宝:“我要留在这里处理一些事情。” 沈麦冬听着爸爸们谈话,又探着身体抻直了胳膊想去抓住顾砚的手指,可是他怎么努力都抓不住顾砚不断远离的手。x 急得沈麦冬突然情绪崩溃地开始爆哭:“papa!” 第161章 会哭有糖吃 哭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顾砚和沈矜年忙着说话没有关注沈麦冬,两个折腾了半天才明白…原来小崽子是想要顾砚抱抱。 沈矜年生闷气嫌弃小崽子有奶便是娘,纯纯小白眼狼。 他一个星期都没有来得及抽空回家几次,沈麦冬一点都不带想他的,钻到顾砚怀里就是又亲又抱。 沈矜年话里酸溜溜的,醋味冲天:“看吧,我可没法带他出国,他现在最喜欢的爸爸是你。” “小孩子一时心性而已,你不在的时候也是哭着要爸爸呢。”顾砚攥着宝宝的手腕,引导着小孩子去抓住沈矜年的手指头,讨好地摇一摇,他继续道,“如果你愿意去的话,我可以送你们过去。” “送到了你就返程?”沈矜年问。 “可能会住一两天吧。” 最起码是要去医院探望一下的。 沈矜年直觉顾砚有事情瞒着他,否则贴贴狂魔一定不会打发他和宝宝出国,他自己就在国内独守空房。 “你自己在家里做什么?”沈矜年眯起眼睛,打量着顾砚的微表情,“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要背着我做?你出轨了?” “不是!”顾砚被沈矜年的话吓得立刻坐直了身体,坚定地澄清自己。 只片刻后他又压着声音,压到只有沈矜年能听到的程度,坦然说道:“鱼咬了钩需要有人去提竿,何聿不在国内,我怕到时候分不出精力照顾你和宝宝。” 沈矜年下意识地不想和顾砚分开:“我自己也能…” 但是目光落到懵懂的宝宝身上,他又将话咽进了肚子里。 他不能,他没有把握。 沈矜年又沉默起来。 顾砚试探着问他:“那我们就这么约定好了,等事成以后我会过去接你们,可以吗?” “大概要多久?” 他没有能力参与顾砚的计划,就只能尽量地配合他。 顾砚被问到这里还是有些怯意地顿了一下:“…可能要两个月。” “这么久啊?”沈矜年伸出手指算了一下,一算更崩溃,“两个月都要过年了!” “我尽快,可以吗小宝?”顾砚起身带着宝宝坐在沈矜年身侧,腾出一只手将沈矜年也揽在怀里,“正好赶在年前处理掉这些人,这样我们就能安心地去陪爸妈一起过年了。” “……”沈矜年不是挑时间,而是觉得两个月未免有些太久。 两个月是什么概念啊,两个月以后沈麦冬都会爬了,他们家的小猫会长到现在的一倍大,说不准陈含和庄知意都能和好如初地把婚事定下来。 两个月真的好久。 就算他之前和顾砚剑拔弩张的时候,也没有分离过两个月。 沈矜年舍不得。 顾砚轻轻揉着他的发丝:“我会经常和你打电话、通视频,抽空会买票来陪你,这样好不好?” 沈矜年:“哦。” 没理由阻止,但是他可以发泄不满。 顾砚笑着蹭了蹭他的脸:“那今晚让阿姨带麦冬睡。” 沈矜年不在状态,还正在发脾气的期间。 顾砚说什么他都胡乱应下,应下来又后知后觉男人话里深意。 沈矜年立刻挣脱开顾砚,一脚踩到他大腿上保持距离:“我说两个月时间久,可不是表达我憋不住想和你干这种事情!” “我知道,你只是想我。”顾砚笑得不怀好意,眼疾手快地攥住沈矜年的脚踝,“是我自己想做这种事情…” 沈矜年挣扎了两下没有从顾砚手里挣脱,索性放弃直接躺平在沙发上。 一鸣惊人:“只今晚?” 幸福来得太突然,顾砚被直接冲晕:“嗯?” “我说从现在到出国,只今晚吗?” enigma声音沙哑:“我想满勤。” 沈矜年还想踹他,于是特意腾出来另一只脚。 顾砚单手抱着孩子,这次所有多余的手来禁锢他,沈矜年理所当然地惩罚了顾砚故意的语言骚扰。 两个人谈过这种话题后就噤了声,好像不熟似的连视线都有意躲避,氛围诡异的像刚吵过架,正在持续冷战似的。 好在持续的时间不长。 两个人的晚餐都不约而同地吃少了一些,临睡前沈矜年还偷摸从零食柜里带走了几块巧克力和饮用水。 第二天又趁阿姨没起床时,偷偷溜出门丢掉了卧室里的垃圾。 第218章 一连三天,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像做了贼似的。 第四天的时候,沈矜年彻底受不了了,借口要去照顾陈含从顾砚怀里逃脱。 一直到了医院里才松了口气。 幸亏跑得快,不然自己迟早英年早逝。 这几天累的要死要活,腰酸背疼,比连续照顾陈含一个星期还要疲惫。 陈含看出沈矜年脸色异常,叫护工帮忙给沈矜年倒了水拿来甜点,忍不住吐槽:“三天假期你不好好休息,全部拿来和顾砚厮混了?” 沈矜年被他直言戳破,尴尬得头皮发麻。 不接陈含的话茬,另外找话题问:“我怎么感觉少个人啊?” 涉及到心上人的话题,陈含很有兴趣和沈矜年谈话,脸上洋溢着幸福嘴巴里却惋惜地叹了口气:“知意只能晚上偷偷来,天亮之前就离开了。” “为什么?” 听起来真的很荒谬。 陈含沉着声音说:“我爸妈找知意谈过话了。 他们表明陈家不会接受一个跟其他男人在一起过的二婚omega,和知意说…如果我执意和他在一起就会断绝父子关系,以后都不会管我的死活。 知意就是孤儿,这是他的死穴。 他自己知道孤儿在生活里的苦楚,所以知意不愿意让我重蹈覆辙。 不仅如此,我爸妈还找到了收养知意的外婆,知晓老人曾经做过心脏手术一直在吃药控制,威胁知意要把他被离婚、还‘勾引’我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给老人听…让他们祖孙颜面扫地…” 至于庄知意是离婚后与新伴侣正经恋爱,还是婚内勾引富二代,被丈夫发现出轨才导致的离婚… 大家肯定更乐于听第二种说法。 陈含从未想过父亲母亲可以狠毒到如此地步,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不惜造谣去利用老人的生命。 “知意跟你说的吗?” 陈含:“…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前两天才想起来自己在家里安装过一个隐形摄像头…当时是怕他前夫过来骚扰,但是后续没有遇到过麻烦也就忘了…” 他查了监控,自然也听到了庄知意接的那通电话。 也看到了庄知意在房间里一个人一动不动地坐了三个小时。 直到天色擦黑他才起身,去卧室里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物品。 直到凌晨的时候悄然离开。 那束花也是庄知意反复纠结了许久才送上来的,他本以为陈含的朋友那么多,对方不会察觉到异常才是。 但是庄知意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alpha对他的感情,陈含仅仅残存一缕的信息素气息就精准察觉了他的踪迹。 这让他准备离开的决定又开始动摇了。 直到凌晨接到陈含的电话… 二十来岁的alpha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昏天黑地,厥过去两次又抢救了两次,他才迫不得已来了医院… 第162章 做个体检吧 “太过分了吧!” 陈含的一段话让沈矜年气了又气。 尤其是听到他们想拿omega的名声造谣,以及拿老人的生命威胁庄知意时,沈矜年只觉得满心的恶寒。 “过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种事情在陈含的日常生活里时常发生,见怪不怪。 譬如公司就是他们把合伙人逼得走投无路后才偷到手的。 陈含小时候不懂,长大了才知道原来父母的狠心早就有迹可循。 沈矜年:“那你们两个总不能都偷偷摸摸地在晚上见面吧?” “当然不会!”陈含突然提高了音量,“我们自由恋爱、没偷没抢,当然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只是知意现在心烦意乱不想招惹是非,等我出院就立刻带他离开。” “刚好我也要离开一趟。” 两个人的计划不谋而合。 陈含要带着庄知意离开重新租房,而他则请了假和顾砚一起去国外。 陈含听到这个道别还挺不适应:“两个月也太久了,咱俩玩了这么多年都没分开过两个月。” “那你要不要带着知意和我一起去?”沈矜年问。 陈含沉思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算了,知意还有外婆要照顾。” “你什么时候这么照顾人了?”沈矜年看陈含的时候仿佛打量着一个陌生人,“难道人的脑子和恋爱脑是分开长的吗?” 陈含用自己那只仅存的好手挠了挠脑袋:“不是吧,你和顾砚在一起也没变聪明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陈含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误入雷区。 不出意料的。 沈矜年的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甚至都能感受到房间里氛围瞬间阴冷,像悬疑剧里马上就要领盒饭的前兆。 陈含的猜测果然没错。 沈矜年不会因为他是病号就从轻发落。 现在他的另一只手也光荣退役。 沈矜年没法下手揍他索性把人捆了动弹不得,对于陈含这种多动症alpha无异于杀人诛心。 幸亏是庄知意中午的时候过来送饭,心疼陈含的手臂被勒得磨出了红印子,赶紧用冰水浸透了毛巾给陈含擦拭手腕,等红痕消得差不多以后才彻底放心。 本来是想折磨他,结果被秀了一脸的沈矜年:“……” 玩不了一点。 沈矜年中午饭也没吃就饱了。 庄知意回来以后他就自行离开了,反正人家小情侣腻腻歪歪的感情正好,他一个电灯泡过去碍手碍脚,何况……庄知意貌似也没有准备他的午餐。 第219章 陈含却死活不让他走。 宁愿把自己的那一份给他吃,也要叫他留在病房里。 目的性非常明确,就是想让他看他的omega男朋友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以及两个人密不可分的感情。 多少有点贱嗖嗖的。 陈含迫不及待把鸡腿分餐好,送给了沈矜年一份:“知意的手艺很好的,一点不比顾砚差,你尝尝感觉怎么样?” 饭都递到嘴边了,沈矜年再拒绝就不大尊重的意思。 他接下自己的那份餐。 蜜汁鸡腿的蜂蜜甜香味道立刻扑面而来,萦绕在鼻尖,沈矜年不大喜欢这股甜味,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区别就是现在的讨厌程度更深,只闻了一下就觉得头晕恶心。 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陈含看他犹豫了半天没有下口:“你不爱吃?” 沈矜年趁机放下手里的筷子:“不是啊,我最近几天胃口不大好。” 有时候还会吐,肚子胀胀得难受。 “你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陈含上下打量了沈矜年一番。 还真有可能呢。 他们两个人结婚之前就疯狂在一起,结婚后更加肆无忌惮。 被标记后的alpha宫腔重新发育,是完全有这种可能的。 “不会!”沈矜年瞬间耳根爆红,毫不犹豫地排除了这个可能,“我虽然同意了和顾砚结婚,但是这种事还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完全不需要考虑。 他和顾砚每次都很谨慎,沈麦冬绝对不会有弟弟妹妹。 陈含摸摸鼻尖,和身侧的庄知意交换了一个眼神:“反正你们两个多注意吧。” 庄知意等着陈含话音落下以后又跟着补了一句:“吃不下就算了,不要勉强自己,我不会介意的。” 沈矜年是真的吃不下:“出院后请你们吃饭。” 陈含:“你跟我讲什么客套,赶紧给顾砚打电话来接你去吃饭吧,吃完饭回家躺着,顺便把脖子上那几块破皮擦擦药…不然会感染。” 沈矜年整个人仿佛骤然被炙烤在火团里,浑身几乎因为羞耻而近乎滚烫。 他下意识地摸到自己的锁骨处,虽然看不到但是能感受到丝丝的痛感。 顾砚! 今天跑路得着急,忘记挑个高领的衣服了。 顾砚这狗贼还偏偏喜欢啃咬锁骨的肌肤。 沈矜年连夜扛着高铁逃跑,刚才还能勉强撑着面子和陈含聊天,现在被揭穿了以后只剩下头皮发麻。 他自己打了车回家。 始作俑者正坐在毛毯上和沈麦冬看绘本故事,小宝宝咿咿呀呀地指着绘本上的小兔子说话。 看到他进门,顾砚的眼神比沈麦冬的还亮。 “吃饭了吗?” 沈矜年生闷气不理顾砚放下手里刚买的甜点,随便挑了个最软的给麦冬。 男人却提前伸手接下来,主动放进自己嘴巴里:“谢谢老婆。” 小心机奏效,沈矜年终于舍得开口说话:“我给宝宝吃的!” “麦冬在看书,等他看完再吃。”顾砚笑着仰头看向沈矜年,眼神小心翼翼地渴求,“我还能吃一个吗?” 顾砚知道什么态度什么表情什么语气会戳中沈矜年心软的那一个点,男人胸有成竹,屡战屡胜。 沈矜年把整包都丢给顾砚:“你挑着吃吧。” 说完就要去卧室里休息。 “不吃饭了吗?”顾砚视线循着沈矜年的背影。 “不太有胃口。” 男人顿了半晌:“小宝,你这几天吃的都蛮少的,是身体不舒服吗?” 沈矜年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吃的少了许多。 “没有不舒服,我夏天一直是这样的,每年都会瘦几斤。” 顾砚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明天麦冬要去打疫苗,我们顺便去医院做一个检查,可以吗?” 第163章 沈淮礼醒了 顾砚以为要哄麦冬打针一样哄沈矜年半天。 结果并没有,沈矜年今天轻而易举地就应下他的建议,反常到顾砚怀疑对方还在生闷气。 更诡异的是,他也没有生闷气。 沈矜年的表情灵动自然,一点情绪也看不出来。 那估计就是被他顾砚烦到位了,干脆同意去检查,省的他每天在耳边跟放小挂炮似的。 顾砚生怕沈矜年临时耍赖。 第二天独自开车带两个人出门,亲自盯着沈矜年的一举一动才放心。 麦冬的疫苗比较简单,一针下去就完事儿。 沈矜年检查就需要挂号排队。 顾砚等不及,跟休息椅上逗孩子的沈矜年汇报了一声,他去找院长开绿色通道。 沈矜年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 结果十多分钟后,沈矜年抱着小麦冬一脸的神色焦急,气喘吁吁大汗淋漓:“顾…顾砚!” 顾砚扶住沈矜年的肩膀,给他趔趄的身体一个支撑:“怎么了,不要着急。” 沈矜年擦掉挂在睫毛上的泪珠,但是汗水还是必不可免地揉进了眼睛,沈矜年顾不上眼睛的刺痛,急着和他说:“我哥醒了!” 顾砚也被这个惊喜砸得一怔:“刚刚的消息吗?” “对,我想今天就过去看看。”沈矜年急着吐出自己的目的,而且不容置喙。 顾砚也没有拒绝他:“应该的,不过我们先做了检查?” 第220章 “哪边的医院不能做检查?我们先买票过去,不然等到做完检查就得等到下午,落地就要半夜了。” 就算他们两个人无所谓,但是沈麦冬还小。 沈矜年已经退让一步同意做身体检查了,顾砚感觉强行让他检查完再离开,八成会激起逆反心理。 再者…沈淮礼这件事情的重量在沈矜年心中确实重要得多。 “好,但是明天一定要检查。”顾砚替他擦掉汗珠,“不要让我再多一天担心了。” 沈矜年跟他碰了个拳让顾砚放心:“我下次一定检查,不检查是小狗。” 这件事情约定好以后,沈矜年迫不及待地把顾砚带走回家。 路上直接订好票,回家匆忙准备了一些宝宝的必需品后直接出发。 沈矜年一路上都精神紧绷。 出门必睡觉的人破天荒地保持了足足8个小时的情绪高涨,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直到晚上八点落地。 时差换算过后当地时间才到下午。 沈矜年甚至还风风火火地约了车、定了酒店,还调查了附近餐厅的闭餐时间预约了两份加餐。 这些事情往常时候都是顾砚全权包揽,但是沈矜年着手安排的并不比顾砚逊色。 男人抱着孩子,跟在沈矜年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医院。 主治医生早就收到了顾砚和沈矜年要过来的消息,按照两个人的落地时间推断提前在病房里等候。 差不多三点钟的时候。 沈矜年终于见到了沈淮礼。 男人昏迷了近两个月,整个人消瘦得脱了形,由于长期使用营养液维持生命,男人的脸色格外苍白,连双唇都不显一丝血色。 和他印象里的人天差地别。 “沈淮礼!”沈矜年三步并作两步到病床前,“你感觉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给医生检查啊?“ 沈淮礼张了张嘴巴,想发出声音说话但是喉咙干哑的要命,如破旧的风箱运作时候一发出呼呼声一般。 母亲郑苗经过治疗加心理疏导已经恢复了不少,她主动给沈矜年解释:“太久没有说话,要有,恢复期。” 沈淮礼对着弟弟轻轻点了一下头。 他的动作幅度不敢太大,怕牵扯到伤口。 即便如此,沈矜年还是激动得无以复加,在病房里和沈淮礼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我和顾砚领证了,不过婚礼还没办,特意等着你身体休养好了以后再补上。” 沈淮礼的目光呆滞地落在顾砚身上,恰好看到他怀里的小宝宝。 小宝宝立刻张口,甜甜地叫他:“you!you!” 长大了两个月,连吐字发音都变了。 但是沈淮礼还是听出了小宝宝在卖力地喊他舅舅。 病床上的人久违地露出一丝浅淡到几不可察的笑意,紧锁的眉目轻松三分。 沈矜年趁机向沈淮礼介绍:“小宝宝也起好名字了,沈明昭,小名叫麦冬。” 沈淮礼张了张嘴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大家都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沈麦冬却扭动着肉乎乎的小身体要钻到离舅舅最近的沈矜年怀里,努力向前探着身体,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攥住了沈淮礼的手指。 沈麦冬趴下身体,在沈淮礼的手背上吧唧亲了一口:“youyou。” 他在安慰自己。 沈淮礼搞清楚了小宝宝的用心良苦。 可惜他的手抬不起来,摸不了小宝宝的脑袋。 沈矜年抱着孩子让两个人亲昵了一会,就打断了沈麦冬:“好了,你已经缠了舅舅十分钟了。” 也该轮到他了,他还有好多话没和沈淮礼说完。 沈矜年强行把小软团子送走,塞到顾砚怀里。 沈麦冬也没想到爸爸这么小气。 还不让他和舅舅情感交流。 气得小崽子抱着顾砚的脖颈,小猪似的哼哼唧唧的不满意。 顾砚小小声地哄他:“等爸爸说完话,你再过去和舅舅玩,我们两个先下楼去转转可以吗?” 沈麦冬蹭了蹭顾砚的侧颊:“wuya…“ 顾砚和沈矜年交换了个眼神,临出门之前,沈矜年又叫住他叮嘱:“早点回来。” 顾砚攥着沈麦冬的小手,朝着沈矜年挥舞柔声细语:“麦冬知道了,和爸爸再见。” “拜拜。” 沈矜年和两个人道别。 接下来的时间就再一次还给了他和沈淮礼,沈矜年纠结了许久,还是把陆斯明的来龙去脉都给沈淮礼说了一遍。 前因,沈淮礼自己清楚,再怎么气也不会比当时更气。 后果,则能让哥哥把这一口气吐出来,对以后的治疗有益。 沈淮礼的眼神晦暗了三分,眉心蹙起来。 听到沈矜年说拒绝了他们让医院拉黑了陆斯明不许他靠近半分,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矜年赖着聊到了傍晚,沈麦冬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家里父母也一直催促他们去休息,但是守在沈淮礼身边依依不舍。 直到何聿过来换班,打着哈欠看到病房里两个熟悉的身影。 alpha虎躯一震,睡意烟消云散、头皮发麻:“靠?” 见了鬼了? 这俩活祖宗又来了? 不来的时候就能在手机里把他指使得团团转,来了以后还有他好日子过吗… 第221章 已经能料想到未来有多黑暗了。 可是他作为顾砚的家属,当着沈家人的面也不好表露出什么不满。 皮笑肉不笑地和两个人闭着眼瞎特么聊:“好久不见。” 沈矜年看他嘴角僵得都要抽搐了:“……好久不见。” 怕何聿尴尬死。 也怕哥哥精神不济。 在何聿打过招呼并趁机跑路溜进病房后。 沈矜年悄然攥住顾砚的手腕,低声跟他说:“我们要不要先回去休息,麦冬也累了。” “好。”顾砚笑着和沈父沈母道,“明天我们再过来。” 酒店的管家始终在楼下等,两个人道别后离开,没有停留地直接回了租住的酒店。 沈麦冬上车就睡了。 沈矜年至少等到洗完澡后,紧绷的神经被腾腾热气包裹,松懈下来后也就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顾砚给沈矜年擦干了身体抱上床,恰逢此时床头的电话突然震动起来。 他只能先收起湿毛巾,接通了电话。 男人正准备走到小阳台,听到电话里的内容不由得顿住脚步,顾砚的声音沉下来:“明天?” “……” 半晌过后,顾砚嗯了一声:“你们照计划推进,有任何意料之外的变动直接打电话给我,同时资料汇总同步给何副总,其余的事情等我赶回去以后再处理。” “……” “嗯,明天见。” 手机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顾砚蹙起眉心,遥遥望向窗外婆娑树影。 一道声音突然从他背后响起,沈矜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醒了,坐在床上小声地问他:“你要回去?” 顾砚后脊一僵,缓缓转过身走到沈矜年床前:“我有点事情,小宝……” “我知道这件事,你该去就去。”沈矜年仰着头,“不用顾虑我们什么,你韬光用晦不就等这一天吗?” 顾砚坐在他身侧:“没想到这么突然,还没来得及陪你去做检查,不过…我已经给你和宝宝安排了保镖,有风吹草动都要谨慎一些。” “他们只想要顾氏的掌舵权而已,我和宝宝姓沈啊,何况我们远在千里之隔的国外,城门失火也不至于…殃及国外的池鱼吧?” “事关你们,我总是觉得不安。”顾砚拧着眉心不放,愁容满面,“总之,你和宝宝尽量不要离开医院太远,有特殊情况的话及时给我打电话,就算打不通可以给何聿打。” 沈矜年点头,拍下顾砚的肩膀:“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顾砚握住肩头上的手:“我处理完第一时间联系你,小宝。” “你也要注意安全。” 话音落下,沈矜年连续十个小时没有进餐的肚子咕噜咕噜响,他伸了个懒腰,绕开了刚才的话题。 “先吃饭?我饿了。” 顾砚立即起身给管家发了内线短信。 不出五分钟,沈矜年提前订好地餐就送上门。 国外的食物以肉制品为主,沈矜年骤然闻到只觉得香气扑鼻,可是真的掀开餐盘盖以后,那股浓郁的肉香味又惹得他胃口不舒服。 顾砚看沈矜年食欲大减,叫住管家:“医疗服务可以上门来检查吗?” 管家说可以,询问了症状以后安排了相应的医生上门来做简单的检查。 沈矜年到现在也不大抗拒了。 他自己也后知后觉,可能大概也许自己的身体确实出现了问题。 管家的安排医生很快就到。 国外没有望闻问切的诊察方法,医生只能费劲地提着自己的大工具箱,带着基础的医疗工具来上门。 沈矜年坐在沙发上看着医生填写病人档案。 沈矜年 21 alpha 已婚 …… 沈矜年摸摸鼻尖,第一次知道国外就医填的资料如此详细,跟调查户口似的。 医生填完以后才正式开始问诊流程,把沈矜年的症状都填到自己的文件上,针对沈矜年频繁恶心的病症听诊初诊。 检查过他腹部有无反跳痛、肠鸣音等症状。 沈矜年的肚子硬硬的,医生按下去的时候疼得他直皱眉忍不住想打滚。 好在这个过程时间并不长。 医生做完基础的检查后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但是还是建议两个人去医院里做一个更完整的检查,拿到更详细的体检报告以后才能更准确地用药。 顾砚紧急追问:“我的妻子生了什么病?” 第164章 顾砚离开 “是慢性胃炎,初步判断。” 病人本身就有胃病,这段时间饮食与休息都不够规律,所以又诱发了更严重的胃病。 不过医生不敢完全保证。 “我可以开一些药给你吃,但是,先生,我建议你去医院做更详细更全面的检查,任何慢性病的根治都是非常非常棘手。” 酒店的医疗服务毕竟比不上医院,能提供基础诊察和血检就足以满足大部分客户的基础需求了,可惜胃病的检查和血检的关系并不大。 除此以外,酒店也提供不了更专业的服务了。 顾砚拒绝了医生开药。 给国内的营养师发信息询问了一下食疗,短暂地缓解沈矜年恶心的反应。 他拿到营养师列出来的食物清单后,辗转去卧室找沈矜年商量:“我担心吃错了药对身体不好,所以先煮一些食疗汤,可能味道不好,但是多少喝点可以吗?” 第222章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白忙活的。”沈矜年顺势躺在顾砚腿上,说话慢吞吞又懒洋洋。 顾砚趁热打铁:“我已经通知了何聿,他明天陪你去医院检查身体,拿到结果后再对症下药。”话音落下顾砚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商量说,“小宝,明天乖一点去做检查,不要再逃避了好不好?” “你放心。“沈矜年缓缓睁开眼睛,直勾勾看着顾砚:“现在我已经知道自己生病了,自然不会讳疾忌医,明天我自己去做检查到时候把化验单和医生开的药都拍给你看,怎么样?” 顾砚笑着扬起眼角,手指抚上他的发丝:“我信你,小宝。” 厨房里的汤沸腾了。 男人起身去关火。 幸好沈矜年喝下去也有一些效果,最起码晚餐他多少吃了一些。 两个人连续二十个小时没有休息,又因为事务繁多不得不养精蓄锐,不约而同地早早睡下。 沈矜年最近的觉,出奇地多。 相反顾砚起的很早,因为要出发赶飞机,早起后用完早餐,又把他想到注意事项都写在小纸条上留给沈矜年。 临走之前不忘在沈矜年侧颊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 沈矜年醒了。 伸手勾住顾砚的脖颈,眼神迷离朦胧:“你要走了吗?” “嗯,路程有些远,需要提前出发。”顾砚被迫弯着腰,目光如炬望着半梦半醒的沈矜年。 他的话音落下,沈矜年闷哼一声。 不出三秒钟。 沈矜年强行从梦里脱离,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那我送送你。” “你好好休息,不用这么麻烦。”顾砚受宠若惊,他竟然也有这种辉煌日子过,“我尽快解决来找你团聚。” 沈矜年哈欠连天,眼泪挂在眼角:“我最多等你两个月。” “收到,小沈长官。”顾砚拿纸巾擦掉沈矜年的泪珠,“我准时回来复命。” “那你走吧顾小兵,拜拜。” 沈矜年站在房间门口,和顾砚挥手。 后者看着这不出50米的距离,骤然陷入沉思,算了,送到门口也是送。 他早该想到… 就算天塌地陷世界末日了,沈矜年早起也不会离开床超过三分钟。 顾砚和他道别。 沈矜年送走顾砚以后,又回去补了三个半小时的觉。 一直到下午顾砚落地报了平安。 他才带着沈麦冬去医院。 恰好赶上沈淮礼醒着,父母正在商量着出门,母亲每说一句话,父亲就拿着手机一点一点地写进备忘录里。 沈矜年抱着沈麦冬上前:“怎么了?” 两个人听到他的声音才骤然惊觉房间里多了两个人,沈母的神色放松了许多,仰着头看沈矜年:“你哥哥,需要买用品,你爸爸…不会说外语。” 沈矜年哦了两声表示明白,探着脑袋看了两眼沈父手机上记载的东西。 原来两个人忙活半天,是在忙着搜索那些日用品名称的外文,到时候拿着翻译好的单子给导购看。 沈矜年把上面的内容发给了自己一份,问父母:“哪里有商场,我可以帮忙过去买。” 沈父带沈矜年走到窗前,给他指了一下医院东南侧的大型商场:“小何一般会带我们去那里买东西,很近,步行十五分钟就到了。” 沈矜年沉思了一下。 把怀里的小宝宝交给沈父:“那我去买,你们先照看着麦冬。” 沈丛安松了口气,心里膈应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发愁的事情被解决,心情一下子拨云见日畅快起来。 沈矜年接了单子出去采购。 虽然医院距离近,但是他需要买的东西不少。 除了父母列举的单子以外,还要给他和沈麦冬添置生活用品,包括奶粉尿不湿以及许多换洗衣物手机卡等。 东西又多又杂。 沈矜年把东西分包让经理送回酒店,剩下的则他亲自带回病房。 一来一回,他竟然花了四个多小时。 沈矜年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件事,看到主治医生下班前查房才猛然间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做检查! 他急了一瞬。 急过以后又很快安抚好了自己。 明天再检查也是一样的,反正顾砚熬的汤还有,大不了再喝一顿。 沈矜年把心态稳住。 结果第二天发现…由于国情原因,国外的就医流程和国内并不是一回事儿。 不论是就医还是做检查都需要提前预约…当天也拿不到检查结果…拿到结果以后还要重新预约医生看病。 非急诊病人可能要花三天才能拿到自己的检查结果。 沈矜年想辗转去别的医院。 结果被告知其他普通医院的情况只会更甚。 最后他硬着头皮去预约了就诊,等着三天以后去做检查。 期间给顾砚要了熬汤的食材,自己学着做了两锅,每天放微波炉里加热。 不过食材的量没把控好,喝了一口就把自己恶心吐了,反而把平日里那点恶心反胃衬托得微不足道。 第三天的时候,沈矜年终于做上了检查。 下午阳光明媚。 正好去商场给沈麦冬的奶粉补货。 沈矜年把孩子给沈父抱:“爸爸很快回来,你和爷爷奶奶舅舅一起玩。” 第223章 小麦冬没休息好,眼皮一跳一跳的。 他一边揉眼睛,一边伸出小手和沈矜年拜拜:“papa~” 沈矜年爱不释手地搓了搓小崽子的脸蛋:“拜拜麦冬,一会见。” 第165章 坏消息 “我这边的推进很顺利,顾城征过失杀人证据确凿,已经被捕入狱翻身不得,剩下的还有本家的二叔和一众旁支,并不是大问题。” 顾砚的声音有些疲惫,即便是充斥着电流声,也能听出他的困乏。 沈矜年把奶粉放入购物车,一边攥着手机问顾砚说:“所以目前最大的威胁就是你二叔了吗?” 顾砚点头应声:“嗯,顾城驰虽然也在顾氏共事,但是这么多年一直居于顾城征之下藏匿锋芒,我只是大概摸清了他的底,但是不能完全确定。” “这样岂不是很棘手了?”沈矜年忧心忡忡问。 虽然他没有经历过世家争权,但是能让顾砚发愁想必事情并不简单。 “顾城驰在国外是有私产的,但是藏的很严实不漏一丝风声,如果不是何聿和几个行业顶尖的朋友联手调查,我们不可能拿到这个消息…顾城驰想必是在隐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小宝…你在那里务必小心保重,尽量不要离开医院和酒店。” 顾砚得知顾城驰有探查不到的秘密时,就觉得开始隐隐心中不安,更让他焦虑的是…顾城驰的秘密在国外。 顾砚不放心地再一次叮嘱了沈矜年注意安全,另外又在沈矜年身边安排了多一倍的保镖打手。 “好。”沈矜年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顾砚的焦虑不安,只能反复地安慰他让顾砚稍微放心:“我会注意的,你不要太费心伤神,反正这边不论是医院还是酒店都是人群密集的地方,何况你又派了这么多保镖,我这边很安全。” 顾砚安静了片刻,似乎沈矜年的安慰奏效,男人的情绪也稳定了许多:“我希望你和麦冬都平安,这段时间委屈你们不要出门了,等到年底我买票过去陪你。” “……好,你也要注意安全,我和宝宝在这边等你。”沈矜年看着手里的溶豆配料,嘴里叮嘱顾砚。 电话里的顾砚嗯了一声。 听出沈矜年始终心不在焉的似乎在忙其他的事情。 男人又说了两句后就和他道别切了电话,不大方便打扰沈矜年逛街买东西。 顾砚的电话刚刚挂断。 紧接着又一个电话紧急拨进来,沈矜年看到屏幕上已经有七八个未接通知。 应该是刚才和顾砚聊天的时候被自动挂断的。 沈矜年看到父亲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时诧异了一瞬。 心里莫名有种不大好的预感,连忙把手里的商品收好到购物车里。 立刻接通。 不过还未等到他说话,电话里反而先传来一声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喘,老人的声音颤抖地都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孩…孩…麦………麦冬……孩…孩子……” 老人的声音哽咽,又加上商场里太嘈杂。 沈矜年并没有听太清楚:“麦冬怎么了?” 沈丛安双手攥住手机,强行稳住自己的情绪,憋了好久才终于说出一句话:“孩子…不见了……” 沈矜年听清了。 听得一清二楚。 耳边喧嚷的声音骤然消失,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剧烈的呼吸。 如巨石沉入平静湖面,瞬间激起惊涛骇浪。 第166章 失踪 沈矜年浑身血液向上冲入头脑,整个恍惚了一阵,只觉得眼前的景色天旋地转,差点儿稳不住身体腿软跌坐在地。 沈矜年把手里的商品都交给服务员,自己快速离开商场,使出全身的力气一路飞奔直奔医院。 去时十五分钟的路程。 回来的时候却只花了五分钟。 沈矜年大汗淋漓冲进病房,浑身僵硬地站在哭得眼睛红肿的母亲面前,嗓子沙哑得难以成音:“麦冬怎么了?” 沈母擦掉眼泪急着起身,似乎是受了刺激老毛病复发,手指在半空比划了半天,但是说不出一个字:“mai麦……麦……麦……” 沈矜年着急。 退而求其次,把希望寄托在沈淮礼身上。 他强行镇定,不可置信地去问病床上虚弱到呼吸困难的男人:“哥,麦冬呢?他怎么会不见了?” 沈淮礼深吸一口气,胸膛翻涌着。 努力忍着痛抬起手臂指着门口的位置,艰难生涩地开口:“爸…麦冬……出去玩,育婴间…不见……” 沈麦冬是在育婴间里不见的。 可是育婴间不是密闭的房间吗?怎么可能会有人悄无声息地带走沈麦冬! 沈矜年有了大概的猜测。 沈矜年顿时间手忙脚乱,抖如筛糠。 脑袋刺痛持续了整整一分钟后,他才勉强把思绪从痛苦慌乱里抽离,强行保持镇定直奔医院一楼。 沈矜年一心急着去查监控。 出门的时候把过来探病的何聿创了个四脚朝天狗啃泥。 男人爬起来后只看到沈矜年一个背影。 何聿看看沈淮礼又看看沈矜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怎么了?” 沈淮礼也跟着心里不安,脸色明显比前两天红润很多,他闭着眼睛艰难地喘了一口气:“孩子……丢,了……” 第224章 “什么孩子?沈麦冬?我大侄子丢了?”何聿脑子嗡嗡响了一阵子。 沈淮礼说的话已经够多了,实在难发出声音再回应他。 只能痛苦地点点头。 何聿暗骂一声,立刻随着沈矜年离开的方向同样飞奔而去。 一边跑还不忘拨打顾砚的电话。 把半夜刚刚休息下的顾砚叫起来,语速飞快,语气紧急:“沈麦冬丢了,我和沈矜年正在找,这件事情事发突然我先知会你一声,现在还不大确定和顾家那边有没有关系,总之你先打点好,最好买票过来。” 顾砚什么都没问,应了声好便挂断了何聿的电话。 一切准备妥当后。 顾砚先给沈矜年发了短信,安慰他不要着急不要报警打草惊蛇,他和何聿已经调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过去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孩子找出来。 沈矜年忙着查监控,并未看到短信。 根据沈丛安的叙述,他和沈麦冬只是在医院楼下的小花园里和其他小朋友玩,麦冬喝奶不慎弄湿了衣服,于是他不得不带着沈麦冬去花园的育婴间里,准备脱掉湿掉的小衣服再给麦冬换一套。 这期间沈丛安把孩子安置在小床上,转了个身从背包里去找麦冬的衣服。 这个过程仅仅有一分钟。 等他再回头时候,沈麦冬就不见了。 话音落下后。 沈矜年原本藏在心底的一点希望也被消磨得一点不剩。 沈麦冬这两天确实喜欢去花园里找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可是那里有那么多的小朋友,每一个人都会使用育婴室,可是从未听说有哪个孩子失踪。 偏偏是沈麦冬丢了。 事出有因,事出必然。 沈矜年终于感同身受了顾砚前些日的不安。 他强稳住恐惧和崩溃,摸出手机来给顾砚打电话。 屏幕骤然亮起,两天窗口已经堆叠了顾砚发来的几十条消息。 沈矜年花了两分钟看完,等他拨过电话的时候,顾砚那边早就关机了。 何聿拿着一沓的资料推开监控室的门,目光环视一周落在沈矜年身上:“顾砚还有一个小时落地,你去吗?” 沈矜年答非所问,鼻子酸涩声音也沙哑:“有麦冬的消息了吗?” 何聿顿了一下,眼神飘忽。 他虽然是真傻,但是不会装傻。 这个反应暗藏的意思落在沈矜年眼底昭然若揭。 沈矜年追问他:“是不是顾城驰?” 何聿诧异了一瞬:“你怎么知道是顾城驰,顾砚告诉你的?” “我猜的。”沈矜年拧着眉,胃里的恶心感觉又开始在剧烈地翻涌起来,情绪激动的时候连慢性胃炎的痛苦都格外的来势汹汹:“否则不会有人费尽心思自涉险境,在家长眼底下绑走孩子。” “是,不过这也不算是个坏消息,最起码我们都知道顾城驰的目的。”何聿冷静下来,坦然和沈矜年分析,“他带走孩子无非是制衡顾砚,等顾砚落地后…顾城驰也自然会联系顾砚。” “可是顾砚也说过,顾城驰的目的不只是为了一个败絮其内的顾氏公司,如果他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那麦冬岂不是更加危险。” 沈矜年脑袋里要乱死了。 “最起码我们现在知道谁是幕后黑手,这就省去了大半的追查时间。”何聿安慰他,“走吧,先见了顾砚再说。” 沈矜年到底是百宠千爱长大的,不曾经历过任何风雨摧残磨练,自然也没有冷静的能力。 何聿看得出来沈矜年的情绪越来越崩溃,当下最是需要把他带出医院,让人从这种情绪里抽离,以免后续沈矜年失控给自己造成伤害。 沈矜年上了何聿的车,两个人出发去机场。 何聿安静下来后,整个密闭空间里除却引擎声落针可闻,氛围低沉到了极点。 沈矜年焦虑不安看着窗外不断飞逝的景色,头疼与胃疼加剧。 何聿注意到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你怎么了?” “我……好像胃炎发作了。”沈矜年浑身冷汗,疼得缩在座位上一动不敢动。 “你的药呢?有没有带药?”何聿上下看了一遍,沈矜年的衣服上没有任何口袋,“那你平时吃什么药?” 沈矜年湿汗淋漓,虚弱的撑不起一点力气,说话声若蚊吶:“没有……药。” “顾砚没有带你看病?”出乎何聿意料,不过他没有多说,“我把你送去机场的医疗服务站,让医生先给你检查吊水,回去后再让顾砚陪你去医院做详细治疗?” 沈矜年小幅度地点点头同意。 第167章 陆斯明 何聿怕沈矜年会发生意外,留了几个人在沈矜年身边陪着他。 何聿则去等候顾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由明转暗。 何聿从几拨人群里急着探寻顾砚的面容,找的他双眼昏花都没看到男人的一片衣角。 顾砚的电话打不通。 人也找不到。 何聿突然福至心灵,暗骂一声不好。 他飞速去医疗站找沈矜年,后者的吊瓶已经挂大半,似乎已经起了药效,alpha的脸色稍许有了血色。 “身体好一些了吗?” 沈矜年点头:“顾砚呢?” 何聿突然如鲠在喉难以开口,沈矜年刚好一点,他如果说了真相,恐怕又会刺激他身体不适。 第225章 但是他不说,架不住沈矜年自己七窍玲珑、道头知尾。 何聿犹豫的这一瞬间,沈矜年就悟出了来龙去脉。 他这次彻底镇定不下来,拍案而起:“顾砚也被带走了!?” 何聿:“只是可能,也许是顾砚发现了端倪主动前往。” 沈矜年胸膛剧烈起伏翻涌:“不会,他说要我等他,他就一定会来。” 顾砚悄无声息地失踪,只会是遇到了计划之外的危险。 沈矜年叫住何聿:“顾砚跟我说过,顾城驰在国外有一家实验室,但是他不知道具体方位在哪里、也不清楚是做什么实验的实验室,你能能力查出来吗?” 何聿:“我知道这个事情,但是顾城驰的保密工作很好,我们尝试着调查过几次,但是没有得手。” “那我们完全拿他没办法了吗?” 沈矜年不可置信地仰头望着何聿,力不从心。 “不是,顾砚肯定会给我们留下信息的。” 顾砚不会把后路给封死,他就算被顾城驰胁迫离开,也肯定会留下记号传递信息。 这种无凭无据的话对于沈矜年而言,起不到丝毫的安慰效果。 他的耐心和冷静已经彻底消磨殆尽,喊来护士帮忙拔掉手上的针。 进来的高大男人戴着口罩把自己的整张脸捂得严严实实,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给沈矜年撕掉胶纸。 这和刚才给他扎针的不是同一个人。 沈矜年眯起眸子打量着他的眉眼,细细地分辨男人身上的味道,等着手上的针头被顺滑拔出来以后,他才确信地开口:“你不是本地人?” 男护士顿了一下,蹲在地上缓缓抬头,仰望着沈矜年。 “陆斯明!” 沈矜年呼吸一窒。 他本是觉得眼前人眼窝和眉弓骨和国外人区别甚大,有了顾砚和沈麦冬的前车之鉴,他下意识地疑神疑鬼,害怕是顾城驰的人。 没想到却是陆斯明! “你又想去威胁我哥?”沈矜年给了何聿一个眼神,示意何聿把人赶走,“少痴心妄想了。” 陆斯明被推了一个趔趄。 勉强撑住门框稳住身体,缓缓摘下口罩来,皱起眉和他解释:“我这次不是来找沈总的,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沈矜年,“我也不想见你。” 陆斯明胸有成竹:“你想救你儿子,就会想听我说的话。” 沈矜年只愣了一瞬,清醒过后瞬间明白过来陆斯明的意图。 沈矜年目眦欲裂,指着陆斯明的手臂抖如筛糠:“你他妈和顾城驰勾结,害完我哥又来害我的孩子,对吗?” “沈总的事情确实是我播糠眯目、悔不当初,但是我这次是专程来赔礼道歉的,如果你愿意听的话。”陆斯明没有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气焰,似乎被人玩弄股掌间这件事给了他沉重的打击,将他的自信意气全部击溃。 陆斯明没有反驳顾城驰,那说明两个人之间确实有勾结。 沈矜年冷静下来,坐在病床上。 他即便对陆斯明恨到恨不得千刀万剐,可是此刻他静下来,听他的话:“你说,但是我未必会信。” “首先我和顾城驰并未勾结,他确实有给我递过橄榄枝,在一年前。”陆斯明给了沈矜年一点反应的时间,继续说,“他很久之前就在进行基因重组变异实验,例如人工干预胚胎的第二性别、改造alpha腺体基因强迫等级进化、enigma基因合成胚胎…还有一些更加丧心病狂的人与兽基因融合实验,是顾城驰的保密工程。” “而这些实验工程的进行,需要大量的腺体与基因原材料,高等级信息素就是顾城驰的目标。” 沈矜年通体生寒:“所以,这些年频繁失踪的儿童和大人…” 陆斯明:“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他的手笔。” 沈矜年拧起眉来,防御十足地侧眸盯着陆斯明,对他的话半信半疑,试探问:“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顾城驰的秘密,怎么可能会轻易告知一个陌生人。 两个人必然是有利益关系掺杂其中。 陆斯明:“因为我出生在暗市,见多了这种肮脏的生意,而且…他的实验支撑是需要钱的。” 所以顾与陆两家。 顾城驰都想据为己有。 他提出帮陆斯明争家夺产,但是相应的,他要和顾城驰对半分食这些家业。 陆斯明不想和他合作,对他的实验也没有丝毫的兴趣,所以和顾城驰不欢而散。 但是顾城驰对他却势在必得,认为他必然会主动找上门来求助。 他后来确实是找了。 陆家那一群卑鄙无耻的东西都被他狠狠踩在脚下。 所以—— 现在的陆家的钱给了顾城驰,陆家的产业给了沈淮礼。 沈矜年:“我哥什么时候收你这种东西了?” 晦气。 “沈总没收,我和顾砚手下交接的,算是我的赔礼道歉的一部分。”陆斯明坦然,“对不起沈总。” “神经病。”沈矜年对陆斯明真是无语至极,全凭自己想法强加给别人的负担,“我哥不会原谅你的,死心吧。” “我没有奢求原谅,但是,沈矜年。”陆斯明叹了口气,语气严肃僵硬,“顾城驰不会无缘无故告知我这么多的秘密,他会灭我的口,所以如果你还想救孩子和你伴侣的话,就尽快听我说完。” 第226章 沈矜年迫不得已按捺住心里的怒火。 陆斯明继续分析:“他给我讲解的实验并不详细,也没有实地考察,但是这种违背伦理道德丧尽天良的实验一定会掩人耳目,实验室定然选址在荒无人烟的位置,并且会进行掩藏,另外,实验的废弃试验品也需要及时损毁否则会有被发现的风险,大量的尸体不好处理极有可能会做成燃料供应实验室的水电。” “所以你们可以定位私人海岛或者山谷废墟,扫描其温度高于1000c或者要比周围温度成倍增高,就极有可能是顾城驰实验室的所在地。” “还有一点,顾砚被顾城驰守株待兔,那说明他的实验室距离本国很近,或者极有可能就在本国。” …… 沈矜年听完了陆斯明的分析,抬眸看向何聿。 后者说和顾砚曾经调查过顾城驰,虽然资料不多,但是多少肯定知道一些内情。 目前就只有何聿能分辨陆斯明的话是真是假。 沈矜年目光炯炯,寄所有希望在何聿身上。 只见何聿脸色一白,拧眉看向陆斯明,谨慎问:“你告诉我们这些消息有什么目的?” “我说过了,赔礼道歉。” 陆斯明他人长得不丑、笑起来坦坦荡荡,如果不是额角有条清晰可见的疤痕,这一面还真的不会让人联想到他是能狠心把人害到半死的角色。 何聿沉下脸色:“我不信。” 陆斯明被人看透但是丝毫不恼,转身坐在沙发上,点头坦白:“对,除此之外我还想求你们庇护。” 顾城驰的秘密这么多年都能瞒得滴水不漏,需要知情人百分百缄默不语。 但是人的嘴可以用千万种方法撬开。 只有死人不会说话。 想要活命总得赌一把吧? 第168章 腺体 事实远比想象中还要戏剧性。 顾砚在飞机上遇到了顾城驰。 事发突然,后者动用手段以各种理由停飞顾砚的私人飞机,致使顾砚不得不购买客机票前往国外。 顾城驰就坐在他隔壁的位置。 叔侄见面。 本该亲密和谐的关系却格外地剑拔弩张,顾城驰被时光刻磨过的脸上遍布皱纹,笑起来时像做工粗糙的木偶人,反向地产生了强烈的恐怖谷效应。 惊悚诡异。 “不要妄想用你的enigma信息素攻击我,贤侄。”顾城驰伸出手,保持着客套的礼仪和顾砚浅浅交握,他叮嘱,“这里是密闭空间,你的信息素只会无差别地伤害所有人,我可不想你因为这件事情坐牢,因此错过小麦冬的最后一面。” 目的性过于强烈。 嘴上说着不要生气,但是每个字眼都在故意激怒顾砚。 明晃晃的圈套摆在眼前,谁跳进去谁是傻子。 顾砚收回手,将桌板上的报纸折叠好收起来。 遥遥望向他右侧的男人:“二叔何必舍近求远带走麦冬,你的目标不是我吗?” “没有沈明昭,你会乖乖和我见面?”顾城驰着看顾砚跟他表演装傻充愣,嗤笑了一声慢条斯理道,“黄雀延颈要啄螳螂,而不知弹丸在其下也1,你太年轻输在贪得无厌。”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二叔。”顾砚抬眸望过去,虽然强敌在侧但他仍是泰然自若。 顾城驰无言,只是轻轻笑了一下,脸上的轻蔑清晰可见,似乎是嘲笑顾砚的自不量力。 他看了一下腕表,对飞机的飞行速度格外不满意,恨不得当场落地把顾砚带走。 摘除他觊觎了这么多年,香喷喷的enigma腺体。l 有其他的乘客在,两个人不大方便再向下持续交流。 而且飞机上的网络也被有心人掐断了,顾砚也无法给外界传达消息。 两个人沉默着一直等到了飞机降落。 顾城驰先一步走在顾砚身前:“去坐坐?” 顾砚向后看了一眼,飞机上“乘客”们不约而同地随着顾城驰的步伐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哪里是乘客? 全部都是顾城驰带来的手下,捉拿他势在必得。 顾砚没有选择的机会,他随身携带的背包给一个陌生男人接手,脖子上被戴上了信息素监测环,只要检测到enigma的信息素溢出,电子监测环就会释放出大量电流,不过这个监测环明显被改装过,顾砚不确定他的惩罚措施是什么。 确保他身上没有任何攻击武器后,顾城驰邀请顾砚一同乘车离开。 两个人的空间。 顾城驰明显地松弛许多。 看着他十几年未见的亲侄子,对顾砚颇有兴趣,双眼始终翘起弧度:“其实我以为你恨极了我那个废物哥哥,没想到最后还是心软,把谭婉的计谋透露给他。” 顾砚没有正面回应,但是闻言却几不可察地敛起眉心,事情发展好像在慢慢地与十几年前的绑架闭环。 “谭婉是你的卧底。” 顾砚轻飘飘一句话。 难怪谭婉一个背景简单的女人能勾连上暗室,能拿到那种肮脏的药,还能说服顾城征对方面的事情绝口不提。 原来她的背后有助力,有推手。 她的目的从来不是陆家的家产,而是他顾砚,或者说,他的腺体。 “对,我就说过你聪明。”顾城驰由衷地夸赞顾砚,对这个侄子满意至极,“既然猜到了,那不妨告诉你另一个秘密:谭婉早晚会死在顾城征手上,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被顾氏踢出局。” 第227章 顾城驰本来是计划晚些时候自己动手的,没想到顾砚会冷不丁地回家帮他促成了这件美事。 他越发对顾砚满意。 这个侄子的一举一动都刚好落在他的心坎里,可惜他是大哥的儿子。 那个和自己一母同胞,仅仅是出生差了几秒的昏庸哥哥,不仅能仗着他的出生优势主操公司大权,能优先挑选温柔贤惠的妻子、生出来个万里挑一的儿子。 他们长着一模一样的面孔,自己却事事都要跟在顾城征的身后做尾巴。 顾城驰对顾砚的欣赏转化成了嫉妒,继而又发酵出了浓郁翻涌的恨意。 所以他要得到顾砚的腺体。 不过取腺体的难度极大,需要在无麻药的情况下,破开人体的脊椎将完整的腺体组织生剜出来,世界不允许这样违反道德人伦的手术存在。 顾城驰只得让医生秘密进行实验,将一个又一个实验体的腺体剖开。 无数鲜红的血从工作台流淌而下,蜿蜒着汇聚到脚边,浸湿了他的裤腿,像无数个冤灵在拽着他的衣料下坠,想将他堕入暗无天日的炼狱。 但顾城驰迎来了破晓。 实验成功。 顾砚对上男人复杂的视线,闭口不语。 偏偏顾城驰抑制不住他的得意,翘起二郎腿,舒展了身躯,真如阔别多年的亲人重聚一般滔滔不绝地跟顾砚谈起这些年顾家的风云变幻。 十几年的时间,烂透芯子的陈年旧事藏在废弃的箩筐里落了尘土,骤然被翻出来,浓重的烟土弥漫在空气里,呛得人鼻酸心梗。 顾城驰的不甘心花了两个小时都不曾叙述完全。 可是时间不够了。 顾城驰将没说完的话咽进肚子里,那个亲近的二叔骤然消失,变成疏离恐怖的变态商人。 他们到了位于海岛中央的秘密实验室。 整座实验室设计构成如迷宫一般,占地数万平,一眼望过去根本看不到尽头,并且外墙壁上满满当当的都是镜子,镜面映照着海与岛海洋,肉眼看也确实不太容易察觉实验室的所在。 不过最出乎顾砚意料的是,偌大的实验室外竟然没有一个守卫保镖。 顾城驰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并未着急解答,只是慢条斯理地大门口的基因锁上刺了一滴血,在经过程序分析化验后,才解锁通过。 大门由内而外地敞开。 “我们不需要守卫。”顾城驰邀请顾砚先进,得意地介绍,“这套基因锁的安全性能是全球最顶尖的,只要验证失败,实验室迸射的激光会瞬间将人切割成碎片。” 顾城驰突然凑近顾砚耳边,轻笑一声,压着声音提醒:“你最好在心里祈祷,你的新婚妻子不要愣头愣脑地来冒这个险。” “否则,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似乎脑海里血腥的场面激起了他的兴奋,男人说着忍不住畅快癫狂地笑起来,像瘾君子一样激动得浑身颤抖。 “我要见沈明昭。”顾砚冷眼看着男人。 顾城驰轻蔑地冷哼一声,上下打量着顾砚:“顾砚,此时此刻,你还有机会和我讨价还价?” 顾砚:“否则我为什么主动跟你过来?” 顾砚指了指脖子上那个电子环:“你觉得这个可以威胁我?”他的目光又投向那个基因锁,“还是觉得我会害怕你的激光装置?” “现在是你该思虑一下要不要和我加码交易。”顾砚睥睨着顾城驰,他笃定顾城驰会蠢蠢欲动,“二叔,s2级enigma腺体,全世界独一无二。” 1出处:《螳螂捕蝉》 第169章 172名孩子 熟悉的玩具挂在机场的失物招领处。 沈矜年一眼就认出来那个蓝色的大象磨牙玩具是沈麦冬的,因为象耳朵被咬掉了一块,根据顾砚的描述是沈麦冬离开爸爸太久伤心,故意咬着玩具睡觉,久而久之就磨掉了一小块。 沈矜年快步上前认领了那个玩具。 上面残存的信息素味道和沈麦冬一般无二。 “为什么会有宝宝的玩具?”何聿随口问了一句,“你上次遗失的?” 沈矜年摇摇头:“我带麦冬出来的时候仓促,根本没有给他带玩具,这个玩具…只可能是……” 声音越来越小。 几个人心领神会,是顾砚留下的信号。 “这里干扰太多,出去说。”何聿把手里的东西收起来,又搀扶了沈矜年一把,同时给他递了个眼神。 两个人故意摆脱陆斯明。 但是不妨碍陆斯明厚着脸皮跟在两个人身后。 何聿把沈矜年带回了车子里,下一秒猛地关上车门,末尾只留给陆斯明一个冷漠疏离的表情。 密闭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何聿提醒沈矜年,“不给他看,谁知道他是真投诚还是死卧底。” “确实,陆斯明人前人后两副面孔,这种有前科的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沈矜年攥着磨牙玩具。 这是顾砚给他们留下信息。 小象磨牙棒只有耳朵部分是可以磨牙的,头部是立体圆形,里面有彩色小球玩具,在晃动的时候会发出沉闷的声响。 何聿翻看了半晌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沈矜年撑着下巴沉思:“你晃一下。” 何聿举起磨牙玩具晃了晃。 小球与小球碰撞,声音比之前响了很多,还有一道明显不是小球碰撞的声音夹杂其中。 第228章 明显不对。 沈矜年拧起眉去借来一把剪刀,把玩具从中间剪开,内置的小球立刻从开口处蹦出来,骨碌碌地滚到他脚边。 沈矜年顾不得清理,从玩具里取出来一个白色的宛若微型纽扣电池一样的圆柱形物体,外层还被一圈保鲜膜包裹,有意保护的意思。 沈矜年不清楚。 但是何聿却很熟悉。 他毫不犹豫地开口:“这是监听器的接收设备!” 何聿接过来将保鲜膜扯下,熟练地将其的电源接通,一番操作后那块小小的白色“纽扣”乍然亮起来蓝光。 滋啦啦的微弱声音响起。 紧接着就是一阵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奇怪声响。 “你调的对吗?怎么都是杂音?”沈矜年恨不得把耳朵都贴到设备上,有点不太信任何聿。 “我们经常用到这个,绝对没问题,只不过我不知道顾砚把他藏在哪里了,可能是位置特殊导致的杂音过多。” 何聿的声音落下。 设备紧接着有了动静。 里面的陌生声音如同在水里浸泡过一样,闷沉沉地传出来,虽然不大清楚但是完全可以辨别他说的什么内容—— “如果你敢用信息素反抗一次,我就立刻下令砍断你儿子的手臂,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儿子是怎么惨死在你面前!!” …… “顾砚,不需要做徒劳的挣扎,你的妻子你的朋友甚至你的表哥,他们就算能找到这里也救不出你!” …… “也不要白费力气,你和你儿子将成为我我最完美的实验体。” …… 顾城驰已经疯了。 心底的阴暗已经完全吞噬了人性,他想变得更强,要成为全人类最瞩目的存在。 不必跟在顾城征身后,做他的影子。 沈矜年很快便想明白了顾砚那边正在经历什么,完全没有心思再听下去。 何聿的手腕上突然攥住一只冰凉的手,再往上是沈矜年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 “不要听了。”沈矜年在崩溃的临界点上强忍镇定,他攥着何聿的手掌越收越紧,“先查地址,听再多也没用!” “放心吧,已经按照陆斯明的推断在排查了。” 沈矜年声线不稳,所以语气格外重:“缩小调查范围!顾砚离开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他们一定在附近!” “没有人会消失得无声无息,顾砚的信息素会残留在他经过的任何一个角落,调用信息素检测仪!再不济还有特训犬!” “沈矜年你先别着急。”何聿把监听器塞进耳朵里,“顾砚他是顶级enigma,肯定不会有事的,再说,他提前留下了监听器说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发展,顾砚是在替我们打探消息,内外接应。” 何聿的话如潺潺流水,灌灭进他心口熊熊燃烧的不安。 那些话不无道理。 可是关心则乱。 沈矜年骤然卸了力气砸回汽车的真皮座椅上,刚才情绪激动的时候不察,稍一冷静下来,他浑身上下的不适感瞬间席卷而来。 沈矜年用双手拇指抵住太阳穴,使劲揉压。 何聿趁着他难得安静的片刻,打开随身携带的电脑处理那边搜查委托反馈过来的实时消息。 刷到最新一条邮件的时候,何聿视线一顿。 将地址发送给司机后,并叫住沈矜年的名字:“定位到了一处可疑的海岛。” 沈矜年的视线在何聿说第一个字的瞬间就扫射而来,循着何聿的引导,转而落在电脑屏幕上。 伯迪斯岛 还有配图。 不过由于岛屿距离陆地过于遥远,他们只拍到一个模糊的影子,那片岛屿几乎寸草不生,光秃秃的地皮上突兀地直立着一座四四方方的房子,墙壁上还诡异地安装着映照四周景色的镜子。 沈矜年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结果不会错。 等他想叫何聿开车时,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车子早就启动许久,正在稳稳提速行驶。 沈矜年又跌回自己的位置上。 何聿丢给他一块糖。 熟悉的粉色彩虹纸映入眼帘。 沈矜年:“?” 何聿:“吃吧,别一会吓得腿软。” 沈矜年剥开糖纸,清香的草莓味在味蕾蔓延:“监听器里还有什么消息吗?” 何聿神色凝重:“有。” “顾砚传递出了实验室里的大致情况……” 他的脸色不太好,也很少见何聿会顾虑到欲言又止。 沈矜年问:“怎么了?” 何聿抬起头瞳孔骤缩,整个人突然陷入巨大的恐慌:“我本以为顾砚可以利用信息素制衡顾城驰,但是,我失策了……” “顾城驰的实验室里,还藏着172名小孩子当做基因实验体。” 如果顾砚想用enigma信息素置顾城驰于死地,那172个孩子也会随之无一生还。 包括沈明昭。 第170章 旧朋友 出发海岛之前,何聿联系了这边的朋友准备了两把枪支子弹、更方便随身携带的短刃以及信息素屏蔽环。 沈矜年带上了顾砚派给自己的保镖打手,以防万一又以何聿的名义调来了国际生物工程研究中心的老教授。 两个人确保万无一失后,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直接出发。 第229章 由于目的地在海岛,沈矜年怕打草惊蛇,于是又在最短时间内联系了一艘潜艇前往海域中心。 两个人依旧没有叫陆斯明。 男人似乎出行受限,站在船台一动不动地目送着潜艇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海里。 沈矜年若有所思:“他应该不是顾城驰的卧底。” 何聿紧绷的神经松懈半分:“为什么这么说?” “你现在还可以听到顾砚那边地消息吗?”沈矜年没有正面回应。 要拿到验证他猜测的证据后,才有信心将他的想法说出口。 何聿安静下来。 仔细听着耳朵里的动静。 几秒钟后,他点头:“有。” “那就理得通了。”沈矜年给男人分析,“首先,顾城驰不会派一个和我有深仇大恨的人来做卧底,这不符合常理;其次,顾城驰倘若真的与他消息共通的话,那我们刚才发现信号的事情,顾城驰一定会知晓,此时此刻顾砚未必还能安然无恙地给我们传递信息。”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嫌疑。 何聿指尖敲打着膝盖垂起睫毛沉思,在心里慢慢消化沈矜年的猜测,逆推了几种可能性以后也暂且相信了陆斯明拿的是好人卡牌。 总之,这件事情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好消息。 虽然对方投诚突然,他们也没时间摸清对方的目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少一个敌人总归要比多一个好。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不谋而合地不再开口说话,舱内骤然安静到落针可闻。 相反的,监听器里沈麦冬的哭声就显得格外清晰。 小崽崽哭得久了,小奶声粗哑异常,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顾砚:“papa…papa…!” 沈矜年身形颤了颤,即便知道麦冬所唤的并不是自己,但是到底血脉相连,听到孩子哭声后总是必不可免地揪起心。 监听器里的动静还在持续地传递出来。 哐当哐当的金属撞击声和训斥孩子的声音交织,震耳欲聋。 沈矜年稍许平缓下来的心绪又开始慌乱不安。 但是比他心更乱的是顾砚那边的场面。 监听器里似乎受到了一股剧烈的撞击,本来字字清晰的声音被取而代之成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像老式电视断了信号传出来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 “顾砚有危险!”沈矜年猛地抬头对何聿说出这个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实。 后者同样面色凝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放在嘴巴前,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回应沈矜年的是那块监听设备。 顾城驰焦躁狠厉的语气,即便被无数条线路电流覆盖过也依旧清晰可闻。 “……医生…器械…滋滋……半个小时后……滋啦…” “腺体……滋滋…咔……” “……咔哒…滋滋…小孩…基因融合……企鹅……” “……” 眼前出现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掌攥住那一粒小小的监听器,里面本就模糊不清的声音被何聿彻底掐断。 男人出声将沈矜年的情绪剥离,提醒:“我们到了。” 两个人提前观察过周围的环境,这座诡异的大房子看起来古怪唬人,实际上也不怎么安全。 而且沈矜年不大明白为什么这样重要的基地,竟然连一个守卫打手都没有。 紧闭的大门和家里的金属外门并无太大差别,唯独是更高了一倍,油烟墨一般肃穆又死寂的黑宛如一块墓碑,安静矗立在他跟前。 沈矜年抬脚想去检查这块门上有无细小的机关,何聿的手却迅速地搭上他的肩膀,限制沈矜年想要继续前行的脚步。 “等下。” 何聿从口袋里取出一只巴掌大的小纸盒,拆开后里面藏着一只瘦巴巴的小白鼠。 他随手剥开两颗纸皮核桃给小白鼠闻了闻,在小白鼠渴望祈求的眼神里随手到实验室门前,饿了许久的小白鼠立刻循着味道飞奔而去。 心满意足地抱起香喷喷的核桃仁,饿得当即在原地疯狂啃咬起来。 沈矜年和何聿警惕地等候了一分钟左右。 那大门不见丝毫的反应,安静正常到仿佛真的只是一扇普通的大门。 就在沈矜年犹豫侧过头看何聿,却只看到男人的瞳孔骤然微缩,黑色的瞳仁里映出数条亮红色的光束,如同雷电一般一闪而过! 沈矜年下意识地回头去观察小白鼠。 但是他的视野中并未如期出现那一抹白色,取而代之的是小小的一片鲜血和滚在石头边的半颗核桃。 “激光切割!” 何聿长喘一口气。 目前他们试探出一个触发条件,就是有生物在实验结果门前停留超过一分钟,就会被激光无情地切割成碎块。 沈矜年劫后余生。 浓烈的后怕充斥在身体里,让他手脚冰凉,胃里的不适再次涌上来被他咬牙切齿地压制下去:“死疯子,丧心病狂。” 这种东西没有一个国家会允许使用,顾城驰就如此明目张胆地装在了他的基地门口。 “连动物基因融合都能干得出来,还指望他能有几分人性?”何聿说得轻巧,但是他比沈矜年更怕。 毕竟顾城驰,是他的亲舅舅。 恶鬼就生活在自己身边却浑然不知,骤然间对上一张青面獠牙的嘴脸,欠缺了三十年的恐惧开始齐刷刷地蔓延至四肢百骸。 第230章 …… “不过矜年,我们没有时间坐以待毙了。”何聿四处观察这座房子,“门上有锁,还有激光机关,以我们的能力恐怕根本没有机会打开,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 可是眼前的铜墙铁壁上又不知道安装了多少激光,一不留神就可能会如小白鼠的下场一般死无葬身之地。 怪不得顾城驰那样肆无忌惮地带走顾砚。 他根本就笃定了顾砚逃不出,也没人能救得了他。 “我先带一队人从左边检查,剩下的你来处理。”何聿观察着实验室的占地面积,心里盘算着大概用多长时间才能检查得完。 沈矜年没有回应,脸色苍白。 似乎被吓坏了一样。 何聿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怎么了?又胃痛?” “不是。”沈矜年一动不动但是大脑飞速运转,沉声和何聿说,“只是觉得这扇门、那道锁我很眼熟。” 但是他想不起来。 按理说不应当,他只是个带着陈含一心只想吃喝玩乐的富二代败家子,眼里见的最多的还是各种好玩的好看的好吃的。 这种违反禁律的东西…… 沈矜年眼底暗光浮动:“我想起来了!” 在电影里。 激光刀,基因锁! 妈的,顾城驰直接复刻了。 “基因锁,解锁的原理取某高变区域的dna相似度来解锁,需要本人或者超过60%相似度的血亲来解锁。” 但是这也很危险。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前提是哪一段区域的相似度。 再者就是:“你二舅有血亲吗?” 何聿摇摇头:“只有我的外公。” 他未婚,无后嗣。 但是外公在医院里躺着,自然没办法来解锁。 这道门他们注定进不去。 天欲绝人。 铺天盖地的绝望涌上心头,温度适宜的天气却让人感觉如坠冰窖,由内而外地沁出寒气。 沈矜年的喉间有一丝腥气,他强忍着咽下去:“分头找其他突破口。” 何聿立刻抬脚离开。 沈矜年慢他一步,还没下一步动作。 身后冷不丁地出来一道阔别已久的声音。 来人怯生生的:“我…我可以试试。” 第171章 手术马上开始 “矜年哥哥。” “何聿表哥。” 顾榕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沈矜年身后,两个月未见面他似乎是长高了一点,不过身形依旧单薄,风一吹还能刮得他脚下趔趄身体飘晃 沈矜年刚想开口说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绕过顾榕落在他身后的男人身上。 与他同行的竟然还有刚刚被抛弃在岸上的陆斯明,两个人大概率是一起过来的。 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沈矜年看着顾榕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感动他舍生忘死来救顾砚,还是该斥责他不该以身涉险偷偷跑来这种地方。 沈矜年一改曾经的和善,凌厉严肃的声音裹着风声显得异常沉重:“谁叫你过来的?这里很危险,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顾榕似乎知道事态紧急,也怕沈矜年一言不合把他赶走。 “是,是爷爷叫我……过来的,我可以解那个锁。” “那不是普通的锁。”沈矜年皱眉,“dna解锁要求极度苛刻,基因高变区即便是亲生父子也有可能才到50%的相似比例,何况你和顾城驰只是叔侄关系,不要去冒险。” “我解过和那个一模一样的锁,在,在二叔的办公室里。”少年赶紧摘下肩膀上的双肩包,一边翻找东西一边赶紧解释,“这个是我从……从二叔的密码箱里取出来的。” 终于,顾榕在包包的最底部找出来一张反复对折了几次压成了一张巴掌大的a4纸。 双手递给沈矜年。 沈矜年只一眼就认出了纸张上面的内容:“实验基地的地图!?” 何聿更注重另一个问题:“你解过那个锁?” 他反复打量着顾榕的面容,分辨到最后也看不出什么差别。 顾城驰和顾城征是双胞胎,即便顾榕是顾城驰的子嗣,那肉眼也是无法分辨的。 顾榕坚定地点头:“我可以,哥哥、放心。” 何聿还想说什么。 但是顾榕已经在目光拥簇中,走到了密码锁前,垂下头来研究片刻。 耳边风声呼啸。 “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你小心。” 沈矜年复杂的情绪全部封存在风声里,心里忐忑不安着提醒他一句。 话音落下。 激光门前的顾榕也恰好研究出了结果,他百分百肯定眼前的基因锁和他在二叔办公室里就见过的那个一模一样。 顾榕毫不犹豫地将手指放在基因锁的隐藏取血区域。 电子设备识别到人体温度,立刻向主系统传输指令,锋利的针尖快速自动弹出,不差毫厘地刺破顾榕的肌肤,指腹上沁出滴滴血珠。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屏气凝神。 海岛似乎被笼罩了一个无形屏障与整个世界割裂了一般,风声与水声渐消,鼻尖的空气恍若瞬间凝成实质,压抑紧张又低沉。 啪嗒—— 咔哒—— 基因锁里电子零件的细微运转声,落在耳朵里像是一把火捻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燃之殆尽后或许是绚烂的烟花,也或许是一场石破天惊的爆炸。 第231章 成败几秒钟。 沈矜年的掌心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手臂上青筋虬结浑身僵硬地怔在原地,全神贯注地盯着顾榕的状态。 一分钟进入倒计时。 顾榕站在门前一动不动,毫不畏惧。 直到最后一秒钟的时候,基因锁突然发出急促强烈的滴滴报警声,紧接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砰地炸在耳边。 沈矜年心底的希望彻底落空。 alpha脸色苍白,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不忍看眼前的血腥画面,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心态去面对这一幕。 小白鼠的场面都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何况是顾榕。 沈矜年给了自己三秒钟做心理建设。 还没等到他准备好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道轻快熟悉的声音:“矜年哥,我成功了。” 是顾榕。 沈矜年突然睁眼,看到敞开的大门和安然无恙的顾榕:“?” 何聿的眼神也格外复杂。 他知道顾家的水又深又浑,但是很明显他知道的还是少了… 死也想不到顾榕竟然是顾城驰的孩子,甚至连顾城驰自己都未必知道。 冲击太大,何聿掐起太阳穴:“……” “你……”沈矜年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一转,“谢谢你。” “不,不客气。”顾榕笑脸璀璨,“我可以、帮忙救顾砚哥哥、很好。” 沈矜年又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时间。 他们从监听器里收到消息说半个小时后会进行手术,现在距离半个小时还剩下十五分钟。 他们的特卫也陆陆续续到齐,就潜伏在水下。 沈矜年给为首的男人发了个讯息,叫他先带走并照顾好顾榕,眼前的龙潭虎穴危险未知,不大适合一个刚成年的小孩子去试探。 安置好顾榕后沈矜年去和何聿汇合。 两个人眼神交汇明显是在担心陆斯明的问题。 陆斯明自己也能感知到身边的氛围不对劲,主动从口袋里取出一张身份证,想上交给沈矜年。 “我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你们实在气不过的话就报警抓我吧,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等到解决完这件事后再抓我…最起码多一个人多一分胜算。” “神经,谁稀罕抓你。”沈矜年派人去把陆斯明搜身,确定他身上没有什么危险物品后主动丢给他一把短匕首,“暂且信你一次,不过你的死活和我们没关系,就算最后剩一口气我也不会救你的。” “这是我应得的。”陆斯明轻笑一声,笑意却流于表面只剩下悔恨承载眼底,“走吧,我在最前面。” 何聿紧跟其后,沈矜年后面还跟着三五个顾砚精挑细选的顶级特卫和暗市打手。 沈矜年看着建造精密的科技建筑,心中总是悬着一股不好的预感:“我们进来的是不是有些顺利?” 刚才顾榕解锁的时候,那大门都已经发出警报声了,里面的人不可能没有发觉。 而且,他们进来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一个守卫或者一个医护。 这么大的实验室,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何聿问。 两个人心知肚明这个时间问的是半个小时的倒计时。 沈矜年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只生日腕表:“还有十分钟。”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顿住脚步,瞬息之间达成了共识:“直接去手术室!” 顺利的古怪就在其中! 顾城驰好不容易等到了眼下的机会,自然没有时间来处理他们这些不速之客,眼下腺体移植手术才是顾城驰的重中之重。 只要手术成功,自然有的是时间处理他们这些小喽啰。 沈矜年突然转身,面色严肃地向身后的黑衣特卫们交代:“带上我们所有的人一起过来,再另外从陆地上调一批人潜伏在外,我怕他把全部人手都安排在了手术室前。” 为首的男人领了命令快速离开。 另一边,何聿拿着地图反复看了无数遍,最后声音沙哑干涩地叫住沈矜年的名字,说出一个不亚于晴天霹雳的消息:“这上面,没有手术室。” “怎么可能!?” 顾城驰做了那么多的手术实验,怎么可能没有手术室! 沈矜年从何聿手里接过地形图纸,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他的反应和何聿也不差分毫。 没有手术室! 怎么可能没有手术室! 那顾砚和麦冬在哪里? 沈矜年:“监听器里有什么消息吗?” “很乱,很嘈杂,没再听到顾砚的声音。”何聿取出监听器,给沈矜年听。 这不是个好消息。 没有顾砚的声音,要么顾砚现在被他控制了,要么监听器已经不在顾砚身上了。 沈矜年太阳穴突突直跳:“用热成像和信息素探查仪,我们兵分三路去找。” 何聿和陆斯明执行力很高,沈矜年的话音落下立马就带好了人分道扬镳,从头开始地毯式探查每间房间的异常。 十分钟的时间。 近百个房间。 他们即便是三个队伍也压力巨大。 沈矜年一边找顾砚麦冬一边头脑风暴会不会有其他更快的办法。 十分钟根本不够的。 沈矜年的头疼加剧,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被室内的凉气一吹更是冷的彻底。 第232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仅是没想到办法,甚至连最基础的排查都没有查到结果,一无所获。 还有八分钟。 怎么办啊? 沈矜年临时铸造的堡垒防线已经开始有了崩塌的趋势。 直到在彻底崩溃的前一秒,耳机里传来陆斯明的声音:“七点钟方向,样品管理室检测到有异常。” 沈矜年距离这里很近。 他派手下的人继续查,自己只身前去。 样本管理室的门锁和外面基因锁大差不差,陆斯明已经派人取来了顾榕的指间血,现在门锁正在等候解锁。 沈矜年站稳以后,基因锁正好解锁。 金属门自动弹开,映入眼帘的一间昏暗沉闷的房间,里面似乎没有安装灯,一眼望过去根本看不清景象,还是陆斯明的手电筒打过光沈矜年才看到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 实验基地里这个最平平无奇的房间占地最少百平米,内部空间又被透明玻璃分割成了许多个小格子,而每个小格子里生活的……竟然是年龄不一的小孩子。 小的还需要睡在婴儿床里喝奶,最大的还是身体刚刚发育的少年。 每个人都被禁锢在比狗笼子还要小的玻璃格子里苟延残喘。 房间里照顾幼儿的医护很快发现有外来入侵人员,金发碧眼的十几号人立刻凶神恶煞冲出来,手里紧紧攥着枪支指着他们叽里呱啦地威胁了什么。 沈矜年没心思翻译,向后给了手下一个眼神:“全部拿下,我要立刻审问。” 身后的黑衣特技 顾砚派过来的良将虎臣每一个都是精心挑选的,战斗能力不容小觑,仅仅是扣扳机的反应速度就比那几个医护快了不止一倍。 砰—— 砰—— 砰—— 连续数声枪声在耳边炸起,房间里刺耳的尖叫声和玻璃房里孩子们惶恐不安的哭声瞬间此起彼伏,比枪声还要震耳一万分。 场面惊恐骇人,像是将十八层地狱的景象呈现在人间。 沈矜年踩着黏腻的鲜红血液,直接进门。 接连中弹的几个医护被控制在地。 沈矜年随便挑了个最凶的,居高临下踢了踢他的膝盖,用球鞋脚尖勾住他的下巴强迫男人抬起头来,直接出声问:“顾城驰的手术室在哪里?” 顾城驰的手下,必然是懂外语的人。 男医生的手腕脚腕被子弹击穿,膝盖也被短刀捅进去隔断了筋肉,如同废人一个,连同刚才的狠厉也一并消失到九霄云外。 “我不知道、我,我只能做分内的工作,没有权限过问。” 沈矜年换了一把短匕首。 男人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我、我、我只知道不在这一层!” 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男人肩膀。 “顾城驰今天带过来的大人小孩在哪里?” 男人医生痛不欲生,身体失血过快体温也随之流失迅速,他的脸色唇色逐渐开始惨白。 “我…我不知道…”他的意识开始恍惚,“没有送过来、也可能在……手术室。” 沈矜年一脚把男人踢开,立刻给何聿传达消息。 检查房间里通往地下的暗门。 距离手术开始时间,就剩下五分钟了。 第172章 去找顾砚 五分钟之内找到被藏起来的手术室。 难于登天。 沈矜年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他甚至开始不择手段地破罐子破摔:“把小孩子都撤离,现在就找人配硝化甘油!把他的实验室夷为平地!” “你疯了?”陆斯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不是救人,这是同归于尽!” 沈矜年的双眸里布满红血丝,看向陆斯明的眼神急迫又疯狂:“你放心,这点事情我还有分寸。” 沈矜年就不信,顾城驰的老巢都被毁了,他还能安安心心地做手术? 狗东西,去你妈的! 要死都他妈一起死! 谁也别想活! “你有分寸?!”陆斯明三步并作两步到沈矜年跟前,用力掐住他的肩膀强行让沈矜年清醒,目光如炬地直勾勾盯着对方凶恶大声制止他,“沈矜年你清醒一点!我们自己能控制好炸药分量,但是里面的各种化学实验溶剂遇火遇热就极有可能引起二次爆炸,这是完全不可控的!顾城驰他确实死不足惜,可是你儿子和你老公呢!?” “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 沈矜年心里开始狂躁,头疼前所未有的剧烈,像是大脑要崩裂炸开一般。 顾砚不是说好永远会陪他在一起的吗? 他们的麦冬呢? 沈麦冬那么胆小,离开爸爸一天就会哭闹,被陌生人带走这么久又吃了多少苦。 他双手撑住自己的额角,手指插进头发里疯狂地揉抓自己的头部,以此来缓解强烈的痛感。 沈矜年的动作疯狂粗暴明显是焦虑到了顶点,手掌拉扯着头发转移痛苦,在落下之际突然意外打掉脖子上的信息素屏蔽环。 情绪控不受控制后连信息素都肆无忌惮地溢出体外横冲直撞,沈矜年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猛地释放出大量的双s级信息素。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前的陆斯明站立不稳,头脑昏沉,五脏六腑都被狠狠碾碎过重组一样。 陆斯明的信息素等级不如沈矜年高,这种信息素的压迫让他痛不欲生,松开沈矜年的肩膀后转而扶着墙撑起身体,捂住口鼻艰难地喘气:“沈…沈……矜年……你真是……真是疯了。” 第233章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是想杀了顾城驰,可是这样强烈的信息素攻击,他们身边的人也是难以承受的! 更何况这样过量透支使用身体的信息素,会给沈矜年的腺体和身体都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 陆斯明擦掉鼻腔里滴落的血液,抬手比了个手势劝沈矜年收回信息素,不然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会在他的信息素攻击下全军覆没。 陆斯明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两个人的耳机里同时刺啦刺啦地响起连线动静。 何聿明显也不怎么舒服,但是他强忍着不适稳住声线,连成一句话:“我,找到了监听器。” 沈矜年已经缓慢收回信息素,转而换成了大批量的安抚信息素:“我找到手术室了。” 他一把抓起浑身疲软的陆斯明,不需要耳机里的男人汇报地点位置,沈矜年直接连拖带拽把陆斯明带到何聿身边集合。 不出意料地—— 监听器掉落的位置和他用信息素探查到的位置一致。 手术室的入口极有可能隐藏在此处。 他和顾砚有过永久标记,能识别到细微的几不可察的enigma信息素残留。 监听器也是顾砚留下的信号之一。 还有三分钟。 没有时间找入口了。 沈矜年没做完的想法重新实施,直接拿来最简单的试剂溶液点火,毫不犹豫地将附近范围通通炸了个遍! 实验基地的高墙在强烈的接连不断的强爆炸中炸成碎石,在震天动地的轰隆声里四处滚落崩塌,瞬息之间化成一片废墟。 实验室里的可燃物被爆炸后的火舌点燃,瞬间腾起冲天的烈火,同时散发出滚滚黑色浓烟。 还不等火势蔓延起来,立刻有人取来灭火装置以防火势过大,造成无辜伤亡。 等不及火苗彻底消失。 异常赫然在目。 藏在暗门被炸的四分五裂,地下室的入口悄然出现。 荒凉破败的断壁残垣里透着从地下照射而来的光,清理掉石块后可以通过深层加工过的复合玻璃,清晰地看到这里有通向地下的楼梯。 楼梯? 竟然是楼梯? 沈矜年蹙眉。 三秒钟后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瞬间给了陆斯明一个眼神:“楼梯在这里出现不合常理,顾城驰还有另外的出入口,最少两个,你多带人围住实验基地并且扩大范围探查海下区域,封死他的出口,绝不允许放过任何一个人,不然…我们就真的要同归于尽了…!” 陆斯明表情凝重压抑,看了看沈矜年又看了看身边的何聿,重重地点下头:“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你们两个下去也加倍小心。” 沈矜年隔着灰暗的浓烟审视着陆斯明,眼前的男人模糊又朦胧,看不真切,正和眼前人的目的和身份一般,如雾里看花。 在准备离开的最后一秒,沈矜年突然回过身体。 “你不会辜负我哥第二次的,对吧?” 他兀的出声问陆斯明。 男人愣了一下,态度认真坦诚:“同样的错误不会有人明知故犯,我不会辜负他第二次,所以也不会帮着顾城驰残害他的亲弟弟。”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沈矜年快速把顾砚刚刚给他修好的手表摘下来,交到陆斯明手里,“如果我们出不来,拜托你把这个送去医院交给我的父母,但是,你不许趁机上楼去见我哥!” “好。” 陆斯明接过那只磨损严重的旧手表,表盘上被碎石刮过砸过留下了数不清的深邃裂痕,已经破损到连里面的指针都看不清楚。 但是主人却对它爱护有加。 陆斯明仔细装在自己的口袋里。 沈矜年交代好后事立刻上前前往爆炸的中心点,工作人员掀开厚重的玻璃翻身而下,沈矜年带着何聿一起紧随其后。 地下一层的空间不大,和地面上的实验基地相比少了至少二分之一。 不过,里面依旧保持了近似迷宫一般的建造风格,无数个大小不一的房间紧密排布在一起,想要找到手术室也是一个极大的难题。 不过好在沈矜年和顾砚的永久标记能识别细微的味道。 循着这一缕淡淡的信息素味,他直接找到手术室门前。 何聿上前去滴下一滴保存在胶管里的血滴,基因锁这次的识别程序似乎减少了许多,不到十秒钟就发出了咔哒咔哒的运转声音,不过十五秒后他们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那一幕,反而警铃声大作,整个地下室瞬间被刺目的红光充斥,高频率的闪烁让所有人的大脑都难以保持高度集中。 这次的解锁密码好像出了问题,但是并没有触发激光。 何聿靠着墙壁举着手里的枪支,目光谨慎地关注着手术室的动静并询问沈矜年:“你确定顾砚和孩子在里面?” “对,顾砚信息素的味道很浓。” 倒计时一分钟。 眼前的铜墙铁壁固若金汤。 沈矜年正在发愁询问带来的门口的激光有没有办法物尽其用的时候……没想到,手术室的门竟然嗡嗡地发出巨响,像是接受到了指令似的缓缓地自动收合! 沈矜年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他生疏地举起沉重枪支,手掌使出全力虚虚扣住扳机对准手术室缓慢拉开的科技门,只要门彻底打开,他们就随时准备开枪。 第234章 半米、一米、三米…… 倏地! 在他们以为手术室的门会按照正常速度一样打开时,却在所有人意料之外地情况下突然加快收合的速度,瞬息之间整个门板全部大敞,手术室里复杂的场景全部展现在眼前。 但是还没来得及观察,沈矜年只觉得眼前一黑! 所有的电源灯光都被切断。 唯独剩下手术室门前不断闪烁的红色灯光报警器,等到其乍然亮起来的片刻可以短暂观察眼前的变化。 不过,红色的光线格外伤眼。 沈矜年撑不出几分钟就明显感觉到视力疲劳,眼前的重影恍惚。 他使劲眨了眨眼,眼前突然猛地闪过一道黑影! “啊啊啊——” 还在他来不及反应的片刻,他身前的一名特卫突然撕心裂肺地传来一声剧烈的惨叫,满地鲜血与碎肉融合在报警器的红光里。 场面触目惊心。 沈矜年瞬间收紧精神,手上的枪支精准瞄准眼前一闪而过的黑影,慌乱过后再冷静下来后整个心态反而格外地稳定,他对准着黑影用力扣下扳机。 耳边却连续响起数道枪声和野兽痛苦的嚎叫声交织。 雄狮温热的血溅了他一身。 沈矜年怔了一瞬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何聿取出了照明设备,将他们方圆十里的范围照得亮如白昼。 沈矜年这才注意到… 从实验室里飞扑出来的狮子和他印象里的狮子大相径庭,虽然长着狮子的头颅,但是身体却如水牛一般强壮敦实、体型要比正常的狮子大上整整2-3倍! 子弹刺入皮肉对它的伤害几乎是微乎其微,只能短暂地将其控制三五秒钟。 雄狮再次爬起来后又会比之前凶恶百倍,如象牙一般硕大的爪牙蓄满气力,目眦欲裂地猛然朝着他们的特卫扑过来! 特卫反应迅速利用防爆盾紧紧围住沈矜年,将他保护在身后。 何聿趁机丢出一颗小型炮弹。 时间控制的刚好好,正好砸到在雄狮的头部爆炸,将变异后的狮子的半边脸炸的血肉横飞,森森白骨暴露在外,碎得不成形。 野兽痛得怒吼,声音里充斥着巨大的愤怒。 与之同时,四面八方倏地亮起几十双泛着绿光的眼睛。 似乎是听到了召唤。 正齐刷刷地盯着他们! 想要找出那个将领头雄狮打伤的人,有仇必报。 何聿意识到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趁机分割出去三个小队,将沈矜年推到自己身后的位置:“你去找顾砚,这里有我。” 沈矜年看着身边数十只巨型变异动物,看得自己胆战心惊通体冰凉:“我叫陆斯明再派些人过来,你现在能支撑得住吗!?” “还好,半个小时应该不成问题。” 何聿咬着牙继续投掷炮弹,变异后的野兽也难以抵挡这种进攻,只能站在三米之外的地方嘶吼着狂怒。 沈矜年趁机带着一半的人冲进手术室! “顾砚!” 第173章 枪响声 偌大的手术室里似乎发生过争斗一般,操作台的上摆放的手术刀和药剂瓶乌七八糟地丢得到处都是,药剂顺着桌沿滴滴答答地聚积成水洼。 沈矜年被特卫保护着快速探查了周围的环境,确定不会有基因变异过的野兽窜出来背后突袭。 可是,没有野兽。 也没有发现顾砚。 沈矜年派人去四处检查有没有机关暗门。 他百分百确定顾砚就在这个房间里,如今没有看到他人影,只能是顾城驰把他藏起来了。 沈矜年大脑快速运转,阅览过他眼前的一切物体,鼻尖的信息素味道忽浓忽淡。 他循着信息素的指向慢慢走到手术台后方的搁置药剂和文件夹的储物柜前。 眼前银白色的环境最适宜沉静思考、舒缓情绪。 沈矜年睫羽细细颤动,上下打量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储物柜,和玻璃柜门后摆放的整整齐齐不见一丝混乱资料。 不正常的。 手术室已经被破坏的不见原样,这里面的重要试剂和资料却格外地整齐。 要么这么只是个障眼法要么就是后续被人特意收拾过。 就在沈矜年犹豫着怎么把这个东西暴力破坏掉时,没想到令他疑惑的储物柜竟然自动地按着滑轨的轨道向着他的左手边缓慢且安静地移动! 身边搜查的特卫察觉到这里的异常,瞬间举起枪对准储物柜的方向。 但是他们的距离太远,远远抵不过落在沈矜年额角的那支枪。 顾城驰僵硬肿胀的木偶脸上皮笑肉不笑:“幸会,侄媳妇。” 沈矜年被枪抵着脑袋,后面的特卫自然一动不敢动。 顾城驰挑眉:“来我的密室里坐坐,和你的老公孩子见见面?” 沈矜年面不改色:“乐意至极。” 男人侧过身,但是指着沈矜年的枪却始终没有变换方向。 顾城驰对着沈矜年的侧脸得意地勾起唇角的一丝嘲笑,控制着机关关闭了储藏柜后的一道沉重暗门。 顾城驰的密室只有手术室的三分之一大小,但是设备一应俱全。 沈矜年一进门就感觉到里面的气压并不正常,而且不知道顾城驰动用了什么设备,竟然能吞噬掉他释放出来的信息素。 第235章 也难怪…敢单枪匹马带走顾砚。 顾砚被禁锢在手术台上,沈麦冬则被困在玻璃舱里,始终安睡。 顾城驰踢了一把身侧的椅子,滑轮瞬间朝着沈矜年的方向滚动而去,直到椅子撞到了沈矜年的膝盖才缓慢停下。 顾城驰:“不必客气,坐。” 沈矜年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定椅子是安全的情况下才坐下来与顾城驰平视,眸子里的恨意凛然。 顾城驰突然笑出声。 男人笑起来不见眼睛,整个脸部僵硬肿胀透着一股诡异的血红色,却并不是气血运转的红润,反倒是像肌肤下血管撑到极致即将要爆裂一般的感觉,邪性十足。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二十岁的小屁孩自己都没活明白呢,就敢跟着何聿那个白眼狼硬闯我的工作室?” “不然我还打个申请报告?跟着旅游团进来参观?” 沈矜年即便为人鱼肉也不能在嘴头上吃亏,顾城驰的废话让他很不高兴。 浪费时间。 “顾砚怎么会喜欢你这种没礼貌的人。”顾城驰对沈矜年的芥蒂深到极点。 他对顾砚这个侄子百般欣赏。 自然而然地认为顾砚应该找与之匹配的温柔omega。 沈矜年这种三句话里两句夹枪带棒的刺猬,根本不配进顾家的门。 更别说生了个什么都听不明白只会乱哭的笨蛋孩子。 沈矜年面对顾城驰明面上的厌恶也格外不屑:“顾砚喜欢我,当然是因为我和顾砚有超过98%的信息素契合度,如果你想移植顾砚的腺体的话,那你可惨了,你以后也会对我爱的情深不能自抑,追着当我的狗。” 顾城驰:“……” “你个畜生真是倒反天罡了。”顾城驰这种年纪的人根本听不得别人拂了自己的面子,登时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沈矜年,你们一家三口的命都在我手里,说话之前想想自己有没有资格挑衅我。” “你知道是1v3啊?” 沈矜年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他的那一把枪,故意模仿顾城驰的动作抵在男人的额头。 “我可以一保二,但是你只有你自己。” alpha的眼神里的戏谑被冷漠和狠厉代替,骤然间变成了一个令人陌生的沈矜年。 顾城驰冷笑一声。 但是他来不及说话,沈矜年就抢先开了口占据主动权,“而且我猜…你的地盘你也做不了主吧顾叔。” 顾城驰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间。 但是很快就伪装而过。 这一点变化根本逃不过沈矜年的法眼,让他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后,沈矜年更加肆无忌惮地嘲讽对方:“从我们进门到现在,没有任何一个守卫也没有任何一个有进行手术的医生,手术台上碎掉的试剂瓶全部损毁,所有实验数据都凭空消失……唯独剩下几只屈指可数的变异野兽。” “你的合伙人带着你这么多年的心血跑了,对吗?” 沈矜年刚开始还猜测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调到了手术室里,维护手术正常进行。 直到发现地下室入口的时候他才察觉到并非如此。 他们随意引爆都没有人出来制止,恰好证明了整个实验基地已经是个空壳子。 而实验室里的乱糟糟的场景则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剧烈的争吵,甚至连珍贵的药剂都被打翻在地。 橱柜里的文件夹则是人为摆弄整齐,因为里面的所有实验结果和实验数据已经被偷走了,以此来蒙蔽顾城驰。 他现在把顾砚藏起来完全是强弩之末、做痴心妄想的白日梦。 顾城驰突然放声大笑,嘲笑他的自不量力:“单单凭借你的猜测就决定胜负吗,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么多年的纵横谋划结果被最信任的人背刺,是不是怒气填胸又无何奈何?”沈矜年,“应该是你小心气大伤身,心梗脑梗这种老年人突发病在海岛上,是没办法急救的。” 顾城驰和顾城征一样的年纪,因为多年在在实验室里接触到含有辐射的化学试剂心思深沉所以显得比顾城征年纪大上十岁不止。 他看不惯顾城征,自然也不甘心自己会比他老那么多。 沈矜年字字如刀,刀刀戳人心。 顾城驰至此彻底烦透了沈矜年。 浑身烦躁不安地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手里的枪支猛烈颤动,似乎在强忍着怒火,极有可能下一秒就对准他的脑袋扣下扳机。 “我还没说完。”沈矜年笑嘻嘻,故意挑衅:“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能解开你的基因锁吗?” 顾城驰眸底闪过一丝晦暗。 沈矜年抬起的手臂有些酸麻,他缓了缓动作,故作玄虚地用气音揭秘:“是你的父亲顾忠先生从中帮了大忙。” “他知道我们注定会交戟,所以千里迢迢过来,选择站在你的对立面。” “你的父亲,不在乎你。” 众叛亲离,是作为人最失败的结果。 更何况,对方是顾城驰这种自尊心严重到人性扭曲的变态。 果不其然,沈矜年三言两语的挑拨离间很快起了作用,人只有在愤怒的时候才会失去理智自乱阵脚。 顾城驰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与合伙人不欢而散、腺体手术被迫中断、多年的实验成果被偷,再加上何聿和沈矜年的强势侵入。 第236章 桩桩件件的事情压在心头终于让他情绪崩溃。 顾城驰本来计划把沈矜年也收入囊中当做下一个实验体,但是现在没必要了。 顾城驰的枪对准了沈矜年的脑袋,浓烈的愤怒操控着他的大脑,如萝卜般短粗的食指颤抖着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砰—— 砰—— 两声枪响接连炸起。 子弹的与空气高速摩擦后产生的破空声清晰可闻。 仅仅一秒钟后,鲜红色的刺目血液在眼前溅起,空气里瞬间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 顾城驰的膝盖骤然间传过一阵剧痛,像是被人剥掉了膝盖骨一样,双腿骤然失去支撑,整个人砰地跪倒在地上。 手枪里的子弹自然而然地随着他倒地的方向,擦着沈矜年的发丝飞驰而过。 顾砚的手被禁锢着并不方便使用枪支,用尽最大限度只能打在了顾城驰的膝盖上。 沈矜年开枪要比顾砚晚一秒,他的反应能力比中老年人快人多,在察觉到顾城驰的手指骤然收紧后立刻下意识地侧开身体,顺利躲避掉对方的子弹,趁机在顾城驰整个人身形晃动向下栽倒之际胡乱扣下扳机,稍一紧张,枪口迸射出的子弹最后只堪堪射中男人的肩膀。 “矜年!” “接住!” 顾砚叫住沈矜年的名字,丢掉从手术台下顺出他趁着混乱提前藏好的枪,转而换成一个小小的不足手指大小的注射器,里面装着近2ml淡红色半透明液体。 顾砚指尖用力,精准地朝着沈矜年的方向用力弹过去。 沈矜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他眼疾手快地把顾砚丢过来的注射器攥在掌心,趁着顾城驰还尚未回神之际用力扎进他垂下去的脖颈皮肉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配合默契! 注射器里的液体全部推进顾城驰的体内。 跪在地上男人颤抖着抬头,液体注射进身体后立刻开始发挥作用,比子弹穿透膝盖还要剧烈的痛感令他控制不住地颤抖,浑身冷汗淋漓,呲牙咧嘴地努力喘着气:“你、用了、什么。” 顾砚:“腺液。” 是直接从他腺体里提纯过的enigma腺液,比enigma信息素带来的压迫感强烈百倍。 是他提早数年备下的最后一件武器。 沈矜年闻言骤然侧头看向顾砚,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又白了三分。 腺液! “呵——” 顾城驰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如破风箱般粗重沙哑的短促喘息,在得知顾砚狠心将自己置于死地后整个人颓然倒地。 “顾砚,你比顾城征、狠——” 高等级enigma的腺液注射进身体对任何一个人而言都是极度致命的伤害,尤其是顾城驰极少暴露的第二性别是……劣质alpha。 “啊——啊————” “啊啊啊啊——” 男人浑身抽搐,五脏六腑被无形的手掌拉扯着撕碎一般,继而又仿佛在重拳砸成鲜血淋漓的肉泥,疼得他难以喘息,蜷缩在地上战栗着瑟缩。 沈矜年捡起地上的钥匙,打开禁锢着顾砚身体的锁。 alpha松了一口气,将男人从手术台上扶起来:“你身体……” “小心!” 沈矜年话音未落,顾砚利落侧身下床,强势拉过他的手臂揽住人的肩膀,将沈矜年调转方向紧紧保护在他的胸膛之内。 沈矜年尚未察觉发生了什么。 只感觉到护着自己的男人身体震了一下,喉咙见闷哼出声,顾砚很少有过愁态的眉眼也紧紧蹙起。 “顾砚?” “顾砚!!” 沈矜年摸到顾砚胸口地热流后,才倏地回忆起来刚才自己听到了什么。 噗呲—— 是弓弩刺破血肉的声音。 第174章 救我的妻子 “顾砚!” “顾砚!!!” 沈矜年慌乱不安又满心怒火,心底暗暗憎恶自己满心顾砚忘记搜身,他又朝着顾城驰补了几枪后赶紧按下耳麦,通知陆斯明派人来接走顾砚。 但是他一连连线了三遍,都听不到陆斯明的回应。 沈矜年顾不上分析陆斯明遇到危险了还是突然叛变了,他把顾砚安置在安全的区域里联系何聿。 何聿那边还没有解决掉变异的野兽,男人那边此起彼伏的枪声和爆破声遮盖掉何聿的声音,陆陆续续地传进沈矜年耳朵:“马上……滋滋……” 那边的通话彻底断裂。 外面的情况并不比他眼下乐观,沈矜年只能再次摸出钥匙准备去打开沈麦冬的玻璃舱,把孩子带出来后自己带着顾砚离开。 但是他翻来覆去,都没找到玻璃舱的锁眼。 顾城驰气息衰弱,一声接着一声断断续续的嘲笑,满嘴鲜血恐怖骇人。 “没有、锁……” 沈矜年攥着钥匙的手僵了一下。 “放你狗屁!”想再开枪打死顾城驰,但是又怕他自己真的找不到解锁的钥匙,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啐了他一脸:“到底怎么打开玻璃舱,再不说把你剁碎了当鱼食!” 顾城驰笑而不语闭上眼睛,脸上毫不掩藏自己的得意,似乎终于扳回一局。 沈矜年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慌了。 他不再跟顾城驰僵持不下,快速起身过去研究了一遍又一遍,也并未检查到那里能有打开玻璃舱的机关。 第237章 最后不得不再次把注意力转移到顾城驰身上。 顾城驰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我本就、没打算、要他活……” “玻璃舱、没锁…” “强行破舱…会爆炸……” “你们、都死。” “哈…哈哈——” 顾城驰笑着吐出一口黑红色的血。 沈矜年彻底慌了神,揪起顾城驰的衣领将奄奄一息的人从地上拽起脖颈,居高临下地强行嘶吼着逼问他:“设计图在哪里!给他妈我说话!” “哈—哈哈哈哈——”顾城驰没说谎,“没有…开不了……” 半个小时之前,合伙人要他放过顾砚和沈麦冬退而求其次地保住实验成果,顾城驰则要强行完成他移植腺体的究极目的,两个人不欢而散。 合伙人带走了所有的医生和警卫。 顾城驰被切断了左膀右臂如冲风之末,他知道自己极有可能抵挡不住沈矜年来势汹汹的进攻,所以…干脆拉上沈矜年的儿子给自己陪葬。 沈矜年红着眼睛,抬手一拳砸在顾城驰的下颌,将人的整个下巴打得明显移位:“傻逼!” 顾城驰自始至终还是那句话:“开、不了。” “他说的是实话。”顾砚有气无力地开口,血液快速流失让男人的身体格外虚弱。 听到是谁的声音后沈矜年怔了一下,转瞬间爆发了更强烈的情绪:“放屁!怎么可能!绝不可能!” 顾砚:“这是自爆装置。” “世界上哪有那么绝对的东西!就算没有解锁的机关程序那也一定有漏洞!顾城驰是个谎话连篇的骗子!” 虽然怒吼着不信,但是顾砚的话还是让他的心凉了半截,说到后面沈矜年近乎绝望。 “顾砚…你不能骗人啊…” 豆大的泪珠噙在眼眶里模糊视线。 “试试、就知、知道了……” 顾城驰不知道在嘴巴里咬破了什么东西,肾上腺素异常飙升,甚至有力气奸笑着从地上爬起来。 沈矜年听到说话声才从顾砚身上收回注意力,眼泪掉落后,才看到他身后的顾城驰已经摇摇晃晃站起来,沈矜年拧眉企图抓住顾城驰的后颈,但是对方早就预谋好了这样的发展,完全不给沈矜年反应的时间,快速抬起手,利用手指上金属戒指上坚硬的棱角毫不犹豫地砸向沈麦冬所在的玻璃舱。 坚硬的玻璃并没有碎裂,但是撞击的区域却布满了蛛纹。 手术室里瞬间警铃大作。 暗门也突然被拉开,秩序井然地闯进来一队特卫。 何聿急着挤进来,男人满身满脸的血,看不出他原本的模样,看着沈矜年和顾砚的状态立刻沉下脸:“怎么样了?!” 沈矜年没来得及回复何聿。 他的注意力完全在沈麦冬所在的玻璃舱里! 如顾城驰所说,暴力破坏玻璃舱会产生爆炸,在舱体的上当也在闪烁着红色的数字倒计时,不仅如此,整个玻璃舱在快速地注水。 一分钟。 他们只有一分钟的时间! 不用沈矜年说话,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何聿整个人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还是沈矜年率先冷静下来:“你把顾砚带走,快速疏离人群,这里有我就够了!” 反正玻璃舱已经破了。 “你能做什么!”顾砚捂着源源不断溢出鲜血的胸口,一个冷冽的目光投射到何聿脸上,“没有人比我对这间手术室更熟悉,你们两个离开这里,麦冬我一定会安全带走。” 56秒。 沈矜年眼泪顺着侧颊往外掉:“你熟悉个大头鬼!你都中弹了还怎么救麦冬,我也熟悉这间手……” “没时间了。”顾砚给他对面的男人递了个眼神,“何聿——” 何聿对顾砚的指令一眼了然。 手里的针剂毫不犹豫扎进沈矜年的血管。 不到三秒钟的时间,alpha浑身脱力向地上栽过去,幸而顾砚眼疾手快接住了沈矜年又转交到何聿的怀里。 “把他带走吧。” 何聿喉口干涩:“你……你能……” 那句有没有办法救出麦冬,他根本无法开口。 这种情况下生机有多么渺茫他自己心里清清楚楚,多说无益还浪费顾砚的时间。 于是何聿一句话也没说,心里百般滋味交织,沉重地抱着昏迷过去的沈矜年转身,带着一众人以最快的速度撤离了实验基地。 他们刚刚离开海岛,进入潜艇。 耳边就猛地惊起一道剧烈的爆炸声。 一分钟。 整整一分钟。 但是爆炸持续的时间却远远不止一分钟。 如陆斯明所说,实验室里各种的化学试剂遇火遇热都有可能引发二次爆炸。 直到整座实验室化成灰烬。 消防工作人员一直忙碌到深夜,才将这场爆炸引起的大火扑灭。 整座岛屿被烧成一片灰黑色,破败凄凉。 何聿一行人始终没有离开,等到相对安全后立刻派人搜寻顾砚和孩子。 很遗憾的是—— 掘地三尺也一无所获。 包括陆斯明。 也完全不见了踪迹。 第175章 异常失踪 沈矜年病的厉害。 那天强行释放了过量的信息素,又受惊心悸,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令他频繁陷入昏厥。 第238章 医生当天就做了详细的检查。 何聿脑袋混乱地胡乱点头,事后想起来什么补了一句:“他说自己有胃炎,也一起治疗吧。” “胃炎?” 医生把单子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不明所以地挠挠脑袋:“好吧,我安排重新做体检。” 何聿手头上待处理的事情多如牛毛,没有再继续深思医生的异常。 他取了医院开出来的药剂,给沈矜年的病房送过去,又转去沈淮礼那边。 沈家这几天整体氛围压抑沉重得叫人喘不过气。 沈淮礼得知顾砚和孩子失踪、弟弟昏迷不醒的噩耗后身体病情急剧恶化。 沈父沈母一夜白头。 不过好在沈矜年终于醒了。 alpha死里逃生,神经紧绷了数天,此时此刻的身体如同被碾压重组过一样酸痛无比,有气无力还动弹不得。 “顾砚有消息了吗?” 沈矜年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问顾砚的情况,他不知道日子过了多久,唯一明确的是顾砚不在他身边。 何聿:“我们一直在找。” 沈矜年拧起眉,声音如迟暮老人一样干涩沙哑:“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最起码,我们没有在爆炸现场找到人体组织,顾砚和麦冬…可能并没有遇险。” 自欺欺人。 爆炸是一瞬间的事情,大量的冲击气流和热量根本不会给人一丝一毫的生机,何况…顾砚和麦冬就处在爆炸的中心点。 但是他现在愿意相信何聿的话。 沈矜年把头侧过去,藏起眼睛里的朦胧雾气,趁着闭眼的一瞬间任凭缀在睫毛上泪珠扑簌簌地掉进发丝里。 何聿坐在沈矜年的病床边,叹了口气,“不要这么悲观,你哥哥也很担心你。” “你放心吧,我只是伤心,不会寻死觅活地给大家添麻烦。”沈矜年的声音闷闷的,鼻音浓重,充斥着大量消沉的情绪。 何聿不知道再怎么安慰他。 顾砚的事情是摆在眼前的既定现实,他再怎么说都显得苍白无力,需要沈矜年自己开导自己。 何聿把带来的食物放在床头柜上:“那你先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沈矜年没有回应。 何聿出门后又加了一倍的护工照顾沈矜年,以防他钻牛角尖心里真的想不开。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 沈矜年并没有他想象中抑郁寡欢太久。 甚至第二天早晨就起了床。 主动联系了陆斯明带走的那一批小队,询问陆斯明当时遭遇的情况,以及探寻陆斯明事后的踪迹。 小队里唯一一个伤情较轻队员主动来病房的会客厅见的沈矜年。 男人受了很重的肩伤,做完手术后恢复了几天才勉强可以下床,又忍着身体牵扯伤口的痛苦大老远跑来沈矜年的病房。 向他回忆当时的情况—— 他们遇到了顾城驰的合伙人。 “我们碰到那个外国男人的时候,他们正在用渡船转移大批量的货物和科研人员,陆队长当时下令要我们偷袭围攻渡船,活捉船上的人。” “但是我们轻敌了。” “他们那边的人数和我们相当,但是那艘船确实暗改过的,内部储备了大量的武器装备,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他们的突破点,将对抗拉锯到陆地上。” “后来倒是比较顺利,连接控制住了他们的医生、警卫…最后陆队去捉拿那个领头的外国男人时不巧失踪了。” 沈矜年捕捉到疑惑的点,手指敲击着膝盖着重咬下这两个字:“失踪?那个顾城驰的合伙人不是已经交给警察了吗?” 他今天已经看到新闻了。 一百多名失踪的孩子集体出现在大众视野里,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群情激愤。 甚至万人联合签名请求将涉案的罪犯全部处以死刑。 沈矜年把新闻报道通篇看了一遍,里面只说是警方抓捕了这些嫌疑人,没有任何一个有关顾砚的字眼。 “陆斯明在哪里失踪的。” 沈矜年拿出笔记本,拔开钢笔盖,神色认真地记录下对面男人所说的所有话。 “我们都没有看到陆队具体是哪里消失的,但是发现那个外国男人的时候,他正躺在靠近海边的礁石后,因为双腿断裂所以没办法离开原地。” “我们猜测…陆队可能就是在那里失踪的。” 其实说失踪也不全符合实情。 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消失,最有概率的是……陆斯明已经葬身海底。 沈矜年点头:“我知道了,这些事情烂在自己肚子里,一句话都不要往外说。” “我知道的沈先生!”男人坐直了身体,片刻后又突然弓了弓后脊,怯生生地压着声音多嘴问了一句,“那顾总他们…还好吗?” 沈矜年毫不犹豫地点头:“顾砚很好,感谢挂心,你们的雇佣金会正常结算的。” 男人摇摇头,高大的男人生得凶神恶煞但是本性却格外憨厚老实。 “不是雇佣金的问题,我…我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能有机会跟着您和顾总惩奸除恶,救出了一百多个孩子…这种成就感自豪感不是雇佣金能提供的,所以我希望像您们这样的好人一生平安。” 沈矜年攥着钢笔的手顿了一下。 第239章 在纸上洇染开一个巨大的墨点。 “谢谢。”沈矜年喉口干涩,说出来的话也格外沙哑。 缓解了一下情绪后,他又抬头对男人笑道:“我暂时没什么问题了,辛苦你过来一趟,这段日子你先安心在医院养伤不要离开,以后还可能会去找你打听点细节。” “我一定寸步不离,随时恭候您。” 男人连连笑着答应。 话音落下,沈矜年目送着对方离开。 等到特卫彻底出了病房,沈矜年赶紧叫护工打开窗户透气。 刚才的男人似乎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信息素,所以导致房间里都是陌生的alpha信息素味,熏得他头晕脑胀。 好不容易才强忍着送走了男人。 护工看着他脸色不太好:“沈先生您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医生过来检查?” “不用,被信息素熏的。” 沈矜年整个人趴在窗台上,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身体的不适瞬间痊愈了大半。 “信息素?”护工纳闷,“房间里没有信息素味道啊?” 沈矜年并不见怪,侧过身体给他解释:“你是beta,当然对信息素不敏感,我……” 不对啊。 他被顾砚标记以后,很明显对其他人的信息素不再敏感,甚至有时候都无法察觉到身边有alpha或者omega释放过信息素。 那刚才… 沈矜年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通体冰凉僵硬着愣在原地,颤抖手摸向自己后脖颈处的腺体。 顾砚说过。 enigma的永久标记现如今根本没有技术清洗,如果想要解除两个人的标记羁绊,唯一的办法就是生死两相隔。 沈矜年被抽空了力气,如牵丝傀儡一般跌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为什么他现在…… 又能清晰地闻到别人的信息素味道了? 第176章 宝宝回家啦 沈麦冬回了一个他熟悉的家。 见到了矜年爸爸、顾砚爸爸和顾砚爸爸…… 沈麦冬:! 沈麦冬:? 不对。 他看看抱着自己的浑身是血的顾砚,又看看对面戴着围裙做宝宝溶豆的顾砚,以及正坐在地毯上带着小宝宝玩玩具的沈矜年。 等下,小宝宝? 沈麦冬定睛一看,把自己吓得哇哇大哭着往顾砚怀里钻。 小宝宝竟然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他这一哭,异世界的‘沈矜年’和‘顾砚’才察觉到自己家的客厅里的阳台上竟然多出来一个浑身血腥味的顾砚,以及哭声来源沈麦冬。 ‘沈矜年’直接吓得昏死过去。 幸亏‘顾砚’见多识广也情绪稳定。 只怔了一瞬,然后快速打了急救电话把吓到昏迷的老婆和满是浑身沾满血液的“他自己”送进医院急救。 几个人兵荒马乱地忙了一整个下午。 沈麦冬的身体并没有异常,只是之前被注射过麻醉,对小孩子的身体不好,这种情况医生也束手无策,只能在成长过程中监测他的变化。 另一边,顾砚的手术在傍晚六点钟做完。 顾城驰射进他胸口的那只短箭已经完全捅进了身体,只留下一点箭羽在身体外部分,伤口又深又危险,让医院的所有医生都捏了一把汗。 不过万幸的是箭在身体里擦着心脏的边,并没有对心脏造成损伤,这也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沈矜年’和‘顾砚’面面相觑。 两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被现实重击,三观认知强行打破重组。 两个人都有相同的问题哽在喉咙间,但是唯一可以解答疑惑的男人始终昏睡在观察室里。 一直到凌晨也没有醒过来。 顾砚在就医之前尚且能撑住最后一口气带沈麦冬逃生,但是当他躺在医院病床上以后身体反而虚弱的厉害,后遗症开始爆发。 麻醉醒后又开始高烧昏迷,腺体被颈环的针刺抑制了太久,已经严重发炎。 医生再次把顾砚推进手术室忙碌了好一阵子。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人才彻底清醒过来。 小夫妻好心地没有在三更半夜里追问他发生了什么,给足他休息的时间。 而且还格外大度地一连给了三天。 第四天的时候,顾砚的救命恩人‘沈矜年’和‘顾砚’提着果篮花束,怀里分别抱着一个沈麦冬,一起过来医院照顾探望他。 这种仪式感像是来见一个熟识却阔别已久的朋友,而并不是谁的丈夫或者谁的第二个自己。 穿着卡其色小毛绒外套、被严格区分的沈麦冬一进门就探着身体,急切地想要投入顾砚的怀抱。 病床上的顾砚惊讶了一瞬,心里热流涌过,自己也没想到麦冬竟然能区分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即便被‘顾砚’抱着,也自然能认出和他相处了几个月的爸爸。 最后,沈麦冬如愿以偿地钻进了顾砚的病床上。 ‘沈矜年’把带出来的背包放在沙发上,取出一瓶温奶分别给了两个小宝宝一人一个,一边喂奶一边道:“麦冬在我家适应得很好,不用担心,你安心养病。” 顾砚躺在病床上点了点头,只不过动作幅度还不敢太大:“谢谢。” ‘沈矜年’和‘顾砚’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接下来想问出的问题的话不谋而合,最后还是’沈矜年’更着急探求真相。 第240章 “恕我冒昧,你…这是…什么情况啊?” 顾砚看着眼前两个人的生活状态,和沈麦冬的月龄,估摸着两个世界的时间线是同步进行的,只是…每个世界的事件发展推进并不相通。 就比如说,这个世界的他们并没有经历被顾城驰威胁,又被爆炸带入异世界。 顾砚如实地把事情经过缓缓叙述给两个人听:“我有很大概率并不属于你们这个时空。” ‘沈矜年’:“?” 他才21岁,年纪轻轻不熬夜不酗酒。 不至于出现幻觉吧? “我和孩子被顾城驰挟持,最后在命悬一线之际意外掉进了时空缝隙。” 他还记得当时眼前一黑,眼前所有的事物都被吞噬,紧接着又出现了一道刺目的白光。 他以为是爆炸的反应,没想到再睁眼后,他抱着麦冬出现在了家里的阳台,并且见到了另一个自己。 ‘顾砚’接了他的话开口:“我们这里的顾城驰数罪并罚,去年就被处决了。” 顾砚:“顾家变动没有波及到你们的生活?” ‘顾砚’:“不曾,我很早就脱离了顾家和矜年结婚。” 顾砚沉默了许久,又问:“麦冬是你们的‘亲生’孩子?” ‘沈矜年’瞬间被尴尬和不适占据了理智,他轻咳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假装很忙的样子带走两个孩子的奶瓶去清洗。 ‘顾砚’倒是坦然得多,他并不觉得两个人爱意的结晶有多难以开口:“对。”话音落下,他又补了一句,“不过矜年身体不好,宝宝后续是转移在宫腔舱里长大的,矜年很辛苦。” 果然,这个时空的发展和他原本的世界并不相同。 不过这里的顾砚却比他幸运得多,比他更早一点争取到了沈矜年的爱。 ‘沈矜年’很快洗完奶瓶,回来后似乎收拾好了情绪,脸色一如正常状态下莹润白皙,神态自然。 看两个人都默契地保持沉默,索性发挥成他的主场,重新坐在沙发上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问了顾砚好多问题。 有时候笼统到另一个时空他们的感情发展,有时候又细致到他们每个星期的亲密接触频率。 颇为新奇地拿过来和自己的过往做比较。 最后惊诧地发现,他们的经历最少有50%的不相同。 简单举个例子说—— 他和‘顾砚’在这里是非常老套的一见钟情,而后顺利地结婚并很快有了麦冬。 但是在顾砚的时空里,两个人却是死对头变成恋人,甚至连孩子都是时空裂缝里掉下来的。 原来,平行时空也不是他想象中那样所按照同样的主线推进故事。 他们每一个人生重要节点,都会发散出无数个不同的选择,从而产生截然不同的人生。 像他曾经玩过的某种模拟成长游戏一样。 不过幸好,不论在哪个世界里站在沈矜年身边的伴侣都是顾砚。 沉默了许久没有开口的‘顾砚’,在等到自己老婆说得口干舌燥猛后猛灌饮料解渴的时候,才趁机问出了自己最挂心的事情:“你要怎么回去?他此时此刻肯定很担心你。” 病房里的气压突然骤降。 艳阳天的日光透过窗户都令人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像是活在虚拟世界里的npc。 顾砚悲伤地说:“我不知道。” 第177章 尝试返回原世界 顾砚在医院治疗了半个月整。 等到伤口愈合、腺体恢复以后,才被医生允许出院。 他对目前的时空没有任何头绪,只能带着沈麦冬暂时居住在酒店里,同时联系了家里的月嫂陈阿姨,再次去拜访了当初给他们解析麦冬身世的老先生。 不过结果还是叫人废然而返。 老先生给他的建议是模拟穿梭之前发生的事情,比如爆炸。 但是顾砚没有试错机会。 他和麦冬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总不可能再用生命去试探一种毫无依据的猜测设想。 忧思成疾。 顾砚每日每夜寝食难安,受过重伤身体也因他的身体状态而恢复缓慢,医生三番五次强烈要求他再回来住院,但是顾砚以工作紧急为由拒绝了。 他离开医院。 继而去写了邮件请教钻研过与之相关的院士,又夜以继日地查询资料企图找到和自己有过相同经历的人,或者一些有参考价值的资料。 但是一连几天过去,顾砚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仅如此。 就在他最焦头烂额的时候,糟糕的事情一件一件地接踵而至。 沈麦冬经历了一场爆炸,又和沈矜年分隔太久,未满一岁的小宝宝对双亲的信息素的需求供不上补给,即便每天能见‘沈矜年’一面,他还是必不可免地患上了信息素缺失症。 每天哭得眼泪汪汪,趴在顾砚怀里想爸爸。 顾砚不得不带着沈麦冬频繁地去医院,同时借来了沈矜年的换洗衣物,稳定孩子的情绪。 但是碍于另一个‘顾砚’在场,他也不大方便经常打扰两个人,大多时间还是配合医生开的医用信息素给麦冬闻。 但是孩子毕竟是小孩子,身体不舒服是他自己无法硬扛的,沈麦冬因为信息素缺失导致了抵抗力变低,又意外感染了换季流感。 宝宝可怜兮兮的,不得已住了院。 第241章 ‘沈矜年’带来了许多带着自己信息素的玩具、亲手做的小零食还有麦冬最喜欢的绘本故事书。 小可怜似乎知道这里的‘沈矜年’并不是自己的爸爸,他有自己的沈麦冬宝宝,所以强忍着胸口翻涌的思念,没有喊出爸爸…… 沈麦冬高烧过后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里噙着清澈的水珠,攥着‘沈矜年’的手指头,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指关节,有气无力的:“mua~” ‘沈矜年’把他抱起来小心揽在怀里:“你想我的时候,叫你爸爸打电话过来,好不好?” “ya…”沈麦冬乖乖地点头,抱住他的肩膀,将自己烫烫的小脸蛋埋进他的脖颈之间。 麦冬并没有哭闹。 反而安静得过分,只闻了闻‘沈矜年’的信息素便松开了手,不再霸占‘沈矜年’的怀抱,主动要顾砚抱着他躺回婴儿床上,双手搂抱着旧衣服休息。 九个多月的孩子懂事又惹人怜爱。 ‘沈矜年’全看在眼里。 即便不是他家里的亲生孩子,但是这毕竟是沈麦冬,是另一个世界里和他血脉相承的宝宝。 这种感觉像被攥紧了心口,酸涩与痛楚交织缠绕着发酵,浓郁到让他呼吸都不顺畅。 ‘沈矜年’亲了亲沈麦冬的侧脸并释放出大量的信息素,同时坐在婴儿床对面用手指轻轻拂过滚烫的额头,有些偏凉的手掌贴在肌肤上格外舒适。 沈麦冬主动晃晃脑袋,蹭了蹭他的掌心。 ‘沈矜年’问:“舒服了一点吗?” 小宝宝呼吸粗重,浓密的睫毛眨呀眨:“wuya…” 喜欢。 很舒服。 即便信息素对治疗流感并无丝毫效果,但是短暂安抚焦躁不安的神经也足以让沈麦冬安稳地睡个好觉。 小宝宝在浓重的疲惫困乏笼罩下,逐渐沉入梦乡。 “麦冬看起来瘦了一点,你还是没回去的头绪吗?”‘沈矜年’问。 顾砚眼下的乌青格外明显,整个人身上都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疲惫与落寞感:“只有想法。” “你真的要尝试?” ‘顾砚’是一模一样的顾砚,两个人的思维共通,顾砚无需开口,‘顾砚’就能心领神会他的意图。 但是即便如此。 ‘顾砚’也不能接受顾砚要带着沈麦冬去冒险。 “你要模拟爆炸吗?没必要为了一个没有根据的猜测去冒这么大的险吧!”‘沈矜年’看着两个人沉重的眼神就明白了他们话里的意思,吓得他唰一下站起身体,脸色苍白,“而且如果你们如果出了意外怎么办?他岂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麦冬是阴差阳错去了你们的世界,你和麦冬又阴差阳错来了我们的世界,既然时空已经不稳定到短短半年时间之内震荡了两次,那也不是没有希望等到第三次不是吗?” —“我就是沈矜年本人,我不会希望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为了见我去用生命做饵试探未知。” —“如果是因为麦冬的信息素问题完全不需要这么着急,我们平日里过来照顾他也是没有问题的,顾砚,你再慎重考虑一下。” 沈矜年本质是个善良柔软的人,顾砚一直都知道,即便在其他世界里也依然如此。 “前两天我联系了三方爆破团队,工程师全方位模拟与实践过整个过程,到时候会有牢靠的安全措施,大家无需担心。”顾砚道,“我心里有分寸。” “……”‘沈矜年’面对这种犟种气得想一脚踹死他,但是一想到不是亲老公还是强行忍下去了,“你有个大头鬼的把握?试探爆炸,你懂什么危险程度吗?” 这种尝试一旦失败,生还几率为零。 话音落下他还是觉得气不过,一怒之下踩了身边的亲老公一脚。 顾·被殃及的池鱼·砚:“……” 算了,老婆发泄出来情绪就好。 踩一脚无所谓的。x 他又不疼,一点都不疼。 ‘沈矜年’反而意料之外地主动凑过来关心他,草莓味道的alpha信息素里似乎还夹杂了一丝歉意:“…疼不疼老公?” 卖惨求荣的机会近在咫尺,顾砚的委屈信手拈来:“有一点小宝。” ‘沈矜年’骤然翻脸:“疼就对了,看到你俩就烦,能不能想个别的办法了?”x 病房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答案已经沉浮在每个人的心头,但是没有人愿意开口承认这个死局,仿佛不说,就还有逆转的机会。 最后‘沈矜年’在死寂冷清的氛围里闷到几乎要缺氧,主动打破了僵局:“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们先出去吃饭。” 顾砚要守着麦冬离不开医院。 等到傍晚六七点钟的时候,病房的们再度被推开。 两个人特意打包了一份给他带过来。 再次见面‘沈矜年’还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冲动,等他们有万全之策以后再行动。 顾砚点头:“放心。” 具体答应与否,只有顾砚心里清楚。 ‘沈矜年’忧心忡忡地替他们关上房门,看了一眼熟睡的孩子,而后心里揣着不安离开。 “如果是你遇到这种事情,你也会这样吗?”他问身边的男人。 enigma轻笑了一声,目光里嵌着温柔,揽住他的肩膀:“我就是顾砚。” 第242章 在足以保护孩子安全的前提下,他也一样会做各种各样的尝试,即便成功概率微乎其微。 ‘沈矜年’故意踩男人一脚。 他对‘顾砚’的回应相当不满意:“如果你遇到这种事情,还是以自身的安全为先,有缘人自会相见不必要强行扭转因果,记住了吗?” 男人胡乱“哦”了一声,抱着怀里的宝宝加快速度进了电梯,好像自己很忙、装得像没听清楚对方说了什么话而敷衍过去一样。 ‘沈矜年’:“……” 算了,就算‘顾砚’遇到这样的事情,另一个世界也会有另一个‘沈矜年’来劝诫他,就像自己也会尽力地说服顾砚一样。 沈矜年跟在顾砚身后,等着里面的黑衣黑帽男人下了电梯后,才抬脚跟进去。 在电梯门关合的一瞬间。 一双如鹰隼般黑色深邃的眼睛,透过越来越窄小的缝隙落在‘沈矜年’身上,毫不避讳地盯着他的脸打量。 第178章 你是来找我的 黑衣男人复刻了他们的磁卡,轻而易举地刷开了儿科病区的外门,一步一步悠哉悠哉地走在住院部的长廊里。 男人随手摘下口罩,鼻翼翕动。 仔细辨别着消毒水遮盖下的信息素味道,敏锐地察觉到夹杂其中一丝浅淡的…雪松香。 顾砚所在的vip病房被精准锁定。 只是他并没有急着进门,转而进了楼梯间里藏在暗处观察了片刻。 等到医生护士都交接完毕,医院值班的工作人员放松警惕后,男人才从盲区里走出来。 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压出细纹褶皱的衣角,将身上黑色的外套收拾整齐,并且向下压好头上的鸭舌帽,完全挡住他的面容。 男人蹑手蹑脚直奔顾砚和沈明昭所在的病房,用另一张磁卡刷开了他们的房间门。 八点整。 顾砚正在抱着沈麦冬喝奶粉。 大小两个人都拖着病躯,听力和反应能力急转直下,磁卡通过审核的声音细微到如飘入湖海的落叶,更加令人难以察觉? 等到顾砚听到关门声后,黑衣男人已经同时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身后。 一把制作精良、擦拭得干干净净的黑色p322手枪正悄无声息地对准了他的头部。 顾砚抱着孩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但是整个人并不显得慌乱无措,而是泰然自若地坐在沙发上,仰起头仔细打量着眼前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高大男人。 “你要找我寻仇?” 顾砚的手掌自然而然地遮住沈麦冬的双眼,将人调转了方向面对自己的胸膛,不让孩子直观面对这一幕。 “呵…” 短促沙哑的声音从黑衣男人的喉咙间发出。 不知道是不屑于说话,还是根本不能说话,他并没有回应顾砚的问题。 顾砚坦然地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宝宝的后背。 沈麦冬感受到了顾砚的异常,抱着奶瓶的小手转而去攥住顾砚的衣服,小声地说话:“papa?” 顾砚重新把奶瓶给他:“乖宝,喝奶吧,爸爸和叔叔说说话。” 小麦冬不敢再随意插嘴。 将肉乎乎的小脸蛋紧紧藏进顾砚的怀里去,抱着顾砚的腰身一动不动。 害怕。 顾砚把孩子抱好,抬眼又对上男人熟悉的眼神:“既然你费尽心思地找到了医院里,想必也看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顾砚,如今还能准确地找上我,只能说明…你是特意来找我寻仇。” “那就开枪吧,我无路可逃了。” 男人得意地眯起眸子,即便遮挡得严严实实也还是能看出他在笑:“你很识相。” 攥着手枪的手指挑衅似的松开活动骨节又骤然收紧攥住握柄:“一路走好。” 他瞄准顾砚的头部,手指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 ‘沈矜年’气喘吁吁地一路跑来猛地推开房门,急得满脸通红冷汗淋淋,嘶吼出声:“顾砚,快,快跑……!” 话音还没落下,白色火光在他一闪而过,经过消音后并不清晰的枪响声在耳边久久回荡。 ‘沈矜年’倏地怔在原地,下意识地闭紧眼睛。 等到耳边彻底安静后… 才敢偷偷掀开一条缝。 可是眼前的一切让他怵目惊心。 病房里除了生活家具和治疗设备以外空无一人,上一秒还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的顾砚和麦冬都不见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不是地板上还倒着一瓶麦冬没有喝完的婴儿奶粉,以及病床上胡乱散落着他的旧衣服外…‘沈矜年’真的会怀疑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顾砚’抱着孩子慢一步赶到病房,看着空荡荡的病房疑惑看向身边人,不明所以:“怎么样?他还好吗?” ‘沈矜年’在楼梯下行的时候就觉得心里隐隐不安,一直到了停车场后,这种不安的感觉瞬间成倍激增。 他意识到那个男人有问题,疯狂从停车场朝着医院跑回来。 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枪响过后,顾砚和孩子一同不见了。 留在原地的只有一把枪、一只弹性巨大且只有硬币大小的小鸭子玩具。 他捡起来那把枪。 对着空旷的角落扣下扳机。 砰—— 第243章 枪口里发射出一只做工精致的小黄鸭。 第179章 他在哪 沈矜年前后雇佣了不同国家上百个搜救团队,以海岛为中心,围绕着这片海域进行地毯式搜索,一根头发丝都不能放过。 就算是被人劝告过无异于东海捞针徒劳无益,他依然强行动用了大量的资源搜救。 可是结果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一个星期下来,沈矜年一无所获。 更要命的是顾砚没找到,沈矜年紧绷许久的身体却在某个晚上悄无声息地垮掉了。 昏迷到次日清晨。 才被沈淮礼发现异常。 医生前后诊断了两次,第一次是alpha被标记后宫腔二次发育引起了干呕嗜睡,第二次由于他长期透支精力寝食难安,又导致严重的胃炎。 沈矜年这次不得不被迫休息。 一整天都被强行禁锢在病床上吊水休息。 其实也不必禁锢。 沈矜年曾经跟顾砚生活的时候一天至少要睡足十二个小时,现在每天睡不到两个小时。 休息不足造成的精神匮乏,让他一觉睡了二十多个小时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沈淮礼实在担心他二度昏迷。 在沈矜年连续睡到第三十个小时的时候,沈淮礼实在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但是只能隔着手机的视频屏幕探望苍白消瘦的弟弟:“矜年?” 声音朦胧穿透梦境,恍若悠远天边飘扬而来。 沈矜年听到了。 但是他浑身僵硬如同浇筑了水泥。 拼尽全力也动弹不了丝毫。 即便他没有丝毫回应,耳边还是有人坚持不懈地呼唤他的名字,他清醒着辨别出身边的声音与称呼换了又换—— “年年。” “矜年。” “哥哥?” 日月更迭,他被困在梦里,每个人的声音出现以后,他的梦境里也会随之出现匹配的画面,走马灯一样强行回放曾经的过往。 还梦到了顾砚。 从六岁时掉进泥潭救小猫,一转眼就到了开学那日见到顾砚的那一面,后来他们针锋相对到同床共枕。 最后,顾砚问他愿不愿意结婚。 沈矜年把手交给顾砚,让男人给自己的无名指戴上戒指。 他主动投入顾砚的怀抱说:“我愿意。” 男人揽住他的后背,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声线缱绻温柔:“我也愿意,小宝。” 这些现实中没有经历过的画面让沈矜年沉入其中,展现在眼前的时候仿佛开了0.5倍速,每一帧都如同珍宝让他不由自主珍惜地体验。 突然—— 沈矜年的手腕被一双宽大有力的手掌攥住,他不由自主地侧过身去查看自己身后的人是谁。 意料之外地看到一张和顾砚一般无二的面孔。 男人非常急迫,攥着他的手掌都在颤抖:“小宝,跟我走……” “这只是幻想出来的场景。” “你沉浸在梦魇里会永远醒不过来。” “小宝!”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虚空之中仿佛有一个硕大的漩涡,将两个顾砚都吞噬在内,紧接着是他手上的戒指,身侧的礼堂……不久之后,沈矜年周边的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荒僻冷清的梦境里只剩下他自己。 “小宝,醒醒。” 这次的声音并不幽远,像是顾砚凑到他耳边一样,甚至还能感受到男人温热的吐息。 “papa!” 沈麦冬哭腔里害怕与委屈交织,孩子哭声里包含的浓烈恐惧好像回到了他第一次遇到麦冬那天。 沈矜年微微怔神。 梦境里的时间在这一刻瞬间停止,残雪消融、枯木逢春,他身上的所有禁锢瞬间湮灭在黑色的虚空之中。 耳边的细碎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鼻尖前的空气开始活泛,熟悉的雪松味道弥漫在鼻腔里,令人紧绷的精神逐渐趋于平静。 他挣扎着从梦里惊醒。 被梦里的黑暗笼罩太久,骤然面向阳光眼睛疼得直接沁出眼泪,摇摇欲坠挂在眼角。 沈矜年顾不得眼睛的不适应,立刻清醒过来,透过眼里盈满的泪珠急匆匆地向四周寻找顾砚的身影,满心期待男人还能像往常的日子里一样,正安然无恙地坐在床边给他搅拌果汁。 但是,没有。 他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检查了好多遍。 可是结局依然如此。 没有顾砚,没有麦冬。 梦里的场景再真实也不过是一场梦。 沈丛安和郑苗赶紧放下手头上的事情,拥簇着到病床边,看沈矜年的脸色比刚才还要煞白几分,老人吓得不知所措,半晌后才按下呼叫铃通知医生:“年年怎么了?怎么突然坐起来了,你身体还很虚弱先躺着休息休息吧?” 沈矜年看着父母愁云满面,太阳光映照得白头发亮得刺眼。 良久后他才摇摇头,几天水米未进的嗓子沙哑疼痛:“没事,做噩梦了。” 沈母坐到床边,把手里刚刚削好皮分成小块的苹果放在床头的储物柜上:“妈妈切了苹果,医生说对胃好、吃了心情好、你稍微吃点垫一垫、肚子。” “对了。”说完又赶紧站起身来去茶吧给沈矜年倒温开水:“你睡了三天、渴了没有、妈给你倒水。” “不用这么忙,妈,等下我自己去喝。” 第244章 沈矜年满腔的希望被抽空,像霜打茄子一样无精打采。 不仅没有心思吃饭喝水、连坐起来的力气都瞬间烟消云散。 沈矜年刚想躺下喘口气。 病房的门被主治医生从外由内推开,身后还跟着三五个一同照顾沈矜年的护士。 男人进门看到他清醒过来并且还自主坐起了身体,脸上凝重的表情瞬间松懈了下来:“hi,现在感觉怎么样?” 沈矜年点点头:“我还好。” 医生给身后的护士们递了个眼神,示意进行一个基础检查。 好在检查结果不错,血压和心率以及体温都还控制在正常范围之内。 医生笑着跟他说:“幸好你醒了,不然你的朋友们今日也要担心得难以安眠。” 话音落下。 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手表,递给沈矜年:“差点忘了,这是有人托我带给你的。” 沈矜年瞳孔微颤。 将自己那日交给陆斯明的手表紧紧攥在掌心,呼吸有些不畅。 一字一顿地问:“他在哪里?” 第180章 晚安小宝 “他在地下场,救出了中药后即将被运送去拍卖的沈淮礼。” 皎皎月光穿透薄纱泼洒到卧室的床塌,沈矜年借着微弱的光线仰起头来,用目光描摹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紧张地出声问:“然后呢?” 顾砚让人靠在自己怀里,手掌从上而下温柔地抓挠把玩着沈矜年透着一丝草莓香气的发丝,娓娓而来道,“陆斯明花了三天的时间把他救出来,秘密护送回国内,又匿名将绑架人名单发送给了淮礼哥,联同国外的警方一起抄了他们老巢斩草除根,以免还有后续的祸患。” -“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陆斯明伪装成杀手,沿用顾城驰的方式去医院恐吓我和麦冬,在开枪的一瞬间我们又莫名穿梭回了原来的世界。” …… 沈矜年出院以后缠着顾砚把异世界发生的一切反复讲述了千八百遍。 每次听都会觉得胆战心惊、不寒而栗,还有一点藏在心底里的好奇。 “那我哥后来怎么样了?” 不会另一个世界里还会遭遇同样的经历吧? 顾砚轻笑起来,摇摇头说:“他不认识陆斯明,也没有留他在身边做助理。” 那就好。 不要重蹈覆辙就好。 即便是另一个世界的沈淮礼,和他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甚至没有见过一面,可沈矜年也依旧不希望他的哥哥重新感受这些非人能承受的痛苦。 听到顾砚的保证,他才彻底放心。 沈矜年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麦冬和顾砚身上,颇有些崇拜和惊诧:“那岂不是说,你已经搞明白了怎样强行破开时空裂缝?” 顾砚并没有直面回应。 “只是有了大概的推测。” “和麦冬有关系?”沈矜年抢答。 顾砚点头:“对,麦冬遇到危险后会引起空间与磁场的扭曲。” 所以麦冬上一次掉进时空裂缝,也是正在遭遇危险。 这件事的猜测和宝宝的信息素缺失有一定关联。 沈矜年捡到麦冬的时候就被医生诊断出了信息素缺失症,那时候他们根本不清楚基于沈麦冬而言,到底是什么条件前提下才会引起孩子的信息素缺失。 直到他穿梭到另一个世界以后,他才想明白。 沈麦冬的信息素缺失并不仅仅是长期离开双亲而导致的,而极大的可能是孩子离开父母后遇到危险的应激反应。 这个理论并不难推测。 他和沈矜年曾经在小岛上度过一次近七天的二人世界,期间麦冬只过来了一次,甚至待了不足24个小时就离开了,剩下的时间则是全部都跟着月嫂阿姨度过的,但是孩子并没有患上信息素缺失症。 相反。 他们穿梭进异世界以后也时常见到‘沈矜年’,即便两个人是不同的独立个体,但是他们的信息素是完全相同的,麦冬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是患上了信息素缺失症。 由此可见,其实主要的诱因极有可能是沈麦冬在离开父母之前遇到了极大的危险,才会掉进他们的世界。 顾砚在另一个时空的时候心里就猜测到了时空穿梭可能与麦冬本身有关系,所以才孤注一掷地打算模拟爆炸来冒一次险。 不仅如此,不仅是他。 陆斯明也是有了相同的猜测,才会隐姓埋名把自己打扮得像赏金猎人似的让麦冬害怕。 两个人不谋而合。 沈矜年就着浅浅的光线看向身侧熟睡的小宝宝,沈麦冬的小脸睡得红扑扑的,两只小手紧紧抱着沈矜年换下来的旧衣服,睡得并不安稳。 看得令人忍不住心疼。 沈矜年给孩子释放出一些信息素,抚平麦冬紧紧皱起来的眉心。 “其实我还有一个猜测。” 顾砚压着声音,小声地说。 “我怀疑麦冬本身就是我们的宝宝,只不过,他可能来自未来。” 沈矜年:“为什么这么说?” 顾砚回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发现沈麦冬对‘沈矜年’保持着很明显的距离感。 “他知道那个‘沈矜年’不是他的爸爸,所以并没有很亲昵。” 但是对沈矜年却不同。 第245章 两个人见面第一眼后,沈麦冬就跟一块粘牙橡皮糖似的死活要跟着沈矜年回家,而且还一眼就认出来自己也是他的另一个爸爸。 顾砚觉得这不是巧合。 麦冬虽然小,但是心里其实什么都知道。 沈矜年陷入思考:“emm,我隐约听到过一个说法——就是我们的每个人的过去、现在、未来都是同时发生的,像三条齐头并进却始终没有相交的平行线,如果麦冬来自未来那条线……那也可以理解。” 只是这个时空,是他们自己的平行时空。 反正不论如何麦冬都是他们的乖宝宝。 沈矜年叹气,对宝宝的心疼都浮现在面容上清晰可见。 他们的宝宝真是命途多舛。 本就是为了逃命才被迫来到过去的时空,然而还没有过上半年的平静日子就再一次跟着受苦受难。 “以后不要冒险了,就当是为了麦冬。”沈矜年攥着顾砚的手,故意用了很大的力气让顾砚吃痛。 男人毫不犹豫地同意:“我都听老婆的。” “这是你心甘情愿答应的,如果有丝毫造假成分,那你提前打报告我们提前离婚。” 沈矜年厉声给他下了通牒。 这种惶恐后怕的日子,他过一次就足够了。 顾砚听沈矜年的声音,看他的严肃的脸色就知道怀里人并不是威胁,而是百分百认真地给他下达通知。 顾砚哪里舍得花光心思才哄来的老婆:“不会了,没有下一次了。” 顾氏他已经拿回来了,最后一个愿望落实。 以后也没必要再让全家陪他冒险。 “看你表现。” 沈矜年冷哼一声听不出什么心情变化。 alpha翻身从顾砚怀里滚开,滚到麦冬的那一侧背对着顾砚:“我要睡觉了。” 男人紧随其后,手臂揽住沈矜年和宝宝:“晚安。” 说完,安静地等着他们睡前流程。 等沈矜年施舍给自己一个晚安吻,以此破解现在僵硬尴尬的氛围。 但是顾砚等了许久等得花朵都要谢了,也没有等到沈矜年的亲吻。 他不死心地探过身体去检查,却发现沈矜年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alpha的侧脸恬静安稳似乎梦了一个好梦。 他无奈地弯下眼眸,轻轻在沈矜年的侧脸上吻了一下:“晚安老婆。” “我爱你。” -正文完- 新年快乐! 第181章 番外 春节1 从沈淮礼出国治疗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120天,在各方面的精心养护下他现在已经可以落地下床,短暂地走动。 不过可惜的是,现下的年月已经临近年关,冷空气跟无形的银针一样往骨头缝里钻,身体恢复也被迫拖缓,医生并不建议他冒险出院回家。 这个消息让大洋彼岸的沈矜年格外失落。 他虽然常年离家在外,但是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雷打不动地守候在家人身边,和妈妈一起看电视剧、跟哥哥去小镇放烟花,回家后趁机洗劫他们的钱包。 今年的别墅里却冷清清的。 落差感让他心底异常落寞。 这种低落情绪经过两天的发酵越来越浓稠,聚成实质挂在沈矜年的眉心眼底。 不仅仅是顾砚,连沈麦冬这个小不点都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小宝宝抱着顾砚爸爸牌溶豆舍不得吃,捏起一小颗来,小心翼翼地送到沈矜年的嘴巴边上。 学着月嫂哄他的样子,奶声奶气对沈矜年说:“papa,a——” 沈矜年还没反应过来,小饼干就被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麦冬葡萄粒大的黝黑瞳眸里闪烁着期盼,紧张关注着沈矜年的反应。 沈矜年瞬间明白过来,原来小宝宝是在哄他开心。 麦冬对他的爱是可闻可感的香甜草莓味道,像天上星,多得数不清。 沈矜年揽住宝宝的后背,紧紧将他抱进怀里:“麦冬是最乖的宝宝。” 沈麦冬眨眨眼,依旧忧心忡忡。 沈矜年忧郁的心情转瞬间拨云见日,认真郑重地对麦冬发誓:“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没睡够。” 小宝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sui…” 沈矜年有些不大理解。 小宝宝的脑回路和模糊不清的表达,还不是他们两个新手爸爸可以完全解读的。 麦冬高高仰起头,闭上眼睛,带着一股奶气给沈矜年解释:“dong!sui!” “麦冬不舒服?” 沈矜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宝宝急得不知道怎么和爸爸解释,手舞足蹈地在空中胡乱比划。 沈矜年:“……” 好孩子,难死爹了。 正在他对着孩子一筹莫展的时候,顾砚捧着手表从书房里出来,刚好看到麦冬对着沈矜年施法。 一个叽里呱啦地乱讲,另一个一脸懵逼地听。 顾砚坐在沙发上,沉思:“麦冬是不是在说…晚上他不要和你睡了?” 孩子怎么会有这种要求? “你和他吵架啦?”顾砚小心翼翼地试探沈矜年。 沈矜年没有立刻回应,也跟着坐到顾砚身边,将麦冬放在自己腿上面对面,问:“你晚上和陈奶奶睡?” 麦冬会听关键词。 伸出小手指,疯狂点头。 意思很明显了。 第246章 沈矜年有些意外,他从来没有和麦冬表示过顾砚晚上给他冲泡奶粉,父子两个会吵到自己睡觉。 沈矜年惊诧又感动,和顾砚解释:“我们没有吵架,他是担心我休息不好。”说完,又对麦冬情真意切地澄清,“但是我并没有嫌弃你啊。” “肚子饿了就要吃饭,这是天经地义,而且麦冬强忍着肚子饿都没有哭闹吵爸爸,又为什么要自责?” 沈麦冬摸上沈矜年的眼睛,淡淡的黑眼圈浮于肌肤。 “papa。” 话音落下,他突然贴近沈矜年的侧颊,吧唧一口突如其来的香香。 “mua~” 亲完害羞地缩回沈矜年的怀里,揪着他的外套衣服往里面钻,和家里一抱就在怀里乱扑的小猫如出一辙。 顾砚趁机凑过去,帮麦冬扯了扯衣服,把整个小脸蛋都藏起来,笑着说:“我们麦冬都知道害羞了,像矜年爸爸一样。” 沈矜年怒目圆睁,不顾孩子的面直接踩到顾砚脚上,不过他没有穿鞋也根本构不成威胁,只是面上故意保持着凶恶:“你说谁?” 顾砚佯装不闻,故意讨好把手里那块腕表捧起来。 “手表修好了。”依旧是沈矜年那一块,“表面玻璃碎了一点,我重新换了一块。” 沈矜年收敛怒火,从顾砚掌心抓过自己的腕表,仔细看了一圈。 确实如顾砚所说,换了一块玻璃而已。 其他功能还可以正常使用。 当初他把腕表当遗物塞给陆斯明的时候就没想过还能回到他手里,没想到那日否极泰来,手表还有重见天日的这一天。 不过这次沈矜年说什么都不敢再戴出去了。 他当做藏品仔细揣好,计划收纳进展柜里。 顾砚看他把手表装进防尘袋里,忙完以后才小心翼翼凑过去,声音温和闲聊问道:“最近临近年下天气转凉,学校还有一个周就能放假,小宝,你今年春节有什么出行计划吗?” 沈矜年骤然抬头看向顾砚。 原来他一直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 顾砚的台阶已经递到这个程度了,再不明白他就是二愣子。 “你愿意陪我去国外医院里过年吗?” 顾砚毫不犹豫: “当然。” “是医院,不是度假。”沈矜年重点重申,“枯燥乏味还会很累。” 顾砚居高临下,温柔噙着沈矜年的面容,“于我而言,不论去医院亦或是去度假都并无太大差别,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 结果无非是哄沈矜年高兴的。 如果沈矜年陪在父母长兄身边会开心,那他自然也心满意足。 “你陪我出国的话,新年不用去祭拜阿姨吗?”沈矜年又问。 他们这边会有新年第一天去公墓里祭拜亡故亲人的习俗,顾砚六亲缘浅,只有一个亡母是他唯一亲人,不论如何顾砚一定也会去的。 谁知男人却出乎意料地摇摇头,笑着安慰说:“不是非要去的,这是我和小宝的第一个春节,母亲她一定会体谅我们。” 人总不能囿于过去的悲痛里,从而忽略了眼前人。 话说到此,沈矜年没有理由再犹豫。 一双双眸黝黑清澈,他看向顾砚的时候坚定诚恳,情真意切地保证:“那回来以后,我陪你一起去赔礼道歉吧。” “笨蛋。”顾砚对眼前人哭笑不得,揉了揉沈矜年的发丝,又转而握住了他的手细细摩挲指尖的肌肤,“你从来不需要向谁道歉,矜年,陪你是我自愿也是我的责任,即便是我母亲的在天之灵见了她也会动容高兴。” 沈矜年耳朵有点发烫。 顾砚总是这样,时不时就真情实感地认真输出一大段,毫不吝啬地剖白他的爱意,反复灌输到自己的耳朵,啰里啰嗦得像老大爷。 不过他很受用、很爱听就是了。 “那好奥,我们一起去国外过春节。” 沈矜年一锤定音。 消息即刻散播到朋友圈。 当天,三个人的行程又被迫加入了一个陈含、一个庄知意。 最后顾榕又可怜巴巴地问他—— “顾榕也想去、哥哥,可、可以吗?” 第182章 番外 春节2 顾砚带他来陪家人过年沈矜年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没想到落地以后他们并没有去医院,而是辗转到了一幢古英式小三层别墅里。 住宅远离喧闹的城市,独自坐落在偏僻静谧的山脚下,房后是连绵不绝的雪山,房前则是无边无际的覆盖着浓厚雪被的针叶林,窗台玻璃前偶尔会跑过一两只胆大的松鼠,抱着小爪子讨要坚果。 沈淮礼坐在轮椅上面对着壁炉烤火,笑眼弯弯地望着蹒跚学步的小麦冬攥着小小的栗子送给做客的松鼠。 眼前的场景令人舒适又惬意。 直到门板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摔开,剧烈的震动抖落了堆积在窗檐的碎雪,把小松鼠吓得僵直着尾巴落荒而逃。 何聿两只手大包小包提着满满当当的年货,气喘吁吁地丢在门口的地毯上:“我托管家从国内寄过来一些对联窗花红灯笼之类的,还有麦冬常喝的品牌奶粉、顾砚没处理完的文件、你们家衣帽间里存储的小雨伞……哦对了!” 说着,他急着跑出去,从车子里面带出来一个包裹严密的白灰色航空箱。 第247章 里面闷沉沉地传出小猫的喵喵声。 何聿大喘一口气:“你家的三只猫我也带过来了。” 沈矜年赶紧去接过小猫,生怕吓坏了三只幼崽:“你把我家搬空了?怎么连他们也带来了?” 何聿:“当然是为了让你们安安心心地在这边住,不用有丝毫的顾虑。” 沈矜年眯起眸子,丝毫不留情面地揭穿何聿:“‘我们’?你是私心想让顾砚安心住,让他帮你处理偷懒积攒下的工作吧?” 心思昭然若揭。 何聿被识破了心中所想,故意佯装轻松自然:“你这是以白诋青了啊沈矜年,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那说好了,我老公以后不会帮你加班。” 何聿:“……” 你小子有毒吧。 “亏得我还帮你们一大家子捎东西,大冬天的令人心寒。”何聿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冻的,脸红脖子粗带着一身寒气直接蹲到沈淮礼的轮椅边,好像把人当成个护身符,能有效避免沈矜年的进击一般。 沈矜年哼哼不屑两声转过身面对着何聿跪坐,腹部靠在沙发背上,捧着手机随意点了几下。 手机很快传出来叮咚一声,付款成功:“运费转给你了,别觊觎我老公的休假时间。” 何聿无语地看向沈矜年,又将头转向窗边带孩子的顾砚,果不其然,男人的目光如期而至。 眼神里夹杂闪烁的意思清晰明确。 何聿赔了夫人又折兵,咬牙切齿地把沈矜年的转账退回。 两个人夹枪带棒短暂地吵了一架,但是时针已经转到了十一点。 庄知意和陈含先后从厨房里出来:“吃饭了。” 顾榕小朋友立刻起身,眼力见十足地溜去厨房帮忙端盘子。 顾砚紧跟其后,把麦冬交给沈矜年抱着,然后也随之一起去整理餐具。 沈矜年屁股沉得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任由沈麦冬小朋友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扑倒在他怀里,然后和宝宝一起开怀大笑。 庄知意一边擦手一边提醒:“小心宝宝摔跤。” “没事的,小孩子哪里有不摔跤的。”沈矜年对见过大风大浪的沈麦冬非常自信。 不过他现在更在意的是他满肚子的八卦,对庄知意挥了挥手把人叫过来坐在一起。 陈含不放心沈矜年。 也放下手头的活儿,紧跟着庄知意一起过来坐下:“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沈矜年:“放心,我领过证了也不会当着双方亲属的面公然出轨,就是想问问你们两个目前什么发展。” 一句话简直问进了陈含的心坎里。 他那个大喇叭,恨不得把自己和庄知意的关系告知全世界。 嘚瑟小狗主动攥住对方的手,与之十指交握:“我和我老婆的关系。” 端庄优雅如庄知意也难免耳朵红。 沈矜年:“已经领证了?” 陈含:“领了呀,就差婚礼了。” 沈矜年惊喜又惊讶:“你父母…你们怎么说服的父母?” 这么轴这么犟的父母也能被感化,真是吾辈楷模。 “只有最核心的利益才能打动我爸妈。”陈含说着,心里还是有些气愤但是他又无可奈何,叹了口气继续说,“知意有个朋友帮我们谈成了新的货源供应链,解了公司燃眉之急以后……就同意了。” 陈含:“……我当初拼死拼活,还不如一场生意来的爽快。” 而且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很荒谬,令陈含蒙羞。 父母看不上庄知意是二婚的omega。 结果那个出手帮忙朋友,却刚好是庄知意婚后跟着丈夫去酒会上结交的商业圈内好友。 于是他的父母又发现…原来庄知意还有这样的价值,曾经的婚姻也能为陈家带来利益。 陈含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其实他们同不同意都无所谓,我和陈家以后不会再联系了。” “所以你才要和我出来度假?”沈矜年随口搭腔。 “对。”陈含点头又转怒为笑,“不仅如此,还是想借机出来选一选婚礼场地。” 沈矜年瞬间坐直了身体:“这么快?!” 他和顾砚还没办婚礼,陈含和庄知意反而比他们进展还快一步! 庄知意一句话没说,却在两个人聊天的间隙彻底红了耳朵,整个人似乎还散发着滚滚热气。 这个反应看起来怪异。 沈矜年很难不在意:“知意发烧了?” 庄知意摇摇头:“不是。” 陈含嘿嘿傻笑:“他是害羞。” 沈矜年:“?” 一分钟后—— 沈矜年:“!” 天老爷! 他想明白了,怪不得陈含着急办婚礼,原来是所有好事都快马加鞭地提前降临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沈矜年比当事人表现得更加激动,“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让你去厨房的!” “领证以后才发现的,不用这么紧张啦,我只是洗了洗瓜果蔬菜,没什么大事。” 庄知意的手里被递了杯温开水。 “祝福你们。” 沈矜年拍了拍身边傻狗陈含的肩膀,难得对他露出一丝肯定。 第183章 番外 春节3 沈矜年询问过当事人的意见并得到同意后,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告知了顾砚。 第248章 顾砚当时正在给沈矜年吹头发,听到消息后手腕都忘了动作,生生把柔软发丝吹出了朝天效果。 沈矜年看着镜子里像炸毛狮子狗一样的自己,气势汹汹地把顾砚手里的吹风机抢过来,关掉电源。 刚要发火…… 结果正好对上顾砚委屈害怕自责后悔可怜还有一丝羡慕的视线。 沈矜年:“……” 沈矜年:“……你怎么了?” 顾砚坐在沈矜年身侧,强行把人抄过来面对面坐在自己双腿上,箍住他的腰:“我们,是不是也该办一场婚礼了?”说着真的生出两分委屈似的,小声说,“已经领证好久了…” 沈矜年直勾勾盯着顾砚:“你刚才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出神弄坏我头发?” 顾砚心里警铃大作。 他可太熟悉沈矜年了,这句话的重点哪里是问他为什么出神,而是在谴责他吹坏了发型。 真正的男人要面对老婆时候能伸能屈:“抱歉小宝,我用直发梳给你烫一下再吹回来,可以吗?” “那你现在帮我吹吹,吹完了再聊其他的。”沈矜年从顾砚腿上爬下去,自顾自坐回镜子前,不忍看那冲天的一撮毛,“我不想顶着这么丑的发型和你说话,会影响心情。” 顾砚只能立刻站起身来,熟练地帮沈矜年重新整理好发型,并打理出一个沈矜年之前反复夸赞但是他自己又不会弄的二八侧背。 镜子里的alpha气质更酷更a,把沈矜年自己都帅得五迷三道。 他瞬间心情大好,完全顾不上刚才自己的狮子狗形象对顾砚十分认可:“手艺不错。” 顾砚看着镜子里人:“是长相好。” 沈矜年臭屁到尾巴翘到天上去:“我调教的也不错。” 他先前就说过自己的脸怎么都是帅的,顾砚还记在心里。 臭小子,这么温柔。 不喜欢都难。 沈矜年攥住顾砚的手腕,强行用力把人扯到床边,整个人扑过去将顾砚仰面压倒砸进柔软的床垫里。 但是沈矜年撑起手臂和顾砚面对面,呼吸交缠。 香甜草莓喷洒在鼻尖:“你想办婚礼啦?” 顾砚被箍住身体动弹不得,只能开口:“我想。” 他抱住沈矜年的腰,把人紧紧搂在怀里趁机翻了个身,两个人的位置倒转改为沈矜年躺在床上。 顾砚继续说:“很早就想了,我甚至分不清是在学校见你第一面时就开始想的,还是更早。” 早到见他的第一面,只有沈矜年不嫌弃自己是个孤僻又冷漠还没有礼貌小孩时。 顾砚的声音沙哑,说话慢吞吞的透着满满当当的情意。 沈矜年被温热的雪松味道包裹着,浓烈又直观的冲击到他都有些不大自然。 沈矜年侧过脸颊,结果耳朵也被顾砚烫得通红:“……我没有说不结呀。” 顾砚看不到沈矜年的脸,莫名的焦虑起来。 他主动起身,把人扶起来强行面对面,解释说:“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小宝,只是私心想让大家祝福陈含庄知意一样祝福我们。” “人的磁场是可以感召聚集能量的,我想和你百年好合。” 沈矜年:“迷信,我们本来就可以百年好合。” 顾砚眼尾盛着笑意,牵住沈矜年的手与他十指紧扣:“锦上添花我也高兴。” 总而言之,沈矜年的好运多一点是一点。 “我本来是想等着麦冬能走稳以后再举行婚礼的。”沈矜年解释说,“我想让他做花童送戒指,也算是在成长过程中见证参与了爸爸们的重要人生时刻。” “这个想法很好。”顾砚点头。 无需沈矜年过多赘述,他就能想象到那一刻的画面、那一刻的含金量,是麦冬以及他们二人未来长河里永远熠熠生辉的明珠。 顾砚拉着沈矜年入怀:“到时候淮礼哥的身体大概也能恢复如初一起观礼,三全其美。” 沈矜年仰起头,努力向后看向顾砚:“你愿意等一等吗?” “我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反正你不是一直在身边吗。” 沈矜年摸了摸顾砚的头:“放心吧顾小狗,我和你永远在一起,该有的仪式和身份都会给你。” 顾砚满足地嗯了一声,将下巴搭在沈矜年的脖颈上,轻轻地蹭了蹭。 好像真的小狗撒娇,讨主人欢心。 沈矜年有点被男人的异常行为吓到:“……你今天怎么跟麦冬一样,好粘牙。” “不知道。” 顾砚的手臂牢牢捆住沈矜年的腰肢,手指灵活掀起布料的一角,轻车熟路地贴上肌肤。 “顾砚!现在还早!” 表盘上的时针也才指到八点的位置。 沈矜年纯情脸红,压着声音小声提醒:“我爸妈还没休息…” 顾砚喘了一口粗气,说话瓮声瓮气的好像感冒了一样:“那我就这样抱一会,有点想你。” “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越来越觉得顾砚奇怪了。 沈矜年强行掰开男人的手臂,转过身上下打量着顾砚。 但是他神色自若,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 沈矜年试探:“你…不会…是其他世界的顾砚穿梭错时空了吧?” 顾砚被他不着边际的猜测逗得忍不住轻笑了一下:“我是和你宿敌三年最后领过证的老公,如假包换。” 第249章 沈矜年还是觉得顾砚今天有些诡异:“那你不会…是二次分化,分化成omega了吧?” “你想我变成omega吗?” 顾砚对沈矜年天马行空的想象并不排斥。 反而还格外期待对方能对他说出一两句感人肺腑的情话。 例如: 1宝宝,即便变成omega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2笨蛋,我喜欢的是顾砚,无关他是enigma还是omega。 结果沈矜年说:“那你完了顾砚,我老沈家的足球队有希望了嘿嘿。” 顾砚:“……” 他一把揽住沈矜年,猛地用力强行把人带倒在床,顾砚单手扯过被子划过半空掀起一阵风,最后落下遮住两个人的身体:“睡觉!” 沈矜年:“这么早?!” 才八点多! 顾砚:“我有点困了。” 沈矜年:“你不行了。” 顾砚:“……” 男人最受不了刺激自尊。 他果断翻身再次钳制住沈矜年,攥着他的手腕高高举过头顶,让人挣扎不掉丝毫。 沈矜年投降:“…我现在想睡觉了。” “笨蛋。” 话音落下,男人竟然真的主动放过了他,乖乖地抱着被子睡到了一边。 看样子是真的累了。 可是他今天什么都没干啊? 沈矜年坐在顾砚旁边,关切地询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顾砚困得神志不清,半梦半醒之间给他回应:“没有。” 沈矜年不信邪地摸了摸顾砚的头和脖颈,身体温度确实不烫,也不像发烧。 “行吧,晚安。” 这次,顾砚没有再说话。 男人在沈矜年探查体温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梦乡里。 沈矜年无可奈何,躺在他身边玩手机。 激情澎湃地跟陈含八卦到十一点半,聊得他浑身火热,甚至还想出汗。 沈矜年放下手机,检查了一下空调温度。 温度并没有变化。 但是他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发烧了,腺体烫的生疼 就在沈矜年考虑要不要把窗户拉开一条缝隙的时候。 他突然听到身侧的男人突然深吸一口气。 沈矜年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猛地看向顾砚。 果不其然,对方现在浑身通红、呼吸之间气息滚烫。 沈矜年赶紧掀开顾砚的被子,换了个薄一些的。 然后他赶紧蹲在床边,拍打顾砚的肩:“顾砚醒醒,你生病了。” “顾砚,别睡了。” “快醒醒!” enigma本就不大舒服,轻而易举地被沈矜年从梦里唤醒,朦胧之际看到一张忧心忡忡的面容。 “你发烧了,起床穿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顾砚躺着没动,看向沈矜年的眼睛也一动不动仿佛镌刻进眼眶里一般。 沈矜年急得再度开口:“你没力气吗?那我给你穿,你先休息一下。” 这一次顾砚终于有了动静。 他冷不丁攥住沈矜年的手腕,眼神迷离、声音嘶哑:“今天是1月15日?” 沈矜年毫不犹豫:“14日。” 顾砚再次长出了一口热气。 半晌过后,他制止了急急忙忙取来衣服的沈矜年:“……不用了。” “你都快烧成傻子了!傻子的话听不得,快穿衣服去医院了!” 顾砚闭上眼睛,肌肤滚烫:“…帮我取一支抑制剂吧,老婆。” “我易感期到了。” 第184章 番外 春节4 沈矜年帮他收拾过行李,自然也知道顾砚把抑制剂放在了衣帽间的角落里。 拿到抑制剂后还贴心地帮他写好了易感期日期标签存档,又取来碘伏帮他肌肤消毒,最后拔开针头盖子将所有的药剂都注射进静脉。 做完这一切后打电话约了一位家庭医生,委托人加急赶过来给顾砚检查身体。 最后确认顾砚只是易感期,根本不需要去医院,沈矜年藏在医生身后稍稍松了口气,但是这口气却被他掩藏在冷面之下,没有被顾砚察觉丝毫。 enigma易感期对伴侣的信息素格外敏感。 他察觉到沈矜年生气了。 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沈矜年就随着医生离开了房间。 顾砚的易感期来势汹汹,在抑制剂没有起作用之前他处在一种完全被易感期反噬的状态。 这种不适感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 顾砚躺在床上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每一秒都心急如焚。 焦虑的不是自己躯体的痛苦,而是心情不爽的沈矜年。 顾砚缓过精力后顾不上肌肤上还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急匆匆地从从三楼找到一楼,最后在西侧的用餐厅里找到了正在吃速食的沈矜年。 后者看到他,抬了抬眼后立马抱着泡面桶挪过身体,半背对着顾砚。 在生气。 很明显。 顾砚不敢靠他太近,怕身上有汗味会倒沈矜年胃口。 他站在门口倚在门框上,小心翼翼地试探:“小宝,要喝气泡水吗?” 沈矜年依然不出声。 顾砚走到餐边柜前打开没关严实的柜门,目光从上到下浏览了一遍我,最后落在最小的紫色易拉罐上:“葡萄味的可以吗?” 沈矜年没说话,但是前后两次沉默意思截然相反。 第250章 葡萄味的可以。 顾砚起了拉环倒入玻璃杯,毕恭毕敬地呈给沈矜年,放在他左手边十厘米的位置,方便人一抬手就能轻易地喝上果汁。 “小宝,还有什么吩咐吗?” 顾砚做完后询问。 “有。”沈矜年面色僵硬,浑身的气场比窗外的风雪天还要冷,“你在我眼前消失。” 顾砚内心受到暴击,他的老婆还没消气,关键问题是他现在脑子转的慢,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是因为我晚上没哄你睡觉吗?” “顶天立地的alpha需要你哄?我两岁时候就自己睡了。” 沈矜年更气了。 不是这个问题。 顾砚沉思回忆,小脾气是在他们休息以后才产生的,那问题一定是出现在他的身上。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多,一件一件地排除也能很快发现答案。 顾砚心里很快就大概有了底:“是因为,我打了抑制剂吗?” 沈矜年没说话,只传来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水的声音,像是在惩罚自己泄怒。 没有意料之中的回怼,小动作也倏地增多。 那就是八九不离十。 沈矜年在生气他打抑制剂。 顾砚突然无奈地轻笑出声,他心里的焦虑忐忑全盘被满足愉悦取而代之。 “笑什么?”沈矜年揣起手臂,被顾砚戳中了心事也咬牙不承认,“你打不打抑制剂关我什么事?” “我应该早些跟你解释,避免这不必要的两个小时闷气。”顾砚释放出一些信息素给沈矜年感受超出平常值的浓度。 沈矜年被冲得捂住鼻子:“呛死人了。” “我易感期前期的时候没办法自主控制信息素,只能靠抑制剂缓解才能勉强到正常水平…”顾砚解释,“稳定以后…才能和伴侣寻求疏解。” 他不是不想碰沈矜年,只是担心会伤害到对方。 沈矜年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眼神飘忽,似乎刚才的举动让他蒙羞,还有仇必报地要顾砚和他感同身受。 他故意阴阳怪气:“自作多情,我又没说要帮你缓解易感期,多打两针就行了。” 说完眼神却控制不住多瞟了顾砚两眼。 沈矜年很少会用“滚烫”二字去形容一个人。 顾砚突然攥住他的手腕,大男人的表情里掺上了一丝丝落寞凄凉:“我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的,只是、担心这段时间会照顾不好你和麦冬。” 沈矜年:“麦冬已经长大了,我一个人照顾他游刃有余,你放心骚吧。” 顾砚下意识地忽略他的后半句:“…麦冬是乖孩子。” 沈矜年埋头干饭:“当然。” 男人凑到沈矜年身后,猛地从后面环抱住他的腰,“乖孩子就该知道…他这段日子不能缠着爸爸。” 顾砚抱得太紧,沈矜年挣扎两下发现动弹不得。 “顾砚,我还在吃饭!” “我等你吃饱。”他舍不得松手,退而求其次换成攥着沈矜年的衣服,生怕人吃完饭后和他翻脸。 沈矜年后悔自己偷懒泡了泡面。 面饼泡水后的口感只能维持在十五分钟之内,完全丧失拖延时间的机会。 尤其是,顾砚的呼吸像一团火球喷打在自己的颈部,让他心里七上八下得忐忑不安。 沈矜年硬着头皮吃完最后一筷子。 顾砚迫不及待地将人横抱起来,打包带走。 “啊——”沈矜年骤然腾空,吓得赶紧搂住对方肩膀。 氛围暧昧里掺杂着尴尬,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们两个心知肚明。 沈矜年的眼神似乎被烫到了,触碰到顾砚的时候还总是下意识地闪躲,最后索性闭上眼睛,倒打一耙:“你想干嘛?” 男人声音染上沙哑:“嗯” 沈矜年:“?” 不对。 沈矜年彻底被他逼疯了,抓着顾砚的衣领怒斥:“死顾砚,我不是这个意思!把我放下来!” “不要,我理解的就是这个意思。” 顾砚眼神里噙着诡计得逞的满足,不顾沈矜年的强烈挣扎,强行抱着人上楼。 沈矜年像条意外上岸的小鲤鱼,疯狂地扭动拍打着身体:“放我下来!” 顾砚突然顿住脚步。 沈矜年也被他异常的反应吓得瞬间冷静,这下刚好感受到身体的不适,腰部被异物硌着摩擦得很痛。 沈矜年:“……” 好大的钻石。 顾砚悄悄喘了口气,声音干涩:“老婆,抑制剂药效要消失了。” 他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燥热又死灰复燃。 沈矜年搂着顾砚的脖子不再故意地挣扎,他也担心顾砚会在公共区域突发不适,以至于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今晚会深层次地在一起。 那样更尴尬。 “快走!”沈矜年催促。 顾砚听了命令,掩藏好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笑意抱着他上楼。 两个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安静的空间里只剩下顾砚骤然粗重的喘息声和沈矜年短促的惊叫。 十分钟后。 暗灰色的人影从走廊拐角里一瘸一拐地走出来,像是刚刚异化的丧尸,连走路都不太适应。 他转身推开第一个房间的门,啧了一声把手机丢到床上,屏幕上赫然是他刚刚录制的视频,暂停的一幕刚好是顾砚抱着沈矜年离开的画面。 第251章 沈淮礼并没有接下手机,也没有点击上面的播放键。 何聿窝在沙发上按摩自己蹲麻的双腿:“你发消息把我叫过来,不是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怎么又不看了?” “?”沈淮礼觉得怪了屁了,“我只是听到动静担心外面遭了贼,叫你去检查,没让你偷偷录小情侣的私生活!” 何聿抱起手臂:“你就说我有没有把事儿给你办成吧。”| 沈淮礼:“……神经。” “沈淮礼你好过分。”何聿对上沈淮礼看傻子的眼神,小心眼地委屈起来,“大半夜爬起来给你使唤,还骂我。” 沈淮礼没想到何聿窝在沙发上背对着他,手臂颤动着,应该是在画圈圈诅咒自己。 沈淮礼:“……” 沈淮礼:“……娇气。” 何聿突然被当头一棒,急得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子:“谁娇气了?” 他想像锤顾砚一样给沈淮礼一拳,结果看到眼前的alpha以及他床边的各种仪器,拳头又默默落下。 明明是沈淮礼比他娇气得多,碰一下都会碎。 第185章 番外 春节5 距离新年不足一个星期。 沈矜年光荣负伤。 某个旖旎的良夜里运动过度激烈,意外导致了大腿肌肉拉伤,踩地就疼,连床都下不了。 更绝望的是他们住在三楼,古式的别墅也没有直梯可以供他上下楼。 顾砚看他在床上翻过来滚过去,无聊得要长蘑菇,偷偷去买来了沈淮礼同款的轮椅,提议推着他下去和大家一起聊天休息。 但是沈矜年拒绝了。 整个人抱着被子翻身滚到床边,背对着顾砚:“我不出去,我睡觉。” 他宁愿长蘑菇。 “已经半个月了,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该出去透透气了。”顾砚把怀里麦冬放在床上,悄悄指了指沈矜年,示意麦冬过去劝一劝爸爸。 小麦冬现在可以脱离人的帮扶自己走两步,恰好可以走到沈矜年身边。 他啪叽一下趴在沈矜年身上:“papa!vaya!” 沈矜年翻了个身,让麦冬舒舒服服趴在自己的肚子上,仔细搂住小宝宝的身体以防他掉下去。 “干嘛呀麦冬?”沈矜年懒洋洋的。 “aya!”小宝宝哼哼唧唧地往上窜了窜身体,搂住沈矜年的脖颈,“van!” 宝宝比正常孩子聪明不少,后面的音发的很清楚。 沈矜年也完全理解了他的意图,想叫他下楼玩。 沈矜年佯装生气,捧住宝宝胖乎乎的小脸蛋:“你竟然也是顾砚的同党?” 小宝宝听不明白,咿咿呀呀地撅起小屁股去蹭沈矜年的侧颊,浓郁奶香味道扑面而来。 “eng!” 沈矜年:“坏小孩。” 麦冬立刻苦起一张小脸。 “不关麦冬的事,是淮礼哥今天问起你的身体状况,被麦冬听了一耳朵,他们都很担心你。” 沈矜年:“……我没事。” 其实伤已经好了大半。 也确实想去亲眼看看哥哥的恢复情况。 但是和顾砚厮混到肌肉拉伤这件事情…实在丢脸。 薄薄的脸皮根本承受不住大家审视的目光,这会让他一辈子都囚禁羞耻尴尬的旋涡里,成为一个打不开的心结。 沈矜年想想还是拒绝了顾砚:“过几天吧,我前段时间太累了,还没完全休息好。” 顾砚坐在他身侧,视线停滞在沈矜年的侧颊。 良久以后他又躺在沈矜年的身侧,轻言细语劝道:”宝宝,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与其躲避在房间里害怕露怯无限内耗,不如大大方方地把审视你的人痛骂一顿。” “何况,你本来也没做错什么。” 他们是合法夫妻,任何一个人的评判都不应该落到沈矜年肩膀上。 沈矜年抱着麦冬没有动弹、也没有开口反驳,表情寡淡目光深沉,明显在仔细思考顾砚的话。 但是他还没纠结出个所以然时。 房门倒先一步被敲响了。 顾榕气喘吁吁地:“矜年哥哥、有、有客人、来了。” 顾砚站起身体来,又拉了一把沈矜年,转而才问门口的顾榕:“何聿不是在楼下?” “何聿、哥,说要你们下去、见一下再做决定。” 是何聿也无法处理的棘手问题。 沈矜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本来还在心底纠结的问题立刻有了答案。 他穿上拖鞋,披了件外套,把孩子交给顾砚抱。 “那就下去吧。” 顾榕等着两个哥哥全部走在他前面以后,才哒哒哒地一路小跑追上。 但是没敢出现在会客厅。 这里的氛围压抑低沉,每个人都神色各异,显然来者不善。 首先验证这个猜测的是沈矜年,一看到站在门口满身风雪的男人,立刻急了眼,此刻肌肉拉伤也不足以影响他怒气冲冲的步伐。 三步并作两步到会客厅,指着男人的鼻子怒斥:“陆斯明!谁允许你擅自过来见我哥!” 沈家的父母也气得浑身发抖,随着沈矜年的话音附和:“沈淮礼跟你没有半分关系,如果你想和我们家保持最基本的情面,我劝你立刻离开这里,辞旧迎新的日子别让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陆斯明没动。 第252章 男人就站在门口,身上的雪已经在慢慢融化,顺着他的外套滴落在脚边,于木地板上聚积成一片小小的水洼。 像一只一米八多的巨型落汤鸡。 莫名有几分孤凄,和第一次见面时张扬自傲的男人截然相反。 就在沈家父母要上前去赶人的时候,陆斯明终于声音沙哑地开了口:“我有东西想交给沈总。” “我们不需要你……” 一枚u盘安安静静地躺在陆斯明的手心里。 他们的视频并没有向外传播过,沈淮礼不曾提过这件事的话,在场的所有人也不会清楚这个u盘里存储的是什么内容。 但是即便大家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也不约而同地全部闭了嘴。 沈矜年顿了一会儿:“东西放下,我转交给他。” 陆斯明:“我还想说两句话。” 沈矜年被他变本加厉的要求闹得心情不爽,但是怕对方返回不给u盘,他也不好把话说得太死,咬牙切齿地退让一步:“……我替你代传。” 陆斯明轻轻地摇了摇头,卑微到近乎哀求:“我要亲口说,只这一次,说完以后我发誓不会再来烦沈总。” 沈矜年拧起眉心,胸口腾一下窜上来一股火气:“陆斯明,我承认我要感激你去实验室救人这件事,但是一码归一码,我们家给了你相应的谢礼,陆氏旗下的所有企业也都全部返还到了你的手里。” “但是我哥的事情,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不见就是不见。 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沈矜年的态度坚决,陆斯明也锲而不舍又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像寒冬腊月里讨不到馒头的流浪者。 两个人僵持不下。 沈矜年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旧地板被重物碾压过的轻浅吱呀声。 他循着声音向身后望过去。 只见何聿推着沈淮礼从房间里出来。 后者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表情寡淡,双手紧紧攥着搭在双腿上的羊毛毯子,手背分支盘错的血管凸起紧绷,彰显着沈淮礼此刻的状态并不稳定。 “哥!”沈矜年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出来了?!” “我来做最后一个了断。” 沈淮礼坦然。 话音落下他又看向陆斯明,声音冷漠疏离得比陌生人还要更甚:“我可以和你谈,条件是要亲属陪同。” 沈淮礼冰冷的手掌覆盖到何聿的手上。 握紧。 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双手落在陆斯明眼底,比炎夏的日光还要刺目百倍。 第186章 番外 春节6 谈话的地点选到了别墅的阳光房。 里面精心栽培着十几种不同品类的花花草草,颜色淡雅,香气清幽,搭配到一起格外地赏心悦目。 沈淮礼很喜欢过来侍弄花草打发时间,就像进入了世外桃源一样,能让他暂时淡忘所有的烦心过往,静下思绪。 现在也是,他很需要这份平静。 沈淮礼谢过何聿后,叮嘱男人暂时离开,何聿担心陆斯明会再有什么下流的计划会二次伤害到他。 但是沈淮礼却很淡定:“没关系,他不敢,也没必要。” 何聿只能挠挠头离开。 如沈淮礼所说,陆斯明不敢再近距离接触他,对方主动避开了一米的距离。 u盘已经交到了沈淮礼的手里,小小的一枚,里面的每一个视频都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刀刀刺入在沈淮礼的心口,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沈淮礼面不改色地丢进口袋里,重新抬起头来,目光平淡:“如果是道歉的话就不需要浪费时间了,很没必要。” 但是除了道歉,他们之间好像也没有第二个话题值得单独交流。 “淮礼。” “对不起。” 陆斯明似乎充耳未闻,声音干涩沙哑。 沈淮礼瞬间表达出不耐烦:“……啧。” 浪费他生命十分钟。 造孽。 “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也恨极了我。”陆斯明垂着头,有气无力着萎靡不振,“但是淮礼,我当时的计划…真的…没有想过伤害你。” “我当时想,想着能有争取一个机会接过陆家的交椅,届时也能重新将沈氏分割出来交由你重新掌权,背靠陆家的企业还可以开拓更大的商业版图…但是,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沈淮礼气急攻心到昏厥坠楼。 陆斯明得知沈淮礼生命垂危的时候,正在陆家的枪声刀影里厮杀,把陆家的伥鬼都解决干净后,他才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偷偷去医院配型企图匿名捐献器官,不过最后却被沈矜年察觉。 只可惜他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如今所有的局面已经完全超出了陆斯明的计划和掌控。 “所以呢?”沈淮礼安安静静地听完他的解释,冷不丁地嗤笑一声,“我是要感谢你苦心孤诣地为我谋划,还是要痛斥我自己朽木难雕,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 陆斯明:“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沈淮礼倏地拔高了音量:“过来和我解释你的苦衷,向我卖惨还是推卸你的责任?” “陆斯明,不论你的初衷是什么,但是结果已然是适得其反,所以现如今你也没必要向我剖析你的内心。” “反正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 第253章 陆斯明沉默了许久,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夹杂了浓厚的低沉情绪:“我不否认自己造下的冤孽,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 “我只是想过来看你一眼。” 沈淮礼越听越觉得可笑:“看到了,我很好,可以走了?” 陆斯明不舍的回应,但是怕沈淮礼生气,还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男人站在原地踟蹰了半晌,心口有话斟酌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出来:“我真的…连补偿你的机会也没有了吗…” 沈淮礼又笑了一声,坐在轮椅上仰头望着陆斯明。 “你不欠我什么,公司已经回来了,在顾砚手里蒸蒸日上;我的身体是我自己状态不好才跌下楼,和你没有丝毫关系。” 陆斯明:“我们曾经……” 沈淮礼闻言蹙起眉心,快一步打断了他的话:“曾经是我心理出了问题才会和你荒唐度日以求排解,但是陆斯明,我现在病好了,也不再需要你了。” 言外之意,他们之间的过往不过是各取所需。 沈淮礼的话说得干脆讲的明白清晰,不留一丝余地。 他们之间已经无形之中横跨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沈淮礼站在另一面越来越远,直到人影变得模糊,死生不会再见。 陆斯明的抬起眼神,慌乱环顾了一圈周围他并不认识的花花草草,动作慌乱,假装在缓解酸胀疲倦的双眼。 半秒钟后他垂下头来,又问:“你现在需要的人,就是何聿吗?” 提到何聿,沈淮礼神色轻松了许多:“是。” 追着反问却是肯定的语气:“听说你们有过交集,他人还不错吧?” 陆斯明:“……嗯。” 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藏在衣服布料后的手臂时不时颤动。 但是陆斯明并未察觉。 两个人之间的话题戛然而止,沈淮礼的面上浮现了些许的疲倦,今天的精力消耗已经超过了他的上限。 他主动向陆斯明说了一句话:“既然问题都谈开了,那陆总请回吧?” 陆斯明的眼神里噙着笑容浅淡的沈淮礼。 嗫嚅了半晌,还是没说出什么话。 匆匆撂下一句“好好休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阳光房。 在所有人警惕谨慎的目光中,再次冲进了风雪里,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何聿第一时间去了阳光房。 沈淮礼一动不动地坐在轮椅上,如果不是看到他肩膀还有微弱起伏,何聿同志也要吓得心脏骤停了。 他上前去,推着沈淮礼的轮椅调转了方向,自顾自地说:“去房间里吧,这里太冷了。” “你是担心我冷,还是迫不及待地想听我讲笑话?”沈淮礼的呆滞全然消失,又恢复了夹枪带棒的日常模样。 何聿就是个炮仗,说两句当场跳脚:“沈淮礼你就狗咬吕洞宾吧,老子这么关心你结果还要被诽谤两嘴!” 死渣男。 “哦,那我跟你道歉?”沈淮礼眯了眯眸子。 何聿:“怎么个道歉法?” 沈淮礼:“你跪我跟前把耳朵凑过来,我仔细跟你说说。” 何聿:“爬。” 也难怪陆斯明从他嘴里听到何聿的名字后会有些不可置信,以及心里不平衡。 何聿这个大傻子。 沈淮礼越想越觉得何聿冒傻气,喉间都无意识地泄出一丝笑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以后,又赶紧抿住唇恢复那副疏离的姿态。 但是何聿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大傻子还沉浸在刚才的一幕里没回过神,言犹在耳一样反复回味。 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声地问沈淮礼:“你刚才对陆斯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沈淮礼怔了一瞬。 有些难堪。 他刚才和陆斯明聊天不会被何聿听到了吧,尤其是后半句他故意逼走陆斯明,承认他喜欢何聿。 沈淮礼心底开始忐忑:“什么话?” 何聿扭扭捏捏的像个omega,哼哼唧唧半天才说出口:“就是……我是你的亲属什么的。” 沈淮礼松了口气:“有问题?” 何聿:“?这么暧昧不算问题?” 沈淮礼:“你是我亲弟弟的丈夫的父亲的姊妹家的亲生儿子,多拐了几道弯的亲属,不是吗?” 何聿:“…………我草,沈淮礼你能不能去死啊!???” 第187章 番外 春节7 这场插曲结束后很快就是除夕。 国外没有过春节的习俗,但是别墅里却依旧热闹非凡。 九个人的故里不同,南北两方都有。 年夜饭也就需要顾及两边人的口味,最基础的饺子汤圆就要准备两份,剩下则是每个人提供了1-2道喜欢的菜品,构成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顾砚想请私厨上门,但是被沈矜年拒绝了。 “国外人做不出国内的口味,而且,我们就是要热热闹闹的亲自动手才有过年的氛围啊。” 除去父母和沈淮礼,庄知意和顾榕可以做着简单的蔬果清洗,至于做菜的部分他、顾砚、何聿三个人足以完成。 “小宝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顾砚揉着面,侧过头来看沈矜年。 沈矜年正坐在他身边,捧着陶瓷的小水盆洗菜:“什么事?” 顾砚:“你会做饭吗?” 第254章 沈矜年:“……” 靠! 不会。 “我哥的炒青菜,这个我可以。” 顾砚不留情面:“上次你炒青菜就把盐和糖、酱油和醋搞混了。” 做出来一锅黑暗料理,狗见了都摇头。 “人手失手而已。”沈矜年手上沾了水,报复一般全部弹向顾砚,“难道你第一次做饭就能星级水平?” 顾砚抬起手臂用衣服挡住沈矜年的水点攻击,眉眼弯弯笑着说:“也对的,我第一次做饭把鸡蛋炒糊了。” 沈矜年找回了面子,表情怡然得意:“我就说吧,人都要吃一堑才能长一智。” 顾砚:“但是,我第一顿饭是四岁半的时候做的。” “顾砚!”沈矜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气不过。 沈矜年又把手埋陶瓷盆里,疯狂地向顾砚弹水滴,势必要把他折磨到跪地投降。 顾砚被撩了一身的水,眼看着沈矜年要把厨房淹了,男人迎着“枪林弹雨”上前去强行抱住了沈矜年的腰,连同手臂一起钳制在内。 “好了小宝。” “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 “其实你能记得放调料就已经超级了不起了。”顾砚说,“就像我做了许多年饭,还是会经常忘记放盐。” “那能一样吗?”沈矜年势必要在口舌之争上找回自己的场子,“我是新手第一次,你是纯粹脑子不好使。” 顾砚竟然真的点了头:“可能是,那段时间总是顾着花心思追求你了,自然也就没有精力放在其他的事情。” 狗男人。 沈矜年耳朵突然有些发热,突然挣扎起来:“你松开我,他们看过来了。” 顾砚却趁机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再看我们也是合法的。” “那我今晚把你踹下床也是合法的。” 老婆迷本迷闻言情绪萎靡,耷拉着狗狗耳朵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 沈矜年端着他的蔬菜去外面,和庄知意坐在一起,两个人其乐融融地一起清洗。 厨房里的顾砚一个小时里偷瞄了八十七次,最后是陈含庄知意进了房间,他才收敛一些。 但是更大的问题出现了。 他们后知后觉,陈含和何聿也不会做饭。 沈矜年得知这个噩耗的时候,直接摸了手机:“私厨的联系方式是什么?” 庄知意擦干了双手起身,提出自己的建议:“要不我也来做菜吧,两个人做会快很多。” 但是这个提议被沈矜年毫不犹豫且斩钉截铁地否决掉了:“不行,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劳累,而且厨房油烟味道大,对身体也不好。” “我没事的,没有那么娇弱,而且这几天大雪封路,我们住的又偏远,新闻上说外面几乎是彻底断交了,厨师就算能赶过来也得到傍晚了。” 庄知意的担心不无道理。 但是沈矜年还是不同意他进厨房,为了打消庄知意的心思,他干脆把自己的洗菜盆交给了庄知意。 alpha抹起袖子里,看架势要大干一场。 结果还没摸上案板呢,就被沈丛安拎着后衣领丢出去:“起开,这里有我和姑爷就够了。” “爸,你不是已经好多年没做过饭了?”沈矜年扒在门口紧张兮兮。 “没做过不代表不会做。”沈丛安戴上围裙,攥起刀柄,整个人的架势比顾砚还标准几分,“你爸当年为了追求你妈妈,也是特意进修过的。” 速速几道家常菜,根本不在话下。 沈丛安交代沈矜年:“你们几个在外面备菜,记得动作快点。” “哦。” 沈矜年默默把菜都带出来,叫顾榕何聿来帮忙。 后者在沈淮礼的房间里帮沈淮礼做复健,磨磨蹭蹭地赖着不愿意动,眼神还时不时往沈淮礼身上瞟。 像是要参加夏令营的小学生,恋恋不舍地离开家长。 沈矜年等了半天,等得都有些着急:“快点的吧,眼睛都要长我哥身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偷偷搞纯爱呢。” 何聿被踩了尾巴似的,倏地抬头看向沈矜年,双眼瞪得溜圆。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沈淮礼反倒是先插了一句:“你再嘴欠的话,我可叫顾砚收拾你了。” 沈矜年扬起下巴,信心满满地嘚瑟:“顾砚的家庭地位比狗还低,他没有这个胆量。” 沈淮礼:“好,那我亲自收拾你。” 沈矜年瞬间如霜打的茄子,血脉压制让他忍不住连连后退:“……不用麻烦你动手,我马上滚。” 滚之前顺手也拎走了何聿,铁面无情地打断了两个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氛围。 不过,沈矜年也没有把人揪去客厅帮忙。 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把人拱进了角落,沈矜年表情严肃,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 “你是不是对我哥有想法?” 何聿闻言就要向后迈步躲开,不过他被沈矜年堵在两面墙相交的角落,此刻已然是无处可逃。 他慌乱避开眼神,梗着脖子嘴硬否认:“alpha怎么可能喜欢alpha?” “行,我知道了。” 沈矜年朝着何聿的肩膀哐哐给了男人一拳,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死闷骚。 不喜欢alpha,但是没说不喜欢他哥。 第255章 他就觉得何聿这几天怪怪的,每天一大清早就钻进沈淮礼的房间里,一呆就是一整天,沈淮礼骂都骂不走,粘牙得很。 问就是拿了顾砚的钱,积极上班。 之前可是没见他这么热情上头。 沈矜年想起来什么,突然又拽住了何聿的衣服,义正辞严认真警告他:“虽然我支持我哥开展新的感情来忘记旧的伤害,但是你小子最好老实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别到时候招惹完了又嫌我哥是alpha,惹我哥心烦了我叫顾砚扣你工资!” 听完沈矜年的话,何聿刚路过房间门口又顿住脚步:“谁说我喜欢你哥了?” 沈矜年迷惑地看着何聿窘迫的表情,嘲笑他嘴嫌体正直:“你的表情、眼神、行为,每一处都表达着你眼馋我哥很久了。” “不可能!”何聿斩钉截铁地反驳,“我看谁都一样。” “你看顾砚眼神也拉丝?”沈矜年掏出手机翻出顾砚的日常生活大头照,举高到何聿跟前,“你叫他‘宝宝’试试?” “……少恶心我。” 何聿面如菜色,忍不住地推开沈矜年的手。 他对顾砚说这种恶心话,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 “说不出口吧?” 沈矜年又换了一张沈淮礼的偷拍,是沈淮礼曾经在自己的生日会上当众弹奏钢琴曲的照片。 时间定格地那一瞬间,男人身披中空水晶灯折射下来的斑驳光点,完美无瑕的侧颊被温柔的光线映照得更显典则俊雅。 沈淮礼垂着眼睫,唇角噙着浅淡的笑意,全身心地沉浸在音乐里,举手投足的那一瞬间无形地散发着勾魂摄魄的魅力。 何聿看的失神。 沈矜年成竹于胸,但依旧明知故问:“那你对着我哥又是什么样的心态呢?” 何聿被沈矜年突如其来的说话声惊醒。 回过神后,才知道沈矜年已经全然将他这副被美色诱惑的痴汉神态纳入眼底,顿时间又有些尴尬。 男人莫名其妙的好胜心和自尊感让他扬起脖颈。 “你放心。”他坚定地直视沈矜年:“我们兄弟就算是两根萝卜,也不会全都栽进你们沈家的坑里。” “哦。”沈矜年冷漠收回视线。 爱栽不栽,沈淮礼年少有为又才貌双全,不缺他这根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的大傻萝北。 沈矜年不再和何聿浪费口舌,转身去陪着庄知意清洗蔬果。 何聿说出话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但是沈矜年已经离开了,他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改口说喜欢沈淮礼。 索性也抬步离开。 何聿刚走没两步,突然身后响起一声咣当声。 是沈淮礼虚掩的房门砰地阖上。 第188章 番外 春节8 晚餐在晚九点钟进行。 十六道菜累坏了两位主厨。 沈丛安从厨房出来后就头晕脑胀,脚步趔趄,给自己倒了杯水去沙发上躺着休息。 顾砚的状态要好一些,但是也不是完全好。 看到沈矜年的一瞬间就浑身卸了力气一样,钻到沈矜年的怀里,将脑袋搭在他肩膀上,声音黏黏糊糊的带着疲乏:“老婆…” 顾砚一米九多的身高,压在身上如一座沉重的大山,沈矜年控制不住晃了下身体,幸好被男人一把搂住了腰肢才不至于摔倒。 “我扶你去床上躺一下吧,这边还要收拾一下才能吃饭。”沈矜年虽然不做饭,但是下午看顾砚在里面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完全可以想象到他有多辛苦。 “没事。”男人凑到他脖颈间轻轻蹭了蹭,温热的吐息刚好喷洒在耳后,“老婆亲一下就好了。” 沈矜年的余光刚好看到身边来往的人。 尴尬地侧过头推开顾砚,置若罔闻一样随口拉开另一个话题:“你身上味道好重,去换衣服。” 顾砚立刻站直了身体,退后两步和沈矜年拉开距离:“稍等,我马上回来老婆。” 沈矜年看着他的背影快速消失在楼梯口,默默叹了声气,抬步跟上。 庄知意侧头时候刚好看到他的背影,出声叫了一句:“你们要去哪里,马上吃饭啦。” 沈矜年顿住步子,趴在楼梯栏杆上向下探出半截身体:“顾砚去换衣服,我帮他收拾一下。” “那你们快点下来哦。” 分明是很正经的家常话,但是沈矜年却总觉得庄知意的话有点怪怪的,不过也许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敢再耽误。 沈矜年快步跑上楼去,推门而入。 房间里空荡荡的,衣帽间的衣服也挂的整整齐齐。 就在他正好奇顾砚是不是已经从其他房门里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抱过来一双手臂,揽住自己的肩膀。 雪松味扑面而来。 沈矜年还没来得及害怕就闻出了味道,手掌攥住男人的手腕,在他的双臂之间转过身体。 仰头望着顾砚:“换好了?” “你怎么过来了。” 房子里都是步梯,上三楼很累的,何况沈矜年的双腿也刚刚好。 沈矜年:“来看看你。” 顾砚弯起眉眼:“怕我找不到衣服?” “不是,看你还需不需要回血。” 顾砚怔住了一瞬间:“什……” 第256章 第二个字尚未出口,沈矜年已经捧住他的双颊。 顾砚后知后觉他要做什么,不过对方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到了自己的唇瓣上。 亲吻来的猝不及防,完全在顾砚的意料之外。直到鼻尖满是草莓香气。 沈矜年蹭完以后就准备离开。 顾砚倏地回神,单手捧住沈矜年的后颈,用力将人揽向自己怀抱,让这个回血的方式更加深刻。 “唔……” 沈矜年呼吸不畅,红着眼眶推搡顾砚的肩膀,没想到对方纹丝不动,不仅推不开还更加深入。 沈矜年气得踩到顾砚的脚上,故意用了三倍力气。 顾砚眉心皱了皱,在沈矜年快窒息的前一秒,才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了他。 两个人的脸颊和唇瓣红艳得过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他故作生气瞥了顾砚一眼,拉着男人一起躲进卫生间用凉水冲刷脸上的红晕。 “其实我们大可以说下楼急、屋子太热。” 沈矜年给自己洗完了还要强迫顾砚洗,用湿毛巾把男人的嘴巴堵住:“除了顾榕年纪小,何聿是个傻子,其他的人怎么可能不懂呢?” 顾砚老老实实接过毛巾,给自己红肿的双唇降温。 沈矜年似乎是提到了重点。 脑袋里又记起来一些什么东西,靠在大理石台面上,抱着手臂仰着头对顾砚说:“还有那个何聿最近怪怪的,你有头绪吗?” 顾砚实诚地摇摇头,委屈可怜的:“不好意思宝贝,我这两天没有太关注他。” 其实主要是他自己没关注何聿的习惯。 听起来怪恶心的。 沈矜年陷在回忆里,木着表情说:“你有空多注意一下你哥吧,我觉得他小子没安好心。” 男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话里所指,表情立刻严肃起来:“我晚上过去叮嘱他。” “不用特意和他说什么,反正说了他也不承认。”沈矜年,“只盯着一些日常行为就行。” 最起码不要对沈淮礼起坏心思。 其他的都无所谓。 顾砚感受到沈矜年的双颊已经透出了凉水的寒气,一边抽出他的毛巾,一边点头应声:“我知道了。” 两个人谈话间隙,身负重任的顾榕上楼来催促吃饭。 房门敲响了三次以后,沈矜年和顾砚才姗姗来迟。 万幸门口的人是顾榕,看不懂他们两个行为的诡异和扭捏。 少年乖巧地如实传话:“哥哥,楼下可以吃、吃饭了。” 沈矜年从顾砚身后走出来:“辛苦你上来一趟。” 顾榕看起来很赶时间,语速都快了一倍:“不客气矜年哥哥、你们、你们快些,我还要去、去给淮礼哥送饭。” 沈矜年随着他下楼,疑问出声:“怎么需要送饭?” 沈淮礼的复健很有成效,目前是能够上桌独立进食的,而且近期他也同大家一起吃饭的。 顾榕摇头:“他、他好像生气了,又好像没有。” 沈矜年:“?” 顾榕有些自责:“我、我也不知道。” 沈矜年:“没事,我过去看看。” 送饭的任务自然是不需要劳动顾榕这个小孩子。 他去厨房装好了餐盒,前后给沈淮礼送了两趟。 如顾榕所说,男人确实始终不太高兴,一个人盯着窗外飘扬的雪花发呆,看起来落寞异常。 沈矜年将房间门锁死,把可移动餐桌推送到沈淮礼跟前:“你在生气吗?” 男人有了动静,不过也只是转过了头,面色依旧保持着生人勿近,熟人滚开的疏离:“谁和你说的?“ “他们都说。”沈矜年识趣地坐在对面一米位置,莫名其妙地福至心灵,十分肯定地说出口,“是何聿惹到你了。” “我和傻子置什么气。”话是这么说,沈淮礼的脸还是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表情有些僵硬,“是腿不舒服,不想出去。” “要请医生过来吗?”沈矜年目光落在他腿上,稍微眯了一下眸子。 沈淮礼随便搪塞:“不用,我已经问过了。” “医生……” “医生说是恢复期正常现象,扛过了,就好了。” 沈淮礼抢在沈矜年问之前开口,但是表情神色格外不自然,手掌紧紧攥着双腿上的毯子,彰显他此刻的紧张。 沈矜年想追问的话,也不便开口。 话到嘴边换了一句:“那我们饭后拍团圆照,你能来一下吗?” 沈淮礼声音细微地嗯过,又点了点头。 沈矜年简短地聊过以后就起身离开,以免惹到沈淮礼心情。 房门倏地打开,顾砚迫不及待地追上来:“怎么了?” 沈矜年压着声音:“…应该是和何聿闹别扭。” 腿疼才怪呢,面上都是透着血气的红润,连眉心都没蹙,一看就不像不舒服的。 “啊?”顾砚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个说法很微妙,顾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吵架和闹别扭,是截然不同地两件事情。 沈矜年深思了一下,还是觉得“闹别扭”这样形容更合适一些。 两个吵架的话应该是鸡飞狗跳的大场面,而不是沈淮礼暗戳戳地在房间里生气,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顾砚也被这意料之外的信息打的措手不及:“…那让何聿……去道歉?” 第257章 那个哄字说不出口。 毕竟沈矜年刚刚提醒他盯着何聿,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沈矜年托着下巴纠结思量。 “沈矜年——” 身后的门从里面打开,沈淮礼操控着电动的轮椅缓缓出现在两个人跟前。 沈矜年和顾砚下意识地站直身体,面面相觑。 好在沈淮礼似乎并没有听到刚才的谈话,男人面色如常:“你把里面的饭菜收拾一下,我出去吃。” 顾砚松开握着沈矜年的手:“你带大哥过去,我去收。” “哦哦。” 虽然不知道为啥沈淮礼又想通了,但是能出去吃饭算是好兆头。 桌前忙碌的何聿一看两个人过来,一拍脑子似乎是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一路小跑过来,肩膀胯部齐齐发力拱走沈矜年,熟练地接过沈淮礼的轮椅。 “不好意思,我今儿忙忘了,把你落在房间里了。” “忙点好。”沈淮礼侧过头瞪了他一眼,嫌弃似的收回视线,对身侧的弟弟说,“矜年推我过去。” 沈矜年看热闹不嫌事大,仰着下巴睥睨了何聿一眼,然后如法炮制地按照何聿的方法,把人拱到二里之外,继而推着沈淮礼到桌前。 何聿有点莫名其妙。 但是并没有多想,依旧热情不减拉开椅子坐在沈淮礼身边,像往常一样照顾他整理好餐巾。 沈淮礼却反常地攥住何聿的手腕,强行把人的手退回去:“不用你帮忙了,这些我自己可以。” 何聿:“?” 男人往后仰着身体,看沈矜年,用唇形问:“你哥,怎么,了?” 沈矜年翻了个白眼:“我问谁?” 你们两个的矛盾,他怎么知道。 何聿也懵圈,现在是不让靠近不让碰了,连他夹过来的菜也一口不吃,毫不犹豫地放进骨碟里。 何聿:“……” 开始头疼了。 本以为只是闹小脾气,没想到晚上拍照的时候也不要和他在一起。 沈淮礼因为坐轮椅的缘故只能在第一排,父母的右手边。 剩下的小情侣成双成对。 何聿没找到合适的位置,只能可怜巴巴地跟在沈淮礼身边,结果被男人毫不留情地指派了最边缘的位置和他保持距离。 何聿:“……” 怪了屁了。 他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沈淮礼的事情啊。 明明下午还好好的。 何聿不信邪,愣是拿着相机跟所有人都合了一遍影,最后以集邮差一的名义去找沈淮礼拍。 结果被男人冷面拒绝:“有必要吗?” 何聿:“?” 何聿:“大过年的,我留个纪念啊。” 沈淮礼操控着轮椅远离他一米:“不重要的人,就算留了影也是毫无意义。” 何聿:“?” 不是。 这哥们今天吃错药了吗。 “你怎么了沈淮礼,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惹到你了吗?”何聿默默收回相机,压下声音,好声好气地问他。 “没有。”沈淮礼极简开口。 何聿松了口气。 “我就是单纯发脾气。”男人又补了一句。 何聿:“……那你为什么发脾气呀?” 沈淮礼:“闲得无聊。” 何聿:“……” 不是啊!!!! 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脾气会突然这么古怪,生气了不肯说,他还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而且,据他的观察……沈淮礼对其他人的态度就很好,对自己就格外反常。 不行,这个问题不能遗留到第二天。 他厚着脸皮主动找上了和老公腻腻歪歪的沈矜年,强行把人从顾砚怀里带走,找到个犄角旮旯把沈矜年推进去,堵死他的退路。 沈矜年谨慎地盯着他,警告:“你别乱来,我是你弟弟的老婆。” “放心,我没有受虐癖。” 语言的魅力就是能一秒让人翻脸。 何聿在沈矜年发火打人之前,紧急提出问题,“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哥怎么回事,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你没自知之明?”沈矜年揣着手,“你刚才对我说话什么态度,心里没点b数吗?” “那不一样,我从来没对你哥哥说过重话,他不可能会因为这个生气。” 沈矜年气到发笑:“那你阴阳怪气我?” 何聿拧起眉心:“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哥今天生气了!” “我哥对你生气,肯定是你的原因呗。”这种事还需要跑来问他,简直蠢到没边,“你逆推看看是哪一个时间段生气的,再回忆你做了什么事情。” “分明上午还好好的……” 声音越来越小,何聿挠着耳朵陷入沉思。 “下午…” 下午他离开之前也没有异常。 “我想不出来。”何聿头疼,“我只是晚上忘记推他出来吃饭,其余的没有问题。” 可是这件小事,沈淮礼肯定不会在意的。 到底是怎么了? 今天房间里温度烧得太热,还是天气阴沉导致心情暴躁? 想不出来。 “那你好好回忆吧,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是不是被我哥知道了什么秘密。” 沈矜年的忙就能帮到这里,剩余的就要靠他何聿自己了。 第258章 男人看着沈矜年离开的背影,持续深陷在自己的疑惑里。 做过的事? 说过的话? 第189章 番外 春节9 没有吧?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问题。 他那天和沈矜年聊天也是正常聊天,甚至还压着声音,隔着一层门板沈淮礼能听得到? 听到了又能怎么样,沈淮礼又不喜欢他。 澄清一下朋友关系,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想不明白。 alpha的心思真是奇怪。 不过,问题不大。 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道歉就对了。 何聿准备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就溜进厨房,噼里啪啦地收拾了一个早晨,最后端出来一份手工中式早餐,餐盘上歪歪扭扭着画着一个番茄酱的爱心,谄媚地送到沈淮礼跟前。 沈矜年深吸一口气,竟然意料之外地香:“何聿你挺有天赋呀。” 何聿骄傲地抬下巴,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去,得意得要死。 沈矜年看着他送完饭后站在原地,满脸疑惑:“那我们的早餐呢?” 花孔雀突然被戳中了痛脚,瞬间蔫吧下来,眼神躲闪,声音怯弱:“你们的早餐麻烦自己处理一下吧,报一丝啊。” 沈矜年:“所以你霸占厨房一早晨,就做出来了一份??” 何聿:“我第一次做饭,最起码给我两三次失败的机会吧,学习的过程当然需要时间。” 这点时间只够他做出来一份。 沈矜年:“……” 服了。 傻狗。 沈矜年:“那你既然学会了,不如多做几份巩固一下。” 何聿:“实不相瞒,我个人是完全ok的,不过冰箱里已经没有相同的食材了。” 如果让他重新学习其他的餐品,那估计又要一上午了。 沈矜年彻底无语了。 他捏紧了拳头,准备上前邦邦揍何聿一顿。 结果就是还没挥出去拳头,中途被顾砚宽大温热的手掌截胡:“冰箱里还有手工馄饨,我去给大家煮一些很快就好。” 沈矜年深呼吸,强行把气咽回肚子里:“我和你一起吧,橱柜里有速食烧麦,一起加热。” 顾砚欣然同意,带着沈矜年离开了餐桌。 大家都没有食欲,沈淮礼看着面前的那份早餐自然也无法下嘴。 目光看向父母,将餐盘推送过去:“您先吃,我等矜年他们。” 两位老人也尴尬得没有接:“小何做的小何吃吧,我们年纪大了消化不好,也没觉得饿。” 何聿没想到自己亲手做的饭菜反而成了烫手的山芋,踢皮球一样推来送去,最后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吃。 他看着沈淮礼,心碎全然表现在脸上:“你身体不好,就别客气了呗,我按照教程研究了一早晨,尝过味道不错以后才端给你的。” 何聿歪着头,委屈巴巴。 “沈总,吃一口吧?” “尝尝味道也可以啊?” 沈淮礼置若罔闻,又将那份早餐传回了何聿的面前,依旧是那副拒人三尺的态度:“不用了,还不饿。” “真的假的?”何聿侧过头,骨碌碌眨着两颗大眼睛不相信,“昨晚吃猫食似的吃那么一点,早晨还不饿,沈总这么大老板竟然爱说谎耍小脾气。” 沈淮礼缄默着垂眸看了他一眼。 何聿讪讪地捂住嘴巴。 这份早餐最后还是进了何聿自己的肚子里,因为五分钟后大家都吃上了热乎乎的小馄饨。 何聿很受伤。 饭后主动去洗了所有人的碗,偷摸注意沈淮礼的动向。 得知男人要去花园里写生复健,他屁颠颠地跑过去帮沈淮礼背画板、提笔筒。 沈淮礼看着人忙来忙去的背影:“……” 不知道何聿要做什么,但是随便他做什么。 反正都是他自愿的。 沈淮礼选好一块喜欢的场景,将画板调整到合适的位置,默默调和颜料起稿。 当初跌下楼的时候右手受过伤,现在攥着笔也是受不住地发颤,曾经分分钟就能铺好色块分出冷暖,现在却望尘莫及,半天过去也只是构了个图。 沈淮礼攥着画笔勾勒出色彩明艳的花,心情却更加阴郁。 三秒钟后,耳边突然震起嗡嗡嗡的细碎声响。 何聿去而复返,提来两个电动小喷壶,径直走到沈淮礼取景的画面里,佯装松闲一般,哼着小曲浇花。 …浇了两个小时。 沈淮礼懒得戳破他的小心思,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细化收尾。 这幅画投入的心思不多,两个小时刚刚好画完,接下来就是需要耐心等晾干。 沈淮礼直接丢在阳光房里不打算管,自己操控着轮椅回了房间洗手。 一同被冷落在花园的还有假装浇花摆pose的何聿。 他等着沈淮礼离开后才放下小喷壶,按捺不住兴奋过去看沈淮礼的画,脑海里止不住幻想沈淮礼笔下自己帅气的侧脸。 直到他终于看到了画上的内容。 何聿站在画布前怔住。 不是? 小哥哥你——在那么大一片花园前写生,结果不画大场景,只画了一朵花? 一朵? 他肚子里已经储备好了一千字不重样的夸夸词汇,就等着这个台阶去和沈淮礼道歉呢,结果对方…大意了。 第259章 何聿无可奈何,只能放下手里的东西,目标明确直奔沈淮礼的房间。 门板一开,眼前骤然出现一抹白皙的亮色。 何聿赶紧背过身体假装没看到对方的身体:“不,不好意思。” 沈淮礼快速换上上衣,将染上松节油味道的衣服随手丢在一边。 声音清冷:“你来做什么?” 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下了,何聿才敢转过身,但是视线闪躲着不敢落在男人身上。 “我,是来给你送药。”他瞟了一眼墙上造型繁复的古式挂钟,“已经十一点半了。” 沈淮礼:“多谢,已经吃了。” 何聿:“哦哦好,那你中午想吃什么菜,我去学一学?” 沈淮礼:“想吃顾砚做的菜。” 何聿:“……” 好,第三次把他的台阶踢飞了。 何聿深吸一口气,暗暗催眠自己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我去和顾砚学,学会了给你做。” 沈淮礼到底还是被男人的厚脸皮折磨到哑口无言,索性也不再揣糊涂了。 出声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何聿终于盼到了梦寐以求的话题:“我想和你道歉。” “原因。” 何聿:“……就是单纯道歉。” 沈淮礼:“你是抖m?”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处,上赶着来道歉。 何聿面露为难,声音小了许多:“可是你不是在生我的气吗?” 沈淮礼没有应声。 男人的神情严肃,态度诚恳:“我确实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昨晚左思右想觉得…最大的可能性是你听到了我和你弟弟的对话。” 现在轮到沈淮礼坐立难安了。 他刚想开口嘴硬着反驳,却被何聿一个手势打断:“其实我…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没说你不好,也不是嫌弃你。” “就是…就是……” 沈淮礼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窘迫,本来还想辩驳两句,现在倒是颇有兴趣期盼着何聿能编出来个什么理由。 但是对方确实是出人意料地傻。 何聿坦白:“…我就是想呛沈矜年两句。” 他被顾砚骂就算了,沈矜年比他小十岁,还要被人把面子碾在地上摩擦,那一刻自尊和胜负欲在偷偷作祟。 沈淮礼:“哦?” 何聿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沈淮礼故意:“你昨天和沈矜年说什么了?” 何聿心头警铃大作。 不对,是陷阱。 他再说一次肯定又惹沈淮礼生气,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两次。 “没什么,就是聊天。” “哦。”毫无波澜的一个短促发音。 沈淮礼操控着轮椅转过方向,背对着何聿,抱起自己的脏衣服,准备去带去洗衣房里。 何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眼疾手快地帮他收起脏衣服,小心翼翼地询问:“你是生气了吗?” 沈淮礼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依旧冷淡:“没有。” “我是怕说出来以后,你会更生气的。” 沈淮礼:“我没有生气。” 就是不想理他。 何聿追着男人强行凑在沈淮礼跟前,傻乎乎地直言戳破:“还说没有,眉毛都挤在一起了,信息素味也泄出来好多……是甜腻腻的花香。” “何聿……!” 一大男人,真的好烦。 何聿被饱含着怒火的呵斥吓了一跳,果不其然沈淮礼是在生气,他默默把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你真的想再听一遍吗…” 沈淮礼用手撑着额头,拇指揉捏着太阳穴,耳朵烦:“不想听!” “不说惹你生气,说了也惹你生气…” 何聿委屈巴巴的,从来没见过这么难哄得人,伸缩都是一刀。 他喘了口气,还是开了口:“其实…那天沈矜年是问我喜不喜欢你。” 第190章 番外 赔礼道歉 沈淮礼面色泰然自若,伸手打住了何聿接下来的话:“我现在不想听了。” 何聿问他:“因为已经听过了,连同我的回答一起都全听到了,对吗?” 不然沈淮礼也不会莫名其妙地生气,今日还旁敲侧击地向他提问这件事情。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沈淮礼身体僵硬了一瞬,下一秒又很快地控制着自已放松,但是这一点细微的动作也足以让何聿捕捉到异常。 何聿隐约察觉到一点问题:“所以,你真的是因为我才生气……” 沈淮礼斩钉截铁地矢口否认:“不是。” 又怕说服力不够,迅速补刀:“别莫名其妙地给自已脸上贴金。” “你怎么动辄就对我人身攻击?”何聿气急败坏,转瞬后,脸上又浮出吊儿郎当的欠揍表情,“不过…心理学上说,着急澄清的时候往往是被戳中心事的时候。” ——“你是不是因为我说不喜欢你,才生气的?” 沈淮礼静静看着何聿,男人坐在轮椅上没办法像之前一样,轻而易举地将人赶出房门。 不过他现在的状态却冷静得出奇。 好像何聿的激将法对他起不到一些作用。 沈淮礼沉下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我说过,别给自已贴金。” “唔?”何聿挠挠耳朵。 第260章 沈淮礼:“我虽然是有过不堪回首的往事,但是也不会每次都任人作践,我从没想过和你何聿产生任何关系纠缠,所以,你也不必像躲瘟神一样对我避之不及。”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喜欢alpha,好巧不巧,我也一样。” 何聿照顾沈淮礼这么久,从来没见过男人这样正式地严肃地和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而且沈淮礼虽然面色冷静,但是他总觉得对方在努力压抑着心底不断翻涌的怒意。 何聿感觉自已又说错话了。 好像他说什么都会惹沈淮礼不愉快。 何聿蹲在沈淮礼的轮椅前,主动耷拉着脑袋,像犯了错主动认罚的小狗:“对不起嘛,我真的只是呛沈矜年,没有说作贱你的意思。” “当然,喜欢omega还是alpha都是人类正常的感情驱使,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规定同性alpha之间恋爱会触犯法律。” “沈淮礼,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实在不行我每天给你做饭吃赔罪,赔到你满意为止!” 沈淮礼:“……” 这不是赔礼道歉,是大张旗鼓着私报私仇。 “不愿意啊?”何聿眨着眼睛,努力辨别沈淮礼的表情,最后得出结论对方确实很嫌弃,“可是我也没有什么技能了,总不能当你的仆人吧,有点恶心的说……” 沈淮礼的眉梢稍微有了一点变化。 视线缓慢地落在何聿为难的表情上。 何聿:“不是,小哥哥你。。” 真想让他当仆人!!? “……行…也行吧,但是你别把这个事说出去,尤其是不要说给沈矜年听。”何聿小心翼翼地哀求,眼睛里的星星闪闪发亮,越来越像只大金毛犬,除了智商跟不上。 “懒得和你说。”沈淮礼收回视线,控制着轮椅后退、转弯,自然流畅。 不顾身后凌乱的何聿孤身离开了房间,不过面上的怒意肉眼可见地缓和了许多。 连沈矜年这种神经大条的人都能看出来沈淮礼已经不计前嫌:“哥,何聿终于把你哄好啦!” 沈淮礼:“滚。” 沈矜年灰溜溜地滚进顾砚怀里:“老公,我哥好凶。” 顾砚笑着揉了揉沈矜年的发丝,不敢说话。 沈矜年他都不敢惹,更别说沈淮礼了。 家庭弟位就摆在那里。 话音落下以后,何聿屁颠颠地追出来,尽职尽责地真把自已当仆人使唤。 沈淮礼口渴,他先一步去消毒柜里取出水杯倒水;沈淮礼看电视,何聿能准确找到对方喜欢的频道;沈淮礼想去卫生间,何聿热情积极地上前去帮他解开拉链,然后被沈淮礼一顿胖揍,捂着红彤彤的脑壳被丢出门。 “……” 何聿对上沈矜年的视线,委屈瞬间被一脸死傲娇代替,眼神飘忽落在调高两米半的屋顶,“你哥真凶残。” 沈矜年捧着顾砚特调的爱心奶茶,一边小口小口地喝,一边调笑道:“你能把我哥哄好也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 何聿得意得唇角上扬,得意得尾巴要翘上天。 完全忘了在沈淮礼面前要把脑袋扎进土里的模样。 沈矜年趁机又问:“你能告诉我,他为什么生气又是怎么哄好的吗?” 何聿莫名遭受无妄之灾后的气愤瞬间找到了发泄口:“还不都怪你,无缘无故地非问我喜不喜欢你哥。” “他听到了?”沈矜年的头脑灵光,“所以我哥生气了?” 何聿上前去,坐在沙发上。 长叹一口气出声:“你哥的脾气真的很古怪。” “得了吧,你那天说得那样过分,我哥听到了肯定会伤心。”沈矜年补充道,“他刚被陆斯明背叛,刚好是心思敏感的时候,完全听不得一句不好的。” 那天何聿的嫌弃明目张胆。 别说是沈淮礼了,如果是顾砚那样对待自已,离婚是百分百的事情。 顾砚沉默了半晌后,莫名地对何聿道:“你如果真的不想照顾人,我可以重新聘一位护工过来。” “不用!” 何聿嘴比脑子快,人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已经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回过神后,又干巴巴地补充:“相比去公司处理枯燥的数据,还不如照顾沈淮礼。” 顾砚没再提议,心底已经了然。 沈矜年窝在沙发上,喝奶茶喝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又硬又胀,下坠似的疼。 他拉过顾砚的手捂在自已的小腹上:“帮我揉揉吧,有点不舒服。” 何聿被小情侣腻得下意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为静,但是故意阴阳怪气:“沈矜年你肚子都被顾砚喂胖一圈,下次还是少喝点奶茶吧,高糖高脂肪,对体重不友好。” 沈矜年拳头硬了。 小地雷一点就着。 如果不是顾砚拦着,两个邦邦硬的大拳头早就已经呼到了何聿脸上。 顾砚抱着沈矜年的腰,刻意避开下腹,温柔细语地哄道:“小宝,我们去房间里揉吧。” 外面空气不好,乌烟瘴气的。 省得何聿气坏了他的大小宝宝。